通靈追跡,私家偵探少女雨宮琴子身陷絕境
通靈追跡,私家偵探少女雨宮琴子身陷絕境
“振臂高呼就是英雄,咆哮著撕扯頭發就是天才,死去的話就是佛,堅忍著活下來就是聖人。”
空蕩蕩的廢棄大樓里,月光照不到的陰影中,一點黯淡紅芒若隱若現。
女人倚靠在冷灰的混凝土柱上,輕彈纖指抖掉煙灰,檀口中吐出一陣煙霧。
“——飛起來的話,就是天使。”
透過迷蒙的青煙,一道幽靈般單薄的白衣倩影從窗口一掠而過。
一如行將凋落的百合,淒美地令人心驚。
“病得無可救藥啊…”
女人把煙卷掐滅,嘆息著站直身子,頭也不回走進了電梯。
電梯艙中昏黃的白熾燈一閃一閃明滅著。
——————————
“琴子醬,記得把窗戶鎖好燈關上!”
拎起書包,扎著馬尾辮的活潑女孩子舉起右手,用夸張的姿勢對教室里的少女敬了個禮,卷到膝蓋以上的校服短裙俏皮地擺動著。
“記住啦記住啦,明天見。”
對名為美穗的少女時不時的小搞怪習以為常,琴子作出一副愛搭不理的樣子,擺了擺手,踮起腳尖擦去黑板靠上面的字跡。
暖橙的夕照下,粉筆擦在黑板上刮下的白色粉末浮在空中,輕盈地舞動。
“誒嘿!”
乘著琴子把黑板槽里的粉筆灰掃進粉塵盒騰不出手,美穗衝上來,在琴子的翹臀上揉捏了兩把。
“好軟!手感真不錯~”
“喂!”
嬌軀猛地顫了一下,淡淡羞怒暈上琴子雙頰。扭過頭來,美穗卻早已跑出教室,留下一串陰謀得逞的元氣笑聲。
“哈哈哈!明天見,琴子醬!”
“…真是的…”
對著發燙的臉頰輕拍兩下,琴子慢慢把手頭值日做完,關燈鎖上門窗。
走在街上,太陽給出今天最後份的溫熱,高樓大廈上亮起的各色霓虹燈宣告著一天的結束。
接下來就是百般的慵懶、如熱咖啡中泡沫般泛起又消去的小秘密,氤氳在都市的夜幕中。
城市的夜,繁華,紙醉金迷。
雨宮琴子喜歡這樣的感覺,啜飲下罪惡的微醺令人著迷。
拐進一條昏暗的小巷中,嘈雜聲一下減弱了許多,一家不起眼的店鋪靜靜立在手邊。
掛在門口的木牌上刻有這樣幾個字“提供私家偵探咨詢服務”。
琴子從校服裙側的口袋中掏出鑰匙,插進黃銅質感的老舊門把手,門後的風鈴發出沉悶的“叮鈴”聲。
“我回來了。”
撥動開關,有著煤油燈質感的溫馨暖光亮起。對著空無一人的狹窄房間念了一句,少女把換下的黑色制服鞋排好,走進玄關。
怪異的房間布局,正對玄關的是一面鏡子。
琴子站定到鏡子面前。
鏡中映出的是一位相當古典的女孩子。
齊腰的柔順黑發柔滑而富有光澤,被一絲不苟打理成姬發的樣式,整齊的劉海微蓋柳眉,鬢發垂落輕觸臉頰;像是女兒節人形一樣精致端莊的俏臉上,一雙如深潭般深藍色的美眸平靜無波。
並未多作猶豫,琴子開始解校服領口處的紐扣,將上衣半脫,露出左側雪白圓潤的玉肩,包在純白胸衣中的渾圓雪丘同樣得以窺見。
雖然身穿校服時很難看出來,相較於同學年的高二生,琴子發育得相當不錯。
旖旎的氛圍頓時盈滿了局促的狹室。
然而少女並不是為了欣賞鏡中的自己,她的目光移向了左肩上某個印記,猶如落在雪地上的殘紅一樣顯眼而妖艷。
那是一枚櫻花瓣大小的粉紅色標記,讓人聯想到眼睛,就像荷魯斯之眼一樣玄奧而晦澀。
在自己十歲那一年,某個事件讓這枚神秘的象形文字烙印在了琴子的身上,同時賦予了她特殊的能力。
——看到通靈之跡(Trace)的能力。
無論刑偵技術多麼發達,這個世界上總有一些無法偵破的案件:憑空從密室中蒸發的凶手、神隱失蹤的女孩兒或毫無預兆的自殺。
其中有相當一部分,都是通靈者驅使著靈體所犯下的罪孽,少女的眼睛就是能看到通靈者們施術的痕跡並予以追蹤。
這也是雨宮琴子決定運營一所私家偵探事務所的原因,並非為了維生——總要有人為那些死無歸葬的人討回公道。
不過這種力量有一個怪異的限制,當使用它的時候,少女就會感到情欲高漲。
