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0-6 剪切模量
陷入混亂的移動城市上空,散發著暗淡輝光的雲層正在漸漸以肉眼幾乎不可見的速度凝聚成形。整個過程雖然緩慢,卻毫無疑問地正不可阻擋地進行著。
“我們還有多少時間?”
豐華帶頭走在通向出城高速路入口的公路上,一邊問道。
“最多…一個半小時。”
杜賓抬頭凝視著天災雲,露出不解的神情:
“唔…可能是我的錯覺,但這次的天災雲,成形的速度似乎比起以往更加緩慢。”
“我也有一樣的感覺。”阿米婭認真地說道:“或許確實是這樣。”
“還是不要太過依賴一時的感覺比較好。”
豐華也看了看頭頂的雲層,嚴肅地說:
“就按照一個半小時來計算,盡快穿過那條高速公路。”
“明白。”杜賓堅定地點頭。
“博士,是個很謹慎的人啊。”臨光感嘆道。
“嗯,是的。”
阿米婭點點頭:
“她過去做決策時就是這樣的了…如果行動過程中有任何不確定因素,她就一定會按照最壞的可能性去做准備。”
“這是因為我必須對你們負責。”豐華觀察著街道兩旁的建築物:“如果今天你們當中的任何一個人因為我過於自大的預測導致最終沒能回到羅德島,那就是我的失職。”
“是嗎…”臨光微笑著搖了搖頭:“博士對自己很嚴格啊。”
“因為阿米婭,杜賓,Ace他們很信任我。”豐華笑了笑:“信任真是沉重的東西。”
“博士…”小兔子悄悄蹭進豐華懷里。
“…回去之後,我就教教你做糕團吧,阿米婭。”豐華揉著她頭頂的頭發,輕聲說道:“它的質地粘稠,口感濃重,不過味道也很棒。”
“糕團…是炎國的甜點嗎?”
“嗯。”豐華取出一只李子大小的油紙包,遞給阿米婭:“成品是這樣的。”
“哦哦。”
阿米婭剝開紙包,一股淡淡的糯米香氣飄了出來。她張開小嘴,對其中雪白的糯米團一口咬了下去:
“…好軟…啊,好黏。里面這個紅的是什麼?味道很香…”
“那是豆沙餡,最常見的餡料之一。有香味只是因為加了一點葷油。”
豐華一邊介紹,一邊摟著阿米婭的肩膀,帶隊向前走去。
一旁的耀騎士好奇地盯著阿米婭手中的糯米團子看了半晌,輕輕地咽了一下口水。
然後她就看見阿米婭頭頂長長的兔子耳朵一下子對著她轉了過去。
豐華也注意到了小兔子耳朵的動靜,回頭看了看有些尷尬地看向別處的臨光,不由得笑著搖了搖頭,取出一只糯米團子遞給她。
“謝謝。”臨光紅著臉伸手接過來,顯得很不好意思。
“我的呢我的呢?”嘉維爾立刻嗅著香味湊了過來。
“你要豆沙餡的還是肉餡的?”
“還有肉餡的?”
“怎麼沒有。”
豐華取出一只鮮肉竹筍餡的灌湯團子遞給她:
“里面有湯汁,吃起來小心點。”
嘉維爾剝開紙包,一把將團子丟進嘴里,大嚼特嚼起來。
豐華隨即又回頭看了看身後的Ace。
“我就不用了。”Ace搖了搖頭:“剛剛的戰斗餐熱量很足,不應該再吃得太多。”
“好。”
隨後她就聽到Ace繼續說道:“杜賓教官剛才沒怎麼吃,給她補充一點熱量吧。”
“啊?哦,我不要緊——”
杜賓剛打算搖頭,豐華拿著團子的手就已經來到了她懷里。
“——還是說,你也要肉餡的?”豐華望著她,眨了眨眼睛。
“不…我不挑的。”
杜賓接過團子,不知為何表情有些復雜。
簡短的小插曲過後,羅德島的營救隊伍很快就在豐華的帶領下抵達了通向切爾諾伯格城門口的高架路入口處。
據Ace介紹說,類似的高架路是市民平時出城時的必經之路,原本市政府也在高架路入口處設立了哨卡,由軍警負責控制人員流動。
只是此時本地軍警早已被整合運動擊潰,取而代之掌握哨卡的自然是整合運動。
而且,這一次看守哨卡的整合運動似乎格外機警。
“羅德島——是羅德島的人!”
