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正月是新春，無憂無慮的的日子又回歸到了常態，下學路上，小柒和閆丞一邊吃著路邊攤，一邊走在回家的路上。

　　 “呼呼呼，太辣了，太辣了。”閆丞辣得直呼嘴巴。“吃不了了。”

　　 “那給我吃吧。”小柒接過，把自己手中那串的燒豆腐遞到閆丞嘴邊，“喏，這個不辣。”

　　 閆丞抻著脖子，叼住最上邊，一扯，一拽。

　　 小柒掏出手帕，擦淨閆丞嘴角的油漬。

　　 閆丞乖乖配合，咪著眼睛對著小柒傻笑。

　　 ……

　　 不遠處，王多錢坐在一處半人多高的台子上冷眼旁觀，身邊跟著王進錢和墨及兄弟三人。

　　 “看他兩那親熱勁兒。不像是主仆，倒像是一對情侶。”王進錢語氣輕蔑。

　　 “官人，吃一口我得。誒呀~你嘴嘴都髒了，我給官人擦干淨……”艾莫及娘里娘氣的就地取材，將所見編成段子，嘩眾取寵。

　　 “閆丞！”王多錢仰著脖子對著兩人喊道。

　　 二人尋聲望去，見是這幾人，便無心上前，於是遠遠的保持著距離，“干嘛？”

　　 “過來！”王進錢招手示意。

　　 閆丞先是與小柒對視，確認過眼神後，不情願的走到近處。“什麼事？”

　　 “那天你兩是不是去放孔明燈了？”王進錢訕笑道。

　　 “嗯，怎麼了？”閆丞筋著眉，弩著嘴。

　　 “你看看，這是什麼？”王多錢兩指夾著一張字條在手中晃動。

　　 “我怎麼知道？”閆丞反問道。

　　 “嗯，那我幫你想想啊？這是我在許願台撿到的，”王多錢笑意盈盈。

　　 聽聞此話，閆丞果然聯想到自己丟掉的那張許願條，即刻對號入座，繼而瞬間臉色大變。“還給我！”

　　 “誒！嘿嘿，你緊張什麼？”王多錢得意的從台子上跳下。

　　 “你想干嘛？”閆丞凝目頷首，警惕得盯著王多錢。

　　 “我還能干嘛？撿到了東西就和大家一起看看唄。”說著王多錢挺直腰板，拿在手里准備打開，一副宣讀聖旨的樣子。

　　 閆丞惱羞成怒，一把上前奪下。

　　 眼見“鐵證”被奪走，王多錢既沒有躲閃，也沒有慌張，反而神態自若。

　　 閆丞打開紙條——里面畫了個赤身裸體的男性簡筆畫。

　　 “什麼亂七八糟的！”閆丞幾下扯碎紙條，漲紅了臉。

　　 “嘿嘿，你們都看到了吧？這紙條就是他的吧。可惜呀！那張不是你的，真的還在我這里呢，你要是這麼怕別人知道——這會跪下來求求我，也許我還能考慮考慮要不要就偷偷還給你。”

　　 “閆丞，別求他，我們還想知道呢！”艾墨及反話正說激將閆丞。

　　 “你這麼緊張干嘛？是不是寫了什麼不可見人的東西。哈哈…”

　　 “看他兩這麼親熱…你們說他兩是不是…。”其余三人七嘴八舌，諷刺挖苦。

　　 “胡扯八道！”眾口鑠金，言之鑿鑿，想到最近和小柒的私房事，閆丞便覺心虛，反駁也是蒼白無力。

　　 ——“你自己都說剛剛小少爺搶到的不是真的，就算還有，誰知道是不是你亂寫出來，給我們小少爺造謠。何況，你平時就喜歡捉弄別人。”小柒找到王多錢的破綻，站到閆丞身前挺身而出。

　　 此言不虛，眾人面面相覷。

　　 “每個人的字可是不一樣的。”王多錢目光灼灼，直視小柒。

　　 小柒沒有回避目光，冷靜回懟，“字確實不一樣，不過也不是不能模仿出來，這樣的字條，大家想要誰的字我也可以幫大家寫幾個。”

　　 “就算如此，那他緊張什麼？”

　　 “孔明燈的許願一年才有一次，別人看到說不准就不靈了，許願之人自然不想被別人知道，這有什麼好奇怪的。”小柒對答如流，理不直氣也壯。一時間，氣勢就已占據了上風。

　　 “什麼時候輪到你個賤民說話。”王進錢眼看說不過，利用身份攻擊對方。

　　 “‘想和小柒永遠在一起’，怎麼樣？閆丞？是你寫的吧。”

　　 小柒用余光都能看到閆丞羞得臉有多紅。

　　 “哦，我…我還以為你真的撿到了，原來就編出這個。”有了小柒的鋪墊，閆丞也順坡下驢。“再見，我們回去還有事，沒空和你扯淡了。”

　　 眼看著好戲就要泡湯，自己下不來台，王多錢狗急跳牆叫住兩人。

　　 “閆丞！我不僅知道你和小柒在搞一些見不得人的事兒。還知道你被你爹玩過。”

