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涵姐，這里真的可以進嗎？不會有什麼危險吧？」
「放心吧，我們經常來後山玩的，沒問題」
「小涵不知道又在出什麼鬼點子了」
「在室內待久了，出來呼吸一下新鮮空氣也不錯」
「...」
北方醫科大學有一個普通到無人問津的小社團“保健社”，今年招新也只招來兩個女生，勉強維持住了場面。
然而，這個社團的活動出席率出奇的高，凡是社長趙曉涵推動的活動，幾乎沒有缺席的時候。
其原因當然不是她有什麼超能力，而是她收集到了每個人的課程表，然後專門提前打好了招呼，留出了時間。
「那麼，我們從這里進去吧」
學校的後山，是一座不高的小山丘，從大門進入後沿著主干道一直走，走到盡頭就可以看到山腳。學校本來已經把山周圍的土地都買下來了，但是正在開發的時候發現經費不足，於是工程也就暫時擱置了。
結果就是擺在名為“保健社”，實為“性研究社”的五名成員面前的破破爛爛的施工殘骸。藍白色的護欄、亂丟的黃色安全帽、凝固的水泥、破爛的鏟子和錘子到處都是。
夏天的下午天空掛著幾朵烏雲，陽光被擋住，整個後山籠罩在陰影之中，顯得神秘而陰森。
曉涵昂首闊步走在最前面，後面是莉瑤、蘇裴英、榛子和林玥。
「這里很涼快啊，適合夏天避暑」
榛子感受到周圍的茂密樹林的遮蔽，本來就被烏雲擋住的陽光再次減少了許多，空氣陰涼濕潤，令人呼吸暢快，心曠神怡。
「話說，剛才立在地上的那塊牌子不是寫著“禁止學生入內”嗎？真的可以進來嗎？」
林玥眨了眨無辜的眼睛，擔憂地問道。
「嗯哼，放心啦，經常有情侶偷偷來這里約會，還做一些見不得人的事情呢。我和曉涵以前來的時候經常看到情侶們在樹下抱著說悄悄話，還有的接吻，甚至摸來摸去的。等下說不定就會遇到哦」
莉瑤以學姐的口吻介紹道。
「嗯，這樣啊」
眾人順著一條沒有台階的土路往山上走，這條路十分窄小，也就容得下一人通過。但說是路，其實不過是人走多的把草給磨沒了而已。一路上腳印和各種零食包裝袋還有塑料瓶隨處可見。
「這里或許適合隱居做研究，只是沒有空調，沒有浴室」
今天的蘇裴英穿著一身朴素的紅黑運動服，一臉睡眼惺忪的模樣。
「也沒有睡覺的地方啊，蘇教授這是自動忽略掉睡覺了嗎？」
自從上次和蘇裴英做了羞恥的事之後，榛子不知怎麼地和她之間少了許多隔閡，說話也輕松自然了起來。本來以為她是個只知道做研究的學霸，但那天的事完全推翻了這種印象。
實際上也是一個擅長床上技巧的成熟學姐。
越往上走，人的痕跡也就越少，腳踩出來的小路漸漸變窄。看著周圍的黑色樹干和腳下的被陰影籠罩的土地，林玥心里不由得生出一絲忐忑。
那個時候也是在樹林...
想到自己進入社團的表現，她忍不住嘆了口氣。明明是研究性的社團，自己卻什麼忙也沒幫上，只要被別人碰到了身體，就會下意識地產生強烈的排斥感和恐懼感。這樣下去遲早要退出社團的吧。
「怎麼了林姐？累了嗎？」
面對一臉真誠地看著自己的榛子，林玥也覺得對不起她。上次實驗自己沒有去做，明明那麼危險的事，自己身為一直照顧她的林姐...退縮了。
「沒有，我的體力還可以，榛子還好嗎？」
「嗯，沒事」
曉涵的體力屬眾人中最好，一馬當先，大步流星往上走，拐個彎就看不見了。
「笨蛋小涵，你慢點走，我不記得路啊！」
聽到莉瑤在前面的呼喊聲，幾秒後又聽到曉涵的回應。
「已經到了，你們快來呀」
上來之後林玥等人才發現這里是一個較為寬闊的空地，上面斜坡上有一塊較大的凸起。
「原來如此，上面的地形擋住了陽光，所以才形成了一片空地嗎...」
蘇裴英盯著寬敞的空地沉思道。
這里大概有五米見方，呈橢圓形，凌亂的腳印突然多了起來。榛子看到這里有好幾個削成方塊的灰色石頭，上面還放著坐墊。後面的樹旁立著一個牌子，用黑色的粗筆寫著“禁止亂扔垃圾”。
「嘿嘿嘿，這個空地很受歡迎，是個適合休息的地方。我們就在這里開始吧」
「所以到底要干什麼呀？能不能別賣關子了？」
莉瑤再也無法忍受故作神秘的曉涵，大聲嚷嚷道。
「好啦好啦我知道啦，現在讓我解釋一下，我們這次的社團活動名字叫做“模擬強奸”。目的是為了幫助對性比較排斥的林玥學妹打消顧慮，勇敢起來」
話剛說完，林玥就皺起眉頭，莉瑤露出嫌惡的表情。
「你在想什麼東西啊？那種事怎麼辦得到？」
「怎麼辦不到呢？我覺得還好啊」
「別鬧了小涵，強奸是嚴重的犯罪，我雖然小...不對，我不小，但是也很清楚這樣做的後果！」
