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箭疾香殘 上
[chapter:一、古刹月夜]
大理國玉溪城牆邊,坐落著一間建構宏偉的廢觀。曾幾何時,這廢觀也曾人聲鼎沸,香火不絕,後大理興佛廢道,經年累月,逐漸荒廢。又有傳聞觀內有鬼怪棲息,城內更無人敢靠近。
夜闌人靜,風清月朗,家家戶戶休息安眠。明月之下,夜空總閃過一道倩影,倩影之動作靈巧優雅,下落時雙足輕輕一點屋頂,輕盈地飛過棟棟樓房。
倩影最終停在廢觀的飛檐之上,飛檐高達十余尺,寬長僅數寸,能穩立其上毫不慌亂,可見此人性格沉穩自信,輕功又十分了得。
盡管黑色紗巾遮掩著此人一半臉龐。面紗之上,一雙杏眼清冷透亮,一對柳眉俊秀靚麗,皮膚白似雪,潤如瑩,可想面紗下無疑是名仙姿玉色的少女。透過薄紗僅能看清少女臉頰的大致輪廓,瓊鼻微翹,容貌端麗,溫潤小嘴,足以令人想入非非,極想上前去扯下她的面紗,一睹芳容。
少女一身俠女勁裝打扮,身披著一件漆黑薄紗斗篷,半掩著高挑的身子。斗篷底下是件黑色雲錦飛燕服,飛燕服胸口繡著層層雲紋,圍繞著胸前一對飽滿的碧玉圓瓜,雲紋中心是一只張牙舞爪紅色大鷲,翅膀順著玉峰曲线,傲慢地張揚著,隨著少女的呼吸一動一動,仿佛飛翔一般。雙臂處,飛燕服只蓋到少女的手肘,下面露出里面穿著的魚肚白雨花絹中衣。雨花絹質地緊密,細膩平挺,深受富家小姐們喜愛。但對於江湖女子來說,雨花絹也有過於光滑柔軟,袖子容易滑落的毛病。這名少女俠客將手肘處的雨花絹袖子用一條朱紅細繩牢牢捆住,這樣不僅可以防止袖子滑落,還頗為美觀,可見她的慧心巧思,更讓本就修長的雙臂更加長挑。往下,一條牡丹緞帶束著令人嘆惋的纖纖細腰,纖腰左側別著一支短鈎。少女修煉的玉女內功,柔弱無骨的纖腰因此更加細柔,讓牡丹緞帶像是被人粗暴綁上,系進肉里,看著便感覺可憐。
黑色飛燕服在大腿處開叉,下擺僅垂至膝蓋,覆蓋著,再往下便是細長晶瑩的仙子美腿。與眾不同的是,少女的飛燕服底下未著褻褲羅裙,而是穿著條象牙白水晶絲長襪。這種水晶絲長襪源於極西之國,由大食人傳入。水晶絲襪遠比中原羅娟纖薄光滑,緊致貼身。因其工藝復雜,且被認為傷風敗俗,故流傳不廣,僅西域諸門有俠女穿著,這名少女便為其一。因少女雙腿極為盈長纖巧,遠超常人,這雙晶絲襪經特別加工,制得極長且窄,全天下僅此女可著。此刻,少女雙腿微微交叉站立,晶絲襪將兩條青蔥玉腿緊緊包裹其中,繃緊之處不少晶瑩肌膚若隱若現,美到不似凡間女子所有。細長的雙腿,足以想象少女腳上那雙櫻紅繡花鞋里面的蓮足會有多麼嬌小憐人。繡花鞋外表又瘦又緊,側面繡著金色牡丹紋。話說回來,若不是少女的蓮足如此嬌小,她也無法立足於窄小的飛檐之上。此等仙足蓮履,訪遍世間也難得一見。
月夜空氣清冷,溫暖幽甜的少女體香彌漫著,如牡丹綻放,足令嗅者流連忘返。
從面容看,這名少女看來不過十五六歲年紀,身子骨卻已發育得出人成熟,曲线婀娜,高挑至極。她的前額頭發里插著一片銀白色水晶玉葉頭飾,玉葉葉尖指向空中,如仙鶴頭冠一般優雅。她獨自佇立於廢觀之上,身影堪稱孤傲。輕盈的斗篷與飛燕服隨夜風翩翩舞動,象牙白水晶絲長襪上光影斑駁。月光襯托之下,少女俠客的樣貌有如下凡的仙子一般出塵脫俗,臉上表情也同仙子般純潔又冷傲。
她的一頭濃密烏雲扎成個簡單的馬尾,馬尾辮極為整潔,沒有一絲亂發,這種程度的精心打理在行走江湖的女子之間尤為罕見。扎頭發的頭繩顏色與腰帶一般,同為赤色。
這紅黑白相間、矛盾重重的打扮,正如少女雲氣繚繞的名字——郁靄。此女仰仗著一雙絕世長腿,從小便比同門姐妹高挑美艷,習慣了“一覽眾山小”,性格頗為倨傲自許,又博覽群書,自負智力超群,洞察力凌駕旁人,總帶著股超然脫俗之感。諸多武功中,郁靄尤為擅長輕功,走起路來迅疾生風,兼有馬尾發辮隨之舞動,倩影過目難忘。每當她出門入市時,總會引來諸多好色之徒垂涎,可他們往往沒看幾眼,少女便輕點小腳,飛檐走壁,消失無蹤,只留下陣陣香風。
此刻,她如平常那般高傲地昂著頭顱,不時向周圍瞥上幾眼,仙子般淡漠的臉龐上漸漸露出些許不耐煩的神色。
遠處傳來打更聲,少女聞後輕嘆一聲,自語道:“沒想到竟都遲到了,這三人可真是不如我勤勉。”
郁靄在埋怨同時,亦有些得意。
這時,飛檐下傳來女聲:“我可是按時到了的。”
郁靄低頭一看,那兒站著名與郁靄年齡相仿的少女。這名少女同樣面蒙黑紗,身披黑斗篷,一看便知兩人是同門師姐妹。斗篷覆蓋住少女的大半身子,只露出一雙小手與胸部。胸口與郁靄一樣,繡有藍色的鷲鳥花紋,只不過這名少女的蘭胸不如郁靄那般如山峰般壯麗,只是平地上微微隆起的兩座小丘,撐起衣服,鷲鳥的翅膀在小丘邊緣垂落小區,凶狠的樣子看起來也溫和了不少。
郁靄沒想到她居然沒察覺到有人到了,說的壞話還被她聽見,心里略有尷尬,雪白臉頰泛起微紅。
“副使精通天山融雪功,踏雪無聲,讓我沒能及時發覺。”郁靄此話雖是恭維,語調卻是冰冷,令人聽著不適。
樓下的少女抬頭看向郁靄,雙瞳晶瑩澄澈,含著湖水碧波。她留著長發,頂端細心地盤成兩個宮廷仕女式的發髻,露在黑紗外的面容清麗秀雅,皮膚潔白,帶著些許書卷氣,不像是行走江湖的俠女,倒像是深鎖閨閣的才女,看著柔美多於英氣,沉著多於意氣。少女小心翼翼用斗篷包裹住全身的樣子,也符合一般閨中少女靦腆羞澀的形象。
“郁妹妹真是夸過頭了。天山融雪功是本門秘傳心法,學無止境,我不敢惘稱精通。想必妹妹著想提早發覺來者,只盯著來路,沒在意盲區,這才疏忽了。妹妹年齡尚小,初次遇到這類情況,有疏漏在情理之中,日後多加注意便是。”
蒙面少女講起話來柔聲細語,謙遜有禮。她本想以經驗不足為由解釋此事,保全郁靄面子。但郁靄爭強好勝,聽了只覺蒙面少女在譏諷自己年少稚嫩,心里更加不滿。
她心道:只不過大了一歲,多練了些心法,早下了次山,便在我面前擺譜。
兩女雖是一同長大的師姐妹,按說關系也不壞,郁靄卻看不上蒙面少女低調保守的作為,只用門派中職務來稱呼對方,以示疏遠。
不過,郁靄知道說別人壞話還被別人聽到,畢竟是自己理虧,沒有借題發揮,只是道:“這般隔空對談甚是累人,不如請副使先上屋頂來。”
蒙面少女溫婉一笑:“那我便恭敬不如從命。”
蒙面少女緩緩後退一步,運起融雪功,將寒冰內力氣沉丹田,隨後屈膝躍起。這一跳不似郁靄在樓頂間那幫輕盈靈巧,卻用內力帶起一股上升氣旋,吹得斗篷飄起,衣擺翩翩飛舞,露出蒙面少女一直被掩著的嬌軀來。她的身材雖也苗條纖細,卻不似郁靄般高挑,帶幾分“玉軟花柔”的文弱色彩,令人想要將她護在身後的。她也著一身黑色的女俠勁裝,不過沒像郁靄那樣穿著標志性的晶絲長襪,僅著條黑色貼身勁裝長褲,長褲緊身,勾勒出水潤勻稱的美腿。
郁靄見了,心里難免有些不順。她以自己的修長美腿為傲,可眼前這名
隨著衣擺翻飛,少女的私密之所也無所遮擋,而勁裝長褲又過於緊身,將里面的黛藍色褻褲突得一清二楚,顯得褻褲像是覆蓋在少女私處的鎧甲,又四四方方像是只神秘寶盒,令見者充滿破壞欲。褻褲作為不可輕示於他人的閨閣之物,除非飛燕服衣擺像這樣被氣旋吹起外,絕無半點露出可能。即便是這樣露出,以黛藍褻褲顏色之深,面料之厚,足以遮住少女私密處的肌膚,不露半點春光。黑色勁裝長褲也是如此,可見這名少女無比珍視自己的節操,雙腿對她來說更是無比私密的寶物,絕不能露半分給外人看,在俠女間可謂保守到了極致。她的蓮足嬌小可愛,穿雙藍色繡花鞋,一條水色細帶系在少女腳踝最纖細處,上面的蝴蝶結是全身上下唯一的飾品,既低調雅致,又彰顯了花季少女的小心思,還有些許被控制感。有多少人見後,會想將細帶解開,放少女一雙蓮足自由?只不過按蒙面少女平日愛蒙著面紗、裹著斗篷的習慣,也沒多少人能見到此番美景便是了。
只見蒙面少女高高騰空,慢慢下落,左足尖先是觸地緩衝,隨後整個人穩穩落地,整理了下衣著。動作文雅恬靜,不似江湖女子,而似大家閨秀。她也確有一個溫婉如玉的名字,梁玉。
郁靄看著,不禁臉紅起來。倒不是因為見了姐妹的隱私,兩女同門相處多年間,不乏一同洗梳沐浴,早就看光了對方。而是郁靄自幼以美腿為傲,可她一日偷聽到門派內兩名小師妹比較門內哪名師姐擁有天山第一美腿,郁靄自認是當之無愧的第一,卻聽其中一師妹稱“梁師姐雙腿潔白如玉,肌膚吹彈可破,雖不及郁師姐之長,卻更纖柔秀美”。憶起此事,郁靄有些失落。
梁玉見郁靄呆呆盯著自己雙腿。雖同為俏麗少女,梁玉還是微感害羞,用斗篷將雙腿遮了起來。
“沒事。”郁靄這才發現自己的失態,趕緊移開視线,心中恨不得扇自己幾個耳光。
這時,郁靄便聞到了隨風飄來的香氣。這股香氣像極蘭花,初時清新宜人、淡雅朴素,細聞則濃郁撲鼻、沁人心脾。可望遍四周,郁靄也沒找到香味來源。
莫非,這是梁玉身上散發的香味……郁靄想到此,又縮縮鼻子聞了兩下,臉 “撲通”一下羞紅了起來。
怪了,今晚我是怎麼了,為什麼會注意到這種細節。我不會是喜歡上她了吧,我只不過多看了兩眼她的腿而已……郁靄想到這個可能性,不禁有些害怕。
兩人的門派位於天山,門內只有女性,沒有男性。如此多妙齡少女,一整年也見不到半個男人,久而久之自然有許多師姐師妹們沉湎於百合之愛,剛剛梁玉害羞也正是因為此事。梁玉天生麗質又溫婉可人,職位高但待下人卻很和善,因此備受門派內後輩師妹們的喜愛,時常被人告白。平日里,郁靄可看不起這些喜歡梁玉的小師妹了,要是成為她們中一員,她非發瘋不可。
“妹妹呆站著,在想著些什麼?”梁玉見郁靄面紅耳赤問道。
郁靄從同門姐妹的體香中回過神來,猶猶豫豫地回答道:“同門生活多年……我還從未在副使姐姐身上聞到過……這般氣味。今日副使是抹了些胭脂?”