　　 “多錢！”王進錢欲言又止。

　　 “被他爹玩過？”艾墨於不解，脫口而出。

　　 “哼！就像春宮圖里那樣。”王多錢煞有介事。

　　 “你放屁！”

　　 “那不是男的和女的才能做的事兒嗎？”

　　 “兒子和爹干那事兒，真他娘的變態啊！”

　　 “那叫亂倫——啊，難怪你娘死了，你爹也不再娶。他是不是不喜歡女的了。”

　　 “有其父必有其子，所以你喜歡小柒？那你家不是要絕後了嗎？哈哈…”

　　 “這叫龍陽之好，誒~你要是喜歡男的，就跟哥幾個說。我聽說城東的潘公公就喜歡咱們這個年齡的童男，聯系聯系沒准能混個一官半職，進宮也說不定啊，哈哈。”

　　 “說不好，他都不是童子之身了。”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完全沒有插話的機會，把閆丞氣到渾身發抖，緊攥雙拳。

　　 “閆丞，你爹把那玩意放你嘴里了還是屁眼兒里。你和小柒怎麼玩的？哈哈……”

　　 “哈哈哈哈……”

　　 “你們無中生有，含血噴人！”閆丞急的眼淚直在眼圈里打轉。

　　 “含血噴人？若是我們說的都不是真的，你敢不敢拿你死了的額娘發誓？”

　　 是可忍孰不可忍，閆丞徹底爆發，“王八蛋！”他一瞬間腦中一片空白，一拳落在王多錢臉上，給他打了個咧撅。

　　 王進錢見狀立馬擒住閆丞，用兩臂將其鎖住。見狀，王多錢起身一腳踹在閆丞腹部。

　　 “加油！加油！”艾家兄弟看熱鬧不嫌事大，站在一旁火上澆油。

　　 “別打了，別打了。”小柒急忙上前拉架。撕扯中，被王多錢一把甩到一邊。

　　 王進錢把閆丞控制住，反擒住閆丞胳膊。閆丞奮力掙扎，雙腿亂蹬。

　　 控制住閆丞，王多錢這才覺得臉上火辣辣的，一股暖流正從鼻中汩汩竄出，滴答滴答的向下流淌，拿手一抹——血。“肏！敢打老子！一人一錠銀子，把他褲子給我扒了，老子今天非閹了他不可。”

　　 有錢能使鬼推磨，三人一擁而上，一人抓腿，一人解褲子。

　　 “滾開！放開我”閆丞聲嘶力竭。

　　 危機時刻，倒在地上的小柒環顧四周，隨手抓起一塊青石，說時遲那時快，起身一個箭步一把把王多錢按倒在地。“放開我哥哥！！！”

　　 空氣瞬間凝固，眾人啞然，齊齊的呆立源地，目光全都聚焦在小柒高舉的右手。

　　 “有種你敢碰我一下試試，我讓你死無葬身之地。”王多錢面無懼色，字字凶狠。

　　 小柒將石頭重重砸下！！

　　 “啊！”王多錢下意識的伸手去擋，石頭重重的砸在地上，激起一片粉塵。

　　 “你讓他們碰小少爺一下試試！反正我是賤民，不怕換你個富家少爺。”

　　 王多錢喘著粗氣，透過遮擋的右手，惡狠狠的瞪著小柒。

　　 “誒誒~~別鬧了別鬧了，都是同學。”艾墨於停下手來，給眾人降溫。

　　 養尊處優的少爺們哪見過這世面，事要鬧大了，誰也好過不了。王進錢也松了手，閆丞借機掙脫。

　　 小柒將石頭扔在一旁，兩邊拉開距離後，不歡而散，鬧劇終於不了了之。

　　 二人走遠後，王進錢回過神來，把多錢拉起，並遞出自己的帕子，“弟，你先擦擦，等咱回去告訴爹，讓爹收拾這兩個小雜種。”

　　 “不！”王多錢語氣堅決“我自己的事，我自己解決，今天的事誰都不要說出去。”王多錢拭去鼻血，拍掉身上的塵土，望著兩人離去的方向，咬牙切齒的說道。“這事兒沒完，走著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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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歸途中，一路無話，只聽得三兩只烏鴉在樹梢嘎嘎的鳴叫。

　　 “哥哥，他們弄疼你沒有？”

　　 “沒…”

　　 “那個字條…”

　　 “別提那個事了！”閆丞的語氣有些重。

　　 “哦，我是說，哥哥還打算要回來嗎？”

　　 “不知道…”

　　 “哥哥…你…”

　　 閆丞突然停下了腳步，這使低頭走路的小柒也撞在了閆丞後背。“別老哥哥、哥哥的了好不好。”閆丞語氣生硬，扔下一句傷人的話，便自顧自的朝著家的方向走去。

　　 這樣的話說出來，小柒心里自然是不舒服的，但剛剛經歷這麼一出，閆丞心里又怎會好受呢…小柒怔在站在原地好一會，等看著閆丞走遠的背影，這才慌忙的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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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睡前時分，小柒才敢端過來一盆熱水，打起精神，盡量表現得和平時一樣。

　　 “小少爺，洗腳咯……”

　　 “不用了，放在那里吧，以後…我自己洗就行了。”

　　 冷冰冰的回答猶如一盆冷水從頭淋下，“是不是我今天做錯了什麼？”小柒把水盆放下後，蹲在地上，抬頭委屈巴巴的望著。

　　 閆丞若有所思，回避了小柒的目光。“沒什麼...”

