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愛麗絲書屋 亂倫 性奴隸公主逆襲之路

第51章 孺子奪營悍將受縛

  兩個將軍,伊爾文與杜勒特爾,行跡鬼祟地快步走過關城空曠的大街。

  在迪達克下令鐵峰關要塞戒嚴後,街上已經分外蕭條到幾乎空無一人,但他們的神色依舊顯得有些不安,似乎想要盡可能避免暴露於人一般,裹緊變裝的長袍匆匆地走過街道,停在一間不起眼的二層茶點樓下。

  與街邊無數店鋪一般無二,面前的小樓關門閉戶,在下令封城後已然停止了營業。

  然而他們輕輕敲響門後,那蕭瑟地緊閉著的店門,片刻後吱呀一聲開了一道小縫。

  老板娘小心翼翼地探出頭來,掃視一圈確認除了二人以外再無他人,便伸手輕輕地開門示意他們進了屋。

  “二位……呃,貴客,久等了,樓上請。“

  兩個人抽身進了門,老板娘再次把門掩上。

  他們踩著吱嘎作響的木樓梯上到二樓,僻靜的閣樓雅座,桌子上擺好了幾色甜點與葡萄酒,靠牆邊的一張座椅上,一個身穿燕尾禮服的矮小少年,壓著帽檐半遮著臉龐一言不發地坐著,除此以外再無他人。

  二人一時間不知所措地四下張望,卻才聽到少年有些尷尬地強行鎮定嗓音:“二位將軍,承蒙百忙中賞光,如今……”說到這里又微微苦笑。

  “情勢窘迫,倉促在這寒酸小店一聚,怠慢二位了。”他微微抬頭,精致的面龐半露,燈光映著抬起白嫩的下巴,手指把遮掩面龐的帽檐挑起。二人吃了一驚,那竟是未曾與他們謀面幾次的艾瑟亞九皇子。

  兩個人都是滾過官場的人精了。

  他們收到的來到此處的邀請,並不是賓主分明遞呈隆重的請柬,恰恰相反,卻是一個九皇子手下喬裝士兵的護衛,神神秘秘地避開眾人關注私下里來見,並不願多說地片語提示他們來此聚會。

  這說明了什麼?

  二人雖不知內情,在來的路上已把各種可能思索了個遍,只有一點可以肯定,面前這位意圖神秘喬裝打扮的九殿下,想扯到他們身上的,必不會是什麼可見得人的事。

  兩個人頓時會意,十分識相地放輕動作跪下見禮,壓低聲音了一句:“參見九殿下!”心里卻已是緊張地盤算起了諸般應對。

  “哎,不必多禮。請二位將軍賞光一聚,豈是為了逞我這架子?”艾瑟亞不知何時,臉上剛剛那有些僵硬的羞怯已被強行壓了下去,干干淨淨的臉上,仿佛無事發生般地又堆上和煦的笑容。

  “都坐。”

  別看艾瑟亞此刻儀態翩翩游刃有余,他的心里其實翻覆鬧騰得一點也靜不下來。

  現在情勢所迫,已經由不得自己了,迪達克蠢蠢欲動已經開始調動親衛隊,如今想要絕地一搏也只有兵變奪權一途。

  然而這長期由主帥節制的要塞守備軍馬,哪里會輕易聽自己九皇子的使喚?

  經過與米芙卡,梅拉尼緊張的商議討論,唯有他不惜親身出動私下聯絡面前這兩個將軍,才有唯一掌控部隊的可能了。

  這兩個人,伊爾文和杜勒特爾,當然是經過細細調查考量定下的目標,雖然看上去只是平平無奇的迪達克手下的上層將領,但他們有個共同點:他們都和迪達克不合,也因此在為官途中,多少遭到過迪達克的打壓。

  這兩個人,是這里最有可能拉攏的人。

  有能力控制要塞兵馬的人,豈是只有他迪達克一人?

  只要拉攏住他的下屬,做掉了迪達克也能繞過主帥,直接令他們發號施令彈壓部隊,還怕大軍反上天去不成?

  正因如此,自己也得私下喬裝會見這兩人。

  目前看來,這兩個人也算能察言觀色,的確回避眾人秘密前來了。

  他們的會面當然絕不能泄露,一旦讓迪達克得知了自己私下密會與他平日不合的下屬,代表著什麼不言而喻,一旦讓他警覺提前起事,那後果不堪設想。

  可眼下想攥住這兩個將軍也並不容易,他們也不是傻子,就算與迪達克不睦,犯得著冒這種風險給自己效力,和重兵在握的迪達克作對?

