虐欲(三)
第三章:觸及黑暗的第一步
我猛地從浴缸中坐起,渾身上下冷汗直流,全身的汗毛豎起,頭發被水打濕,一縷一縷粘在頭皮上,我驚恐地看著正在不停顫抖的雙手,大口大口喘著粗氣。
是……夢嗎。
我轉頭望向旁邊的鏡子,里面的自己在水霧的遮掩下模糊不清,浴室里升騰著一股虛無縹緲的氣息,我聞到了淡淡的香氣。
我稍微定了定神,等待呼吸均勻後,伸手拔下了貼在額頭上的助眠電極,從浴缸里站了起來。
“Arch,關閉助眠模式。”我有氣無力地說道,一個噩夢,好像把我渾身的力氣都抽走了一樣,我拿起毛巾擦拭身體,金色帶著波浪卷的長發在吹風機的鼓吹下慢慢變干。
我望著鏡子中的自己,淡紫色的瞳孔還殘留著噩夢帶來的恐懼,眼神也無法迅速的聚焦,我做了幾個深呼吸,眉頭緊鎖,想要盡力把無關緊要的情感甩出我的頭腦。
“都是夢罷了,都是夢罷了。”我安慰著自己,是啊,琳怎麼可能會變成那個樣子,肯定是我日思夜想的緣故。
猛地打了一個冷顫,我意識到自己還是全裸的狀態,趕忙抓過浴巾圍在身上,把頭發盤起。
“Arch,播報新聞。“我給自己衝了一杯咖啡,避免自己打盹,然後坐在餐桌前拿起昨晚沒吃完的面包啃了起來。
Arch用機械合成的柔美女性的聲音一條條播報著新聞:“今日要聞,E區44號鑽井平台發生泄漏事故,正在組織人員全力搶修;Tex公司的家居智能助理Arch發生多起網絡連接故障……”
“滴滴——滴——”這時,我的尋呼機響了起來,我臉色一變,因為這個頻率代表著要有緊急任務了。
顧不得聽完新聞,我一把拽下浴巾,快步走到存放戰斗服的衣櫃,雙手一拉,一件緊身戰斗服出現在衣櫃里,與當年我參加訓練時的訓練服一模一樣,只不過多了屬於我的肩章。
我拿出戰斗服,貼身套在身上,戰斗服自動排出空氣收緊,緊緊貼著皮膚。我又裝配上動能盔甲,把拉鏈拉好,分外小心沒有夾到乳頭。
穿戴好一切行頭之後,我打開公寓與安保局之間的高速傳送通道,這是每一個戰士家里都有的,為了快速到達安保局。平日里不會啟用,只有在像今天這樣的緊急任務時才會使用。
一眨眼的功夫,傳送膠囊就把我帶到了安保局里,我剛一走出來,就聽到安保局里嘈雜的聲音,以及來回快走的工作人員。
我一邊心想:“可能要出大事了。”一邊快速跑到局長辦公室,請示下一步的任務。
“報告長官,特情課菊報道,請指示。”我立正站好,向著辦公桌後的局長說道。
局長望著窗外正在升起的太陽,頭也不回地說道:“有極紅的消息了。”
我一驚,趕忙問道:“什麼消息?跟琳有關嗎?”