換言之,就是會在使用追跡的時刻劇烈地發情。
遇到發作的情況,琴子也只好自己想辦法解決一下。對她來說,比起通靈能力的強大,這種副作用無傷大雅。
——————————
灰白寬松的連帽衫,花格的及膝短裙,黑色的長筒過膝襪。琴子並不是注重打扮的少女,若非校服或過於固定的服飾容易被人鎖定身份,她恐怕不會費心力選擇不同的穿搭。
換好便服,任由自己陷入寬松的軟布沙發里。這是少女發動能力和思考案件的小窩,因此她不惜在不足十坪的屋子中騰出一大片空間給它。
“又是一樁嗎…”
整個人蜷縮在沙發中,包在過膝襪中的小巧玉足抵在軟墊邊緣,琴子握住平板電腦穩靠在光潔秀氣的膝頭上,翻閱著鏡市當地的今日速報。
一條醒目的新聞標題跳進了少女的美眸中。
《本月第三樁!白衣少女香消玉殞,自殺原因為何?》
確切地來說,加諸上個月末的初起,這已經是第四起案件了。完全一致的作案手法、對死亡美學近乎病態的追求、超越常識的犯罪詭計,這正是琴子大展身手的舞台。
當然,這不是一個容易對付的凶手,即使依靠著追跡能力和整整兩周的調查時間,她還是沒能鎖定嫌疑人。
若是對方選擇在這時候收手,有相當大的機會化作消失在白教堂迷霧中的開膛手傑克。
但她/他還是忍不住再次作案。
“昭示吧…”
低聲喃喃道,琴子閉上了眼睛。
左肩處的瞳印微微發熱。
——————————
“嗚呀啊啊————!好…好舒服…請…給我多一點…!”
在指尖嬌艷盛放,身著白色連衣裙的少女,意亂情迷。
空洞的雙眼溢滿最原始的欲望。
“去吧,把最美的一刹那展現給我看。”
冷酷地抽送著手指的短發女人。
微亮的煙頭被按滅在玻璃煙灰缸中。
天台的晚風微涼。
走上屋頂邊緣的台階,下方是荒涼的空地。白天小孩子們嬉戲的樂園,夜晚廢棄鋼筋混凝土的墓園。
張開雙臂,任由重力將身軀捕獲。
生命隨風消融在遠方。
——————————
“唔啊…嘶…呼…”
像是溺水的人把頭探出水面,緊蹙秀眉的琴子突然睜開眼睛,倒吸一大口冷氣。
“好模糊…”
與以往一樣,追跡並沒有給自己提供更詳細的信息,如同高燒病人的夢魘和囈語般細碎而混亂,需要琴子自己將所見的記憶碎片拼合從而獲取必要的线索。
這幾點在這個凶手身上尤為明顯。
“是附身靈的類型吧,通過靈體的附著影響宿主的精神。作案地點沒有移動,與遺體發現的位置一致。至於凶手的形象…並沒有多出新的特征,二十五歲左右的女性、黑色短發、在作案時有吸煙的習慣,但,‘最美的一刹那’嗎…嗯…呼…來了…”
熟悉的感覺襲來,琴子不由得夾緊了雙腿,修長微翹的睫毛輕輕顫動著,嬌容蔓延上潮紅。
伸手從一旁的小桌上拿起一個藥瓶,少女擰開瓶蓋,湊到瓊鼻下嗅聞著。
這是從藥店買來的嗅鹽,分解揮發出的刺激性氣體會誘發一定程度的呼吸道痙攣,快速喚回意識。
“不行,這次程度太大了…”
直衝頭頂的刺鼻味道不足以平復身體的燥熱,琴子吐出帶有情欲味道的如蘭香氣。
左手把小藥瓶放回桌上,右手順著滑潤的大腿內側探向裙底,觸及到那羞恥的單薄布料,溢出濕膩的溫熱愛液潤濕了纖纖指尖。
“嗚嗯~”
貝齒輕咬下唇,酥軟的嚶嚀聲溢出嘴角。
盡管不止一次自己這樣做過,少女的手法依然青澀,只是單調笨拙地撫弄花蕊。
然而僅僅如此,對於敏感體質的少女而言就已經是絕強的刺激。
下意識地握緊粉拳擋在小嘴前面,另一只手隔著內褲輕柔撩撥著蜜穴,細弱的“咕唧”水聲不絕於耳。
“嗚嗯…!差不…多了——”
無論多少次都難以適應的快感讓少女試圖抽出右手,但玉腿顫抖著夾緊瓷釉一樣白皙的纖腕,不肯放棄甜蜜如毒藥般的自瀆。
盡力壓抑的嬌喘聲逐漸連貫起來,帶上了因快樂的泛濫而難以抑制的婉轉哭腔,琴子保持著最後一絲易碎的冷靜,感受著自己的身體一點點攀向浪尖。
“咿—————嗚嗯…!”
