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中調
“天快亮吧,噩夢遠離吧。
這黑暗也快散去,讓善良的人醒來。
在黎明跳舞,在月亮還沒淡去。”
有種特殊的感覺,好像似曾相識但又沒有記憶。
“太陽已經升起的早晨,擁抱親吻趕走惡靈。
右眼明亮右手溫柔,右腳長出新的骨肉。
開始行走,跳舞的人們並肩攜手。”
耳畔歌聲依舊。是一個男人的聲音,他正在輕聲哼唱。我閉著眼睛,卻能感覺到他的位置。
我,這是在哪里?迷迭香揉了揉模糊的雙眼,在一塊較為平整的岩石上緩緩的坐了起來。
這里似乎是一個岩洞,附近一片黑暗,只有稀疏的幾束光线從外部的小孔透了出來。
“這首歌是?”迷迭香下意識問道。
男人問道“我不記得了,好像是在小時候誰教我唱的。你終於醒了。”
“你是...誰?”
男人向前走了幾步,讓光柱照到了自己的臉上。從他那向下彎曲的長角,宣告著自己薩卡茲的身份。他有一頭銀灰色的頭發和一雙橘黃色的眼眸,面容似冰川一樣冷漠。
“剛剛我們交過手”他說道,沒有一絲表情,“但如果你問的不是我的身份而是名字,現在的我叫做該隱。”
“我們剛剛戰斗過?”迷迭香露出了驚訝的神情,因為她確實沒有這部分記憶。
名為該隱薩卡茲沉默了一會兒,隨後他指了指洞口,示意菲林少女去看看。
迷迭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塵土,然後緩緩的走向洞口。明亮的光线一時讓菲林少女無法睜開眼睛,但是隨著瞳孔收縮漸漸適應,眼前的景象著實讓她打了個寒戰——
前方不遠處是一座曾經被稱為山的岩石,現在卻像被什麼東西切割過一般分成數端。切口處露出了整齊的岩石紋理,因此而引發的塌陷以及山崩的痕跡隨處可見,山腳全都是大塊的碎石和傾倒的樹木。
“這是...你的源石技藝造成的嗎?”迷迭香回頭問道,同時加強了警戒。
該隱搖了搖頭:“不,是你的原石技藝。”
迷迭香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這是...我造成的?”她雖然很清楚自己的能力,但如此恐怖的范圍和程度還是第一次。
菲林少女拿出了記錄終端檢索了起來。最後一次記錄是出發前的簡報以及一行自己的批注:一定要救出麗薩和may!
一名佩洛男性從遠處跌跌撞撞的跑了過來。“先生,我回來...啊啊!!!“在看到迷迭香的瘦小的身影以後,突然舉起手中的連發駑喊了起來:“她,她醒了!先生,這里危險!您為什麼不綁住她啊!”
迷迭香也在佩洛舉槍的瞬間做出了反應,銀灰色的頭發和尾巴上的毛發都戰栗了起來。
“你覺得綁她有意義嗎,傑克大叔。”該隱慢慢說道,並沒有做出任何戒備。
“都這種時候了您還能開玩笑!”名為傑克的佩洛抗議著,但准心一刻都沒離開過菲林少女。
“我找到她了,大叔。”該隱低下了頭,盡可能放慢了語速。
傑克瞪大了眼睛:“什麼?居然是這個小姑娘嗎,這是何等的...”他慢慢放下了連發弩箭。
“給我點時間。”
傑克點了點頭,“我會告訴其他人不要靠近。”說完,佩洛男性就走開了。
她剛剛注意到了傑克身上穿著的破爛囚服,意識到了眼前的兩人就是簡報中的惡魔島越獄犯。
“如果你想走我不會攔你,你的裝備我也放在那邊的岩石後面了。但如果你願意聊聊,我就告訴你羅德島那倆人在哪。”該隱對迷迭香說道。
迷迭香沒有回話,她還在猶豫這是不是陷阱,畢竟對方是惡魔島的越獄犯。
“傑克大叔原本是烏薩斯的軍人,妻子在工廠做工得了礦石病,為了保護妻子大叔和糾察官起了衝突,結果妻子死了自己也被抓去了惡魔島”該隱突然講述了起來,“我?我為了報仇殺了很多人,某種意義上也確實是罪犯。”
迷迭香十分驚訝,自己的想法就像是被對方看穿了一樣。
“你沒有猜錯,這是我源石技藝的一部分,也是我背負的詛咒”該隱搖了搖頭,“你還記得洛肯這個名字嗎?”