當事人林玥也搖了搖頭，雙手抱著胸，說道。
「我也覺得不太好，雖然花了這麼大力氣給我准備的活動我也很感謝，但是...」
「這有什麼好感謝的，小涵可是要強奸你哎？你這家伙，要是欲求不滿完全可以跟我說，我又不是不能陪你睡...」
一直抗議的莉瑤說著說著就臉紅了，一臉嬌嗔的模樣。
「我也覺得此事不妥，強奸是違反女性意願的強制性行為，是觸犯刑法的犯罪」
蘇教授也反對。
作為林玥的好友，榛子自然覺得這樣不行。林玥從小性格比較溫柔，同時也有些膽小，對身體接觸異常排斥。除了自己和家人，不管誰碰一下手臂都會條件反射地彈回去，在心里產生極大的不適感。
「啊呀，我當然知道啦，看把你們急的。我不是說了嗎？“模擬強奸”，模擬好不好，又沒有真的強奸。而且我們都是女孩子，又沒有作案工具，對吧？」
「這倒是...但我們不是有那個假陰...」
「噓——」
曉涵止住了莉瑤的話，然後笑眯眯地轉向林玥。
「學妹的情況我了解的細節也不多，只是那天你跟我簡單介紹的一些事。不過這也不是很關鍵，重要的是克服你對性的恐懼和排斥，逐漸融入到社團中來。我想在這點上應該會理解吧？」
太狡猾了，莉瑤心想，完全占據了道德高地，是曉涵的一貫做法。
「嗯...這個是的」
林玥不得不肯定她的話。
「所以說我設想的不是真正的強奸，而是模擬。從抓住你開始，一直到脫光衣服結束，這個應該不是完全不能接受吧？畢竟這里沒有人來，只有我們幾個在場，而且我們都是女生」
「這個...嗯...」
林玥被勸得有些猶豫了，她目光搖擺不定，一會看著樹枝，一會看著地上的石子，一會看著榛子的臉。
「我覺得應該讓林姐自己決定，如果不想要的話也不應該強求」
「榛子...」
榛子挺身而出，讓其他三位學姐尊重自己的決定，林玥心里多少被觸動了一些。
為了消除心魔而入社的林玥，在入社後依然沒有什麼進展。她試圖讓自己融入社團活動中，親身體驗一下性方面的東西，但一直下不了決心。
這個看上去很成熟的學姐社長今天特意給自己設計了一個活動，讓她有些受寵若驚。
「我，我想試試，可以不脫衣服嗎？」
林玥糾結了好一會，才勉強問道。
「即使是女孩子，脫光衣服的話也是有點害羞」
「什麼嘛，明明榛子都脫光了，呼呼」
曉涵露出邪惡的笑容，榛子頓時小臉一紅，辯解道。
「那是奇怪的藥的作用啦，不是我...而且蘇教授那麼主動...」
「人家不想脫就算了吧，反正也可以的」
蘇裴英打斷了話題，及時地回到今天的活動上。
「嘛，那就這樣吧，不脫衣服，但是會溫柔地愛撫你，可以嗎？」
「愛撫...」
腦海里頓時出現小時候差點遭到欺辱的場景，男人的手像惡魔的爪子一樣抓住了自己的四肢，不可撼動的力量牢牢固定自己的身體。周圍的空氣仿佛下降到零下，令她感到如墜冰窟。
「喂，你還好吧，喂——」
一只手在眼前晃來晃去，林玥如夢初醒，發現莉瑤站在自己面前，頭部只到自己的胸，一只白嫩的小手擋住了自己的視线。
「看你在發呆，是不是還是有點害怕？我就知道小涵搞的這個活動完全不靠譜」
「不，我...那個...還沒有被陌生人碰身體的經驗」
「哎，不會吧？做地鐵和公交車的時候肯定會碰到人的，不小心之類的，也是沒法避免的吧」
「那種倒是還好，我也在盡力躲避，但有意識地碰我還沒有過」
「嗯...這倒是難辦了」
眾人一起陷入沉默，只有微微的暖風拂過青綠色的茂密枝葉，傳來嘩嘩的聲音。遠處偶爾會聽到地鐵駛過的哐當聲，除此之外再也沒有別的聲音。
「那個，各位學姐」
率先打破沉默的是榛子，引起四個女孩的視线。
「我和林姐從小就一起玩，比較熟悉，不知道我來做這件事可不可行。其實主要是林姐能不能接受...」
感受到榛子的目光，林玥露出驚訝的表情。
「如果是榛子的話...」
榛子，本名楊梓貞，自己一直把她當做妹妹看待。小時候林玥搬過一次家，從農村搬到了城里，也是在那是認識了同在一個小區的榛子。
榛子性格有點冒失，不過也說得上是勇敢。她帶著自己的逛街，講一些城里的趣聞，去好玩的地方玩。小時候的記憶有些模糊，只留下了快樂的感覺。
後來到初中時兩人在同校但是不同班，林玥也漸漸成熟，比榛子先一步學會了大人的處事方式（與家里人的耳濡目染有關）。兩個人的地位也就反過來了。
自從上了初中，活潑的榛子漸漸寡言少語，變得害羞而謹慎。而林玥則更加的善於與人交流，在很多事上幫助榛子處理。
九年的相識，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朋友。
如果是她的話...
