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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黑獅子的尊嚴(已完結)

非H單篇故事 夢業幻睙 85740 2023-11-20 02:44

  繁華的城市,總是不缺光鮮亮麗的外衣,華麗的服飾給予人雍榮華貴的印象,絲毫不會思考衣服底下已經紅腫發炎的傷口,以及,在這些傷口附近侵蝕身體的病毒細菌。有的髒東西是座城市里毫無作為的渣滓,有的是貧苦無奈為了一口飽飯拼死拼活的窮人,有的是欺軟怕硬無惡不作的惡霸,有的,是曾經閃耀過光芒的流星,一墜不起。

  

   “我說,輝。喂,聽到沒有?哎,老板,他的帳我來付。輝,如果你想通了,就來找我。”

  

   城市昏暗街頭的小巷內,一家老舊的小酒館,今天也沒什麼生意。好在酒館的店面是老板自己的財產,不用給誰交租,本不富足的酒館老板手頭,稍微不那麼拮據。越沒錢,進的酒就越差,酒越差,就越沒客人,所以老板花時間找市場的某個老奶奶學點其他手藝,做果汁。鮮甜的果汁意外的有搞頭,三天兩頭,有些口袋里沒幾個銅幣的家伙,就來這里喝幾杯果汁解解渴,嗑嘮嗑嘮。其中有個來酒館卻從不喝酒的客人,從酒館開始出售果汁起,到如今好幾個年頭,天天都會來喝上一杯酸甜可口的草莓汁。

  

   “老板,再給我來一杯草莓汁,錢都算那個女人的帳里頭。”

  

   一個爺們,在酒館里十年如一日的喝草莓汁,還讓女人給結賬。跟這老酒館一個歲數的好些魔導吊燈一閃一閃,估計剩下的時日無多,昏暗的光勉強照亮這個男人的面容,周遭的人看了都鄙視的哼一聲,盡管在深藏於小巷之中的酒館里,就沒多少人有資格看不起別人,大伙還是熱衷於從他人身上進行對比,借此獲得一丁點可憐的自尊。

  

   “給。”

  

   老板個子很大,比黑草莓男高大得多。黑草莓男是這個喝草莓汁的男人的外號,酒館里某個嘴賤的人起的,挺符合這個男人給予人的形象,聽起來還搞笑,大伙就樂呵的起哄他。只可惜這人沒什麼反應,酒館里混子們因此少個樂子。說回老板,一個虎背熊腰的壯漢,成天就穿著簡單朴素的單色布衣,他喜歡藍色,穿的一身淺藍,褲子倒是棕褐色,誰讓他沒多余的錢買染坊的好貨。湯鍋大的手握著小小的杯子,只是對比他的手顯得小,實際上杯子的容量挺大,一杯能喝不少飲料,草莓汁的話五銅幣一杯,最近老奶奶的水果漲價了。

  

   “咕咚,咕咚,咕咚,呃—!”

  

   酒館只有四十來平,里面有四張桌子,每張桌子圍著四把椅子,偶爾生意好,能坐滿,大部分時候三三兩兩,人少也有好處,鬧不起事,老板不用愁時不時換桌椅。黑草莓男就坐在酒館橫台前,他永遠坐這個位置,當然,如果這個位置有人,他不介意換個地方坐,可能黑草莓男根本就無所謂坐什麼位置。老板每次都會看他大口大口的喝下草莓汁,這種喝法,對老板來說,是一種認可,好手藝的認可。實際上,黑草莓男經常夸老板這的草莓汁好喝,比市面上考卡家族掌控的酒水店的所有飲料都好喝。考卡家族的店,老板可不敢回應,頂多心里美滋滋。

  

   “操他媽的考卡家族……”

  

   男人不知道發什麼神經,握緊左拳就砸一下橫台,砰一下,杯子震動,周圍的人趕緊收回視线,沒人再想看他一眼。不是因為他發怒的樣子很可怕,一個看起來一米七左右的青年,衣服的右袖子空空如也,左腿進門總是一瘸一拐,留著一頭黑色碎發,看起來許久沒有打理,劉海都能刺撓眼睛,近視眼鏡架在他高高的鼻梁上,單看臉的話,整一個老實人模樣。如此一個殘疾人,酒館里的人再怎麼不濟,也不會被他捶桌子嚇唬到。真正嚇人的東西,是他嘴里的粗話,以及他痛罵的對象。

  

   “小哥,我的酒館剛剛跟我講悄悄話,說它還不想倒閉。”

  

   老板低沉的聲音不比黑草莓男捶桌子的聲音小,粗脖子上的喉結發出來的渾厚響聲足以蓋過酒館里其他人的講話聲。男人呵呵一笑,從自己的腰間掏出一個錢袋子,好幾個花色不同補丁的錢袋子。敞開,從里面拿出二十個銅幣,一把放在橫台上。

  

   “不是讓虎姐請客嗎?”

  

   “開玩笑而已。包括她剛才給的,等她以後再來,你還給她吧。”

  

   男人站起身,一瘸一拐的走出酒館,抬起肌肉明顯的左臂,背著身子揮揮手,示意再見。老板看看桌子上堆疊在一起的二十個銅幣,看看酒館里的其他人,滄桑的眼睛里看到的不是金屬制的貨幣,而是一個男人微小的自尊心。

   [newpage]

   “喲,大哥輝,這是到哪逍遙去啦?”

  

   輝剛剛從七拐八彎的小巷里鑽出來,好巧不巧碰上最不想碰到的人,考卡家族現任老大的一把手:理昂。人送外號無義理昂,顧名思義,不講情義。這種人能當一把手,得虧考卡家族現任老大也是個不要臉的臭東西。理昂剛從城里有名的大餐廳吃完飯,見到大街上有個美女合心意正舔舌頭,結果余光瞄到小巷里鑽出來的輝。如今考卡家族一把手,美女不愁無,貶低輝的機會可不常有,畢竟身份高低有別,理昂常常見不到身為自己麾下打雜的輝。

  

   “就吃點東西,現在就回去打雜。”

  

   如同老鼠見到貓,黑壓壓的腦袋耷拉下來,無神的雙眼靜悄悄的躲在眼鏡後面,不敢直視對自己勾肩搭背的老大。理昂故意彎腰,就是要和輝對上視野,無精打采的腦袋卻如活泥鰍般滑溜的很,無論理昂怎麼調整位置,輝就是沒和他對上視线。起初玩玩還有意思,達不到目的就本末倒置了,理昂眉頭一抬,勾肩搭背的手頓時舉起,狠狠的攥住輝亂糟糟的頭發,強行抬起他的頭,偏要他跟自己面對面。現任一把手就是想見識見識,當年叱咤風雲的前考卡家族一把手,現在有多落魄可笑。

  

   “給個面子啊,大哥輝,小弟不過是想和你打聲招呼,怎麼這麼看不起人啊?啊~?”

  

   理昂攢著頭發的手來回左右甩,嘴角止不住的上翹。玩弄自己的前老大,對他來說是一件再爽快不過的事情。路過的人們都看在眼里,卻不敢記在心里,甚至有人看到他們,急忙繞道而行。輝沒有反抗,任由理昂嘲弄,他的時代已經過去,現在不過是一條任人嘲弄的喪家犬。理昂的身高本就比輝要高,現在輝還瘸了一條腿,彎腰駝背,看上去愈發矮小,與之相對,不可一世的理昂狂妄自大,強烈對比下,沒有人會認得這個備受欺辱的殘廢是誰。

  

   “大街上干什麼呢!”

  

   一聲震耳欲聾的怒吼,響徹大街小巷,連理昂這種目無王法的人都不得不哆嗦一下。一伙人朝聲源望去,身著白色金邊重甲的高個子男人,赫然矗立,手持一把華麗的魔導長槍,身後跟著總數八人的列隊,步伐整齊的走向鬧事的幾人。

  

   “嘖,軍團的人。”

  

   來者什麼身份,理昂掂量明白,松開住著輝頭發的手,大搖大擺的帶著自己的人,朝著軍團分團團長走去。

  

   “這不是沙克分團長嗎?今天這麼閒,出來巡邏啦?”

  

   理昂從自己的皮衣里掏出一根香煙,跟在身後的手下立刻舉起手指,指尖一個微小的魔法陣亮起,星星之火燒著香煙的前端。大嘴巴叼著煙吸上一口,吐出來的濃煙往沙克臉上飄去。兩人身高相仿,一人是城里最大黑惡勢力的一把手,另一人是國家的軍團分團團長,氣勢上亦是各分春秋,彼此之間寸步不讓。賊眉鼠目的理昂早就看劍眉剛目的沙克不順眼,加上這個新來的分團團長處處礙事,前段時間查獲里城里的武器走私正是理昂的生意,所謂強龍不壓地頭蛇,就算是市長都要敬畏考卡家族三分,何況一個外地來的新官。沙克同樣看理昂不爽,除了這家伙在自己管轄的地帶肆意妄為,更重要的是——

  

   他轉過頭,看一眼靠在牆邊咳嗽的輝。

  

   “我警告你,無義理昂,就像你的外號,你那些令人不齒的行為最好別讓我看見,只要有機會我定會把你抓住坐牢。”

  

   沙克雙眼如刀,惡狠狠的瞪住理昂。理昂自然不是吃素的,他冷笑一聲,嘴里的煙叼到嘴巴另一頭,吞雲吐霧。

  

   “我說沙克分團長,你這樣的言行,我可以向市長告你誹謗良好市民啊。要抓人就拿證據出來,沒證據就少在這裝模作樣,說話像放屁,臭雞巴扯,你屁股長上面了還是嘴巴長下面了?”

  

   低劣的激將法對沙克沒有用處,只是沙克自知,沒有足夠的證據,根本無法動考卡家族的人一根毫毛。面對惡言相向,沙克沒有衝動,跟這種渣滓一般見識,只會顯得自己沒有水平。繞過惹人討厭的蛆蟲,高大的分團長來到輝的面前。

  

   “你在這做什麼。”

  

   輝依然沒抬頭,左手往身後的牆壁一撐,背過身軀,低聲回答。

  

   “我剛吃完東西,要回去干活。”

  

   “為什麼還留在考卡家族?只是想活命的話我可以給你介紹一份正經的工作。”

  

   沙克壓低嗓門,濃眉在臉上擠成一塊。

  

   “這是我的事……”

  

   沉默許久,沙克只得到草草的回答。他從過去就認識輝,這個男人不該用這種死氣沉沉的語氣說話。無奈的嘆口氣,沙克轉身離去,途徑理昂身邊,義正言辭。

  

   “再聲明一次,我絕對會親手送你進監牢。”

  

   說罷,沙克帶隊離去,氣勢逼人的分團團長逐漸和他的列隊消失在大街的盡頭,理昂不爽的啜一口唾沫,回過頭去,惡狠狠的眼神就落在瘸腿的輝身上。早已頹廢多時的五感已經變得遲鈍,他拐著腿緩慢的邁步,身後襲來的腳重重的踢蹬在不堪重負的背上,飛出去好幾米遠,還撞翻了一個倒霉攤子的拖車。沒等輝透過氣,三拳兩腳就在孱弱的身體上炸裂,跟著理昂混的幾個馬仔人高馬大,看起來雜亂無章的幾下拳腳,打得輝頭破血流,嘴里吐出來的紅色液體,不知是血還是反胃出來的草莓汁。小弟們毆打幾分鍾,給輝留剩一口氣,理昂走過來撥開自己人,蹲下來反復觀看不成人樣的臉,高興的咧起嘴。

  

   “瞧瞧你們干的好事,大哥輝都被你們揍成豬頭了!還好是大輝哥,什麼風浪沒見過,這點小傷根本不會在意。”

  

   說罷,理昂伸手摘下輝的眼鏡,另一手捏住嘴里抽的煙,一把戳在他腦袋上裂開的傷口,使勁擰幾下。虛弱的輝頂不住傷口處的熱燙,咬牙切齒,滿是淤青紅腫和開裂的雙手急忙的抬起來要抓住理昂的手,結果傷勢嚴重,兩手不比烏龜快多少,等手抬到腦袋上,兩早就松手起身,撲空的雙手只能痛苦的捂住額頭,兩眼視线模糊,差點昏過去。

  

   “大哥輝,給你止止血,不用給我道謝了,小弟應該的,哈哈哈哈哈哈!走吧。”

  

   理昂一腳踩碎輝的眼鏡,和自己的人趾高氣揚的離開現場,剩下重傷倒地、狼狽不堪的輝在地上苦痛的呻吟。

   [newpage]

   社會的冷漠並非人性的喪失,趨利避害才是生物的本性。輝明白這個道理,所以他不會怨恨對他視而不見的路人。滲血的漆黑瞳孔盯著悠悠浮雲的蒼穹,傷痛沒那麼刺激神經,皮肉不再發燙,鮮紅的血干凝成塊,一口氣可以順暢的從肺腑吐出來,輝開始嘗試驅使左手撐起堪比爛布的身子。第一次,沒成功,手臂傷得不輕,不指望能靠手;第二次,沒成功,他借用腰腹的力量一齊,攪亂的內髒不約而同的發出悲鳴抗議;第三次,成功了,多吐幾口血,乏力的雙腿差點沒站穩。

  

   好不容易起身,艱難的邁開腿,想起什麼事,回頭看一眼被自己撞飯的小推車。倒霉攤主第一天出來營業就撞上這種事情,運氣沒比輝好哪去。攤主惹不起考卡家族的人,也不敢對輝施以援手,兩眼直勾勾的看著散落一地的小飾品,年輕的攤主頓時眼淚直流,委屈的蹲下啦收拾東西。輝咳嗽兩聲,又是一口鮮血,掏出有點點份量的花補丁錢袋子,扔給到攤主面前。

  

   “我的錯,這不多,賠給你的,拿著這個錢袋子去找市中心的教堂,找一位叫賽菲的修女,她會幫我賠你錢。”

  

   說完,輝狼狽的轉身要走,攤主看著干淨的補丁錢袋子,抬起頭,想要說什麼,又把話吞會喉嚨里。突然,輝又轉過身來。

  

   “對了,記得說是我欠的,到時候我會還清所有帳。”

  

   他頓了頓,腫得發青的眼睛咕溜的轉一圈,看起來在想什麼事情。應該是腦袋貧血,他沒想到還要再說什麼,這次真的走了。年輕的攤主,看著一顛一顛離去的背影,拿起錢袋子,落下眼淚。

  

   “輝哥!?你怎麼成這樣了!本四哥,快來搭把手!”

  

   輝剛回到自己在貧民窟的小房間,兩個等候多時的來客驚訝的喊起來。本四和十四,一個壯年和一個年輕小伙子,如今考卡家族的第三把手。十四站在門口,比本四更早發現受傷,明明身份比輝高不知多少,他還是習慣這麼叫自己曾經的大哥。在房間里靠著牆耐心等待的本四聽聞,彈簧似的嘣起來,兩步就從房間里頭走到門口,和十四一起攙扶曾經的大哥。輝有點介意,又不是很介意,殘疾的身體介意兩人的幫助,欣慰的心靈不介意兩人的好意。他們不顧輝身上肮髒的血泥,一起把他扛進屋子里,輕輕的放在二手的床榻上。

  

   “他媽的,一定是理昂那個畜牲,以前輝哥對他那麼好,這個忘恩負義的家伙!”

  

   十四端著房間里的生鏽臉盆,去房間外十幾米遠的公用水龍頭打水。本四起先找到房間里的破毛巾,等著十四端水來,抖著腳等一會沒見人,先從大衣里掏出前段時間某場宴會上不知哪個人妻塞給他的手帕,再掏出隨身攜帶的酒瓶子,透明的瓶子噸噸的倒出酒來,沾上酒的手帕在空氣中好似吐熱氣。

  

   “輝哥,忍耐一下。”

  

   沾血的頭發抖擻,輝微微的點點腦袋,兩眼閉上,咬緊牙關。往日出生入死,經過多少次鬼門關,兄弟幾個早就習慣處理這種傷口,比這更嚴重的情況都有。但情況不同啊,負傷的原因不同啊。本四用手帕給輝的傷口消毒,每擦一個傷口,那繃緊的身體,就像痛在他自己的身上,讓他氣不打一處來。以前受傷,那都是輝哥帶著他們和敵肉搏火拼得來的,打完一場死戰,享受疼痛感帶來的那種還活著的實在感,可現在呢?現在呢!

  

   “憑什麼!憑什麼!!”

  

   本四給輝擦傷口,漂亮的手帕差點由粗曠的手給撕碎。他比真正受侮辱的輝更氣憤,更憤恨。十四的水端來,肩膀小心的推開沒什麼實際用處的破木門,放到地板上,見本四在給輝消毒,自己麻溜打濕毛巾,給輝擦擦身體。兩人給輝處理傷口,時日已從正上方傾斜,影子從正下方開始顯露。看著睡著的前老大,兄弟倆無言的坐在狹小的房間里。十四抬頭看看低矮的天花板,開裂的牆壁,以及牆上掛鈎掛著髒兮兮的衣服,憤憤不平的言語道。

  

   “五年前那事,要是我們跟輝哥一起就好了。”

  

   五年前那件事,閃耀的流星從空中墜落了。這座城市里出名的大事,驚動國王派兵調查的家族戰爭。這座城市是王國最繁華的城市,坐落於交通要道的同時還有港口,極其富裕,卻因為不是首都,導致實際長官整合做城市的人不是國王分派的市長,而是在這個城市中滋長的黑惡勢力,四大黑幫家族。五年前,四大家族里的兩大家族因為領地和生意關系大打出手,最後由考卡家族吞並另一家,成為目前城市里最強大的家族。而當年的家族之戰里,功勞最大的人,莫過於考卡家族前一把手,輝。

  

   “哎,輝哥不該是這種待遇,等我找考卡先生說理去。”

  

   本四嘆口氣,回想當年和十四在病院里躺著,聽到輝遭到地方家族殘黨的偷襲受重傷,還死了好幾個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的兄弟,悲憤交加,失聲痛哭。更慘的是他們的輝哥,因為在現場救了一個無辜的孩子,受傷的右手需要截肢,最後左腿還瘸了。當時的自責一直到今日,恐怕輝哥這般頹廢也是如此。這座城市,輝的為人無所不知,大家都知道他是個講情義的好男兒,盡管身為黑惡勢力,卻做事有原則,當時的行為作風,差點就讓考卡家族從黑道走上正道。只可惜,時也命也,兔死狗烹,卸磨殺驢,考卡家族終究不是什麼好東西,當即捧起當時輝的手下理昂,拋棄成為殘疾人的輝。

  

   “別浪費口舌,這是我應得的報應。”

  

   本四和十四談話間,輝醒了過來,或是身體太痛睡不著,或是兩人的談話吵醒他,或者有其他原因,他醒了。

  

   “輝哥!”

  

   本四和十四立刻趕到窗邊兩人小心的扶起輝,十四從嘎吱作響的桌子上取來水壺,倒上一杯帶有些許灰塵的水遞過去。本四接過水杯,端到輝的嘴前,給輝嘬兩口潤潤喉嚨。

  

   “做這一行的,就沒想過有好下場,考卡先生和理昂對我怎麼樣我無所謂,但是……”

  

   他想起今早自己在給死去的弟兄上墳,結果那個理昂竟然當眾調戲死去弟兄的家人,輝少有的發飆,加上當時還有其他人在,理昂不好下手,這才有了後來被找麻煩的事情發生。也正是如此,輝才會在小酒館痛罵考卡家族。自己無所謂,那些拼死拼活的兄弟的家屬竟然得不到絲毫的幫助,想到這,他擔心的抬頭,看看還活著的兩位好兄弟。

  

   “我有件事拜托你們。”

  

   “輝哥盡管說,我們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兩人一聽,輝哥願意開口求助,自然兩肋插刀。

  

   “今早的事情你們也看到了,以後理昂怕是會繼續找他們麻煩,請你們多多關照一下弟兄們的家人。”

  

   “說的什麼話!就算輝哥不說,我們也定會替死去的兄弟們照顧好他們的家人!”

  

   十四站起來,拍拍厚實的胸脯,本四亦是斷然點頭,兩人的眼中看不到微絲猶豫。輝欣慰的張開口,看起來是在微笑。一件心事落下,三人閒聊片刻後,作為三把手的本四與十四還有要事在身,擔心的道別後,走出貧民區,坐上豪車,車輪卷起不屬於大街的塵埃,滾滾離去。剩下輝一個人在房間里,靠著牆,回憶到當年弟兄們的死相,沉痛的閉上雙眼,活在深深的自責之中。

   [newpage]

   第二天,輝一大早就來到市中心的教堂,領取微薄的救助金以及免費的早餐。派早餐的人,是遠近聞名的修女賽菲,輝過去的老相識。當輝滿身傷的站在賽菲面前,顫抖著左手伸出來接過早餐的面包和牛奶,賽菲差點把手里的面包牛奶掉地上。急忙把工作教給其他教堂里的人員,帶著輝進教堂里面進行包扎。

  

   “怎麼回事?為什麼受這麼重的傷?有些傷口都感染了,我用魔法給你治療一下。”

  

   教堂里有一間比較大的治療室,時常替代醫院的病房幫助治療。畢竟這座城市經常發生凶斗事件,不提彼此爭斗的家族成員,就算是受到波及的無辜路人也經常受傷。五年前的那場家族戰爭,醫院病床不夠的時候,就靠教堂拯救不少人,其中亦不乏貴族人士。加上教堂直屬教會,有實有名,連剩余的三大家族都不能對教堂出手,賽菲如今是這所教堂的管理人。至於和輝的關系,過去,輝還是考卡家族一把手的時期,大力資助教堂,不僅幫教堂籌來許多資金,還幫助賽菲舉行各種慈善活動,明明身為黑惡勢力,其行為作風比當時的軍團分團長還要偉光正,甚至讓臭名昭著的考卡家族,在當時得到教皇的贊嘆,聲名遠揚。

  

   “昨天,有人來找你要錢嗎?一個……一個小攤販的攤主,年輕的攤主,大概這麼高,啊對,他拿著我給他的錢袋子。”

  

   神聖的白魔法治愈著渾身都是的傷口,柔和的白色光芒照耀輝的身體,一股舒適的暖流在他的身體里漂蕩,感染嚴重的傷口逐漸恢復成輕傷,輕傷變得即將痊愈。實際上輝自己也會治療用的白魔法,畢竟殺人之前先學醫,不自己治療自己,只是單純的因自責活受罪。

  

   “有,有的。我已經給他安排相應的救助金了。”

  

   “算我欠你的。”

  

   賽菲治愈完畢,離開治療室片刻,拿著輝交給攤主的花補丁錢袋子回來,交給輝。錢袋子比之前還干淨,看上去洗過一次。輝猶豫著要不要再收下錢袋子,賽菲抓起錢袋子直接塞到他的手里,白潔的雙手裹住飽經風霜的左手。

  

   “你不欠我什麼,不如說,是我欠你太多了。”

  

   看著輝一臉頹廢,下巴上稀疏不齊的胡茬,賽菲就感到心疼。遙想當年,這個男人就像天空的太陽,即使身處黑暗,亦能發出溫暖的陽光,城里的不少人都敬愛他,敬愛這位“黑大哥”。他不能說是個好人,畢竟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卻正因為這種黑白交加的反差,顯得更加真實,更加令人尊敬。以前的日子,賽菲不知受到輝多少次的幫助,大到解決規模還小的教堂,小到一起照顧教堂里的孤兒。現在不過是幫輝做一些理所應當的小事罷了,哪敢說輝欠她什麼。

  

   輝無言以對,起身就要從床上離開,恢復得差不多的身子輕松許多,不用手也能從床上挺起身子了。賽菲看著他的背影,十指相扣在胸前,為這個男人安靜的禱告。她不曾一次向輝提出幫助,均遭拒絕,每次得到的回應,只有短短一句“這是我的事”。這種執著的緣由,賽菲知道,五年前,那些跟隨他的人幾乎都死在那次偷襲之中,而輝因為沉浸在勝利的喜悅中沒有查覺。輝知道有人想害他,所以,他不能再跟別人有關系。

  

   兩人一起到教堂門口外,正要告別,一伙討厭的不速之客,宛如聞到腐臭味的鬃狗,來到有軍團人手把關的教堂。

  

   “哦,大哥輝,又來找賽菲修女啊?你們感情真好,羨慕死小弟我了。”

  

   理昂,又是他,他總是樂於折磨輝,一次接一次,甚至來到這種他不該來的地方。

  

   “你來著這里做什麼?”

  

   輝少見的抬起頭,正眼對視理昂。只有自己認識的人有可能被理昂找麻煩,輝才會有些許當年的霸氣。然而,正是這種氣勢,理昂才更加想要折磨他。按照潛規則,家族的人不會對教堂出手,畢竟招惹教會的風險太高,得不償失,但是,反過來想,只要敢第一個找教會麻煩,同時還能全身而退,那麼家族的實力權力地位就會進一步提升。理昂是個敢於賭博的人,他今天來,就是為了讓自己成為超越輝的考卡家族一把手。

  

   “掉光牙的狗也就裝裝樣子嚇唬人。怎麼,昨天挨的打,現在治好就忘記痛啦?”

  

   理昂根本不把輝放在眼里,昨天早上被怒吼沒行動只是礙於有其他人在。現在?只見他自來熟的搭上輝的肩膀,貼近臉,卻故意大聲的問。

  

   “好得這麼快,是不是賽菲修女讓你吸了她的巨乳啊?真爽啊。”

  

   這句話,對輝來說簡直五雷轟頂,頓時間勃然大怒,加上昨天的怨氣一並爆發,左手揮開理昂的手臂,氣憤的揪住對方的衣領。理昂露出奸詐的笑容,高舉雙手,故意喊給守護教會的士兵聽。

  

   “誒!我可什麼事情都沒做啊,士兵啊,這里有人動手啦,哎喲,大輝哥,在教會動手動腳,你知道會有什麼後果嗎?”

  

   這時,理昂的人手趕走來教會尋求救濟的窮人,兩個人守住門口,其余七八個人包圍住輝和賽菲。

  

   “你們想做什麼?這里可是教堂,是教會直屬,還有士兵在這里,要是惹事的話,將等於對教皇陛下不敬!”

  

   賽菲躲到輝的身後,堅毅的橙紫異色瞳緊盯理昂,警告這個有所企圖的壞蛋。

  

   “呵呵,松手吧你!”

  

   理昂輕蔑冷笑,一拳掄起,直接把扯起自己衣領的輝揍飛,隨後整一整自己的儀表,趁著輝倒地不起的間隙,粗暴的抓住賽菲的手腕,把她拉到自己懷里,另一只手下流的抱住賽菲的下體,不老實的撫摸那被修女服包裹住的豐滿軀體。

   [newpage]

   “放開她!”

  

   看起來被揍飛,輝的臉上除了嘴角破裂流下一點血之外並無大礙,他迅速起身,五年時間,輝已經習慣瘸腿進行快速移動的方法,現在他跑起來可比常人還要快點。不過,理昂也不是傻子,他知道輝在意身邊的人,只要碰他身邊的人就會動真格,早就命手下擋在身前,要他們好好教訓教訓這個殘廢。他的手下們也不是吃素的雜魚,哥哥人高馬大,也是從死人堆里挑出來的好手,擋在輝面前猶如銅牆鐵壁。

  

   “快住手!士兵!為什麼只是看著,過來幫忙呀!”

  

   賽菲在理昂手里盡力的掙扎,衝著守在教堂邊的士兵大喊大叫,結果士兵們就跟石像似的,一動不動,渾然不對亂來的理昂一伙人進行該有的行動。理昂淫笑兩聲,下流的手從下順著賽菲誘人的曲线摸到上,豪不憐香惜玉的抓住圓潤的乳房。

  

   “嘿嘿嘿,修女啊修女,並不是什麼士兵都跟沙克那小子一伙的,有些人懂得怎麼發財,有些人嘛,要麼像前邊這條廢狗一樣,要麼,跟你一樣。”

  

   說罷,理昂就惡心的嘴唇就要玷汙賽菲的臉頰。這情況,輝怎麼能忍,要論死人堆,面前這些壯漢和輝比個個都是剛出世的嬰兒,輝左躲右閃,用僅剩的左臂不斷的擋開壯漢們,他不需要打倒這些人,目前最緊要的,就是保護賽菲不受侵犯。他見縫插針,從兩個壯漢之間的縫隙穿過,當即來到理昂面前。顧著享受賽菲肉體的理昂沒想到輝能這麼快穿過人牆,輝准確無誤的抬起瘸腿,一腳踢在理昂的命根子上。

  

   “咕啊!?”

  

   強烈的悶痛從下體傳到腦袋,理昂馬上松開雙手,捂住自己的寶貝,張著嘴巴卻叫不出聲,痛苦的往後退去。手下們一看,嚇得滿頭是汗,趕緊掄起手臂轉過身去,自己閃躲綽綽有余,帶著賽菲可就做不到了,輝無奈之下,讓賽菲跪倒屈身,自己再壓上去,用身體護住她。

  

   “操你們這幫廢物!連個殘廢都擋不住!我要你們干嘛!給我往死里打!!”

