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跟我走吧。今後你可以做她的護衛。”
“嗯?酬勞?嗯……我想想,你要追獵的東西,我能幫你找到,至於到時候你怎麼做,我不會干涉。如何?”
“那就這樣吧,沿用你原來的代號好了——黑。”[newpage]
[羅德島底層,機械部]
“完成。”扶好鏡頭,男人繼續觀測,被放大了無數倍的視野中央擺放著一顆精巧的耀色晶石,碎末和殘渣散落在一旁,顯然已被人為雕刻過,不過似乎是因為這人的技術原因,雕刻後的晶石形狀沒什麼變化,還是一副未經雕琢的樣子。
不過他要的也不是多麼好看的形狀,這是用來殺人的東西,沒有必要做的像藝術品一樣。為了這顆樣貌平平的小石子,他花了很多時間繞開所有干員,自己的兩位心腹也在附近放風。一切都是為了防止自己和這顆晶石被發現。
晶石里被他輸入了一個“指令”,可以在被激發時釋放出來,造成使用者想要達到的效果。術師干員使用的制式法杖都是以接近至純源石的材質打造,而為了達到存入那個浩大的源石技藝,他甚至真的使用了一顆至純源石——在這顆成品完成之前,已經損毀了不知多少至純源石了。也虧他沉得住氣,那麼多的源石在誰手里都是一筆巨款,如果再繼續失敗下去,沒准凱爾希就真要限制他的開支了。
銀絲悄然攀上手臂,卷起細小的結晶,重新鑽進了他的衣袖。他拉下一旁的電閘,靜悄悄地轉身離開。這地方已經加上了重重偽裝,位置又在羅德島底層最陰暗的角落,是他最近才找到的絕佳藏身地。當然,他也開始在這里進行一些關於身上那朵銀花的研究。
他——當然是博士——並不想暴露出銀花,不管它的名字是銀花還是積木森林,羅德島的檔案里完全沒有相似記載,這表明失憶前的自己還沒有得到它,如果魯莽暴露此物,他無法確定會發生什麼。
“也許,我休眠的那具石棺……”博士邊走邊想,“唯一的變數是我的失憶嗎?營救行動遭遇了整合運動,這足以說明石棺所在的位置並沒有多麼隱蔽,如果……如果在羅德島到來之前,有別的因素影響到石棺……”
“唉。”他放棄胡亂的推測,沒有任何线索和情報,一切推測都是空中樓閣,只會徒增煩惱。“先去試試那枚結晶吧……為什麼我失憶這麼徹底啊……”他等到了通往上層的電梯,在客廂上行的超重感中,他覺得有點倒霉過頭。
“淦!”
[newpage]
[龍門外環某區域]
“篤篤篤——”“喀——”“啊噗嚕派!”“噠噠噠噠噠噠——”子彈化為暴雨壓制了腳步聲和金鐵交擊聲,橫掃了整個戰場。能天使正在高地上肆意開火,舉著金屬盾牌的甲胄士兵能艱難擋住幾秒,除了他們以外所有的整合運動士兵紛紛倒地,緊接著就是他們,盾破甲穿,滾燙的極速子彈扯開肌肉,甚至讓喧囂的戰場靜默了一會。
“博士。”灰狼少女邁著迅疾的步伐回到了他身邊,開始一絲不苟地檢查裝備和武器,“接下來去哪?”
“可以了,你的任務只是開拓戰場,為干員的快速入場做好鋪墊。完成的很不錯。”博士微微一笑,順手摸摸那頭柔順的灰發,德克薩斯溫柔地搖搖腦袋,在一旁站定,“藍毒姐來了嗎?”
“她身體有些不舒服,雖然醫療部干員初步判斷可能和環境原因有關,不過我覺得,”博士尷尬地摸摸鼻尖,“她的問題可能是有了。”
“有……了?”德克薩斯不解,“什麼意思?”