局長轉過身來,示意我先坐下,然後拿起手中的電子文件,手指一劃,一張張圖片通過全息投影技術展現在我的眼前。
我看著懸浮在半空的圖片,臉頰刷地一下變得通紅。
首先映入眼簾的一張是一個女人的身體,白花花的全裸著,手腳被綁著,雙手反背在身後,兩個手腕上各有一個白色的圓環,把雙臂鎖在一起,腳腕上同樣是兩個圓環緊緊的並在一起。
女人呈跪姿趴在地上,拍攝的角度位於女人的正後方,所以只能看到一個肥大白嫩的屁股,以及屁股上戴著的金屬貞操帶。
貞操帶把女人的屁股從中間分成兩瓣,深深地嵌入皮膚里,在臀肉的擠壓下勒在肛門和會陰處,在肛門的地方有一個開孔,可能是為了排泄,但現在照片上那個孔洞被一個肛塞死死堵住了。
延伸到陰部的金屬貞操帶把整個會陰全部遮蓋住,大陰唇還能微微露出,小陰唇和陰道口完全看不見,貞操帶的邊緣還有細小的鋸齒,鋒利的鋸齒卡在女人身上最敏感的肉里,把嫩肉壓出一個個雪白色的小凹陷,好像再深一點就能刺破皮膚。
隨著局長手指的劃動,第二張照片也出現在我的視线里。
這張照片上的女人正面朝向鏡頭,臉上帶著一個皮質的面具,依然是全裸,不過渾身布滿了繩索織成的“繩衣”。
手指粗的繩子自脖頸穿過女人的腋下,一圈一圈地手臂和雙手並攏倒吊在肩胛骨處,又從脖子後面繞出來,從胸前交叉,把女人豐滿的乳房纏了個“8”字形,原本就碩大到超出常理的乳房在繩索的擠壓下又變得脹大無比;但繩子的走向並沒有到此結束,兩股繩子擰成一股,筆直地向下繞過女人的胯下,中途繩子打了個結,結結實實地勒進了女人的陰穴。
女人很顯然被粗糙的繩子折磨得苦不堪言,身體扭曲成一個異常的姿勢,上半身的肌肉肉眼可見的緊繃著,雙臂因為繩子綁得太緊變成了紫色;雙腿緊緊夾著,好像是要把繩結擠出體外一樣,可惜女人的腿上也同樣綁著繩子,將她的雙腿牢牢固定在一起,使得她一切的努力化為泡影。
下面又是第三張、第四張……每一張照片上都是一個被凌辱的女人,有的騎在三角木馬上,陰蒂上插滿了鋼針;有的四肢被巨大的機械裝置扭轉成奇特的角度,還在往陰道中灌入滾燙的開水;有的甚至被切斷了四肢,僅憑著頭發吊在半空,同時下體被擴陰器打開,乳頭上也吊著沉重的砝碼……
我在憤怒的同時竟還有些好奇地盯著照片看了入神,等到發覺自己失態後,立馬把目光從圖片上移開來。
我試圖用語言掩蓋自己的尷尬:“這……這是‘極紅’的……受害者嗎?”
“恐怕是的,今天上午7點,有一個匿名的IP地址向安保局發送了一封郵件,里面就是這些照片。另外,郵件的標題只有大寫的數字‘零’,所以我們有理由懷疑這是‘極紅’的所作所為。”局長一邊說道,一邊用手勢一張張向後劃動著圖片。
“零……”我嘴里念叨著,心中浮現出不好的預感。
“零”是除了三叉戟外,極紅最常用的代號。
據說,零是極紅創始者的稱號,極紅成立之初是一個只有13人的小組織,成員之間從“零”到“拾貳”用大寫的數字代稱,這13個人也是極紅的元老。後來經過數百年的發展,只有“零”這個代號流傳了下來,用來指代極紅的每一任實際領導者。
而且加上這數十張照片,無論里面的女性是否是自願的,都足以坐實發送郵件的人不是抱著惡作劇的心態的。
我站起身來,向局長說道:“極紅做出這種冒險的事來,無外乎想要挑釁我們安保局,是在賭我們沒辦法抓到他們。”
局長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說道:“照片上的女人目前還無法確認身份,只是有可能是被極紅綁架的受害者,也許,近年來所有失蹤的女性,都在這些照片里了。”
我立正敬禮,說道:“請局長放心,調查這些女性的身份,並破除極紅是特情課當仁不讓的義務,我立刻組織人員進行調查!”
