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十九章 暴斃的大野豬王
第十九章 暴斃的大野豬王
我向來不喜歡動用武力,倒不是說我慫,只是因為一旦使用暴力,事情的發展就往往會失去控制,造成各種各樣意想不到,不可挽回的後果。
但是面對不得不戰斗的情況,我可是不會絲毫退縮,要毫不猶豫果決的使出全力,在最短時間內,付出最小的代價來擺脫困境,能不拖就不拖,免得發生什麼變故。
因為槍盾術的核心在盾,所以我是左手持槍右手持盾,一邊適應著槍盾的重量和重心,一邊走到野豬面前,在大概還有五米的距離時停下腳步,雙腳前後叉開,腳趾張開緊扣地面,用鐵盾擋住正面,把長槍從左邊伸出。
借助魔能將雙腳死死“扎根”在地里,已經是做不到了,已經變成龍人的我根本做不到不動如山,雖然面前這接近兩米高的野豬,不會把我的架勢徹底衝散,但被頂出去個三四米還是很正常的。
蘿塔已經抬起了槍,這個距離激發肯定是百分百命中的。但我用余光能看到她的手在發抖,那顯然不是因為槍太重導致的,蘿塔頭上的汗珠一顆顆的往下流,潔白整齊的牙齒緊緊咬在一起,臉上還愁眉不展。
我會靜靜等著蘿塔調整狀態,在我面前這只野豬顯然沒那麼好的脾氣。它粗壯的鼻子不停呼出白色腐臭的熱氣,身上的棕毛豎了起來,如刺蝟一般根根銳利。
它的後背上長著淡黃色的凸起,我不知道上面是裹了一層油還是裹了一層樹蠟,反正在光线的照射下反射出非常光滑的質感。而那兩對獠牙上面細細看去還能看到深紅色的血痕,以及樹干年輪般的紋理。
這是個身經百戰的對手,它的眼神仿佛一個老練的獵人,那份沒有直接衝過來的謹慎,說明它對我手中的長槍還有些忌憚,即便我的槍並不比它的獠牙長多少。
我們大概對視了十秒左右,他竟然不像剛才一樣怒火重燒衝過來,而是側著身露出沒有硬毛保護的腹部,開始在我面前繞圈,似乎是想繞過我攻擊後面看起來沒什麼威脅的人。
“繞著我轉,盡量讓我們三個處在一條直线上。”
蘿塔此時就在我身後,聽到我說的話,馬上也開始移動位置,盡量躲在我的身後,不出現在野豬的視野中。
“哦,對了,這次戰斗不許上樹啊。
你們倆就在平地上合作狩獵這只野豬,可別說打不過,這樣的敵人都應付不了,我怎麼放心。”
屋大維已經悠閒的靠在樹上,遠離了戰場。讓人匪夷所思的是,明明是她剛才把野豬掀飛激怒了,現在卻像沒事兒人一樣,野豬也當她不存在,就跟我較上勁了。
“正面應對啊,可別在森林里捉迷藏,被野豬不小心撞一下,踩一下,可是要命的。”
“好的,別磨嘰了,我知道了。
蘿塔你也別怕誤傷到我,要槍都不敢開,這仗就沒法打了。
你就大膽的射,射完你就一邊移動一邊裝彈,始終躲在我身後攻擊就行了。”
現在我和蘿塔的距離大概是兩米,野豬距離我四米左右,而且這頭大野豬是側著身的,暴露的弱點面積很大,我相信用之前那種口徑的子彈,一槍起碼是能破皮的,如果僥幸打到腹部或者頭都有概率一擊必殺。
不過這些都是建立在開槍的基礎上的……
野豬又和我僵持了二十多秒,不停的轉身奪步,想要繞過我,但我原地持盾轉矛,鋒利的槍尖一直指著它,蘿塔也一直在我盾後面,根本不給空檔。
那豬也是忍無可忍了,前肢離地甩了一下自己鋒利的獠牙,然後低下頭前足開始在地上刨土,一副要衝過來的架勢。
吼!!!