「榛子的話應該沒問題，學姐們如果只碰手大概也可以，我會努力的！」
下定決心鼓起勇氣，林玥終於接受了這個活動安排。
「好！那就這樣做，我們三個負責控制住你，然後榛子來愛撫你，沒問題吧？」
「嗯」
「誒，真的要我來嗎？」
剛才一時興起說的話，真到要做的時候榛子反而有些緊張。林玥跟她很熟，但就算是這樣主動地摸人家身體也很奇怪。
「榛子，前幾天你把我舔暈過去了，現在卻說不行？」
蘇裴英冷笑道。榛子縮了縮脖子，連連點頭，那件事自己多少還是有些負罪感，對不起人家學姐，還是不要多生事端比較好。
「好了，趕快開始吧」
隨著莉瑤的催促，曉涵開始介紹“模擬強奸”的具體流程。幾分鍾後，除了林玥之外，其他人都離開了現場，走進了樹林里。
空地上只有林玥一人，她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掏出手機看了看有沒有新消息，然後走來走去。
五分鍾左右，就在林玥緊張地等待時，樹林里傳來一個聲音。
「小妹妹，過來這邊，哥哥帶你玩啊~」
一聽就是女孩子捏著鼻子發出的聲音，林玥知道這是流程之內的步驟，於是向聲音的源頭走去。
白色運動鞋踩在草地上發出沙沙聲，她用手撥開垂下來擋住路的枝條，繼續前進。
「快來啊~」
前面又出現了聲音，林玥猶猶豫豫地跟了過去。
走了一會，已經完全看不見剛才的空地了，四周都是樹和灌木叢，長得都很相似，林玥擔心自己迷路了。
上次像這樣獨自一人在未知的地方走是什麼時候了呢？
無依無靠，失去了前進的方向。
沒有人理解自己，沒有人體諒自己。
身後傳來復數個腳步聲和刮擦樹葉的聲音。
那時候也是夏天。
腳步聲越來越近，但林玥沒有回頭，緩慢地向前挪動腳步。
夏天的晚上，本來是很平常的，和每天一樣快樂自由玩耍的夜晚。
幾只手先後抓住了自己的手臂往後拉扯，一只腳卡住了自己的腳後跟。
「嘿嘿，抓住了！」
「小妹妹，看你往哪跑！」
學姐的聲音聽起來如此可怖，和那時候男人粗啞的嗓音重合了。
手臂上緊握的觸感讓她感到絕望，無法掙脫，無法逃跑，就這樣被放倒在地。
「莉瑤，教授，你們壓著她的腿，我按著她的胳膊，榛子——」
「我來了」
幾個人七手八腳地按住林玥的四肢，冰涼的泥土觸感讓她毫無踏實的安全感。
那個時候也是這樣，四肢都被控制，壓倒性的人數和力量優勢讓一個小女孩毫無反抗能力，只能任由人家擺弄。
雙腿被用力往兩邊掰開，自己本能地想夾緊雙腿但是根本做不到，兩個學姐用全身的力量壓住了自己的雙腿。
「張這麼大夠了吧，榛子」
「好...好的」
熟悉的女孩看起來如此陌生，短發劉海隨風擺動。面容緊張局促，但仍然俯下身靠近自己。
「不要...」
身體被束縛喚醒了內心最深處的恐懼，這種無力感和屈辱感讓她睜大雙眼，拼命扭動身體。
「天呐，她怎麼力氣這麼大？」
莉瑤不敢相信自己用小屁股和雙手死死壓住的大腿居然還能掙扎，差點把自己掀翻在地。壓著林玥雙手的蘇裴英發現明明自己在上面，地心引力卻沒能幫助自己完全控制她。兩個人的手臂在空中陷入僵持，誰也奈何不了誰，蘇裴英使出吃奶的力氣，額頭都開始流汗了。
「放心吧，她不過是垂死掙扎而已。沒有鍛煉過的情況下怎麼可能硬抗三個人呢？姐妹們，再使點勁，把她力氣耗光就隨便弄了」
曉涵嘴角上揚，看穿了林玥是強弩之末的事實。
再怎麼不甘心，再怎麼抗拒，客觀規律是不可能違背的。林玥感覺自己的手臂和腿都已經酸痛不堪，難以形成有效的抵抗。無論大腦怎麼下達命令，都無法有效地做出動作。
感到身下學妹的力氣逐漸變小，蘇裴英一口氣把她的雙臂壓在地上。莉瑤重新穩住了身體。
「不要...不要不要不要...」
帶著哭腔喊出聲，她這種感覺和那時候一模一樣。
為什麼要受這種罪呢？雅琪那個時候究竟受到了怎樣的痛苦？是不是自己的痛苦的十倍百倍？沒能救她是不是我的錯？
可是...可是...
可是我真的很害怕啊！
「喂，曉涵，好像不太對哎」
「是啊」
「林姐...你沒事吧」
林玥哭了，黃豆大的淚滴順著眼瞼不停地涌出，滑落。
「嗚嗚嗚嗚嗚....嗚嗚嗚...」
長這麼大，榛子還是頭一次看見這個衝在自己前面的姐姐一樣的女生哭成這樣，她明明如此堅強，如此溫柔。
她的眼神空洞，直勾勾地望著天空，身體漸漸沒了力氣。因為哭得太厲害，呼吸都有些跟不上，變成一抽一抽的狀態。
「對不起...是我的錯..嗚嗚嗚...是我錯了，我...要是不去那麼遠玩就..就好了..嗚嗚嗚嗚嗚..」
三個二年級生聽不懂她在說什麼，只好解除對她身體的束縛，湊近了和榛子一起安慰。
榛子對她的過去有一些了解，知道她道歉的對象是誰。不過變成這樣也是完全沒想到的。
「林姐，沒事了，我們不欺負你了」
「唉，對不起啦，是我太自作主張」
「我就說你這樣不行，還不信，哼，現在好了吧。看你怎麼跟學妹賠罪！」
曉涵一臉抱歉的表情，莉瑤不停地責怪她。
得到自由的林玥身子蜷縮成一團，好像身處雪地一樣。哭聲小了一些，但嘴里仍然喃喃著「對不起」之類道歉的話。
