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人物番外 蘇茜小姐的煩惱(二)
法蒂瑪小姐是個非常神秘的人。
在見到她之前,蘇茜對於這位幾乎成了鎮子上一個傳說的菲萊迪人的認識,大都來自於在外面經營酒館的爸爸。
老亨利很少說別人的好話,他總是樂於去在背後偷偷謾罵那些喝酒賒賬的窮小子。法蒂瑪小姐也經常在他那兒喝酒不給錢——或者說,她從來沒給過錢。但老亨利卻反常地對這位菲萊迪有著不錯的觀感,或許這是因為法蒂瑪經常給酒館捎過來的野味總能賣出好價錢。
“不要問太多關於這位小姐的問題。”
老亨利是這麼對第一次看到法蒂瑪小姐,好奇心爆棚的蘇茜說的。很快少女就見識到了,好奇心是如何導致人的性命危機的。當時那些滿載而歸的冒險者們或許是喝了太多,或許是不爽菲萊迪目中無人的態度,或許也有人窺視到了黑色大衣與兜帽下那張姣好的面孔……總之,最後是統領衛兵的騎士喬斯林大人親自趕到現場,才讓這位姑奶奶沒有給那些失去意識的流氓致命一擊。
“千萬不能惹法蒂瑪小姐生氣。”
這是蘇茜對於法蒂瑪的最初印象,後來隨著見面的次數增多,她從最開始的畏畏縮縮,到現在至少還說上幾句話。熟悉了之後,蘇茜發現這位菲萊迪小姐的脾氣其實非常好,她雖然待人冷漠,但只要不刻意騷擾到這位小姐都很安全。
說起來好笑,曾經有一位不怕死的小伙子偶然間瞥到了法蒂瑪小姐的容顏並一見鍾情,立好遺書之後在眾人的視线下非常真誠地向她求婚,結果被非常華麗的無視了。那位小伙子雖然最後沒有收獲愛情,卻被眾人捧為勇敢的英雄,目前在領主衛隊里擔任小隊長。
總之,法蒂瑪的身份在鎮子里是個迷。所有的老人都對她的來歷諱莫如深,只有那些懷春的年輕人與在各地旅行的吟游詩人為她編撰了很多傳說與怪談。
有人說,法蒂瑪小姐有著魅魔的血統(此人後來神秘失蹤了,領主表示非常遺憾)。
有人說,法蒂瑪小姐是個魔女,她靠魔咒保持著青春,其實不知活了多少歲。這種說法的出處不明,那些年輕的男人們對此嗤之以鼻。
有人說,小鎮的森林里藏著一支歷史悠久的菲萊迪人,而法蒂瑪小姐是他們的祭祀。”
也有人說,法蒂瑪小姐是領主聘來的清道夫,負責清掃鎮子的黑暗面。
蘇茜聽她的朋友們說了無數種關於法蒂瑪小姐的猜想,無聊的年輕女孩們在背後創作出了無數恐怖的、深情的、不道德的、忠貞的、桃色的故事。
一個強大、神秘、漂亮的菲萊迪少女,永遠是騎士小說里最棒的女主角。所有的姑娘都熱愛這種從帝都傳來的新潮文學。
“小蘇茜,所以法蒂瑪小姐到底是個怎樣的人呢,我們這里只有你和她真正說過話。”
“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形容……法蒂瑪小姐給人的感覺非常淡泊,無欲無求,有時候又有些悲傷。”
“看吧,我就知道,法蒂瑪小姐定是以為悲情的女子,天呐,到底是哪位不道德的騎士會拋棄這樣的美人兒,實在是太過分了!”
“才不是呢,法蒂瑪小姐那麼強大,肯定是將臭男人們踩到腳下,讓他們永遠也站不起來的類型。”
“你懂什麼,我爹爹說,法蒂瑪小姐可是菲萊迪人,那可是菲萊迪人誒,她一定是這座鎮子黑夜的女王,說不定是給領主大人工作的呢!”
總而言之,鎮上所有的成熟的男孩都對法蒂瑪有好感,所有獨立的女孩都向往著法蒂瑪。蘇茜曾經也希望成為法蒂瑪小姐一樣成熟而又強大的女性,只是見的多了以後,會發現這位小姐其實非常的……好相處。
法蒂瑪小姐從不付錢,她總是用奇怪的抵押物來代替塔勒。有的時候是一些未打磨過的寶石原石,有時是珍稀的草藥,有時是一整只昏厥的兔子或野豬。她帶來的禮物總是物超所值,所有的店鋪老板都非常歡迎。從某一天開始,她偶爾會到三葉草旅舍住上一夜,因而旅舍里總有一個房間是為她而空著的。這位菲萊迪會捧著空空的酒杯獨自坐到深夜,在第二天的清晨消失蹤影。
事實證明,法蒂瑪小姐是個非常好相處的人。甚至當蘇茜膽大的姑姑伊芙偷偷溜到她背後摸起毛茸茸的耳朵來時她都沒有生氣。菲萊迪的貓耳朵對女性有著致命的吸引力。蘇茜到她房間里送飯的時候會嘗試性地與她搭話,菲萊迪的回應雖然簡短,但她綠色的眼睛總會很認真地看著蘇茜。法蒂瑪小姐其實非常有禮貌。
“沒想到,那位法蒂瑪小姐也會有在意的人。”
紅發的小蘇茜還是忍不住糾結。
“羅素先生到底有什麼特別的呢?難道他與法蒂瑪小姐以前就認識嗎?不然為什麼法蒂瑪小姐的頭發會出現在羅素先生的床上……”
蘇茜越想心越亂,她的腦海中出現了騎士小說里那些桃色的故事。
“現在可不是想這種事情的時候,要准備去招待客人了,啊,是爸爸。”
矮人小姐拍了拍臉蛋振作精神,卻在下樓時恰好撞上了來找她的老亨利。
“蘇茜,我正要找你呢。”
眼睛里裝著金幣的老矮人的語氣很是興奮,而在一樓,蘇茜的姑姑伊芙一臉壞笑,她的媽媽蘇爾特則愛莫能助地聳聳肩。
肯定有糟糕的事情。蘇茜想要逃走,可下樓梯的路被老亨利堵住了。
“你知道嗎?小蘇茜,昨天晚上我們店可是大賺了一筆呢。”
“我……我……”
矮人小姐心里不詳的預感更強了。
“女神在上,今年的雙月之日實在是太棒了,小蘇茜,你要知道,我們為今天准備的那些東西,昨晚一個晚上都賣完了!”
蘇茜當然知道老亨利指的是什麼,她現在只想快點逃到媽媽身邊。
“不要跑,小蘇茜。這有什麼好害羞的,你可已經是個大姑娘了。”
“爸爸,這和是否是個大姑娘沒有任何關系!”
蘇茜趁老亨利一個不注意,溜到一樓並躲進了蘇爾特的懷里。紅發的火巨人溫柔地模仿著女兒的頭。
“親愛的,這並不是什麼可恥的事,你總有一天會去面對的,不如早點做好准備。”
蘇爾特毫不猶豫地出賣了可愛的女兒。
“這里面有三塔勒和一些弗里斯,小蘇茜,你要做的,就是把它們換成能夠賣出六枚塔勒的好東西。”
蘇茜的姑姑伊芙為顫抖的少女遞上了致命一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