豐華剛剛帶隊開始在哨卡前不遠處列陣,就聽見了哨卡當中的整合運動騷亂起來:
“羅德島的瘋女人來了!快通知領袖!!”
“…看樣子,出名也有出名的煩惱啊。”臨光微笑著瞥了豐華一眼。
豐華扁了扁嘴,取出了自己的軍刀:
“要上了。”
“明白,我來掩護。”臨光架起了手中的矛錘與中型盾。
然而就在她們即將帶隊開始衝鋒的時候,遠處接近城門口的高架路當中卻突然冒出了好大一團濃重的煙塵…
…轟隆!
爆炸聲在隔了足足一秒之後才終於傳來,等到塵埃落定之後,高架路當中已經少掉了一大截路面,也不知道兩頭之間的距離有沒有五十米寬。
“——怎麼會這樣?!”臨光大驚失色。
“他們…恐怕早有准備。”
豐華面色凝重,旋即搖了搖頭說道:
“無論如何,先解決眼前的敵人再說——先鋒干員,跟著我上!”
“住,住手!”
守在哨卡門口的整合運動們色厲內荏地大叫起來:
“羅德島,你們已經無,無路可逃了——哇呀!?”
“住口!看我抽不死你們這幫破壞公物的!”
豐華面露凶光,刀光如電:
“今天誰都別想跑!”
“不好!這女人徹底瘋了!”
“跑!快跑!!”
“隊長!救我啊!!”
短暫而激烈的戰斗過後,豐華一掌打翻了最後一名還在抵抗的整合運動,隨即走向了已經被Ace牢牢控制住的整合運動小隊長,提著刀問道:
“橋是你們炸的?”
“不是!”小隊長拼了命地搖頭:“不是,不是,不是…”
“嗯?”
豐華皺起眉頭,一把將手中軍刀釘在了他兩腿之間的柏油路面里:
“老實交代,不說實話腦袋搬家。”
“實話!實話!真是實話!!我們這些人哪兒會用源石炸彈那種高檔貨?!”
那名被Ace剝了面具的小隊長心如死灰,哭喪著臉說道:
“那都是一個叫W的女人做的,她是個薩卡茲雇傭兵!真不是我們!”
“不像在說謊。”硬生生制住俘虜雙手的Ace簡短地說道。
“薩卡茲雇傭兵…”豐華陷入了沉思。
如果是雇傭兵,多給點是不是就能想辦法讓她跳反?
“…W?我記得她。”嘉維爾皺起眉頭,隨後她注意到了豐華再一次開始沉思的模樣,不知為何又微笑了起來:“博士,你不記得了?”
“不記得了,我還見過她嗎?”豐華困惑地問。
“嗯,算是吧,那時候我還沒加入羅德島呢。”嘉維爾挑了挑眉毛:“不過你那時候起就不太喜歡她。你們倆關系一直不太好,只是不知道她為什麼老是纏著你…”
“…你別騙我,我真的不記得了。”豐華黑著臉嘀咕道。
“哎呀,暴露啦。”嘉維爾吐了吐舌頭:“總之嘛,你們在過去的確是認識的。”
“所以我們倆不僅認識,而且…”
豐華說到這里,看見嘉維爾眼底閃爍著一絲威脅的意味,立刻住了口。
“…博士啊,博士。”嘉維爾感嘆道:“換做以前,你可不在乎有多少人會吃醋。”
“天哪…”
豐華長嘆一聲。
看來以後她有得忙活了。
“不過,博士其實也不算花心吧。”阿米婭小聲嘀咕道:“我記得除了凱爾希醫生以外,她最在意的就是杜賓教官了…雖然因為工作緣故一直都和可露希爾在一起,可是好像也沒有過什麼出格的想法呀…”
“哦,那不是因為阿米婭在嗎?”嘉維爾困惑地問:“未成年人在場的時候博士怎麼可能還會繼續亂來?”