“就是那個嘛!”他難得的臉紅了,一個勁揉鼻子,“就是懷……懷,懷上了。”
“懷……懷上了……懷孕了???”德克薩斯反應過來,一張小臉瞬間爆紅,“那那那……那我……”
“……”博士無語地蓋著臉,“我不知道……”他的聲音弱下去,“來外環之前藍毒還沒有做檢查,具體怎樣我也不太清楚……”
“啊啊啊……”德克薩斯慌亂地低聲叫起來,“懷孕肚子會大的吧?行動會不方便吧?周圍的人一定會看出來吧?這……”她不停轉著圈,完全沒有了往日那冷淡漠然的氣質,“好羞恥啊……啊啊啊……”
“啊這……”博士也挺尬的,不過畢竟是男人,臉皮怎麼也要比德克薩斯厚點,不管三七二十一把她摟進懷里,“嘛,船到橋頭自然直,不用擔心那麼多,我又不是不管你們……”他親昵地擼起德克薩斯亂擺的尾巴,“我不會讓你難堪的好吧?相信我嘛。”
“……嘖,博士啊……”德克薩斯面色漲紅,埋進他溫暖的胸懷,再也不敢抬頭,“太壞了……”
“……”博士輕輕嘆了一聲,“怎麼可能那麼容易啊……”
德克薩斯沒聽見,她現在腦子里只有一件事:要是我懷孕了怎麼辦啊啊啊啊啊——
“唉,當個種馬專門配種多好,也不用擔心這種問題。”部署了錫蘭和白面鴞在稍靠前的高台,順手丟了只銀老爺,准備給正在接近的一群迷彩術師一個小驚喜,卻不想錫蘭所處的位置被一幫無人機無差別攢射起來,汐斯塔的大小姐何曾受過這種氣,二話沒說頂著一身外傷下了戰場,撤離之前還不忘惡狠狠地看一眼正在裝彈的能天使。
“淦,也不知道白面鴞帶的腦啡肽夠不夠用,光靠銀老板不太扛得住幾個術師的輸出。”博士郁悶地想著,指揮銀灰和白面鴞啟用了各自的能力,剛剛擺出陣型的迷彩術師沒來得及打出第二次法球就被銀灰的真銀斬五刀帶走,白面鴞立刻釋放腦啡肽,輕松緩解了戰場壓力,“牛逼。”他干脆不再管戰場情況,狡猾的魔手偷偷溜到少女神秘的腿間,抵住那股微微的熱氣揉了揉。
“!”德克薩斯身體一顫,差點喊出聲,“博士!”她低聲喊叫,“別在這里啊!”
“別嘛,我就逗你玩一下,別緊張別緊張~”博士壞笑著,寬大的制式長袍成為了最好的掩飾,他不停摩擦著黑絲長筒襪下噴薄的青春氣息,完全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德克薩斯死死地咬著牙,喉間“嗚嗚”作聲,似乎下一刻就要嬌吟出來一樣。
“嗯……博士……”
“博士?”兩個聲音一前一後響起,把玩的不亦樂乎的倆人嚇了一跳,博士游蛇般撤開手,若無其事地回頭:“是黑啊,怎麼了嗎?”
“你……在干什麼?”黑疑惑地動動耳朵,似乎聽見了什麼。
“呃,就,沒啥啊。”博士轉過身,讓她看到低著頭不說話的灰狼少女,“德克薩斯剛回來,來我這里報備一下。”
“嗯。”黑也不是為此而來,並沒有細究,“我看了這兩天的作戰記錄,龍門外環地形的針對性戰術已經完成的很好了,為什麼換成了新的戰術?”
“之前的清剿速度太慢了。”博士正色道,“我們簽下的協定里還需要深入龍門處理其他事務,盡快完成外圍的協定,才能繼續任務進程。”
“……嘖。”黑咂咂嘴,“您是說以後在外環的戰斗都需要小姐參戰嗎?”她冷冷地盯著博士,“都會讓她受傷?”
“……我承認我剛才對錫蘭的部署位置有失誤。”博士毫不客氣,“但也請黑小姐注意了,每個羅德島上編入戰斗崗位的干員,不會因為受了點皮外傷就喊著下前线。”
“嘁!”黑剛想說什麼,卻看到博士面色突變,右手極其迅速地從腰間抽出一塊深棕色的耀然晶體,使勁一攥捏碎了它,握緊的拳中明晃晃的閃了一下,一顆高熱的赤黑色圓球出現在博士面前,他遙遙指向那個趁無人注意朝著羅德島速降船奔去的幽靈組長,隕石狠狠地砸了下去。
“BOOOOOOOM~~~”劇烈的爆炸聲嚇得能天使腦袋上的光環飛起半米,她嗷嗷叫著扣動扳機,開始了完美的人體描邊。
“是羅德島的天火小姐?”銀灰收回鋒芒,丹增化作灰色的影子閃現在敵人中,他想了想,有點疑惑,“可她不是沒來麼?”