  怎麼徹底拿捏這二人,還得謹慎考慮……他倒滿了一杯酒香撲鼻的葡萄酒,腦袋里思索不止,稚嫩的臉上卻不動聲色,起身分外謙遜地朝著二人施禮。

  九殿下敬酒,誰敢不喝?

  兩個人驚的手忙腳亂。

  正待飲完了一滿杯晶瑩噴香的美酒,艾瑟亞便又再次滿上舉杯示意。

  眼見著頻頻對飲,二人心里已是打起了鼓,這如花似玉的小皇子,現在看來,可不像是人畜無害的羊羔啊!

  上來三杯兩杯地灌自己,怎麼想也不像好意,可轉念一想,他自己也一樣在喝,我兩個拼殺慣了的沙場宿將,還能被這十幾歲的小毛孩子灌醉了不成?

  這麼一想,心里又踏實了八九分,只以為是小孩子貪吃罷了。

  然而這一點兩人卻想錯了,桌上兩壺酒,他們自然不能和九皇子喝一壺。

  他們的那壺,是實實在在度數高後勁大的葡萄烈酒,然而艾瑟亞那一壺酒早已摻了大半的葡萄汁,聞起來酒氣撲鼻,可實則根本沒有幾分酒味。

  一連七八杯下肚,二人已是覺得面脹耳熱,嘴里的舌頭也大了。

  而艾瑟亞卻仿佛興致盎然,毫無停止之意地繼續添酒,笑吟吟地夸贊:“哎……哎呀,不怕二位取笑,本殿下是不勝酒力了……也總歸不能掃興,二位將軍英雄海量,再滿一杯!”

  伊爾文朝杜勒特爾使個眼色,自己又悄悄晃晃有些發熱發暈的腦袋,只估摸著醉了六七分,倒也還算能應付。

  自己尚且如此,這小皇子說的不勝酒力估計是不假了,比自己醉的多,還能下什麼套不成?

  想到這里,心里的戒備也放下了些,趕緊賠笑推辭:“這……不……不能再飲了。九殿下屈尊相邀,我等惶恐,這幾天關城戒嚴事務繁多,這個……貪杯誤了大事,迪達克將軍那里吃罪不起……”

  話既如此,艾瑟亞便十分通情達理地不再勸酒。

  他偷眼看看微醺的兩個將軍,幾分醉又未全醉,神智尚轉卻又朦朧了四五分,正是警惕最弱的狀態。

  伸出手去,把那幾盤早已被好的茶點朝對方推了推:“來,略嘗一嘗。唉,如今要塞內風雨飄搖,想私下置辦點平常的甜點也難得很。你二位身擔守備將軍重任,連日來為拱衛要塞安全奔波勞碌,差事想來著實辛苦啊。”

  “呃……九殿下過獎。這個……拱衛關城防護,本就是我等職責所在,豈敢說……”

  “唉,苦!大家都一樣,不怕同你們牢騷,父皇給我這巡查州府的差事,也著實難辦的很!”艾瑟亞像是真的喝醉了,有些口齒不清,旁若無人地說著毫不避諱的話。

  伊爾文偷眼觀察著他,那粉撲撲亮晶晶的面頰,帶著三分醉意緋紅粉嫩,那微笑卻又猶如迷霧般捉摸不透。

  這一頓牢騷,恰好說到他們連日苦悶的心坎里了,因微醺而遲鈍的大腦內頓生同病相憐之感。

  “自從離了帝都,才實地感受這邊關艱苦,郊外也不太平,前些日子,還差點被那神母邪教的叛黨劫持了去!唉,等恢復通行回了帝都,我可得上奏父皇,再也不接這危險的差事了。二位將軍身擔要塞重任,想必更是操勞受累的多。回去我一定上奏,給二位忠於職守的忠臣良將加官進爵。話說回來,二位操勞已久做這苦差事,怎麼到現在官職卻不見升遷,虧待了二位辛勞啊。”

  “這個……迪達克長久未曾提拔……”

  “那是為何?莫非二位辦事不利有些怠慢,迪達克將軍不肯擢升?”

