狹窄的牢房里,蹲伏著一個小小的聲影,如此寒冷的天氣里,少女依舊只穿著一身髒兮兮的內衣,頭發披散在肩上,她蜷縮在牢房的角落里,時不時瞄一眼牢房外正伴隨著辱罵聲、叫喊聲的兵士訓練場,眼神中充滿了對生的渴望。少女裸露在外的肚子上、大腿上,都布滿了新鮮的傷痕和淤青,但令人驚訝的是,這些傷都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快速愈合,很快,少女身上除了汙漬,便看不見任何的傷痕了。
“1728號陪練員!又該你了!快點給我出來!”
門外傳來一聲粗魯的喊叫,隨後,一位少年被從牢房的小門扔了進來,除了一條黑色的短褲和一把破舊的短刀,少年身上再無任何東西,他慢慢地爬向另一個角落,像少女一樣蜷縮起自己的身體。少女不敢看他,她忍著疼痛從地上爬起來,抱著一片淤青的左手,緩緩地走向牢門。她接過看守遞給她的一副拳套,朝著訓練場中央走去。她是斯達門克帝國覺醒不死之身能力的最年輕的一人,但遺憾的是,她並不是純種的戰斗血統。
彼時殘酷的帝國不會放任一切可被利用的資源自生自滅,少女便被生生從一貧如洗的廢村帶走,成為了帝國的1728號戰斗陪練員。由於身上的傷無論多麼嚴重都會快速愈合,少女成為了陪練員當中的搶手貨,她一次又一次的被高級戰斗員指定陪練,一次又一次地被擰斷雙手,一次又一次地被錘碎脊椎,一次又一次地被挖出內髒,搗毀。對這樣的生活,她已經習以為常了,她時常想,也許和自己同牢房的那位少年也是一樣。
但至少,她可以活下去……
每天按時供給的面包和飲用水,是少女在廢村難以想象的美食,周末的肉湯和蔬菜,更是難得的佳肴。盡管她並不想出賣自己的身體,但是為了和活下去,她寧願被人當成沙包一樣硬生生的挨揍。至少,她可以活下去。
面前的對手是一個身高至少有二米二的壯漢,他握起的拳頭足足有少女的腦袋那麼大。少女看著眼前根本不可能戰勝的大漢,不由得嚇得往後退了一步,那大漢可沒給她那麼多情面,抓住少女的這個破綻迅速邁出一步,抓住少女纖細的肩膀,用自己粗大得嚇人的膝蓋,狠狠朝著少女的肚子頂去。少女躲閃不及,肚子上重重地挨了一擊,被直接頂飛了出去,撞到不遠處的木桶上。那大漢仿佛對少女肚腹的美妙觸感吸引住了,一臉淫笑地走向差點自己打休克的女孩面前,抬起那大得驚人的大腳,朝少女的肚腹狠狠踩上了一腳,巨大的衝擊力使得少女身下的木桶被轟得支離破碎,而更令人恐怖的,則是肚子上均勻排布的二十一個小孔。
他違反了規定。訓練場為了防止戰斗員們受傷,嚴禁入場的戰斗員穿著釘鞋、指虎手套等明顯會致人重傷或死亡的護具,然而這個大漢居然直接穿著著一雙釘鞋,若是尋常之人,肯定已經死在這重足之下了吧。少女強忍著肚皮被刺穿的劇痛,一手撐著已經嚴重變形的木桶圈,一手捂著肚子慢慢站起來。可還沒等她站直身子,那大漢竟然又朝著她的肚子踢來一腳,雖然沒有直接飛出去,但是少女也是後退了好幾十步才慢慢站住。一陣惡心的感覺漫布在她的肚子里,她半跪在地,嘔吐出一灘暗紅的東西,她驚訝地看向自己的肚子,驚訝的發現自己的肚臍上已經出現了一條足足有十五公分長的傷口,幾塊碎裂的腸子暴露在腹腔外,已經清晰可見,傷口中也不斷地滲出血液。
少女從未受過這樣的傷,她驚訝地看向離自己不遠處的大漢,只見那大漢邪魅地笑了笑,指了指自己鞋尖,少女這才發現,一柄恍若尖刀一般的利刃不知何時從大漢鞋尖的小口處伸了出來,上面沾滿了斑駁的血塊。巨大的衝擊疼痛讓少女忽略了暗器的存在,尖刀刺入肚臍,劇烈的撞擊與攪動將她柔嫩的小腸粉碎殆盡。
肚里的劇痛使得少女無法動彈,大漢向她走近,抓起她的頭發提至半空,發狂一般的出拳轟擊著她已經殘破不堪的肚子,一拳,兩拳,三拳,直到那可憐的少女停止了掙扎,肚臍和下身都被鮮血所浸染時,那大漢才滿意地停下瘋狂地肆虐,將全身的力量集中在兩個指頭上,對准少女肚臍上的傷口施展出了這終焉的一擊。他的手指捅穿了少女的腸膜,拉扯出其沾滿鮮血的內髒,仿佛溜溜球一般,掄圓了投擲出去,少女的後背撞到先前的木桶碎片上,鋒利的木刺從其背後奪舍而出,刺穿了少女的身軀,巨大的慣性使得少女的斷腸被倒掛在木刺上,好一幅淒慘的樣子。