榛子趕緊上去撫摸她的後背，試圖讓她冷靜下來。
「林姐，剛才只是在玩鬧而已，不會真的傷害你的。我們大家其實都很喜歡你，只是為了幫助你走出那件事的陰影而已。如果你不舒服，那我們就不做了」
「喝點水吧，我帶了」
曉涵從背包里取出一瓶礦泉水，擰開蓋子遞給榛子，榛子又送到林玥眼前。
哭聲漸漸變小，最後只剩下不時的抽泣。林玥哭花了臉，一道道淚痕像粗油筆在上面畫過塗鴉。
因為歉意，眾人一直耐心等待著，沒有人說話。
過了好一會，林玥似乎緩過來了。她支撐著想爬起來，榛子立刻去扶，讓她蜷著腿坐起來。
喝了兩口水，她終於恢復得差不多了，除了聲音有些沙啞。
「不怪你們，是我的問題，你們千萬不要自責。這種事我想是沒辦法的，就像一種...過敏反應？」
在場五個女孩都是學醫的，自然很容易理解，蘇裴英開口道。
「這個大概是創傷後應激障礙，簡稱PTSD。患者在思維或記憶中反復、不自主地涌現與創傷有關的情境或內容。可以出現觸景生情反應，感覺到曾經的事件再次發生。我們剛才的行為大概觸發了這種反應」
「是，是的，我想蘇學姐說的應該是沒錯的」
榛子點頭贊同，接著說道。
「林姐小時候經歷過很不好的事情，所以一直對性很排斥。既然如此還是不要再刺激她為好」
眼看著自己的好朋友被弄哭，榛子多少對三位學姐有點不滿，但也不好發作，畢竟出發點也是為了社團，而且自己當時也同意了。
「我以為和熟人“演戲”就能讓心理陰影減弱，沒想到反而加重了，是我的錯，對不起學妹」
曉涵低頭道歉，林玥連連搖頭。
「不對，不是這樣的，學姐沒有做錯什麼。要是我再堅強一點就好了，明明...明明沒有什麼危險，心里卻一直忍不住非常害怕。我不能理解自己」
幾個人都嘆了口氣，曉涵略加思索，向蘇裴英詢問道。
「教授，你知道有什麼辦法緩解PTSD嗎？」
「目前對發病機制研究不太明確，以經驗性治療為主，包括藥物治療、心理治療和物理治療。藥物治療可以選擇“選擇性5-羥色胺再攝取抑制劑”、“苯二氮卓”類抗焦慮藥物、“抗腎上腺能”藥物和心境穩定劑。心理治療主要有“創傷針對性認知行為治療”，俗稱暴露治療，也就是我們剛才在做的。另外還有“重復眼動脫敏療法”」
「原來剛才的辦法也是一種治療嗎？」
曉涵驚訝道，被莉瑤用胳膊肘捅了一下。
「不要以為這樣就可以無罪釋放了！」
「我沒有這麼想呀！那老蘇，既然有這麼多方法，你覺得怎麼治療比較好？」
放棄思考了，直接全部交給蘇裴英，曉涵如此打算。
「嗯...藥物治療我不是特別懂，劑量也掌握不准，還是心理治療比較好」
「但是我們剛才的暴露治療失敗了」
「是的，但我覺得不是暴露治療的問題，而是具體治療手段需要做一下調整」
「要怎麼調整？」
榛子忍不住笑出了聲，噗嗤了一下，引得四人一齊看向她。
「啊，不好意思，在你們討論的時候打斷了一下。我只是覺得你們把社團活動變成了嚴肅的學術討論，有點莫名的...對不起」
「你接著說吧蘇蘇」
「嗯，我認為應該采取另外的暴露療法，那就是從復述自己的痛苦經歷開始。把不愉快的事和自己的感受說出來，這樣或許會有些作用」
「傾訴嗎？聽起來有點道理呢，不愧是你啊」
蘇裴英說的辦法正是傾訴，但榛子擔心林玥不方便在別人面前說出自己的心事，更何況是那麼痛苦的過去。
四人一齊看向林玥。
坐在地上的林玥當然也聽到了蘇裴英的建議，只是她還在猶豫。如果說出那件事，自己會不會被她們看不起，甚至當成罪犯呢？如果變成那樣，可能就沒辦法在社團呆下去，只能退社了。
榛子看著她閃爍的目光，大概猜中了七八分，於是便勸說道。
「那件事不是林姐的錯，是那些壞人的錯，學姐們一定會理解你的！對吧？」
被榛子殷切的目光盯著，盡管完全不知道她在說什麼，但只能點頭了吧。
「放心吧，無論發生過什麼事，我們都永遠把你當成社團的一份子。更何況林玥應該是受害者才對吧？那就更沒必要擔心了」
「是啊，曉涵說得對，林玥學妹雖然不擅長應付性方面的事情，但是人很善良，性格又溫柔，這麼棒的社員哪里找第二個呢？」
莉瑤和曉涵一唱一和，說得林玥放心了。
「嗯，謝謝學姐們關心，謝謝榛子。我覺得講一講那件事應該是可以的，我會努力的」
「「「好！」」」
眾人紛紛露出笑容，希望借此讓林玥走出陰影。
「我們去剛才的空地怎麼樣？這里不太干淨，坐著不方便」
曉涵提議道，其他人沒有異議，跟著她回到了原來的空地。
空地上依然沒人，女孩們紛紛落座在石頭上，硬邦邦冰冰涼，有點硌屁股。
「給，我背了幾瓶礦泉水，你們拿著喝吧」
「小涵，沒有茶嗎？」
「又不是社辦，哪來的茶，就算我帶茶葉這里也沒有熱水啊」
「切」
經過這麼一段路，林玥總算是徹底恢復了，她暗暗下定決心，一定要不辜負學姐們和榛子的幫忙。
「那個...我可以開始講了嗎？」
「講吧講吧，我們會認真聽講的」
「笨蛋，今天沒課，上課上上癮了嗎？」
「你怎麼那麼多上，是欠上了嗎？」
「滾」
林玥清清嗓子，用不快不慢的語速開始講述，仿佛那是另一個人的故事。
......
......