特情課原本的工作就是調查女性失蹤案,可一直無法取得重大進展,這一次被極紅挑釁,我作為課長責無旁貸。
局長盯著我的眼睛看了許久,才開口說道:“菊,我知道你因為琳的事,最近都沒有休息好,但我相信你可以堅持下去,這不單單是安保局的義務,更是你的信念。”
我心口一緊,琳是我這三個多月來最大的心病,現在能夠得到局長的理解,我忽然感到一陣輕松。
我向局長告別之後,轉身走出辦公室,向著特情課嘈雜的人聲走去。
我剛踏進特情課的大門,忽然感到一陣眩暈,趕忙用手扶住了門框,旁邊的同事看到立馬過來攙住了我。
“菊課長,您沒事吧?”下屬關心的問道。
“哦,我沒事,可能是昨天晚上沒睡好,呃……你去召集全課的人,有重要的事情。”我一邊有氣無力地說著,一邊打起精神,表現出一副“我很好”的狀態。
下屬看到我沒事,便趕忙答應了一聲,跑去召集人員了。
我沒有把這次頭暈放在心上,深呼吸了幾口,定了定神,跨步向辦公室走去。
全課的人員已經集合完畢了,特情課除了日常的常駐人員外,還有三十個安保局戰士作為外勤人員,加上我這個課長,總共有五十余人。
我簡單向大家通報了一下此次任務的情況,但出於羞恥心,我並沒有具體說明照片的內容,只是以“有可能被綁架的女人”為托詞簡單帶過。
組員們聽完我的陳述以後,並沒有露出太多驚訝的表情,都在竊竊私語,看來這件事已經在安保局內部傳開了,這讓我一陣臉紅,為自己的保守感到更加羞恥。
我微微咳了一聲,底下立馬重新安靜下來。我冷靜地說道:“這次任務事關重大,有可能獲得一直以來最令我們頭疼的極紅的线索,所以我廢話不多說,直接安排具體分工。”
安排完分工後,領到各自任務的成員立刻動身,首先嘗試能不能通過技術手段查獲匿名IP的范圍,同時分出一部分人員著手整理幾年來失蹤女性的身份信息,以及重新調查失蹤人員的身份。
我最終還是把照片傳給了負責調查失蹤女性身份的小組,畢竟照片中出現的都是真實的女性軀體,說不定可以找到什麼特征线索。
我又一次盯著那些照片入了神,心里想著,極紅的作風一向是隱秘冷靜的,為何這一次如此的大張旗鼓,不惜冒著可能被發現的風險,他們是不是對自己的技術太過於自信了。
而且,憑我對琳的了解可以確定,琳的身體並沒有出現在這些照片里。
想到這里,昨天晚上的那個噩夢再一次出現在我的腦海里,琳的哭喊,閃著寒光的鋼針,狹小的密室里噴濺的乳汁,那個可怖的男人……
我忽然感到耳鳴,像是一把尖銳的刀子飛快地劃過金屬表面,頭皮的一陣刺痛。我猛地甩了甩頭,意識回歸之後,我發現我的後背被汗打濕了。
周圍的隊員好像並沒有注意到我,依然在埋頭工作。
戰斗服內置的排汗系統適時地啟動,汗水被吸附到排汗層上,我感到後背一陣涼爽,膩膩的感覺也消失不見。
我在辦公室內來回踱步,平日里的工作我這個課長不必躬親,但這次事關重大,我必然要出現在隊員的視线里,以期給予他們一些鼓勵和緊張感。
我默默地盯著那些被隊員投影到牆壁上的照片,試圖從中找出什麼有用的信息。但極紅很顯然不會犯這種低級錯誤,所有的照片上,女人的臉部都做了動態模糊處理,而且所有身體細節都被抹除了,女人的身體就像是泥塑一樣完美無瑕。
忽然,一張照片引起了我的注意。
那是一張被全裸著吊起來的女人,兩只胳膊被繩索緊緊捆住,扭到身後,手腕處用極細的尼龍細繩扎緊,因為血液不流通導致兩只本應潔白潤玉的手變成了紫色,更可怕的是,由於胳膊被扭到身後高高吊起,所以女人全身的重量全部集中在了手腕上,上半身不得以向下彎曲,使得兩個乳房垂直向地面耷拉著。
我為什麼用“耷拉”這個詞,因為這個女人的乳房與其他照片上的女人不同,其他的女人也有被倒吊的姿勢,但她們的乳房在向下垂的姿勢中也能保持著皮膚的緊致和肌肉纖維的堅實感,而這個女人的乳房,皮膚已經是肉眼可見的松弛,像是一個裝滿水的牛皮袋子。
再加上所有的照片中,女人們的乳房都是碩大無比,可能有過乳房填充之類的改造,這種松弛就變得非常怪異。
有沒有可能,這個女人就是突破口?