  此言一出,伊爾文與杜勒特爾,二人頓覺得臉上發燙無地自容。

  看著一臉單純地發問,毫不避諱地表示疑惑的艾瑟亞,九皇子又完全不像是諷刺挖苦,人畜無害地表達著自己真的不知內情的疑惑。

  久受打壓又被九殿下誤解,二人的心中,郁結已久的委屈頓時一股腦地噴薄而出,在酒勁作用下再也沉不下情緒。

  較為直率的杜勒特爾,已是有些激動地站起身來:“九殿下,我等……我等可是對帝國忠心不二啊!是那迪達克嫉賢妒能,平日里與我二人有些不睦,便費盡心機地打壓冷落!本來為帝國出力效命,就算受些他迪達克的氣,只要能為國效力也罷了,可九殿下今日問起以為是我二人怠慢,我等……我等實在不能沉默……”

  “哦,是我失察,是我失察。二位將軍恕罪,我自罰一杯!”艾瑟亞立刻恍然大悟般地,拍著腦袋連連道歉,滿飲了一杯酒。

  “若果真如此,那迪達克挾私憤打壓有功將士,二位長久受其排擠,可是他的罪過了。”

  “正是啊!”

  已被調動情緒的二人,憤憤不平直拍大腿。

  察言觀色中的艾瑟亞,動作細微地輕輕一揮手,早已恭候的護衛,立刻快步上前,弓身捧上一只稱著皮袋的木盤。

  “二位勞苦功高忠心可鑒,卻久遭冷落才智難抒,實乃我帝國失察之至。些許賞賜,一來慰二位為國操勞之辛,二來賠帝國失察埋沒將才之罪。”他笑盈盈地伸手打開皮袋封口,開口之中,登時閃出黃澄澄亮晶晶的閃光。

  “大金幣二百枚……”

  “這!這這,怎敢受九殿下如此厚賜……”伊爾文與杜勒特爾,被那閃爍光芒的金幣晃得睜不開眼,心馳神動之間,半晌才想起語無倫次的推辭。

  “一百枚……我等有何大功,蒙九殿下這等豐厚賞賜……”

  “不是讓你們平分。”艾瑟亞的目光灼灼,直刺手足無措的二人。“每人二百枚!”

  “這……”

  “二位不必惶恐。”艾瑟亞此時,又恢復了平常的言笑。

  “父皇令我出巡,就是為了查訪各州縣官員文武吏治武備,賞功罰過罷了。二位既然忠勇可獎,這二百枚大金幣便不是我自作主張,我是替帝國頒獎賞賜,理所應當。這不是我的禮物,是父皇的禮物,帝國的禮物!我也問你們一句,你們以為,自己是迪達克的將軍,還是帝國的將軍?”

  “當然是帝國的將軍!”

  “帝國有令,你們遵是不遵?”

  “誓死效力塔爾遜帝國,效力九殿下!”

  “後面那句,就不用了。我九皇子也不過是帝國的一根枝葉罷了,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你們能為帝國表忠,怎麼算是我九殿下的私事呢?”艾瑟亞說到這里,語氣陡然一冷,剛剛飲酒言笑的放松瞬間一掃而空,語氣冰冷地連珠炮似的猛然逼問。

  “我問你們,若是迪達克心懷叵測反叛帝國,你們為誰效力!”

  二人如同晴天聽了個霹靂,驟然大驚失色地跪倒在地上,剛想下意識地回答,心里也陡然回過神來。

  九皇子無比耐心地逐步鋪墊,終於把話題引到這里,問起這種敏感的話題意味著什麼?

  這迪達克和他有什麼過節,能問出這種問題來?

  二人戰戰兢兢地跪倒在地,心中如一盆冰水兜頭潑下,酒都被嚇醒了幾分,結結巴巴著問:“九殿下,這……不是開玩笑吧……”

  “誰和你們開玩笑!”艾瑟亞一改剛剛的和煦,冷聲說道。

  “迪達克秉心不良,私調兵馬妄圖加害本皇子,舉兵謀逆,已查實無疑!我問你們,你們是要附逆自取滅亡,還是隨本皇子擒拿迪達克,得平叛大功?”

  兩個人面色陰沉地跪著,頭腦里飛速運轉,此刻也顧不上什麼不敬了。

  兩個人都是人精了,艾瑟亞先前的的威逼利誘,有作用但不大,他們不是傻子,就算和迪達克有仇,這家伙兵權在握炙手可熱,和他動手能有幾分勝算,犯得著為了些許小利與私仇,做這種玩命的勾當?

  再者說了,若是迪達克真的罪名昭彰,帝國派來執法隊公開宣布罪行,卸職奪權將他逮捕,自己幫忙分一杯羹也就算了。

  現在這迪達克的諸般罪行,都不過是九皇子的一面之詞,焉知自己是真的奉命平叛,還是稀里糊塗地被當槍使了?

