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三十章 缺席的太陽
在水面下流淌著星光的運河旁,正暫居於老舊無人倉庫中的女孩們勤勤懇懇地穿梭在古色古香的街道之間,在夜幕下四處搜尋著能用於建設據點的資源。
雖然這座城市里有著不少人類生活使用過的痕跡,不過就像之前隨意堆放在倉庫角落當中的廢棄建材一樣,街道並不十分整潔,各個角落里都有不少用得上的材料。
無論是木材,金屬還是布料,只要負責搜尋的人報上位置,豐華就能派出信使妖精將材料搬進生產系統,變成可供使用的原料。
在麻美與杏子的搜索下,她們只不過才花了兩小時內,就收集到了數以噸計的材料。雖然能擴充設施是件好事,豐華也不由得感嘆,建造這座城市的人還真是大手大腳。
不管怎麼說,除了原本那些應急設備以外,她們現在已經有了暖爐,營帳,淨水器,用於培育蔬菜合成食品的培養箱與合成機,以及一套布置在周遭的自動告警設備。
解決了最迫切的安全與飲食需求之後,豐華就拿著剩下的材料迭代了一下生產系統,並且加裝了一個更好的雲海基站,總算是重新聯系上了組織。
ICI在了解情況之後,立刻作出了進行任何行動支援的准備。可惜現在豐華手頭這點寒酸的設備所能提供的帶寬很有限,ICI除了輕武器彈藥與個人裝備外幾乎沒法運送任何排得上用場的東西來,只能先運些材料來給豐華升級設備。
不過在聯系上組織之後,她們也進而了解到了自己的一部分處境。
“…唔,簡單來說,這是一座比魔女結界更穩定,更堅固的固定式結界。”
在輻射式暖爐那小太陽般的橙紅色光芒所照亮的芳綸大帳篷當中,原本就對魔法少女有著足夠了解,而同時又有ICI專業知識的麻美開始對焰與杏子她們解釋現狀:
“作為有時更適合衛星式居住圈或巡曳型居住船的居住圈替代品,這種能夠長期穩定存在的結界有時也會用來建造古典建築的主題公園,用於保護物種多樣性的閉環生態圈,或者真人游戲所使用的背景世界之類的設施。”
“所以…我們現在是在一座主題公園里面?”坐在折疊椅上的焰舉手問道。
“有可能。”麻美點點頭:“畢竟,這里的物件與魔女結界內的東西不一樣,都只是普通物質構成的正常物體。但這座結界與外界仍然有一個顯著的差別,那就是時間流速。”
說到這里,麻美停了下來,看了一圈眼前圍在暖爐前坐著的女孩們:
“有人帶手表了嗎?”
“我帶了懷表。”說著,織莉子從自己懷里摸出了那只表熟練地掐開,然後讀出示數:“上面顯示現在是4點37分…這里看不出天色,不過我想應該是下午。”
“是啊,但對於在外面的ICI來說,現在還是同一天的中午12點05分。”
麻美認真地望著眼前沉默不語的女孩們,說道:
“這里的一天,只相當於外界的三十秒而已。由於3000倍的時間流速,總部短時間內能夠對我們進行的支援也非常有限…雖然條件恐怕會很艱苦,但請各位都務必做好長時間待在這里的准備。”
“艱苦嗎?”杏子烤著暖爐,懶洋洋地說道:“我沒覺得呀。”
“培養箱還需要6個小時才能產出一批作物。”麻美以不咸不淡的語氣說道:“所以晚飯只能吃速食食品了。”
“嗚哇…”杏子的表情一下子垮了下去。
“好消息是彈藥之類的裝備准備起來倒沒那麼麻煩。”麻美瞥了一眼正若有所思的焰:“只不過我們當中會使用槍支的也只有兩個人而已。”
“9毫米帕拉貝魯姆彈和5.56毫米北約彈都有嗎?”焰又一次舉手問道。
“有的。但是我們沒有准備具體彈夾的制程。”麻美說道:“你得手動裝了。”
“知道了。”焰點點頭。
“不,請等一下…你們到底是在准備與什麼東西開戰?”織莉子困惑地問道。
“什麼什麼東西?”杏子很有些困惑反問,理所當然地說道:“既然我們在魔女結界里,不是早晚會有使魔冒出來襲擊我們嗎?”