“呼……真夠刺激的。”博士長吁一口氣,拍了拍胸口,這要是真讓幽靈上去了,那艘速降船估計藥丸,“小問題小問題,我可不希望凱爾希再因為財務問題找我了……”
“呃,雖然可能有我的原因,但是,”黑扭頭,“博士你可以看看誰來了。”
“……”博士看著正在靠近的人影,覺得頭殼真滴疼,“凱爾希真就來了啊……”
“博士。”凱爾希大步流星,走到他面前審視著他,“怎麼回事?”
“這不是正在重新規劃戰術嘛,新嘗試的戰法有可能會讓游蕩的幽靈組長摸上速降船,破壞電子設備,”他心虛地摸摸頭,“所幸紅震懾到了那家伙,趁他混亂時干掉了他。”
“你不對勁。”凱爾希淡淡地拆穿他,“你當我瞎?”
“呃,呃……”博士啞口無言,只得尷尬地站好。
“我沒有責怪你的意思,重新規劃戰術確實是一件需要多次嘗試的任務。只是,剛才不是紅,不是紅解決了戰斗。”凱爾希翡翠般深邃的一雙綠瞳近距離盯著他,“你做了什麼?”
“……”博士斜眼看了黑一眼,放棄般嘆了口氣,“算了,遲早要說的。”他轉身面向戰場,部署蛇屠箱到銀灰面前,擋住了魁梧的武裝人員,“回去之後借我一間源石制品實驗室吧。[newpage]
[羅德島源石制品二號實驗室]
天火像上次博士找她一樣,穩穩地向一顆至純源石里注入了自己的源石技藝,按照正常情況,當她結束輸入時,至純源石內傳導的能量也將隨之消散。但一旁緊張觀察的博士並不會放掉它,用一柄小巧的雕刻刀輕輕切下了至純源石的一角,又一角,很快就把它切到了很小很小一塊,他示意天火保持法術輸入,早已准備好的顯微鏡頭被機械臂拉下來,博士換了精巧的納米作業刀,繼續精確地擺動手指。實驗室里靜悄悄的,凱爾希在另一邊看著,也沒有出言打擾。
“好,完成了。”博士長出一口氣,向後退了一步,“天火,勻速停止法術。”聞言,天火手中流轉的光華立刻減弱,很快消散無形。
“那麼,我先走了,博士和凱爾希醫生,還有事的話繼續聯系我哦。”天火說著,順手抄起桌上的檢查報告,離開了實驗室。
“行吧?你看看,來。”博士做了個手勢,“她的源石技藝被刻進石頭了。”
“石頭?你知道至純源石有多珍貴嗎?”
“行行行我知錯了。”博士擺擺手,“你可以對著這個靶子試試,實驗室里應該不用擔心炸膛之類的問題。”
“這東西……固定了天火輸入的法術?”凱爾希也沒去看,一語道破其中奧妙,“沒有人想過用至純源石雕刻特殊的形狀以達到束縛能量的效果,你開創了先河。”
“我不太在乎這個,不試試嗎?”
“留著吧,不過以後每個月最多用掉五顆源石。”
“唉……包不包括平常的份額?”
“嘖。”凱爾希瞅了他一眼,“營救你出來時我們已經檢查過了,你現在對源石的依賴性太強,沒了日配的份額甚至無法維持理智,當然是不包括。”
“那我能接受。”博士沒心沒肺地說,“另外干員黑似乎對我有些意見……”
“你可是羅德島的戰術指揮者啊博士,”凱爾希說,“連自己的干員都沒法安排好?”
“淦。”博士沒了脾氣,“那我溜了。”他轉身就走,生怕和她多待一會。
“帶上這個吧。”凱爾希把刻好的源石丟給他,“你可以為這項技術起個名,這是你應得的。”
“嗯……”博士收下源石,稍微想了想,“我不太會起名啊,就叫術石?”
“刻印了法術的源石麼。”凱爾希擺擺手,“這項技術將被記錄在羅德島的技術層,如果你同意,以後我們會適量制造並使用它。”
“隨你。”博士點點頭,迅速消失在走廊盡頭。[newpage]
[羅德島加工站]
“所以你就真的去找博士理論了?”