  兩個老狐狸頓時心領神會,這可萬萬不能說什麼瓷實話,真的成了工具人被拉上賊船。

  伊爾文硬著頭皮抬起頭來,強裝笑意,裝傻充愣地對艾瑟亞說:“帝國決定,屬下當然不敢質疑。請問九殿下,逮捕迪達克的執法隊,負責鎮壓的衛軍,接管城防的新主帥何時到達?帝國天威一到,迪達克這家伙必是秋後蚊蟻莫敢頑抗,只能束手待斃了。”

  “伊爾文,你當本皇子跟你說笑嗎?我沒那個時間!”艾瑟亞冷眼看著強裝鎮定的伊爾文。

  “要是腦子還不清楚,我就再提醒你一下。你們和迪達克關系怎麼樣不用我多說,他若是舉兵反叛,第一個死的就是你們!哼哼,我倒是問問你們,到那時候,你們是選擇冒著滅族風險和他一起反叛,還是拒絕直接被他砍了腦袋?我是在給你們機會,等刀架在脖子上,後悔就晚了!”

  伊爾文硬著頭皮,繼續發問:“那請問,九殿下說迪達克謀逆,有何證據?”

  “證據嘛,我沒有。”艾瑟亞又冷笑起來。

  “不過另一樣東西,我倒可以讓你們看個夠!梅拉尼,把它拿上來。這件東西,我馬上會飛鴿傳書送出,屆時作何選擇,你們掂量。”

  樓下聽令的梅拉尼,立刻踏著高跟靴快步上樓,把一張已經疊好的金色信紙呈上,引人注目的是,一朵幾筆勾勒的玫瑰花赫然繪在信紙外封。

  二人驚呼一聲。

  金玫瑰令!

  他們當然知道那是什麼。

  那是只有帝國重臣,皇親國戚親身遇險時,才有權利發出的金玫瑰令。

  周邊的任何帝國部隊一旦接令,不管發令者有無兵權指揮權,均要立刻前往發令所在地聽候調遣,違者軍法從事。

  正因為只要發出此令,不管是誰,不管有無權利,均可以不遵常規地即刻調動部隊,因此塔爾遜帝國對金玫瑰令有著極其嚴格的要求,不管是誰,如果無特殊情況私自發令,等同謀反。

  二人背後的冷汗冒出來了,這不是開玩笑的,金玫瑰令,是說發就發的嗎?

  這樣想來,九皇子與迪達克的衝突真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根本沒有他們搪塞的空間了。

  這封信一旦發出,鐵峰關要塞幾天之內便會大軍壓境,屆時誰都沒法蒙混過關,難道迪達克這家伙真的心懷叵測不成?

  艾瑟亞的目光,又不依不饒地直射過來,讓他們心里直打寒噤,仿佛在告訴他們,別想再搪塞作壁上觀了,幾天之後接令前來鐵峰關的援軍便是證見,我和迪達克,不管心懷叵測的是誰,總有一個要死,要是迪達克造反,他死,要是我假傳金玫瑰令,我死!

  你們選吧!

  兩人的心怦怦狂跳起來,額頭的肌肉抽動著,即使是久經沙場的他們,此刻也不自覺地顫抖起來。

  已經沒有任何推脫的理由了,非站隊不可,顯然不管是與迪達克的惡劣關系,還是那金燦燦的二百枚大金幣,以及艾瑟亞給他們描述的處境,他們的選擇都已經有一個。

  頭腦活絡的伊爾文,第一個單膝跪下,向著艾瑟亞恭敬堅決地發誓:“願為九殿下效命,誓死誅殺迪達克叛賊!”

  反應較慢的杜勒特爾,大夢方醒地猛一哆嗦,趕緊同樣手忙腳亂地跪倒。

  “願為九殿下效命!”

  送別了兩個將軍的艾瑟亞,又慌慌忙忙地趕回軍營。

  那一座位於中央的顯眼大帳,是他離開將軍府的住處轉而住到了迪達克視察的軍營之後,迪達克命人布置專門給他下榻的。

  兩班護衛輪流上崗,日夜不斷地四面拱衛軍營嚴加保護著。

  米芙卡心神不寧地坐著,她看到艾瑟亞三步並作兩步走進來,又倏地轉過身,高聲命令:

  “梅拉尼,調兩班護衛待命,就在帳下暗中候著,由你見機行事。”