我命令著隊員把這個女人的照片放大,然後說出了我的疑問。隊員們無一例外都在緊鎖著眉頭思考。
“可能是這個女人年紀比較大吧,身體狀況已經不支持她進行某種改造手術了。”手下一名剛二十出頭的女戰士說道。
“年紀比較大……年紀……”我在心里默念著,一種奇怪的感覺涌上心頭,感覺某個解釋近在眼前,卻又抓不到任何线索,這種說出口的感覺最令我抓狂了。
“我們整理的確認了身份的失蹤人口里,確實有一名歲數挺大的。5年前失蹤,現在已經45歲了。”一名男性戰士拿出整理的表格想我說道。
“對,就是她!”我瞬間感到豁然開朗。
昨天半夜在辦公室整理資料的時候,無意間掃到過一份名單,那是特情課目前所有確定身份的失蹤人口,其中確實有一名40歲時失蹤的中年女性,是聯合工程學院的計算機系教授,叫林纖雲,算是高知分子。
但昨晚我的心思都在尋找琳的线索上,導致我沒有第一時間把她們聯系起來。
我立馬命令隊員調出有關林纖雲的所有資料。
林纖雲,女,漢族,2642年11月12日出生,父母健在,與其父交談得知並無親生姐妹兄弟,這一點與安保局內部資料吻合。
教育經歷:略
婚姻狀況:已婚
2660年與聯合工程學院計算機系張恩教授結婚,並於2662年生育一子,姓名略,其子10歲時(2672年)出意外身亡。情況略
補充:根據《聯邦婚姻與家庭狀況例行條例》第五十二條第3小條規定,張恩夫婦向聯邦民眾政治局申請撫恤金一百萬元整,審批通過。
案件過程:2682年5月6日下午4時許,張恩向安保局第四分局報案,稱其妻子林纖雲在前日(5月5日)下午5時46分打電話說“今晚有臨時會議,大概要到9點,不能回家吃飯。”後,整夜未歸,第二天電話無人接聽。學院內部人員稱林纖雲參加完臨時會議後便起身歸家,同時確定臨時會議確切存在。第四分局立馬出動人員進行搜尋,重點區域為:XXXXXX、XXXXX、XXXXXXXX,均未獲得明顯线索。
案件後續處理辦法:第四分局向安保總局特殊情況處理課報備,特情課出動人員接管此案,向林纖雲丈夫以及父母的問詢,排除上述三人的作案嫌疑。
補充(2684年2月15日):特情課卷宗丟失,此資料文件即日更新。
我讀到最後一行時,才想起3年前安保局系統被極紅駭入,那時丟失了好多案件卷宗,幸好後來進行了修復。不過那時特情課還未成立,我也只是隸屬於戰士基地出日常任務的女戰士,所以對於丟失的卷宗的詳細情況,我並不是很清楚。
“林纖雲夫婦屬於聯邦高級知識分子,為聯邦做出過貢獻,所以他們在兒子死後從政府那拿到了一大筆撫恤金,林纖雲的丈夫也拿著這筆錢開了一家不大不小的公司,
“林纖雲在學校的口碑很好,許多學生都對她稱贊有加,說她長得好看,教課有趣,最主要的是從不給學生留作業,這可能是她獲得如此多學生喜愛的最主要原因。”一名拿著平板電腦的女戰士隨口說道。
我沉思了一會,說道:“林纖雲的丈夫現在在哪?”