“小姐明明是醫療干員,是誰來安排戰術都知道要部署在後方,我甚至有點懷疑他究竟有沒有作為戰術指揮的能力。”
“唉。”錫蘭熟練地將扭轉醇溶解在溶液中,在低溫火焰的催化下它漸漸變成了更加深邃的顏色,“羅德島給干員准備的作戰記錄具有很強的針對性,我不如給你講講我看到的一個事例。”她打開幾個止水夾,兩根玻璃管開始向燒瓶里灌注氣體,“在遭遇整合運動的領袖之一,W時,羅德島沒來得及完善抵御爆炸物的設施,這時的博士強行部署了閃靈在通道口,為的就是依靠她在醫療干員中出類拔萃的防御能力和自己的治療能力給其他干員爭取輸出時間。”錫蘭敏銳地觀察燒瓶里的變化,右手打開通往一個裝著半杯液體的燒杯的止水夾,“當天博士身邊已經沒有能引開無人機火力的干員了,只能我上咯。”
“可明明我可以部署到相同位置。”
“那你就來不及再次部署處理幽靈組長。”
“……”黑沉默了,只是到處亂動的尾巴還表現著她的不甘。
“你應該相信博士的能力,黑。”錫蘭取下燒瓶,轉手裝進蒸餾裝置,“沒事可以找他聊聊,你會明白他的道理。雖然我對他的了解並不多,但他的作戰風格,真的很縝密。”
“好吧小姐。”黑不想違逆錫蘭的話,哪怕那只是建議,“做完這批白馬醇就回宿舍休息,好嗎?”
“放心吧放心吧~”錫蘭開始過濾產物,“黑不要總像個老婆子管我,我能處理好的。”
“那我先走了,小姐。”黑凌厲的金瞳少有的變得柔和了幾分,這是只有面對錫蘭時才會露出的表情。她轉身離開加工站,去尋找博士。[newpage]
[羅德島醫務室]
“你還真信他的話啊……”藍毒無語地看著面前急得四處亂動的德克薩斯,“有沒有懷孕我自己最清楚了,博士肯定是逗你玩的啊~”
“誒,誒?”德克薩斯愣了一下,“博,博士那麼多,就算藍毒姐你這麼說,也不可能不懷孕啊……”
“哦哦~”藍毒眼中滿是笑意,“你也被博士射了那麼多嗎?”
“唔誒誒?”德克薩斯措不及防,羞澀地低下頭,“是,是啊……”
“那也沒事哦,”藍毒很有自信地說,“難道你還沒發現自己身體的變化嗎?”
“變化?你是說,小肚子那里……”
“准確的說,應該是子宮哦,德克薩斯。”藍毒微笑著說,“博士的體質絕對發生了變異,他和源石的相性太高了,以至於可以利用源石的能量將他的意志刻印在我們身體里……”雙手撫上德克薩斯的肚子,掀開衣物,平整的小腹上赫然一個若隱若現的◇,藍毒安然坐在病床上,拉著德克薩斯的手掀開自己的病號服,她的小腹上同樣是一個◇。
“博士應該已經有些明白自己能做到的事了,其中,就有控制我們是否能受孕這種……”藍毒小臉一紅,“這種妨礙歡愛的事。”
“嘖……”德克薩斯羞歸羞,在面對博士以外的人時還是很理智的,“真是便宜他了……”
“呵呵,還在嘴硬哦,德克薩斯。”藍毒捂嘴輕笑,“一會陪我去龍門城挑件衣服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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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醫務室門外,一只面色清冷,身材火辣的菲林女士咬著牙紅著臉匆匆跑開,她不小心聽到了一些聽上去很肮髒的話題……
“這家伙吃棗藥丸!”她恨恨地詛咒道。[newpage]
[羅德島底層,龍骨之穹]
分三,進二,吐氣,長推……眼中熠熠生輝,博士緩慢地向前揮出長劍,連綿不絕的無形波動撕開了前方的空氣。
“呼……”肌肉緩緩放松,博士規整地收劍,竟是完整地復刻了德克薩斯的家族劍技,“還是太慢,需要去掉多余的動作……”他低著頭沉思,周圍是一片巨大的空曠,穹頂隱約可見造型奇特的金屬構件,這里是龍骨的落地之處,它們排布在羅德島的基層,支持艦船配備其他設施。
而在龍骨身下,卻是一片毫無作用的空曠,用多層材料包裹著,作為羅德島的底層船板。博士發現這里後,自然而然地將它當做自己的練習室,他一身能力都和銀花沾點關系,自然不敢光明正大去練習室里搞事情。現在練習的劍法正是德克薩斯家族的“劍雨之雨”,依靠使用者強烈的武道意志發出的類法術劍招。
“能利用自己的意志營造精神攻擊……德克薩斯家族的先輩該有多強啊。”博士心服口服地感嘆,准備再次開始練習,但空氣中懸浮的銀絲忽然傳來一陣戰栗,將他的視线引向一處拐角。“……誰。”他沉靜地問。
“不錯的感知。”黑略有些意外的從拐角的陰影里走出來,“我在找你,博士。”
“能找到這里,也辛苦了。”博士淡淡地回答,手中的長劍早已化為銀絲消失不見,“我猜你有不少問題,都可以問。”
“只有一個問題。”黑說,向他走了幾步,“這地方偏僻的要死,貴為羅德島核心層,你不像是來巡查的。”
“事實上我也不是,而且你已經看到了,不是嗎?”博士自如地回答,不知從何處又摸出一把長劍,“我比較喜歡在這里練習我的戰斗能力,僅此而已。”
“艦船上有更好的練習室。”
“出於某些原因,我不太想讓其他人知道我練習的能力。”
“因為那是你從德克薩斯那里用手段剽竊來的?”