農村的夜晚是寂寞的，無聊的，空曠的和虛無的。
在那個年代，即使有電，也沒有那麼豐富的用電設備。電視機用的是“小鍋蓋”，經常收不到信號，或者畫面時好時壞。
沒有網絡，沒有手機，什麼都沒有。
小林玥只有9歲，上小學四年級。村里只有一間破敗的小學，每天三點鍾就放學了。放學後的漫長時光，小林玥用來和朋友玩。
「雅琪，來玩捉迷藏吧」
「哎沒意思，早就玩膩了」
「那...我們去別的地方玩好不好？比如那邊的樹林，玩捉迷藏肯定很有趣！」
女孩叫黃雅琪，住在林玥家西邊不遠處。她和林玥同歲，但是身體發育比較快，隆起的胸部已經有些明顯的曲线，在學校經常遭到男同學的嘲笑。
只有和小林玥一起玩才比較快樂。
「樹林...大人不讓去那里玩啊」
「沒事啦，我們就去一次，玩一會就回來了，不會被發現的」
「這樣不太好吧」
「求你啦，不然沒什麼可玩的了嘛」
雅琪無奈答應了她的請求，和蹦蹦跳跳的小林玥一起沿著高低起伏的山坡上的路走到了小溪對岸的樹林。
樹林里灌木叢生，枝繁葉茂，遮天蔽日，有種神秘的仙境的感覺。小林玥覺得非常新鮮。
「雅琪，你來藏，我來找吧」
「嗯」
小林玥在一棵大樹下面對樹干站著，用手貼著樹干，臉壓在手上。
「30,29,28...」
倒數開始了，只聽到一陣沙沙的腳步聲，雅琪開始藏了。
不過小林玥憑借聲音可以大概判斷她的位置，之後應該很好找，這也是小林玥贏的時候居多的原因。
「3,2,1，我來啦！」
一片寂靜，只有烏鴉在空中飛過，發出嘎嘎的叫聲。比起下午的陽光明媚，天空不知怎麼的多了一片片烏雲。
大地蒙上了灰色的薄紗，天空降級了，帶有一絲壓迫感。過了一會，風也變大了，耳邊傳來嗚嗚的風聲。
按照記憶中的方向，小林玥找了過去，那是更深的樹林。
「呀呀呀~我看到你了~快出來吧~」
哼著奇怪的歌，小林玥歡快地走著，時不時鑽進草叢里查看。
走了幾百米，依然沒有找到她。
「奇怪，雅琪這麼會藏了嗎？還是我不太熟悉這里的地形呢」
她們玩捉迷藏有個規則，就是不能跑過於遠，最多不超過一分鍾的腳程。
以為看漏了，小林玥折返回去，更加仔細地檢查每個草叢和樹木，甚至樹上都要仔細看一遍。
「沒有，還是沒有，雅琪這麼厲害了嗎？」
到處都看不到雅琪的蹤影，小林玥不甘心地反復找，幾乎把方圓一公里找遍了，地形甚至都記住了。
「這棵樹剛才來過，還是沒有啊」
太陽越來越下沉，隨著時間推移，本就被遮擋的陽光變得越發微弱，樹林里越來越黑暗。
「要下雨了啊，還是沒找到雅琪」
她決定放棄捉迷藏游戲，兩個人趁雨下大之前跑回家。於是她扯著嗓子大喊。
「雅琪——雅琪——雅——琪——快出來——要下雨了——我們回家吧——」
樹林里回蕩著自己稚嫩可愛的聲音，可是沒有任何回應。
「去哪了啊？」
以為雅琪沒聽到，她又開始邊走邊喊，往不同的方向喊，嗓子都喊啞了也沒有人出來。
「真是的，干嘛這麼執著嘛，算你贏了還不行嗎？」
天越來越陰，一滴雨點掉在小林玥頭上。
「哎呀，糟糕，要下雨了」
無奈的小林玥只能先往家的方向跑，一路上跌跌撞撞，差點摔倒。等到回到家的時候，外面的雨開始爆發，嘩嘩的大雨甚至能掩蓋屋子里的說話聲。
「淋雨了吧，快用毛巾擦干，不然會感冒的」
老媽送上了毛巾，小林玥邊擦身上的水邊望著窗外，心里十分擔憂。
「雅琪...」
「黃雅琪怎麼了？沒跟你一起回來嗎？」
「不，沒什麼」
小林玥不敢說去樹林那邊玩捉迷藏的事，會挨罵的。
「吃飯吧，飯在鍋里，菜都涼了」
「嗯」
吃了飯過後，雨漸漸停了，看來只是一場陣雨。
「這麼晚了還出去？」
「我去挖蚯蚓玩~」
說了謊，小林玥出門後先去了一趟雅琪家。
「沒回來啊，你們不是在一起玩嗎？」
發現雅琪沒回家，小林玥就一路往樹林的方向跑。一路上大小水窪不斷，鞋子和褲腿沾了好多泥濘，但她毫不在乎。
「雅琪...雅琪...雅琪...」
念著友人的名字，她一頭衝進剛才的樹林。
樹林里似乎還下著雨，抬頭一看是樹葉上掛著很多雨水正往下滴落，把小林玥頭頂弄濕了。
「雅琪！雅琪——」
大聲呼喊著，雨後的樹林啪嗒嗒地響著水滴落的聲音。
找了五分鍾左右，依然沒有任何线索，小林玥的心情跌落谷底，擔憂、害怕、不安，一切負面情緒涌現，讓她手腳冰涼。
「你快出來啊...我認輸了還不行嗎？」
身後某個方向傳來腳步聲，小林玥耳朵豎起，騰地一下跳起來。
「太好啦雅琪，你終於——」
聲音戛然而止，小林玥睜大眼睛和嘴巴，嗓子像塞了什麼東西一樣再也發不出聲音。
男人，成年男人，中年男人。
一個，兩個，三個，四個。
破得不能再破的襯衫，滿是泥點的長褲，淺綠色的，灰色的。
頭發散亂不堪，臉上髒兮兮的，又丑又髒的四個男人。
更重要的是其中一個人肩上扛著的小女孩，渾身赤裸，後背被泥水汙染，兩瓣小屁股滿是通紅，臉上沾著好多白色的液體。
隆起的胸部上兩顆乳頭周圍泛著紅，像是被捏掐導致的，兩腿之間仿佛遭遇了狂風暴雨，既汙濁又腫脹。
她早已失去意識，淒慘的模樣甚至說成牲畜都不為過。
但是小林玥不可能認不出來自己的友人。
「雅琪...雅琪...怎麼會...」
如同驚雷擊中了小林玥，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只知道她的朋友雅琪生死未卜，被這群陌生男人欺負得不成人樣。
男人們臉上露出邪惡和猥瑣的淫笑。
「剛草完一個，又送上門一個小妞兒，這村子真好玩」