野豬王的吼叫聲尖銳刺耳令人不適,喊完就直接衝了過來,我原地不動,拿毛尖頂著它的鼻子。在接觸的一瞬間,他鼻子上的鱗甲竟然救了它,把我的矛尖彈開絲毫沒有起到阻擋作用。
下一刻獠牙直接撞在盾牌上,鋒利的牙尖不管多麼堅硬,自然是不可能突破鐵心盾的,我的手臂震了一下,因為本來就沒准備硬扛,所以雙腳做好了泄力的准備,身輕如燕在空中往後飄。
衝撞力量在碰觸的時候有了衰減,在我飄在空中的時候獠牙還在不斷頂著盾牌,繼續消耗著力量,等落地了阻力就更大了。
豬突猛進的慣性基本消耗殆盡,我一腿前一腿後像個鐵架子一樣在地上一頂,頓時用嬌小的身子頂住了這兩米高野豬王的衝撞,讓它生生是無法把我在撞退半步。
碰!!!
剛剛我後撤的大概六米的距離,蘿塔抓住時機往旁邊一饒,來到了野豬的側面,在兩米左右的距離直瞄野豬腹部。因為加大了藥量,槍口的火光和接下來涌出的黑霧,出乎意料的大,像是放了個小型煙霧彈。
被命中腹部的野豬一聲慘叫,身子往左邊一橫獠牙在空中一頓亂攪,除了帶起一陣塵土,什麼也沒有打到,蘿塔趁著此刻馬上跑到了我的身後,開始裝彈。
煙霧和沙塵散去,我看著地面上的彈坑,知道這次射擊應該是直接斜著穿過了野豬的腹部,從鬃毛上血跡的位置能大致分辨出打的是腸子,而且是貫穿傷,光看皮就是兩個小洞,不知道里面受了什麼程度的傷。
此時野豬還在發狂亂抖,側面再次露出來了,而且這次和我的距離也就一米多一點,剛好就是長槍能攻擊的范圍。於是從學習盾槍術以來我第一次主動出槍。
因為是左手,而且拿槍的姿勢非常不舒服,所以沒什麼勁,我根本不指望著它能破皮,目標就是野豬的眼睛往它的面門上刺。結果就是情里之中的被躲開。
不過這一槍還是有收獲的,雖然沒有刺中眼睛,但是刺中了鼻子的內側,直接開了個小洞,左側鼻翼都被豁開了,隨著野豬扭頭掙扎,血甩了我一盾。
“躲在我身後隨時保持位置。”
眼看野豬怒不可遏,又要衝過來我馬上變化位置,同時提醒蘿塔。要知道剛才我站的位置,身後是沒樹的,現在我身後兩米就是棵大樹,要是不改位置這次撞飛,我大概就被壓扁了。
衝過來的野豬越來越近,那這次我准備想想發一點力,一方面少被頂出去一段距離,另一方面身體上的衝擊也不會那麼大,能好受一點。
碰!!!
發怒野豬的衝撞還真不是蓋的,兩根獠牙這回是狠狠陷到了盾里,盾牌發出的悲鳴讓我心中一涼,還以為又要破盾了,連翻滾的姿勢都准備好了,結果盾牌是連變形都沒變,反倒是豬牙被頂斷了一個。
碰!
這回我只退了兩步,蘿塔再次側面開槍,而且十分謹慎,沒有立刻換彈。野豬這次學聰明了,腹部受了一槍,馬上轉身,朝著蘿塔就要衝過去。
我眼疾手快趁著野豬低頭上去就是一槍,這次它沒有揚起灰塵,頭也沒有亂甩,我這一槍直接刺到了眼睛,它順勢身體一側竟然朝著左邊倒了。
難道射到心髒了?
為了防止意外,我非常謹慎,沒有馬上認為勝利了,舉著盾牌稍微挪進了一步,繼續拿長槍直刺野豬腹部。
然後就這樣我拿鐵頭矛插了能有半分多鍾,這野豬全程在地上打滾慘叫,渾身上下都在流血,甩的到處都是,但死活站不起來了,直到肚子被我戳成篩子,鼻子嘴包括耳朵和眼睛都在不停的冒血沫,巨大的身體只剩下抽搐……
“不錯不錯,無傷拿下野豬王。
有兩下子。
讓我看看,致命傷是……
你拿長槍把它的心戳爛了。”
我滿臉問號,以為是屋大維說錯了。剛剛野豬能被我直接刺到,應該是因為蘿塔打中了它的心髒,給了致命一擊,怎麼現在成我戳中的了?