一片空白在腦中炸開,半透明般的白皙手背拼命壓住櫻桃小口,少女纖腰弓起發出歡喜的哀鳴,右手屈指,胡亂在被浸濕到半透明的薄布所貼掩的花心上打著圈,這是身體在擅自貪求更透徹的余韻享受。
“呼啊…冷靜下來了…”
口齒不清地喃喃著,琴子無意識間伸出丁香小舌,舌尖輕柔舔舐著右手指尖沾染的甜膩蜜液。
一具熏陶在色氣中的纖細人偶。
薄汗打濕的齊劉海在光潔額頭上服帖,一縷發絲抿在櫻唇間,黑色過膝襪的足尖蜷縮著,襪底微微潮濕。
僅僅是不熟練的愛撫與觸摸就讓少女在絕頂中失神。
“重點在於<瞬間>。”
酥胸的起伏逐漸平緩下來,保持著縮在沙發里的姿勢不動,用嗅鹽控制住再次發起熱的身體。琴子在高潮平緩後的時刻回想著絕頂的感受,將自己代入了凶手的視角,試圖通過側寫復原出凶手在侵犯每一位被害者時的心理狀態。
“無論是性高潮還是高空墜落,都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難以留存的至高瞬間。如果這就是凶手所追尋的事物…”
舉起平板在上面搜索著什麼。
“暫且排除普通職業者的個人興趣,出於縮小搜查范圍的考量局限一類職業——習慣於對美學價值展開執著地追求——那就是藝術家。”
直覺告訴琴子,她正沿著正確的調查方向走下去。
“這是…”
運氣不錯,一個符合目標側寫形象的人出現在她的眼前。
——————————
後藤美紀,一位名氣中規中矩的推理小說作家。
她的忠實擁躉都不是衝著華麗精密的詭計設計或直抵社會黑暗的辛辣針砭去的,而是後藤對性與死亡的描寫。
細膩而又細致,用手術刀一樣精准冷徹的筆觸敘述凋落之美學,讓人聯想到燃燒的金閣寺。
當然,藝術源於生活,沒有親身的經歷與觀察,無論如何也寫不出這樣的作品。
後藤並不缺乏對性與死亡的經歷與觀察。
原因只有一個。在人前,她是一名才華橫溢的小眾作家;在人後,她是一名極具天賦的通靈師。
驅使靈體,游離在法律乃至物理規律的框架之外,殘酷追求著心目中的完美藝術。
——即,少女轉瞬即逝的美。
高潮時反弓出風彎柳枝般的優美曲线、口中細碎軟媚入骨的清啼、玉髓一樣透白暖稠的瓊漿。
還有那從空中墜地綻放的猩紅彼岸花,肢體扭曲成原始文字般神秘。
後藤美紀在物色下一個獵物,那是她的一卷畫紙、一把梵婀玲。
“你…就是你,我要得到的少女。”
指間夾著一根細長的女士香煙,另一只手捏住一張照片。
照片上是一個人偶般的古典美人,讓人聯想到平安時代的公主。
“雨宮琴子…不錯的名字。”
——————————
“抱歉美穗,可以代我一天值日嗎?”
又是一天放學後,琴子叫住了正在收拾書包的少女。
“啊——為什麼啊——”
一副極不情願的樣子,倉木美穗拖著長音。
“這不是商量而是威脅。如果不換,下次數學課堂測你就自己想辦法吧。”
盡管知道對方不會拒絕自己的請求,琴子依然毫不留情地擲出了惡趣味的撒手鐧。
“誒!怎麼這樣…!”