梁玉先是一愣,隨後微微笑道:“行路匆匆,我哪有時間塗什麼胭脂,一定是今晚格外風清的緣故。你才聞到了……”
梁玉小臉一紅,沒有再說下去。
郁靄這才想到,今天夜涼風清,廢廟又無人煙,自己才在機緣巧合下聞到了梁玉的體香,並不是因為喜歡上了對方。
可梁玉怎麼會知道自己聞到了什麼氣味?莫非有人跟她說過類似的話?
郁靄突然想起來,梁玉每次都會拒絕師妹的求愛。門派里有些流言蜚語,說是梁玉看似清純溫柔,實則內心淫蕩,是門派里某名位高權重的大師姐養的小情人,因此才小小年紀就成為副使。而梁玉經常獨自前往琴樓,不要任何人陪同,便是因為琴樓是她的臨幸之所。之中一些細節還傳得有鼻子有臉的,比若師姐蒙上梁玉眼睛,讓她裝成小母狗的樣子……總之是非常淫穢。
郁靄雖性子高傲冷峭,但她終歸只是個十五六的豆蔻少女,這等穢事只會在春夢中出現。
於是,她心如小鹿亂撞,臉是愈發紅了,趕緊別過頭去,免得讓梁玉看到丑相,追問緣由。
這些傳言對郁靄來說,無非是嫉妒梁玉廣受歡迎的人放出的空穴來風。但她內心深處有一個角落,希望傳言是真的。門里選拔副使時,梁玉入選而郁靄落選。郁靄不認為這個溫吞懦弱的少女能勝過自己,若傳言為真,她便有了自我安慰的理由。
忽然,她猛地又聞到有別於梁玉的一股香氣,伴著干脆的踏地聲。
有人要飛上屋頂了!
“小心!”梁玉驚呼道。
沒等郁靄反應,便聽見鞭風呼嘯。她心知是有人出招襲擊,急忙躲閃,可動作卻慢了半拍,肩頭被長鞭擊中。
這鞭來勢甚猛,落下時卻只是輕輕一擊。郁靄未感覺到疼痛,隨即抽出短鈎,朝來者攻去。
“你是誰!哪來的膽子攻擊我們!我們可是虛無……”郁靄呵道。
“郁靄,不可向外人透露師門!”梁玉說道。
來者對郁靄的話沒有反應,揮舞長鞭,將鞭風聚成一張密不透風的網,護著四面八方。
聰明如郁靄,一眼看出此招看著華麗,虎虎生風,卻是立刻轉攻為守,顯然襲擊者是底氣不足。
想到此,郁靄大膽攻擊,與來者連過五招,試探出了對方的套路。
“看招!”她挺鈎指向對方的面門。
來者歪頭閃躲這下直擊,卻沒想到這只是虛晃一擊。
郁靄變招,反手鈎向他的手臂。這幾下是郁靄近來苦練的絕技“北地連環鈎”,變招靈巧且優雅,正正好好抓住了破綻,鈎中了對方握著長鞭的右腕。
郁靄不留憐憫,想將這手腕用力鈎斷,沒想到對方急中生智,丟了長鞭,大步後跳,躲過了一劫。
這一擊最終沒能鈎斷對方的手腕,留下了一圈血痕。
來者一聲驚叫,這不是漢子的大叫,而是少女的嬌呼。郁靄方才發現襲擊自己的人是個少女。
此女臉上蒙著黑紗,露出雙炯炯有神的眼睛,身材不像郁靄這樣蜂腰翹臀,也不像梁玉那樣玉軟花柔,而是寬肩直背,身高還接近郁靄,如同男子一般,也難怪郁靄錯認。
“哼!”這名少女嬌哼一聲,似乎很不甘心。拋下郁靄,轉頭又赤手空拳地向梁玉攻去。
先前郁靄被偷襲時,梁玉便躍出數步,在旁觀察已久。面對朝自己攻來的少女,梁玉並不慌張,抽出玉笛,按住笛孔,運起內力,鼓氣一吹。只聽笛聲急響,只震得各人耳鼓中一痛。反應過來時,梁玉的玉笛已經指在了少女喉口,再進一寸,便能擊斷少女的脖子。
“不打了,不打了。”新來的少女舉起雙手,快快地說道,“姐姐們武功高強,妹妹甘拜下風。”
梁玉收回玉笛,微笑道:“才半天不見,盈妹怎麼見面就打?”
“沒事,沒事。”少女擺擺手道。
這名少女名為曲盈道,與郁、梁兩女相似,一樣的黑篷、飛燕服與黑面紗,穿雙捂腳的雪兔絨黑靴子,頭發草草扎成個簡單發髻,臉型方正,容貌端麗,一雙靈動的眸子頗有神采,經常被錯認成是英氣貌美的十年。
比起身高與體格,曲盈道的胸如同營養不良般發育遲緩,只是微微凸起的胸前畫著只赤金色鷲鳥,身上的配飾也多金光燦爛。曲盈道雖是三人中年齡最小、歷練最少的小師妹,性格卻大大咧咧,如同胸前的赤金鷲鳥般張揚果敢。
“哼,姐姐們下手都那麼重,直接割人手腕。破皮倒是小事,可這飛燕服破了,還得補好。麻煩死了!”曲盈道抱怨道。
“還不是你突然襲擊。若不是我立即發覺了你的身份,可就不止是出點血那麼簡單了。”郁靄此話自然是虛言,她直到曲盈道轉身攻擊梁玉時,才從斗篷上發現曲盈道的身份。此時,她一面對自己沒能一下認出曲盈道,閱歷明顯不足而感到懊惱,另一面對沒給師妹留下殘疾而感到慶幸。
“哼,都過了那麼多招了。郁姐姐都沒看出來我用的是自家招式嘛!”
此話戳中了郁靄心事,郁靄臉上表情難看起來,仙子般的氣場也淡了幾分。
“好了好了。”見一場衝突即將爆發,梁玉上來解圍道,“盈妹突然襲擊,我們慌亂還擊,難免會下手過重。”
“這‘小’家伙可一直不安分得很。”郁靄挺直腰板,俯視比自己略矮一頭的曲盈道,“整天變著法子試同門姐妹們的武功,想搞清楚自己的水平,還整天奉承伺候聖使。功夫不行,卻好高騖遠。說不定她已經在覬覦你的副使之位了呢。”
“沒有這回事啦,我怎麼會盯上梁姐姐的位置呢。梁姐姐人美心善,武功又高,我可比不過。”曲盈道眨巴著靈動的眼睛,人畜無害地說道。
郁靄不屑道:“我聽說你還在想方設法偷學別人的武功。再過兩年,沒准曲妹妹就想當宮主了呢。”
“怎麼會呢!姐姐說的事,妹妹我一輩子都不敢想的啦。”
梁玉露出苦笑。身為副使,她理應在聖使不在的情況下管好兩人,不讓她們這般斗嘴。可她性子溫和,不喜樹敵,偏偏郁靄跟曲盈道又是兩個極有主見的少女。梁玉多年下來,知道她們在動些什麼腦筋,奈何她不敢插入激烈的爭吵,只能等她們斗夠了停下。
郁曲二女說是斗嘴,但曲盈道既是晚輩,功夫閱歷又不如郁靄,最終只得轉換話題。
曲盈道說道:“好啦好啦。話說,你們知道聖使姐姐在哪兒?離約定的時間已經遲了許久了吧?”
“又得去某個酒樓尋她。”郁靄發出一聲嘆息,她對這名不守規矩的上級多有怨言。為什麼每個人不能都像她這樣大大方方,處事得體呢?
“我們再等等吧……”梁玉說道。
“繼續待在這屋檐上吹冷風也不是個辦法。我們最好快些去尋她。否則她在酒樓里睡個三天兩夜的,怠慢了宮命,我們可不好交代。”郁靄說道,因怒氣未消,言辭有些強硬。
梁玉退縮了,說道:“好吧……看來只能如此了。我們分頭去找,希望能在天明前找到聖使。”
曲盈道笑道:“好啊好啊,這就出發吧。正好我還想在城里多玩會呢。”說罷,第一個飛身跳下了屋頂。
“這可不是玩啊!”郁靄說道,追了上去。
“唉,這兩人……”梁玉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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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二、朱門之血]
華清端著玉盤小心地走著,生怕晃出顆其中裝著的葡萄來。
這些西域的“冰珍珠”在大理可是頭等稀罕貨,只有大富大貴的人家才享用得起。商人們將其裝在載滿冰的馬車里,日夜不停地送來,才能防止葡萄在路上腐壞。
華清從小到大,只記得師父在女兒出生之日請師兄弟們吃過一次,每人還只能吃三顆。
華清走到廂房前,里面傳來清脆的呼叱。
“葡萄怎麼還沒來!信不信我砸了你們這破洞!”
“來了。”華清緊張地喊道,忐忑不安地開了門。
只見一個身材嬌小的俏麗少女慵懶地側躺在虎皮長椅上,一雙小腳擱在扶手上,手中把玩著一把匕首。刀刃在少女手指間挑起危險的舞蹈,只要稍有不慎,匕首便會從少女手中飛出,扎入少女的身體,可每每快要脫手之即,少女卻能變戲法般將其救回。這樣危險的游戲讓華清大開眼界,佩服起少女的手上功夫。
長椅前的茶幾上羅列著,胭脂佳肴,任少女取用。華清的師兄曹伍跪在長椅前,臉被打得鼻青臉腫,正低眉順眼地伺候著少女。
少女轉過頭來,拍手笑道:“葡萄來了!快端過來!”
這少女容顏姣好,又白又膩,約莫十三四歲的年紀,看起來像個稚氣未脫的小孩子。少女一雙眼睛晶瑩剔透,閃爍著敏銳的神采。這個看來還應該待在家中,享受父母呵護的女孩著一襲干淨的白色勁裝,上護肩部,下到大腿,腰間別著一對白玉短劍,腿上穿著雪白緊身褲,腳蹬白色單帶小皮鞋,底下的蕾絲邊花童短襪同樣為白。這一身白的勁裝,干淨利落,英氣非凡,還將少女全身凸凸凹凹之處全部漏了出來。別看她外貌雖幼,身材已發育得十分傲人。圓鼓的胸脯與挺翹的臀部如綠葉包裹著的青豆,結實、飽滿,散發著新生的活力,再配上天鵝臂肩與楚女細腰,小姑娘的純潔,俠女的瀟灑,舞女的嫵媚,在小小的身體上完美結合。華清從沒見過那麼美麗的皮囊。
可在美艷之外,少女別有股雍容華貴、不怒自威的氣場,是華清想象中皇親國戚的模樣。這等高貴的女子,豈是草民能隨便直視的。華清僅僅與她正面相對,一顆心便被嚇得狂跳不停,撇過頭去,不敢多看一眼。他曉得,此女仗著武功高強、伶牙利齒,口上手上都不饒人。華清上午被踢到的肋骨還在隱隱作痛。
“愣著干啥?快點過來啊!”
少女飽滿胸脯是,繡了只金色大鷲,正凶惡地張著翅膀,威風凜凜。他還記得,師父一看到這個花紋,腿都被嚇軟了。
“是,是。”
華清可不敢忤逆她,急忙快步上前,一不留神,絆了一跤,三顆“冰珍珠”飛出盤外。
華清心里大呼不好。
電光火石之間,一道劍光劃過空中。少女抽出短劍,一瞬間接下兩顆葡萄。白玉劍刀鋒雖利,可葡萄卻立在劍刃之上,毫發未傷。
如此漂亮的劍法,華清與曹伍不由發出贊嘆。
“哼。”少女露出得意的神情,輕輕將葡萄挑飛到空中,再用櫻桃小嘴接下,囫圇吞盡,從容不迫,優雅大方,確實有貴人之風。
吃下葡萄後,少女喜笑顏開,臉泛紅霞,微帶酒暈,容光更增麗色。
她笑道:“舒服!沒想到本小姐在這還能吃到天山冰珠。”
無意間,她再度與華清對視,嚇得華清縮了縮脖子。
“你怕什麼?”少女覺得好笑,“本小姐又不是個粗人。”
華清看了眼曹師兄臉上的傷,不太相信。
少女見到華清的眼神,抬腿對著曹師兄的臉便是一腳。少女功力深厚,小皮鞋又比尋常女鞋堅硬數倍,曹師兄被踢飛數仗,眼冒金星,嘴里吐出幾顆斷牙。
“看到這張豬臉,壞了姑奶奶的好心情。”
這個年紀的少女自稱姑奶奶本是一件十分可笑的事情,可這突如其來的暴行,嚇得華清大氣都不敢出,趕緊將裝著葡萄的盤子放到桌上,准備溜之大吉。
少女接著道:“以後記得把臉給藏起來,同我那幾個姐妹一樣。”
這名白衣少女便是梁玉三女在尋的聖使——李一。人如其名,李一向來是唯我獨尊,只顧自己開心,不忌諱他人看法,也很少將自己美麗的俏臉蒙在黑紗里。在眾女中,屬她天資最好,武功最高,在武林中有已有不小名聲,因她膚白貌美,性格機靈,各路豪傑送了她一個外號,叫做“錦毛鷲”。“錦毛”是形容她的美貌,“鷲”一是因她胸口的金鷲花紋,二是她如同雪山上的鷲鳥般身手矯健,踏雪無痕,伶銳無比。年少成名,李一更加我行我素。門派里諸多大人物對這個天才少女是又愛又恨,名義上允許她隨時下山處理江湖事務,實則是不想讓她留在山上帶壞晚輩。這次下山,李一也是時不時從隊里失蹤,四處花天酒地,瀟灑人生。許多歹徒見她獨自出沒,穿著放蕩,看著年齡又小,便想施暴於她。可李一不僅劍術如神,一雙白褲美腿的踢擊也十分了的,運氣還出奇得好,不論偷襲下藥都無法得手。幾年下來,已有無數歹徒葬身於白玉劍與美腿下。
華清放下葡萄,正想開溜,誰知李一忽然道:“等等,你給本小姐過來。這狗奴才的臉那麼硬,我的腳都踢酸了。你,來給本小姐揉揉腳。”
聽見有女子讓男人幫她揉腳,華清心里一驚,這是何等的侵犯。可他不敢忤逆,只得走到椅子邊,局促不安地盯著少女的一雙玉腿,不敢輕舉妄動。
李一笑道:“怎麼了?不知道怎麼伺候主子嗎?”
