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植受人蠱惑，擁兵自重，曹操明知曹植有謀反之心，卻點破不說破……”清晨，陽光明媚，於先生在學生間邊踱步，邊給學生們講解歷史，全情投入間卻發現閆丞看著窗外賣單兒（發呆的意思）

　　 “閆丞。”

　　 ……

　　 “閆丞！”

　　 同學們一陣哄笑，閆丞這才如夢初醒。“在！”

　　 蹭的站起。

　　 “你來說說，曹操面對曹植的所作所為，為何點破不說破啊？”

　　 面對先生突如其來的提問，閆丞臉刷一下變得通紅，手足無措的捧起書本，邊盲目的翻看邊支支吾吾的拖延時間。

　　 “因為……恩……因為……”

　　 同學們又是一陣哄笑。

　　 “別翻了，我剛剛講的不是書本里的內容！”於先生加強了語氣。

　　 “先生！我知道！”王多錢信心滿滿，舉手示意。

　　 先生長邊嘆氣邊搖頭，將頭轉向王多錢。“恩，你說吧。”

　　 “因為即使曹植造反，也不是曹操的對手，曹操自然不擔心。”王多錢起身作答，言語鏗鏘有力，言畢還不忘對著杵在一旁的閆丞擺出一副得意的神色。

　　 “恩…坐吧，你說對了一半，除此之外，他們也是父子，沒有說破，是給對方留有余地，給曹植一個主動悔改的機會……”

　　 ………

　　 下學後，閆丞垂頭喪氣的走在回家的路上，想著昨天爹爹為自己整理的家習，心中既忐忑又失落。

　　 “爹爹肯定看到那個字了吧~，爹是不是也點破不說破？要是被發現了，我是不是就再也沒有機會見到小柒了...”閆丞一腳踢飛一塊地上的石子。“真粗心，笨東西！”

　　 到家了，閆丞抬頭望了一眼高高的圍牆，輕嘆一口氣，小心翼翼的推開院門，快步朝自己書房的方向走去。

　　 “誒誒誒，那邊那邊！把那邊也松一松...”

　　 聲音吸引了閆丞的注意力。

　　 遠遠望去，主臥房前花圃旁，爹在逗鳥，班頭就在一旁喝斥著一個小小的身影。

　　 這個身形有些熟悉，但他不能確信，

　　 卻不知為何，心髒突然間在胸膛里碰碰亂撞。

　　 來不及多想，趁著自己還沒被注意到，三步並作兩步快步躲進自己的書房。

　　 進了書房，閆丞翻上學桌，從窗戶的縫隙里偷偷觀察。

　　 “那不會是小柒吧…如果是他，不是剛好可以跟爹爹提書童的事嗎！”可閆丞轉念一想，“要我過去後他萬一叫我怎麼辦？”

　　 閆丞錘了錘胸口，“不要跳了，我都沒辦法專心思考了。”

　　 “要是爹爹已經看到了那張紙怎麼辦？”

　　 問題越想越多，閆丞腦子里一團漿糊。

　　 “太麻煩了！”閆丞靈光一閃。“對了！”

　　 “拋個銅錢吧！正面去。反面不去。”

　　 釘～～～銅錢被高高拋起，啪！閆丞接住銅錢，拍在掌心。慢慢抬起扣住的手。

　　 反面

　　 “這次不算！”

　　 釘～～～～啪！

　　 再次揭開掌心——

　　 “嗯...這東西果然不准！”

　　 機不可失，時不再來。閆丞摘下學包，隨手往桌上一扔，將衣服拽平，深深的提一口氣，一步跨過門檻，佯裝鎮定的走向畫蒲。

　　 碰..碰..碰..

　　 距離越來越近...

　　 閆丞的眼神不斷的游離在三人之間...

　　 “是小柒！”經過翻土的男孩，小柒下意識的抬起頭來，閆丞感覺心要從嗓子眼里蹦出來了。

　　 幸運的是，小柒沒有作聲，仿佛陌生人般，自顧自的繼續翻土。倒是閆丞滿臉寫著緊張。

　　 “爹爹好。”閆丞的聲音有些許沙啞。

　　 “喲！咱們閆小少爺怎麼忽然這麼恭敬了。”父子許久未見晴天，閆丞主動搭話，閆老爺自然心情不壞。

　　 看到爹爹是笑臉相迎，閆丞懸著的心也放下了一半，“哪有~~”閆丞手指在胸前叉來叉去，眼神不自覺的擺向右邊。“嗯...就是…爹，恩…我想和你說個事兒。”