臉上的表情變成了“囧”的形狀,美穗大張雙臂撲向琴子,被少女靈巧地閃過。
“今天是真的有事啦,要去參加一個推理作家的簽售會。”
“哎——真稀奇,頭一次聽說呢!琴子你也是會讀推理小說的嘛?我還以為像你這樣的優等生書架上只會擺《細雪》呢~”
美穗淺褐色的大眼睛撲閃著,像夜星一樣靈動,又像某種溫順的小動物。
“誰啊誰啊?那個作者?”
“嗯…後藤美紀。”
如果可以的話,琴子並不想把這個名字報出來,尤其在對方還是重大嫌疑人的情況下。但美穗是那種刨根問底、好奇心極強的孩子,只要回家查一查最近的簽售會信息,就能猜到少女的目標。
“哦哦後藤老師啊!你很有品味嘛~她的新作我也有買哦!文筆一如既往的冷酷又迷人啊~”
“是啊,我也很喜歡。”
為了防止美穗順勢提出“那咱們一起去吧!”這樣的危險要求,琴子拎起書包向門口退去。
“那咱們——”
“拜托你了,下次課堂測的押題我會發照片給你的!”
提高聲音蓋過美穗不出所料的發言,琴子快步離去,把友人“誒——”的抱怨聲留在身後。
“就是這里吧。”
一家規模中等偏上的書店就是本次簽售會的舉辦地點,十分符合後藤低調的作風和溫吞的名聲。
雙手按在恬淡寂美的臉頰上,輕輕揉搓兩下。
琴子不是一個表情很多的女孩子,不過在案件破解的過程中總會有用到各種“面具”的時刻,因此琴子用這樣的動作為自己施下“改變狀態”的心理暗示。比如現在,她就准備切換成一位見到偶像、激動難以自持的普通高中生。
完成“易容”,推開側門走進店中。顯眼的活動告示板下,稀稀落落的幾個人排在一張厚實木桌的前面。
桌前坐著一個留著黑色遮耳短發的年輕女人。
[一模一樣,單從外表來看完全符合目標特征。]
琴子排到了隊尾。排隊的人並不多,很快少女就站到了後藤的面前。
“您…您好,後藤老思…老師,初次見面!我叫高橋言子,真的…真——的很喜歡您的作品!”
完全就是在心里打了無數遍腹稿,然而面對自己喜愛的作家老師時依然吃了螺絲的害羞女學生。“高橋言子”低下頭深深鞠了一躬,沒能看到後藤深深隱在眼底的訝異和戲謔。
“言子(kotoko)嗎…謝謝你的支持。”
接過少女雙手遞來的書,換了一支筆,在書封後的空白頁上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明明上一支筆墨水還很充足,從前一個人的簽名上來看也沒有斷水的現象,為什麼…]
“謝謝您!”
沒有細細思考的余裕,少女聲音里滿含著過剩的激動,又是深深一躬。
[嗯…時機不佳。]
本希望在人多的情況下尋找掩護,近距離使用追跡,驗證後藤的真凶身份。但出乎意料的是,參加簽售會的讀者數量比調查到的以往人數都要少,這種情況下追跡所導致的短暫失神就太容易引起懷疑了。
[後藤穿著高跟鞋,應該不會是親自開車或騎車來到這里的,那麼離開的方式可以選擇出租車、公共交通或步行。這里車道相對狹窄偏僻,等待出租車需要相當長一段時間;公共交通的話,最近的車站也在900多米外,考慮到追跡發動至結束的時間…與步行一樣,對我來說時間充裕。]
也不是沒有和朋友約好時間來接人的可能性。但近距離接觸後,從她的言行語氣、談吐方式中判斷其性格之孤僻,琴子認為後藤不會做出這種選擇。
[店外有一個公用電話亭,正對店門邊緣的玻璃牆做了磨砂處理,隱蔽性很好。]
依靠事先對周邊環境的了解,選定了發動能力的最佳狙擊位置,少女離開了書店。
還好此地相對僻靜,即使在電話亭里占了一個多小時也沒有人來打擾。
“要出來了嗎。”
透過書店櫥窗,琴子看到後藤開始收拾隨身物品。
耐心地等待著,直到對方穿上外套、挎上提包,推開了門。
“就是現在——昭示。”
無形的因緣之线被紡織,意識陷入了黑暗。
“呵…”
似乎察覺到了什麼,後藤唇角勾起涼薄的弧度。
——————————
“唔…呃啊…?”
發出細弱的呻吟聲,琴子抬起發沉的眼皮,澄澈而深邃的湖藍色美眸中泛起疑惑。
【我…在哪里?】
在陌生的地方醒來,第一件事一般會是嘗試活動身體。然而少女克制住本能,用平穩的呼吸喚回頭腦的清醒和身體的知覺。
“嗯…?!”