  

   緩過氣的理昂腦門青筋暴起,齜牙咧嘴的模樣甚是嚇人,手下們紛紛圍住輝,下死手的痛揍。幾年間疏於鍛煉的肉體根本頂不住這些壯漢的攻擊,卻也死死裹住身下無辜的女性,誓死不讓。幾輪下來,輝已經口吐鮮血,好不容易恢復的身體再次變的破爛不堪。被護在身下的賽菲感覺到頭巾上的濕滑,還有背上的壓力,知道輝正保護自己慘遭群毆,落著淚大聲呼喊住手,即便這根本就是徒勞。

  

   輝終究不是鋼筋鐵骨,拳腳幾乎打爛他的脊背,肌肉無法緊繃,這次真的成了一塊破布,隨隨便便就舉起來扔到一邊。黑色的頭巾由鮮血染紅,賽菲背上的壓力消失,驚慌的抬起頭,理昂馬上揪起她銀色紫挑染的頭發,把她整個人從地上拉起來,拖到倒在一旁就要休克的輝面前。

  

   “想保護她是吧?我直接在你面前操爆她!”

  

   記恨踢自己蛋蛋的一擊,理昂把賽菲的頭按在地上,另一手抓著賽菲的修女群,嘶拉一聲,輕松扯壞,露出修女群里婀娜的豐滿身材。然而,這座城市還不是理昂能為所欲為的地方。他剛扒下褲子,准備動手干侵犯修女這種大逆不道的事情,一顆火球就從他的身後轟來。

  

   “我操!?”

  

   理昂背後的炙熱,喚醒他本能的反應,松開賽菲後快速向左邊滾去,千鈞一發之際躲開偷襲而來的火焰魔法。平日里強奸女人信手拈來,這會兒想要操個竟然這麼麻煩,屢屢不得手的理昂氣得褲子都不穿好,在原地直跺腳,破口大罵。

  

   “操他媽的!又是哪個雜種壞老子好事!”

  

   “你可沒資格叫別人雜種,臭屌絲。”

  

   聲喉高而甜,男人只要聽了都要打個舒爽愣住,站在不遠處教堂前院大門的女人,其聲音與這個聖潔的地方實在不相符。她就是這個城市第二大家族、思鳩家族的一把手,魔女蘇拉。撩撥漆黑紅挑染的秀發,邁開性感的貓步,撫媚的笑容畫在她妖艷的臉蛋上,蘇拉愜意的走到輝、賽菲和理昂幾人面前。門口的士兵已經倒下,她的人和理昂的手下正在對峙。

  

   “喲,這不是思鳩家的蘇拉姐,什麼風把你吹來了?”

  

   見是不好惹的人,理昂恢復理性,不慌不忙的拉起褲子穿上。蘇拉不管理昂,走到賽菲身邊將她扶起,接著從身後摟住她,下巴靠到賽菲的肩膀上,臉貼著她的臉蛋,閉上眼享受一下美麗修女的體香之後,不快的睜開雙眼,赤紅的瞳孔中充滿殺意,怒目圓睜。

  

   “竟敢用你的臭手碰我的賽菲,這緊致豐滿的屁股,圓潤挺拔的胸部全都是我的東西。”

  

   宣告所有權的同時,蘇拉摟著賽菲的兩手,左手摸上賽菲的胸部,右手摸下賽菲的大腿。賽菲臉頰羞紅,卻不像被理昂抓住時那般掙扎。

  

   “咻~咻~。雖然身體不能爽一把,看兩個美女抱在一起也不錯。”

  

   兩下流的翹起嘴角,吹聲口哨。結果迎來了蘇拉手中飛來的又一個火球,急忙閃躲。

  

   “閉上你的臭嘴。先不說對我的賽菲出手,這里是教堂,教會直屬,賽菲還是這里的負責人,我想你應該知道意味著什麼。”

  

   “當然,一個即將被替換掉的修女,和一個在教堂主動出手傷人的惡徒,我這是在教堂做好事呢。”

  

   理昂躲過火球,絲毫不慌,他知道蘇拉話里的意思,早有准備。

  

   “即將被替換掉的修女?你是說想偽造假證然後上位的某個神父嗎?”

  

   有准備的人不止理昂,思鳩家族的一把手亦不是吃素的女人。她跟隨賽菲有比普通朋友更加親密的關系,所以她跟輝一樣對教堂非常關照,准確的說,是很關照賽菲。嗅到陰謀的臭味,蘇拉暗中調查,抓到理昂暗中勾結的教堂神父,逼問到結果之後,立刻帶人來到教堂,恰巧碰到正要發難的理昂在這搞事。

  

   “蘇拉姐!”

  

   正當蘇拉以為能以此將理昂一軍時,她的手下從門口趕來,再她耳邊悄悄報告。

  

   “那個有問題的神父,突然在監牢里暴斃了。”

  

   這消息講完,蘇拉和理昂的表情立刻調換,得意變不爽,不爽變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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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父暴斃,死無對證,沒辦法救出考卡家族的狐狸尾巴,不過,理昂對教會直屬的教堂負責人不敬倒是不爭的事實,情況依然對有錯再深的理昂不利。敘拉臉上的不快一瞬即逝,優勢仍然在她的手上。

  

   “哼,沒關系,就算死無對證,你對賽菲的齷蹉行為依然沒變,敢對教堂的人出手,做好面對教會懲罰的覺悟了沒?”

  

   “哈哈哈,我以為你想說什麼呢。你抱著修女毛手毛腳也好意思說我?我記得教會禁止同性戀吧?”

  

   理昂全然沒有一點慌張的模樣,倒是靠在牆上,雙手交叉於胸前,翹著嘴角,滿臉得意。蘇拉輕松的笑容雖沒有變化,可柳葉眉毛微微的抖動卻被精准的映入理昂的眼簾。蘇拉是聰明人,理昂在這種情況下還能這麼冷靜,必定有其他原因,敏銳的知覺快速的翻閱大腦的記憶,秘密抓走神父,只有她的人知道的秘密監牢,而且處理神父的人是雇傭的城外山賊,這些山賊也有蘇拉的人暗中監視,並沒有接觸過考卡家族或是其他勢力的人,加上監牢的位置不屬於思鳩家族,幾乎完美的行動,按理來說不會有問題。

  

   “賽菲是我的女人,你覺得她會幫哪邊?”

  

   確認勝算的蘇拉側過臉,鼻子從賽菲白皙的臉頰上劃過,純潔聖女的體香滲入鼻子,直透心肺,著實舒服,只可惜頭巾上腥臭的鐵味壞了這好聞的味道。

  

   “呵呵,要是賽菲修女剛剛嘗到我的肉棒,就會一個勁的喊我主人了,到時候別說幫你,肯定還會讓你也成為我胯下的奴隸。”

  

   想象著兩個美女跪倒在自己腳下,發情的母狗抱著自己的腿不停渴求精液的場景,理昂猥瑣的舔舔舌頭,那樣子連蘇拉這樣見過世面的女人都不禁打哆嗦。這火上添油的的態度,不得不說,確實鎮住蘇拉了。

  

   “我就挑明說吧,神父早就被我下了套,如果是事情順利,他就會替代掉修女,如果不順利,他就因為某些原因死翹翹。然後……”

  

   接著,理昂伸出右手,手掌掌心發出綠色微光,一個略顯復雜的法陣亮起,里面出現一個場景,那個場景賽菲很熟悉,是教會的治療室。接著,場景收縮到一面桌子上,上面放滿藥物,其中,有一瓶很不顯眼的純白色藥瓶子,按照教堂的規矩,任何裝有藥物的器皿都會貼上紙條寫好名稱。

  

   “這就是導致神父死掉的毒藥。哦對了,你們也別想毀屍滅跡,神父死後我們在他身上留下的結界就會自動展開,那是考卡家族最新研究出來的秘術,僅靠那些雇傭的山賊根本沒辦法處理。說這麼多,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吧?”

  

   “意思就是,今天大家各退一步當作無事發生。”

  

   蘇拉立刻明白理昂的意思,撫媚的臉蛋上總算失去那份優勢帶來的輕松感。在她懷里的賽菲聽完全部,即便她不知道那個神父是怎麼回事,幾乎挑明的話還是讓善良的修女大致摸清局勢。也就是說,理昂完全可以把神父的死嫁禍給賽菲,那麼害死神父的修女鐵定沒有好下場,只不過這件事處理起來免不了需要一些時間,在這之前,有充足的時間和機會,先把理昂對現在的教堂管理人賽菲不敬的事告知教會,從結果來說,對思鳩家族沒有任何的壞處,就是賽菲修女要倒大霉了。

  

   “我知道了,今天就放過你,你那對摸過賽菲身體的咸豬手,留到下次再砍。”

  

   賽菲妥協了,她在身為思鳩家族的一把手之前,是賽菲的摯友,甚至比摯友還親密的關系,她不能眼睜睜的看著賽菲身處險境。理昂就是知道這一點,才有談判的砝碼,要是今天來的人不是蘇拉,理昂今天必定要栽在思鳩家族的手里。不,沒有這種如果,因為理昂知道,最有可能抓住神父的人,必定是思鳩家族的蘇拉,得知要陷害修女消息必定會第一個趕來的人,也是蘇拉。神父不被抓,今天就可以名正言順的除掉賽菲,在教堂里安插考卡家族的人,神父被抓,理昂就可以通過事先的准備逼迫蘇拉和解,所有的一切,盡在理昂的把握之中。唯一的失算,就是輝這個殘廢。

  

   “哼哼哼,下次,說不定這對咸豬手連你也一起摸了,哈哈哈哈哈哈!”

  

   完成交易,理昂大笑著帶走他的手足,離開教堂。說來也有點可笑,隸屬國家的士兵被理昂收買,屬於教會的教堂負責人被理昂羞辱,身為思鳩家族一把手的魔女蘇拉,亦沒能從理昂身上占到便宜,唯獨理昂看不起的輝,在他身上狠狠留下一腳,代價頗為慘痛就是。

  

   “嘖嘖嘖,曾經叱咤風雲的‘黑獅子’,如今只是一只殘廢三腳貓,淪落到一個女人都保護不了。”

  

   理昂走後,蘇拉松開懷里的賽菲,從剛開始摟住自己的女人,肩膀陣陣不安的抖動,蘇拉就明白賽菲很擔心輝的情況,盡管有些吃醋,蘇拉還是松開賽菲,讓她去給自己昔日的好友治療。蘇拉和理昂爭持期間,輝差點就要暈過去,憑借頑強的意志力,他才能躺在地上,以微弱的呼吸聽完雌雄雙霸全程對話。

  

   “輝!撐住,我馬上給你治療!”

  

   賽菲蹲在輝的身邊,顧不得扯爛的衣服露出她惹眼的下體,雙手並在身前,手掌對住輝破破爛爛的身子,發出柔和的白光。無論過去還是現在,賽菲的治愈魔法總能讓輝感到身心放松,這是他在這個殘酷世界里少有的安寧時光。苦痛逐漸退去,遲鈍的神經再度恢復知覺,沉重的腦袋也輕松許多,經過差不多十分鍾的治療,輝的臉有了血色,身體基本回復到被痛揍之前的情況。當賽菲結束治療,輝嘗試用左手撐起身體,蘇拉過來挽起他的手臂幫助他站起。這一接觸,讓蘇拉清楚的意識到現在的輝有多麼弱小,他的體重甚至跟賽菲……不,比賽菲還輕。

  

   “多謝兩位,還有賽菲小姐……先回教堂里換身衣服比較好。”

  

   向幫助自己的兩位美女致謝,輝不好意思的轉開臉。意識到自己如今衣不蔽體,面泛紅潮的賽菲羞愧難當,急急忙忙跑進教堂之中,隱約聽到身後蘇拉說句“這種迷糊的樣子真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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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趁著和爭端無緣的賽菲離開,蘇拉走到輝的身旁,拍拍他的左臂膀。作為思鳩家族的一把手,蘇拉見識過這個男人的光輝事跡,正如其名,在他的光芒暗淡之前,輝是一個閃耀到令其他家族一把手都無法睜眼的人物。武勇,智謀,領導,人心,他就像完美的化身,所有人都會不自覺地仰視他,對這位爭端中的英雄發出由衷的贊嘆。可惜,時勢造英雄,英雄未造時勢,泯然眾人矣。

  

   “理昂知道沙克去其他城市出勤才會今天動手,雖然我剛才說你壞話,還是得感謝你拼死保護了賽菲。”

  

   “賽菲是我朋友,應該的。”

  

   輝走到發爭斗的不遠處,撿起自己在保護賽菲時掉落的救濟金和面包,牛奶已經撒了一地,只能拿起牛奶瓶,指望里面沒有溜走的那麼一點牛奶解解渴。看著跟乞丐一樣的舊日英豪,蘇拉感嘆一聲,對這位老友拋出橄欖枝。

  

   “我說,輝,我這有一筆生意想交給你,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

  

   “生意?你看我現在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還能做什麼生意,算了吧。”

  

   輝有自知之明,現在的他已經沒什麼能耐去接受蘇拉提出的黑勢力生意了,畢竟——

  

   “是和考卡家族的秘密有關的生意。”

  

   考卡家族的秘密,幾個字,頓時讓輝精神抖擻,兩眼發光,瘦弱的背影忽然回轉,大步的走回蘇拉面前,駭人的氣勢與先前的廢物判若兩人,左手直接按在蘇拉右臉胖,把蘇拉逼靠到牆邊眉頭一皺,嚴肅的問道。

  

   “什麼秘密?”

  

   “這不是很有精神嗎?黑獅子。”

  

   蘇拉臉浮現出標志性的媚笑,抬起左手指間從輝的太陽穴一直撩撥到棱角分明的下巴,這個曾經讓她動心的男人,有了幾分過往的神色,特別是這個強而有力的逼迫,蘇拉渾身打了個舒爽的冷顫。

  

   “說吧,什麼秘密,什麼生意。”

  

   沉魚落雁的魔女,那對緋紅的雙眸擁有魔性的魅力,絕大多數男人的定力根本不堪一擊,即便是那個正直的沙克分團長,遇見蘇拉時也會情迷意亂,只不過,那個男人的視线似乎被她豐滿的胸部吸引,而不是她誘人的眼睛。輝也有情欲,但他現在的七情六欲,情不是第一位。

  

   “秘密當然是因為不知道才叫秘密,至於生意,就是讓你查出這個秘密。”

  

   蘇拉撩撥輝臉頰的手,朝下滑去抓住輝的衣領,往自己臉邊一拽,烈焰紅唇在他的耳邊輕語。

  

   “賢羽家族收到情報,考卡家族吞並泊拜家族之後,吸收了他們的科研人員,繼承相關的研究項目,如今已經得到成果。生意嘛,探出這份成果的底細,最好能夠偷出來交給我。”

  

   泊拜家族的研究,招致兩大家族發生大戰的罪魁禍首,作為當時戰功顯赫的輝,親手活捉大部分泊拜家族研究人員,當然知道那喪心病狂的研究項目:魔物煉成。把各種魔物和生物的優勢因素不斷利用魔法融合,同時讓各種生物雜交再提取各種活物要素,通過復雜且無底线的方式,培育出新的生命體。當時輝簡直恨不得當場殺光那些研究人員,順便毀掉那些研究項目,還作為他手下的理昂最終成功阻止他的決定,並且把這些研究人員和項目安全的教給考卡家族的人。這也是為什麼,後來理昂上位一把手,輝則淪落到如同乞丐的地位。

  

   “怎麼樣,干一票嗎?”

  

   蘇拉縮回臉,額頭貼著輝的額頭,彼此的嘴唇幾乎要親到一起的距離。她對輝現在深思熟慮的臉蛋非常感興趣,蓬頭垢面下是一張獅子准備撲殺獵物的表情,既凶猛又威武。有不少關心輝的人這麼問過他,考卡家族對他那麼差,為什麼還要留在考卡家族當一個雜魚?他總是簡短的回答“這是我的事”。現在,與他要做的事有關的機會,來了。

  

   “我做。”

  

   言簡意賅,不可動搖。那對漆黑的瞳孔不再隱忍,可怕的殺氣與堅毅,仿佛從眼中射出一道光芒,令人驚慌,令人神往。

  

   “呵呵,這才是我中意的黑獅子。今晚會有人把相關的情報和武器裝備送到你的住處,是你的熟人,順便敘舊吧。”

  

   蘇拉話音剛落,賽菲正好換完衣服從教堂里出來,碰巧撞上兩人看似親密的狀態,賽菲不知出於什麼情感,對著兩人大聲喊起來。

  

   “你們兩個!在教堂前做什麼呢!不知廉恥!”

  

   聽到可人兒的叫喊,蘇拉不舍的推開還在沉思的輝,幾下貓步就踏到賽菲身邊,抱住賽菲的肩膀,心情大好的衝著輝擺擺手。

  

   “那麼下次再見,希望屆時,你能給我一個滿意的結果。”

  

   “什麼滿意的結果?你們說了什麼!”

  

   賽菲看兩人之間奇怪的氛圍,有種說不出來的奇怪,氣呼呼的搖晃蘇拉。蘇拉對賽菲的反應樂在其中,這會兒心情愉悅,另一手摟住賽菲的纖腰,用嘴唇堵住賽菲的小嘴,親吻片刻後松開,對著又羞又驚的賽菲說道。

  

   “我的好賽菲,你是吃我的醋呢?還是吃他的醋呢?”

  

   賽菲經蘇拉一問,還沒從親吻中回過審,臉像熟透的西紅柿一般,手忙腳亂的掙扎,企圖掩蓋自己的羞恥心。

  

   “我沒有,我只是……”

  

   “好了好了,有什麼話等之後再說,我等不及要吃掉你了。”

  

   蘇拉豎起食指按住賽菲即將喋喋不休的嘴唇,拉著她到教堂的里頭去,還不忘給輝暗送秋波。可惜這個足以傾倒眾生的媚眼沒有送達,輝的思緒已經完全沉浸在所謂的考卡家族的秘密之中。今晚,就是他翻身的開始,五年,他足足忍氣吞聲了五年,像條臭狗一樣任人欺辱,看著身邊的人因他受苦受累。很快,這些都會成為過去式,那頭吼聲震天下的黑獅子,即將東山再起。他緊緊的握住拳頭,嘴角忍俊不禁,血脈噴張,差點沒有仰天大笑。他用面包擦一下嘴角的血,將其咬下咀嚼,隨著唾沫吞咽,微不足道的糧食,足以支撐他到今晚。他昂首挺胸,意氣風發,目光如炬,大踏步向前,去迎接第二次改變人生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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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生落魄,任意一秒鍾都是煎熬,難以忍受苦痛的精神,就會不自覺的怨恨時光。那年風光無限,正要大展宏圖,輝就因變故一墜千里,這種巨大的落差,換誰都接受不了。那時開始,支撐他繼續活下來的唯有兩個信念,一個是找出那場變故的元凶,替慘死的兄弟們報仇,另一個是得到機會,重新攀上頂峰。方今,機會到來。

  

   興奮的心情使得腎上腺激素分泌,明明那麼高興,時間卻還是過得很緩慢。他躺在家里的破爛床上輾轉反側,甚至已經在腦海里構思重回巔峰後的計劃。一直到晚上,凌晨兩點,輝敏銳的耳朵聽到門外的動靜,貧民街與干淨這個詞永遠扯不上關系,僅僅是門外的細沙和灰塵,一腳踩上去便足以發出明顯的聲響,近乎沒有隔音能力的破房子,能把外面的情報毫無隔閡的送到輝的耳朵里。

  

   “輝。”

  

   來人沒有躡手躡腳,亦不必如此。她是輝的熟人,昨天才在街頭小巷里的小酒館碰過面,人送外號母老虎,輝的摯友,名為諾瑪。跟輝這種一米七的青年不同,諾瑪身高兩米一,肌肉結實,是個強悍無比的肉體派。過去,因為某些小事發生爭端,還不屬於任何勢力的諾瑪,憑借專門為她量身定做的魔導裝甲,做到過單槍匹馬對抗輝帶領的數十名精英獲勝,與輝單挑落敗的光榮戰績。兩人不打不相識,贊賞輝的諾瑪最終成為輝麾下一員大將,直至輝在考卡家族不受重用,諾瑪才以一只眼睛的代價退出考卡家族。

  

   “諾瑪,沒想到蘇拉說的人是你,先進來……不,換個地方吧。”

  

   輝得知來者是諾瑪,稍微有點意外,把一些必要品裝進一個小布袋里,輝領著諾瑪,左顧右盼,在平民區里左拐右拐,神神秘秘的,來到一處貧民區深處的工地廢墟里頭。接著他掀開一張全是灰塵的麻布,底下有一扇隱藏門,左手拉開門,有一條樓梯通往下方,到達一間頗為廣闊的地下空間。

  

   “這里原本是賢羽家族選來當實驗室的地方,後來不知什麼原因告吹了,被我選來做秘密基地。”

  

   這個地方,盡管沒有什麼設計上的美學,可是該有的家具應有盡有,還有各種其他武器裝備和道具,以及輝暗中調查考卡家族的資料和當年變故原因的线索。諾瑪走到放滿資料和各種线索的書桌前,大略的翻閱一下,其中對於考卡家族接管賢羽家族相關研究的資料基本八九不離十,非常詳細,倒是當年變故的线索有些破碎。

  

   “原來你暗中做了這麼多事情。”

  

   環顧這個秘密基地里的東西,諾瑪不得不敬佩的發出感嘆。她這次來,就是接了蘇拉的單子,給輝送來賢羽家族的情報和四九家族提供的武器裝備。諾瑪離開考卡家族之後,沒有加入任何一方勢力,她自己成了非法物流商,專門秘密護送各種見不得人的東西,依靠她強悍的身體能力和魔導裝甲,以及從輝麾下學到的技巧,諾瑪幾年間成為各大勢力都信得過的中立雇傭物流。

  

   “畢竟是我的事。”

  

   輝搬來一張椅子放在書桌前示意諾瑪坐下,自己坐在和書桌配套的滑輪椅上。諾瑪坐下,安靜的觀察輝的認真的表情,左思右想,才把想說的話擠出喉嚨。

  

   “我上次跟你說的事情,考慮得怎麼樣?”

  

   “你接的委托是給我送來考卡家族秘密的行管情報和武器裝備吧?”

  

   輝整理桌面的資料,看都不看諾瑪一眼。他原本還想掏出珍藏在秘密基地里的酒給諾瑪嘗嘗,結果聽到的不是自己日盼夜盼的情報,反倒是諾瑪私人的問題,頓時壞了好心情。要說諾瑪上次跟輝提到什麼,才是昨日的事情,小酒館里,輝正品嘗老板倒在便宜玻璃杯中的草莓汁。跟隨輝好幾年的諾瑪早就了解他的興趣習慣,專門到這種隱蔽的地方找人。

  

   “輝,我說,上次我跑成一單其他城市的生意,那里有個富豪很欣賞我,讓我加入他們為他們干活,而且是正經工作。”

  

   諾瑪坐在輝的身邊,跟老板要一杯烈酒,咕咚一聲,一口喝完,十分豪邁,與旁邊對草莓汁細細品嘗的輝形成鮮明對比。

  

   “好事,恭喜你。”

  

   輝聽到這個消息,喜笑顏開,他真心為自己的摯友找到正經工作感到高興,舉起草莓汁,以汁代酒,同樣一口飲盡。看他的反應這麼好,諾瑪歡喜的笑笑。在酒館里的其他人看來,這個猛女雖然看起來可怕,但臉長得很不錯,笑起來充滿帥氣的魅力。金發紅瞳的高大肌肉美女,恰好戳中少年部分人的性癖。

  

   “還有呢,就是想問你,願不願意退出考卡家族,跟我一起走。我們去其他城市,做份正經的工作,過上平常人該過的日子,不用再考慮家族之間……”

  

   “不,不了。我不會離開這的。”

  

   聽到諾瑪的建議,輝的臉上立刻充滿陰霾,眼里的光芒轉瞬即逝,又變回邋遢落魄的狀態。

  

   “為什麼?為什麼你要這麼執著?就憑你一個人能做什麼?你已經不再是過去的黑獅子了,醒醒吧,繼續留在考卡家族不會有任何改變,你遲早會被他們玩死的!”

  

   諾瑪實在不能理解輝的想法,若是為了報仇,完全可以不用留在考卡家族受罪,若是想要重回一把手,看看現在,看看這個斷手瘸腿的人,看看理昂如何對待他,還指望考卡家族會繼續重用一顆已經被拋棄的棋子嗎?五年前被偷襲的場景,諾瑪歷歷在目,那一次意外絕對有人出賣輝才導致。完全就是有人要弄死鋒芒畢露的功臣,她不想自己心愛的男人死掉。

  

   “夠了,別說了,這是我的事……”

  

   沒錯,每次都是這句話,諾瑪能得到的回答,只會是這句話,但她願意問,她願意等,依靠他們兩人的手段和能力,離開這座城市,遠離家族之間的紛爭,然後另一個地方重新開始。諾瑪一直期待著,直到今天,接到蘇拉的生意。

  

   “輝,放棄吧,還有機會……”

  

   諾瑪碩大的手包裹住輝的左手,她那對赤紅的豎瞳充滿哀愁,充滿乞求。可輝不耐煩了,他使勁的甩開諾瑪強壯的手臂,怒氣衝衝的站起來。

  

   “我說了夠了!我不需要你的憐憫和勸說!五年,整整五年,我等這個機會五年了!!從我親眼看著弟兄們一個個慘死在我面前的時候!從我在那場事故里斷了一只手瘸了一條腿的時候從我被考卡家族拋棄被理昂上位欺辱的時候!!!我發誓,我發誓!我發過誓!我有我自己的原則,我要爭一口氣,不是為了證明我比別人強,而是要證明我失去的東西一定要拿回來!!”

  

   諾瑪震驚,目瞪口呆。她從來沒見過這麼激動的輝,從來沒見過這麼憤怒的輝,從來沒有這麼懼怕過輝。她終於明白,自己和輝選擇的道路不同,她已經沒有辦法將自己心愛的男人拖到自己這邊來。堅韌強壯的身體微微顫抖,強悍堅定的臉龐些許抽動,她哽咽著,忍下傷心的眼淚,深呼吸一口氣,接受現實。

  

   “我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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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意已決,諾瑪不能改變輝的想法,只好作罷。按照委托,她從自己背著的大背包里拿出一疊書面資料以及魔法留景,還有好些武器裝備,其中最惹人注目的,莫過一條魔導技術制作的臂膀。這條看起來幾乎就是當年輝截肢的手臂,仿真度惟妙惟肖,一度讓輝以為這就是他的手臂。

  

   “我來給你安上吧,據蘇拉說,這是思鳩家族專門給你訂造的裝備,真是下血本了。”

  

   諾瑪自己也穿魔導裝甲,對於這種類型的武器裝備比較熟悉,輝安靜的坐下,脫掉衣服,一言不發,兩眼盯著諾瑪碩大的手倒騰魔導手臂。魔導手臂的接口處閃現魔法陣,諾瑪一手抓著手臂靠近借口的部分,另一手抓著輝的肩膀。安裝方法很簡單,對著肉體和手臂的接口處硬插就行,手臂上的魔法陣會自動把魔導神經連接人體神經,然後進行一定時間的同步化,同步化完成,就可以自由自在的控制魔導手臂。

  

   “輝,開始了。”

  

   隨著諾瑪的提示,輝咬緊牙關,做好身心准備。看輝已經准備完畢,諾瑪使勁把魔導手臂插上。刹那間,接口處的魔法陣發出強光,魔法陣擴大,無數細微的絲线刺入輝接口處的皮膚,輝當即一頭撞在書桌上,渾身抽搐,盡力的睜開雙眼維持意識。是的,說起來簡單的安裝方法,實際做起來卻非常困難,按照一般原理,魔導手臂的安裝需要依靠精密的手術來完成,否則,用這種粗暴簡單的方式,接納者需要承受巨大的肉體痛苦,並且還要時刻保持意識,一旦失去意識,神經之間就不能有效鏈接,前面忍耐下來的苦痛就會前功盡棄。想像一下小腳趾踢到桌角的痛楚,想象一下睾丸被狠狠打擊的痛楚,想象一下尖刺刺入手指和指甲縫隙中的痛楚,所有這些痛楚,都無法和神經強行鏈接帶來的疼痛相比較。輝彎曲著身,表情扭曲,冷汗直流,嘴巴咬出血來,雙腳緊緊踩住地面,身體痛苦的抽動著,卻依然坐在椅子上,還一聲不吭,換做常人,這會兒已經跟一條跳出水的蝦一樣,倒在地上不停扭動了,可見輝的意志力有多麼驚人。

  

   除了對安裝的人有要求,進行安裝的人也有要求。諾瑪帥氣的臉蛋緊繃,渾身肌肉暴起,死死抓住輝的肩膀和魔導手臂,若沒有諾瑪的怪力,魔導手臂就會被巨大的排斥力崩飛,手臂報廢事小,安裝者會受到巨大傷害是真,諾瑪不想輝去送死,也不想親手了結輝的性命,她不至於那麼病態。

  

   僵持十五分鍾之後,魔導手臂的所有人造神經終於連接完畢,魔法陣結束後自動啟動治療魔法至於接口。兩人大汗淋漓,總算松一口氣,諾瑪還好點,就是比較累,輝可就沒那麼好受,平時挨揍對比這會兒的折磨來說,簡直就是愛撫的程度,輝感覺自己差點就要疼痛致死了。好在到底是撐過去,正如他五年來的隱忍,所有的代價都是值得的。緊張的氛圍結束,秘密基地空曠的空間只有喘息回蕩,兩人沉默許久,待到輝的知覺緩緩回復,久違的感受右手的實在感,才有一聲虛弱的道謝出現。

  

   “謝謝。”

  

   “不客氣。”

  

   諾瑪兩手架在椅子的靠手上,身體後傾,靠著椅子躺坐,獨眼盯著石頭天花,那只紅色的獸瞳從那深沉的顏色里看到實實在在的過往,看到不存在的未來。她站起身,甩甩頭,汗珠才能夠她的短金發上向外飛濺,收拾一下背包,然後彎下腰,手掌拍拍輝的後輩,在他的右側彎腰,用性感的厚嘴唇親吻心上人的臉頰。直起腰,看著這個比自己矮小,卻更富勇氣的男人,露出遺憾且悲傷的笑容,轉身離去。她走三步,回頭看一眼,輝仍然趴在那;再走兩步,繼續回頭看一眼,輝仍然趴在書桌上;她爬上梯子,朝下斜方看去,輝仍然安靜的趴著。她再苦笑一聲。

  

   “我走了,記住,我永遠歡迎你。”

  

   她留下一語,搖搖頭,心里默默安慰自己,在對一個剛剛經歷過痛苦折磨的人期待什麼呢,還沒暈過去就已經很了不起了,還指望人說話嗎?