華清小聲道:“給師父師兄錘腰捶腿是常有的,可從沒給女孩子干過。腳可是女子的私密之處,男人是看不得、摸不得的。師父常說,男女授受不清……”
“呸。”李一吐出顆葡萄籽,輕蔑地笑起來。
她將腿舉到華清眼前,晃了晃。
“腳跟手一樣,走路用的物件罷了,有什麼私密不私密的。”
“可……”
舉在華清眼前的兩只穿在小皮鞋里的小腳丫,像是柔軟的棉糖,又像是光潔的玉筍。直視平時看不到的女子隱私,還是如此可愛的少女的隱私,著實讓華清有些心癢。
看到華清怕且興奮,李一笑道:“本小姐還不懂你這種臭男人在想些什麼。剛剛你們調戲那個農家女的時候,哪有想過什麼授受不清。”
李一說起這事,華清不由感到冤枉。自己一早被曹師兄帶出去,說是要讓自己“開開眼界”。到了那頭才曉得,原來是曹師兄看上了附近個姿色不俗的農家姑娘,示愛不成打算強來。這附近百里十八店的農戶店家,都惟師父馬首是瞻,曹師兄的行徑雖令人不齒,可在石林派也並非什麼稀罕事。曹師兄一個人沒膽,便叫上華清同去,給他壯壯膽。正當曹師兄把那村姑按在豬窩上准備開干之時,這白衣少女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要替村姑打抱不平,三兩下便把兩人打趴下了。華清啥事都沒干,也結結實實挨上了兩腳。
“還愣著干啥?你想再嘗嘗本小姐玉足的滋味?”少女催促道。她一遍吃著葡萄,一遍躺著慵懶地催促,真同個小郡主一般。
華清害怕被打,將“授受不清”拋之腦外,小心地捧住了少女的左足,准備脫鞋按摩。李一穿的白色小皮鞋不像繡花鞋,盡可能把羅襪藏在鞋內,露出腳背上大片令人垂涎的白襪腳背,對華清來說非常誘人。中原女子愛穿的繡花鞋邊都是軟的,輕輕一扒拉便能脫下。華清是頭回見這西洋鞋,感覺整個頭都跟牛皮一般硬,愣是華清怎麼扒拉,都黏在少女腳上,絲毫不動彈。
漸漸地,華清用的力氣大了起來。
少女感到不舒服,嬌叱道:“你是把本小姐的腳當白蘿卜拔麼?”
說罷,少女左足掙脫出來,抬腿對著華清的臉就是一踢。少女只是輕輕一踢,可華清仍感覺跟被扇了個耳光一樣,半天才回過神來。
少女的玉腿依然伸在他面前。
“沒長眼睛嗎?上面有根帶子,打開就行了。”少女說著,伸直玉足,讓華清看清楚腳背上的系帶。
華清連連道歉,看向那將可愛白襪腳背分成兩塊的系帶,一頭上有個鐵片。華清伸手擺弄了兩下,不知怎麼得鐵片就“啪”得一聲彈開了。
這一翠響驚動了華清,想道少女的嬌小襪足馬上會全裸在他眼前,一顆心砰砰直跳。
“脫的時候小心點,別把本小姐這‘馬力貞’鞋劃傷了。”
華清小心地脫下鞋,之前“猶抱琵琶半遮面”的白襪小腳完全顯露了出來。他還沒來得及欣賞少女的玉足,便聞到一股濃烈的酸臭味,不禁皺了皺眉頭。他沒想到這可人少女的腳上氣味如此不堪,與她清純可愛外表相差甚遠。
這幾下皺眉可被少女看在眼里,她立刻罵道:“怎麼了?看本小姐長得好看,就覺得我的腳氣味一定好聞?以為姑奶奶的腳是香皂做的啊!白天趕了那麼久路,還要踩你們這兩只臭蟲,肯定出了不少汗。出汗了還被裹在鞋里,哪有不臭的!又想吃踢了是不是?快給我開始按!”
華清連忙點頭,接著如法炮制,脫下少女右足上的‘馬力貞’鞋。右足的氣味也不堪多讓,雖不像男子那般汗腺發達,氣味濃烈,可也酸酸臭臭,熏得華清有些難受。幸好他已有了心理准備,表面上不動聲色。
少女見華清這次沒有露出厭惡的表情,便得意道:“這可是算便宜你了。本小姐這雙玉足,平時在旅店里往桌上一擺,旁邊的男人眼睛都發直了,有多少人想摸還摸不到呢。”說罷,她還洋洋得意地翹了翹自己圓滾滾的小腳趾頭。
華清可沒心情欣賞這雙捂了半天的小臭腳,照著平時按摩的法子,開始揉捏起來。作為晚輩,華清可沒少給師父師兄們按摩捶背,在不知不覺中練出了一門絕技。只見他的按技輕重得當,頻率均勻,又對腳面穴位了然於胸,所按部位恰到好處。
李一感覺自己的腳像是裹上了一條溫暖柔軟的毯子,又時不時有鋼針突然刺激最疲勞的穴位,可舒暢無比,真是又享受又刺激。
才沒過多久,少女便被華清按得飄飄欲仙,話也不說了,葡萄也不吃了,連自己在哪干什麼都不曉得了。
華清知道自己是把這位姑奶奶伺候好了。他見少女雙眼迷離,不時發出幾聲嫵媚的呻吟,完全沒了之前伶俐囂張的模樣,變成了個嬌小甜美的小姑娘,四肢舒展地躺在長椅上,露出兩個不易察覺的小酒窩。
華清一直懸著的心也放松了不少。他仔細端詳李一的臉頰,愈發覺得之前想得沒錯,李一不僅臉蛋生得俊俏無比,還有一盈楊柳細腰,前凸後翹。華清聽看相師父說過,胸大腰細的女人最風騷多情,屁股挺翹的女人最淫穢放蕩。這小姑娘年紀輕輕,就把兩樣都占齊了。可她偏偏還有一股高貴之氣,眉宇間透著只有皇親國戚才有的驕傲,只可遠觀不可褻瀆。
一有閒心,華清色心漸起,反應過來自己正握著李一的小腳。他已經習慣了這玉足散發的氣味,不再覺臭,反而還夾著一絲少女的獨特體香。這體香如菊花般濃郁,又夾著一絲甜味,非同尋常。
再細看,少女腳上的羅襪也非尋常之襪,遠看與白色的勁裝長褲融為一體,成了貼身褲襪,近看卻大不一樣,這襪子在腳踝處有一圈花邊,既顯得小孩子氣,又附著貴氣。華清忍不住借著按摩腳踝的機會,細細摸索了一番,品味著絹襪與眾不同的光滑。他不知道,在西洋,這類蕾絲花邊童襪可是帝皇親王家的最愛。
華清想著,若與這少女交歡,讓她這附著花邊在小腳隨著自己的抽插一抖一抖,那該有多麼爽快。
這樣想著,華清撫摸起少女的玉足。李一的足踝入手觸感極佳,既有富有力量感的肌肉曲线,又像幼女之足般溫膩柔軟。即便隔著童襪,華清依然心中蕩漾。再摸像玉足其他部位,腳踝靈活,腳掌細美,踝骨滾圓,童襪之下的肌膚雪白晶瑩。往上看,少女身材緊湊,雙腿占比可不低,又如同舞女般筆直修長,线條清晰、有力,極具藝術感。
華清頂著恐懼,悄悄在李一腳底輕撓了兩下。已經深陷溫柔鄉的少女發出兩聲輕笑,並無更多反應。
不知是過於輕視還是一時疏忽,李一沉湎於溫柔鄉,一雙玉足華清擺布。對於習武之人來說,將布滿經脈穴道的足部如此放心地交給陌生人,實屬不該。
華清並不像李一所想那般懦弱無能,他為報復李一對他與曹師兄的毒打,偷偷點了李一腳心幾個穴道,阻塞了一部氣脈。這讓李一一時半會不會有什麼感覺,但接下來幾天雙玉足一運氣便會虛軟無力,如同殘廢一般。
因華清的點穴,沉睡的李一發出了幾聲含糊夢話,似在說“不要”。
見狀,華清竊笑了起來。
沒讓華清高興太久,一伙少女闖進了廂房,正是梁玉一行人。
李一夢見自己裹在襁褓里,被抱在老媽媽的懷里,朱門前飄著雪花,親人們的談笑聲縈繞耳邊。
雖是嚴寒時節,李一卻感到溫暖而舒適。
忽然,一個身著朝服的官員領著群披堅執銳的甲士闖進門來。
害怕……
“聖上有命,李家勾結外族,禍亂朝綱。滿門抄斬,以謝其罪。如有抵抗者,殺無赦。”
害怕……
有人在大罵,有人在哀求,可官員橫眉冷眼,並不搭理。
害怕……
穿著紅斗篷的甲士們衝上前來,如紅色波浪衝上堤岸。
害怕……
家丁們亮出武器,護著婦孺們且戰且退。
害怕……
喊殺聲,求饒聲,金鐵交鳴聲。
害怕……
一食客抱著李一上馬逃離。離開之前,李一余光瞥見,一個甲士砍下了老媽媽的頭,咧嘴大笑。
害怕……
抱著李一的食客力氣很大,勒得幼小的李一眼冒金星。一股鑽心的疼痛從腳底傳來。
我好害怕……
“李一!你終於醒了!”
李一睜開眼睛,汗水已浸濕了她的渾身上下。
“沒事了。那只是個夢而已。”郁靄說道。
“郁靄,你什麼時候來的?”
李一看向周圍,華美的廂房,空氣中有葡萄的甜蜜香氣,一切都那麼溫馨、寧靜。
她想起來,自己是教訓了兩個輕薄同齡少女的好色之徒,隨後便被他們的掌門請到了這里。那個年輕小伙伺候得她好生舒服,隨後便睡著了。
她感到手中有什麼熱乎乎的東西,才發現郁靄跪在自己面前,關切地握著自己的手,面紗上的眼里憂心忡忡,而梁玉在用手帕擦去自己額前的汗珠。曲盈道站在兩女身後,好奇地看著這邊,似在奇怪平時天不怕地不怕的李聖使怎麼會變成這副模樣。
“我們來的時候,這小子正色迷迷地握著你的腳,不知道給你下了什麼迷藥。”郁靄回答道。
“不是的……是這位姑娘讓我幫她按摩的……”華清帶著一只青腫的眼睛,可憐巴巴地說道。
“少廢話!”曲盈道呵斥道。
只見她一個箭步上前,抓住了華清的衣領,手指對著他的眼睛。
“聖使姐姐,只要你一句話,我就把他兩只眼睛都挖出來。”
華清拼命蹬腿掙扎,可曲盈道力氣比他這個男子更大,華清竟掙脫不開。
“曲盈道,放開他。他說的是真話。”李一說道,掙扎著坐起來,“本小姐武功蓋世,他一個小毛頭怎麼可能對我動手動腳。”
“李一,你要不再休息一會兒……”郁靄關切地問道。
“我沒事!”李一一把甩開郁靄的手,跳起來喊道,“少來關心我!”
見姐妹們仍在關切地看著自己,李一更加憤怒了。她感覺身體里哪里堵住了,卻說不上來。噩夢、起床氣與說不上來的堵塞感,讓一叢無名火在她心里熊熊燃燒起來。
“你們一個個,發癲了啊!別這樣看著我!我·沒·事!”
“我的功夫比你們強多了!用不著你們關心!”
“我已經沒什麼好怕的了!”