“…哦…”阿米婭深深地看了豐華一眼。
“…不會吧。”豐華苦笑。
凱爾希,杜賓,可露希爾,嘉維爾,W…怎麼淨是些難纏的家伙?
“——噗嗤。”阿米婭看見豐華為難的模樣,忍不住笑了起來:“剛才那是開玩笑的啦。我的天賦是情緒吸收,博士對可露希爾真的沒什麼特別的意思,我看得出來。”
…只是可露希爾?豐華心里咯噔了一下,忍不住問道:
“那…凱爾希呢?”
“不…不知道!”阿米婭有些委屈地說著,小臉蛋漸漸地紅了起來:“你們倆每次都把我鎖在辦公室外面,然後在里面做些不知道什麼奇怪的事情…”
“我完蛋啦。”豐華感嘆道。
“哎呀,放心。”嘉維爾大笑著一把拍在了豐華的背上:“要是你真對我們做過什麼始亂終棄之類的事,我肯定第一個把你干掉。”
“你這算是安慰我嗎?”
“當然…你看,我這不是還沒把你干掉嗎?”
嘉維爾輕聲說著,摟住了她的胳膊:
“我知道你不是那樣的人。現在也不是…不對,現在就更不會是了。”
豐華張了張嘴巴,說不出話來。
她求救似的看向Ace,而Ace只是報以一個犀利而帥氣的大拇指。
“杜賓…我…真的是剛剛聽說。”豐華可憐兮兮地回頭看著杜賓。
“我相信你。”杜賓微笑了一下:“我看得出來。”
豐華沉默了,靜靜地望著天邊。
要是杜賓干脆抄起鞭子抽她一頓,她現在沒准還能輕松一點。
“…臨光,備用路线的情況如何?”她面無表情地問道。
“啊?啊,啊…備用路线,這個…”
臨光紅著臉,使勁搖了搖頭,好不容易才恢復了工作狀態,說道:
“…咳嗯!備用路线的情況與之前的商業區很相近,由於貨運入口位於倉儲區與工業區這些切爾諾伯格的戰略要地附近,因此原本就是軍警看守的重點。本來,軍警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倉儲區與工業區本身,但現在整合運動已經徹底攪亂了局勢,衝突無處不在。”
“情況也不容樂觀,對吧。”
豐華回頭看向斷裂的高架橋:
“那麼,計劃不變。繼續沿目前的出城道路前進——我需要你們毫無保留地信任我。”
“是,博士。”Ace點點頭:“計劃是什麼?”
“你准備帶著我們飛過去嗎?”嘉維爾興致勃勃地望著她。
“不…但接下來你們看到的會是最高機密,我希望任何人都不要主動外傳。”
豐華環顧著圍繞在自己周遭的干員們:
“你們願意相信我嗎?”
“是,博士!”
“謝謝。”
豐華深吸一口氣。
之前曾經出現過一次的皇冠形龍角與蒼白龍尾再次在她身上出現。
“博士…”阿米婭擔憂地望著她。
“放心,不會有危險的。”
豐華捏了捏她的小臉蛋:
“我要帶你們回去吃頓好的,我說到做到。”
“嗯…”
阿米婭點點頭,隨即看見一道潔白的光芒籠罩在眼前,忍不住眯起了眼睛。
那光像是太陽,卻又溫和得多,並不刺眼,只是…很耀眼。
“…博士?”她輕輕呼喚道。
回答她的是一陣輕快的鳥語聲。
“咦?”
阿米婭睜大眼睛,發現自己居然身處於一片春光明媚的叢林當中。
溫暖的光线自蒼翠樹冠的空隙間落下,在地上布滿明艷小花的松軟草甸上投下一道道明亮的光斑。幾只潔白的鳥兒啾啾叫著飛到她身旁,好奇地側過腦袋望著她。
“阿米婭——阿米婭!”