  

   “我會記住的。”

  

   輝說話了,諾瑪就要推開秘密基地門的手停頓,嘴角上揚,古銅色的皮膚上流落一滴溫熱的透明珍珠,消失在這個無人知曉的出入口。

  

   已經沒有人再阻止輝的行動,他休息趴著休息,調整呼吸,身體狀態康復得差不多之後,抬起腦袋,開始使用不太適應的右手。諾瑪帶來的情報由賢羽家族提供,里面和輝自己調查的內容大差不差,甚乃考卡家族神秘研究處的藏匿點和地圖,都沒有輝自己調查得來的詳細。

  

   “這是……”

  

   大家族終究是大家族,輝一改剛才看不起賢羽家族的想法,拿起其中一張魔法留景,這張圖里有好幾個人,其中兩個輝絕對不會認錯。一個是襲擊自己和弟兄們的泊拜家族的殘黨頭子,另一個,就算是化成灰他都認得,自己曾經的手下,現在考卡家族一把手,理昂。結合所有的證據和线索,原來當年還得他和弟兄們那般結局的反骨仔,就是理昂。他本以為只是因為作風不同和想要上位的野心讓理昂看不慣自己,沒想到他就是罪魁禍首。當然,這其中必定有考卡家族的默許,不然的話,背叛行為在家族之間一直是不能容忍的重罪。回想當時,恰好埋伏在眾人剛剛進行慶功宴結束的餐廳,周遭恰好有針對性的禁魔法結界,而且正好有其他部下不在場,只有他和諾瑪兩人活到最後。

  

   “理昂……新仇舊恨,我一定會跟你算清。”

  

   右手的釘子狠狠的扎在留景上理昂的臉,輝把這張留景釘在牆上,開始進行潛入研究所的准備。武器、裝備、道具、地圖,還有記在腦子里的相關情報,輝算算日子和時間,決定在沙克出勤回來的那天動手,在此之前,還得拜托本四十四幫忙守一下那些可能會被理昂針對的人,以及讓蘇拉這些天看好賽菲。

  

   “喵~”

  

   就在輝進行計劃的時候,基地里多了一聲非人的聲音,一只黑貓慵懶的伸著懶腰,張開嘴打哈欠,悠閒的走來,繞著輝的腳蹭來蹭去。這是他養在秘密基地里的貓,已經三歲了,在貧民區垃圾堆撿到的貓咪。輝喜歡貓,習慣性的伸出左手搓搓貓貓頭,走到自己用紙箱和破布搭起來的貓窩邊,從一個放在貓窩旁的舊箱子里拿出一點肉來,放在貓貓用餐的鐵盆子里。舊箱子里有低溫魔法用來保存食物,這個基地里,有不少這種生活類型的魔法,每當感受到這些魔法的便利性,輝便會慶幸自己物魔雙修的選擇。他干脆搬來一把小凳子,坐在貓窩旁,一邊摸摸進食的貓咪,享受那毛茸茸的舒適手感,一邊做好接下來的計劃。

   [newpage]

   從計劃開始過去四天,輝耐心的等到適合潛入研究所的時間。研究所的地點在城市外十公里遠的半山腰處。山腰林木間,有一個不起眼的山洞,從山洞進去,摸黑到最深處的石壁上,撥開樹藤,有一個刻印在石壁上的魔法陣,需要有對應的解密魔法,才能打開。帶有思鳩家族支援的裝備,輝先熟練的鋪開小型的魔法失效結界,把門口的監視魔法暫時失效化之後,用強制解密魔導法印解開五重連鎖的法陣。打開前往研究所的秘密通道入口,輝把短劍、魔導弩、繩索等要用到的武器裝備裝在身上,開始潛入。小通道沒有人把手,直到通道出口,一般會有兩到四個守衛看守。因為出口有魔導辨識器,用變身魔法和偽裝根本行不通,輝只有一個辦法,短時間內用魔法屏蔽結界把魔導辨識器無效化,然後在四個人做出反應之前殺掉他們。

  

   想法剛完成,行動同步實施,輝習慣性的使出高難度的魔法無效結界,無效化魔導辨識器,敏銳的聽力得到好些腳步聲的信息,輝那條瘸腿在魔導外骨骼裝備的輔助下爆發出強勁的力氣,整個人輕松的撞飛小通道的門,守在門口的四個人驚訝之余不忘掏出系在腰間的砍刀,結果輝掏出魔導弩,一弩一個,准確斃命,隨之使出簡單的魔法飛彈,在死角處破壞周圍的監視法陣,整個行動一氣呵成,十分流暢,任誰都想不到入侵者就是幾天前被理昂的手下揍得屁滾尿流的家伙。監視法陣遭到破壞,研究所里的人急忙想要聯系在外的負責人,可無論如何用使用魔法,皆沒能得到聯系人的答復。無奈之下,研究所里的安保人員,一部分負責保護研究項目,另一部分前去處理入侵者。

  

   輝已經完全掌握研究所地形,他擁有的情報足夠他在研究所內來去自如,同時,還對其中的警備人員位置了如指掌,現在究竟有多少安保部署,有多少研究人員,在什麼地方,裝備強度如何,對這些情報一清二楚的情況下,看似森嚴的研究所,對輝來說與裸奔無異。陷阱拆除、破壞監視、暗殺安保,輝就跟玩游戲似的,一路輕松的殺到研究所最重要的地方。這里是所有研究人員發生事故之後的集中室,若是無法處理入侵者,這里的研究人員可能就此斃命。還好輝先行解決了控制這個房間屠殺性質黑魔法的啟動者,用幾天適應下來的魔導手臂,輝簡簡單單的拆除掉集中室的門,他掏出魔導弩要里面的研究人員舉手投降,結果里面只有兩個研究人員,更巧的是,這兩個研究人員輝都認識,斯東和路易,輝的朋友。

  

   “輝…?是你嗎?”

  

   斯東舉起雙手,看起來無精打采,臉面布滿陰霾,像是看到了什麼不該看的東西,眼神里充滿興奮與恐慌。路易相對來說正常一點,他知道斯東身上發生什麼事,主動對故友打招呼。

  

   “斯東、路易?原來你們在這?”

  

   輝看兩人是熟人,放下警惕,快步走到兩人面前。這兩個人是輝的朋友,過去是這個城市年輕有為的生物研究人員,他們的研究項目還為醫學界提供了很重要的理論。後來在七年期就失蹤,無奈輝如何尋找,依然沒能找到他們的行蹤,等到今天,他才見到闊別已久的好友。

  

   “輝!是你的話!快點帶我們去研究所最里面的密室!既然你來這里了!那你肯定是衝著拿東西來的!”

  

   斯東激動的撲到輝面前,雙手揪住他的衣服,時而笑時而哭,看起來很興奮卻又很害怕。輝急忙對斯東點頭答應,安撫他糟糕的情緒,抬起頭偷偷向路易送去一個疑惑的眼神,路易與他四目相對,遺憾的搖搖頭。輝很快明白,斯東估計是遭遇到什麼問題,以至於精神不穩定。輝帶上他們兩人,送給他們各自一把魔導弩,要他們帶自己到研究所最深處的密室去。

  

   “輝,你就不怕我們騙你嗎?”

  

   路易走在最後面,戰戰兢兢的問道。

  

   “呵呵,是不是假的我還看不出來嗎?放心吧,就算你們騙我,我也有本事解決。何況你們就是本人,也沒有騙我。”

  

   輝莞爾一笑,進入對戰狀態,路易趕緊抓著斯東的雙肩,帶他躲到走廊轉角處。在他們的面前出現四個看起來很不一般的猛漢,他們奇裝異服,身體上生長著非人的部位,手持很奇怪的無法形容的奇特武器,擋在輝的面前。

  

   “我是鐵粑!”

  

   “我是智護!”

  

   “我是威搏!”

  

   “我是斗伴!”

  

   “我們就是研究所守衛四天王!”

  

   “大膽入侵者,看我們……咕噗!”

  

   自稱鐵粑的奇怪猛漢,正要宣告輝的死刑,八只眼睛的臉忽然就凹陷下去,人首分離,當即斷頭。只見輝的魔導手臂進行魔力排出,在場的好幾個人沒人見到他到底做了什麼。

  

   “你這個——呱啊!”

  

   蛤蟆腦袋的智護正要發難,身中十幾弩,厚實的身體被魔法彈打成篩子,棕色的血液噴得到處都是,一命嗚呼。

  

   “這、這怎麼回事?你……嘎啊!”

  

   兩個同伴慘死,魚人模樣的威搏怒火衝天,先手必勝,率先朝著輝撲過去,結果輝的魔導手臂手腕背處伸出一柄利劍,利劍的劍刃發出橘紅色的光芒,一劍兩斷,把威搏當面劈開,變成兩半。

  

   “噫……怪物!比我們還怪的怪物!不要過來,你不要過來啊——!”

  

   剩下最後的斗伴,長著三隊胸部八條女人腿和九只形態各異的手的怪家伙,輝毫不客氣的使出高級魔法將其轟殺至渣。所謂的守衛四天王,就在輝拿出全力的認真對待下,命喪當場,沒一個能留下全屍。斯東和路易看傻眼,他們是這個研究所剩下的研究人員,守衛四天王雖然不是他們研究出來的怪物,但他們被迫幫守衛四天王進行過強化改造,這四個怪物別看現在被輝亂殺,實際上放到外面,絕對會是嫌棄動蕩的恐怖生物。只能說輝確實很強,從一開始就全力以赴,沒有小看對手。

  

   “嘿嘿嘿,有破綻!”

  

   然而,四天王有第五個是常識。當斯東和路易以為化險為夷,從低矮的走廊天花板上忽然竄出一只穿山甲樣子的怪物,兩個研究人員並不認得這個怪物,看來是近期才出現的新守衛。輝也不知道這個怪物,百密一疏,怪物的突襲眼看就要得手,斯東突然從路易身邊衝出來,怪叫著打出一拳,人手霎時間變成厚重的岩石蝦鉗,重重的打在第五只守衛怪獸的硬殼後背上,救了輝一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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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虧蝦的掩護,第五個守衛怪物沒能偷襲得手,輝的魔導手臂上展開好幾個法陣開口,一股魔力迅速集中,比人詠唱還快的速度,迅速施展出高等級的黑暗魔法,怪物守衛見狀,立刻背過身,用堅硬的後背硬扛下這一擊。從表現來說,這只怪物守衛確實比前面四只要好,正因如此,他信心膨脹,不趕緊作出反擊,而是繼續保持防御姿勢,開始自我介紹。

  

   “我就是研究所的第五守護天王,逼戰!”

  

   逼戰自信滿滿的介紹,沒能引來輝的任何反應,輝的關注點不在擋路的怪物身上,而是他的好友斯東那只異常的岩石蝦螯。斯東雙眼流下血淚,另一只手抓著沉重的蝦螯,對著輝搖搖頭,那痛苦的表情中仍有一絲堅毅,對會傳達去不用管他的意思。路易急忙出來扶住斯東的雙肩,同樣對輝送去不用擔心他們的眼神,輝這才回頭,准備把自己心里的怒意全部投加在眼前的怪獸身上。逼戰的防守沒有等來進攻,轉過身去,見輝剛剛擺好戰斗架勢,奇異的臉上,直著長的嘴巴露出奇特的奸笑,從應該是肚子的身體部位竄出數不清的觸手,黝黑滑溜的觸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衝向輝。

  

   “桀桀桀……噫誒!?”

  

   看起來氣勢洶洶的觸手,不到幾秒之內全部斷開,平滑的橫截面述說著對方劍術的高超,輝的魔導右臂上伸展的劍,左手握著的一把劍,左腿輔助外骨骼的小腿上一把利刃,干淨利落的揮舞就像一面屏障,任憑怪物的觸手數量多麼超常,皆不能突破密不透風的劍舞。怪獸感覺不對勁,想要轉換戰術,豈料輝早已預判到逼戰的想法,將魔力注入左腿,再由左腿的魔導外骨骼吸收到利刃上,轉身揮砍掉觸手的同時踢出一道純粹的魔力劍波。

  

   魔力劍波氣勢洶洶,勢不可擋,所過之處,觸手紛紛一觸既斷,逼戰趕緊回身格擋,堅不可摧的背殼更勝一籌,只聽得錚一聲,刺耳的音波在逼戰的背後擴散開來。然而輝的攻擊一浪接一浪,已經衝到逼戰背後的輝順勢使出先前詠唱好的魔法,還從魔道手臂中射出三面投射鏡片,這種魔法道具可以改變黑魔法的攻擊軌跡,利用投射鏡片改變黑魔法的攻擊軌跡,輝的暗黑魔球直接從逼戰的背後飛到逼戰臉上,炸得逼戰人仰馬翻,正好肚皮朝上。

  

   “大哥!我知錯了!我不攔你們了!你們走吧!你們——咿呀!”

  

   輝踩著逼戰的奇異的頭,不管它的求饒,掏出魔導弩,對著怪物直接開了十幾弩。隨著怪物的慘叫聲和魔導弩的轟鳴聲,變成蜂窩的怪物一動不動的躺在地上。確認怪物死透之後,輝這才松一口氣,他是真的鉚足了全力跟這幾個怪物照面,好在怪物似乎都沒遇見過他這樣的高手,明顯戰斗經驗不足,空有一副強力的身體。

  

   “輝!你沒事吧?”

  

   路易扶著斯東趕到會的身邊,輝從腰間再掏出兩把魔導弩,一把交給路易,另一把交給斯東。

  

   “你們拿著這兩把魔導弩吧,前面不知道還有什麼,有武器護身好一點,只要對准目標扣下這個扳機就行,你們應該懂得怎麼對魔導武器輸入魔力。”

  

   “我已經用不了魔力了……”

  

   斯東失落的低下頭,岩石蝦螯恢復原來的人手。輝不知道斯東身上發生什麼事,仍然把弩遞給他,同時調整一下魔導弩上的模式。

  

   “沒關系,魔導弩里有魔石,用不了魔力一樣可以射魔彈。還有,如果不介意的話,希望你們能講講你們這幾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輝微笑著,拍拍斯東的肩膀。在這不見天日的研究所里,兩人一直被迫進行他們不願意的研究,已經多少年沒有碰過友好的態度,更不用說來自昔日好友的招呼。路易和斯東面面相覷,哽咽起來,淚水濕潤著飽經風霜的眼睛,一起擁抱住這個可靠的老朋友。

  

   “我們在六年前的晚上,忽然被考卡家族的人綁架,抓來這個研究室里,要我們進行對抗泊拜家族的研究,起初還有十幾位和我們一樣被綁架來的研究人員,一年之後沒有出成功,部分認為是浪費資源、沒有能力的研究人士慘遭滅口。後來你帶領考卡家族的人打敗泊拜家族,考卡家族接手了泊拜家族的魔物煉成研究,我們被迫繼續深入這項研究。斯東在這方面比我更加熟悉,也就接觸到了更多不該接觸的東西。”

  

   他們三人朝著研究所深處的密室前進,一路上,路易向輝回憶往事。降到這里,斯東突然怪笑一聲,又莫名其妙的哭泣,嘴里叨念著輝聽不懂的語言,瘋瘋癲癲。路易看著斯東這幅模樣,遺憾的搖搖頭。

  

   “某天,研究所的研究終於有了成果,從各種禁忌之中結合而來的研究,創造了考卡家族夢寐以求的究極生物。就在究極生物誕生的那一天,研究室也發生意外,大部分的研究人員驟然發瘋,全部都像見到什麼不能見的東西似的,精神失常,斯東是那些研究人員當中唯一抱有部分理智的人。”

  

   路易空出來一只手勾搭在斯東的肩膀上,兩個老朋友在不知什麼時候就會死的研究所里相互依靠,形同手足。

  

   “正是因為不知緣由的瘋狂,斯東對自己進行了肉體改造,導致他能變身成為一只岩石龍蝦模樣的怪物,同時不再能控制魔力。估計那什麼守衛五天王,就是利用類似斯東這樣的改造技術創造出來的怪物。”

  

   斯東看起來恢復一些理智,呵呵的譏笑。

  

   “我對這方面的興趣,終究反噬到自己的身上。輝,請你一定不要讓考卡家族得逞。那幾個究級生物,若是落入他們的手里,這個世界……”

  

   說著,斯東害怕的發抖,路易也唉聲嘆氣。輝知道這兩人經歷太多,不多過問,只是盡量讓兩人提供一些所謂究極生物的情報。目前已知的,是究極生物有四只,由於各種原因,它們的外貌與人沒有區別,目前都是10歲左右小孩子的模樣,兩男兩女,兩對男女的長相各自相同,不同的男女之間又很相似,分別保存在注滿營養液里的研究罐里,封閉在研究所深處的密室之中。這四只究極生物擁有無限的可能性,但是目前還沒有任何覺醒的跡象。在輝的保護和全力的廝殺下,整個研究所強力的安保幾乎由輝殺個干淨。三人終於來到研究所最深處的密室前,利用賢羽家族給予的破解道具,加上斯東和路易各自擁有的解鎖條件,花了不少時間後,輝打開了密室重重的機關門,見到傳說中的“究極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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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四個小孩,就是所謂的究級生物嗎?”

  

   看著研究罐里四個裸體的小孩,輝不禁懷疑起來。就算事先聽說過情報,輝依然很難相信看起來和人類無疑的小孩是什麼究級生物,真要說有那麼點樣子的話,可能前面殺掉的守衛無天王比較像那麼回事。

  

   “我該怎麼帶走她們?”

  

   輝粗略的看一眼密室里研究罐下面的機器,不知道該如何操作。斯東和路易互相看一眼,各自走到機器下面,看來兩人很熟悉這里的機器,很快,研究罐就把四個小孩排出,四人都被機器輸送到下方的安眠倉內。輝過去一一打開安眠倉,又在密室里找到給四個小孩准備的簡朴白色衣裳給他們穿上。四個小孩,有兩個金發,兩個紅發,金發的孩子吊眼角,紅發的孩子垂眼角,左眼角下都長著一顆淚痣。輝仔細的觀察著他們的五官,基本上除了眼睛和發色外,四個孩子沒什麼區別。

  

   “路易,你覺得呢?”

  

   斯東看著四個被輝抱起來穿上衣裳卻還在睡覺的小孩,神情嚴肅的問路易。路易思考片刻,對斯東點點頭。兩人達成共識,一起走到輝的身邊。

  

   “輝,把你的血喂給他們一小點,他們就會醒過來了。”

  

   “喚醒她們干嘛?”

  

   輝不理解,有魔導手臂在,四個小孩完全可以輕松帶走。要是喚醒她們,輕一點的就是帶著四個不懂事的小孩,重一點的就要面對所謂的究級生物,顯然,輝並不打算面對後者。

  

   “她們目前與人類小孩無異,還沒有意識到作為究極生物的能力,換句話說,現在的她們猶如一張白紙,今後會變成什麼樣,取決於白紙上的內容。輝,我們相信你的人格,我們希望你能帶領這幾個孩子走上正路。”

  

   “你讓一個曾經是黑惡勢力一把手的人帶幾個純潔的小孩走上正路?”

  

   聽過路易的話,輝起先是驚訝,接著自嘲的笑著反問。

  

   “我們確實在拜托一個差點讓黑惡勢力走上正途的男人。”

  

   斯東路易兩人堅定的表情,多少讓輝感到壓力。看來這兩人在這研究所里並不是一無所知。

  

   “你們也知道是差點,差點就是沒成功,沒成功就是失敗。我失敗了,害死了身邊的人,害得自己淪落到如今的模樣。所以我才來闖研究所,我想要取回過去的一切,這麼說完,你們還覺得應該由我來帶這幾個小孩走上正路嗎?”

  

   輝的語氣中帶有些許怒意,凶惡的眼神盯著眼前的好友。

  

   斯東有點緊張,可能是因為本身精神就不穩定的原因,他抬起雙手有點狂亂的抓撓棕色的短發。路易像是安撫他似的拍拍他的後背,同樣摸了一把自己的墨藍色短發,再度思考,隨後很肯定的點頭。

  

   “我們相信你。”

  

   再度面對兩人肯定的回復,輝無奈的搖搖頭。輝看著四個睡得很安詳的小孩,從魔導手臂中伸展出四支額外的機械臂,輕輕的抓起孩子們。

  

   “我會考慮一下的,現在先離開這個鬼地方吧。”

  

   “你帶上這些,這些是研究所的詳細資料,也許你會用到,我個人是希望你永遠用不上最好。”

  

   斯東從自己的白大褂內袋里取出好幾塌紙質資料,鄭重的交給輝。輝結果資料,用空間魔法壓縮後藏在自己的衣袋里,便帶著兩人從研究所離開。離開之前,輝不忘在研究所里裝上大量的炸藥,等他們離開研究所的山洞之後,轟隆一聲,考卡家族從泊拜家族那得到的完美成果,就此毀於一旦。由於輝接下來要帶著四胞胎離開,准備之後與蘇拉的見面,便給斯東和路易兩人指路,讓他們帶著自己的花補丁錢袋子去找教會的賽菲。自己則與他們兩人分頭,朝著自己的秘密基地前去。

  

   有時候,緣分就是這麼奇妙,輝不僅在今天遇到闊別六年的好友,還遇到一個本不該在這出現的人,理昂。天空烏雲密布,山腰林間即將迎來一場大雨,沒有帶著手下的理昂,見到輝和他魔導手臂上抓著的四個小孩,臉上汗水順著下巴掉落。研究蘇被入侵了,這是理昂今天與蘇拉糾纏上還遇到沙克插手干預後得知的消息。輝確實是把百分之九十九的通訊方式都截斷了,卻沒預料到他們會以飛鴿傳書這種相當原始的手段進行通知。得知這個消息之後,理昂暫要手下幫忙頂住蘇拉和沙克的糾纏,急忙自己一人趕過來,正巧遇上就要離開的輝。

  

   “總算要造反了啊,輝哥。”

  

   理昂擋住輝的去路,脫下他的白色大風衣扔到一邊,挽起內襯的袖子。輝知道來者不善,輕輕的放下四個孩子,護在他們身前,握緊魔導手臂。

  

   “你是因為想上位才出賣我嗎?”

  

   “哦?你已經知道五年前的事是我主謀的了嗎?也太慢了。”

  

   理昂一步一步走向輝。

  

   “回答我。”

  

   輝一步一步走向理昂。

  

   “那當然,真要說的話,確實挺討厭你和跟在你身邊團團轉的那幫家伙,可惜你命大沒死。不過你沒死也挺好,這幾年來不停的欺辱你,給我整了不少樂子。”

  

   理昂越走越近。

  

   “你的遺言就這些了嗎?”

  

   輝越走越近。

  

   “不不不,我只有勝利宣言。至於遺言,我也不會讓你留。”

  

   兩人面對面只有一步之遙,停下腳步。黑壓壓的烏雲遮天蔽日,風雨欲來前的寧靜包圍著兩人,幾乎伸手不見五指的林間,只有狂風吹拂樹葉發出的唦唦聲,驟然間,電閃雷鳴,一瞬間的閃光照亮兩人的臉龐,他們一動不動,瞪視彼此。輝本以為他會因為仇恨衝昏頭腦,此刻倒是異常平靜,甚至反而擔心著身後的孩子們會不會被雨淋濕。至於理昂,別看他一臉囂張,實際上心理慌得不行。他認得輝的魔導手臂和外骨骼來自誰家,能只身一人搗毀整個研究所,說明輝有了魔導手臂和外骨骼的幫助後恢復了過去的實力。作為輝曾經的部下,理昂很清楚輝真正的實力有多麼恐怖。過去的日子里,借由輝的自責和隱忍以及殘廢後實力下降,才敢不斷其進行欺壓凌辱,現在他決定背叛考卡家族,知道當年的事情不是他的錯,還擁有思鳩家族提供的裝備。理昂心里開始後悔為了趕快於是只身前來的決定。

  

   “你有這個本事嗎?”

  

   輝的身材比理昂矮小,氣勢反倒把理昂壓得死死。還沒開戰,理昂的腳已經有點不聽使喚的想要後退。

  

   “我已經不是過去的我了!”

  

   一道驚雷劈在兩人不遠處,紅通通的烈火在干燥的樹木上伸展出惡魔般的火舌,火光四射的這一時刻,兩人同時動手,開始為幾年來的恩怨情仇畫上最後的幾筆。

   [newpage]

   如理昂開口,他現在的實力遠超從前。過去,輝的手下高手雲集,理昂在其中,屬於硬實力最底層的人。他的優勢在於臉皮夠厚,不擇手段,屬於人們對黑惡勢力的帶有偏見的那種形象,真正稱得上壞人的家伙。他本人倒是有自知之明,有手段沒實力,不足以穩坐考卡家族一把手,這幾年來,他的武力突飛猛進,加上接受考卡家族的生物改造,實力足以跟當年跟隨輝的那些個中好手拼一拼了。

  

   兩人同時動手,經過生物改造後的肉體能力遠超常人,理昂的起手速度明顯比輝快很多,察覺到這一點的理昂頓時信心爆棚,過去完全跟不上的速度,如今不僅可以看得一清二楚,甚至凌駕於輝的速度,這樣的優勢明擺在眼前,理昂怎麼可能不自信呢?事實證明,他確實不該自信,比輝更快的速度,卻被其輕易閃躲,反倒是自己明明看到輝的拳頭攻擊軌跡,明明肉體已經及時反應了,硬梆梆的魔導右臂仍舊扎扎實實的用拳頭重擊他的臉。理昂不明白,為什麼自己的攻擊被躲開了,為什麼自己沒能躲開。臉部的鈍痛以及嘴巴內部神經的刺痛,阻止理昂進行更加深層的思考,強勁的拳擊把體型遠大於輝的理昂直接擊飛好幾米遠,知道理昂的身體撞一棵粗壯的樹干,這才讓他腦袋稍微清醒。

  

   “預判和變速。”

  

   換做一般人,剛剛那一拳便勝負已分。理昂進行過肉體改造,身體的抗擊打能力十分堅韌,即便如此,輝的魔導右臂還是把他的臉錘爛了。不過他的肉體恢復速度超常,不過兩三秒,血肉模糊的臉就完好如初。理昂現在是明白了,輝用豐富的戰斗經驗彌補了肉體上的差距,而且魔導右臂的性能似乎在理昂的肉體之上,那一瞬間的加速度即使是他的動態視力也捕捉不到。不過他有一個壓倒性的優勢,那就是無與倫比的恢復能力。

  

   分析好優劣勢,理昂的身體變得愈發巨大,宛如鐵塊的肌肉鼓脹起來,撐裂衣服。加強力量和攻擊范圍的同時,保持疾風迅雷的速度,此等變化,必將輝踏於腳下!宛如炮彈一樣飛出去的理昂朝著輝撲過去,結果就在自己巨大的左拳頭,即將觸碰到對手那顆腦袋的時候,裝置著魔導外骨骼的左腿打樁機一般的踢在理昂的而臉上。不過兩回合,理昂的臉就爛了兩次,恢復能力強不代表他不會痛,盡管外骨骼的強度不如完全由魔導科技組成的右臂,強而有力的踢擊早成的傷害依舊足夠讓兩捂住臉發出慘叫。體型變得更加巨大得到理昂第二次飛出去幾米遠,聰明的他在痛苦之余已經知道自己根本毫無勝算。

  

   “該死!?如果不是思鳩家族給予的魔導手臂和外骨骼,只憑肉身你根本沒有這麼壓倒性的優勢!”