喉嚨微微顫動,琴子壓制著差點衝出嘴巴的喘息聲。
原因只有一個——伴隨著身體的復蘇,強烈的情欲升騰而起,在少女姣好的俏臉上輕染一抹胭脂。
不僅如此,從感覺上判斷,雙手被手銬銬緊拉過頭頂,鎖在不知什麼地方。腕上回饋的觸感告訴少女,手銬的縫隙被緊密填充,杜絕了脫臼掙脫的可能性;雙足同樣被銬住分別固定,將雙腿呈45度角分開。
身下的觸感像是床板上鋪了一層軟墊,床身的長度足以把嬌小的琴子拉直、使她難以掙扎。
[好難受…這種狀態說明能力發動成功了,但為什麼…我會出現在這里?]
意識中斷在電話亭里使用追跡的時刻,再清醒已經出現在了這里,遭到了綁架。
“啊,這是因為你被我降靈了。”
仿佛聽到了琴子心中所想,冷淡的女聲從頭頂傳來。
[…!]
話語從近在咫尺的位置傳來,少女心中一驚。
[好近!這是後藤美紀的聲音沒有錯。被降靈了…什麼時候?難道簽字時換筆的動作是為了這個嗎…失算了,沒想到她的附身靈還可以附到死物之上,但她是怎麼發現我的?]
“不要裝睡了,腳趾都繃緊了。你是吃了什麼藥嗎?這麼想要。”
女聲中夾雜了一絲冰涼笑意。
“抱歉…我不是故意裝睡的…我只是有點、有點害怕…想要什麼我、我都會給你的!錢和手機在右邊口袋里,其他東西…我回家拿來給你!我絕對不會報警的…求求你…放了我吧…”
不確定對方是不是因為發現了自己的調查才下手綁架囚禁,琴子發出恐慌至極的抽噎聲,斷斷續續地懇求道。
“說過別裝了吧,把我當成白痴嗎?”
女人的語調中帶上了令人不安的不耐煩。
“不相信我看出你的身份有問題?告訴你判斷的理由好了。”
琴子沉默了下來。
“首先,你本來就是我看中的獵物,所以我調查了你的身份。姓名、住址、學校等等當然都囊括在情報之中。”
“我明白了。所以當我出現在你面前被你認出、還使用假名的時候,偵探的目標是誰就很明確了。不過…早就是你的目標?那還真是不湊巧啊。”
打斷了後藤的敘述,即使身體完全落入色欲的魔掌中任其挑逗,琴子依然輕松跟上了對方的思路。
並非輸在了心思的縝密程度上,而是敗在了信息的不對等——這一事實讓頗為好勝的少女在絕境中感到少許安慰。
“不愧是私家偵探。有趣的是,我指示附身靈在宿主失去意識——一般而言也就是睡覺——的時候操縱你的身體來到這里,沒想到在那個電話亭里面就被觸發了。你應該不指望我會相信‘在電話亭里等太久結果睡著了’——這種話吧,雨宮琴子?”
“唔…信與不信,事實…都是這樣嗯…”
喘息愈發熾熱,綁住兩只穿著黑色誘人過膝襪玉足的鎖銬發出“嘩啦”的拉扯聲。
“嗯。既然你在調查我,想必應該知道我的‘創作’習慣吧?”
突兀轉變的話題。伴隨著打火機砂輪的摩擦聲,一點火光搖曳映在對面斑駁的牆面上。
“真是…太差勁了…居然把殺人叫做創作嗎…”
“——那就是讓少女在凌晨四點半飛起來,這次當然也一樣。不過她們都是在睡著之後以夢游的形式來到這里的,在一起相處的時間不過兩個小時左右。”
沒有理會琴子的鄙斥,後藤美紀站了起來,一邊自顧自地說下去,一邊俯視著鐵架床上顫抖的少女。
“看起來我的小偵探已經明白了。托你在電話亭里‘睡著’的福,現在還不到七點半。”
低頭貼近琴子,少女幽香的灼熱氣息拂過黑色短發的發梢。後藤欣賞著琴子迷離嫵媚的嬌俏容顏上隱現的畏懼緊張,將一口香煙吐在她的小臉上。
“我會知道我想知道的事,而且——相信我——我一定會相當享受的。希望你也是。”
箱子被拖出床底的聲音、還有其中物體磕碰的聲音。
夜晚,才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