　　 “說吧。”閆老爺面帶輕松。

　　 “爹還記得爹答應過我選書童的事兒麼？”

　　 閆老爺玩味的一笑“記得。”

　　 “那...咳嗯...爹，正好這里有個小弟弟，我看他挺合適的，就讓他當我的書童怎麼樣？”閆丞偷偷打量著閆老爺，食指指向一旁的小柒。

　　 “為什麼是他？”閆老爺明知故問。

　　 “因為，因為…啊！我昨天晚上做夢，夢到我有書童啦，今天又這麼巧，剛好遇見他……而且…我看到他就覺得親切。”

　　 “哼~我看你現在還沒醒吧！”閆老爺嗤之以鼻，班頭卻是沒憋住，噗嗤的笑出聲來。

　　 “爹～行不行嘛～”閆丞邊央求邊用力扯著爹爹的衣角。

　　 “他不行！”閆老爺收斂起笑容。

　　 “為什麼！？”

　　 “沒有為什麼，書童我自會給你找個合適的人選。”閆老爺想要脫身。

　　 “爹爹說話不算話！”閆丞急了，一把抱住閆老爺。“爹爹答應過我的！讓我自己選！”

　　 閆老爺耐著性子，“他是漢人，又是賤民，能做滿人的書童麼？”

　　 閆丞直起身子，仰著頭，雙手死死抓住閆老爺的衣角。

　　 “咱們滿人學的師書禮教，孔孟之道，皆為漢人文化，何來貴賤之分？”

　　 “強詞奪理！”閆老爺按住閆丞的腦門，試圖推開，“走開走開，那又有何用？還不是敗給我們滿人。”

　　 閆丞邊頂著老爺的大手，邊還嘴道：“王朝興衰，自古有之，再說！再說…於先生也是漢人！”

　　 “一派胡言。”閆老爺正了正身子，“好，就不說這個，你知道他是什麼人麼？”

　　 “他是個小孩子。”

　　 “他是犯人！”閆老爺的話刺耳，小柒低著頭干活，委屈的努起嘴，皺著眉頭。

　　 “爹騙人，小孩子能犯什麼罪？”

　　 “告訴他，這小孩兒犯了什麼？”閆老爺給班頭使了個眼色。

　　 班頭只顧著看戲，面對突如其來的提問被打了個措手不及，眼睛滴溜溜的直打轉。“額...他...嘶~~他...”班頭一下子說不出來，一腳踢在小柒的屁股上，“你自己說！”

　　 小柒被踢了個趔厥，撲在花土里手足無措。

　　 “你踢他做什麼！”閆丞出手阻攔，另一只手還不忘抓住閆老爺的衣角。

　　 “他偷東西，被我抓到了。”班頭笑眯眯看著閆丞。假意伸出手摸了摸小柒的腦袋，“是不是啊？小柒。”

　　 “胡說！偷了什麼？”閆丞義正言辭。

　　 “夠了！你不要再胡鬧了！他個佃農家的孩子，種種花草還行。目不識丁，我是給你找個玩伴麼？！”閆老爺實在看不過班頭拙劣的演技，岔開話題。

　　 “你怎麼知道他目不識丁...”閆丞只顧著頂嘴。

　　 “好，別說為父不講理，今天我就給你個機會，如果他能連著背出5首詩，我就順了你的心意。”閆老爺手指著小柒，對視閆丞，“怎麼樣？這不算苛刻吧？”

　　 “他..他都沒有去過學堂，怎會知曉詩書？”閆丞嘴上強硬，心里卻沒了底氣。

　　 “閆丞！你不要無理取鬧！”

　　 “老爺，”小柒適時的打斷了父子的爭執，從花土種小心的扶正身子，三人齊刷刷的望向小柒。“我可以試試麼？”

　　 “你說吧。”

　　 小柒搓了搓手中的泥土，“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舉頭望明月，低頭思故鄉。”

　　 “這不是可以麼，你看，我沒為難他吧。”閆老爺拽了拽領子。“繼續，繼續...”