  

   理昂氣急敗壞,准備逃走之余,不忘嘴硬幾句。輝根本不理會理昂沒有道理的唧唧歪歪,不過,為了表達他的蔑視,他還是翹起嘴角,回應理昂的倔強。

  

   “你沒發現嗎?我用的是替代斷臂的魔道右臂和外骨骼輔助的瘸腿跟你打。換言之,就是打算報當年斷手瘸腿一箭之仇。至於你的想法,呵呵。”

  

   輝嘲諷的冷笑兩聲,魔道右手豎起大拇指,倒轉朝下,這幅囂張的模樣,與好幾天前只能倒在地上任人毆打的病貓判若兩人。理昂認得,眼前這個無敵的姿態,正是當年叱咤風雲的黑獅子,他從地獄回來,准備咬死自己。

  

   “他奶奶的,跟我玩陰的是吧!直接來吧!”

  

   理昂表面上好像受到挑釁,實則准備隨時找機會逃跑。結果敏銳的視力觀察到輝腰間的魔導弩,要是一般人用魔導弩,理昂甚至能表演溢出精准躲魔彈的表演,但輝用的話,估計他只要一轉身,就會當成變成篩子,任憑他恢復能力再怎麼強,一旦有致命傷,該死還是會死。就算輝基本言出必行,說用斷手瘸腿打死他,就絕對不會用其他武器,但理昂還是不敢在動殺心的輝面前露出破綻。無奈之下,他只好硬著頭皮,繼續發揮自己能夠進行肉體變身和優秀肉體能力的優勢與輝死斗,祈禱在自己沒命之前能找到脫身的機會。

  

   “大聲衝著我吼‘我已經不是過去的我了’,還以為有多厲害呢,結果就這?”

  

   從理昂決定拼命開始,死過去十分鍾,輝有無數次機會殺死理昂,他總是快要把兩打死前收手,等到理昂身體變回無傷狀態之後再繼續戰斗,仿佛在嘲笑,仿佛在鄙視。他每次打倒理昂,就會居高臨下的俯視倒地的對手,嘴巴止不住的露出爽快的笑容。即便是厚臉皮的理昂,也忍受不住這般奇恥大辱,一個幾年前就被自己搞下去的家伙,一個被自己踩在腳底下欺辱好幾年的家伙,竟敢這麼看不起自己,竟敢這麼鄙視自己,竟敢這麼玩弄自己!理昂再次狼狽的從地上爬起,他咬牙切齒,近乎脫離人樣的臉龐變得十分驚悚恐怖,其外貌甚至超越了輝遇見的研究所無天王的姿態。理昂還有人樣,或者說,他渾身上下,全都是各種各樣的人樣,長滿全身的手臂,突出皮膚的骨刺,裸露在外的肌肉纖維,數不清的眼睛,好像手指的觸手,若有若無的數張長有尖牙和人齒的大嘴巴。他的實力在挨打中不斷的進化,直至這幅怪獸模樣,就算是身經百戰的本四和十四見到,恐怕都會嚇得目瞪口呆,蘇拉和賽菲見到,估計會嚇得原地失禁,就算是沙克諾瑪那樣勇猛的人,也許都不敢直視。也就輝,抱有血海深仇的輝,能繼續用那對漆黑的瞳孔,輕蔑的鄙視眼前的怪物。

  

   理昂已經認清現實了,考卡家族問罪就問罪吧,就算是現在的他,跟抱有復仇心的輝單挑基本就是死局。戰斗經驗,差距太多,而且接受改造之後,理昂就無法再使用魔法,只能進行純粹的魔力聚集,跟輝各種花式魔法比起來,他的魔力炮和魔力盾簡直不堪入目。在他絞盡腦汁想著逃跑法子的期間,漆黑的天空終於落下傾盆大雨,周圍的火勢慢慢退去,光芒再度暗淡,在黑暗與光明的交界线變遷的縫隙中,理昂看到躺在輝身後,被簡單的魔法結界包圍住的四個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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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理昂是研究所的負責人,知道四個漂亮的孩子就是究極生物,但是他並不知道怎麼喚醒幾個沉睡的孩子,唯二知道究極生物醒來之後會是什麼情況的斯東和路易,一直沒有把喚醒孩子們的辦法以及覺醒之後會發生什麼情況上報,導致考卡家族對完成的成果,一直不敢輕舉妄動。他還在想辦法,輝就開始動手,魔導手臂上閃現巨大的魔法陣,理昂急忙伸出不知道該怎麼叫的部位進行攻擊,還沒等他碰到輝,理昂的周圍同步出現數不清的法陣,從中竄出來無數的黑色鐵鏈,緊緊捆住理昂的各個部位,拖到空中吊起來。理昂想通過變形來掙脫,發現無論怎麼變形,鎖鏈都會隨著他的變化而變化,使他永遠無法逃離枷鎖。

  

   “這是我專門為你創造的魔法。”

  

   輝不慌不忙的走到理昂面前,終於從俯視改成仰視。

  

   “我這個人很記仇,幾年來,你和你的部下毆打我多少次,我清清楚楚的記在腦子里。”

  

   輝的魔導手臂展開好幾個噴口,拳頭變形,轉化成強化打擊的大拳頭;左腿外骨骼同樣進行變形,強化踢擊。

  

   “做好覺悟了嗎?接下來,我要把這幾年的痛擊全部還給你!”

  

   理昂剛想求饒,比大雨還密集的拳打腳踢就落在他那驚異的身體上,他的變形,根本防不住輝的攻擊,十下百下千下,理昂已經快要失去意識的腦子不禁回憶起來,自己和部下真的有揍他這麼多次嗎?輝把理昂吊起來打,足足打了五分鍾,他精妙的控制力度在足夠讓理昂痛苦的同時還不會致死,為的就是要狠狠的折磨這個出賣自己的叛徒。

  

   終於,毆打結束,理昂幾乎變成一塊爛肉,輝才松開魔法鎖鏈,把他從半空中扔下。沒有體力進行變形的理昂如同砧板上的魚肉,毫無還手之力,只能勉強保持微弱的呼吸,依靠剩下的恢復力把身體一點一點的變回原樣,躺在雨水堆積的水坑里一動不動。輝玩膩了,該侮辱的也侮辱了,該打的也打了,理昂負責的研究所毀了,究極生物也落入他的手中,考卡家族必定問罪失責的理昂。不過,輝不打算麻煩考卡家族了,叛徒的結局早已經決定。

  

   “理昂,想想去了地獄之後,怎麼跟死去的弟兄們交代吧。”

  

   輝舉起魔導右臂,張開手掌,手掌上浮現火焰魔法陣,他打算用自己最擅長的頂級火焰魔法送這個仇人一程。正要動手,冰冷的雨散發肌膚上的熱度,輝突然回頭,磅礴大雨之中,模糊的視线定格在魔法結界包圍的四個孩子上,復仇的爽快感蒙蔽了他對其他事情的警惕,輝正要衝過去,看起來像理昂身體的爛肉纏住輝的右腳,正打算用火魔法焚燒解開束縛,理昂分離出來的另一半肉身就已經變成一只巨大的肉手,抓著球形的魔法護盾。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輝你終於大意了!我挨打了這麼久,終於找到這個機會了!把我吊著打讓你爽翻了是吧!”

  

   肉手不知道從哪里發出理昂的聲音,瘋狂的大笑起來。他的笑聲甚至蓋過雷鳴,令輝感到十分不爽。就像理昂說的,輝確實大意了,沉浸在復仇得手的愉悅之中,輝根本沒有注意到理昂被吊打之後偷偷把身體的一部分分離,這部分分離的肉體從地下鑽到了四胞胎旁邊。面對幾個孩子們的安危,輝有點亂了陣腳,故作鎮定的表情有幾分僵硬,處於弱勢的理昂決定就他的反應賭一把。

  

   “哼,你抓住那幾個究級生物又能怎麼樣?”

  

   “既然我不能活著離開,那我也不能讓你得到他們,雖然他們是究極生物,不過沒有覺醒的話,就與小孩子無異。輝,在你動手殺死我的同時,我也會像捏死蟲子一樣的捏死他們!以你的性格,不知道幾個無辜的小孩在你面前慘死,能讓你惦記多久呢?”

  

   輝察覺到,說話的不僅是大肉手,還有他身後那攤逐漸恢復人樣的爛肉,魔導手臂的法陣依然對准身後的理昂,同時雙眼緊盯著惡心的大肉手。幾乎被毀得面目全非的樹林已經不見火光,唯有雷聲轟鳴,雨聲躁動,漆黑之中,兩人絲毫不動。理昂只能賭輝比起復仇,更在意幾個究級生物的死活,賭成,就有翻盤的機會,賭輸,死路一條。為此,他必須盡量不去挑撥輝的神經,而是去讓對方冷靜,強調手里的究極生物還是孩子的表面事實。

  

   “究極生物既然叫究極生物,肯定也沒那麼容易死被殺死吧。何況委托人沒跟我說交付的究級生物究竟要死要活,你這種老套的威脅根本不管用。”

  

   理昂倒在地上的本體嘴角抽動,看到魔導手臂和魔導外骨骼,理昂就猜到是另外兩大家族的委托,倘若真如輝所說,理昂的賭博十有八九會輸。賭輸是死,不賭也是死,理昂沒得選擇,他只能以命相搏,絕處逢生!

  

   “既然你這麼說,那就動手吧!!”

  

   怒吼聲下,理昂分身的肉手用盡全力,輕松握碎低級的守護結界,眼看著惡心的大肉手就要抓爛幾個還睡得安詳的孩子,輝在毫厘之差中進行選擇,是現在下手,為幾年來的恩怨情仇畫上句號准備東山再起,還是先保住幾個所謂救濟生命的孩子?魔導右臂沒有對著理昂的身體發出必勝的火焰魔法,將近十幾米遠的距離,輝靠健全的左手根本來不及施法,所以他改變魔導右臂的方向對准大肉手,不僅使用右臂儲存了大量魔力的魔石,再加上自身的魔力,跳過詠唱,使出空間魔法,強行把四胞胎從大肉手的魔掌中轉移到自己的面前。與此同時,賭中了輝選擇救人的理昂幸喜若狂,他把握住僅有的機會,在轉瞬即逝的瞬間,用出剩余的體力進行變形,大肉手變成一門肉炮朝著四胞胎發射尖銳的骨刺,本體則變成一條巨蛇,從地上一躍而起,纏住輝的左腿外骨骼,還從身上伸出一把骨鐮,砍向輝的右肩。

  

   “得手了!!”

  

   巨蛇形態的理昂用盡力氣纏絞,骨鐮同時從輝的右肩膀上,如同切黃油一樣,輕松的砍斷輝接上魔導右臂的連接處。輝為了保全左腿,解開外骨骼,及時把腿抽離,同時左手抓住被砍下的魔導右臂,以魔導右臂為媒介,對魔導右臂輸出魔力,精准度的扔向就要打中四胞胎的骨刺,魔導手臂剛剛與骨刺碰撞,手臂上的法陣頃刻間光芒四射,一股爆炸後的衝擊波四散開來,本就亂七八糟的樹林再次遭到蹂躪,半空的雨點,離得近的全部蒸發消失,離得遠的則衝散開來輝及時的撲向四胞胎,背對衝擊波,勉強使出守護結界擋住爆炸,至於理昂,他就沒那麼幸運了,無論是肉炮還是變成怪蛇的本體,都被強力的爆炸轟飛,高溫灼燒掉理昂大部分的身體,分身的肉炮更是化為灰燼,若非他求生意志過強,激發出潛力,用恐怖的肉體再生抵消傷害,估計就要在自以為賭贏的情況下命喪當場。驚險的攻防,僅僅發生在三秒時間內。這三秒,輝從十幾米遠的距離,兩次救下四胞胎;這三秒,理昂反敗為平,勉強以重傷避免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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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爆炸過後,強光散去,密布的烏雲繼續遮蔽太陽,冰冷的雨滴繼續拍打慘烈的山地。雙雄激戰過後,山腰悲慘的禿了一塊地方,借由爆炸的衝擊波,頑強生存下來的理昂得以灰溜溜的離開,他基本只剩下逃離危險的生物本能支撐行動,一個腦子一個心髒和小部分包括著這兩重要部位離去的足部,稱不上是人的生物快速的離開現場,等到輝抬頭,理昂早就失去蹤影。

  

   輝四周環視一圈,確定理昂已經逃跑,首先看一眼自己懷下的四個孩子,右肩膀連接魔導右臂的肉體被理昂砍傷,大量的出血濺到孩子們的身上,輝正打算用左手給她們簡單擦拭一下,白皙的肌膚就把鮮紅的血液吸收干淨。輝的腦袋稍微停頓了思考,劇烈的爆炸把他震得腦震蕩,恍惚的意識還沒能在大腦廣闊的記憶海洋里找到相關的片段。直到孩子們齊齊的睜開眼睛,把第一眼看到的黑頭發黑眼睛的男子印入眼簾,輝終於想起來斯東和路易的話語。

  

   把血喂給究極生物,她們就會醒來。斯東和路易的話語在輝的腦袋里嗡嗡作響,輝晃晃腦袋,總算緩過勁來,心里開始擔心幾個小孩子一睜眼就看到一個斷手滿身傷的人,心理會不會受到什麼影響。結果孩子們只是睜著大眼睛,好奇的盯著輝的臉,既沒有嚇著,也沒有什麼其他反應。兩個金發的孩子左眼紅色右眼藍色,兩個紅發的孩子則是雙眼紅色。四人純真的眼神,如同徐徐清風吹走輝復仇的欲望和快感,令他心情平和。

  

   輝見孩子們沒什麼反應,起身先用白魔法處理一下右肩膀的傷口,強化並維持住守護結界隔開雨點,左手一個接一個的扶起四胞胎,金發男孩左手牽著紅發男孩的右手,紅發男孩左手牽著金發女孩的右手,金發女孩的左手又牽著紅發女孩的右手,他們的手緊緊的握住彼此,抬著頭看著黑漆漆的天空和滴不到他們身上的雨水。輝彎下腰,左手牽住金發男孩的右手,幾個孩子又將視线移到他的身上。輝有意思的翹起嘴角,現在的自己和這幾個孩子,就像大公雞帶著幾只小雞,有點滑稽。

  

   “跟我走吧,我帶你們回家。”

  

   聽說回家,四個孩子不約而同的歪歪小腦袋。因為有輝的守護結界,光著腳的孩子們不用擔心小腳丫踩在地面上會傷到。輝便拉著金發男孩的手,先小小的邁開一步,孩子們見狀,都看看各自潔白的小腳丫,一步一抬腳,跟著輝的腳步慢慢前進。

  

   ‘雖然因為這幾個孩子導致理昂跑掉了,不過……’

  

   輝心里想著逃跑的理昂,回頭看一眼手牽手跟著走的四胞胎。

  

   ‘心情意外的不差。’

  

   天昏地暗,大雨磅礴,坑窪斷樹,以及流著血保護他們的黑眼睛男人,這些就是四胞胎醒來後見到的世界。他們看著眼前這個不知名的男人,看著那對他們來說寬闊的肩膀,看著那一瘸一拐的左腿,看著那勉強止住血液的右肩膀的傷口,還有時不時回頭的慈祥笑臉。明明不知道眼前的這個人是誰,四胞胎的內心卻充滿安全感。

  

   壓抑的烏雲大雨待到五人回到秘密基地,依然沒有停歇。四個孩子們一路上很乖巧,除了偶爾因為轟隆的雷聲嚇得一起抱住輝的大腿之外。輝的性格,其實不算喜歡小孩,以前他贊助教堂收養孤兒的時候,曾和賽菲一起照顧孩子,那些性格調皮的孩子整得輝強顏歡笑,回到家之後就跟本四和十四瘋狂的抱怨內心的煩躁。當然,乖巧的小孩子他倒是一點不討厭。就像所謂究極生物的四胞胎,跟著輝回到秘密基地之後,安安靜靜,不叫不鬧,拿著輝遞給她們的大毛巾,四個小孩一人抓住一個角,先把濕漉漉的頭發擦干淨,再把身子擦一擦。輝用火焰魔法生起一堆火,魔法火焰不會冒煙,正適合在這種地下基地里使用。四個孩子坐在火焰四周,伸出雙手,烤著火暖和身子,臉上有點僵硬的表情緩和許多。輝轉身去倉庫里取出干糧,擔心孩子吃不下僅僅足夠維持飽食的干糧,輝特意挑選了其中算是最好吃的干面包出來,再從小冰庫里取出牛奶,用火焰加熱之後,用臨時做的木杯子分成四份,拿給孩子們。

  

   四個孩子一手拿著木杯子,一手拿著干面包,左看看,又看看,小巧可愛鼻子再聞聞這個,聞聞那個,隨後一起張開小嘴巴,哈呣一聲,咬下一口干面包。干澀的面包口感還行,輝嘗過,小孩子嘴里用力的咀嚼,咕咚吞咽,然後喝下一口溫暖的牛奶,舒服的呼出熱氣,白白的牛奶漬留在他們的上嘴唇,看起來很搞笑。輝欣慰的笑笑,快速的吃完自己那點干面包之後,在基地的倉庫里翻出一些廢舊材料,開始整四胞胎睡覺的床。材料不多,輝就拿自己的床一起改裝,期間四胞胎還圍過來,安安靜靜的看著輝倒騰。改裝完畢之後,簡陋的床正好能睡下四胞胎。輝一開始還擔心四胞胎才醒來不久睡不睡得著,要是睡不著,也不好在幾個孩子面前辦事情。結果五個人在基地里尷尬的坐到夜里,輝讓四胞胎上床睡覺之後,四個孩子還真就睡著了。給四個孩子蓋好被子,會總算有了動手的時間。

  

   所謂不適合在孩子們面前辦的事情,其實就是給右肩膀做手術。理昂強行從連接口砍斷了輝的魔導右臂,魔導右臂跟肉體之間已經有魔導神經連接,砍斷這個部分,比起真正的肉體更加劇痛。而且殘留在體內的魔導神經需要盡快取出,否則就會留在體內成為折磨身體的廢物。輝咬住毛巾,左手拿著鉗子,右肩膀傷口對著鏡子,同時利用自己制造的魔導科技手臂進行輔助,開始忍受劇痛,從自己的體內一點一點的拔出魔導神經。這種疼痛,簡單來說,比蛀壞的牙齒用器械破壞之後強行從牙齦里拔出還要痛上幾十倍,就算是馳聘沙場的老兵,遇上這種痛苦都可能會當場昏厥,輝就這樣瞪大雙眼,眼睛沒有閉過一次,滿頭冷汗,咬得毛巾都要裂開的情況下,一聲不吭,讓無辜的孩子們能在安詳的睡夢中迎來第二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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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輝艱難的做完手術,處理完傷口之後,意識斷去最後一根弦,趴在桌子上昏死過去。黑暗中,他看見自己的弟兄們一個接一個慘死,無能為力的自己倒在地上,雙手想要撐起身體,沒有右手,想要雙腿站起,左腿控制不了,直到失去一切,甚至連沙克、本四、十四、賽菲、蘇拉、斯東、路易,不僅過去的弟兄,剩余的朋友們,也慘死在理昂的手下,而他,卻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這一切發生,什麼都做不到。

  

   “操你媽!!”

  

   夢境的怒火點燃輝孱弱的意識,沉重的眼皮唰一下撐開,疲憊的身體頓時從辦公桌上立起,怒吼聲在秘密基地里回蕩,滿身的汗水打濕他破破爛爛的黑色短袖。花了5秒鍾時間,輝才察覺到剛才可怕的場景只是自己的噩夢,失去怒意支撐的身體再度變成一灘爛泥,啪一聲倒在滿是血漬的桌面上。右肩膀的疼痛還在折磨他的神經,至少昨夜拔除損毀的魔道神經,避免以後長期的苦痛,暫時的體力不支和疼痛,輝多少能忍過去。

  

   “嗯?”

  

   輝雖然目前身體虛弱,但警惕性一點沒有落下,基地是一個完整的空間,除了浴室廁所之外,沒有其他房間,因而有任何風吹草動,輝都能立刻查覺。是四胞胎,四胞胎醒了,剛才的動靜,就是孩子們掀開被子的動作。輝不想再讓孩子們見血,咬咬牙,硬挺起身體,把勉強用來做遮蔽的拉簾拉上,再隨便用點什麼先擋住桌面,他打算之後再清洗辦公桌,目前就連站起身都要竭盡全力了。輝看一眼基地里的魔導時鍾,早上八點,時間還早,他就去廁所把沾滿血的臉洗干淨,然後把另外一張備用毛巾撕成四塊,出去外面把孩子都叫到廁所來,教孩子們用手指沾上牙藥刷牙,其次示范洗臉。四胞胎全是聰明孩子,一看就懂,分別拿著小毛巾,有模有樣的擦臉。這種一點就通的成就感,使得輝疲憊的臉上浮現欣慰的笑容。

  

   ‘反正離蘇拉說的交貨日子還有十天,就先和這些孩子處處吧。’

  

   輝心想,耐心的教導孩子們生活的方式和技巧。

  

   另一邊,理昂同樣不好受,經過一晚上痛苦的再生,他終於從一只只有腦袋和心髒的惡心生物,再生回原本的模樣。郊外下過雨,溫度較低,他也沒有能力再改變體溫,然而,運氣總在他這邊,恰巧一個閒人拉著狗在郊外溜達,身高身材都和理昂差不多,他便二話不說,從路邊的草叢中跳出,直接扭斷男人的脖子,順手把狗一腳踢死。換上男人的衣服之後,他把男人的屍體丟到路邊的草叢里,又把死狗吃了,再休息了一個多小時,總算完全變回可以回城見考卡家族領袖的人樣。脫離生命危險,接下來他還得思考對策,他不敢對考卡家族的領袖說謊,所有的事情必須如實稟報,否則好不容易保下來的小命可就要丟了。

  

   “考卡先生,輝得到思鳩家族和賢羽家族的支持,摧毀了一號研究所,奪走研究成果究極生物。我趕到現場,不敵有思鳩家族魔道裝備支持的輝,勉強摧毀了他的魔導裝備後脫身。”

  

   回到考卡家族的的理昂在會議桌前,把實際情況一一報上,他單膝跪地,不敢抬頭,會議室內詭異的安靜,有一種仿佛掐住他喉嚨的窒息感。

  

   “有思鳩家族和賢羽家族支持的輝嗎……也罷。一號研究所是你負責的地方,研究成果被搶,研究所被毀,按規矩來說,你應該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不過,考慮到對手是有另外兩大家族支持的輝,我可以給予戴罪立功的機會,只要你能做到,屆時從輕發落。”

  

   “小的明白。小的必定鏟除叛徒,奪回究級生物。”

  

   退出會議室之後理昂松了一口氣。他知道自己是考卡家族不可替代的一把手,只要不抱有欺瞞,考卡家族鐵定不會要他的命,只是有另外兩大家族支持的輝,屬實不好對付,理昂頭皮發麻,兩手抓抓腦袋,絞盡腦汁,思考著如何從干掉輝的同時還能要回究極生物的辦法。

  

   乖巧聽話又聰明的孩子,既讓人省心,又讓人開心。輝只是教給孩子們一些基礎的生活方式和技巧,四胞胎就能舉一反三,甚至幫勞累的輝對秘密基地來了一次大掃除。堆積在秘密基地里沒洗的衣服被紅發男孩全部洗干淨晾起來,然後用魔導風扇吹干淨,金發男孩則是麻溜的打掃基地的灰塵,金發女孩則是用廢舊毛巾把基地里的桌椅等擦個干淨,紅發女孩則是幫金發男孩掃過的地再用老舊拖把拖干淨。半天時間下來,原本又舊又髒的秘密基仿佛變了個樣子,干淨又衛生,看得人心里舒服。輝說實話沒想到四胞胎會這麼賣力的打掃衛生,畢竟這個秘密基地恐怕用不了多久。結果四胞胎打掃完之後齊刷刷的站在他的面前,一齊抬頭盯著輝,大大的眼睛里向他傳去想要得到肯定的眼神,這種純粹的童心,輝實在無法抗拒,伸出左手,挨個給孩子們摸摸頭。孩子們的得到輝的肯定,全部咧著小嘴,開心的享受那只遍布傷痕的手壓在頭上撫摸的實在感。

  

   下午沒有事干,輝會在秘密基地里鍛煉身體,畢竟斷手瘸腿之後,實在影響他的實力發揮,他必須保持鍛煉,保持身手不會退步。他今天照常鍛煉,只是這次和平時自己一個人專心致志的鍛煉不同,秘密基地里多了幾個小觀眾,在他鍛煉身體的時候,站在一旁眼里充滿崇拜和好奇的盯著他看。輝曾經教導過自己的手下鍛煉,不是沒有被人盯著看的經驗,就是小孩子這種新奇的眼神,有點讓他得意,還有點莫名的心里癢癢。

  

   “想試試看嗎?”