她差點就能說服自己了,如果不是一顆淚珠在這時候不小心流出眼眶的話。
“李一,我能理解的……”
“姓郁的,你只不過是個游商之女罷了!不要說懂我!我也不需要你來懂我!給我從哪來滾哪去!”
郁靄上前安撫,只得到劈頭蓋臉一頓罵。
“你只是太累了。都怪我們吵醒你了,多休息會吧……”
“梁玉!你別在姑奶奶面前裝好人!我說沒事就是沒事!”
見這幾個姐妹依然不理解自己,李一氣不打一處來,眼見又隱隱浮現起夢中的血光。
郁靄走向李一,想安慰她。
“別靠近我!”
盛怒之下,李一的手下意識地伸向自己剛剛把玩的匕首。
殺,殺,殺,殺,殺!李一忽然聽到了一個聲音。
“郁靄小心!她犯血夢病了!別讓她碰到武器!”梁玉喊道。
可這屋內有誰能快過她李一?屋內劍光一閃,匕尖指向最先反應過來的梁玉。李一出劍的姿勢如撲向獵物的蒼鷲,這名文靜少女只來得及閉上眼睛,等著匕首穿過胸膛。
李一在最後一刻停下了劍。她震驚於自己竟向親如家人的師妹拔劍相向。
反應過來的郁靄與曲盈道急忙上來按住李一。
“放!快放開我!居然敢對聖使動粗!你們造反啦!”
盡管二女武藝不差,可李一更勝一籌。她先是一個高抬腿,踢在曲盈道下巴上,把這名英武少女踢得只發出“呃”一聲,便仰面倒地,不省人事了。又以鬼魅般的身法躲過郁靄,反手一掌打在郁靄胸前。郁靄感到一股真氣衝入體內,打得豐滿的胸脯上下顫抖個不停。
梁玉被嚇得愣在原地,可李一打急了眼,衝向了她。被擊倒卻尚未失神的郁靄抓住機會,抓住了李一的腳踝,將李一絆倒在地。
梁玉終於反應過來,幫著郁靄壓制李一。
幾女混亂扭打間,李一不小心將手中的匕首擲出。
房內傳出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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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三、在密林間]
李、梁、郁、曲四女騎馬行在林間小道上,鞍袋里裝滿了金銀珠寶。
春光明媚,天高氣爽,可四女默默無言。
李一一個勁地跑著馬,時不時放慢步子等他人跟上。梁玉陰沉著臉,若有所思。郁靄只是優雅地側身騎行著。曲盈道憋了一肚子話,但其他三女都一言不發,她也不好意思開口。
李一擲出的匕首不巧正中曹伍胸膛,扎死了他。李一終於冷靜了下來。可出了人命,梁玉正想著如何解釋此事時,石林派掌門就到了。
出乎梁玉意外的是,掌門不僅不責備她們殺了自己的弟子,還夸她們殺得好,說這梁伍平日里禍害良家婦女,就是幾名女俠不出手,他自己也會殺了曹伍,為民除害。
梁玉見這掌門如此道貌岸然,為討好她們幾個,完全不在乎弟子性命,說起謊來面不改色,令人惡心。
正當梁玉不知如何是好時,郁靄謝過了掌門。在收取了石林洞今年該交的貢品之後,四女速速離開了這是非之地。臨走前,梁玉偷偷給那個之前伺候李一的年輕人塞了個銀元寶,讓他交給梁伍的家人,以表歉意。
“副使還在為之前的事情苦惱?”
梁玉抬頭,見郁靄上前來與自己並騎。
“是。”她點了點頭。
郁靄低聲道:“若是如此,你大可不必擔心。此事雖不光彩,卻無大礙。殺個無名之輩這種小事,宮里是不會在乎的。再加上宮里也知道聖使她喜歡胡作非為,絕不會對你有所責怪。”
梁玉苦笑道:“這我是知道的。”
郁靄不解道:“那你為何如此焦慮?就連那掌門,都不在意死了這麼個弟子。我們又何必在意?”
“我知道這些掌門向來是對我們是又懼又怕,只是沒料到他們會如此顛倒黑白。”
郁靄不以為然道:“這些在地方上開門立派的,能是什麼好人。他們一不種田做工,二不教書育人,還放任弟子禍亂鄉間,從各處搜刮來那麼多民脂民膏。”
郁靄用白絲美腿踢了踢裝著財寶的沉重鞍袋。
“這掌門清楚,自己每年進貢,換來宮里保護,這樣就不會有別的門派盯上他這一畝三分地。因這關系,別說是一個小弟子,就算是親兒子親女兒被我們殺了,我看他連眼皮都不會眨一下,還夸我們殺得好呢。”
梁玉搖搖頭:“按你這麼說,我們享用著他們搜刮來民脂民膏,也不算好人了。這江湖上的是非黑白……”
“梁玉!你有什麼資格講是非黑白!”
李一橫過馬來,擋住了其余人的去路。盡管梁郁二女談話聲音極小,可李一耳聰目明,聽了個一清二楚。聽得她越來越氣。
“不小心踩死只臭蟲而已,有什麼好唧唧歪歪的,還扯上江湖道義來了。”
梁玉本想退縮,可轉念一想,還是與李一對峙道:“那人雖也不算什麼好漢,可罪不致死。我們失手殺人,本就是錯的。”
“這江湖上,哪有什麼對的錯的。他既打不過我,又沒人給他撐腰,還擋在我匕首前面,他不死誰死?”
“這跟武功高低沒關系……”
“自然有關系。若他打得過我,那就是把我殺了奸了,我也認了,不需要你這種外人來替我出頭。”
梁玉低聲道:“若是如此,我們跟山禽猛獸有什麼分別?身為俠客,我們該……”
“懲惡鋤奸,為國為民?”李一叱道,“我剛認識你的時候,你就滿腦子這種沒用的話。過了那麼多年,還是那麼幼稚。這江湖,大家不為名,便為利,不是我殺你,就是你殺我,哪有什麼道義可言。”
見梁玉還想反駁,李一快快說道:“哎,煩死了。我先去也,你們慢慢跟上。”
說罷,她一拉韁繩,策馬揚鞭,一會兒就不見了人影。
“唉,梁姐姐,你干嘛惹聖使姐姐生氣呢。”曲盈道抱怨道。
“如果你不追上去的話,你的聖使姐姐可要沒影了。”郁靄用諷刺的語調提醒道。
“哎,對了!李姐姐!等等我!”曲盈道拍馬追了上去。
梁玉滿臉陰雲,沉默不語。
郁靄安慰她道:“李一她雖看起來滿不在乎,內心也覺得理虧,才不敢與你對峙。”
“她心腸不壞,殺人並非她本意。”梁玉道。
郁靄點頭道:“只是有點倔強。你們說得都沒錯。你講的是仁義道理,她說的是處事方式。只怪世人都喜歡說一套,做一套,攪得這花花世界好不安寧。”
“可我來走江湖的,就不想做個言行不一的人。”梁玉輕聲細語,兩眼朦朧地說道,“我小時候家教很嚴,爹爹整天逼著我背唐詩宋詞,四書五經,說是想把我養成個窈窕淑女,實則是因為知書達理的姑娘能嫁個更好的人家。我之所以偷偷從家里溜出來,便是不想活在那個心口不一的家里。”
郁靄嘆了口氣:“沒想到副使身上竟還發生過這回事。”
梁玉微笑道:“那你今天為什麼又那麼健談,平時的郁靄可不是這個樣子的。”
“你是在說我平時很冷漠嗎?”郁靄反問道。
“你不知道嗎?師妹們都說你長得像個仙子,可這仙子是從冰雪山上,霜凍湖里出來的,不沾一點煙火味。不過,今天你安慰人的樣子,可真有點仙子的樣子了。” 梁玉笑道。
郁靄臉微微泛紅。
“只是我知道李一小時候活得很別扭,感同身受罷了。”她說道。
“這是為什麼?我只知道你生於個富貴人家,跟李一有些像。”
郁靄躊躇片刻,嘆了口氣,說道:“這事要從很久以前說起……”
待梁玉與郁靄追上去,李曲二女已將馬拴在一顆大樹邊,李一正在樹上歇息,而曲盈道不見了蹤影。嬌小的李一像只松鼠,穩穩地坐在樹枝上,嘴里還叼著根草干,一雙裹著白色緊身長褲的玉足隨意地掛下來,不安分地擺動著,不時露出裙下風光。
郁靄與梁玉都小臉一紅,出聲提醒,李一卻滿不在乎。
“在宮里,溫泉都一起泡過多少次了。渾身上下早被看光了,露點褻褲給你們看又算什麼。”
梁郁二女無可奈何,只能詢問她曲盈道的下落。
原來剛剛李一不停加速,把馬跑得口吐白沫,不得不停下來歇息。歇息途中,曲盈道發現了一只兔子,便到林子里追兔子去了。
郁靄剛想責備李一對曲盈道過於放縱,卻被梁玉攔住了。梁玉不想四女間再生矛盾,讓郁靄順著李一性子來。
李一注意到了梁玉在維護著自己,哼了一聲,在樹上打了個滾,用背對著二女。平日里,小隊里屬梁玉這個副使最不會惹麻煩,李一也不想跟梁玉鬧僵。可要讓她跟梁玉道歉認錯,那是一萬年都不可能。
更何況,她完全不認為自己有什麼錯。
梁玉與郁靄都知道李一的性格,不理她,栓了馬,坐在樹下聊起天來。
不一會兒功夫,曲盈道從樹叢中探出身來,手里拎著一打兔子。見到梁玉與郁靄,她喜笑顏開,興衝衝地提起手中的兔子:“你們快看啊!”
郁靄抿了下嘴唇,心想這打兔子哪是女俠該干的事,便想諷刺曲盈道兩句。可梁玉給她使了個眼色,郁靄也就沒說什麼。
梁玉笑道:“李一只說你去追只兔子,沒想到你把它的兄弟姐妹們全捉來了。”
曲盈道得意地說道:“可不是嘛!這里兔子比天山的雪兔們笨多了。雪兔見人來了,知道給朋友們報警,然後一起四散而逃。這些笨兔子一被我追就往它朋友的地方跑,想讓我抓它朋友而不是它自己。這不,就被我一石子一個,一網打盡了。”
郁靄道:“你說得倒是輕巧,可你這傷是哪來的?莫不是被兔子給啃了?”
曲盈道的臉頰上有一處擦傷,飛燕服上也有好些小口子。
曲盈道摸了下臉上的傷口,說道:“哎,小事啦。一定是剛才穿過灌木時劃的,放著不管,過兩天就好了。”
話音未落,郁靄便彈了下曲盈道臉上的傷口,痛得這個小姑娘呲牙咧嘴了一陣。
“還在那兒逞強。”郁靄不屑道。
“姐姐欺負人。”曲盈道淚眼汪汪道。
“好了好了。”梁玉打圓場道,“傷口的事可大可小,我來給你上些藥。”
梁玉從懷中取出藥膏,曲盈道敷上。
郁靄接著說道:“你這捉兔子簡單,我們想吃可就難了。去毛、剝皮、烹飪,這些髒活粗活可麻煩了。”
梁玉覺得郁靄這話雖不好聽,可也有些道理。四女都是武家少女,平日在宮里不是習武便在消遣,吃得都是下人制作的佳肴,下山在外是在客棧人家就食,沒一點烹飪經驗。
誰知曲盈道拍著平坦的胸脯保證道:“這個沒關系!包在我身上!”
她從馬鞍袋里取出小刀,飛快地給死兔子們剝了毛皮、去了內髒,手法之嫻熟讓梁郁二女頗感驚訝。
少許時間,曲盈道將兔皮完完整整地疊在一起,兔肉掛在一邊,全程絲毫沒有傷到里頭骨肉。
撥皮完畢,曲盈道便指揮起二女找地方,撿柴生火。郁靄哪受得了被曲盈道指揮,立刻出言譏諷了幾句。曲盈道這次十分強硬,不像原來那樣對師姐唯唯諾諾,告訴郁靄“不勞者不得食,這是在荒郊野外亘古不變的道理”。郁靄驚訝於曲盈道居然有勇氣跟自己對著干,再加上梁玉的安撫,最終也一同去撿了些細枝碎葉交差。
曲盈道在林間選了塊寬闊的空地,布好營火,設下烤架,在溪邊洗好了兔子。不久後,在曲盈道嫻熟地燒烤下,兔肉被考得外焦里嫩,散發著引人垂涎的香味。就連一直不好看這事的郁靄,也直勾勾地盯著兔肉,無法掩飾自己的想法。
曲盈道覺得得意極了。
三人圍坐在火邊,各自脫去了厚重的黑斗篷,除去了面紗,露出俏麗的臉龐與含苞待放的胴體來。梁玉溫婉大方,郁靄高挑性感,確實都是別具特色的美人兒。
“哇,不管看幾次,姐姐們掀起面紗的樣子都好美麗。”曲盈道感嘆道。
說罷,她摸了摸自己單薄的胸脯:“好希望我有天也能像姐姐們那樣好看。”
“妹妹這個樣子已經很好看了。很多人都喜歡像俊小子的姑娘。”梁玉道。
“真的嗎?”