“洛,肯?”迷迭香重復著這個發音,但毫無頭緒。
“那水箱呢?”該隱又問。
迷迭香碧綠的眼眸中仍然充斥著疑問,她隱隱有種不好的感覺。
“也不記得了嗎,看來遺忘是你在實驗中所背負的詛咒。但是這樣的話,他的事情也...”
“你以前...認識我?”在聽到實驗一詞時,不需要通過源石技藝也可以感覺到迷迭香情緒上的起伏,她表現出有些難受和痛苦。
“我有些猶豫該不該告訴你,他也許並不會期望我這麼做。”該隱向前走了一步,“我曾生活在卡茲戴爾,可能是因為那里的薩卡茲少年兵價格十分便宜,洛肯給了我們一大筆錢讓我們幫他一個忙。於是,我成為了你的朋友,也成了洛肯水箱實驗體9號,曾經那個玩弄我們身體和大腦的殘忍實驗的失敗品,在實驗室里我們不允許稱呼對方的名字,所以你總會叫我小九。”
“我是從實驗報告中看到的,其他孩子在接受移植之後全幾乎都完全喪失生活能力。洛肯是認為是我們的精神和情感太過脆弱無法承受超量的感知才崩潰的,所以他對我的腦部進行了調整,這使我喪失了幾乎所有的感情,現在的我只能通過理性來判斷自己應該表現出怎樣的狀態,但我無法感受它。從這點上來說,他是成功的,我在接受移植過後確實沒有崩潰。但它還是失敗的,因為我心髒上的源石結晶極大的提高了身體新陳代謝速度,快速發育也意味著快速衰老。雖然現在的你可能不會相信,但其實我其實和你一樣大。洛肯為了控制變量,所有實驗體都是同一年齡的孩子。”
“當時迫於各種壓力,洛肯改變了方針。他覺得如果是血脈相連的雙胞胎嗎,一人負責承擔實驗在精神上的副作用,另一人責承擔實驗在無理上的,這樣就可以創造出“完美”的感染者。”
“完美的...感染者...”迷迭香的表情變得更加痛苦了,那些話語仿佛變成可畫面在眼前播放著。。
“沒錯,就是你。”
“但是當我看到你們被送入實驗室,我才意識到洛肯對我說謊了。他明明答應過我是最後一個。”
迷迭香支撐不住半跪了下來,“你剛剛說,我們?”