“……注意你的言辭,黑。我自認行事光明磊落,德克薩斯的劍技是她自願分享的。”
“呵……”黑沒有反駁,心里暗暗決定要給這個屑博士來點猛料招呼,便輕輕巧巧地摘下那把精巧的長弩,“你需要找個陪練嗎?”
“誒,黑小姐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蟲。”博士愣了愣,說出來的話毫無水平,“那就多謝了,還請多手下留情?”
“當然。”黑熟練地裝上弩箭,眼瞳中金光綻放,“不給你找點苦頭吃當然不會手下留情。”
“誒?”博士還沒來得及反應,迅疾的箭矢直接擦過他的臉頰,他一個激靈,就地一個驢打滾,雙手長劍在握,迅速開始反擊。[newpage]
“這……”博士艱難地喘了口氣,一根黑色如毒蛇的弩箭釘在他的右胸,整個人被重重印在牆壁上,面前正是抓著弩箭的黑,她的眼中盡是冷漠,金色的瞳光中似乎還帶著一絲嘲弄。
“遲緩,猶豫,慌張……”黑見他清醒了,就開口說起來,“就這種水平,也好意思說想上戰場?比起無謂的練習,還不如好好打磨打磨你的戰術頭腦,這樣反而能保護更多的干員……哼,也許說更多的後備情人更合適。”
“呵……”博士聞言只是笑笑,沒有說話,雙手長劍已經化為銀絲消失,胸口每一次起伏都會帶來劇痛。
“呵?”黑挑眉,抓住弩箭搖了搖,“怎麼樣,疼嗎?”
“你知道了太多事,黑。”博士平靜地說,“但你既然已經知道了,我也可以實話告訴你,我絕對不會負了藍毒和德克薩斯。”
“找了別的干員當後備情人,也叫不負?”黑嘲諷一笑,“我不如現在就殺了你,羅德島不缺戰略家,當然也可以少一個會對小姐出手的‘戰略家’。”
“所以,你考慮過我怎麼辦嗎?”黎博利那好聽的聲音突然隨著輕靈的腳步介入了這里,這正是錫蘭,她帶了一絲埋怨看著黑,搖了搖頭,“你這樣會讓汐斯塔和羅德島徹底對立的。”
“羅德島並不是我們必選的落腳點,小姐。”黑沉默半秒,“只是有些人太可惡了。”
“我原以為汐斯塔的理念已深入人心,”錫蘭說,“你需要了解他,了解為什麼他是羅德島的博士,而不是別人。”
“……是,小姐。但這不代表我理解他。”
“暫時就這樣吧,我並沒有要求你立刻做什麼。”錫蘭歉意地看向博士,“很疼吧博士?希望你不要怪罪黑……雖然換了誰這麼重的傷都會有怨氣。我向你道歉,對她的行為,也對我的監管不力。”
“行了行了。”博士勉強打起精神,“接下來的畫面你應該不太能接受,我得請黑小姐取下我身體里的箭矢——這大概比較血腥。”
“……您還真是不在意啊……”錫蘭苦笑著,“黑,給博士包扎一下,不要做多余的事了,明白了嗎?”