  

   輝放下鍛煉器材,把重量調到最輕,對孩子們問道。孩子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是金發男孩和紅發女孩先點頭,輝就在一旁輔助,讓幾個看起來不過十歲的小孩試試大人的鍛煉器材。結果輝看傻眼,四胞胎分別在他的輔助下,不單是掌握器材的使用方式,甚至連鍛煉的重量都與輝相同。一時間,輝還以為是不是自己的鍛煉器材出了問題,直到他驚訝的腦袋回想起,這幾個小孩子是考卡家族研究出來的究極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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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輝與四胞胎相處一個星期後,眼看著孩子們越來越精通家務,確實的感受到這幾個漂亮的孩子是所謂究極生物的事實。可話又說回來,她們除了出乎意料的身體能力和學習能力之外,並沒有像輝遇過的研究所守衛五天王或者理昂那般,會進行各種肉體變化。在輝的面前,只有四個很能幫忙、乖巧伶俐的孩子。唯一可惜的就是,他們目前還沒開口說過一句話。晚上,輝覺得孩子們老是吃面包會不會太單調,決定把珍貴的肉干拿出來給孩子們嘗嘗鮮。他久違的點燃鍋爐,倒入開水,開始煮湯,孩子們圍在他的身邊,好奇的盯著鍋爐里的水。這種情景,輝已經習慣了。一個星期以來,無論輝嘬什麼,幾個小孩都會屁顛屁顛的跟著,然後又用兩對異色瞳和兩對紅眼睛緊緊的盯著看,看完之後就學會,然後反過來幫助輝。

  

   花了時間做出一鍋肉湯,雖然做湯用的肉干與新鮮根本扯不上關系,但是孩子們第一次嘗到肉的新奇模樣,美味的享受肉湯的吧唧嘴,讓輝高興的把自己的肉分給吃不夠的孩子們,自己則是喝下熱乎乎的肉湯就滿足。美美的飽餐一頓,孩子們自己端著碗筷去洗干淨,快速的搞定之後,又圍到輝的身邊。飽飯後的休息時間,已經變成輝給孩子們講故事的時刻。他所謂的故事,其實就是過去自己親身經歷的改編,連續講了七天,排除掉不適合說給孩子們聽的打打殺殺,輝暫時沒有什麼東西可講,面對孩子們期待的表情,輝的左手撓撓後腦勺,決定跟孩子們講講他認識的朋友。

  

   “今天不講我的事情,跟你們講講其他人,這些人是我的好朋友,以後有機會的話……”

  

   輝想到這些孩子之後的命運,沒有把話說下去。

  

   “不,沒什麼,總之就是跟你們講講我的朋友們。首先的話,對了,就從這個城市的軍團分團長沙克說起吧。他是個有抱負又有正義感的人,年輕的時候,我剛加入考卡家族,成為黑惡勢力的打手,第一次遇到實習的沙克。他想抓我,而我又想跑,一個兵,一個賊,本以為注定不是一路人,結果他追了我一天一夜,我逃了一天一夜,最後休息的時候,莫名其妙的成為朋友,雖然最後那家伙還是趁我放下警惕的時候把我給抓走坐牢就是。”

  

   孩子們聽了,呵呵哈哈的笑起來,輝也跟著笑了笑。

  

   “我們算是對手,又算是朋友,本以為黑白兩條道沒有交接之處,事實卻我會幫他抓有罪的人,他則會暗中幫我解決一些棘手的事情。沙克成熟了,不再是過去那個一根筋的人,他明白了只是一腔熱血和一股正義感做不到完美,也明白黑惡勢力里,也有不是壞人的家伙存在。正因如此,他坐上了現在這個位置,這個城市的軍團分團長。但是呢,哈哈哈,像他這樣看起來正直的男人,亦有不老實的地方,那就是每當有奶子很大的美女出現在他的而眼前,他總是會雙眼直勾勾的盯著,恨不得把臉埋進去呢。”

  

   輝回想到某天和沙克一起參加晚會的情景,那一刻的沙克充滿反差的表情,令輝忍不住樂開懷的發笑,四胞胎似乎也懂輝的意思,一起跟著笑起來。

  

   “接著呢,嗯,就是我過去的手下,本四和十四了。先說本四,一個有本事的人,曾經是個喜歡睡人妻的壞家伙,後來浪子回頭,有本事有見地,我稍微有點地位的時候遇見他,從他的言行中,看到與我不同的觀點,加上他的實力和不俗的身手,我就把他拉入我的麾下。別看我是老大,實際上大家都是我的兄弟,本四因為和我觀點不同,經常出現和我爭論得不可開交的情況,有時候我也會鬧脾氣然後吵起來。”

  

   輝這麼說著,嘴角微笑的搖搖頭。孩子們至今沒見過輝生氣的樣子,紛紛歪腦袋想象。

  

   “孩子們,知道嗎?只有在乎對方才會因為對方的話感到生氣。我後來也意識到自己有不對的地方,本四也不是那種硬脾氣的人,吵架歸吵架,沒事的時候還是有說有笑,背地里還會各自分享色色的好東西……啊,不行,這個對你們來說還太早了。他呀,有時候還會很奇怪的復讀別人的話,又或者對別人說的一些挺有意思的話題,用一句簡單的‘有趣’表示感興趣。是一個很有意思的人。”

  

   說罷,輝的左手拍拍在他身邊的紅發女孩的頭,其他三個孩子見到,都羨慕的盯著,輝只好個個照顧到,全部拍個編。

  

   “接著是十四,一個好小弟。有一次我們和敵對勢力在街上大戰,我為了救一對無辜的母女,被對手團團包圍,眼看就要完蛋,是他一個人揮著刀衝殺進來救走我。那時候的樣子,真的是神擋殺神,佛擋殺佛,鐵了心要救我出去。就是因為他重義氣又很能打,我弟兄們不少人和他關系好得很。我個人感覺,無論本四還是十四,其實都有成為考卡家族前三把手的能力。”

  

   輝想到與他和本四並肩作戰的日子,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斷手的傷口。孩子們看到輝包扎著繃帶的傷口,有點擔心的皺著眉頭。不想讓孩子們擔心的輝馬上挺起胸膛,舉起右手彎曲,一股子自己強壯得很的樣子,逗笑了孩子們。

  

   “十四講義氣歸講義氣,就是情商有點低,有時候說話容易得罪人,愛雞蛋里挑骨頭。哈哈,別說被他得罪的那些人,我自己都曾經忍不住他有點沒頭腦的話,直接就發脾氣吵起來。冷靜之後也知道他並不是故意要頂,所以也很快就消氣,何況我自己其實也有點擺架子的感覺,所以現在對十四這種小毛病就看開了許多。還記得以前,他得罪了考卡家族的人,我可是費勁九牛二虎之力才給他擺平,這麼想我才記起來,他說過要請我喝上好的草莓汁當賠禮的呢,結果後來就開始大戰泊拜家族,這事連我也忘了。呵呵,到時候讓他把你們的份也給請了。”

  

   應該是說上興頭,會忘記這些孩子即將離開自己的身邊,左手抱抱孩子們,額頭貼貼孩子們,跟他們一起打趣玩鬧。

  

   “接下來接下來,賽菲。對,賽菲,一個色色的修女。咳咳,一個美麗的修女。她負責管理這個城市的教堂,除了救濟窮人,還收養孤兒進行教育,我以前曾經資助教堂,和她一起照顧孤兒,現在和你們在一起,倒是有點以前那種感覺了。教會其實只是表面光鮮的東西,背地里借著神的名義沒少干壞事,和我這樣的黑惡勢力差不了多少。然而賽菲不一樣,她是黑夜里的白月光,這個欲望橫流世界里的一股清流。”

  

   孩子們看著輝回憶過去的表情,可愛的小眉頭忽然不滿的皺起來,似乎對輝以前照顧過其他小孩的經歷吃醋了,各自賭氣小嘴巴,很是可愛。

  

   “其實啊,賽菲以前不是現在這樣的性格,過去她可是個很可怕的修女,人稱魔女獵人。是個狠角色,不僅實力高強,還很冷血,對孩子倒是很好。知道她遇到一個不得了的魔女,性格有些變化,再後來為了保護那個魔女,最後失憶,才有了現在人美心善的賽菲修女。要是你們遇見她,肯定會被她一把抱在懷里,到時候就有福了,他的胸部可是沙克都垂涎的好東西。”

  

   可能是輝總是提到胸部,孩子們開始對巨乳充滿好奇,畢竟輝一提到巨乳,就會有點小興奮的樣子,這個反應,撩起孩子們純潔的好奇心。

  

   “好,剛才說了賽菲,緊接著要說的就是害賽菲修女失憶的壞魔女,蘇拉。過去到現在的思鳩家族一把手,一個不好對付的魔女。她該怎麼形容呢?如果說現在的賽菲是青春美麗的女人,那蘇拉就是性感撫媚的女人,她因為誘人的美貌,加上喜歡研究魔法和藥物以及科技,成為了人們眼里神秘的魔女,這家伙還是個男女通吃的壞女人,以前可沒少把男人抓回去當作榨精機器,當對手的時候,我也差點著了她的道,真危險。”

  

   輝額頭忽然流下一滴汗,好像真的回到從前與蘇拉對抗的時候,他苦笑著擦掉汗水。孩子們見長趕緊起身,一起去廁所拿來自己的毛巾要給輝擦擦。

  

   “她跟沙克一樣,和我屬於不打不相識,畢竟考卡家族和思鳩家族一個第一一個第二,免不了有各種爭端,我和她沒少正面對抗過,私底下也經常見面聊天,她偶爾還會給我送點奇怪的假藥,我根本不知情,結果就成了她的試驗品,好在我身體結實,還稍微學過一點醫學,不然不真的偷偷被她整死了,哈哈哈,這麼想的話,也不知道她是不是我的朋友。你們幾個這麼可愛,要是遇到她,肯定把你們幾個小朋友吃干抹淨。”

  

   聽說會被吃掉,四胞胎有點害怕的抱在一起,輝看著所謂的究極生物瑟瑟發抖的抱在一起,又是好笑,又是憐惜,趕緊安慰孩子們有自己在。

  

   “還有兩個人,不知道你們認不認識,我能見到你們,真的多虧他們兩個。斯東和路易。先說斯東,他是一個生物方面的研究人員,我和他在一個餐館認識,當時他正在吃蝦,吃得津津有味。餐館里面滿座,我就和他拼桌,意外的有共同話題,聊下來知道他喜歡海洋生物,認為海里有有至今為止人們還沒發現的事物,甚至有很多人類見到之後既說不出來還不能辨識的生命,聽起來怪恐怖的。”

  

   會講到這里,故意張牙舞爪,裝出一副可怕的姿態,孩子們有點害怕的捂上耳朵,好奇心倒是一點沒有退縮。

  

   “我後來有幸去過他家做客,進門之後,見到牆上各種海洋標本,還有桌子上各種奇奇怪怪的瓶瓶罐罐,還以為他在做什麼邪惡的生物研究,再後面,看到他掛滿牆的各種榮譽獎章等等,才知道他其實是個了不起的人,據說他的生物研究對醫學研究有很大的幫助,真的令我刮目相看,可惜後來他就失蹤,直到最近,剛知道他們原來被考卡家族抓走進行……總之就是被考卡家族抓走。”

  

   說到這,輝的表情變得難看,他左臂膀抱緊金發和紅發的男孩,右邊靠緊金發和紅發的女孩。孩子們也緊緊的依偎著他。

  

   “路易是認識斯東之後,斯東介紹給我認識的人。考卡家族當時需要精通醫學的研究人員,所以我當時邀請過路易加入我的麾下,被他拒絕了。他認為自己不過是一個渺小的醫學人員罷了,並沒有什麼能耐加入考卡家族這種地方大勢力。我當時認為是他過度謙虛,畢竟他的醫學能力曾經震驚四座,我多次火拼受傷之後,也會去找路易幫我治療,不,不止是我,甚至我手下的弟兄們也經常拜托他。”

  

   輝若有所思的看看自己還建在的左手,以及自己的一條瘸腿和一條好腿。

  

   “路易是個挺會照顧人的家伙,自謙穩重又有點……有一種我說不上來的感覺,是個不追求完美,認為人生帶有一點遺憾才是真正的人生。此後我就沒再不識趣的拉攏他,當作是好朋友來對待也挺好。遺憾的是,他跟斯東一樣,在我沒注意到的時候失蹤,結果最近重新見到他。他和斯東這幾年來,經歷了太多不該經歷的東西……只怪我當時沒有注意到考卡家族的野心。”

  

   輝後悔的搖搖頭,剛剛還開心的笑容,逐漸的黯淡下去。幾個孩子們擔心的抱住他,四胞胎不知道該怎麼表示安慰,他們只知道只要這樣抱住輝,輝的表情就會好受一些。

  

   “最後……再給你們介紹一個強大美麗而且堅韌的女人。我過去的部下,人送外號母老虎,因為她的名字諾瑪,在這近似‘強大的老虎’詞語的意思,所以大家都叫她虎姐。她是個好女人,不拘小節的豪邁,高大威猛的同時,又保留有作為女人的風韻,人人懼怕她的強大,人人垂涎她的大屁股大奶子。平時待人和善,可發起飆來,那真就是發威的老虎,多虧她的這個性格,沒少跟別人結下梁子。這麼想來,能打敗她的我確實有兩下子。”

  

   輝像個要強的孩子,找個機會在孩子面前自夸幾句。純粹的孩子們不約而同的點頭,對照顧他們的輝露出崇拜的眼神。

  

   “她原本屬於一個地方小勢力的頭子,和我的部下們發生爭端之後,一個人干翻我的部下,直到我出手擺平,然後說服她加入我。有她這麼可靠的女人幫助,我真是個幸運的男人。說實話,我看得出她對我有意思,本來我以前打算結束和泊拜家族的戰爭後就答應她,結果……到了現在這幅田地,我真的沒臉再面對她。”

  

   輝說完,抬頭看看基地的天花板,壓抑的暗淡,肉眼可見的上限,輝的尊嚴不允許他就此結束,為此,他想要奪回他失去的一切,他想要東山再起,這幾年忍辱負重的代價絕不能白費。輝這麼發誓過,他這麼對諾瑪說過,他因此拒絕過所有朋友的幫助。現在,他等到了,他差點就為過去的兄弟們報仇,他得到思鳩家族和賢羽家族的幫助,他已經等到這個機會。

  

   等到恢復尊嚴的機會。

  

   這個機會,得來不易,失不再來,他很清楚。所以,這幾個孩子,這貼著自己身體的溫暖,向自己投來的純潔眼神,是輝再打開巔峰之門的鑰匙。

  

   “睡吧,孩子們,不知不覺已經這麼晚了。”

  

   孩子們乖巧的點頭,齊刷刷的爬上床,蓋上被子,他們一起轉過頭,對著輝輕輕一下。那笑聲為輝送去溫暖,為沉悶的秘密基地,注入快樂的能量,輝走過去,給每個人的額頭親一下,溫柔的道一聲晚安。

  

   寂靜的夜晚,他一個人坐在椅子上,安詳的看著孩子們可愛的睡臉,陷入沉思。

   [newpage]

   時光匆匆,輝很久沒有覺得時間過得這麼快,明天就是跟蘇拉約定好交貨的日子。輝在基地里靠著牆坐在地板上,幾個孩坐在他的兩邊,安靜的傾聽輝吹奏口琴。這些日子,四胞胎就象像跟隨太陽的向日葵,時時刻刻跟在輝的身邊,面對這個張開雙眼時第一個見到的男人,露出最為純粹純潔笑臉。吹奏完,輝放下口琴,微微一笑,忽然說起來。

  

   “小時候,我夢想著,夢想著能伸張正義,夢想著讓這個城市變得更加美好,天真又簡單的夢想。後來加入城市的所屬軍團當一個小兵,本以為我的夢想就要開始實現,到頭來是結束。我一個小兵根本無法主持正義,上頭面對真正掌控城市的四大家族唯唯諾諾,面對弱者重拳出擊。”

  

   輝自嘲的冷笑一聲。

  

   “於是,我決定打不過就加入,加入黑惡勢力,想從黑暗的深處進行改變。所謂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誰能出淤泥而不染呢?妄想從黑惡勢力內部進行變革,不知不覺間,我被迫干著我最厭惡的事情,直到我成為考卡家族的一把手,慢慢的做到我想做的事情。”

  

   心里邊,輝童年稚氣的夢從未改變,以至於他落得這幅田地,他後悔過嗎?他沒後悔過。他只後悔自己沒能保護好那些陪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

  

   “這事,我想過要跟朋友們傾訴,最後根本沒說出口,反倒是和你們幾個小家伙說個不停,呵呵。”

  

   輝再度吹奏口琴,基地里的貓咪小踏步跑來,跳到輝的腿上,慵懶的大哥哈欠,盤起毛茸茸的身體,化身為一顆黑球。四胞胎見到貓貓的第一天就很喜歡,齊齊圍著貓貓,小手兒止不住的撫摸油光鋥亮的小黑貓。聽話乖巧的孩子,幽幽的口琴曲,可愛的貓咪,安靜的生活,輝想要重回高峰的想法變得模糊,甚至覺得這樣平靜的生活也不錯。可以嗎?這樣的生活就可以嗎?夢想呢?報仇呢?平靜的秘密基地里,輝的腦袋里卻是驚濤巨浪的拍打,劇烈的思想斗爭在他的腦子里不斷攪拌,最終,到入睡意識消失前,他都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第二天,輝自然醒來,得到休息的身體恢復了日常的生物鍾,沒有陽光的照耀,沒有鳥兒的鳴叫,輝漆黑的瞳孔於黑暗中窺見熟悉的場景,他正要舒展身體,身上的重量讓他想法戛然而止,扭動脖子,朦朧的睡眼逐漸捕捉到身邊的情況,原來是四胞胎挨著他睡覺,金發男孩和紅發男孩枕著他的肩膀,金發女孩和紅發女孩趴在他的腿上。孩子們應該是半夜偷偷從床上跑到輝的身邊來睡,還順便把被子帶過來,兩女孩蓋一張,會和兩個男孩蓋一張。輝欣慰的笑著,看著孩子們安詳的睡臉,感受他們溫暖的體溫,作業忐忑的心里,終於得到答案。他已經下定決心,是時候去見蘇拉了。

  

   中午,吃完午飯後,輝帶著孩子們還有貓離開基地,打開基地通向外面的蓋子,一股雨水嘩啦落下,輝早就通過裝置得知外面在下雨,已經給自己和孩子們准備好防雨的雨衣。海門抬頭看看天,跟第一次和輝相遇時一樣,黑壓壓的烏雲和大雨,兩次糟糕的天氣,給孩子們一個天空就是如此陰郁的印象。金發的男孩背著裝有貓咪的透氣背包,一手牽著輝的大手,另一手牽著弟弟妹妹們的手,一言不發的跟著輝的腳步,離開這個幽閉卻又安穩的秘密基地。

  

   傾盆大雨下個不停,惡劣的天氣阻止大部分人想要出門的腳步。蘇拉不喜歡雨天,可她的表情看起來挺高興。撫媚的紅唇小嘴,嘴角止不住的上揚。見面的地點在里城市不遠的郊外,這里是思鳩家族的地盤,這些天賢羽家族和考卡家族為了掩護輝,跟考卡家族周旋了十幾天,輝之所以得到究極生物之後不立刻交接,就是因為這個原因。她渴望今天多時,畢竟蘇拉即將見到過去沉寂的黑獅子東山再起。出於欣賞,出於情欲,亦或是其他感情,即使大雨打濕她中意的鞋子,她漂亮的眉頭還是沒有半點不歡。

  

   “蘇拉。”

  

   蘇拉期待的人來了,她的雙眼先是歡喜的一亮,隨之眉頭緊皺。她想要見到的是充滿野心的雄獅,一頭即將利用新的力量去復仇、去奪回一切的猛獸,而不是一臉看開,仿佛人生已經得到滿足的狼狽男人。蘇拉的左腳踱地,一改開心的表情,嚴肅的瞪著一無所有的輝。

  

   “有賢羽家族的完美情報還有思鳩家族的魔導裝備支持,不但沒能殺掉理昂報仇,甚至連魔導魔導手臂和魔導外骨骼都毀了,是什麼讓你變得這麼弱?”

  

   輝沉默一小會,風吹著雨水拍打在輝的雨衣上,滴答滴答。

  

   “魔導手臂和魔導外骨骼都有竊聽和定位的功能,不用我說你也清楚。”

  

   輝不是傻瓜,他當然有知道賢羽家族和思鳩家族不可能百分百信任他,要不是因為他個人的技術力著實不足以支持他對魔導手臂和魔導外骨骼進行作業,輝肯定會把相關的功能給破壞掉。

  

   “呵呵,是知道,所以呢?你犧牲了魔導手臂和魔導外骨骼救下來的究極生物在哪?按照承諾,你應該把那四個孩子交給我們。”

  

   蘇拉松開抱在胸前的右手,緩緩舉起,她身邊的手下立刻進入警戒狀態,各自把手按在武器上。

  

   “我來就是想告訴你,對不起了蘇拉,那幾個孩子不能交給你。”

  

   輝的回答,瞬間讓蘇拉的心情壞到極點,妖艷的臉蛋上,五官憤怒的擠在一塊,凶狠的紅眼睛里充滿怒意,龐大的魔力毫不掩飾的向外擴散,就算是不懂魔法的人,也會因為這股可怕的魔力本能的顫抖。雨衣兜帽下的輝沒有反應,只是露出遺憾且無奈的笑容,那張臉上看不出任何野心。

  

   “我可不記得黑獅子是個不講信用的人。”

  

   平和的表情讓蘇拉感到惡心,她的周圍閃起黑色的法陣,強大的魔力逐漸傳遞到法陣上,隨時准備施法。對此,輝依然沒有任何反應。

  

   “以前不是,現在是。”

  

   轟隆!!

  

   一道黃色驚雷從天而降,精准的打在輝的位置。驚雷不是烏雲的天罰,而是閃光法陣里的泄憤。輝不躲不閃,被雷打個正著,還好蘇拉控制了威力,還不足以直接把互擊當場劈死。

  

   “我給你一次機會,把究極生物交出來。”

  

   輝也不是省油的燈,雨衣早就做好防魔的准備,加上蘇拉控制威力,除了雷電蒸發雨水後渾身冒著蒸汽,輝看起來沒有半點事情。

  

   “不用給我機會了。我就是來跟你說聲抱歉的。”

  

   “你知道你這個決定意味著什麼嗎?你已經背叛考卡家族,現在還違背和賢羽家族以及思鳩家族的約定,再加上究極生物是違法研究,你不可能指望得到軍團或者教會的幫助,這就意味著你要在這個城市與統治這個城市的三大家族為敵!”

  

   蘇拉氣得跺腳,水坑的泥水濺到她的黑絲上,弄髒了包裹美腿的絲襪。

  

   “我知道。”

  

   面對難得憤怒到咬牙切齒的蘇拉,輝一點緊張的樣子都沒有,還是一副平淡的笑臉,看得蘇拉越發不快。

  

   “是嗎,那你就做好腦子被挖出來提取信息的覺悟吧。”

  

   蘇拉揮手,她的部下們全部動身,有的掏出連發魔導弩瘋狂掃射,有的穿插迂回打算包圍輝。輝立即使用護盾魔法同時動身閃躲,在槍林彈雨之中,蘇拉摘下藍色的高帽,立起一道高級魔法護盾,再使用瞬間移動的魔法,一邊規避手下們的射擊,一邊朝迅速的飛向輝的方向。輝不想對蘇拉動手,同樣發動魔法准備逃離,結果包圍他的人立刻使用禁魔結界,而蘇拉正好停在結界外,聚集魔力,在手下們取消結界的瞬間發動黑暗魔法攻擊,沒有手臂同時瘸腿的輝根本發揮不了全力,在這種配合下,輝根本沒有辦法發動魔法防御或者反擊,只能勉強進行規避,黑暗魔法轟炸在他原本的位置,強勁的衝擊波瞬間把他炸開十幾米遠。部下們繼續追上去,蘇拉則是不緊不慢的進行高級魔法的詠唱,那對鄙夷的紅眼,絕對沒有任何手下留情的意思。

   [newpage]

   輝逃避蘇拉的追殺,一路從郊外逃到城市里。畢竟城市里的話,蘇拉再怎麼有能耐也不能放開手腳,運氣好的話,遇到考卡家族的人,還能指望一下混戰後趁亂逃脫。說來簡單,從郊外逃回城市的路上,輝的防魔雨衣已經破破爛爛,渾身上下濕漉漉一片,身體沒有一塊地方是完好如初的。彈孔、刀痕、法傷,雖然不至於致命,積累下來的傷害依舊讓輝的行動力大幅度下降。

  

   “你既然違背承諾,為什麼還要跟個傻子一樣跑來找死?”

  

   追上輝的蘇拉手里亮著魔法陣,滿臉憤恨的朝著輝走來。大雨一視同仁,蘇拉本就性感的穿著,由雨水打濕後更是吸人眼球。然而在場的人沒有閒余可以欣賞這具魅人的肉體,小弟們正在竭盡全力得到阻撓,輝正在全力以赴的逃命,所有人,都在這場大雨里淋成落湯雞,進行貓捉老鼠的游戲。

  

   “呵呵,作為老朋友,違背諾言,總得親自道歉才像話。”

  

   輝在躲避攻擊的同時,不忘回答蘇拉的問題。這份自信的余韻,倒是稍微讓蘇拉的心情有所好轉,即便她不可能因為這樣就留手。

  

   “說實話,你太讓我失望了,是什麼讓你寧願放棄復仇和再起?沒有必要的同情心嗎?”

  

   蘇拉手里的魔法衝擊波精准的轟在輝的肚子上,強力的攻擊幾乎把輝的內髒攪成一鍋粥,整個人朝後翻滾數圈才停下,濃血順著他的喉嚨噴濺在泥濘的路上,很快就被雨水衝刷干淨。盡管身體不斷像大腦抗議,輝還是得立刻從濕滑地面爬起,連續幾個不算敏捷的閃躲,盡可能的規避蘇拉手下的槍林彈雨。因為要捉活口,看起來要人命的攻擊,其實全部刻意避開要害,不然只憑現在的輝,早就死在郊外,哪能有機會跑到城市里去。

  

   “也許是吧。”

  

   輝狼狽逃竄的同時,不忘大聲回復蘇拉啊的提問。不是蘇拉想要的答案,就沒有資格通過她的耳朵。對其回答當作耳邊風,蘇拉再度從遠處發射控制了威力的魔法飛彈。蘇拉的手下總能在適合的時候結束禁魔結界,在充分限制輝的同時還能保證不影響蘇拉的魔法,這樣的戰術可以徹底讓對手無法使出魔法進行反應,前提是對手無法掌握禁魔結界的展開和結束的節奏。輝恰恰就是那個已經掌握節奏的人,既然已經逃到城內,蘇拉和她的手下的攻擊必定會降低烈度。輝在結界結束的而瞬間開始進行詠唱,看准對方不會要他命的這一點,躲開其中部分魔法飛彈之後,肉身硬吃一發攻擊,從而使自己的魔法能夠成功使用出來。

  

   “咕嗚!”

  

   魔法飛彈的確如他所想控制了威力,可他的身體已經傷痕累累,剩余的體力就算強行吃下一發威力不強的魔法飛彈,亦差點不省人事。短時間內詠唱的魔法沒有多高級,對輝來說倒是足夠用了,空間轉移,把他移動到目前能夠幫助輝逃離蘇拉追擊的地方,教堂。

  

   “輝!?”

  

   修女賽菲正在門外修整花坪,一個不速之客從她面前降落,橙紫的異色瞳定睛一看,驚訝的發現竟是認識的好友。遍體鱗傷的輝艱難的爬起身,一臉難堪的苦笑,對賽菲請求。

  

   “賽菲,麻煩你,能幫我擋一下蘇拉嗎……說實話我真的要撐不住了。”

  

   “誒?發生什麼事了?為什麼是蘇拉?”

  

   賽菲摸不著頭腦,打算先帶輝進教會療傷,輝的左手急忙抓住賽菲的手腕。

  

   “賽菲,對不起,沒時間跟你解釋了,我得活著離開,求你幫忙,好嗎?”

  

   賽菲第一次見到如此央求的輝,便不在多問,把自己脖子上的十字架掛墜摘下來交給輝,讓他進入教會,從教會的密道逃離。輝對賽菲點頭示意感謝,二話不說就衝進教堂。教堂里的人都認識幫助過教堂的輝,無論是孤兒院的小孩,還是其他教堂內工作的老人,大家見他滿身是傷,還在找教會的密道,不聞不問,即刻帶著他去密道逃離。等他進入密道後,蘇拉才帶著他的人匆匆趕到教會。

  

   “賽菲,我知道輝到這里來了,把他交出來給我。”

  

   蘇拉基本不會給賽菲壞臉色,當賽菲一動不動的擋在教堂面前,蘇拉的語氣少有的充滿威脅語氣。賽菲不為所動,雙手十指相扣置於胸前,低頭安靜的禱告。

  

   “抱歉蘇拉,恕難從命。”

  

   倘若換做他人,蘇拉必定不客氣的用魔法將對方轟飛然後繼續追殺,中意的女人擋在眼前,其背後又是隸屬教會的教堂,蘇拉只能無能狂怒的從手中點亮火焰魔法扔向空中,巨大的火球將落雨的烏雲炸散,壓抑的天空終於再見陽光,只剩下部分沒有消散的烏雲還在不識趣的倒下雨水。她瞪著眼前的賽菲,賽菲回憶堅定的眼神,視线相交,彼此不退讓,就這麼僵持十幾秒後,蘇拉無奈的嘆一口氣,走上前去,一手抓住賽菲的後腦勺往自己臉上推,四片嬌嫩的紅唇緊緊相貼,深吻十幾秒後才肯松開。

  

   “賽菲,這次看在你的面子上我放過他。只是,我要先警告你一句,輝逃得過初一逃不過十五,三大家族不可能放過他,教會和軍團也不可能幫助他。你最好不要再多管閒事,否則的話,就算是我也不能保得住你。”

  

   賽菲紅著臉推開蘇拉,不好意思的擦擦嘴巴,疑惑的問道。

  

   “他到底做了什麼?”