“是真的。”郁靄點頭道,“我聽說是有許多人覺得你很好看。”
“那真是太好了!”
“不過喜歡你的也都是姑娘。”郁靄說完,與梁玉再也忍不住,一同笑了起來。
“啊!真是的!姐姐們總喜歡拿我開玩笑!”
“姑娘喜歡姑娘有什麼不好的!”梁玉笑道。
三女有說有笑,聽著營火的噼啪聲,梁玉感到內心充滿著前所未有的寧靜,將與李一的不和拋之腦後。江湖道理什麼的,該由那些武林名宿去討論好了。
也許,她該向李一道歉了,就如過去一次次不合那樣。
梁玉抬頭看了看藍天,感嘆道:“若現在是夜晚就好了。營火配著太陽,總有些煞風景。”
“哇!梁姐姐是想要吟詩作對了嗎?”曲盈道非常期待地問道。
“哪有。”梁玉臉頰浮現出紅暈,“我才不會……”
“別騙人了!”曲盈道說道,“在我的同輩姐妹里,人人都知道,梁姐姐你是個大才女!來嘛!”
“啊,你們就喜歡看人笑話。”梁玉笑道,“好吧,實不相瞞。我確實有跟別人在琴樓里玩弄些文墨。我寫的不好,怕你們笑話,所以都是一個人偷偷去的。”
“原來你去琴樓是干這個啊!”郁靄驚訝道。
“嗯?”
“沒什麼,沒什麼。”郁靄回憶起那些傳言,面紅耳赤起來,慌忙搖手道,“還是請你來作一段吧。”
“那我試試看吧。”
低頭思索片刻後,梁玉拾起玉笛,吹奏了一曲《滿庭芳》,調子古雅清新、悠然動聽。郁曲二女眼前浮現出御花園里百花盛開、彩蝶紛飛、鳥語花香的景象。
然而,曲子吹到一半,猝然而止。
梁玉放下玉笛,輕吟道:
“山城三月暮,雨散草初生。
柳綠風枝弱,鶯紅露蕊精。”
等了半響,郁靄開口問道:“這五言絕句,為何少了底下四句?”
“同《滿庭芳》一般,若是再接下去,就由盛轉衰,由春入冬了,還是不作為好。” 梁玉說道。
郁靄陷入沉思。
曲盈道一邊轉著樹枝,均勻燒烤著兔子的全身,一邊說道:“我雖然不了解詩詞,但梁姐姐寫得很美。既有雨啊,又有柳啊。只不過梁姐姐的文采那麼好,怎麼不跟我們說呢。”
梁玉微笑道:“你也沒說過,你的野兔做得那麼好吃啊。”
“這算什麼啊。”曲盈道不好意思地臉紅了。
“只不過……”她的聲音忽地有些哽咽,“我從沒想過有一日能像現在這樣,跟姐姐們有說有笑,吃著野兔。”
梁玉問道:“你是從哪學來的這門手藝?”
“從我爹那。”
梁玉看著曲盈道,平時這個姑娘總用一副大大咧咧的模樣來向外人隱藏心里所想,眼神卻很精明,現在眼里完全沒了藏著東西的神色,是在真心說話了。
“我爹是個山民,整天都在山里跟樹啊,動物啊打交道。他平時不喜歡說話。我雖是個女娃,可生在山里頭,就肯定要會點東西。捉兔子也好,斗狼也罷。”
“他喜歡喝自己釀的酒,喝多了就會打我媽跟我。全家日子雖清苦,可也過得下去。有一天,他不小心從山上跌下去摔死了,只剩下我媽跟我。”
“若只有這樣,種點東西、采點果子,我們一家也能過活。沒了男人,便沒了靠山。我媽還要給當地的幫派上貢,忍受他們的欺凌。”
“有一天,有名宮里來的聖使投宿我家。見我有點習武的稟賦,便打算收我入宮。”
“我不想去,可她摸出了兩吊錢,我媽便允了。她說,我留在這兒也遲早被那幫主的徒弟們糟蹋,不如去個遠地方。”
“爹教我做兔子那時,算是我比較高興的時候了。”
說到這里,曲盈道擦了擦眼淚。她沒流多少,因為該流的早就流過了。
聽了她的故事,郁靄與梁玉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她們本以為曲盈道只是門派里一個尋常的,有些野心的小師妹,沒想到她還有這樣悲慘的童年。
擦完眼淚,曲盈道見其他人都沉著臉,又喜笑顏開起來:“我現在可不一樣了,在宮里面衣來張口,飯來伸手,舒服得很。現在還有姐姐們陪著我,我還從沒過過那麼高興的日子呢。”
如果再上一層,能像李一那樣對別人呼來喝去,可就更好了。曲盈道偷偷在心里補充道。
忽然,從樹上飄來一個聲音。
“突然說起那麼以前的事情,真沒意思。”
眾人向上看去,李一正坐在樹梢,晃蕩著兩條小短腿,拿著個白玉酒杯,正喝著里面的酒。
她微紅著臉,似乎有些微醺道:“那是我第一次陪張聖使下山時候發生的事情。”
“第一次……下山?”郁靄驚道,“那時候你才幾歲?十歲?八歲?宮中怎麼會准許……”
李一自豪地昂起頭:“哼,本小姐我人生得美,又是個武學奇才。我想干的事情,宮中哪有不准的。不說這個了,本小姐餓了,快給我扔只烤兔子上來。”
這下郁靄可有意見了,她生氣地說道:“不勞者不得……”
曲盈道趕緊往郁靄嘴里塞了只兔腳,堵住了她的嘴。
“聖使姐姐!接著!”她殷勤地將兔子送了上去。
郁靄把咽下兔腳,生氣地瞥了眼曲盈道與李一。
李一剛吃一口,眼里便放出了金光。
“嗯……這兔肉還真不賴!”她鼓著撐滿兔肉腮幫子說道,還向曲盈道豎了個大拇指。
梁玉見李一竟露出如此滑稽的表情,不由地笑了起來。
“梁玉,你笑什麼!”
“沒有……不過你還是先把兔肉咽下去再說吧。”
這話一出,郁靄也注意到了李一的丑態,笑了起來。
“可惡!”李一咽下兔肉,靈活地跳了起來,在樹枝上跺著腳道:“等回了宮里,我定檢舉你不尊重聖使!違反宮規!罰你兩年內不得下山!”
“難道聖使這一路上,違反的宮規還少嗎。”郁靄道。
“哎,別苛責聖使姐姐了。她一路上也不容易……”
“是整天睡懶覺不容易,還是聽你拍馬屁不容易?”
“姓郁的,別整天在這陰陽怪氣!”
李一將白玉酒杯向郁靄丟去,澆了她一頭的酒。
此舉自然又引發了一場嬉鬧,之前在石林派里的緊張氣氛一掃而空,四女終於和好如初了。
眾女酒足飯飽之時,路上傳來了馬蹄聲。
“來者是一男一女。女的騎著馬,一身黑衣,還蒙著面紗。男的穿著白衣,像個書生,正追在馬屁股後面跑。”爬到樹頂的李一觀察道,“真是一對怪人。”
“我們還是莫管別人的閒事為好。”梁玉建議道。
“嗯。”郁靄點頭贊同道,“我們還要趕很多路呢。”
“你們還真沒勁。”李一是這樣說,可身體已經老實地躺到了樹枝上,懶得動彈。
“等等,一男一女……很可能是符聖使要我們幫著找的那對情人。”曲盈道突然說道。
梁玉問道:“你說是那對私奔的弟子?”
郁靄反駁道:“天底下那麼多男女,怎會如此湊巧?”
“這可不行,我們得聽命令。”曲盈道披上斗篷,蒙上面紗,拿出了自己的軟鞭。
“再說,不去看看怎麼知道是不是!”說罷,她便興衝衝地衝向路邊,也不顧中間有灌木阻擋。
“唉,慢著!剛剛幫你塗藥的傷口還沒好呢!”梁玉喊道。
曲盈道沒停下來,一頭扎入了灌木叢。
“這妮子……”梁玉邊抱怨道,邊從兜里拿出黑紗,蒙住一半的俏臉。
“你也要跟著她胡鬧?”郁靄皺著眉頭說道。
“總不能放著她不管吧?可不能讓她胡來!”梁玉站起身,披上斗篷,“這里只有我懂點醫術,能幫她處理傷口。這樣橫穿灌木,身上不知要多多少個口子!”
一邊數落著,梁玉也向路邊跑去,只不過她輕盈地一躍,騰起數尺,越過了灌木。
“嗯,吃飽喝足了。”李一穩穩立在枝頭,伸了個懶腰,舒展著嬌小的身軀,“既然她們都去了,本小姐也就活動活動筋骨吧。”
“連你也……”郁靄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
“郁靄,你不去?”李一叉腰俯身問道,若不是她如此可愛,可能這個動作還有點威嚴。
“你是聖使,你若發令,我當然不敢不從。”
“我可懶得整天指揮你們吃飯睡覺。”李一不以為然道,開始打理衣著。
李一的斗篷比其余三女更小更輕,因此一直沒脫下,只需蒙上面紗,便完成了准備。
仔細一看,李一的面紗比其余幾人看上去新得多。其余幾女雖然常更換,但都遵守“弗示人面於外人”的宮規,只在吃飯睡覺時摘下,面紗上多沾了些口水雜物。而李一不喜蒙面,一來覺得蒙在口鼻前,呼吸不暢,好生煩悶,二是這黑紗單調沉悶,李一又對自己容貌信心十足,喜歡多給外人看看,讓他們夸贊自己。所以她只在下山時裝模作樣地蒙了蒙,規避守山姐妹的檢查。不過到了執行差事的時候,李一也懂分寸。若這對男女真如曲盈道所說,那確實不能讓他們看清自己的臉。
蒙上面紗後,李一只剩一對敏銳的眸子露在外邊,沒了臉上的稚氣與女孩感,完全是一副女俠的裝扮,不負“錦毛鷲”之名。
見李一去意已決,郁靄只能道:“若並非命令。我可不想跟著曲盈道去盤問過往的每一對男女。”
“愛去去,不去拉倒。”
李一拋下這話,在樹梢處靈巧地躍動幾下,消失在了樹林間。
“哼,你們去做無用功吧!”郁靄對著李一的身影輕聲道。
沒了姐妹們的陪伴,森林里一下子安靜了下來,只有時不時的鳥鳴。
一下子從歡快的宴會到孤獨一人,孤傲如郁靄也覺有些落寞。
就這樣被所有人拋下,她的自尊心也受到了打擊。
遠方傳來野獸的嗷叫,郁靄感到更加不安了。
“真麻煩。”她憤怒地跺了跺腳,“反正留在這里也沒事好干,不如去探個究竟!”
說罷,她蒙上面紗,披上斗篷,拾起短鈎,追向其他姐妹的方向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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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四、箭疾香殘]
曲盈道興衝衝地穿越灌木,心道自己今天可是走運,天上掉了那麼大個餡餅。
這對私奔的狗男女不過是大理地方門派的弟子,武功肯定不如出身天山正宗的自己,捉他們可不輕輕松松。
若能捉住這二人,可不能升個副使當當?成了副使,自己不僅能像梁玉那般,有空干自己想干的事情,還朝著頂點進了一大步。若日後成了李一這樣的聖使,想干什麼干什麼,出宮到哪都有人送胭脂送美食。
曲盈道光是想想,便露出了笑容,干勁更足了。她不顧灌木的枝葉劃破衣物,劃傷臉頰,拼命朝路邊衝去,生怕錯過了那二人。
曲盈道雖是最先出發,可她橫穿灌木,花了不少時間。等她跑到路邊時,輕功更好的李一與梁玉都已到了。郁靄與曲盈道差不多同時到達。
見到曲盈道,郁靄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一副不情願的樣子,似乎要責備曲盈道幾句。
就在此時,馬蹄聲漸進。四女隔著草叢,看見道路上人影幌動。
曲盈道抓住機會,衝出草叢,發聲喝止:“給我停下!”
梁玉見狀,只能輕嘆一口氣,跟了過去。李一與郁靄走在最後面。
曲盈道用聽著有些像似少年的嗓音對著來者呼來喝去,一副氣勢洶洶的樣子。其余三女暗自覺得好笑,心想曲盈道平時在姐妹們面前總裝出一副純真模樣,到外人面前便原形畢露,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才是聖使呢。
來者如李一所說,是一男一女。女的騎著一匹駿馬,黑衣黑靴,黑紗蒙面,腰間別著佩劍,眼里透著毒光。男的白衣白褂,一副書生打扮,看著非常和善。
李一站在後面,本想放曲盈道獨自解決此事,可看這兩人模樣,心生疑慮。行走江湖,李一不怕凶惡之徒,就怕表面看似無害之人。她左手握住白玉劍,留了個心眼。
曲盈道絲毫沒有察覺到異樣,對著兩人喝道:“你們兩個,便是無量劍的干光豪與葛光佩,是不是?”