刷刷幾聲,臨光撥開身邊的灌木,焦急地衝到阿米婭身邊:
“你沒事吧?我們怎麼了?這里是哪里…阿米婭?”
“噗…”
阿米婭望著臨光的臉愣怔了半晌,終於忍不住笑了起來:
“…不好意思,臨光,你…哈哈哈…”
“…我怎麼了?”臨光困惑地皺起眉頭。
“你…不好意思…”
阿米婭又看了臨光一眼,又笑了起來:
“哈哈…對不起,我忍不住…你…你伸手摸一摸頭上看看呢。”
“啊…”
臨光摸了摸頭頂,摸到一灘清清涼涼還散發著酸甜氣息的汁水。
她扭頭一看,才發現自己剛才強行突破的是一處碩果累累的灌木叢。而此時其中紅色黃色綠色的漿果已經被擠破了不少,正滴滴答答地向下滴著果汁。
金發的騎士頂著滿頭花花綠綠的漿果,抿著嘴唇,俏臉漸漸變得通紅。
“臨光?阿米婭!是你們嗎?!回個話啊!阿米婭?!”
杜賓的聲音自另一個方向在林間響起。
“哦…”臨光心如死灰,閉上了眼睛。
“杜賓教官!我們在這里!”阿米婭立即衝上去迎接杜賓。
“阿米婭…你在這里啊。”杜賓看見阿米婭的身影,隨即松了口氣。
但她緊接著又警覺了起來:“遇上彩虹?”
“吃定彩虹!我是真的!”阿米婭氣鼓鼓地答道。
“不好意思…”杜賓搖了搖頭:“我還以為是我中了埋伏,產生了幻覺。”
“這…不是幻覺嗎?”臨光都快哭了,慘兮兮地嘀咕道。
這時候杜賓才注意到了一旁臨光的慘狀。
望著五顏六色好像一支撒滿了糖針的香草冰激凌一樣的臨光,杜賓什麼也沒沒有說,默默地扭頭看向別處,干咳了一聲:
“咳…走吧,我們去找找其他人…順便找找有沒有水源。”
“…好的。”臨光很是松了一口氣。
於是,她們找准了一個方向,開始前進。
“真是奇妙的景色。”阿米婭望著周遭支撐著翠綠華蓋的潔白樹干:“就像童話一樣。”
“博士過去說過的那些啊…是愛麗絲漫游仙境?還是白雪公主?”
杜賓難得地開了個玩笑,望著臨光說道:
“如果是白雪公主的話,我們倆就要變成七個小矮人了。”
“啊,我是公主嗎?”阿米婭有些害羞地搖了搖頭:“臨,臨光小姐當公主還差不多…”
感受著周遭的鳥語花香,臨光也漸漸地放松下來,微笑著說道:
“我嘛…自然是騎士。”
“那,你這騎士出場可有點太早了哦。”
說著,嘉維爾渾身濕漉漉地從一旁的樹干後面轉了出來。
隨後她就看見了臨光此時的慘狀,忍不住噗嗤一聲笑出了聲,擺著手說道:
“哈哈哈哈——咳…咳咳,不好意思…那邊有條小溪,趕緊打點水洗洗。”
在嘉維爾的帶領下,她們很快來到了小溪邊升起的一處篝火旁。火堆當中那些顯然是來自周圍樹木的白色木材上正在無聲地冒出毫無煙氣的明紅色火光,看起來很是奇妙。
“我拿博士給我的左輪手槍生的火。”
說著,嘉維爾拿著一支蒼白的樹枝撥了撥火堆中的白色木材:
“這里的木頭很奇特,能燒很久。”
在臨光忙著打水洗臉的時候,阿米婭則好奇地盯著嘉維爾架在火堆上烤的魚:
“這小溪里還有魚?”