  “今天就?”米芙卡花容失色,一下子嚇得直接站起身來,才意識到自己一時心虛動作張揚,又暗自窘迫地緩緩坐回座位,掩飾著心慌。

  “我,我是說,伊爾文那兩人是否可靠?咱們准備倉促,今天就動手是否……”

  “見機行事吧!再拖下去,讓迪達克感受出些許端倪提高警惕,想動手就難了。”艾瑟亞的臉蛋,此時因緊張而微微泛紅不自覺地顫抖,但語氣抑制不住地激動,向著米芙卡興奮地描述自己的計劃,正是第一次做大事的少年心情。

  “通知迪達克來我帳中議事,他要是帶了護衛,就裝作無事閒聊一通,雖然不能得手,也能拉近關系讓他放松些警惕,以便後續動手。如果這家伙敢只身前來,今天就是他的末日到了!”

  “啊,哦……我……也對,只是……我的意思是,這個計劃,呃,還需詳細考量潤色一番……”

  米芙卡結結巴巴,語無倫次地表達自己的意思。

  她此刻真的慌了,在危險邊緣滾過了無數次的她,此時表現竟不如艾瑟亞這個養尊處優的小皇子,因為她心亂如麻。

  相比於初生牛犢不知危險為何物,此時甚至還有些興奮的艾瑟亞,她太明白眼下的處境,比自己以前任何一次都要危險,這是奪營兵變,一個失敗就是死無全屍的萬劫不復!

  而且不光如此,做賊心虛的心情也把她折磨得精神恍惚,以莉莉安為人質被神母教勒令,她現在相當於兩面偽裝,不止要瞞著艾瑟亞他們滿足神母教的要求,還要對神母教完全保密地圖謀迪達克,兵變奪權,要是走漏一點風聲,還在她們手里的莉莉安姐姐就完了!

  這夸張的精神壓力,已經讓米芙卡有些崩潰了,布滿血絲的兩眼,神經質地閃動不停。

  她強行告訴自己,別再多想了,已經決定這麼做就萬萬不能再退縮猶豫,自己給自己添亂子了!

  她努力把心慌意亂胡思亂想的思緒收回,思考著艾瑟亞說的計劃。

  “要請迪達克來,不能以九皇子的身份正式召見,盡可能語氣隨意些,就像是,就像是談私事那樣隨便地邀請他過來,才不至於驚動旁人。否則要是都知道迪達克來了這里,然後在我們這里“失蹤”了,就等於公開宣布是我們做掉了他!”

  “那又怎麼樣?”

  “哎呀!城里的還有迪達克的親衛營,豈是伊爾文那兩個人彈壓得住的?一旦得知迪達克遭遇不測,他的親兵必然炸營嘩變!到時候再加上有心人制造混亂危言聳聽,恐怕就算是那兩個將軍接管的城防大軍,都有可能控制不住!所以,控制了迪達克後,必須即刻嚴格封鎖消息,走漏一點風聲被人利用,後果都不堪設想!”

  米芙卡緊張地敘述完了,甚至繪聲繪色把後果的嚴重夸張了些,一來這的確是其中風險,當然還有不能說的其二是,莉莉安姐姐還在神母教手里,要是她們知道了不但陰謀敗露,自己還幫助艾瑟亞試圖反抗,那後果不堪設想,且不說她們又會采取什麼詭計,首先莉莉安就必死無疑!

  “好!梅拉尼派人聯系迪達克,就說是生活上些許私事,讓他抽空過來一次,要是軍務繁忙就不必來了。就這麼說!嗯……最好不要用我的皇家親衛,在這里找個他手下身份普通的兵去送信,更能讓他放松大意。”

  艾瑟亞一點就通,馬上已心領神會地下令,一轉眼間,腰佩長劍冷厲威嚴的梅拉尼,已帶著劍鞘殺氣騰騰的鏗鏘聲,單膝跪在帳下接令:“九殿下,帳中狹窄施展不開,屬下估算暗候接令者,四人足夠!”

  隨她的匯報,四個勢頭昂揚氣勢騰騰的皇家親衛,清一色地按劍上前,一排跪在艾瑟亞面前。

  “接九皇子令!”

  “好!迪達克圖謀不軌,妄圖舉兵反叛,今日本皇子要把他明正典刑,你們怕是不怕?”

  “願赴湯蹈火,誓殺迪達克叛賊!”