白衣書生回答道:“不是,不是。干光豪和葛姑娘,早已那個……那個了。”
曲盈道繼續道:“什麼那個、那個了?你倆一男一女,年紀輕輕,結伴同行,瞧模樣定是私奔,還不是無量劍干葛兩個叛徒?”
白衣書生笑道:“姑娘說話太也無理。葛光佩臉上有麻子點兒,這位姑娘卻是花容月貌,大大不同。”
曲盈道漲得面紅耳赤,幸好她蒙著面紗,不然這紅臉樣子被人看到,可就丟人了。她只曉得要找的兩人姓名,只要這書生竭力否認,自己就無從下手。
梁玉看這白衣書生信誓旦旦,不像扯謊的樣子,懷疑是曲盈道攔錯了人,可如此氣勢洶洶攔路逼問,該如何給此事收場。
在一旁的郁靄故意隔著面紗打了個哈欠,讓曲盈道更加心煩意亂,她可不想讓這個升官的大好機會從眼前溜走。
於是,她衝著黑衣女郎呵道:“把面罩拉下來!”
驀地里嗤嗤嗤嗤四聲,黑衣女郎發出四支袖箭。這四箭射出之前全無征兆,去勢又是快極。除卻早有准備的李一外,其余三女猝不及防。
站在最前的曲盈道上一刻仍是一副頤氣指使的姿態,下一刻便被射中脖子,花容失色。
“小心!”梁玉見曲盈道中箭,心道不好,不知也有一箭向自己飛來。
袖箭射在了梁玉嬌嫩的右乳上,她嬌呼一聲,仰面倒地,掙扎了幾下,便沒了動靜。
郁靄身在後列,比曲梁二女有更多時間反應,在最後一刻揮鈎格落箭矢,卻也被驚出一身冷汗。
只有李一穩穩地擋下箭矢,隨後拔劍衝向敵人。
黑衣女郎躍下馬背,身在半空時已拔劍在手,左足一著地,右足立即跨過梁玉倒下的嬌軀,刷刷兩劍,分攻向李一與郁靄。
郁靄見曲盈道與梁玉瞬間遭了重傷,生死未卜,瞪大了美目,驚惶未定,渾然不覺黑衣女郎已殺到了面前。
“卑鄙小人!暗箭偷襲傷我姐妹,看我不把你碎屍萬段!”李一怒罵道,一擊擋開黑衣女郎的劍,接著一腳將黑衣女郎踹得連退五步。
郁靄脫離險境,這才反應過來,拔鈎參戰。
中箭那刻,曲盈道只覺脖頸一熱。
“呀……”她發出類似慘叫前奏的吸氣聲,卻發覺自己不是發出聲音,而在吐出鮮血。
我居然傷得那麼重。她想道
曲盈道完全不知發生了何事,低頭看去,立即瞪大雙眼,只見脖子處伸出幾片箭羽,箭尖已然深入了喉嚨里。
竟有如此快的箭。曲盈道想道。
若是尋常女子中這一箭,想必現在已被嚇得美目一閉,嬌軀軟倒,一命歸西了。可曲盈道是個山民之女,身體結實,意志頑強。她捂住傷口,搖搖晃晃走了幾步,兩條腿硬是直挺著,怎麼樣也不肯倒下。
苦練武藝那麼多年,頭次遇敵還沒出手便倒下,那得有多窩囊。堅強的曲盈道盡管身受重傷,仍是抽出鞭子,揮鞭打向剛被李一踢飛的黑衣女郎。
那黑衣女郎見曲盈道竟不倒下,情急之中又往她這兒補了一箭。
曲盈道行動遲緩,同個小靶子一樣,自然是閃躲不開,剛剛轉身就感到屁股一疼,知道那箭射到了自己的臀上了。
啊!怎麼射的是……這兒!曲盈道是感到又羞又怒,面紗之上水靈的眼睛閃著淚花。
對曲盈道這樣的黃花大閨女來說,屁股上被插根箭可不好看。此外,她自幼起,臀部便比同齡少女豐滿不少,還因此被一些壞心眼的姐妹們起了個“肥臀鼠”的辱人綽號。她為此哭了好一陣,甚至想把多余屁股肉給砍下來。隨著年齡增大,她的臀部發育得愈來愈圓潤挺翹,自卑心也隨之不斷增強。照理說,她只需穿上稍稍顯露臀部輪廓的女褲,便會吸引大量好色之徒稱贊,消除自卑心理。可她生在全是女性的宮中,哪懂那麼多花花腸子。所以她不像其余幾女,穿著緊身顯露曲线的女俠勁裝,只穿能遮住臀部大小的男裝長褲,唯一的身材優勢也蕩然無存了。
這一箭射在屁股上,避開了全部要害,曲盈道的屁股又夠厚實,理應造成不了多大傷害。可整塊臀肉隨著箭矢的衝擊力猛地一震,撅起了屁股,飛燕服的下擺掀起,被繃緊的長褲如同皮膚般貼在肉上,突出了白花花的大屁股,令少女對屁股的所有遮掩全部失效。曲盈道覺得自己這一動作仿佛是在向外人炫耀臀部,羞愧欲死,一口氣沒提上來,頭暈目眩,竟就這樣撅著屁股倒了下來,再也沒了爬起來的力氣。
附近金鐵交鳴不斷,曲盈道只能期盼姐妹們能盡快解決敵人,對自己施以援手。盡管咽喉處血流不止,可她憑著頑強的意志吊這口氣,還能撐許久。
她靜靜地躺著,可一直沒人來救她。
她想起了那個被李一無意間擊殺的石林派弟子。他的師父對他的死無動於衷,莫非其他幾女對自己也是如此?
不會的,姐姐們剛剛還跟我在開心地烤著兔子,必定不會見死不救!她想道。
可想必那石林派弟子在生前,身邊也有一群酒肉朋友。可李一殺他後,除了梁玉,沒人替他哪怕說一句好話。
對了,還有梁姐姐,她不會放著我不管……等等,她好像也中箭了……曲盈道心里剛剛燃起的希望又化為虛無。
幾人雖以姐妹相稱,可李一的不耐煩,郁靄常有的輕蔑,以及梁玉眼睛里不時閃過的鄙視,這些曲盈道都看在眼里。她並不喜歡被這樣對待,可為了跟她們搞好關系,裝出不在乎的樣子,總是笑臉迎人。
難道我們之間真的沒有一點真實的情誼嗎?曲盈道為自己的想法感到害怕。除了剛剛烤肉時的真情流露外,她很少講自己的心里話,莫非其他人也是一樣?
曲盈道感覺自己的生命正在飛速流逝,插在屁股肉里的那支箭又弄得自己屁股疼的要命。
思來想去,跟那個石林派弟子比,自己又有什麼不同呢?自己既身份卑微,武功也不行,甚至頭腦也不那麼靈光。既然自己沒一項稱得上出眾的,那最後死得不清不楚,無人問津也不足為奇吧……
像我這樣的普通人只有這樣的結局嗎……可我不想死……
曲盈道流下了兩行清淚,因為喉嚨上有個洞,只能發出“呼呼”的嗚鳴聲,像只受了重傷的小狐狸。
我從大山里走出來,進入天山宮殿,苦練武功,時刻注意自己與其他人的武功差距,以小妹妹的身份跟大家搞好關系,費盡心思討好李一,總算從眾多同齡宮姬中脫穎而出,被選中下山,現在卻要像野狗一樣死在這路邊……
我已經很努力了……為什麼會變成這樣……早知道就不管這兩人了……早知道就不下山了……只知道就留在家里了……可這樣的話,我什麼時候才能過上好日子……
我……我不想一輩子活得像像野狗一樣……
我只不過想活得像普通人一樣……
這世道,也太不公平了吧?
曲盈道已逐漸不信其他三女會來救她,只想知道自己是走錯了哪一步,才會落得如此境地。可失血令她頭昏腦脹,渾身發冷,屁股還痛得厲害,無論如何都無法繼續思考了。
為了讓自己暖和一些,她一只手捂住傷口,另一只手渾身上下四處摸索。她發現,每當自己摸到乳峰時,便有一陣暖流通向全身。漸漸地,手伸到衣服里,將小玉兔抓在手心揉捏起來。
曲盈道的乳房不大,卻剛好能填滿整個掌心,捏起來怪有彈性。曲盈道年齡小,是個對男女之事一無所知的懵懂少女。直到今日才發現,自己揉捏胸部久了,乳頭會挺立起來,堅硬如冰,按壓之下,還會產生酥麻絕妙的快感。
若不是喉頭有傷,她早就叫出聲來。
曲盈道曾聽說,少女的第一次自褻會格外甜蜜。也從李一那聽說,十幾歲的少女正處欲壑難填之時,死亡前欲望會格外強烈。曲盈道既是個純潔無垢的玉女,又生命垂危,抵擋不住如此猛烈的快感。只見她揉捏的手勢一下重過一下,甚至連傷口都顧不上捂了,雙手同時按壓雙峰,玩弄著上面的小櫻桃,擠擠壓壓,左右拉扯。漸漸地,她只覺酥麻暢快,不再感到寒冷疼痛。
這就是姐姐們所喜歡的快感嗎……好舒服啊……
曲盈道一邊擠壓著雙峰,一邊產生了許多瑰麗的幻想,一會兒想著自己成為了李一那樣高貴的公主,與眾多宮女們愉快磨鏡,一會兒想著自己成為了梁玉那樣的才女,在幽靜的閨閣里偷偷自褻,一會兒又變成了郁靄,脫光了衣物,只留一雙白絲裹著長腿,在月光下親吻著自己的花穴……
想著想著,忽然,曲盈道下體涌出一絲尿意。
怎麼會……明明飯前才在林子里解決過……突然出現的尿意讓曲盈道羞躁不已,臉頰也泛紅了起來。更令她奇怪的是,她越是緊緊憋住,尿意就越強,身體就越暖和,快感就越強烈。
在無意中,曲盈道學會了夾腿自褻。
她不顧一切,將兩條裹在瑩白色長褲里的腿死死夾緊,一陣強烈的快感從花穴深處傳遍了全身。未經人事的曲盈道怎麼能抵御這如驚雷般的快意,像是被點了穴一般,少女感到渾身火熱,屁股上的疼痛也變成快感的訊息,豐碩的大腿熱情如火地胡亂踢蹬起來,玉足不停摩擦著地面,刮花了雪兔皮的黑靴,豐美的屁股在地上扭動,嘴里發出有出氣沒進氣的嬌呼。沒人能想到,這名男孩子氣的少女居然在臨死之前上演一出如此色氣的舞蹈。
眩暈伴隨著快感衝上少女的腦海,她緊緊護住的玉門無法違抗死亡的本能。少女的嬌軀渾身猛地抽搐了幾下,圓潤翹臀拼命往上頂去,仿佛有一根巨棒正在她股間抽插,瑩白色長褲包裹的雙腿繃得筆直,全身像一塊鋼鐵般繃緊。
太快樂了……我……要不行了……
曲盈道保持這個姿勢幾秒後,像是渾身力氣被抽干一樣,兩條大腿微微一蹭,下體一松,身子軟了下去。一股混合著尿液與愛液的液體緩緩流出,瑩白色的襠部出現了一塊不斷擴大的灰色水漬。
附近的打斗聲逐漸平息,曲盈道忽然間睡意大增。
真舒服啊……來這世上一趟……還算不賴……
好困啊……我先睡一覺吧……
曲盈道的生命力如失禁的尿液,潺潺流出身體。很快,少女的翹臀最後抖動了一下,兩只黑靴子卸了力,各自往左右邊倒去。這個有些男孩子氣又不失可愛的小野心家、小宮姬、小師妹曲盈道,在快感的包圍中,氣絕身亡,結束了她短暫又辛苦的一生。
可憐曲盈道苦練十年鞭法,處心積慮謀升遷,卻在初次遇敵時被兩箭射死。
如同很多無名俠客一般,曲盈道在死去同時被江湖遺忘,世上仿佛從未存在過一個野心勃勃的小俠女。
郁靄與李一一左一右,夾擊黑衣女郎。二女所學的乃是天山女子武功,招式柔和靈動,清麗雅致,賞心悅目至極。再加上二女容貌美麗,飛燕服塑身美型,只見她們舞動兵器,斗篷翻飛,衣擺飄飄,露出兩雙靈活舞動著的雪白大腿,一舉一動都極具美感,像在跳一曲舞蹈。
李一手持白玉對劍,劍術之快,如兩條白龍穿梭雲間,把黑衣女郎壓得只能四處躲閃。郁靄的天山鈎術雖也以靈活著稱,卻完全追不上李一的速度,只能限制黑衣女郎的活動。
幾招下來,李一了解黑衣女郎功夫不如自己,白面書生只在一邊看著,看起來也不像是會武功的樣子,此戰該是十拿九穩。
於是,她對郁靄說道:“我一人就可以對付。你快去看看梁玉!還有曲盈道!”