“剛才我全程都在仔細看。
蘿塔第二槍瞄的是腿,是前側左腿。
一槍就把骨頭打斷了,你看。”
屋大維用自己專用的匕首劃開了豬皮,手上幾乎沒用力就把豬前腿中的斷骨截面給挑出來了,然後又在野豬心髒的位置來了一刀,大手順著傷口,就把豬心掏出,上面沒有槍傷的圓孔,而有一個橫向豁口,跟我的長槍完全吻合,毫無疑問這只野豬就是在我亂槍之下被洞穿心髒而死。
“你們倆個小家伙還挺聰明,知道不能射它的後背,攻擊全都瞄著腹部。
眼睛戳瞎一只腿斷一條……
行,你倆算是初步及格了,以後多練練配合啊。
別躲在人身後的時候不敢開槍,要速戰速決知道嗎?
絕對不要認為你面前的盾槍手,可以永遠防御住別人的攻擊。別浪費了攻擊窗口,要是那第二次沒擋住,你的刑奴可能就要受傷了。”
屋大維又把野豬的肚子劃開,根本不嫌里面的血汙肮髒,伸手摸出了半截被打斷的腸子,然後還在摸索著腹腔內壁,似乎是在測量我刺入野豬的深度。
“行吧,你倆做的很好,思路非常正確。
就是差點兒配合,沒事,明天後天找機會再練練,我就可以放心了。”
獵殺完野豬,屋大維自己一個人留在營地清理屍體和血跡,我則和蘿塔去海邊清洗身子。
不得不說意大利這塊兒真算得上是風水寶地,氣候宜人四季如春,細沙鋪滿了綿長的海岸线,地中海不像太平洋那樣風浪巨大,即便是簡陋的帆船也可以自由航行。
幾乎無窮無盡的海洋資源在滋養著這里的人民,得天獨厚的地理優勢,也使得這里成為帝國的貿易中心。不夸張的說,地中海就是這個時代的鐵路,而那些商船就是不燒油的火車。
沿海的各個地區可以充分發揮自己的地理優勢和特長,把自己的優勢商品賣到別處,賺得差價換取別人的優制產品。貿易繁榮的同時,技術交流也非常頻繁,多樣的思想適合在這片土地上生發。
來到海邊,我把衣服晾曬在礁石上,把武器盾牌也放在一邊。雙腳陷在綿軟的沙礫中,屈膝跪坐,任憑海水漫上大腿,柔和的浪淘一朵一朵衝刷著大腿上面的血跡,冰冷的感覺刺激著小腹,可我卻沒有顫抖接受了這份寒涼。
隨著航海技術的發展,市場越來越繁榮,但同時也有人動了歪腦筋。現在的帝國在千年前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城邦,跟周圍的鄰居相比不值一提,看起來沒什麼特別。
然而帝國的第一代雄主,卻能憑借著自己奇特的戰術和軍隊的信任戰勝了鄰國,讓還是城邦的帝國開始了滾雪球。
記得以前我在家族的圖書館里讀書,看的越多越能真切的感覺到一個道理,那就是一個高等文明對低等文明的碾壓,從來就不體現在技術上數量上,而是體現在其內在邏輯,發展思路以及社會結構上。
我不願稱那些早期帝國的鄰居們為國家,甚至不想稱他們為城市,或許部落這個詞更適合他們。
這些部落可能會建設房屋,可能會制作陶器,可能會種植作物,也可能會馴化動物。但他們只是活下去,根本沒有長遠的考慮,內在邏輯是享樂,社會結構只是原始部落的擴大化或者說是延伸。
可那時的帝國知道用自己多余的資源去換取沿海地區的其他東西,在鄰國拿著多余的糧食胡吃海塞的時候,帝國已經帶著哪些東西出海,換來刀槍和弓箭。
在鄰國還拿著陶器生活的時候,帝國就已經從貿易伙伴那里學會了制酒。在那些原始部落還在依靠原始的狩獵采集過日的時候,帝國內部就已經出現了復雜的分工。
農民,商人,工匠,藝術家,釀酒師,燒煤工,礦工,還有最重要的就是軍人。
我跪在沙子里腳掌像蹼一樣,蹬著沙礫前進,讓海水進一步的可以衝到我的胸口,還未落山的太陽散發著最後一絲溫暖,橙黃色的光芒在水面上延伸,直到我的胸口。
早期帝國可能最重要的一項發明就是正規軍,他們建設的一套體系可以從所有居民那里獲得一定的資源,並用它來培養一支專業化的軍隊。而專業化的軍隊體制,加上精良的武器裝備以及足夠的訓練,對原始部落而言那就是降維打擊。
那本古籍中後面的故事還很長,但對我來說這本書已經讀完了。這本兒像是童話寓言的故事,解答了我心中的疑問,也讓那時的我陷入了思考。