“林纖雲的丈夫現在已經從聯合工程學院退休了,目前主要精力全都放在自己的公司上,
“不過,我們對她的丈夫進行過很多次問詢,也進行過背景審查,目前來看並沒有什麼可疑之處。他到現在還陷在失去愛妻的痛苦之中。”
我點了點頭,拿起手槍和搜查令,對隊員說道:“你們繼續進行對照片上女人的身份確認,我去找一下林纖雲的丈夫。”
隊員們聽到都有些不解,但看著我雷厲風行的走出大門,也都面面相覷,繼續手上的工作。
我打開車門,命令Arch啟動了自動駕駛,輸入隊員給我的地址,檢查了一下裝備和證件。冥冥之中總有一種感覺,林纖雲的失蹤,背後應該有不為我們所知的東西,可能這種感覺,來自她意外身亡的兒子。
車子一路飛馳,我慢慢靜下心來,想著一個剛剛查閱資料時就冒出的疑問——在安保局如今一手遮天的環境下,想要調查一個人的背景非常輕松,除了出生時未經安保局人口系統識別過的嬰兒,任何人都可以查得清清楚楚。
那為何在資料中林纖雲那個兒子,是神秘的“略”呢?
以林纖雲和她丈夫的身份,首先排除他們的兒子沒有進行人口識別的可能,那這樣的話,我只能想到一種可能:
在林纖雲失蹤的第一份卷宗里,她的兒子還是有名有姓的,只是在第二份修復的卷宗,也就是我剛剛看到的這一份里,他的名字被人抹去了!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麼林纖雲的兒子,很有可能跟極紅有關!
我壓抑著激動的心情,努力使自己冷靜下來,試想著還有沒有其他的可能。
但還有一個疑點我無法解釋,那就是既然林纖雲夫婦可以在政府領到撫恤金,那民政局那里必定有他們兒子的相關信息,如果有的話,安保局怎麼會不知道呢?
除非,民政局那里的信息也同時被抹去了。
想到這里,我決定先去民政局打探一下情況,於是我說道:“Arch,更改目的地,目的地設置為A區第一大道民政局。”
“好的,已為您重新規劃路线。”
我看著導航地圖上的綠色路线發生了改變,我的思緒也跟著轉變了過去。
與舊時代的民政局不同,聯邦的民政局全稱為聯合公民政治局,其管轄范圍包含整個聯邦內所有的公民以及他們的私有財產。
“民政局那應該有所有公民的身份備案,如果在那里都找不到林纖雲兒子的信息的話,那只好去問張恩了。”雖然我對能從張恩那里問出什麼不抱太大希望,但試一試總是無妨。
過了十多分鍾,汽車平穩地停在一幢氣派的兩層建築前,大門敞開,正門上方寫著“聯合公民政治局”,黑色的正字體彰顯著嚴肅規范的氣質。
我下了車,一邊掏出證件一邊向門口走去。門口的守衛AI在識別了我的身份後,對我說:“歡迎您的來訪,請問需要為您呼叫主理人嗎?”
我想了想,出於謹慎的考慮,我說:“不用了,我自己去找他。”
“好的,請自便。”守衛說完這句話後,為我打開了進入大廳的電子門鎖。
今天是周二,大廳里來辦理業務的人不算多,我徑直走向二樓,二樓是辦公區,主理人今天應該就在這里。
我在二樓的走廊上找到了主理人辦公室,定了定神,抬起手敲響了門。
“啊,您是?”主理人在看到我的一瞬間有些愕然,可能是我穿著戰斗服讓他以為今天要進行反恐演習。
“我是安保局特情課菊,我今天是來調查一個人的身份資料的。”我開門見山地把我的目的講了出來。
“哦,哦菊課長,有失遠迎。那請問您是要查閱誰的資料呢?”
穿著戰斗服就是有這麼一個好處,身份安保局的戰士,除了最高機密的機要文件,有權利要求聯邦任何政府部門提供想要查閱的文件。
“5年前失蹤的一個女人的兒子。那個女人叫林纖雲。”
“林纖雲……好的,請您稍等片刻。”主理人說著,從桌子上的電腦里輸入林纖雲的名字,開始搜尋。
“呃……菊課長,很抱歉,資料顯示林纖雲並沒有兒子。”主理人在敲打了一會鍵盤後說道。
“沒有兒子?”現在輪到我疑惑了,“那她曾經領取過一筆撫恤金沒有?”