郁靄全力奮戰,仍感力有不逮。她自視甚高,本以為自己的功夫只是稍不如李一,可如今實戰一看,差距巨大,令她非常惱怒。李一此言一出,郁靄更感覺自己被李一輕視,生起爭強好勝之心。
只見她快快說道:“我們先合力將敵人擊敗,再去看她們的傷情。”
李一皺眉道:“這可不是在鬧著玩!快給我去!”
郁靄不回應,只是對著黑衣女郎連續出招。
李一被氣得夠嗆,只怪自己平日里是個撒手掌櫃,很少發號施令,威信不高,以至部下竟在關鍵時分公然抗命。
就在李一分心思考時,黑衣女郎便向她射出一箭,迫使她揮劍格落。
李一剛剛格落,便心生悔意。黑衣女郎這一射只是虛晃一招,准頭極差,即使不擋也無事。現下她注意分散,便給了黑衣女郎可乘之機。
黑衣女郎雖處下風,但閱歷遠勝李郁二女,見她們在激戰中分神拌嘴,便猜她們手上必有所紕漏。趁李一說話之際,黑衣女郎抓住空隙射出一箭,迫使李一回防,隨後又對著郁靄喉頭射出一箭,同時刺向郁靄下體,招招都攻向郁靄的經脈要害,狠辣至極。
郁靄嚇了一跳,任憑她再怎麼目中無人,實際上也只是個初次下山的小姑娘,哪見過此等嚇人招式。她內心一驚,拼盡畢生功力躲閃,仍然未能全身而退。
只見黑衣女郎的劍在郁靄右腿內側輕輕一劃,白絲美腿頓時開出了一道大口子,鮮血直流。
“啊!”
郁靄吃痛,蹲下身子捂住受傷的小腿,冷汗直流。黑色的披風裹住了她格外高挑的胴體,孤傲的仙子不再俯視眾生,而是縮成了一個不住顫抖的小團子,顯得楚楚可憐。
李一看到郁靄受傷,氣怒交加,心道:真是的!穿什麼絲襪!又薄又脆的沒用東西!一刮就破!
郁靄可很以這雙修長玉足為傲,她只穿能露出雙腿,又帶些遮掩的衣物,打造一種朦朧的神秘感。她為了修飾自己的美腿,不惜用最上乘的西域天蠶絲,定制了一雙又一雙又長又窄的白絲襪,穿上後她感覺自己的雙腳如同換了層冰晶玉潔的仙子皮膚,即便在美女如雲的門內,自己的美腿也能力壓群芳,成為眾人關注的焦點。郁靄很享受大家羨慕的眼神,“仙子”的美名,也多拜這雙美腿所賜。
如今,潺潺流出的鮮血破壞了這雙白絲美腿先前的聖潔感,傷口還會留下疤痕。何況,受了這傷,她便無法繼續戰斗,想到自己平日里維護的孤傲形象,眼下卻在拖姐妹後腿,這讓郁靄無法忍受。
受傷的屈辱比真實的痛苦更讓這個高傲的少女感到痛心。
忽然,她眼睛一瞥,無意間看到了那個白面書生,心生一計。
郁靄負傷後,李一獨戰黑衣女郎。雖少了一名姐妹相助,可李一愈戰愈勇,白玉雙劍優雅靈動,左一劍又一擊,一套暴雪疾風劍如風卷雪般打向黑衣女郎。黑衣女郎劍法雖陰毒狠辣,卻被李一逼得左支右拙,丑態百出,節節敗退。
見對方如此狼狽,李一心中暗自得意。這個小個子少女俠客雖以劍法見長,可天賦異稟,格技、內功亦十分高強。拜天生的柔韌雙腿與彈性玉足所賜,李一可以輕而易舉地做到劈叉或將腿舉過頭頂等高超動作,令人嘆為觀止,她的踢擊因此更具力量、鬼神難測。多年來,她已用這雙包裹在白鹿皮褲里的玉足,以出人意料的踢擊終結了無數對手。如今她穿的這雙西洋小皮鞋,不僅是因為潔白優雅的小皮鞋可以襯托李一一身雪白的裝束,更是用堅硬的西洋皮革與鞋跟來加強踢擊的速度與威力。
李一暗自將真氣聚集在足上,等待最合適的時機,用一擊碎喉踢終結黑衣女郎。
她心想:這女子的功夫也不弱,定有不錯的天資與好師傅經年累月的教導。可在本小姐這樣的絕世天才面前,不過是只頑強些的臭蟲罷了……
既然是臭蟲,被人一掌拍死也是命中注定的事情。
與此同時,郁靄拖著傷腿,拔鈎向書生追去。這書生顯然不會武功,拔腿就跑,還喊著救命。郁靄巧用戰術,追堵幾下,輕易將書生逼入死角。
書生背靠著黑衣女郎騎來的馬,面前便是郁靄,進退不得。高挑的郁靄比書生足足高了一頭,配上她冷冽的視线,仙子變成了妖女,散發出一股逼人的氣勢,嚇得書生面色發白。
在黑色面紗的遮擋下,郁靄嘴角處露出一絲成竹在胸的微笑。
這書生雖無武力,不會對郁靄等人造成威脅,可他是黑衣女郎的同路人。只要郁靄挾持了他,黑衣女郎必定心亂,屆時李一便有機會將她擊殺。最終算起來,郁靄也不算完全在拖後腿。
郁靄抬起沒受傷的那條白絲長腿,一腳將書生踹倒在地,正准備用短鈎要挾他,只見這書生忽然鑽到了馬肚子底下。郁靄萬萬沒想到此人會出如此怪招。馬肚子底下是一片爛泥,郁靄可不願意讓自己的白絲襪沾上一點泥土。
李一運足真氣,找准時機,高抬腿一踢。
純白小皮鞋又快又准地擊中了黑衣女郎的喉嚨。
她本該喉嚨破碎,命喪當場。可不知怎麼,李一的踢擊卻是綿軟無力。
沒等李一反應過來,黑衣女郎一把抓住了李一的白襪腳。
“啊!抓人家腳算什麼武功!女流氓!”李一被這一抓,羞怒不已,想要抽出腳,卻怎麼也抽不出來。
黑衣女郎控制住李一,反手一劍刺向李一胸口。
李一急中生智,將一支白玉劍向黑衣女郎拋去。女郎松手躲避,李一這才逃脫魔掌。
真怪!為什麼沒踢死她……奇怪,我的腳……李一感覺自己雙足綿軟不已,幾乎難以站立。
不應該啊!我一有機會就給腳泡藥浴,找人按摩,呵護得可好了!怎麼會……莫非是……
李一忽然想起,自己剛剛讓個毛頭小子給自己按摩,按著按著就睡著做了血夢,讓自己睡醒後發了狂。一定是那小子趁著自己不注意,給自己封了穴位。自己剛剛又將大量真氣導向雙足,以至真氣在被封的穴位間亂竄,衝擊著經脈,這才讓自己一雙白色玉腿幾乎報廢,半個月內是沒法發力了。
這時,李一聽見了書生的求救聲。
她轉頭看去,沒想到,郁靄不僅沒有去照顧受傷的姐妹,反而在毫無意義地在追殺書生。
這丫頭!難道想跟我爭功嗎!真是太愚蠢了!李一想道,自己平日運氣超好,今天卻每件事都像在跟自己作對。
與此同時,她看到了黑衣女郎抬起了手,瞄准了郁靄。
“郁靄!”李一大聲提醒道。
然而為時已晚,袖箭飛射而出,穿透了郁靄的身軀。
郁靄僅猶豫了幾秒,下定決心到馬肚子底下捉人。
此時,黑衣女郎剛剛從李一伶俐的攻勢里緩過來。就是這幾秒的猶豫,讓黑衣女郎有機會向郁靄射出一箭。
郁靄完全在關注眼前的書生,只覺背心上一痛。
“呃!唔!”
郁靄的慘叫分為兩節,她先是撲閃著長睫毛的眼睛,驚訝疑惑地發出一聲“呃”,隨後郁靄低頭看著胸間露出的箭頭,一小股鮮血從郁靄胸前噴了出來,讓她不敢相信地發出一聲“唔”。
被袖箭射穿的奇妙讓郁靄產生了一種奇妙的感覺,這種感覺慢慢進入了她的大腦。她似乎清晰地感覺到袖箭穿過斗篷與飛燕服,在內襯紗衣上留下一個洞,射斷胸罩的卡扣,射穿了自己的背心處,將冰涼的鋼制箭身深深埋進少女火熱的胴體。接著是,已經被少女皮肉脂肪減速的箭尖用盡最後力量穿過胸罩、紗衣與飛燕服,從郁靄兩個高聳乳山間的山谷處露出。
今早郁靄用各色衣物將自己的嬌軀打扮得嚴嚴實實,愣是讓這支箭給射穿了。
這種奇妙的體驗讓郁靄有些迷茫,她的身體像是被定格在了被射中的那一刻。因箭矢的衝力,她的豐胸向前挺去,頭朝後揚起,馬尾辮飛舞起來,嘴角流出一絲鮮血,像是撞上了一堵無形之牆。只有白絲包裹的膝蓋堅強地挺立著,不願意承認主人的遭遇。
如果郁靄像曲盈道那般堅強,憑她的武功,還可以性感地站著掙扎很久。可郁靄不是,她自幼孤獨長大,渴望著他人的愛護。求而不得後,她便將柔軟的自我武裝在孤傲高冷的鎧甲內。她打扮成出塵的仙子,直起長腿,俯視他人,裝出一切盡在掌握的驕傲態度,只為求得一時的安全感。可這種安全感並不穩固,她的內心空蕩蕩的,時時害怕有人看穿了自己的偽裝。
“想必妹妹著想提早發覺來者,只盯著來路,沒在意盲區……”梁玉不久之前說過的話回響在她的耳邊。
還真被她說中了……郁靄無奈地想道,自己冰雪聰明,有勇有謀,奈何缺乏實戰經驗。若自己能多活幾年,也一定能成為李一那樣強悍的俠女吧。
在李一眼里,我肯定像個爭功而被殺的廢物吧。郁靄沮喪地想道。
罷了。
郁靄這一生,竭盡心思去塑造一個輕盈飄渺,超凡脫俗的仙子形象。她的表演不像曲盈道那般拙劣,所有人都對她深信不疑。可她騙得了凡人,騙不了自己。她因故作矜持而無法結交到好友,也屢屢因武功上的不足而感到幻滅。她無法正常的笑,正常的哭,因為仙子是不該有凡人感情的。她的內心早已對這一切感到疲倦。
這支箭不僅射穿了她的身體,還射穿了她的驕傲,高高在上的仙子就此殞落凡間。
既然自己無法變成仙子,那就讓這短暫的少女生命到此為止吧。郁靄感覺很累。
“讓這一切結束吧。”她低吟了一句,白絲美腿軟下來。
高挑的少女屈服於死亡的重力,緩緩倒下。
袖箭的穿透力讓她不受控制地向前倒去。
這名大小姐沒有選擇倒在泥地里,而是倒向那個書生。
書生發出一聲驚呼,這具珠圓玉潤的少女胴體便倒在了他的身上。
在生命的最後時刻,郁靄沒有理會書生的大驚小怪,而是盡力保持著體態的優美。這是她臨死前的矜持,也是最後的倔強。
仙子就算跌落凡塵,也是仙子。她不會像村姑那樣肮髒地死去,而是保持著優雅與端莊。
她躺在書生身上,將對方當成了背景。她的倩首靠在書生的胸膛上,微微向右偏斜,下巴微微上揚,美目半閉,露出微笑。一對玉肩完美地保持水平,一只手墊在頭下,如同在做夢一般。馬尾辮落在腦後,稍稍散出的幾縷頭發不影響美觀,更顯真實。她的另一只手臂盡可能地向旁邊伸展開來,玉手垂在空中,五指朝下,卻未觸到泥潭。懸在半空中的四肢,是屍體的標准動作。郁靄想讓自己的死亡在寧靜之中,又帶有一絲淒美。自己最驕傲的白絲美腿自然要舒展伸直,優雅地並攏,如同每一個赴死的淑女那樣。不過,郁靄最後讓自己的膝蓋偷偷彎曲了一些,這樣更舒服,而且更像個無奈死去之人。不僅如此,郁靄還細心地想到了自己即將失禁,雙腿並攏的動作能有效止住尿液,不然屍體太過肮髒。
郁靄的服飾依然整潔光鮮,飛燕服像裹屍布一般包裹著少女的身體。郁靄能感覺到高價的布料與絲絹蓋在自己身上,墊在自己身下,尤其是那雙西域白絲從屁股到足部那緊繃又光滑的包裹,既干淨又安全。她感覺自己能穿著這條晶絲襪死去,也是一種福氣。
斗篷蓋在少女的身上,面紗盡忠職守地蒙住了一半的俏臉,令無人能在少女死前一窺芳容。若是有人在死後揭開她的面紗,定會為之贊嘆不已。只是想想那樣的場景,郁靄便感到高興。
她感到華麗的紅色繡花鞋依然穿在腳上,這雙鞋伴她從天山走到西南,也將絆她一起死亡。她不希望有人在死後會脫下繡花鞋,看到她的白絲腳底。遮遮掩掩的美腿本是她自信的部位,可人都死了,再好看也沒了意義。想到這里,郁靄忽然又有些期待,自己死後會發生些什麼。自己是會被裝進水晶棺材里運回天山,還是被留在這林間,忍受風吹雨打?