  

   “他企圖把不該擁有的東西占為己……”

  

   蘇拉本想在賽菲面前黑輝一把,可以想到輝面對自己時那釋然的表情,以及面前已經失憶過一次的賽菲,蘇拉再次無奈的嘆了口氣。

  

   “哎,好吧,他動了不該有的同情心,引來殺身之禍。總而言之,這次我放過他,還有你,不想孤兒院的孩子沒人照顧吧?那就不要再想著包庇她了。”

  

   “蘇拉姐……”

  

   “沒你們什麼事,這次的責任由我一人承擔。”

  

   蘇拉的手下們聽到對話,正要說點什麼,就被蘇拉制止。部下們知道蘇拉的性格,見她此意已決,便不再說什麼,只是尊敬的對她彎腰行禮。蘇拉跟賽菲告別,離去之前,抬頭看了一眼一片黑一片藍的天,遺憾的搖搖頭。

   [newpage]

   “我回來了。”

  

   孩子們在新的秘密基地里,一起圍著貓咪等待輝。四個可愛的小家伙對黑乎乎的更小的小家伙十分喜愛,四只小手摸摸下巴,摸摸頭,摸摸身子,摸摸屁股,實在是愛不釋手。直到秘密基地的門口處傳來輝的聲音,四胞胎才把視线從貓咪軟乎乎的身體上移開。在他們的印象里,天總是黑壓壓的,輝也是一身黑色,天總是在下冰冷的雨,輝總是一身傷痕流著不暖不冷的鮮血。他們以為,那就是天,天就是黑黑的下著雨;他們以,那就是輝,給人黑色的印象還總是受傷流血。

  

   啪嗒啪嗒,四個人八只腳,金發男孩抱著貓咪,其他孩子跟在他的身後,小跑著到門口迎接。輝又是一身傷,滿身血,還有鼻青臉腫的欣慰笑容。這次出行,是為了給老朋友一個交代,同時給孩子們准備了點好東西:從教堂拿來的四套新衣服還有鞋子。可惜的是輝拿得匆匆,四套衣服都是小修女服,沒拿到男孩子穿的款式。輝讓孩子們一起去洗澡,出來之後親自給她們換上。孩子們見到新衣服,高興得蹦蹦跳跳,放下貓咪就朝著廁所跑去。貓咪蹭了蹭輝的腳,陪同主人一起到基地里治療傷勢。

  

   等孩子們洗完澡出來,輝也差不多處理完身上的傷口,從冰箱里拿出最後一瓶草莓汁喝一口,按照順序給孩子們換上小修女服。雖說衣服都是女孩子款式,但是其中的兩個男孩可愛得與女孩無異,穿著修女服同樣適合。看著四個孩子新奇的觀察各自可愛的修女模樣,輝滿意的點點頭,突然來了點子,要四個孩子在自己身邊站好,自己找到合適的位置之後,延時使用留景魔法,再用左手抱起貓咪,四個可愛的小修女,一只可愛的黑貓,還有一個包扎得到處都是的男人,在一個不算亮的空間內,存下了一張值得回憶的留景。

  

   把留景存在紙張上之後,輝稱心的露出笑容,給孩子們看看這張留景。不過,比起留景,孩子們對輝放在桌子上的粉紅色飲料更感興趣。輝想到,幾個孩子至今為止,只在秘密基地里喝過清水,沒有試過別的飲料,便把剩下的半瓶拿給孩子們嘗嘗。孩子們對兄弟姐妹非常好,沒有絲毫的私心,只喝一點,舔舔舌頭嘗嘗滋味,就拿給下一個小朋友,四胞胎把半瓶的草莓汁平均的分享完之後,一起吧唧嘴,回味的吮吸小嘴,看起來喝不夠。

  

   孩子們很乖巧,沒有因為好喝的沒得喝了就哇哇的鬧起來。就是這樣的乖巧,看得輝很不是滋味。草莓汁這麼好喝的飲料,孩子們當然也得好好喝上一整杯。在心里計劃好之後,他打算去找一個朋友幫忙,一個肯定會幫助自己,又沒有立場問題的朋友。

  

   第三天,輝大膽的帶著四胞胎出門,他想去聯系諾瑪,順便帶孩子們去自己經常光顧的巷子小店里嘗嘗好喝的草莓汁。進行易容還給孩子們施加幻象魔法之後,四胞胎第一次跟著輝去城市里。好巧不巧,今天又是雨天。輝回想起來,好像從自己遇到孩子們的那一天開始就是雨天,到底是自己倒霉呢?還是說四胞胎會影響天氣呢?腦子里想著這種無聊的問題,輝帶著四個穿著小修女服的小家伙在人群中穿來穿去,孩子們好奇的看著觀察其他人,手兒緊緊的牽著彼此。跟隨輝走過大街小巷之後,他們終於來到目的地,輝經常光顧的巷子小店。因為易容的關系,店長沒認出輝,像他這種開在巷子里的小酒館,可不會有人帶著小朋友來。店里的家伙們用奇怪且不懷好意的眼神盯著四個小家伙,輝倒是不動如山,一點不在意店里的小嘍囉不和善的眼神。

  

   “老板,來五杯草莓汁,要大杯的。”

  

   隨著鏗鏘有力的喊聲,整個小酒館都安靜下來。會在這里點草莓汁的人只有一個,而那個人有一段時間沒有出現在這個小店里了。老板按照吩咐榨了五杯草莓汁,帶到輝和小朋友們坐在酒館角落的木桌上。放下最後一杯草莓汁的時候,低聲提醒。

  

   “是輝哥介紹你來著喝草莓汁的吧?由我這個老板說出來有點不好意思,但是來這家店里的而家伙大多不是好東西,你帶著幾個孩子,待會離開這的時候要小心。”

  

   輝正要向好心的老板道謝,一個令人意外的聲音忽然響起。

  

   “他會小心的,順便,老板,給我來一瓶啤酒。”

  

   聲音的主人,輝認得,一個現在不想遇到的人,這個城市的軍團分團長沙克。他易容的樣子,只有幾個老熟人認得,理昂除外。加上回來這里點草莓汁的人,沙克立刻就知道他是輝,命手下的人把其他人趕走之後,拿章椅子坐在輝的身邊。

  

   “老板,待會其他人欠的帳我負責,還有這一桌的帳也記我的數,然後你上完酒之後,麻煩你回避一下。”

  

   沙克把自己的魔導長槍架在牆上,其余軍團的人則守在門外,老板急忙點點頭,上了酒之後躲到吧台後的房間里去。

  

   “好,我已經用上屏蔽魔法,這里除了我們之外沒人知道我們在說什麼了,輝。”

  

   沙克給自己的酒杯里倒滿啤酒,白泡沫恰好到頂端的邊緣停下,氣體唦唦的聲音吸引了孩子們的視线,然而還是草莓汁更能留住孩子們的嘴巴。

  

   “難得你會來這種小店喝酒。”

  

   輝一口喝掉半杯草莓汁,他有段時間沒來,這兒的草莓汁還是那麼好喝。

  

   “還不都是因為你。輝,這回搞得可真大,我在這城市這麼久以來,家族戰爭我都見過,自認為什麼東西沒見識過,沒想到,三大家族追殺一個人,好家伙,我還真沒見識過。”

  

   沙克大喝一口,酒杯子里大半的啤酒便不見蹤影,他看起來心情大好,喝完痛快的松一口氣,高興的拍拍輝的肩膀。輝看知道他高興的原因,想到昨天蘇拉的表情,苦笑著搖搖頭。

  

   “沙克,對不住了,你想的事情絕對不可能發生。”

  

   輝一開口,大笑的沙克就僵住了。一改高興的表情,英俊的臉龐頓時變得嚴肅。他收回拍肩膀的手,凶狠的余光掃過酒桌上坐在輝另一邊的四個小孩,左手手指從小拇指順著順序在酒桌上敲打。

  

   “我還什麼都沒說,你就知道不可能?”

  

   “如果我猜得沒錯,把考卡家族違法研究的究極生物交給你用以控訴,就可以一舉把考卡家族擊垮。”

  

   輝從容的轉一轉手里裝著草莓汁的杯子,同樣用溫柔的余光掃一遍身邊的孩子們。

  

   “你忘記你跟我說過的夢想了嗎?現在就是實現那個夢想的機會!”

  

   沙克氣憤的拍了一下桌子,所有人的杯子都被震飛一兩厘米高,暴躁的動靜嚇得孩子蜷縮起身子,輝平和的表情這才有些改變。

  

   “蘇拉說過跟你類似的話,所以我現在一身傷,還同時被三大家族追殺。”

  

   “你不交給蘇拉是對的,那畢竟是黑惡勢力,但你不交給我就是錯的。把究極生物交給我,不僅能作為強有力的證據讓國家和教會動手鏟除考卡家族,我還能保護你的安全,而且還能視线你兒時伸張正義的夢想,這有什麼不好?”

  

   沙克注意到自己嚇到孩子了,也注意到輝見到孩子們害怕之後臉上表情的變化,深呼吸一口氣冷靜之後,重新與輝談論。

  

   “我不曾忘記仇恨,不曾忘記再起的希望,也不曾忘記兒時伸張正義的夢想。但一事歸一事,究極生物,無論誰我都不會交出去。她們,這幾個孩子,你能想象,思鳩家族和賢羽家族會怎麼對待她們嗎?考卡家族呢?”

  

   輝沒有正視沙克,他用左手輕輕的撫摸金發男孩的頭發,安撫孩子們的情緒。

  

   “那有我在的軍團和賽菲在的教會呢?你也信不過嗎?”

  

   沙克的語氣仍有些激動,結實厚重的手掌,再次拍在輝受傷的右肩上。

  

   “你以為我為什麼退出軍團加入了考卡家族?你以為為什麼蘇拉要暗中保住賽菲?沙克,你我暗中交應這麼多年,你應該明白我這麼堅持的理由。”

  

   輝拍開沙克的手,舉起杯子喝完草莓汁,明確的拒絕態度,讓沙克怒火中燒,這麼好的機會,他們兩個等了多少年,吃了多少苦,眼看著考卡家族作惡多端卻無可奈何的那種恥辱,輝此時此刻的態度,只是因為同情心就放棄堅持已久的夢想,簡直就是在褻瀆兩人的正義感。怒氣衝天的沙克立刻轉身,左手扯起輝的衣領,右手抓住魔導長槍,放出狠話。

  

   “輝,我念在我們是朋友的份上才這麼苦口婆心的勸你。以你現在的能力,我完全可以直接把你打趴再帶走這幾個孩子。”

  

   “你當然可以,但你不會這麼做。”

  

   輝漆黑的雙眼總算正視他生氣的朋友。

  

   “我可不是你!”

  

   “你不是我,但你跟我一樣不是壞人。這些孩子,在覺醒作為真正的究極生物的能力前,只是普通的孩子,跟賽菲的孤兒院里收養的孩子沒有任何區別。”

  

   幾個孩子見會被沙克整個人揪起,嚇得一起躲在桌子下面。

  

   “那關我什麼事!犧牲幾個孩子就能干倒整個考卡家族,這種買賣有什麼不好!你我都知道,這世界不可能什麼事都做到完美!有時候就是需要這樣的犧牲!這道理你會不懂嗎!”

  

   沙克的憤怒不是因為輝的言語,恰恰是因為沙克自己動搖了。

  

   “是嗎。那你動手吧,我反正必定會豁出性命保護他們。”

  

   輝即使是被沙克整個人揪在半空,雙眼依然堅定的直視沙克的眼睛。這對堅毅的眼睛看得沙克越發氣憤,幾乎怒不可遏,衝著輝怒號道。

  

   “用你的空間魔法!!”

  

   輝馬上領會到沙克的意思,手里早就准備好空間魔法法陣,只見強光一閃,兩人消失。異空間里的時間與真正世界的時間不同,外面的世界不過一秒的時間,相當於異空間里一整個小時。在這里,輝單方面被沙克毆打,他不還手,沙克也不用武器。那砂鍋一樣大的拳頭,重擊腹部,直擊面部;輝倒地了,他就上去用腳踩踏追擊,或者一腳踢在輝的臉上;軍團教導的肉體格斗術,沙克用盡其中的擊打技巧,頭槌、肩撞、肘擊、拳擊、掌擊、指戳、膝撞、腿踢、腳踢、腳蹬。所有能用來痛打輝的身體部位,一一在輝的身體上炸裂。

  

   “哈啊……哈啊……哈啊……嘶——呼——。”

  

   沙克打得自己汗流浹背,氣喘吁吁,這種程度的毆打,換做其他人來,早早就被打死,而輝,他頭破血流,渾身淤青肌肉開裂,血流不止,他還能站起來,無論沙克怎麼打倒他,輝總能從地上爬起身,就像是不死之身一樣。

  

   “螞蟻了嘛?”

  

   臉已經變得媽都不認識的輝,口齒不清的問著沙克。沙克蹲下高大的身軀,雙手無奈的扶著額頭,煩躁的亂掃自己的頭發,隨後站起來,再給輝的臉狠狠一拳,把輝整個人打飛將近十米遠。半空中飛濺血花,輝破破爛爛的身體狠狠的砸在地上,咳出兩口血之後,他嘗試從地上轉身爬起。

  

   “我真是服了你,就當你欠我的全還清吧。”

  

   沙克搖搖頭,走到輝的身邊將他拉起,輝得意的笑了笑,取消了空間魔法,兩人從異空間回到原本的世界,沙克攙扶著輝,從自己的腰間逃出來幾粒傷藥,強行塞到輝的嘴里,再給他灌一口啤酒把藥吞進去,就把他扔在酒桌上。

  

   “這次放過你們,不要指望有下一次,好自為之吧。”

  

   沙克回頭看一眼,發現躲在桌子下的四個孩子已經圍在輝的身邊,輝還在勉強自己挺直腰板,好讓自己看起來沒事。沙克回想起以前兩人黑白無間的日子,這才明白,輝仍舊是那個希望鋤強扶弱,伸張正義的人,只不過是方式變了。

  

   “今天我來著只看到一個父親帶著四個女兒來喝果汁,並沒有見到什麼可疑人物,收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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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咳咳,真是倒霉,本來想到酒館想辦法聯系諾瑪的,結果遇上唯二知道我會經常出現在這地方的人。”

  

   輝咳出兩口血,半死不活的身體勉強站起來。孩子們看他難受,小小可愛的臉蛋也擔心的皺成一塊。自己沒有交出究極生物導致思鳩家族和賢羽家族同樣追殺,不過是昨天的事情,既然沙克已經收到消息,估計理昂很快也會知道。就是理昂應該不會料想到,輝竟然會這麼大膽,在三大家族同時追殺的情況下竟然還敢帶著四胞胎出門。強行撐起身子,輝拖著重傷的身體,牽著孩子們的手離開,他知道在這樣下去肯定不長久,所以想要聯系諾瑪,聯系那個想要和他遠走高飛的好女人。

  

   就在輝帶著孩子們進行反跟蹤,一邊悄悄用空間魔法進行頻繁的移動之後,輝在經過貧民窟必經之路上,遇到攔截他的熟人,本四和十四。兩位過去的部下,同樣易容打扮,矗立在宛如廢墟的貧民窟的巷道上。狹小的道路站著三個男人和四個小孩,除此之外沒有任何其他的人在這條羊腸小道內駐足。兩個人並不知道輝的秘密基地所在何處,他們只是在賭,賭眼前這位值得他們尊敬的男人路過此處。多虧過去不厭其煩的跟隨輝在貧民窟內進行濟貧,本四和十四才記得有可能在此處遇見躲避追殺的輝。

  

   “輝哥,你決定背叛考卡家族了麼!”

  

   十四神色凝重,糾結的內心完全顯現在他的臉上,對於輝,十四有義,對於考卡家族,十四有忠,如今忠義兩難全,十四左右不是,無法像以前那樣開朗的走上前去稱呼輝一聲“輝哥”,同樣,本四亦是如此。五年來,輝斷手瘸腿落魄之後,考卡先生提拔兩人為三把手,同時對他們兩人態度友好,予以厚待,加上跟隨輝一同跟泊拜家族拼命後的使命感,兩人實在無法痛痛快快的跟隨輝做出反叛考卡家族的決定。

  

   “十四,別那麼大聲,我們好不容易甩開理昂的跟蹤。”

  

   本四按住十四的肩膀,前後看幾眼。十四知道自己不是,連忙壓低嗓子,卻還是激憤不已,已經背叛考卡家族的輝,知道兩人的難處,他不會強迫朋友去做不想做的事情,以友誼相逼,對輝來說是一種侮辱。所以他點點頭,表示肯定。兩位昔日的好兄弟得到輝的回答後,紛紛搖頭表示無奈。他們能理解輝叛變考卡家族的心情,一個曾經為家族出生入死,立下汗馬功勞的男人,得到的卻是家族的舍棄和過去部下的欺辱,換做本四和十四,他們肯定也會在有機會的時候選擇叛變。

  

   “既然如此,為什麼不投靠其他家族?現在不僅考卡家族在追殺你,連思鳩家族和賢羽家族都在追殺你。或者,你找沙克,找那家伙也能勉強保全你啊。”

  

   本四和十四兩人靠近輝,激動之余,發現他身後跟隨著四個小孩。有沙克在前,四胞胎孩子害怕的抓住輝的褲腿,輝低頭用左手安撫孩子們的腦袋,這一局移動,看在兩人的眼里。

  

   “這幾個……是你的孩子?不對,輝哥還是單身……是單身吧?不會是這幾年來瞞著我們和哪個女人有了吧?難道是虎姐?”

  

   “冷靜點十四,這幾個小孩少說也有十歲左右,我們跟隨輝哥這麼多年,就算是那件事一來也不過五年,輝哥哪來那麼大的孩子。”

  

   輝對幾個小孩子的態度著實和善,就算是以前資助賽菲經營孤兒院,輝都沒有這麼溫柔過。以至於十四誤以為是輝的親生孩子,從而陷入慌亂。本四相對來說冷靜一些,再度拍拍十四的肩膀,然後擦一擦自己額頭上的冷汗,顯然,他其實也差點以為這四個小修女是輝的孩子。

  

   “呵呵,他們不是我的孩子,倒是‘害’我人人喊打的原因。”

  

   輝簡單的進行詠唱,使出低級的空間移動魔法,七人一起移動到別處去,正好躲開路人的視野,來到另一個十分隱蔽的廢棄小屋子里。畢竟外頭三大家族還在搜索他的行蹤,就算幾人都易容還添上幻象魔法,還是需要小心為上。在貧民窟生活了五年的輝,比起無視貧民窟的三大家族和軍團來說更加熟悉這個地方,一兩天時間里,輝基本能保證自己不被逮住。

  

   “就這幾個孩子?難怪。”

  

   了解輝性格的兩人,馬上了解輝會被三大家族追殺也不肯找沙克幫忙的理由。不過。理解歸理解,難處還是沒變,既然輝背叛考卡家族,立場上,輝就成了本四和十四的敵人,同樣,只要輝不肯交出這幾個孩子,無論蘇拉也好,沙克也罷,如果教會同軍團聯手,恐怕連那位賽菲都不得不面臨跟輝為敵的結局。十四實在不知如何是好,一屁股坐在肮髒的地上,兩手交叉在胸前,低著腦袋思索。本四同樣左右為難,一邊是出生入死的好大哥,另一邊是恩重如山的考卡家族,這到底該怎麼做才好?兩人的腦袋就快變成一坨漿糊,攪成一坨也沒得出個結論。

  

   “不用想了,你們沒有必要跟著我。如果真覺得對不起我的話,對我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就行了。”

  

   輝打趣的說道,左手握拳伸出,對本四和十四兩人露出笑容,十四急忙從地上爬起來伸出拳頭,本四苦笑一聲,同樣伸出拳頭,三人宛如當年,拳頭互碰,了卻心結。

  

   “既然輝哥你這麼說,我也就不唧唧歪歪,你放心,咱到時候鐵定擺爛,反正主要責任在理昂,考卡先生算不到我們頭上。”

  

   十四奸笑一聲,想著怎麼給理昂那只白眼狼使絆。

  

   “對了輝哥,我們來還要跟你說個重要事,理昂那個混蛋,為了找你的消息,找到虎姐身上,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抓住虎姐,利用考卡家族的關系勾結市長給虎姐下了罪名,三天之後就要在碼頭那進行處決。”

  

   這個消息,對輝來說簡直就是當頭一棒,原來想找諾瑪一起逃走,結果她卻因為自己先被理昂那小子抓走了。態度一直平和的輝臉上青筋暴起,傷痕累累的左手猛的錘在廢棄屋子的牆上,灰塵抖落。他看一眼孩子們,又回想諾瑪給他運送裝備的那天,閉上眼睛,深呼吸。

  

   “本四,十四,不好意思,剛想說不讓你們難堪,就需要你們幫忙了。”

  

   “我們知道你怎麼想,放心交給我們,一定盡力而為。”

  

   四個孩子們不是很懂輝和本四以及十四幾個大人在談什麼,只是查覺輝每次用余光偷窺他們,黑色的眼眸里總是那麼的溫柔可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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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輝和本四十四商量完之後,帶著四胞胎急忙回家。孩子們對外面的世界充滿新奇,對輝的秘密基地則充滿安全感,特別是那只黑色貓貓和黑衣服黑頭發黑眼睛的輝,只要抱著其中一個,孩子們就會非常安心,這是他們在外面的世界面對各種各樣的人和事物時絕對沒有的情感。三天,時間不多,這次沒有思鳩家族和賢羽家族的支持,同時還要面對做好萬全准備的理昂,勝算跟搗毀實驗室的時候相比簡直小得可憐,這種危急關頭,可靠的朋友沒有任何一個可以依靠,或者說,不在自己劫法場的時候衝出來干他,已經是朋友們對他最大的幫助。劫完法場後必須要逃跑,孩子們就不能落下,可帶上孩子們的話,輝擔心沒有余力去保護他們,到底該怎麼辦?輝猶豫不決。

  

   貓貓不管主人在想什麼,想要撒嬌的小主子一下跳到輝的大腿上,兩下爬到輝的頭頂,想要趴在輝的頭頂上睡覺,想要摸摸貓貓的孩子們見貓咪爬到輝的頭上,面面相覷。輝正在動腦子想辦法,坐在辦公椅子上,以孩子們的身高,就算跳起來也抱不到位於輝頭頂上的貓咪。如果是普通孩子的話,就會抱著輝的搖晃,叫喊著要輝頭上的黑色貓咪。然而四胞胎不是普通孩子,紅發女孩噘著嘴,輕松一跳,輕盈的身體躍得比輝站起來的身高還高,機上持久的滯空力,紅發女孩只伸手,軟乎乎的貓貓就到孩子暖和的懷里。眼看著孩子把自己頭上的貓貓簡單的抱下來摸摸,輝才重新意識到,這幾個孩子是考卡家族研究出來的究級生物,就算沒有覺醒所謂究級生物的能力,孩子們擁有的肉體能力足以令人稱奇。

  

   孩子們在上個基地里瓦弄他訓練器材的場景歷歷在目,輝仿佛見到希望,彈簧似的從椅子上蹦起來,召集四胞胎,一改平和的表情,繃緊臉部肌肉,嚴肅的對孩子們說道。

  

   “孩子們,接下來我要教你們一些……危險的事情,由於我的無能,只能勉強你們有能力保護自己。三天後,我要帶你們去劫法場,救走一位大姐姐,然後在碼頭坐上本四和十四安排的魔導船,離開這個城市。”

  

   從四胞胎疑惑的眼神看來,她們似乎沒有明白輝在說什麼,可黃紅黃紅的小腦袋瓜卻小雞啄米般的晃起來,像是在表示明白。輝相信孩子們,開始把教給孩子們基礎的身法和魔法,不求她們能幫自己干倒敵人,但求她們能從亂戰的緊要關頭中保護自己。一下午加一晚上,成果超乎輝的想象。孩子們不愧是究極生物,學習能力遠超巔峰時期的輝,基本上只要看一眼,就能把輝的動作學會,只要做一遍就能牢牢掌握輝教導的魔法。確認孩子們擁有足夠的能力自我保護,剩下就是輝這個殘疾人的戰斗力了。

  

   夜幕降臨,好孩子們已經上床安眠。輝用左手施展魔法,一個散發著微光的光球慢悠悠的漂浮在他的身前。光芒不算刺眼,在不影響到孩子們睡眠的情況下,足夠輝用來照明。他走到秘密基地的倉庫面前,拉開倉庫的拉門,里面整齊的擺放著各式各樣的武器,有冷兵器,有熱兵器,這些都是他自制的魔導兵器,其中,最為惹眼的,就是兩條魔導臂膀和魔導腿腳。跟思鳩家族的魔導技術自然沒有比較的余地,無論是仿真的造型、假肢的強度、內置設備的數量、還有魔力的傳導效率,輝自制的魔導假肢全部落於下位,特別在內置魔石這方面的技術,輝自己造的東西根本沒有,自然就發揮不了當時搗毀試驗場那種超強的實力。

  

   “超常發揮不足,恢復實力倒是夠用。”

  

   活下去才有希望,生命才是人生的本錢。輝已經做好覺悟,帶上自制的魔導手臂和腿腳。他靜悄悄的離開秘密基地,經過隱秘的路线和反偵察,來到教堂密道的出口。這里是單行道,只能出不能進,本就如此設計。輝上次逃出來的時候順便研究了密道的構造和方向,摸索出了逆向的方法。密道內有強力的禁魔結界,用空間魔法肯定行不通。輝的辦法是利用科技辦事,同時吩咐了本四和十四暗中通知賽菲,讓其他人在里面進行接應,折騰了將近三個小時之久,輝總算進入到教堂里面。他來教堂不是找賽菲,教堂里還有他救助過的另外兩位熟人,斯東和路易,這兩人就是輝今晚的關鍵先生。他要請兩人給他做手術,切除掉他的雙腿和左臂,把四肢通通換上魔導假肢。

  

   “你不是跟我們開玩笑吧?”

  

   在教堂里修養十幾天的成果,與之前的奇怪的表現想必,斯東的精神狀態明顯穩定許多。聽聞輝的主意,斯東和路易兩人不敢相信他們的耳朵,要不是輝的臉上寫滿認真,兩人估計真就把這話當笑話一笑而過了。

  

   “那可是你的原生手腳,你以前不是說過,體膚受之於父母,不自重就是不孝,除非意外發生,否則絕對不會自行替換身體部位嗎?我還記得有人拿你這話貶你死板,那傻瓜差點沒被你打死呢。”

  

   路易記得老朋友過去的發言,難以置信的看著輝帶來的魔導假肢。

  

   “除非意外發生,現在就是意外情況。拜托你們了,我一個人根本做不來手術。”

  

   輝差點就要給兩人跪下,受過輝救命之恩的兩人急忙扶著他,互相看一眼,無奈的探口氣。他們有想過,如果輝有需要什麼幫忙,定當竭盡全力,沒想到輝一開口就是要他們兩個把他削成人棍。他們兩人都是生物和醫學方面的研究人員,對於魔導裝備的了解頂多皮毛的程度,幫助安裝的知識是夠,要不是因為器材和材料限制,兩人甚至想過幫輝再生臂膀以及醫好腿腳,可惜,沒有時間和機會報恩了。

  

   “好吧,我們幫你做手術,原本手術完之後要花半個月時間進行恢復,我們可以順便幫你搞點簡單的肉體改造,讓你的身體能力進一步提升,好快速適應新的魔導手腳。”

  

   向來討厭這種肉體改造技術的輝,輕而易舉的接受了斯東的建議,可見他已經豁出去,只要能活著救走諾瑪帶著孩子們離開,上刀山下火海輝都願意。當三人要開始准備手術,賽菲開門走入,她的手里端著餐盤,上面放著幾杯清水,沒能找到機會進房,賽菲在門外聽到了三人所有的對話。

  

   “輝……願主保佑你。”

  

   她只能說出這種無足輕重的話語,畢竟那是已經做好決定的輝。賽菲也加入手術之中,她雖然不懂手術,至少可以為斯東和路易拿東西,而且手術過後,賽菲的白魔法也能派上用場。在神聖的教堂的密室里,進行著完全褻瀆神明的手術,這場手術一直從深夜持續到白晝。沒有足夠器械的幫助,密室仿佛殘酷的凶殺現場,流淌的血液,切除的手臂和腿腳,成為人棍的男人,要是有誰不識趣的闖入,肯定會因為目睹這種場面當場嚇暈。經過斯東路易和賽菲的努力,四條沒有體溫的魔導手臂總算成功的接駁到輝的身上,結束短暫的人棍經歷,輝接受賽菲的術後白魔法治療。終於,三人見證了輝身體的蛻變。

  

   “輝,我上次給你的十字架掛墜請一定要戴上,關鍵時刻也許能幫上你的忙。”

  

   在輝臨走之際,賽菲為輝進行禱告,她真切的希望神的奇跡能夠降臨在這個好人身上。輝不知道神會不會保佑他這種常人眼里徹頭徹尾的異端,但他知道,有一個人美心善宛如女神的修女在保佑他,這便滿足了。

  

   “我會的,謝謝你們。啊對了賽菲,麻煩你……”

  

   輝微笑著點點頭,向三位好友道別,跟賽菲要了點東西,便通過教堂的密道離開。看著輝離去的身影,三人默默的收拾密室。

  

   “輝本可以把我們交給任何勢力,他沒有這麼做。”

  

   斯東用濕抹布擦拭地上的血跡,一個講義氣的男人的熱血。

  

   “輝本可以把四胞胎交給任何勢力,他也沒有這麼做。”

  

   路易收拾病床,床墊上還留有余溫,一個重情的男人的存在感。

  

   “輝本可以無視諾瑪趁機逃離,他仍然沒有這麼做。”

  

   賽菲把手術用的器械收進專用的箱子里,這些器械有幸用在一個好男人身上。

  

   他們明白,輝的朋友們都明白,這個男人不會後悔自己做的決定。因為同情心留下四胞胎也好,因為愧疚接受蘇拉和沙克的泄憤也罷,因為諾瑪被抓決定改造自己等等,情、禮、義,他就像是這幾個字的化身,使人敬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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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天時間,過眼雲煙。市長騎在高大的白馬上,自豪的挺著胸膛,白馬顛簸的走動抖得市長肚腩上下翻動,在他的左邊,沙克騎著自己的栗色戰馬同行,高大威武的身材與旁邊可笑的市長形成鮮明對比。作為抓捕到諾瑪的“英勇市民”,理昂得以跟隨在他們身後,他騎著的是一匹巨大的蒼藍色凶狼,凶狼齜牙咧嘴,猙獰的模樣嚇得圍在道路兩邊的居民不敢發聲。奇特的是一路押著囚犯前去碼頭行刑場的人,除了軍團的士兵之外,竟然還有考卡家族的人員,這些人都是理昂的手下。行進部隊最後面,甚至是隨行的考卡家族三把手本四和十四。粗略算起來,一整支壓囚部隊得有過半的人屬於黑幫勢力。百姓們知道,百姓們不敢說。

  