“是,小姐。”黑摸出黑刃匕首,靠近了博士,“我要把你的皮膚切開,因為……”
“因為你真的選了對敵用的倒刺箭矢。”博士接話,“切切切,弄完我好進一步接受治療。”
“小姐?”黑回頭,發現錫蘭已不見蹤影,於是放下心來,開始處理巨大的傷口。
她沒能看到,剛才那個“錫蘭”的地面上,正爬行蜿蜒著幾根泛光的銀絲。[newpage]
[龍門內城某商場]
“很熱鬧的地方。”博士評價道,身旁牛郎般閃耀的干員笑了笑,“這里才哪到哪啊,您可以深入多逛逛,羅德島與龍門的深度合作協議已經生效,我們可以在這里呆很久了。”
“似乎你在來到羅德島前去過很多地方?”
“很多倒也不算,在這片大地上四處亂跑而已。”
“我猜你順便還勾搭了不少異性朋友。”
“本職工作本職工作的啦~畢竟為女士們提供適當的消遣服務是好牛郎必備的技能。”月見夜確是不以為恥,反而驕傲地揚起了頭,“我在很多店里都有不少忠實粉絲哦。”
“絕了啊這……”博士捂額,“你要是抽時間多練練法術多好,我也能帶著你多出點高級任務。”
“那可算了吧。”月見夜瘋狂擺手,“陪玫蘭莎小姐聊天不比髒兮兮的戰斗好嗎?”
“摸魚可恥!”博士痛斥,“凱爾希醫生怎麼沒把你丟下船啊真是。”
“……還真有這個可能性……”月見夜半真半假地抹冷汗,忽然一指前方,“誒誒,到了哦,就是這里。”
“全龍門最大的供酒商嗎。”博士點點頭,“今天咱倆任務重咯。”
兩個苦哈哈的工具人采購了一批酒,自己運回港口,據說月見夜一回來就嗷嗷喊著衝進了私人浴室——沒有預約的他被斑點揍了出來。[newpage]
[羅德島頂層-甲板]
“哎呀哎呀……對酒當歌,人生幾何?”博士坐在甲板的一角,傍晚的風吹的微微泛涼,拍拍正倚靠的酒箱,他滿意地聽著“叮叮當當”的碰撞聲,對著瓶子直接吹。
他聽見讓人滿意的風聲流淌,氣流改變形狀,勾勒出危險的剪影。那剪影走近自己,風聲呼嘯著逼近,“我還以為我能獨享這一刻啊。”
“不能了。”清冷的聲音盯著坐在邊緣的他,“我找了你很久,博士。”
“你不該來找我才對吧,只要能避開,你就不會接近我的,黑。”
“是這樣。”她在他身邊坐下,“但我是你今天的助理。”
“……”博士立刻想到了搞鬼的人,“凱爾希搞事情嘛……”他想著,“這算是給我一個修復關系的機會?”
“喂喂。”黑拍拍手,打斷了他的走神,“今天剛剛裝艦的酒?一箱你能喝完?”
“想喝直接拿不就得了。”博士隨意地提出酒,遞給她,黑卻沒有第一時間拿,一陣摸索後也向他遞出一把黃銅小壺,“這算是作為交換。”
“唔。”博士不客氣地接過,滿滿灌了一大口,“噫,這酒……”
“我不喜歡你的酒,”黑打斷他,“這股甜膩膩的味道。”
“巧了,你的酒我也不太喜歡。”博士舉起酒壺,“和東國的酒比起來,這玩意苦的要死,讓人想起不好的往事。”
“往事需要銘記,哪怕是酒。”
“當然。”博士嘲諷地點點下巴,“可我沒有過去,你想過沒?孤家寡人一個。”
“……”黑沒有搭腔,又喝了一口,似乎轉過了彎,“這就是你的孤單?”
“嘛。”博士咂咂嘴,這酒苦是真的苦,“往前看,我失去記憶,沒有人生;往後看,我徘徊於羅德島,漫無目的,不知方向。那麼你覺得什麼叫孤獨?若我有伊人相伴,便可無視棄置我獨行之真實?我生往何來,將死往何去……這一杯苦酒,豈可釋然?”連珠炮般發泄著,他說完,又“咕嘟嘟”灌了一大口酒。
“……”黑啜著酒,忽然問,“如果過往太過慘痛,遺忘豈不更好。”
“或許如此吧。”博士望天,“等你也來個失憶?”
黑繼續沉默,時不時灌口酒,緋紅爬上柔弱的面頰,那雙貓瞳炯炯有神。
博士自顧自想著什麼,兩個人甚至不知道對方醉了。
陽光余暉沉,再沉。
羅德島停泊在港口邊,陷入了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