在一切結束時,她有些意外,比平靜死亡更早到來的是一股巨大的快感。袖箭刺穿身體給她帶來了奇妙的感覺,這感覺已經化為劇烈的春意。在少女行將就木的嬌軀里,死亡的狂歡正在爆發。從頭發再到腳尖,郁靄的每一寸肌膚都因此戰栗。在外人看來,這只是死前的抽搐,但對郁靄來說,這卻是狂喜的降臨。
她不由自主地扭動其翹臀,豐滿的胸部在書生身上微微磨蹭,破壞了之前塑造的美麗姿態。
伴隨著郁靄越來越急促的呼吸,她發出一聲聲嫵媚的輕呼。剛開始,她只是冷艷地輕輕“呃”幾聲,隨著快感的增強,她的叫聲也越來越灑脫。
與此同時,郁靄感到書生似乎也有了感覺,仿佛她在勾引男人一般,叫她好生羞愧,卻也無可奈何。
在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的高潮來臨時,郁靄挺直了身體,夾緊了白絲雙腿,讓光禿禿的白絲小腳與還穿著繡花鞋的小腳互相擊打,臉上露出幸福的表情。
郁靄一生守身如玉,直到死亡來臨時,才感受到了真正的快樂。
“啊!”伴隨著一聲完全不管不顧的嬌聲呼叫,光從郁靄眼里消失了,身子也完全癱軟了下去。
郁靄的香魂飄散,只留下一具臉頰因高潮而微微泛紅的高挑少女屍首。
裙擺間,一股淡黃中略帶晶瑩粘稠的混合液體從臀縫中緩緩流出,染黃了潔白的絲襪襠部。
三個姐妹都已倒地,李一有生以來第一次感覺到了危險。
她恨梁玉作為四女中第二高手,卻頭個倒下。
她恨郁靄不聽命令,爭功中箭!
她恨曲盈道武學不精,還硬要下山逞能!
笨蛋!笨蛋!笨蛋!三個笨蛋!留下自己一個人面對這強敵!
李一心頭燃起狂怒。
眼下,她沒有余力留神梁玉、郁靄、曲盈道三女的生死。她雙足半廢,手中僅存的一支白玉劍,情況是前所未有的危急。李一清楚,眼下其余三女是九死一生的狀態,若自己分心戰敗,所有人將是十死無生。
李一靠著心里的狂怒,用氣勢壓著黑衣女郎。此刻她連續刺擊,再也不顧招式與優雅,只憑心中本能,只求能盡快殺死對方。
殺,殺,殺,殺,殺!那個聲音又在李一耳邊回響。
“你是什麼來頭?年紀小小,武功卻如此了得?”兩劍交鋒的間隙,黑衣女郎忽地開口問道。
“少廢話!姑奶奶這就要你的命!”李一叫道,一劍刺出,命中了對手的肩膀。
鮮血飛濺,幾滴血珠子濺到了李一臉上。
殺,殺,殺,殺,殺!
“去死吧!臭蟲!”聞著鮮血味,李一愈發狂躁。
負傷的黑衣女郎見李一如此狂躁,不免也有些驚慌起來,一不留神,手中的佩劍被李一用力擊飛。
隨著武器脫手,勝局已定。李一無心留對方活口,一劍刺向黑衣女郎心口。
忽然,李一聽到一聲大叫,轉頭看去,原是那書生將郁靄的屍體頭前腳後的橫持著,朝著李一衝了過來。好巧不巧,郁靄這大小姐本就身材高挑,死前還特意繃直了雙腿,正好成了根上佳的“人棍”。
書生抱著“人棍”疾衝而來,李一看到她手中的郁靄紅唇微張,雙目半閉,一副淡然的樣子,想必已然香消玉殞,不免悲從中來。李郁二人雖常有不和,可畢竟也是十多年姐妹,看這個平時高傲嬌氣的妹妹成了這個樣子,舉劍就向書生砍去。可兩人中間隔了一根極長的“人棍”,差了半寸沒有砍到。
該死!你長那麼高干嘛!都礙著我替你報仇了!李一在心里罵道。
砰的一下,郁靄的腦袋撞中了李一的胸口。
白衣少女笨拙地倒地,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
黑衣女郎抓住機會,射出一箭,正中李一右眼。
李一眼前閃過一道白光,一眼被戳瞎,另一眼被迸射的鮮血遮蔽,視野里只剩下可怖的紅光。
殺,殺,殺,殺,殺!
“啊!可惡啊!都給姑奶奶去死吧!”李一狂叫道。
她不再壓制心中的殺念,憑著有力的腰肢,一個鯉魚打挺翻身起立。漫山遍野的鮮血讓她仿佛再度回到了滅門血夢中,只不過親人仆役的臉,變成了郁靄、曲盈道,還有其他沒有下山姐妹們的臉,張慧敏、宋瑩、朱芙、岳紅……她們都被殺死了。
“不要碰我!不要碰我!”
李一狂亂地揮舞著玉劍,砍向幻覺中的血兵。
“我不是亂臣之女!我是清白的!”
李一俏麗的臉頰上滿是鮮血,讓可愛的少女變得如同妖魔一般凶惡。
這個小個子女俠突然爆發出的氣勢嚇得書生與黑衣女郎連連後退,退開她的舞劍范圍。
“我可是天才!沒人能殺得了我!”李一怒吼著,斬殺著一批又一批血兵。
可血兵漫山遍野,李一怎麼殺也殺不完。
漸漸地,李一感覺體力不支起來。她雖是個天才,卻也是個不努力的天才,不像曲盈道那樣會沒日沒夜地刻苦練功,只會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畢竟慵懶才是她的本性。
耐力並非她的長項,無盡的狂怒榨干了她嬌小身軀里的全部力量,她的揮劍變得遲緩起來,但心中的憤怒與惶恐卻有增無減,依然驅使她攻擊著不斷圍上來的血兵。極熱邪火與寒陰真氣在她體內互相衝撞,李一感覺像身處阿鼻地獄,痛苦異常。
我是個武學天才,為什麼會被個普通路人擊敗!
我認識了那麼多姐妹,為什麼全部先我而去,又留我一個人!
我明明是個王公之女,為什麼要死在這荒郊野嶺!
我為了躲避這些追兵,穿越了整個中原,躲了那麼多年,學了那麼多武功,為什麼依然要死在他們手里!
如果我的結局是這樣,為什麼不讓我在十五年前跟家人們死在一起!
為什麼!為什麼!
李一的狂吼變成了哭號,哭號又變成了悲鳴,悲鳴最後變成了哀求。
“來人啊……誰都可以可以……請救救我……把我從這里帶走……”
“求求你了……”
終於,一陣寒風呼嘯。
李一感到利劍劃過自己的後頸,一股冰涼酥麻的快感涌上頭腦。
“呀……”李一輕呼出聲,心中的怒火瞬間熄滅了。
恍惚間,她看到了自己第一次修煉內功時的場景。那時她穿著黑色女童喪服,是個丑陋的、身心均遍體鱗傷的小姑娘,徒有無窮的怒火無處釋放。師父教她修煉玉女氣功,以極寒真氣壓制心中邪火。
身為天才少女,她自然是只嘗試了一次就成功了。
那時,是她第一次找到內心的寧靜。
隨著怒火平息,李一的生命之火隨之熄滅。她沒有感到痛,只覺得後頸處冰冰涼涼,酥酥麻麻。這種感覺讓她想起了在天山時,有次下雪,她調皮地把雪塞進了梁玉與郁靄的衣領里,凍得她們慘叫連連。等她們反應過來,李一也遭了殃,衣領里被塞了好多雪。
冰雪冷到皮膚發痛,可李一心里卻很開心。
李一知道,自己後頸上一劍造成的傷口很小,卻已經切斷了一半經脈,自己是活不成了。不過也多虧這一劍,將自己從阿鼻地獄中解救出來,平靜地迎接死亡。
如果我努力練功,或者不那麼放縱,會不會現在大家還活著?她想道,露出了一絲苦笑。
邪火與寒氣的戰斗沒有停息,習武之人若放著兩股真氣激斗,輕則武功全失,重則暴斃身亡。但李一已快死了,不在乎這些。她知道這兩股自己精心修煉的真氣會戰斗最後,陪著自己珍貴的少女生命一同消逝。
這也不錯。
李一因後頸的經脈全斷,只能感到真氣斗得自己的小腹微微刺痛,一股難以言明的腫脹感從蜜穴深處傳來,這是只有自褻才會帶來的感覺。
與其余三女不同,李一看似年齡最小,卻對欲術最為熟悉。從六歲開始,她便發現雙腿夾緊時會有一種別樣的快感。時常因血夢而壓力巨大的李一無法抵抗這種誘惑,一發不可收拾,經常在無人之處褻玩自己的身體。年齡漸長後,她懂了更多知識,了解到同門姐妹中私底下流行互慰,就連最淑女的梁玉也時常與她的師姐愛侶密會。
思慮再三後,她決定把自己的第一次磨鏡留給暗戀的大師姐。
可現在,這個小心願永遠也無法實現了。
李一想著,腦海里浮現出大師姐那張英姿颯爽的臉,手指隔著褲子摩擦著蜜穴。
“張師姐……我想要……”
失控的真氣衝向了花心深處,李一不加阻攔,任由它們自由游動,在嬌嫩的蓮宮內亂竄,一次次刺激著敏感部位。
“喏,啊。”李一的櫻桃小嘴微微張開,發出兩聲渾濁的呻吟,迷離著雙眼,表情甚是陶醉,吐出半截小巧的香舌。她不由自主地挺起胸脯,弓著腰身,讓豐滿的胸部看上去更加傲人。經常會有人因李一的身高而誤解她的身材,其實四女里,李一的胸部可與郁靄的豐乳齊名。眾師妹私下里也經常琢磨究竟誰的胸部更勝一籌,可直到二女身死也沒個結果。
“啊,張師姐!”緊接著又是一聲嬌呼,李一感覺小腹燥熱難耐,隨著下體一松,夾雜著蜜液的尿液順著花徑噴涌而出。將死之時失禁,是難以避免的事情,她殺死的許多女俠都是這樣失去,李一並不覺得失禁有何不妥,未加阻攔,讓液體順著白色皮褲歡快流下。她沒想到的是,這些液體竟流進了自己的小皮鞋里。
剛剛那按腳小子說我腳臭,這下可好了……有更多味道了……李一在小腦袋里混沌地想道。
李一的終極快感比郁曲兩女到來得要晚,可它衝入李一混沌的小腦袋里之時,卻帶來了最強的高潮。冰與火的真氣衝突順著仍在活躍的經脈蔓延,歡樂的潮流襲向李一身體的每個角落。
李一戳破了白色勁裝褲,插入了花心。與她顫抖著彎曲膝蓋,跪倒在地上——這名名門之女臨到頭,也沒讓身體完全倒下。
用盡最後一絲力氣,李一最後一次抬起頭,望向天空。血光消散,陽光明媚,春意正濃,樹木繁茂生長,面紗隨著微風輕輕拂著臉頰。四周的一切都那麼生機盎然,可自己的少女生命要結束了。
哪怕自己武功再強大,身份再高貴,臉頰再嬌俏,身材再婀娜,最終也不免被抹開脖子,漏著尿,孤零零地死去,真是諷刺。
想到這里,李一都有些嫉妒先死去的郁靄了。
“也好也好,讓你在鬼門關前給本小姐帶個路。本小姐到死也是個貴族命。”
李一想到這里,露出一絲微笑,低下頭顱,閉上了眼睛。
負有盛名的“錦毛鷲”,慵懶的天才少女,李一陷入了永眠。
戰斗結束後,林間小道上寂靜無聲。
四名來自天山的少女俠客,雖不是同年同日生,卻在同年同日倒在了同一片春光里。
然而,令少女們無法想象的是,她們在意外丟掉寶貴的性命,成為各具特色的嬌屍後,兩個新的故事才剛要拉開帷幕,而她們的嬌屍,也將在其中扮演重要的角色……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