那時我還年輕氣盛才穿越不久,在學會這個國家的語言文字後,因為謹慎的性格,所以開始了解這個國家的歷史,並且還以重塑現代文明為目標。但我讀了這些書籍後,開始反思自己的自大。
文明是長出來的,不是想出來的。我或許可以輕易的造出發動機,但造不出制造發動機的生產线,更別說培養生產线上的工人了,至於其背後的細密原材料供應,以及拿這跨時代的發明干什麼,我更是連想都沒想過。
光有思路光有知識是遠遠不夠的,我應該認清以我一人之力,是不可能把這個時代快速的帶進現代文明的,甚至我努力奮斗一生,可能連現代的曙光都看不見。
還是回到那個問題,一個文明要有自己的內在邏輯,發展思路和社會結構。
現在的帝國雖然顯得野蠻,暴力和傲慢,但在這個時代,它能發展到如此規模,擁有如此實力已經實屬不易。
他的內在邏輯是權利,暴力和財富。它的發展思路是貿易,是掠奪,是奴役。而他的社會結構是國民,奴隸,貴族,帝王和元老院。
對於我這樣的現代人而言,這些都算是歷史課本中的老古董,是已經被掃入垃圾堆的廢物,然而在這個還未褪去蒙昧血腥的時代,這些無疑是很好的答案,只是錯在不夠好。
“我給你擦背吧。”
蘿塔從身後拍了一下我的肩膀,我這才回過神來,眼睛不再痴痴望著遠方,那已經墮入地平线的橙色日光。想要變換姿勢變成盤腿,但腳腕已經被壓得有些發麻,我只好老實的跪坐,微微側身回頭露出微笑。
“謝謝,一會兒我再幫你擦。”
“額……
其實不用了,我那個時候離的很遠,身上沒賤到什麼。”
“不,你濺到了……”
我轉過頭看著蘿塔,腦海中已經浮現起她在殺死野豬時開心的樣子了。這個世界或許野蠻落後,但我依然覺得讓一個未成年的小女孩兒,近距離的參與血腥危險的狩獵,不是一個什麼好事。
而且我更不願意看到的,是她在享受這種血腥和暴力,征服強者確實會帶來成就感,但不應上癮和沉溺。
“我感覺你在享受殺戮和血腥,你沒有發覺自己一直在笑嗎?
而且在看到野豬垂死掙扎的時候非常興奮。
我……
我本應夸贊你面對猛獸時的勇敢,可我更擔心,更擔心你變得……
嗜血和好斗。”
蘿塔神情一凝,直到此刻她才發現自己,一直揚著嘴角,臉頰甚至都有些發麻了。她伸出黏著咸濕海水的手指,摸著自己的臉龐,用觸感想象著自己現在的面容。
而此時我的腿恰好從麻痹中恢復,轉過身來手腳並用拉近和蘿塔的距離,同樣伸出手,想要撫平他僵硬的臉龐,但在我即將碰到她的時候,我注意到自己手上因為練習而長出的硬皮。
大概會感覺硬硬的沙沙的吧,我苦笑了一下,用最柔軟的掌心把她臉上的血痕泥沙都抹掉。在海水的浸潤下,蘿塔那洋娃娃般精致的小臉可愛無比,水靈靈的黑色大眼睛像兩顆黑寶石。
我照過水鏡子,自知自己的容貌不丑,可是也算不上傾國傾城美麗非凡。說真的我那一雙深邃的眼瞳,配上人畜無害可愛的臉蛋,怎麼看都像是自以為是的小鬼,完全比不過天生麗質的蘿塔。
“剛剛做的很好,面對考驗你從容應對,用智慧戰勝了遠比我們強大的敵人。
在剛才的危機中,我們應該感受到的是戰勝強敵的自信,劫後余生的喜悅,以及戰友的肯定。
除此之外,不應再摻雜其他的欣喜,否則很容易誤入歧途。”
說來我真的有些狡猾,每次心中都會暗暗的,用所謂的肢體安慰更有效的一套邏輯,去為我擁抱蘿塔找理由。但實際上我很享受這種綿綿軟軟的質感,緊緊擁抱溫暖幸福仿佛要融化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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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之就是這倆中的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