「大哥，這個沒剛才的奶大，怎麼分？」
「奶子大不大不要緊，逼緊就好玩。逼給我，你們先插嘴」
領頭的男人胡子拉碴，舌頭貪婪地舔了舔上嘴唇，把肩上扛著的女孩像扔垃圾一樣扔在地上。
「換著玩還能來點勁兒，老二又硬了呀」
小林玥嚇傻了，一屁股癱坐在地上，泥濘的地面十分粘稠冰冷。因為驚恐而放大的瞳孔，使不上力氣的雙腿和雙手，顫抖不停的嬌小身軀，無一不在刺激著男人們的感官，讓他們性欲高漲，興奮不已。
「別過來...別過來...我回家去就是了」
不知道要對自己做什麼，小林玥只要一想到雅琪的慘狀就嚇得幾乎昏厥，小臉慘白，坐在地上蹭蹭著後退。
「別著急走啊小妞兒，給叔叔們好好爽爽再走，叔叔給你吃好吃的」
被四個男人圍住了，上臂被粗壯的大手用力抓住，直接把她從地上提了起來。
「救命...救命啊嗚嗚嗚嗚嗚..媽媽..爸爸...」
哭聲被雨聲掩蓋，小林玥臉上被狠狠打了一巴掌，頓時眼冒金星，天昏地暗。
然後腳脖子、膝蓋都被抓住，不知哪來的手伸到了自己的腰間，開始解腰上系著的繩子。
不管她怎麼哭，怎麼喊，怎麼苦苦哀求，男人們的動作都不會停止。
褲子有沒有被脫掉呢？當時的小林玥只知道哭喊，已經快暈過去了，等到她有清醒一點的時候，發現自己被人摔在地上。
「草，來人了」
「媽的，這麼多人，還拿著鋤頭」
「大哥——」
「不跑是傻子！快跑！」
響起了噼里啪啦的腳步聲，一大群人拿著鋤頭鐵鍬從村子的方向跑了過來，他們都是村里年輕力壯的勞動力，後面陸續又來了一些中年人。
「是林姐閨女嗎？你還好嗎？你說句話呀」
「她沒受傷，就是嚇傻了」
「雅琪！雅琪啊——嗚嗚嗚嗚嗚——你怎麼變成這樣了啊啊啊啊——」
「林玥！我的孩子！」
老媽老爸來了，抱著小林玥哭成一團，另一邊雅琪的家人也趕到，哭得甚至更傷心了。
「追，給我打死他們！」
不知道是哪個年輕人喊了一嗓子，一群義憤填膺的拿著家伙式的人就往他們逃跑的方向追過去了。
「是你讓我家孩子來這里玩的吧？」
一個骨瘦如柴的女人，臉上滿是淚水，站在小林玥面前，冷冷地看著她。
小林玥嚇得不敢說話。
「我家孩子被強奸了...下面還在流血，你為什麼一點事都沒有？」
「什麼意思啊你？說得好像我家林玥該出事一樣？」
自己的老媽朝對方吼道。
「雅琪絕對不會主動來這邊，是你家孩子帶的吧？你們打算怎麼負責任？」
兩家人吵了起來，參與的人數和圍觀的人數越來越多，最後在村長的協調下暫時分開了。
......
......
「然後呢？然後呢然後呢？」
四個女孩眼巴巴地看著成年林玥，很難把她和小時候那個頑皮活潑的小女孩聯系起來。曉涵急切地想知道後面發生了什麼。
「然後...」
淚流滿面的林玥已經放棄了擦干臉上的淚水，喃喃地說道。
「我就再也沒見過雅琪了，她家里人經常到我家來鬧，打架，砸玻璃，不知道發生了多少次。她家人罵我是婊子，問我怎麼還沒被奸。我不敢出門，每天上學都讓舅舅家的表哥陪著。我，我很害怕，也想知道雅琪到底怎麼樣了...」
完整地聽了一遍敘述的榛子心里很不是滋味，她之前大概只知道林玥小時候差點被強奸，但不知道這麼個經過。為了安慰她，榛子握住了她的手。
「林姐，這件事是那群流氓犯下的罪，不是你的錯。都這麼長時間了，雅琪應該也在普通地生活著吧」
「不對，她媽後來說過的，雅琪從那天之後就患上了抑郁症，幾乎失去了說話的能力，也沒有任何表情。她生活不能自理，必須有大人陪著。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如果是真的就太可憐了...好多次了，我想去她家看看雅琪，想跟她道歉，但家人死活攔著不讓我去。我非要去，老爸說去了就挨打，說不定會被強奸作為報復。我就不敢去了」
「氣死我啦，那群禽獸，被我抓住一定要往死里打！」
莉瑤揮舞著拳頭在空中做毆打狀。
「後來聽村里人說，那幾個人是隔壁村的流氓。在村里游手好閒，不干正事。後來發展到人人厭惡，經常被打，就想穿過樹林在我們村偷點東西找點樂子。結果在樹林里看到了雅琪。當時雅琪正和我玩捉迷藏，躲在草叢下面。他們看到毫無防備的雅琪就一時起了邪念，後來又聽到我的喊聲...總之大概就是這樣」
蘇裴英點點頭。
「事情經過我已經了解了，我們作為女生能體會到這種痛苦。如果換成我們，事情恐怕不會有太大的差別」
「小涵說不定愉快地跟流氓們做愛去了」
「哈？你又想被我弄到床上欺負了？蘿莉搖」
「笨蛋小涵」
榛子對這兩個整天吵架但是關系又很好的學姐很無語。
「謝謝學姐們的理解，我...」
「好了，既然已經傾訴出來了，我想治療可以進入下一步了」
蘇裴英一擊掌，宣布道。
「哎，還有下一步嗎？」
趙曉涵本意是想讓蘇裴英給她擦屁股來著，沒想到她自己已經進入角色了。
「既然事情經過已經說出來了，接下來要進行更大程度的暴露治療。按我的想法，請學妹說出當時的感覺」
「感覺？」
「沒錯，就是在被流氓們欺負時的感覺。盡管有些羞恥，但我覺得說出來的話心里會好受一些」
「感覺的話...害怕吧」
「還有更具體的嗎？」
榛子想打斷，但被林玥手勢制止了。
「一開始看到雅琪那個樣子，我是非常驚訝的，然後就很生氣，氣得不行。後來他們過來的時候我才發現很危險，想跑也沒有勇氣了，腿邁不開，站都站不住」
「說的很好，然後呢？」
「身體被控制的時候，就...很屈辱..想哭，自己的身體憑什麼被他們這麼擺弄...之類的」