   囚籠里,高大的諾瑪無精打采的靠著籠子的欄杆休息。按道理來說,她本來應該押在軍團的牢獄里,因為種種原因,她被理昂抓住後,受禁考卡家族的私人監牢。要不是有熟人本四和十四護著,理昂恨不得給她灌一口春藥,操她個七遍八遍出出氣,再扔給部下們輪成肉便器,輪奸到肉體壞掉後掛到城牆上給輝一個下馬威。跟隨著市長和沙克的理昂回頭看一眼諾瑪,不爽的咂舌。要知道為了抓住諾瑪,理昂的手下躺了三分之一的數量,母老虎的稱號不是叫著玩的,好不容易抓住這個狠女人,結果既不能套情報,又不能對她做什麼,理昂只感到自己血虧。給考卡先生賠笑說一定利用諾瑪抓住輝的自信表情里,其實壓抑著對輝的無盡的怒氣。因為他,自己差點丟了小命不止,還丟失在考卡家族里的話語權,好在輝本性仁慈,沒有把得手的究極生物交給思鳩家族或者軍團,不然的話,理昂真就要落得和落魄時候的輝一個下場。

  

   圍觀的人群鴉雀無聲,默默的目送著有名的囚牢中的母老虎離去。諾瑪在平民中有相當好的聲望,畢竟過去是輝的手下,跟著輝干過不少好事,離開考卡家族後依然劫富濟貧,善待他人,當大伙看著這位值得尊敬的虎姐只剩一席白色破衫裹體,接下來就要在碼頭一命嗚呼,無不搖頭惋惜,他們對此無能為力,僅僅雙手緊扣,祈禱萬能的上帝能夠天降正義,拯救這位不該死去的女豪傑。那麼上帝在哪?在遙遠的蒼穹上?否;那麼上帝在哪?在神聖的教堂里?否。那麼上帝在哪?在淳朴的百姓心中?否。上帝在人群里,他易容,他潛伏,他膽大心細,他重情重義。他並非萬能,卻凶悍勇猛;他不是神,卻能救人水火,他曾受人敬仰,他亦遭人唾棄。誰是現在民眾心里的上帝?輝,他就是。

  

   散發著金屬冷光的魔導手臂和腿腳藏於黑色衣袍中,易容成神父的模樣低頭偷窺,他的身邊跟隨著四個可愛美麗的小修女,看起來就像是來為即將赴死之人禱告的好心神父,即便誰都沒在教堂見過這麼一號人物。余光中,其凌厲的眼神盯著面前堂皇的部隊,正好與籠中的諾瑪四目相對。母老虎無神的雙眼頓時恢復神色,略微激動的打顫。她明白,她明白的,那心愛的男人的雙眸,那熟悉的眼神,強悍,安心,危險。數日無餐略顯消瘦的身體總算有所動靜,諾瑪雙唇顫抖,瞪圓雙眼,緋紅的獸瞳依依不舍的盯著逐漸遠去的神父,既開心,又擔心。

  

   圍觀的人不單是城市里的百姓,思鳩家族,賢羽家族,考卡家族的大人物也在暗中觀賞這一演出。他們各自的人馬不可能缺席捕捉獵物的機會,蘇拉自不必提,還有同樣作為思鳩家族的其他干部,和賢羽家族的干部。考卡家族的干部們部署在更接近刑場的地方,這里的所有人,無不清楚他們的獵物是什麼,一頭獅子,一頭從三角病貓變回撼動這個城市的獅子。賢羽家族的人擅長情報消息,卻遲遲挖不出輝的藏身之處,找不到輝的來去之間的蹤跡;思鳩家族擅長魔法科技,卻無法用先進的魔導技術找出輝的身影;考卡家族擅長武力行事,卻無人能與恢復實力的輝一較高下,身為一把手的理昂更是差點在單挑中身亡。軍團呢?除去熟人沙克,誰真正用心追查事情的經過?誰敢有心思找出證據干掉考卡家族?沒有。在這個欲望橫流的城市里,除開沙克這些死腦筋的人,沒有人願意違背簡單的生存之道。

  

   舞台就在碼頭,演出的人員已經到齊,距離演出開始,剩余時間不多,當瞄准死囚的魔導弩扣下扳機,魔彈從管子里咻一聲破開空氣,響亮的弩聲,既是演出開始的交響樂。明面上,軍團和考卡家族的人重兵把守,暗地里,各大家族的人伺機而動。包括圍觀的群眾在內,所有人的心里抱著不同的心思,共同凝視著刑場上矗立著的死囚。不知道何時,她不再精神頹廢,諾瑪就像餓虎啃到香噴噴的生肉,即使雙手被千斤重的枷鎖牢牢銬住,即使多日無食餓其體膚,即使死神已經把鐮刀架在她的脖子上,諾瑪依然精神抖擻。只因那不算高大的無名神父還在人群之中,究竟是她想到那般劫法場的浪漫戲碼,或是臨死前見上最後一面,諾瑪都覺得死而無憾。

  

   諾瑪站在架設的實木牆壁前,排成一列的十個士兵整齊的舉起手中的魔導弩,隨著行刑官舉手示意,他們井條有序的邁出右腳,舉起右手,對准絕對稱不上柔弱的女子,右手食指扣在扳機上,等待行刑官一聲令下。現場已經由沙克布置好強力的禁魔結界,除此之外,還有理昂、本四、十四布置的陷阱,點水不漏的陣仗,讓市長自信十足的點點頭。他已經想好幫考卡家族抓住輝並且得到究級生物之後得到的金銀珠寶,滿臉橫肉的頭顱高興得仰上天,不潔的鼻毛長到外頭來的鼻孔替代他沒有格局的雙眼,自以為是的觀看必定成功的狩獵。

  

   “開火!”

  

   行刑官發聲,砰的聲響,稍微有點延遲的士兵們扣下扳機,不算整齊的魔彈按照編劇的內容,射向諾瑪,魔彈的射速如電光石火,理應在人們眨眼的瞬間貫穿諾瑪結實的肉體,於形體健美的女人身上開出朵朵鮮艷的血花。而劇本不是這麼寫的,演員們自當順應劇情,沒有思想的魔彈亦不例外。舞台的幕布已然揭開,交響樂迎接開幕的主角,一頭黑色雄獅,從人群中脫穎而出,眾目睽睽之下,一道黑色的閃電直馳刑場,亮黑色的金屬手掌接下所有魔彈,碼頭舒爽的海風吹動那頭短碎的黑發。獵人們心里的強大獵物、百姓們心里的正義上帝、死囚心里的完美愛人,萬眾期待的黑獅子,於此登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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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間回溯到輝還在秘密基地里。做完替換手臂腿腳的手術後,回到基地的輝,嚇了孩子們一跳。那條微暖的手臂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條硬梆梆還冰冷的魔導手臂,一瘸一拐的左腿和健全的右腿也不見了,取而代之的同樣是硬梆梆和沒有體溫的魔導腿腳。四個孩子的眼神有些動搖,她們就像見到陌生人一樣畏縮,直到輝微笑著對她們說“我回來了”。當晚,輝照常在基地里給孩子們吹口琴,幽幽的音樂一點點撥動孩子們入夢的開關,因為手腳都變成堅硬的魔導手臂,又冷又不好靠,孩子們沒有像以往那般靠著輝睡覺。不用再擔心自己醒來之後因為被孩子們壓住而不好動彈,失去了孩子們的擁簇卻有些失落。有得必有失,輝明白這個道理,他從不為自己的選擇感到後悔,或許會抱有遺憾,但這一切對他來說都值得。

  

   早上,輝易容完畢,打扮成一個看似虔誠的神父。黑色的袍子掩藏黑亮的魔導假肢,再給四個小孩穿上可愛的小修女服,加上花時間施展的高級幻術,一切准備就緒。輝帶齊家伙,牽著孩子們的手,離開第二個秘密基地。第二個秘密基地掩藏在貧民窟另一個廢墟里,這里原本要開發成一個新的富人區城堡,最終因為種種原因沒能成功,部分建築沒有完全拆除,到外頭去,需要走一小段路。輝知道今天天氣不錯,笑著跟緊張的孩子們說道。

  

   “以前帶你們出來的時候,正好都是雨天,今天天氣好,你們可以看到真正的天空了。”

  

   輕輕說聲,漫長道路快要走過,終於,離開巨大天花板遮蔽的廢墟,一行人走到明媚晴天的底下。輝輕聲交換孩子們,共同抬頭,眼望高空,從研究所逃離後的十幾天,終於,優美青天獻於她們。廣闊無邊的青藍天空,不再以黝黑姿態現身的白雲,嘰嘰喳喳的鳥兒們展翅高飛,清新的空氣脾人心肺。孩子們瞪大雙眼,將這蒼穹收於眼中,不禁張開嘴巴,發出“哇~”的感嘆聲。孩子們激動的跑起來,聲聲歡呼,如同紅日發放金箭,光彩奪人,輝看著孩子們活潑的身影,伴隨隨她們重現往日笑臉。那心中的欣慰,正是他從未喲一點改變的童年夢想,只是從百姓們的歡呼,縮小成幾個孩子的歡呼。

  

   抱著貓咪的紅發女孩過於激動差點摔倒,輝快速的趕過去擁住孩子,魔導手臂沒有觸覺,可擁抱著小巧的孩子,當初溫馨又再度涌現。另外幾個孩子紛紛跑來,想要輝給予她們平等的抱抱。如此情形,實在想象不到,這幾個人接下來將要面對凶惡的險境。

  

   回到刑場。輝在出手攔下魔彈前,已經把孩子們安排妥當,她們躲在一個特制的裝貨物的大箱子里,這個箱子是本四和十四假裝布置險境的時候安排的,為的就是輝在救出諾瑪之前,不用顧慮孩子們的安危。理昂見到輝,第一個開始行動,他的部下們快速掏出准備好的強力魔導弩包圍目標;沙克立刻讓軍團的士兵們驅散民眾,以保護民眾安全要緊,並且下令輝的事情交給理昂去解決,士兵們不要插手;十四本四同樣喝令手下們不要多事,既然這事由理昂負責,就全部交給理昂去處理,他們只需要按兵不動以備不時之需;場外,思鳩家族和賢羽家族的干部們同樣沒有行動,因為帶頭的蘇拉提議,讓考卡家族的人與會鶴蚌相爭,他們只需要坐收漁翁之利。輝的熟人們都在以自己的方式幫助他,希望他能帶著諾瑪和尚未覺醒能力的究極生物平安離開。

  

   有朋友們的支持,輝的壓力小了不少,面對准備完全的理昂有多少勝算姑且不提,若是同時面對三大家族和軍團的人馬,輝必不可能救走諾瑪。理昂從一開始就不指望和輝有關系的人,他二話不說就命令部下們射擊,密集如雨的魔彈全部從弩管從傾瀉而出。輝在兩下令射擊之前就開始行動,魔導手臂各自伸出利刃,利刃高速震動,輕而易舉的切開限制諾瑪的枷鎖,同時迅速將諾瑪護在身後,全力發揮魔導手臂的性能,以難以置信的速度一顆一顆的擋開魔彈,直至理昂的手下把魔彈打完,輝的雙臂散從散熱出口中噴出炙熱的熱氣,完美的擋下所有彈幕。接著,他把系在腰間的變身器貼在諾瑪的胸上。那是諾瑪專屬的共生盔甲,盔甲一接觸諾瑪,馬上蔓延開來,覆蓋住諾瑪高大的身軀。當諾瑪全身都被覆蓋之後,看起來想液體似的共生盔甲快速變硬,方才還只有一席白色牢衣蔽體的諾瑪,現在已經是個由金紅色盔甲包裹的戰士。

  

   虎形頭盔下,諾瑪的表情欣喜若狂,她不曾想,今日竟然能再次與輝肩並肩作戰。兩人背靠背,獅與虎的氣勢驚人,包圍兩人的理昂部下們不敢亂動,生怕下一秒自己就要身首異處。理昂自然知道這兩人聯手起來全力以赴有多麼可怕,怒吼發愣的部下們准備應戰,同時讓站在他身邊的十個看起來非常不簡單的精英准備行動。

  

   老大出聲,小的們不敢不從,上也得死,不上也得死,無奈之下,抱著必死的決心,理昂的部下們趕緊裝填魔彈准備繼續第二輪射擊,其中的敢死人手掏出冷兵器衝上前去企圖限制兩人的動作。輝和諾瑪亮出架勢,因為碼頭有禁魔結界,兩人都不能使用魔法。而理昂的部下們都經過肉體改造,面對不能使用魔法的兩人,多少算是點優勢。面對六十幾人的圍攻,輝和諾瑪沒有一絲膽怯,兩人各自前衝突圍,即使對戰夠肉體能力更強還會變形的對手,輝和諾瑪依舊如砍瓜切菜般輕松,本以為能限制他們的行動,好讓外圈持弩的人射擊爭取讓兩人受傷,結果根本沒人能限制住他們哪怕零點五秒,甚至還把近身肉搏的人拿來當擋箭牌頂住魔彈的攻擊。

  

   眼看自己的部下們血肉橫飛數量銳減,理昂倒是一點不慌,他本來也不指望靠這些雜魚能對付得了輝和諾瑪。可憐的手下們已經擋不住輝和諾瑪,理昂就掏出口袋里的遙控器,大拇指毫不猶豫的按下開關,啟動已經埋伏好的陷阱。輝和諾瑪正好在行刑廣場的中央,接收到信號的陷阱瞬間爆炸。巨大范圍的強烈爆炸,頃刻間吞沒了輝和諾瑪以及作為棄子的手下們,威力之強,其衝擊波甚至把周遭的事物全部轟飛,離得遠一些的理昂還得化出幾只大爪子扣緊地面才沒飛出去,他身邊的精英們以同樣的方式固定住自己。

  

   漫天的灰塵無法確認兩人的生死,這情況對想要逃離的輝和諾瑪來說是好事,理昂晃一下頭,示意身邊的精英們動手,其中兩人變化成兩條奇異的怪龍,飛上天去,用巨大的不對稱翅膀扇起強風,卷走遮蔽視线的灰塵。灰塵散去,只見諾瑪把輝護在懷里,強悍的共生體盔甲擋下陷阱的爆炸,毫發無損。理昂也知道這樣的陷阱大概率不能對他們怎麼樣,不快的吐口唾沫。他身邊的十個精英一擁而上,這是個人明顯和可憐的雜魚們天差地別,諾瑪松開懷里的輝,衝上去與其中四人廝殺,輝同樣和其中六人交手。這十人是理昂拿來對標過去輝強力手下的人選,雖然還達不到諾瑪本四十四和自己這樣的程度,但是十人一起上,對付他們兩個的話,應該能打個平手。

  

   事實如理昂所預料,是個精英的能力的確不容小覷,若是一對一的戰斗,別說輝,這十個人沒一個是諾瑪的對手,默契的配合,使得他們互相之間產生了一加一大於二的效果,不能使用魔法的話,諾瑪和輝的實力有大半無法發揮出來,如此一來,四對一和六對一的戰斗,逐漸拖入均勢,難分勝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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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黑頭發黑眼睛,渾身重傷,血流滿地,斷手瘸腿的男人,是我們睜開眼睛後看到的第一個人。其次,是黑壓壓、轟鳴響徹、雷光疾走,以及滴落冰冷雨水的天空。這就是我們蘇醒後,印刻在記憶中最深處的印象。那個晚上,這個男人牽著我們的手離開,離開一個陌生的地方,來到一個新的陌生的敵方。明明我們什麼都不知道,明明我們什麼都不認識,這個男人卻對我們很好,給我們吃,給我們住,給我們睡。我們四人一起躺在他做出來的粗糙的床上,看著他對我們露出的溫柔笑臉,一股莫名的安心感涌上心頭,我們得以毫無芥蒂,再次閉上雙眼,陷入黑暗的睡眠。在幽夢之中,慶幸四人的體內流淌的是他的血液。

  

   他說他的名字叫輝。他陪我們玩耍,陪我們學習,給我們講故事,給我們吹口琴。經過他辛勤的教導,我們懂了許多的東西,也對基地以外的世界,感到憧憬。有一天,我們睡不著,看見他靠在牆邊睡覺,沒有蓋被子,不知道為什麼,大家的心里總是緊緊的,有點痛。所以我們要輝一起睡覺,四個人拿著被子跑到他身邊,感受那份可靠溫暖,圍住他睡著。隔天,他說要帶我們離開,我們有點舍不得這個地方,但是輝的表情很嚴肅,我們不想讓他不開心,所以我們乖乖聽話,跟著他離開。我們記得,離開那個安心的地方時,天依然黑壓壓的而發著怒火,對我們哭泣,我們就覺得,天就是這個樣子。

  

   來到新地方,跟之前住的地方很像,所以我們松了口氣,輝說他要出去一會。希望我們在這里乖乖的呆著,我們沒有不聽話的理由,何況貓咪陪著我們,呵呵,可愛的軟軟的小貓咪,這小家伙和輝一樣都是黑色。那一天,他離開了很長一段時間,我們本以為有貓咪陪伴不會感到害怕,可是可是,很久很久見不到輝,心里就像有一個巨大的洞口,感覺好空虛,好寂寞。這時候我們才意識到,沒有輝在,就算是這種有的吃有的住還沒危險的地方,我們也會感到恐懼,沒有輝不行,我們想要他陪在我們身邊。

  

   還好他回來了,只不過,回來的時候又是一身傷。輝跟我們說過,受傷很難受,受傷很痛苦,要我們小心不要受傷,可他自己卻總是受傷,就像第一次睜開眼睛看到他那樣,就像現在他回來這樣。我們便懂了,我們不要輝離開,亦不要輝受傷。只要他不在身邊,就會害怕和寂寞,他受傷了,我們的心就會揪得難受,他說這叫擔心,他說這叫傷心。這次回來,輝給我們帶了新衣服,我們洗完澡穿上新衣服之後,輝看起來很開心,輝開心,我們同樣很開心。他還給我們弄了一張留景,留景是可以把當時場景留下來變成一張圖的魔法,真神奇。

  

   我們知道輝喜歡喝一種看起來粉紅色的飲料,那到底是什麼味道?看輝喝起來好像很好喝的樣子。輝總是知道我們在想什麼,把剩下不多的粉色飲料遞給我們,我們每人分一點,呀!真好喝!酸酸甜甜的!好像再喝一些!可惜沒有了……輝總是知道我們在想什麼,所以他第二天就帶我們出門去喝好喝的!出門的時候,天依然在下雨,也許輝說的天就是這樣的東西,一直黑色沉悶,一直傾盆大雨,一直電閃雷鳴。

  

   出門在外,第一次見到輝以外的人,很新鮮。輝帶著我們到一個奇怪的地方,這里的人看起來都好可怕,不過我們在這里喝到了輝喜歡喝的飲料,好耶!忽然,來了一個奇怪的叔叔,他看起來好凶,我們不喜歡,輝好像跟他吵架了,然後他們消失,很快再出現,接著輝第三次在我們面前遍體鱗傷。是那個好凶的叔叔打的,叔叔是壞人!明明是打輝的壞人,輝卻沒有還手,他僅僅對我們露出溫柔的笑臉,告訴我們沒事。後來,我們又遇到兩個奇怪的叔叔,他們沒有打輝,是好人……應該?輝跟他們說了好多,我們聽不明白,只知道輝最後很生氣。他帶我們回到家,教給我們好多,有各種各樣的動作,還有許許多多的魔法,是不是我們學會之後,就可以保護輝不被壞叔叔打了呢?

  

   輝又出門了,這次會去多久?已經品嘗過寂寞之後,每次輝離開,我們都會覺得很害怕。等待輝的時候,我們看了一本書,里面說,照顧孩子們的男人,和孩子們有血源關系,就是孩子們的爸爸。我們體內流著輝的血,他還照顧我們,對我們很好,所以輝就是我們的爸爸。啊,書里還說,除了‘爸爸’之外,還有其他稱呼呢,嘻嘻,正好適合我們四個人。這次,他也離開了好久,等到他回來,我們想要迎接他,卻發現他的手腳都不一樣了。不再暖和,硬梆梆的。他說,這是為了保護我們,他說,想帶我們去救人,他說,想和我以及救的人一起離開。我們怎麼可能不答應呢?輝是我們的爸爸,爸爸想要做什麼,我們就聽他說什麼,這才是好孩子該做的事情!

  

   爸爸第二次帶我們離開,是在他的手腳都變得硬梆梆的歸來的第二天。我們跟著他走呀走,走呀走,新的家要走到外面需要挺長時間,還好是跟爸爸一起走,一點都不無聊。然後,爸爸要我們抬頭,看看真正的天。沒有冰冷的雨滴,沒有沉悶的黑雲,沒有吵鬧的雷電,而是溫暖的光芒,懶懶的白雲,藍藍的天空。這就是……爸爸說的真正的天空。原來世界,不是我們想象的單一。爸爸說,等他救完人,要帶我們離開,帶我們出去見見外面的世界,我們好高興,真的好高興,只要有爸爸在,我們去哪里都行。

  

   只要有爸爸在。

  

  

   不得不說,理昂的十個精英有兩下子,四個對戰諾瑪五五開,六個對戰輝六四開。不能使用魔法的話,輝強悍的綜合實力無法完全發揮,魔導假肢的性能同樣施展不開,只憑肉體戰斗明顯是擁有快速恢復已經肉體變形能力的十精英更強。輝知道這麼下去不是辦法,以其豐富的戰斗經驗勉強從六精英的配合中脫身,來到同樣在單打獨斗的諾瑪身邊,他再度與諾瑪背靠背,沉著的眼神盯著伺機而動的精英們,低聲說道。

  

   “諾瑪,冷靜一點,不要孤軍奮戰,我們只要配合起來,這樣的家伙根本不是對手。”

  

   “啊…不好意思,打得有點興奮,上頭了。”

  

   諾瑪領意,深呼吸一口氣,稍微壓制一下體內沸騰的熱血,和輝搬出不盡相同的備戰架勢,這一刻開始,兩人呼吸同步,思維合一,十精英明顯察覺到他們身上氣勢的變化,先前還能與之平手甚至六精英對輝有壓制,現在反倒是開始膽怯起來。理昂知道不對勁,握著遙控器的手變成一張奇怪的嘴巴,把遙控器吃下之後,走到十精英的中間。

  

   “他們要聯手了,我跟你們一起上。”

  

   作為輝曾經的手下,他目睹過獅虎搭配的強大,現在其他人都指望不上,必須由他親自上場,否則十精英完蛋,那他的底牌就差不多了。十一人打兩人,不懂行的都會覺得優勢在理昂,而懂行的人,知道理昂他們凶多吉少。輝和諾瑪的配合,屬於一加一大於二的提升,就憑十精英剛才的表現來看,若不是有禁魔結界,理昂和十精英絕非他們兩人的對手。左面三個精英,右面三個精英,後面兩個精英,前面兩個精英加上理昂,十一個人對輝和諾瑪呈包圍之勢,同時進攻。左右兩面的六個精英露出包含在體內的連發魔導弩,大口徑的魔導弩冒著火光不斷的吐出魔彈,兩邊的槍林彈雨幾乎能淹沒輝和諾瑪。諾瑪的共生體盔甲擁有類似理昂那般變形的能力,進行液態變形伸展出兩面厚重堅硬的盾牌,把兩邊的魔彈全數擋下。後面和前面的精英出手,強化過的身體如同彈簧壓縮釋放,嘣一下的衝向兩人,前後不同方向的同時攻擊甚是棘手,同時還要抵擋左右兩邊的猛烈開火,對一般的高手而言,已經死路一條。

  

   輝豈是一般的高手,最好的防御就是進攻。兩人並不原地死守,他們主動衝向人數最少的後方,左右兩方的射擊必須跟著改變方向,向後衝去就會拉長前面敵人進攻的時間,僅有兩人的後方,輝和諾瑪正好一人一個,雙方交手瞬間,兩個精英各自粗大化的左右臂凶猛揮出,諾瑪沒有迎擊,雙手的利爪同時頂住兩個大拳頭,輝低身閃過,在諾瑪控制住兩人拳頭的瞬間,雙腿從大地借力,從下而上,魔導雙臂握拳上升,精英們來不及變形,只能用外露的硬骨形成保護,企圖降低輝手臂的打擊力,結果連骨帶頭一起揍飛。看起來要命的攻擊,對擁有超人級別恢復能力的精英們來說只能算輕傷,但腦子和心髒是他們最基本的器官,頭和身體分離開來,精英們一時間失去身體的控制權,兩個愣住不動的身體對輝和諾瑪沒有任何威脅,輝於兩人之間半蹲,收回拳頭,張開手掌,蓄力迸發,左右開弓,把兩個精英的身體轟飛。壓倒性的反擊需要時間,即便只是眨眼一瞬,就會有破綻露出。理昂和另外兩個精英從前方襲來,諾瑪和輝依然背對他們,似乎能夠輕易得手,而理昂在即將到兩人背後時忽然急刹,雙腳點地猛然躍起,另外倆精英反應不及,被埋在地里的共生體盔甲變化的虎尾巴掃腿,失去平衡的倆精英迅速適應變化出翅膀,然而輝已經回身,單手撐地,倒身踢起,兩腿正要踢中空中倆人,理昂及時變出柔軟的肉囊墊在精英們的面前,緩衝掉輝的踢擊,輝的魔導雙腿陷入肉囊內,肉囊變化,內部伸出許多絞牙,想要廢掉輝的雙腿。而輝換掉雙腿,就是為了應對理昂這種肆意改造肉體的能力,他的魔導腳腕上伸出高頻振動的刀片,撐地的手抓住地面,強行扭動身體,兩腿旋轉輕松切開理昂的纏繞。回神的精英們分裂身體,數條帶有骨爪的觸手繞過理昂的肉囊,從四面八方對還沒恢復架勢的輝發動反擊。

  

   “沒那麼容易!”

  

   諾瑪回身,由共生體盔甲包裹的雙拳准確且快速的擊開觸手,兩個精英反擊不成,立刻後退,,理昂趁機飛天,在體內按下遙控,正好在諾瑪和輝的位置上有他設置的陷阱,幾條抓捕型魔導機動手臂抓住輝和諾瑪的小腿,限制住他們的行動,左右兩邊的六個精英分別散開,伸出藏於體內的大炮,從六個不同的方向發射。陷阱的魔導機動手臂強度不夠限制兩人數秒,但是讓他們無法躲開射擊綽綽有余。輝和諾瑪兩人同時擺好架勢,擁有魔導手臂和共生體鎧甲,兩人可以做出遠超人類想象的事情。只見六顆炮彈在接觸兩人的瞬間,輝的魔導手臂及時反映,強行改變其中三顆炮彈的軌跡,使得六顆炮彈互相轟擊,同時,安裝於魔導雙臂和雙腿內的高頻振動器發出共振,抵擋掉炮彈轟擊時的衝擊波;諾瑪的技巧略遜輝一籌,她的手法更加直接,擁有共生體盔甲保護,這種程度的炮彈對她來說根本算不上威脅,沒有什麼事情是她一拳解決不了的,如果一拳不夠,那就兩拳,碩大的拳頭一拳一顆炮彈,強行擋下攻擊,炮彈的爆炸完全被共生體鎧甲緩衝,根本沒法對諾瑪造成影響。理昂當然知道這種程度的攻擊不能奈何他們,炮擊不過是牽制和嘗試,真正的殺手鐧必須在適當的時機使用。

  

   輝和諾瑪天衣無縫的配合,其怒火燎原的進攻與密不透風的防御來回轉換,全力以赴的理昂和十精英根本拿兩人沒有辦法。包圍攻勢不成,理昂和轉換戰術,十一人的連續攻擊,順便在其中穿插變招,希望能以此找到輝和諾瑪的破綻。他們分為兩批,一批五人主攻諾瑪,另一批五人加上理昂主攻輝,依靠理昂正面進攻,變得十分驚悚的身體揮出七八條帶有骨刺的臂膀,同時以人體難以防御的各個方向攻擊,另一邊,帶頭的精英變出骨甲巨爪從上至下的揮砍。輝冷靜的握住雙拳,先以右腿風馳電掣的速度踢開偏於下方的臂膀,雙手再分別招架開上方和左右的攻擊,再轉身後旋踢開另外的臂膀;諾瑪一拳錘開骨爪,首個精英的身體忽然扭曲從扭曲的部位伸出後方另一個精英的軀體,那部分身體里突然張開密密麻麻的毛孔,從中射出各種腐蝕酸液,同時,輝那邊轉身踢開臂膀的刹那,理昂的身體忽然變出一個洞,從洞的後邊,一個精英的巨口長牙咧嘴的咬向輝。兩邊都是同樣的先攻牽制並且以人類難以想象的變形進行突然襲擊,輝和諾瑪雖然有魔導假肢以及共生體鎧甲的輔助,但人形身體的限制仍舊沒有變化。諾瑪的虎尾纏住輝的腰間,將其舉起,躲避開深淵巨口的撕咬,順便把輝舉到自己的肩膀位置,輝雙臂並攏,啟動魔導手臂的共振裝置,把腐蝕酸液全部震開,接著諾瑪轉身一記後踢快准狠的蹬在精英的變化的巨口上,輝則是伸展出手臂里的震動雙刃十字揮砍逼退精英。前兩波攻擊失效,便後浪推前浪,後面的三個精英再接再厲,卻仍舊無法突破兩人互相掩護配合的防守和反擊,幾十個回合下來,反而是輝和兩人開始壓著十一人打,若是十一人散開,則兩人逐一擊破,若是十一人聚集,則集中一點從頭打到尾,期間,不乏理昂使用提前布置好的陷阱偷襲,要不是有陷阱幫助,十精英有好幾次險些就讓輝和諾瑪完全殺死。

  

   場外的眾人,特別是市長見理昂和他的十精英不敵,開始緊張的朝沙克大喊,要他趕緊出兵幫忙。沙克把他的話當耳邊風不止,還故意重新下達一次命令。

  

   “既然這次的囚犯是考卡家族的人抓到的,那就應該由考卡家族的人負責到底,我們軍團只需要負責事後工作。我的手下們,都是軍團難能可貴的人才,應該沒有誰想上去提前結束漫漫人生吧?”