　　 這樣輕描淡寫的回答更讓人心涼，小柒低下頭，抓著盆子的邊緣遲遲不肯放手。

　　 閆丞下意識的吞咽，“我…不想讓閆家丟人...”

　　 小柒片刻沒有回答，等再抬起頭時，已換上一副笑臉，“嗯，我知道了，那我幫小少爺倒水。”說完把手背在身後，站起退後一步，等在身旁。

　　 “水一會我自己倒就行了...”

　　 小柒不語，似乎心里對接下來的內容已有預感…

　　 “這段時間，我們還是先不要在一起住了。”閆丞眉頭緊鎖，心思凝重。

　　 “那...”小柒不敢抬頭“那樣也好，反正就在隔壁，小少爺有什麼叫我就行。”

　　 閆丞沒有回答……

　　 “那…小少爺早些休息，我先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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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自己的臥房，小柒關好門窗，委屈的淚水再也忍不住奪眶而出。

　　 怕被別人聽到，把頭埋在被子里。

　　 “娘~我好想你…。”

　　 ————————清晨————————

　　 “喔哦哦~”

　　 第一聲雞叫，小柒起床，收拾好用度，早早來到閆丞門口守著，生怕他再像上次那樣丟下自己早早走開。

　　 乍暖還寒，朝陽雖然明媚，但也耐不住清晨的寒冷，小柒原地小心的倒著步，時而搓著凍得通紅的小手，時而把雙手捂在嘴邊哈氣。

　　 吱~~門開了。

　　 推開房門。朝陽白雪一下子晃的人睜不開眼，閆丞伸出一只手遮住陽光。“怎麼起的這麼早？”

　　 “我怕小少爺…我怕耽誤小少爺上學。”小柒眼巴巴的望著閆丞。

　　 看著耳朵和小臉凍得通紅的小柒，閆丞眼中閃過一絲心疼，但還是擺出一副冰冷的樣子。“進來吧。”

　　 “我去給小少爺拿熱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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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學路上，兩人默契的保持著距離，不遠不近…

　　 課間，王多錢在院子里跟著幾個學生繪聲繪色的比劃著：“我家的梁子，這麼大，這麼高，黑色的，跟我可親，我讓它干什麼它就干什麼…”

　　 “那麼大…”

　　 “凶不凶啊？”

　　 “有一次，有個賊來我家偷東西，被它咬個半死。”王多錢扯著嗓子………

　　 “誒，啥時候讓我們看看唄？”

　　 “那個小偷後來怎麼樣了。”眾人七嘴八舌。

　　 此時，閆丞剛好去上廁所路過此處。

　　 王多錢故意提高聲調“我這梁子，鼻子可靈，啥都能聞得出來，就專咬那些不喜歡女人的變態啊，壞人之類的……”

　　 “誒誒誒…我喜歡女的啊！”

　　 “我也是，我也是…”

　　 “這不是廢話嗎？哪個正常男人不喜歡女的？”

　　 閆丞加快了腳步…

　　 講到這，王多錢故意把目光落在了閆丞身上，戛然而止的對話也引得眾人側目。

　　 閆丞脫離視线後，王多錢又轉向學堂里默不作聲的小柒挑了挑眉毛，

　　 眾人瞬間心領神會…

　　 “哦？”

　　 “哦？”

　　 “哦？”

　　 “哈哈哈，真的假的……”

　　 “誒っ、我可什麼都沒說啊……”王多錢裝腔作勢，故弄玄虛。“好啦好啦，來來來，一人五錢，下學了買彈子去。”王多錢掏出荷包，抓出一把，往天空中一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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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周就這樣過去了，學堂里大事沒有，小情不斷，每一天過得壓抑，舉手投足間，閆丞都會覺得有一雙雙眼睛在盯著自己…

　　 小柒自然也不好受，除了每天聽著王多錢的陰陽怪氣，就連閆丞都在疏遠自己。難過之時，閒暇之余，把小少爺送給自己的東西拿出來一件件欣賞就成了眼下唯一的安慰……

　　 兩只毛筆、一塊碎銀、一把彈弓…

　　 拿起彈弓，抻開皮筋，眯起一只眼睛，——“嘭！”

　　 在家里的時候自己最常玩的就是彈弓，這讓小柒想到家里有爹娘和哥哥姐姐照顧的幸福時光——“好久沒打了。”小柒走出房門。在雪地里擺上幾塊拳頭大的石頭。十尺開外……

　　 鐺、鐺、鐺、鐺……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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