「嗯嗯」
蘇教授一直點頭鼓勵她說下去。
「後來就沒什麼印象了，感覺腦子跟宕機了似的」
「很好，林玥學妹說得不錯。那你覺得換成別人會有什麼不同嗎？」
「嗯...我想大多數人應該跟我差不多吧」
說著她偷偷瞟了其他女孩一眼。
「是的，所以這是人之常情，換誰來都一樣。你沒有必要自責，對吧？」
「大概...是吧」
經過一番引導，林玥還真讓蘇裴英給繞進去了，她開始覺得遭遇那種事情是沒辦法的事了。
「另外我想說的是，雅琪的母親的想法是完全錯誤的。她主張是你帶她孩子去樹林才導致那樣的事情發生，但其實去樹林玩本身並沒有錯，而是樹林里的壞人有錯。他們犯了罪，觸犯了法律。而你們只是去玩而已，沒有人規定樹林不可進入吧？」
「唔，這倒是」
「所以你既沒有錯，也沒有值得羞恥的事情。學妹，你和我們一樣，是普通的人」
「啊...」
就像法官宣布了判決結果，一記重錘打在了林玥心上，把那些汙濁的、陰暗的、自責的外殼敲得粉碎，露出里面真正柔軟而脆弱的內心。
曉涵看得嘖嘖稱奇，這蘇裴英可不止會做研究，簡直可以當心理醫生了。
不行，風頭不能都讓她奪了去，自己也得說兩句話不可。
「小林玥，人被殺就會死...不對不對...被打就會痛，這個說法還好。吃美食就會開心，聽到笑話就會笑，這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啦。你受到的痛苦也是需要時間來恢復的，我們會幫你的」
「對啊對啊，還有我呢」
莉瑤挺起毫無波瀾的胸脯，曉涵對此表示懷疑。
「你有什麼作用？」
「我會沏茶泡咖啡，吃點心」
「那不是完全沒用嘛」
「一起吃好吃的嘛，這不是你說的？哎哎哎，林玥怎麼又哭了？」
「各位...我真是太感謝了...」
一邊流淚一邊道謝，把頭壓得很低。
「我現在感覺好多了，要不是大家的關心，我可能很久都沒法走出來...尤其是蘇學姐」
「我只是按照教材上的案例來做而已」
蘇裴英有些不好意思。
「只要林姐能好起來，我們做再多努力也是值得的」
榛子差點喜極而泣，為了不丟臉還是強忍淚水。
「我其實，還有一個請求」
「嗯？」
林玥抹了抹眼淚，鼓起勇氣說道。
「我們今天的社團活動還沒有做完，請繼續吧」
「「「哎哎哎哎哎哎——」」」
女孩們齊聲驚呼，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在說什麼啊？不行的吧」
榛子率先反對。
「這種程度的暴露可能太過了，可以循序漸進」
「要是再嚇到你怎麼辦？」
「作為社長還是要對社員的安全負責，以安全為前提開展社團活動...」
全員反對。
「因為大家的鼓勵，我覺得現在的我說不定已經可以面對了。萬一以後沒有了現在的狀態，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你的意思是“趁熱打鐵”？」
「是的，一鼓作氣做完這個活動，應該會有很大的改善」
林玥如此斷言，就是不想辜負大家的努力。
「嗯...也不是沒有道理」
「我還是覺得不行」
「確實是一個機會」
「要不要再看看」
四個人出現了二比二的意見。
「就聽林玥的吧，大不了再傾訴一次」
曉涵最終做出了決定。
......
......
被人強奸是怎樣的感覺呢？林玥大概有所體會。
但是被女人強奸是怎樣的呢？大概很少有人知道。
太陽即將落山，樹林更加陰涼。
學校後山的樹林里，一個不為人知的角落。身材豐盈誘人的大一女學生被剝了個精光，四肢被另外三個女孩死死壓住，還有一個短發女生蹲在自己面前，小心翼翼地用手在她身上游走。
「我會很溫柔的，放心吧」
榛子一邊回憶和蘇裴英的愛撫技巧，一邊挑逗著林玥的敏感地帶。
林玥感到羞恥不堪，有些許的恐懼和不安，但遠遠沒有剛才那麼強烈，僅憑意識就可以控制住了。
柔軟的肉團在榛子的手里揉來揉去，像揉捏面團一樣越來越放肆，林玥下意識地想用手阻擋，但被蘇裴英壓著動彈不得。
「唔...」
下意識發出了聲音，頓時讓自己臉紅了。
她知道自己只要說一句「住手」或者「不要」，榛子絕對馬上就會停手，但那樣就失敗了。
必須要忍耐才行。
胸部被弄了幾下後乳頭不爭氣地挺立起來，粉紫色的肉葡萄顯示著主人的生理反應。
榛子見她好像沒有抗拒，便加大力度欺負乳頭。左手右手各捏一邊，左一下右一下地有節奏地施加擠壓的力量。
林玥抿著嘴唇防止露出聲音。
「林姐，這樣舒服嗎？」
林玥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
「誒，到底是舒服還是不舒服？」
左一下右一下變成左右一起，節奏也加快了。受到這種刺激，林玥一下子挺起胸部。
「看來是舒服了，耳朵和脖子說不定也是弱點」
曉涵笑著指揮，榛子俯下身把頭壓在林玥的脖子上，聞到了一股淡淡的芳香，大概是沐浴露的氣味。
「我要舔了，林姐」
「啊！」
剛舔了一下脖子，林玥就反射性地叫出聲，嚇得榛子縮了回去。
「對不起」
「不，請繼續」
「哎？」
脖子被舌頭耕耘著，三個二年級生開始各種指揮了。
「親她脖子」
「舔耳朵，含耳垂」
「直接親嘴好了」
連續遭遇榛子的舌頭攻擊，林玥感到羞恥萬分，臉紅得要滴出水，還有一種奇妙的快感逐漸積累。
被榛子柔軟嬌嫩的嘴唇親吻，林玥覺得又奇怪又安心。
是榛子的味道...這個女孩是沒問題的...