“是啊。”嘉維爾點點頭:“只是剛剛都被我嚇跑了,只抓到三條…味道不錯。”
“你倒是挺悠閒。”杜賓似笑非笑地望著她。
“因為我相信她。”嘉維爾認真地說。
“…你覺得是她?”杜賓困惑地問:“那她為什麼要把我們…帶來這里?”
“你為什麼覺得我會知道?”嘉維爾苦笑。
“我想也是。”杜賓斜睨了她一眼,搖了搖頭:“你總是這麼一根筋。”
“你有資格說我嗎?”嘉維爾挑了挑眉毛。
“有些事我只是不願意說出口,但還不至於根本不去想。”
“如果是再怎麼想都想不出結果的事,也沒必要太過費心吧?只是浪費精力罷了。”
“或許吧。”杜賓不置可否地說。
突然,天空中傳來一陣雷鳴般的遠響。
“什麼聲音…敵襲嗎?!”
臨光嘩啦一聲從小溪中站了起來。
“不,好像是那邊的…”
說著,阿米婭指向了遠處的天際线。
在青灰色的天空中,一道龐大的身影正自天際线下升起,自空中慢慢地靠近。
那是一條渾身泛著暗啞金屬光澤的灰白色巨龍,在它那龐大修長的軀干上,同時生有走獸般的四肢與飛禽般的羽翼,只是其外表线條實在過於洗練,讓人感覺像是用工業手段批量生產出來的部件組裝而成,細節簡約而精准,整體龐大而精巧。
“那是…什麼東西?”杜賓覺得自己的喉嚨有點啞。
“真大啊。”嘉維爾感嘆道。
“但是,她好像沒有敵意。”阿米婭輕聲說道。
“無論如何,它都在向這里靠過來。”臨光咬著嘴唇:“怎麼辦,阿米婭?”
“不要輕舉妄動。”阿米婭搖了搖頭:“它的體型實在是太大,速度也比我們快上許多,無論逃跑還是主動進攻都沒有任何意義。”
臨光張了張嘴,艱難地吐字:“那我們究竟——”
“——哦…是客人嗎?”
半空中,巨龍龐大的吻部微微張開,其中發出一道端莊而優雅的女聲。
“你好。”阿米婭抬頭望著她。
不知為何,對著如此龐然大物,她卻無法生出什麼排斥或是恐懼的心情來。
“你好…唔,請稍等。”
說著,巨龍閉上眼睛。
一道蒼白的火光閃過,一名身著女仆裝,頂著一頭微蜷的長長栗發的高挑女性無聲地出現在了阿米婭身旁。
“唔,還是這樣交談比較方便。”
身材傲人的栗發女性輕輕呼出一口氣,衝阿米婭微笑起來:
“你好,在下是這里的女仆,你可以稱在下為亞森。”
“亞森…小姐,是嗎?”說著,阿米婭下意識看了一眼頭頂漂浮不動的巨龍。
“那是在下的龍身。”亞森解釋道:“不用太在意,那是打理這個地方所必須之物。”
說完,她又衝阿米婭微笑起來:
“唔,各位確實是主上的客人,有什麼需要的都可以告訴在下。”
“這個,我們還有一些同伴,他們可能也進到這里來了…”
“啊,確實,這片林地當中還有其他不少客人四散其中。”亞森點了點頭:“主上一定是非常匆忙,才會使得各位如此分散。如果您有需要,在下可以帶您去找他們。”
“啊,是的,請務必…”阿米婭忙不迭地點點頭。
“那麼,這邊請。”亞森一邊示意著前進的方向,一邊衝她微笑起來:“請不用著急。”
“好,好的。”
阿米婭有些緊張地跟在了亞森後面。
杜賓與臨光交換了一個眼神,也跟了上去。嘉維爾則拿出水壺將火堆澆熄,然後拿著剩下的兩條烤魚跟了上來。
“你還打算吃啊。”杜賓費解地望著她。
“烤都烤好了,不吃不是浪費嗎?”