主理人又看了一會電腦,說道:“我看看……嗯,是有的,理由是……親屬死亡。”
“親屬?為什麼會用這麼模糊的用詞?”
“這個……我也不知道,但是近些年民政局申請撫恤金的人數稍微多了點,所以審查機制可能有些松懈……這個,菊課長,您放心我們今後一定會改進。”主理人有些尷尬的說著,拿出手帕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
我現在對主理人的承諾沒有絲毫興趣,完全震驚於極紅的能量。
連民政局的資料也被篡改過,而且是在任何人都不知情的情況下做到的,除了極紅,我想不出第二種可能。
“我知道了。”我對著仍在疑惑的主理人說道,“這件事情之後我會組織人手來調查,你准備好進行問詢。”
然後,我就留下一臉疑惑的主理人,頭也不回地走出了辦公室。
回到車上,我對Arch說:“Arch,設定路线,恢復更改。”
“已設定路线。”
接下來,就要去找張恩問個水落石出了。
在車上我又調出了張恩的資料,他的履歷與一般的高知分子沒什麼不同,一路平步青雲的做了教授,同時也是意料之中,他的兒子也是略。
張恩身為教授,家住的離A區不算太遠,所以沒一會兒就開到了他家。
張恩家是一個復式結構的別墅,門口種著許多綠植,旁邊的車庫大門緊鎖,看樣子已經很久沒打開過了。
我環顧了一下四周,張恩家周圍被大樹環繞,只有一條小路能沿著通向外面的公路,是個很隱蔽的環境。
我登上台階,敲了敲門。許久之後,一聲咳嗽自門內傳來,隨後我聽到了中年男人那獨特的嗓音。
“誰呀。”
“張教授您好,我是安保局特情課菊,今天來是想就您妻子林纖雲問幾個問題。”
只見屋門慢慢地打開一條縫隙,里面黑乎乎看不清東西,忽然傳來一聲:“進來吧。”
我不知為何生出一種排斥,好像門後面藏著什麼惡心的怪物一樣。
推開門,意料之外,一股清香撲鼻而來。
我不自覺地深吸了一口氣,這種香味綿遠悠長,不像花香,也不像香水,順著我的鼻子在大腦內彌漫開來,正當我有些沉醉在這種香氣里時,一種異常熟悉的感覺出現了,我不禁回味起來。
“您……不進來嗎?”
突如其來的聲音打斷了我的回憶,像是一把刀斬斷了思緒。
“唔……不好意思,您就是張恩教授。”避免尷尬,我趕忙轉移了話題。
“是的。”張恩的聲音里有一種討人喜歡的通透,讓我感覺親近了不少。
張恩伸手做了個請的動作,我走進房間,戰斗服堅硬的鞋底踩在木質地板上發出沉悶的咚咚聲。
“首先,我對您妻子的遭遇深感同情,我們特情課此刻也在緊張的進行工作,爭取能夠早日找到她。”
“唉,已經五年了,說實話,我也已經沒有希望了。”
本來是我為了拉近距離說的一番話,現在看來有些適得其反了。
“嗯……我知道之前對您有過其他的問詢,但我這次來是想問一下,關於您的兒子。”我小心翼翼地說道。
張恩默不作聲,眼睛一直直勾勾地盯著對面牆上的電子鍾。
我一時間不知該如何進行下去,正在我猶豫的時候,張恩開口了。
“我不想談起他,但事到如今,不得不談。”依然是沉穩冷靜的聲线,但敏銳的我還是聽出來一絲驚慌。
我沒有說話,靜靜等待著張恩繼續說下去,因為我知道,這個男人已經下定決心將塵封的記憶講述出來,而林纖雲失蹤案的线索,很有可能即將清晰地展現在我眼前。
“他,是個惡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