  眾親衛一起叩首,殺氣騰騰的慷慨陳詞回蕩在大帳里,震得米芙卡兩耳隆隆,血脈賁張的同時內心也止不住地狂跳起來,在如上戰場般的極度緊張與激動中,不自覺地顫抖不止。

  同時聽著艾瑟亞的發號施令,心里又浮起幾分別樣的暗慮,這雖初出茅廬的艾瑟亞小皇子,雖然處事比起久經危險的自己尚且幼稚,閱歷謀略也差自己幾分,但殺伐果斷還在自己之上,要是以後真能逃出生天,給他當下屬,怕也不是容易伺候的差事!

  “伊爾文,杜勒特爾二將軍呢?”

  “已在後帳聽令!”

  “讓他們同樣見機等候。我不求他們出手,若真能制住了迪達克,接管部隊就拜托他們了。”

  米芙卡霍然抬起頭來:“要看住他們,否則若情勢不佳,恐有臨陣倒戈之慮。”

  “說的是。”

  艾瑟亞稚嫩的臉龐滿面紅光,喘著氣慷慨豪邁地發號施令,他畢竟閱歷尚淺,計劃中不少未考慮到的差失漏洞,還要米芙卡一一補充完善,但這激昂的氣勢已是感染了眾人,米芙卡只覺得小手心一陣溫熱,激汗沁出來,反而沒那麼緊張了。

  艾瑟亞的話音未落,便見帳簾挑開,一陣急促的靴子聲由遠及近,一個親衛直趨到近前跪下匯報:“派去的士兵回報,迪達克答應,不出半刻便會親自來了。”

  “來了幾個?”

  “只有他一人!”

  艾瑟亞猛地站起身來,臉漲得通紅,連聲音都帶上了幾分顫抖。

  “天亡這奸賊!”他咽著唾沫,深呼吸著揮了揮手,已蓄勢待發的眾親衛立刻退到帳下兩側,只剩梅拉尼一人按劍侍候在身邊。米芙卡也咬著嘴唇站起來,皺著眉頭若有所思,輕輕擺了擺手。

  “把帳外保護的親衛撤掉。防止他生疑。”她回過頭來,看著忍不住在那最中央的寶座上站起的艾瑟亞。

  小皇子第一次做這刀口舔血的生死賭局,心神搖曳間,在極度的緊張,恐懼,興奮,躍躍欲試中無法自持地坐立不安,她調整著呼吸,安慰地朝他搖搖手。

  大戰在即拔劍出鞘的生死關頭,皇族的儀態才更不可維持不住。

  “坐下,坐回去。”

  一言既出,血氣上涌滿臉漲紅的艾瑟亞,意識到有些失態地坐回寶座,一腔血氣之勇略微冷靜,心中濃烈的緊張與慌亂立刻重又覆壓上來了,即使面上努力保持嚴肅,依舊控制不住身體的微微顫抖。

  米芙卡略略讓過側身,把半個身子擋在高坐中央的九皇子面前,此時兩人才意識到,後背的衣服不知不覺早已濕透了。

  片刻過後,只見大帳厚厚的簾布挑開,身著戎裝的迪達克,健步矯然大踏步地邁進帳中,抬眼掃視一下高坐的艾瑟亞,黝黑的臉上嘴角微挑,施了一禮:

  “參見九殿下。不知有何尊喻?”

  “哎呀!大帥說笑了,什麼“尊喻”,“貴喻”?”艾瑟亞滿臉笑容,十分親熱地快步走下座位。

  “不怕將軍取笑,我這帝都坐慣了的公子哥兒,對軍中事務一竅不通,現在關城連日不太平,還是多虧了大帥操勞保要塞無虞。我這身家性命,可是全系在您身上了!”他笑吟吟地一擺手。“還不上茶?”

  這瞬間的轉換面貌,整個人的氣質都為之一變,讓米芙卡心中暗自佩服。

  轉念一想,和自己養尊處優的皇宮生活相比,這已經學會了逢場作戲的小皇子,說明塔爾遜帝都的深宮之中,也並不太平。

  她再偷眼看看那傲立的迪達克,肩寬背闊,虎背熊腰,身高足足過了一米九,披著厚重的鐵甲更顯得威勢壓人,如一尊拔地的黑鐵塔,嬌小的自己和艾瑟亞在他面前,好像兩只隨手就能提起的貓……她本來就心事重重,此時在迪達克面前一看,心里更是止不住地畏縮起來,想必強裝鎮定的艾瑟亞也一般無二。

  “這是末將分內之事,九殿下謬贊了。”迪達克呵呵笑答。

  “連日關城戒嚴,條件不比往日,讓九殿下貴體委屈一時,實在惶恐。”他又笑問。“連日生活如何?下屬各類供奉,可有短缺?”