“是的,你有一位兄弟,一個和你長得一模一樣的孿生兄弟。洛肯謀殺了他,將他的意識強行取出,並植入在你的感染器官中。”該隱做的表情變得很不自然,似乎是在努力表現出悲傷的情緒。
“那時候我躺在床上,只能看著你們被強行拖走,最後只有你被推出來,卻什麼也感覺不到,明明我知道自己應該生氣憤怒,我卻什麼都做不到。當我對一切都絕望之時,我發現自己似乎可以聽到別人的想法。不只是這些,我甚至還可以操縱他們的行為。所以,我理所當然的選擇了復仇,我讓洛肯他親手隔開了自己的喉嚨,結束了他和他那該死的實驗。”
迷迭香就這樣聽著該隱的講述著自己的過去,這些事情好像很遙遠聽起來不像是自己的,但她明白這些也都是自己的過去。
“太遲了...如果我能再早一點發現的話,他就不會死了,你也可以不用背負失憶的詛咒。我真的,很對不起。”該隱低下了頭,淚水從沒有表情的臉上落下。
“...這不是你的錯。”迷迭香緩緩起身,伸出小小的手掌輕輕擦拭著眼前之人的淚水。
同樣的畫面過去也曾發生,當時整個實驗室充斥著慘叫與鮮血與火光。小小的薩卡斯用盡全力,慢慢爬向前方的輪椅。坐在輪椅上的菲林少女似乎感覺到了他,向他伸出了纖細手臂。
“跟我走吧,我不會再讓你受到傷害了。”
迷迭香沉默了片刻,給出了答案:“不行,羅德島的大家還在等著我。”
“可他們還是讓你上了戰場,他們在利用你的詛咒。”
“你錯了,是我自己選擇戰斗的,為了我現在重要的家人們。凱爾希醫生收留了一無所有的我,Outcast為我准備了可愛的房間,Logos會在我失控的時候總能不讓我傷到別人,ACE總會在我難過時拌鬼臉逗我開心,Scout總給我帶好吃的東西,Pith會在晚上看望我給我講故事,博士總讓我在一旁休息什麼都不用做,還教給了我什麼是kiss...我雖然有時候會忘記,但每次看到他們的身影,那種溫暖的感覺總會包圍著我,讓我感覺自己不再是一個人。”
該隱靜靜地聽著迷迭香講述著這一切,看著她方才還在痛苦的表情伴隨著講述逐漸緩和最後化作微笑。
“看來你找到了自己的歸宿。”
“嗯!你不來我們這邊嗎,羅德島的大家都為了幫助感染者、根除礦石病而在努力著,為了不再有像我,像我們這樣的孩子出現。博士也會很樂意幫助你的。”
“我還有很多事情沒告訴你,這些年來我為了生存做過很多過分的事情,之前的戰斗中也傷害過羅德島你的家人們。我沒有辦法和你一起。”
迷迭香聽完,露出了有點不甘心的神情。
“拿著這個”該隱扔給了迷迭香一個紙團,上面是一串坐標,“你的朋友就被關在這里。我要提醒你,在我們和羅德島之間還存在其他勢力,他們混淆了情報,讓我們一開始錯誤的將羅德島當成可泥岩小隊,現在又讓你們引導到我們主要戰斗的位置來引發斗爭。”
“你是說羅德島中間有內鬼?”
“你們的情報確實有很大問題,我們也是一樣。本來從監獄里逃出來的感染者們就魚龍混雜”該隱話風一轉,“我比較擔心你,你的失憶症狀之前也這麼頻繁嗎?”
“我,不知道。但是根據記錄來看,感覺最近變頻繁了。”
“不要太過依賴你的記錄,在你記不得的時候可能會被人篡改。”
“我知道了,雖然沒辦法向你保證,但是我會盡力把情報帶回去交給博士的。”
兩人沉默了一會兒,迷迭香知道到了分別的時候了,“那麼,我走了。我會記下你的事情,就算可能會再次失憶但我也絕不會忘記。要照顧好自己,小九。”
該隱摸了摸劉海“下次見面的時候,我該怎麼稱呼你?”
迷迭香深吸一口氣,露出一個可愛的微笑:“Rosmontis,你可以叫我迷迭香。我很容易忘事,如果我忘記了,記得提醒我。”
薩卡斯站在山洞口,看著遠處逐漸變小的瘦小身影陷入了回憶:
在實驗室里一段時間後,因為無事可做,所以有人就提出模仿洛肯教授和她的助手在試驗台上玩一下那種“大人游戲”。
小小的菲林少女紅著臉躲避著薩卡斯少年的視线,而少年根本不知道其中的含義。
那天晚上,原本寒冷的水箱變得沒有那麼可怕了,兩個孩子光著身子緊緊抱在一起,就這樣睡了一夜。
第二天早晨,不知道薩卡茲少年從哪里采來的,他手捧著一株藍紫色的小花輕輕放在可菲林少女的身邊。
那花好像,叫做迷迭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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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之就是這倆中的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