抱著這樣的想法，林玥主動張開嘴放她的舌頭進來，兩人在滋滋聲中品嘗對方的舌頭。
唇分時刻，林玥已是額頭流汗，氣息紊亂，面色透紅。榛子也沒比她強多少，兩個人都很害羞。
「該進入正戲了，榛子」
曉涵催促道，她擔心天黑了不好下山。
「嗯」
榛子把手從林玥的大乳房上拿下來，放在了她早已微微張開的小穴口外，輕輕抹了幾下。
小穴從沒受過刺激的林玥當場顫抖起來，一陣舒服的感覺傳來，讓她覺得有些負罪感。
我在干什麼啊？明明在被強奸...
小穴的粉嫩唇瓣被輕輕掰開，露出被皮包裹的小圓疙瘩，榛子用左右中指對准了那個肉疙瘩，輕輕刮蹭著。
「呀！那里是——」
「是可愛的小豆豆」
「是陰蒂」
「最敏感的地方哦」
三個學姐不甘寂寞，加入調戲林玥的隊伍中。
每當榛子的手指摩擦陰蒂，林玥都會倒吸一口冷氣，大腿顫抖個不停。這種觸電一般的酥麻感讓林玥有些舒服。
「舒服了吧」
「嗯...有點」
「我會努力讓林姐更舒服的」
手指肚壓住了陰蒂，順時針畫著圈，快感頓時像泄洪的水電站一樣狂亂激蕩。
「唔唔..哈啊..那里居然...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啊啊..」
「林姐在說什麼？什麼不是故意的？」
「在..被強奸...我不應該有這種..感覺...」
「林姐被強奸到舒服了嗎？」
「啊——」
不知怎麼地，聽到榛子的這句話，就像有什麼東西被觸動了一樣。背德的罪惡感和羞恥的快感竟然在這一瞬間結合在一起，被人玩弄身體會有快感的人不就是淫蕩的女人嗎？自己明明是受害者，為什麼會如此舒服？而且一想到被強奸就更加不應該了。
無法理解的狀況，小穴的快感持續增加，淫糜的水開始從縫隙滲透出來，讓一直用手愛撫她陰部的榛子十分驚訝。
「沒想到林姐...」
「不要說！」
「哎？」
「不要說出來，求你了！」
從來沒有求過別人，她說出“求你了”這三個字之後小穴明顯感覺到更強烈的舒適感。
不對吧，不應該是這樣的吧。
她迷茫了，自己到底想怎樣？
見狀，榛子開始加速揉搓林玥的陰蒂，手指傳來明顯變硬的觸感，還沾上了黏糊糊滑溜溜的淫水。
林玥的陰蒂勃起了。
「成功引起了性興奮，榛子做得很好」
一直仔細觀察的蘇裴英稱贊道。
「我，我才沒有」
榛子知道林玥確實興奮了，大概只是在掩飾害羞，於是決定在學姐們面前曝光這點。
她舉起手，張開五指，滑滑的無色液體在手指間形成一道道不堪入目的絲线，充分展示給幾個女孩觀看。
「看來學妹爽得一塌糊塗了」
「真是深藏不露啊，或者說其實是悶騷的類型？」
「可是我們不是在模擬強奸嗎？」
曉涵的一句話徹底引爆了林玥的性欲，她感到下體癢得要命，想被榛子用手指更多地愛撫。
變態...我是個變態...被強奸會興奮會舒服的變態...
她嫌棄著肮髒的自己，羞恥到想把自己埋進土里，但快感的誘惑實在難以抗拒。
榛子把整個手掌壓在她的小穴上，左左右右地使勁摩擦。
「啊啊啊啊啊...那里已經...哈啊啊...榛子...」
好舒服...但是好惡心...但是好舒服...但是好惡心...
但是好舒服。
不知什麼時候，自己的腰部開始扭動，配合榛子摩擦自己陰蒂的節奏扭來扭去，淫水不要錢地噴濺，把草地都弄濕了一大片。
到這個時候已經沒辦法遮掩了，明明只是安撫幾下，明明只是演戲，結果卻變成這個不堪的模樣。
曉涵看向莉瑤，兩人四目相對，相視一笑，蘇裴英也露出深不可測的笑容。
林玥腦子徹底亂了，她開始故意在四肢上用力，體驗到被拘束的感覺後快感又會成倍增長。
無法顧忌那麼多，快感像漲潮的海水一樣把她淹沒，讓她再也不能思考。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響徹山林的淫叫聲，驚起了林間樹上休憩的鳥兒，撲騰騰地飛向天空。林間散步的男女聽了不自覺地臉紅了，然後親在了一起。跑步鍛煉的學生好奇地奔向聲音的源頭，挖野菜的退休老師搖搖頭，感嘆逝去的青春。山下的保安怒不可遏，發誓絕對要抓住一個典型狠狠懲罰一次。
林玥高潮了，前所未有的強烈快感像升天了一般，讓她的身體在地上像鯉魚打挺一樣抽搐著。她的腦海只有一個念頭——
被強奸好舒服。
四個女孩呆若木雞地看著她。
「剛才那個音量很不妙啊，曉涵」
「說的也是呢」
「別人應該聽得到吧，蘇學姐」
「這個距離應該是可以的」
「那豈不是很糟糕？被學校發現會怎麼樣？」
「還好，大不了退學處分」
「退學！我不要啊！」
「你們是不是傻呀？還不快跑」
女孩們陷入一團混亂，手忙腳亂地給林玥套上衣服就往山下跑，只留下地上一灘濕透的印記作為社團活動的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