　　 “故人西辭黃鶴樓，煙花三月下揚州，………萬里無雲鏡九州,最團圓夜是中秋……碧玉妝成一樹高，萬條垂下綠絲[[rb:絛 > tiao]]……”

　　 一連背出四首，閆丞心中竊喜，眉頭也跟著舒展了。

　　 “閆丞，他說的最後這個詩，你會不會？”

　　 閆丞得意忘形，張口就來，“這個我們最近剛學過！碧玉妝成一樹高，萬條垂下綠絲[[rb:絛 > tiao]]”

　　 “萬條垂下綠絲[[rb:絛 > tao]]，錯都錯的一樣。”雖說出現了錯別字，閆老爺意外之余，卻也覺得這孩子確有過人之處，“這個算一個，最後一句你能不能說個應景的。”

　　 小柒歪著腦袋，思索良久，猶豫片刻後，不緊不慢的說道：“鞍前馬後得新主，月下亭中別故人。”

　　 “哼~你倒是不客氣啊...”閆老爺一聲冷笑。“等我考慮考慮吧。”

　　 “爹是同意啦？”閆丞松開閆老爺，喜不自勝。

　　 ーーーーーーーーー午後ーーーーーーーーーー

　　 閆老爺來到後院，單獨把小柒帶到後院茶房。

　　 “你還真是讓我意外啊。這樣單單做個卞畜確實可惜了。”閆老爺向後靠在紅木椅背。“這些是閆丞教你的？”

　　 小柒局促的站在閆老爺面前，搖了搖腦袋。

　　 “也罷。”閆老爺拿起茶桌上的空茶杯在手里把玩。“想做閆丞的書童嗎？”

　　 小柒點了點頭，眼神清澈。

　　 “恩。”稍作停頓，“那倒也不是不行。不過…”閆老爺把茶杯拿在左手，示意小柒。

　　 小柒會意，提起茶壺為老爺斟茶。冒著熱氣的水緩緩從壺中流出…

　　 與此同時，閆老爺將右手伸向下身衣著單薄的小柒胯下，撥開褌，順勢掏出飽滿的雀兒拿捏把玩。

　　 “老爺，茶倒好了。”茶沒有倒撒，整個過程也沒做任何的閃躲，小柒把茶壺恭恭敬敬的放回原處。

　　 “恩，你的確是個聰明孩子，有些事一點就通。”閆老爺拽著小柒的雀兒往近處一拉，“就比如...有句話叫做十指連心，你聽說過嗎？”

　　 望著小柒懵懂的眼神，閆老爺將茶杯傾斜，將熱茶倒在小柒只穿了雙草鞋的腳上。“你家這麼多口人，什麼話該說，什麼不該說，你得知道。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你也得知道。”

　　 “恩～”小柒被燙得拳頭緊握，牙關咬緊，卻硬是沒動一下。

　　 “好啦，”閆老爺放下茶杯，摸了摸小柒的頭頂，“老爺我喜歡嘴巴緊的。”又輕輕掐了掐小柒的嘴唇。“跟你不一樣，丞兒可是老爺我的心頭肉，用心伺候好咯。”閆老爺起身。

　　 “老爺，”小柒鼓起勇氣，向閆老爺提出了唯一的請求。“我平時可以回來看清葉姐姐和石頭哥哥麼？”

　　 閆老爺沒有回頭，“看你表現吧。”

　　 ーーーーーー小柒回到清葉的木屋ーーーーーー

　　 “什麼？！老爺讓你當小少爺的書童？”石頭把著小柒的肩膀驚訝不已，望著小柒肯定的眼神，石頭心里一時間五味雜陳，一把抱住小柒，

　　 “真替你高興！小柒，終於可以不在這里受苦啦。”

　　 石頭將頭搭過小柒的肩膀，本是開心的話，淚水卻頃刻間從眼里奪眶而出。

　　 “你哭什麼？”清葉就站在小柒身後。

　　 “我沒有！”石頭聲音哽噎。

　　 小柒也抱住石頭，緊緊的依偎在石頭肩膀，

　　 “石頭哥哥……”小柒不知該說些什麼。

　　 “嗚…～～好不容易…～好不容易～～”石頭抱的更緊...

　　 許久...

　　 清葉上前輕撫著石頭的頭頂。“好啦～也不是再也見不到了，就隔著院牆，小柒有機會還能回來看我們的。”

　　 “是的，石頭哥哥和清葉姐姐就是我在這里的親人…到哪里都不會忘記。”

　　 “別難過了，我平時攢了些臘肉，都是准備過年才吃的，今天我也不留著了。”清葉試圖安撫兩人的情緒。

　　 “太好啦。”石頭的睫毛和臉蛋掛滿淚水，不舍的抓著小柒的小臂，望向清葉，“清葉姐，小柒弟弟聰明，到哪里都能照顧好自己。是不是？”

　　 清葉點了點頭。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