“…確實。”臨光附和了一句:“聞起來是很香。”
“就是嘛。”嘉維爾笑著將其中一條遞給臨光:“你嘗嘗,吃起來也很香的。”
“可是,這不應該是那位巨龍小姐的領地嗎?”臨光有些猶豫。
“在說在下嗎?”
走在前面的亞森回過頭來,微笑著搖了搖頭:
“不,這都是主上的,在下只是代為看管。”
“你的主上,難道是…”阿米婭的神情有些復雜。
“…既然您心里有數,應該也就不用在下特地說出來了吧。”
說完,亞森就專心繼續帶起路來。
她們很快抵達一條幽深的林間小道。此時林間小道上已經有不少干員在四下探索著,阿米婭走著走著就把E1E2小隊都聚齊了。只是Ace與E3小隊跑到了樹林外的原野上,她們費了些功夫才找到他們。
“接下來,就請讓在下帶大家到能夠稍事休息的地方吧。”
面對風度翩翩的女仆做出的禮貌邀請,阿米婭也很難拒絕。
畢竟要想弄清楚自己等人的處境,她認為自己或許只能設法去問亞森。
好在亞森也並沒有帶他們在路上浪費太多時間。晴朗的青空下,女仆領著她們沿森林邊緣處平整的公路一路直走,很快就抵達了一處看起來其貌不揚的設施。
“這是?”阿米婭好奇地望著那棟看起來覆蓋著平整的深灰色啞光材料,看起來最多也不過三層樓高的樓房。
“這是一處物流集散點。”亞森介紹到:“在下猜想如今各位或許並沒有太多閒暇時光,在下就帶各位在這里姑且稍事休息。招待不周,還請海涵。”
“不,你說的沒錯。”阿米婭身旁的杜賓開口說道:“我們實在需要盡快弄清現狀。”
“博士她,現在到底在做什麼?”阿米婭也輕聲問道。
“唔…”亞森猶豫了一下,望著阿米婭說道:“如果是您,在下可以設法讓您看一看。”
“嗯,請讓我看。”阿米婭點點頭。
“不會…有危險吧?”杜賓皺起眉頭。
“應當不會,這位小姐很有天分。”亞森很誠懇地說道。
“不用擔心,杜賓教官。”
阿米婭搖了搖頭,站到了亞森面前。
“得罪了。”說著,亞森則張開雙臂,輕柔地抱住了阿米婭的腦袋。
與此同時,切爾諾伯格邊緣城區,半毀的高速立交橋附近。
‘博士…博士…博士?聽得見嗎?’
聽見仿佛在自己耳畔響起的聲音,原本在高架橋上狂奔的豐華不由得一愣。
那確實是阿米婭的聲音。
‘怎麼了?你遇見亞森了嗎?’她於是回應道。
‘博士…你嚇著我了。’阿米婭有些幽怨地嘀咕道。
‘我很快就會帶你們出來,只要等我跨過那座斷橋。’
說著,豐華遙望了一下不遠處被炸毀的路段。
看起來還是有大約5公里,就算她此時的速度基本維持在接近8米每秒,要想過去也需要大約10分鍾左右。
想到這里,她回頭看了一眼。
“…別跑,羅…羅德島的!你…你今天跑不掉的!!”
一大群穿著白大衣的整合運動成員一邊在後面氣喘吁吁地追著,一邊叫囂道。
現在想想,當初帶上所有人直接跑路還真是明智到不能再明智的選擇。就算身後追兵不說上千也有成百,但如今她只有自己一個人,完全能夠憑著身體素質強行跑掉。
只要不再出什麼插曲,她今天必然能帶著所有人成功逃脫。
不過嘛…
“…別跑啦!”後面的整合運動成員哭笑不得地大喊道:“我們領袖想找你聊聊!真的!真的…只是…只是聊聊!娘的…這女人…真…真能跑…”
豐華回頭瞥了一眼,沒好氣地大聲回了一句:“我信你個鬼!”
然後,她就又加快了腳步。
“…媽的,給我站住!!”一眾白大衣們跟在後面怒吼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