  “周到的很。”艾瑟亞趕緊答到。

  “不怕大帥笑話,我是見不得風浪的,看著這幾日興師動眾的陣勢,真把我嚇了個手足無措,這才住到軍營看看狀況。虧了迪達克將軍治軍有方調遣得當,這幾天看下來,我是一點都不慌了,有您這樣的忠臣良將擎天保駕,真是我等萬幸!”

  “不……呃,不,這個……九殿下過獎了……”

  “實至名歸嘛!”艾瑟亞絲毫不吝地扣著高帽,這夸張的溢美之詞不只是讓其他人,更是讓迪達克本人都被吹捧得受寵若驚了。

  “迪達克將軍擔此重任,勞苦功高守衛要塞保帝國安危,實是我帝國擎天棟梁之臣。”他興高采烈地說著,又往迪達克的腳下一看,笑著說:“哎,將軍的戰靴鞋帶怎麼松了?”嘴里正說著,他竟直接俯下身去蹲在迪達克腳下,仔細地幫他系起皮靴的鞋帶來。

  “這……九殿下不可……折煞屬下了……”

  迪達克頓時慌了神,看著九皇子蹲在自己腳下,頓時驚的手足無措,讓九殿下給自己系鞋帶,這不是大不敬麼?

  可此時鞋帶已經拿在艾瑟亞手里了,他哪里敢直接把腳強行抽回來?

  那豈不是更不敬?

  他想跪下推辭,可九皇子就蹲在腳邊,動作別扭也跪不下去,要是就那麼站著更覺得失禮,一時間,這位炙手可熱的大將軍竟窘得站也不是跪也不是。

  只聽見耳邊梅拉尼一聲斷喝:“迪達克,你好無禮!”她拔劍出鞘,早揮著鋒銳的長劍砍來。

  迪達克內心理虧,此時正慌得不知所措,聽見梅拉尼的怒斥也只道是自己真的違了禮制,不敢造次,只一邊用舉起手臂用鎧甲護腕擋避,嘴里還在請罪求饒。

  他卻只感覺右腿一沉,艾瑟亞早伸出胳膊,抱住了他右腿,他雖覺得奇怪可此時心中慌亂窘迫,一時間也未思考原因,只是一味忙亂抵擋。

  卻聽見帳下兩邊同時齊刷刷地長劍出鞘,四個親衛同時拔劍直奔過來,那梅拉尼劍法犀利無比猛烈連攻他要害,一個抵擋不及臉被劃破,劇痛中腥膻溫熱的血頓時順著臉淌下來,他猛然醒悟,他們是想要我的命!

  艾瑟亞驚叫著,趁迪達克還未暴起松了抱他大腿的手,連滾帶爬地逃到寶座後面。

  迪達克一聲怒吼,他雖手無寸鐵然而身披甲胄,眾親衛亂劍齊出一時間卻不能將其重傷,迪達克乘勢猛然欺身而上,沙場悍將的氣勢洶涌地逼上來,一記猛風呼嘯的掃堂腿竟逼得眾人退避三舍。

  “給我拿下了!”梅拉尼舞著劍花再次攻來,催逼著手下速速圍攻。

  大帳內殺氣蓬勃,拳腳刀劍的呼嘯聲聽的人心膽搖曳,一名親衛挺劍直刺迪達克後背,卻被掄圓了胳膊一拳擊中頭頂,反手扼住他脖頸擋在身前,眾親衛亂劍齊出,未傷到迪達克反而將他亂劍刺穿。

  迪達克一聲獰笑,隨手甩開屍體砰砰砰地三腳,將面前三個親衛踢得吐血飛出。

  又轉而猛地撲上,壯碩的身體如猛虎下山,一腳踏住一個親衛胸口扯住他胳膊,要奪他的長劍。

  那親衛也的確忠心,被迪達克連續幾腳踏得眼珠迸出大口吐血,雙手卻死死扯住了他手腕,寧死也未讓他順利繳械。

  迪達克被他纏住焦躁不已,梅拉尼又持劍攻來,他暴怒地猛烈一腳重踏,那親衛肋骨盡斷,撲地吐出一大口血死在地上。

  艾瑟亞早和米芙卡躲在了寶座後面,此刻看見迪達克手無寸鐵以一敵五竟不落下風,凶悍的氣勢不減反增,轉眼已有兩名親衛被他掌斃,都不免大驚失色。

  艾瑟亞緊盯著戰況,牙齒咬的咯咯響,擰著眉頭恨恨低罵:“這些飯桶往日耀武揚威,竟全無用處!”他心里打定主意,此時無論如何得逼那兩個猶豫的將軍動手。

  他扭頭大喊一聲:“伊爾文,杜勒特爾!你兩個殺才,還不動手,等著迪達克料理你們麼?”