大漢滿意地點點頭,挑起自己放在一旁的外套,披在身上里去了,在少女意識模糊的邊緣,她看見了那件猩紅的外套上的三星兩杠,便也知道了這大漢為何能有權利無視訓練場的規則。她被工作人員粗暴地從木刺上取下,他們並不急於收拾她的內髒,因為他們知道她可以再生出新鮮完美的肚腹。少女被粗暴的扔進牢房,緊隨其後的是一大塊令人垂涎三尺的肉排,她知道那個大漢權利大過天,這塊平常不可多得的肉排,或許就是他對虐待自己而感到滿足的“獎勵”吧。
“你不准備分享給我嘛?”背後忽然響起一陣孱弱的說話聲,少年正虎視眈眈地看著少女,從他干癟的嘴唇中淌出一溜口水。
“給……給……”少女的傷勢雖然正在恢復,可是她明白,憑她現在的體力根本斗不過帶著短刀的少年,她將肉塊的大半部分撕扯了下來,小心翼翼地遞給了少年。
少年拿著肉排,蜷縮在角落里,粗魯地啃食起來,不一會兒就又盯向少女,用他那沙啞的聲音說道:“趕緊給爺吃,不然我連你的那一份也搶過來!”少女嚇了一跳,剛准備躲遠點,卻聽見那少年又開口說道:“呵呵,聽看守說,斯達門克的戰事已經波及了本土,現在國內的物資是供不應求,那個當官的能給你這麼大一塊肉,屬實榮幸。實話告訴你吧,他們正准備把陪練員裁掉,我們會互相決斗,只有活著的那個,才能繼續享用陪練員的權利,沒想到吧,我們這些‘沙包’,居然也有為自己的權利拼命的一天,嘿嘿,小妹妹,你就等著吧,我會把我的刀磨得飛快,然後剜下你的心髒,嘿嘿……嘿嘿嘿嘿……”
詭異的少年使得少女不禁渾身哆嗦了一下,而少年在夜晚的操作,也使得少女更是害怕了幾分,她從來沒有想過,自己在某一天的晚上會聽著霍霍的磨刀聲入睡。
第二日,就像少年說的那樣,因為物資緊缺,訓練場已經無法供養這群“人肉沙袋”,看守命令他們互相廝殺,直至一方倒下為止。很快,那血腥的對決,就輪到了少年和少女。
“受死吧!小妹妹!”少年左手緊握刀鞘,右手攥住刀柄,朝著面前不知所措的少女襲來。
“不要!”少年拔刀接近少女的一瞬間,少女揮舞著看守丟給自己的拳刺,竭盡全力地向著少年一拳打了過去。
那個時候,少女忽然想起,自己聽過了無數的故事,知曉了無數的荒唐的結局,卻從沒有設想過,自己會遇見最荒唐的結局。
拳刺刺穿了少年的胸口,滾燙得鮮血流到少女的手上,她驚訝地看著眼前的少年,就在一秒以前,她還以為死掉的一定會是自己,但是就過了一秒,僅僅這一秒,情況就出現了極大的反轉,她手中的拳刺成功地擊倒了這位少年,她並不知道,原來對方只是一個沒有不死之身的平凡人。
她看向少年手中明明應該命中了自己的利刃,卻發現那把利刃早已沒了劍身,她這才明白過來,頭天夜晚那古怪的磨刀聲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即便知道少女是不死人,即便知道這是一場自己必定落敗的決斗,少年也依然選擇了最溫柔的方式來對待這位自己眼中的“小妹妹”,可對於少女而言,結局卻是荒唐的,是殘酷的,那是她第一次如此接近死亡,她抱著少年尚存一絲余溫的身體想要將短劍刺進自己的身體,想要挽回這一切,如果是平局就好,這樣他們就能多活一天,哪怕一天都可以。
然而,無論破碎的劍身怎樣在自己的肚子上剮蹭,怎樣戳刺自己的肚臍,怎樣刺激自己的臍芯,都無法刺穿少女的肚子,少年笑了笑,推開了少女,他倒在地上,慈祥地看著她,嘴唇動了動,輕輕說道:
“對不起,貝麗兒……”
沒有人知道那一天在雄兵訓練場到底發生了什麼,存活下來的幸存者們只知道那一天自己仿佛經歷了一場核爆,整個訓練場被夷為平地,從爆炸中心走出的,是一位能夠操控萬物,渾身散發著奇異白光,衣著單薄的少女……
而她的懷中,則是抱著一具冰冷的,少年的屍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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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我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