“我的預知下沒有發現類似的跡象。”織莉子搖了搖頭:“而且剛才豐華也說了,現如今我們的資源並不充裕。我想,暫時還是以節約材料等待支援為主比較好。”
“哦,這方面不用擔心。”豐華關掉資源管理界面,說道:“這座結界的性質與魔女結界有很大不同,即便有使魔在這里倒下了,魔女也無法主動回收它們——相對地,我們能夠運用戰術妖精的收集能力將組成使魔的資源納為己有,壯大自身。”
“而且你的預知能力也不是完美無瑕的。”麻美也開口提醒道:“它最基本的運轉方式是讀取極大范圍內的大量情報,並作出推演。如果是一開始並不存在卻在之後出現的東西,你也無從得知…就比如運用了雲海技術的各種裝備。”
“…是的,這倒是沒錯。”織莉子點點頭承認道,顯得有些失落。
“沒事,你要是不想出門的話,留下來看家就好啦。”杏子輕快地笑了笑。
“嗯,我們起碼需要兩到三人留守在這個臨時據點。”
說著,麻美瞥了一眼正對著倉庫正門的營帳門口:
“留守的人首先自然需要作為預備力量待命。其次,我們也不知道魔女的使魔在這里究竟以何種規律出現…要是和魔女結界當中一樣能在任何地方生成的話,我們也需要能夠保衛據點不受攻擊的力量。”
“麻美都說得差不多了。”豐華點點頭表示同意:“在我們攢出自動炮台,並向總部請求來更多能夠協助作戰的妖精之前,只能麻煩大家辛苦一點了。”
“不辛苦,你們給我工資的嘛。”杏子笑嘻嘻地說。
“ICI待遇很好嗎?”焰有點不解:“招新簡章上說的日薪80塊…到底是什麼概念?”
“你日薪有80塊?!”杏子一臉震驚。
“只是手冊上給出的最低參考值。”焰搖了搖頭:“實習生似乎還只能拿到四分之三。”
“60塊也挺不錯的了呀…”杏子撓著下巴:“我要不也入正吧?”
“隨時歡迎哦。”麻美微笑起來,又說到:“不過杏子得先過爸爸那一關吧。”
“嗚…”杏子一下子垂頭喪氣起來,看起來有點受打擊。
“所以ICI的60塊到底能做什麼?”焰有些不耐煩地追問道。
“唔…比如說內部食堂一頓早餐的價格,基本上是一塊五。”豐華插嘴說明道:“而如果是在我們的永久控制區,早餐攤上的一頓早餐價格也很少超過兩塊錢。”
“嗯,那還是在豐華起碼都要點雙澆面的情況下哦。”麻美補了一句。
“這種例子沒吃過蘇式湯面的應該聽不懂…”豐華搖搖頭,又說到:“如果是在我們僅限內部開放的度假區,一杯手調的雞尾酒基本上是5塊,而一頓7道菜的正餐也基本不會超過25塊的價格。”
“順便,一個充電五分鍾使用50小時的MP3也只要15塊哦。”杏子說。
聽到這里,麻美忍不住笑了起來。豐華也苦笑起來,說道:
“那是因為我們都沒人用MP3…”
“…好吧,我基本明白了。”焰說道。
而織莉子則有些不滿地提醒道:“明明是隨時可能出現的使魔的緊張狀態,你們幾個居然還這麼悠閒…”
“因為周圍布置了攝像頭啊。”豐華說道:“我請了米夏幫我看著。”
“誰?”織莉子眨了眨眼睛。
“米夏,我的中樞妖精。”豐華解釋了一下:“她忙著呢,就不叫出來打招呼了——”
“——有情況。”
說著,米夏隨著噗的一聲自緊急傳送產生的煙霧之間出現在豐華肩頭:
“天亮了。”
這話一下子把豐華說不會了:她回想了一下之前看見的結構,很確定這個結界基本是屬於一個封閉的內球面,四面八方都只能看見連續的街道。就算到了太陽該出來的時候,它又該打哪兒出來呢?
疑惑的不僅僅是豐華,麻美與其他的魔法少女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也還是一樣一頭霧水地問道:“怎麼亮?”
在好奇心的驅使下,她們來到大門口。
此時,鉛灰色的雲層不知何時覆蓋在了街道上方,烏壓壓地遮蔽了天空。雖然看起來幾乎和之前沒什麼區別,不過雲層背後仍然能看見些許亮光,而且街道上也比之前多少要亮堂了一些,煤氣燈也都已經熄滅了。
只要不去看向上彎曲的地平线的話,此時這里看起來好像就只不過是一座天氣有一點不太好的城市而已。
在大家好奇地望著頭頂雨雲的時候,織莉子則看了看坐在豐華肩頭的妖精:
“你就是米夏?”
米夏點點頭:“你好。”
“中樞妖精和其他妖精有什麼區別?”織莉子問道。
“一般我們話更多。”米夏說。
“就這樣嗎?”
“其他的是涉密信息。”米夏干脆利落地說道。
“…好吧。”織莉子很快就失去了繼續套話的興趣…她有預感,眼前這個妖精恐怕和豐華一樣屬於軟硬不吃的類型。
於是她也抬起頭,望著那片厚重的雲層,試著使用了自己的預知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