  此言一出,迪達克一個愣神,藏在帳後猶豫不決的二人卻已是藏不住了,艾瑟亞一句話把他們供了出來,此刻已不能作壁上觀必須一條路走到黑了。

  兩個人抄起了家伙,抱著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決心,也朝著迪達克衝了來。

  米芙卡在一邊看的仔細,心里猜到了七八分原因,親衛們邊圍攻時還要投鼠忌器,唯恐迪達克暴起直接向艾瑟亞冒犯,一面圍攻他一邊更要分心阻擋,始終以身體拱衛艾瑟亞的方向,因此圍攻卻久久不能拿下。

  此時二將軍加入,迪達克頓時又落入下風,可他凶悍異常連連攻擊,一時間還是難分難解。

  米芙卡心中忽然靈機一動,如同想到了什麼一般忽地站起身來,朝著迪達克大喊一聲:“哎?迪達克將軍,你看安詩怎麼來了?”

  還在頑抗的迪達克,聽到此言瞬間驚愕地扭頭一看,卻只看到米芙卡一個人站在那里,對著自己得計般地笑了一笑。

  他暗叫不好,片刻分神已被梅拉尼抓住破綻,長劍刺透甲縫猛地刺中他小腿。

  迪達克慘叫一聲,高大的身體一晃,立刻被一擁而上的眾人打翻在地。

  他還在掙扎,幾個人卻已吼叫著一個接一個撲上來,疊羅漢一般把他壓在了人堆的最下面,迪達克晃著腦袋兀自瘋狂嘶吼,狂獅般的聲音震耳欲聾,卻再動彈不得了!

  “成了!”艾瑟亞欣喜若狂,握著拳頭快步走上來,看了看地上掙扎的迪達克,疲憊而如釋重負地喘息不止。“給我綁了!”

  幾個人拿來麻繩,把迪達克牢牢地捆成一團。

  艾瑟亞看著地上呼呼喘息的迪達克,冷笑一聲:“奸賊也有今日!別叫了,你自己該知道這軍帳隔音為防奸細偷聽,你叫的再響,也半點傳不出去。”他又扭頭感激地看了看米芙卡。

  “多虧你了。”

  米芙卡勉強地笑笑,她也是急中生智。

  她想到了這個被莫名其妙關押在關城,似乎知道很多這里的內情卻又諱莫如深的安詩,便驟然想到,她被關押在迪達克一手掌握的鐵峰關要塞,不管她身上有什麼秘密,一定和迪達克有著重大關系。

  果然一旦喊出,迪達克立刻方寸大亂。

  這真是意外收獲!

  如果能讓她一點點敞開心扉,了解到更多秘密,說不定就能解開迪達克與神母教的一系列陰謀了!

  她驚喜地這麼想著,艾瑟亞搓弄著手,還在激動與緊張的心情中未曾平復,扭頭剛對著伊爾文與杜勒特爾贊賞一句“有勞你們了”,此時地上捆著的迪達克,卻驟然發出一陣令人心悸的狂笑。

  那笑聲癲狂放肆地回蕩在大帳中,即使是此時得手的眾人,都被嚇得一時臉色發白面面相覷。

  他滿臉染血,面目猙獰,嘴里還兀自噴著涎水猖狂大笑。

  “九殿下?九殿下?你算計的可太遲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准備好的軍令,已經發下去了!就算我現在就死,鐵峰關要塞的各路守軍也會繼續照此執行!改變不了了!他們不會聽你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這個混蛋!”

  早就對他不爽的杜勒特爾,聽著他猖狂的大笑怒不可遏,隨手抄起了滾落地上的釘頭錘,狠狠地一錘掄向他的腦袋。

  那帶著尖釘的戰錘足以打碎迪達克的頭顱,艾瑟亞連忙大叫一聲:“住手!”他面色蒼白,似乎還在迪達克剛剛的話語中天旋地轉未曾恢復,直到意識到現實,看著捆在地上的迪達克,還兀自晃著染血的腦袋對著他呵呵冷笑,惱怒的被冒犯感覺才在此時襲來。

  他恨恨地在地上跺了跺腳,大叫一聲。

  “押下去!”

目錄
設置
手機
書架
書頁
簡體
評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