  

   說著,沙克回頭看一眼自己的士兵們,士兵們面面相覷,大伙都見識到理昂當場炸死自己人的手段,還有輝和諾瑪的強大,沒有誰願意上去逞英雄。

  

   “就是如此,市長先生,要不,您這麼有正義感,現在正好是機會,不如上去給理昂那小子助助陣?”

  

   市長聽了臉上肥肉連連甩動,沙克嫌棄他臉上的臭汗,站遠了一點。

  

   沙克帶領的軍團不插手,那考卡家族的其他人呢?除開本四和十四的人手,考卡家族的其他人已經看出來理昂撐不了多久,但是其他干部的人對理昂都抱有不滿,反正現在還不到最後一刻,沒人願意先出手。抱有相同想法的還有場外思鳩家族和賢羽家族的人,見識到輝和諾瑪的實力,無不為之驚嘆,當年能帶領考卡家族的人打敗泊拜家族不是沒理由的,誰都不願意承擔風險提前出手,都在等理昂撐不住的那一刻。

  

   “他媽的,一個個都精明得很,要是等我完蛋了再下場,輝肯定早就帶著諾瑪跑路了。他可不是什麼都沒准備就來劫法場的傻子,必定有後手,等我無了其他人再下場,一定來不及。”

  

   理昂知道自己沒人緣,也了解輝的性格,雖說輝才是大家眼里的獵物,可理昂何嘗不是前有虎後有狼的處境,後方一個個盯著他落敗撿漏,前面兩個跟自己深仇大恨的高手,打不過,被輝殺死,被撿漏,回去受考卡先生問罪。他的結局幾乎和輝一樣,橫豎得死。無奈之下,他只好祭出殺手鐧。

  

   “十精英,動手吧。”

  

   理昂自己一人勉強頂住輝和諾瑪一小會,十精英找出空隙後退,十人吞口唾沫,猶豫一小會之後,見爭取時間的理昂被輕而易舉的揍飛,心一橫,十人互相吞噬,最終合為一體,從十精英變成一個新的生命體,更強,更快,更怪異。這就是理昂的殺手鐧,偽究極生物,不僅能跟他一樣使用魔力,甚至可以改造人類使用魔法的法則,也就是說即使是改造生物體,也可以使用魔法。理昂操縱遙控器,把禁魔結界關掉,讓偽究極生命體可以使用魔法,他知道可以使用魔法的話輝也會變強,但是不這麼做,那理昂就只能坐以待斃,不如賭賭看殺手鐧能不能奏效。這個偽究極生命體散發著異樣的氣息,其形態上仿佛人體,給人的認知則很奇異,明明是人形,在場的所有人皆無法用言語去形容。這種超越認知的存在感,讓諾瑪一時半會沉浸在本能的驚異中無法動彈,唯獨意志力堅定的輝,失去禁魔結界的壓制之後,進行魔力外放,進一步強化肉體,擋在諾瑪的面前,直面眼前不可視不可語的偽究級生命體面前。

  

   有輝可靠的背影遮擋,諾瑪的精神穩定許多,對方是怪物中的怪物,諾瑪絕不能讓輝獨自面對,此番勇氣和愛的加成,令諾瑪逐漸冷靜,又是與輝肩並肩,獅虎合擊對戰偽究極生命體,場內場外的人大部分因為偽究極生命體從而受到精神上的衝擊躺倒,只剩下精神力強大的高手們可以繃緊神經注視戰斗,除此之外,還有趕到現場圍觀的賽菲斯東和路易,大家意識到,很快,這場足以計入史冊的劫法場戰斗,即將迎來終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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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偽究極生命體顧名思義,其實是研究究極生命體時出現的失敗品,通過對失敗品的改造,從而把失敗品變成副產品,理昂稱其為“瀆神”,既世界由神創造,世間萬物的生命,皆為神的子弟,然其子弟自行創造出完全不屬於神所創造的生命,便是褻瀆。同理,成功研究出來的究極生命體,理昂則稱之為“造神”。原本,理昂擔心輝不肯把“造神”交給思鳩家族,是因為輝已經掌控“造神”,想利用“造神”的力量來復仇,現在看來,似乎輝和他一樣,並不知道如何讓“造神”覺醒力量。既然如此,“瀆神”就有機會打敗輝和諾瑪。

  

   面對“瀆神”,輝和諾瑪不遺余力,他們深知,面對這個無法認知的怪物,不可能不戰而退。輝以前和泊拜家族戰斗的時候,曾經面對過類似的生命,如果無法在意識里對其存在產生認知,則無法對之造成任何傷害。

  

   “諾瑪,不要去觀察或者企圖搞清楚那怪物是什麼東西,而是要想象,不要進行復雜的想象,把它想成你能應對的敵人,把它想象成你認識的對象,然後按照你的想象去攻擊。”

  

   “我的想象……!”

  

   諾瑪閉上雙眼,共生體盔甲覆蓋她的面部,經過盔甲變形,穿著鎧甲的諾瑪變成一個高大的“虎人”,她做好准備,把“瀆神”想象成一個對手,一個該死的對手,一個現在就在附近歇逼的對手,理昂。共生體盔甲可以和宿主進行肉體適應,完全適應化之後,諾瑪可以短時間內和共生體盔甲進行完全同步,這就是諾瑪最強的殺手鐧:如虎。輝看諾瑪准備一戰,自己也使出擅長的強化魔法,同時進行雷電和火焰兩個無上魔法的雙重詠唱。無上大魔法的詠唱需要一定的時間,何況是兩個無上大魔法的雙重詠唱,一般情況下,輝會借用延遲詠唱和其他戰術來保證詠唱能夠順利進行,作為對手的“瀆神”沒有動作,輝便不多拐彎抹角,站原地就開始詠唱。

  

   “‘瀆神’,動手!”

  

   躺在一邊的理昂盡力的挺起身子,為了給十精英合體拖時間,只身面對全力以赴的輝和諾瑪,理昂差點就翹辮子,現在已經沒有變身的體力,光恢復傷勢就已經夠嗆。聽到主人的理昂的命令,“瀆神”總算開始動彈,它像是飛、走、爬、飄?沒人看得懂它的行動方式,總之,在向輝靠近,很快,很慢。諾瑪擋在輝的面前,她要幫輝拖延時間,按照輝的吩咐,諾瑪的眼里只有兩個理昂,一個躺在地上奄奄一息,一個面無表情朝他們走來。既然是理昂,諾瑪就不客氣了,她主動衝前,其速度超越極限,甚至達到特化速度的十精英其中一位的程度,除開部分高手的肉眼能跟得上,大部分人根本看不見諾瑪急速的身影。她張開利爪對著“瀆神”毫不猶豫的揮舞,鋒銳的共生體利爪輕松撕開“瀆神”發著淡藍色幽光的身體,五道傷口沒有漸出類似血液的體液,反而發出白色的柔和光芒,看起來仿佛很神聖,接著沒等人感嘆,傷口里就竄出七八只形態奇異的蠹蟲。這種東西,剛才和十精英戰斗的諾瑪早已司空見慣,用手往前向右掄一圈,抓住所有蠹蟲直接扯斷。“瀆神”學習諾瑪的做法,好似人形左手的手變成擁有十幾根爪子的模樣,快速的揮向諾瑪。諾瑪縱身躍起閃避,側身左蹬踢,精准的踢在“瀆神”似是而非的臉上。此等重擊,換做方才的十精英,必能重傷其身,可“瀆神”不同,它軟化即將受到衝擊的部位,橡皮一樣的質感緩衝掉踢擊的力度,好似人形的肩膀上長出兩條好似腿腳一樣的部位,使出和諾瑪一樣的踢擊。諾瑪以雙臂相抵,擋住雙重踢擊,借用其力道在空中翻轉一圈落地,雙手的利爪再度揮舞,十道撕裂空氣的鋒利烈風朝著“瀆神”飛舞而去。“瀆神”同樣以雙臂格擋,兩條人形似的手臂當即斷成十幾節,斬斷手臂的烈風還在“瀆神”身上刮出十幾道深深的傷痕,要是真正的理昂中了這招,得變成好些肉塊在地上恢復一段時間。“瀆神”輕而易舉的重塑肉體,諾瑪造成的重傷如同從未有過一般,強大的恢復力讓諾瑪意識到,這個怪物的實力不是十精英加起來的十幾倍那麼簡單。

  

   好在“瀆神”目前為止都沒主動進攻的跡象,只有對諾瑪進攻後的防守反擊,這對拖延時間讓輝使出雙重無上大魔法來說是好事,但諾瑪卻覺得越來越不簡單,壓力越來越大。“瀆神”在學習,它在學習諾瑪的進攻方式,每一次的反擊,都會用更強的威力使出相同的招式,除此之外,諾瑪的攻擊都被“瀆神”一一無效,就算勉強造成傷勢,“瀆神”也會以驚人的速度重塑肉體。經過幾十輪的進攻反擊後,“瀆神”已經掌握了諾瑪如虎的作戰方式,它的身體開始變化,下半身變成了獸形,同時擁有六條形似諾瑪覆蓋共生盔甲後的腿腳,上身則擁有六條形似諾瑪覆蓋共生盔甲後的手臂,怪異且相似的模樣有種說不出來的違和感,看得身經百戰的諾瑪毛骨悚然。這時候,諾瑪已經無法把眼前的“瀆神”當作理昂來看待,漸漸的,不過是看了那麼幾眼,諾瑪的精神就開始遭到汙染,許多奇怪的自己在他面前做出無法用言語形容的怪異動作,相似又不同的聲音在腦子里發出高低不同的叫聲。諾瑪的腳步開始站不穩,身體本能的顫抖,大腦亦逐漸無法正常思考,諾瑪察覺到有什麼在干擾她的大腦,企圖去搞清楚真相,然而越是去想,她的精神就越陷入無底的深淵。

  

   “辛苦你了,諾瑪。”

  

   當諾瑪在精神崩潰的邊緣徘徊,可靠的聲音悠揚飄來,把她從瘋狂的懸崖邊上拉回正軌。隔著共享感官的共生盔甲,微暖的體溫把她包裹,充滿愛意的擁抱,讓這位人高馬大的女人初次體驗到浪漫為何物。她的視线重新回到輝的身上,心愛的人渾身電閃雷鳴、烈火焚燒。現在,諾瑪安心了,她知道如今的輝,無人能擋。漆黑的雷電與漆黑的火焰互相交織,宛如雙龍交匯,撼天動地。這就是輝最強的招式,將雷電無上魔法和火焰無上魔法使出後盡數吸收,把自己化為魔法生物,兼顧雷電的速度與火焰的爆發,輝擁有了與不斷學習進化的“瀆神”一戰之力。

  

   “瀆神”呆呆的看著眼前的變化成半魔法生物的輝,試圖去理解和學習輝變身的原理。那對看似人形的眼睛,剛把輝的身影完全印入眼簾,這個景象甚至還沒從它的眼睛傳給大腦,輝就已經來到“瀆神”的面前,提膝,飛撞,驚雷與爆炎同時炸裂。在場的所有人,就連肉體特別改造過的理昂,都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事,甚至連聲音都沒有傳到所有人的耳朵里,“瀆神”的六足就開始脫離地面。最前雙足的腳尖還沒離地,甚至連爆炸的而衝擊波還沒蔓延開來,輝就展開第二輪,不,第無輪,不,第十八輪,不,第五是三輪,數不清,已經數不清。雷和火,是光源,輝,就是光源中散發的光芒,盡管是黑色的,但確實是光芒無誤。光的散發,比眨眼瞬間更加瞬間,就在那漫長的一秒鍾,輝超越光速,無法准確捕捉其身影的器官,甚至產生了輝扭曲空間的錯覺。直到“瀆神”恐怖的適應力和學習能力以及思考能力終於理解到發生什麼事情,摧枯拉朽的攻擊已經徹底破壞它最重要的大腦和心髒。它想要進化,想要變化成更強的樣子,只可惜,那想法終歸曇花一現,變化做過眼雲煙。

  

   就像以前對付研究所守衛五天王一樣,輝從開始就竭盡全力不留余地,他在諾瑪的身後安安靜靜的詠唱時,已經見識到這個怪物有多麼可怕的學習能力和進化能力,諾瑪最強狀態的如虎潮涌般的攻擊沒一會就失去效果,更恐怖的是它完全學習之後還會以類似的形態,發揮出比原來更好的效果,這種打擊足以動搖人心,人的意志力一旦不夠堅定,其無法認知的存在就會無意間侵蝕人的大腦,達到精神和肉體上的雙重抹除。所以,輝必須一開始就使出全力去干掉“瀆神”,若是被它學習和適應,那麼他和諾瑪就絕無勝利的可能性。以防萬一,輝還特意用火焰把“瀆神”的碎片全部燒得一干二淨,以防其再生。當所有人的五感終於抓取到相關的信息,包括理昂在內,沒有人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眼睛只能看到劇烈的雷電和火焰的轟炸,耳朵只能聽到魔法蹂躪耳膜的聲音,皮膚只接觸到駭人的衝擊波,鼻子只能聞到焦土的臭味。當這一切消失,剛才還讓眾人無法直視的“瀆神”已經消失不見。眾人皆難以置信的瞪圓了雙眼,不僅驚訝於輝從沒使出過的而招式,還驚訝於其瞬殺“瀆神”的恐怖之處。

  

   解決掉“瀆神”,眼下要處理的,只剩場外虎視眈眈的其他三大家族的干部。展示了隱藏已久的殺招,輝量到所有人不敢輕舉妄動,轉身照看癱坐在地上的諾瑪。

  

   “好、這…這…厲…。個,…害。以…要…學習。我、可以…。”

  

   諾瑪斷斷續續的口吻奇異的說著不成句的話語,輝驚訝的拆開諾瑪的共生頭盔,發現諾瑪眼神渙散,神志不清,她的眼睛里映照著的不是眼前的輝,而是另一個已經消失的生物,“瀆神”。輝推測,“瀆神”不僅能在物理層面存在,還能潛伏到人的精神世界里,只要遭到它的精神汙染,使得目標對其認知產生混亂,“瀆神”就可以在肉體消失殆盡的情況下繼續存活。輝雙手急忙捧住諾瑪的臉,閃爍著電光的雙眼直視諾瑪的眼睛,將自己的精神認知投射到諾瑪的腦袋里。在諾瑪的精神中,“瀆神”已經侵略了大半的意識,差點就要把諾瑪奪舍,好在輝及時阻止,避免悲劇發生。

  

   “瀆神”見到輝,顯得非常興奮,它看上去好像單純的猴子又跳又叫,可是認知里卻覺得他表現得十分冷靜,只是面露微笑,輝不管這一套,堅定的意志完全不受“瀆神”的影響,在精神領域之中,輝甚至擁有自己完整的手腳,在這種唯心領域,想象力和意志力就是制勝關鍵。“瀆神”已經在現實中領教過輝的強大,所以它想要變成輝的模樣,模仿輝的招式。精神世界里沒有時間和空間的概念,輝不管三七二十一,直視“瀆神”,給予了現實中頃刻間摧毀“瀆神”的巨大壓力。出於生物本能,“瀆神”自然的進行反應,然而它還沒徹底學習到輝的招式,其想象力達不到對輝的雷炎攻擊產生影響,迫於壓力,它變成輝的模樣後以使用魔法的方式放出雷電和火焰攻擊,理所當然,如同水滴遇見浪潮,不值一提。轟雷跟爆炎淹沒“瀆神”,經過現實世界的瞬殺之後,“瀆神”已經自我進化出一定的雷火魔法抗性,加上精神世界里,只要諾瑪受到的精神汙染還沒清除,“瀆神”就不會消失。這對輝來說不是什麼好的發展,這只怪物的進化能力和學習能力非同凡響,戰斗時間越長,輝的勝算就越低。為此,他不得不一邊對“瀆神”進行精神攻擊,一邊想辦法清除諾瑪遭受的精神汙染。

  

   兩者從諾瑪的精神淺層一直打到深層領域,這里是她的意識內部,保存著諾瑪的記憶和人格。輝必須在這里決勝負,萬一失手,不僅諾瑪會被奪舍,自己的精神也會被困在這里。漸漸能夠抵抗輝的雷火攻擊,“瀆神”終於完完整整的變成輝的樣子,這是它誕生以來目前遇到的最強的存在,以至於它沒有改造輝的模樣。兩個一樣的人在精神世界里交鋒,隨著“瀆神”快速的進化,輝的攻擊慢慢失去效果,速度和力量還被它追上。再這麼下去,“瀆神”必勝無疑。

  

   “諾瑪!”

  

   輝不是沒想到這一點,他的攻擊不完全是為了摧毀“瀆神”。由於瀆神渴望獲得齊肩輝的力量,精神過於專注在輝的身上,導致精神汙染的進度停滯不前,來到諾瑪的意識深處之後,輝的雷電和火焰,隨著輝的想象力和呐喊,變成一句句昔日的言語。愛人的聲音不斷回蕩在諾瑪的精神領域內,一對獸瞳在混亂的精神中展開,赤紅的眼眸注視著腦袋里的不速之客。

  

   “諾瑪!是我!輝!快醒醒,把‘瀆神’從你的精神里趕走!”

  

   輝左手黑雷,右手黑炎,雙手並攏格擋,防御住“瀆神”的千變萬化的手臂,距離它徹底理解輝的半魔法生物形態只剩一步之遙,馬上,它就可以進化超越輝的生物。獸瞳只是注視兩人的戰斗,沒有給予回答。輝沒有多余的精力可以空出來想辦法,已經進化到同樣強度的“瀆神”,開始在戰斗中占據上風,壓著輝打。雙方同樣使出雷炎轟炸,耀眼的光芒照亮整個精神領域,兩者的精神力強弱在“瀆神”領悟到輝的雷炎姿態之後,發生徹底的轉變,強於輝幾十倍的精神力徹底將其壓制,眼看著雷炎即將吞噬掉輝的意識,輝使出吃奶勁大吼道。

  

   “不是你說的要和我去其他城市,做份正經的工作,過上平常人該過的日子嗎!現在我來了!你呢!你願意和我走嗎!”

  

   噗通,噗通噗通噗通,心跳聲,劇烈的心跳聲,震耳欲聾的心跳聲。凝視著輝和“瀆神”的獸瞳變得溫和起來,眼睛周圍的面部變得清晰,隨後,一個超級巨大,巨大到輝和“瀆神”對比起來不過是跳蚤大小程度的身影,出現在宛如宇宙中廣闊無邊的精神領域之中。那是諾瑪的意識,她因為輝的言語,觸動到內心最渴望的願望,如願的精神吹飛了所有“瀆神”的精神汙染,淨化意識。

  

   “輝!這可是你說的!”

  

   自我意識重新占據主導地位,諾瑪大手一揮,直接把“瀆神”拍出十萬八千里,無法繼續維持精神寄生的狀態,“瀆神”只好從諾瑪的精神中逃離。三者重新回到現實世界,而他們在精神里的戰斗,對現實來說不過晃眼一瞬,誰都不知道為什麼消失不見的“瀆神”又出現了、原本瞬殺“瀆神”的輝忽然遍體鱗傷、唯唯諾諾的諾瑪再度充滿活力,從輝瞬殺“瀆神”到三者之間的變化,沒有人搞得懂這一會兒到底發生了什麼。

  

   一時的危機暫時解除,舊的危機變成新的危機。徹底學習輝的殺招之後,“瀆神”的強度已經超越面前的原主,它不僅肉體強度和魔法力量都超過眼前的兩個高手,連智慧也到達了超越常人的地步,“瀆神”想試試看,現在的它,究竟有多強,眼前,正好有自己的“恩師”可以試試。躺在一旁的理昂目睹全程,盡管他不知道“瀆神”為什麼會重生,但他知道情況的發展還沒超乎他的意料。和輝的戰斗,必定會使“瀆神”得到成長,只要它的成長還沒超出理昂預料的范圍,就還能把握住接下來的發展,理昂還有控制住已經擁有獨立意志的“瀆神”的辦法。

  

   精神領域里的戰斗受的傷,會原原本本的呈現在肉體上,在精神領域里和“瀆神”大戰過後,輝早已傷痕累累,縱使他恢復全盛時期的能力,再加上全盛時期的諾瑪,依舊不敵如今進化成功的“瀆神”。面對咄咄逼人的怪物,輝和諾瑪互相依靠,且戰且退。狂風驟雨般的連環攻擊下,輝和諾瑪漸漸招架不住,分別被擊飛自各處,而輝正好落到裝貨物的大箱子邊,輝認得這個箱子,頓時緊張起來。原本還有余力閃躲“瀆神”玩耍似的攻擊,這會兒突然一改方式,不閃不躲,正面全力的擋住“瀆神”的魔法衝擊波,僅僅這個變化,等待許久的干部們,開始行動了。

  

   毫無疑問,等待已久的究級生物,就藏在那個輝需要去守護的箱子里。

  

   “孩子們!快出來!”

  

   全力防御的輝衝著身後的箱子大喊,砰的一下,四胞胎直接從箱子的側面撞個窟窿,應聲而出。就在她們現身的時刻,“瀆神”停止攻擊,它忽然瑟瑟發抖,失去擁有智能後冷靜的姿態,怪叫怪喊,屁滾尿流,最終失去逃跑的想法,倒在地上蜷縮成一團。正要衝上去強奪“究極生物”的干部們,包括理昂和輝,全員被眼前“瀆神”的反應給嚇唬住。

  

   這麼強的怪物突然害怕成這樣,難道是究級生物覺醒力量了?所有人不約而同的誕生這個想法時,從斯東和路易那了解過究極生命的輝更快的想到其他可能性。雖然孩子們還沒覺醒作為究級生命的能力,可“瀆神”作為已經進化到一定程度的生物,擁有更高感知的它,實實在在的感受到生物之間弱肉強食的關系,就像青蛙見到蛇就不會動了一樣,那是弱者面對強者時天生的怯弱。

  

   這份意外,給予了輝最好的機會。

  

   “對不起了孩子們!”

  

   他迅速轉身,粗魯的用魔導手臂把孩子們抱起來扔到諾瑪那邊,隨即轉身回來,啟動了魔導手臂和腿腳里刻印的無上大魔法延遲咒語,有了斯東和路易幫他進行肉體強化,再加上還未解除的半魔法生物形態,輝才得以使出四個無上魔法並且進行融合。這個融合魔法是輝和蘇拉討論並且試驗後得出的結果,加之本四和十四幫忙在先進上做手腳,還有沙克暗中對場地的布置按照輝的意思實行修改,輝才能用出足以困住所有對手的毀滅結界。四中元素互相交融,透明的結界中,無數魔法陣繚亂閃耀,查覺不對勁的干部和他們的手下已然困在其中,全員受到魔法枷鎖的固定。

  

   “輝!你瘋了嗎!?”

  

   同樣困住的理昂嚇得臉色鐵青,因為他認識這個離譜的魔法。過去,輝曾經和自己的手下們研究各種魔法和招式,這個是他曾經提及過的東西,屬於教會禁忌之一,以人體作為媒介啟動的結界魔法。理昂以為那是輝的玩笑話,畢竟要以人體作為媒介,這種喪盡天良的事情,根本不像輝的風格,沒想到,輝所想的人體媒介竟然是自己本身。以肉體為媒介,把肉體、精神、魔力全部作為原料,同時啟動幾個屬性相克的無上魔法強行融合,再以強力結界困住,不可融合的魔法最後在結界內反發,就能以超乎想像的威力把結界內部毀得一干二淨。也就是說,是一種以一敵百的同歸於盡手段。

  

   “輝!!”

  

   諾瑪把幾個想要跑去輝身邊的孩子緊緊抱住,失聲大喊。

  

   “放心吧,我答應你,不會有事的!”

  

   隨著輝帥氣的回眸,刺眼的白光吞噬一切,沒有聲音,沒有震動。海浪輕輕拍打碼頭,潮汐上漲,把十四和本四視线准備好的船頂到碼頭邊。塵埃落定,喧鬧的碼頭,刹那間平靜下來。由於輝施展魔法時的狀態不佳,毀滅魔法沒有達到最佳的效果,沒能耐的人死了,有能耐的人還能在地上抽動和掙扎,這便足夠了,至少,想要追殺他們的人,暫時不能繼續行動,不想追殺的人,則在遠處眺望。輝死了嗎?他沒死,多虧山來那個的修女給予的十字架。銀色的十字架掛墜蘊含著祈禱的力量,那份溫柔的奇跡,保住了輝的性命。聖光籠罩著輝疲憊不堪的身體,動彈不得的輝只能依靠魔導假肢支撐身體。四腳朝地的模樣狼狽不堪,好歹還活著。激動的諾瑪和四胞胎急忙跑過來,扶著輝破破爛爛的身體,朝著碼頭一步一步的離去。

  

   “十四本四,你們在做什麼呢?快點——”本四十四關掉魔法聯系器,安靜的目送輝跟諾瑪離去。

  

   “蘇拉,你為什麼——”蘇拉把魔法聯系器扔掉,露出滿意的笑容,眺望著遠去的朋友。

  

   “沙克分團軍團長,你快點去抓住那個——”沒等市長把話說完,沙克就一拳把他揍暈,然後無奈的嘆氣,感慨今天發生的事情。

  

   “輝,太好了……我們做到了,再堅持一下,上船後我就幫你治療!”

  

   諾瑪兩眼淚汪汪,絲毫沒有女漢子威武的形象。四胞胎們也是,陪在他們身邊緊緊跟隨,幾對可愛的大眼睛擔心的看著輝。

  

   “呵呵……我說過,咳咳咳!哈啊……哈啊…不會有事的。孩子們,來,看看…咳咳,這就是我跟你們提到過的諾瑪……哈啊…嘶——哈——,沙克還有十四本四你們見過,站那邊的就是……幫你們接生到這個世界來的斯東和路易,還有站在他們中間的賽菲。咳咳咳!哈啊…咳咳!那邊,站在房子上的性感美女,那個就是和你們說過的蘇拉,嘿嘿,要是沒有這些朋友,我都沒辦法帶你們離開……咳咳咳!。”

  

   虛弱的輝,說話斷斷續續,艱難的咳嗽,依舊硬要給孩子們介紹認識。四胞胎們乖乖的朝著輝說的方向望去,還會點點頭表示打招呼。遠遠的,蘇拉、本四、十四、沙克、斯東、路易還有賽菲,對著他們離去的身影揮手。輝雖然沒有回頭看到,還是默契的舉手揮擺,表示道別。

  

   “啊……對哦,咕嗯……哈啊——我還沒給你們,咳咳咳,沒給你們起名字呢。我、呼——我沒給人起過名字,想了挺久,咳咳,哈啊哈啊……嘶——呼——你們兩個,長得一模一樣,都是金發異色瞳,看你們平時的表現,聽我講故事的表情,咳咳咳,我知道你們熱愛自由,就以‘自由’給你們起名字,你呢,就叫菲利多姆;你呢,就叫麗貝菲利。”

  

   輝指著金發的男孩,再指著金發的女孩。

  

   “怎麼樣,諾瑪?”

  

   “嗯,嗯。好名字,很適合她們。”

  

   輝轉頭,得意的笑著詢問,諾瑪也同樣笑著,點頭回應。

  

   “還有,還有你們。呵呵,兩個小美人、咳咳咳!咳咳咳咳!哈啊…哈啊……你們,你們兩個的話,究級生物是造神,就給你們加個神字,咳咳咳…!咕……看得出來你們渴望感情,追求浪漫,喜歡紅色,就給你們起同姓同字,你呢,就叫紅神真夢;你呢,就叫紅神幻實。”

  

   輝指著紅發的男孩,再指著紅發的女孩。

  

   “怎麼樣,諾瑪,合適嗎?”

  

   “挺好,很適合。”

  

   輝第二次轉頭,得意的笑著詢問,諾瑪還是笑著回應。

  

   有了名字,輝親自給四胞胎起的名字。孩子們高興得不行,朝著船快速的跑去。

  

   “哈哈哈咳咳咳咳!哈啊……看看她們高興的樣子,真可愛。嘶—呼—諾瑪,等到外面,我們一起撫養她們,跟這幾個孩子一起過上平凡的生活咳咳咳……,算不算違背我以前想要匡扶正義的夢想呢?”

  

   輝的雙眼些許朦朧,追視著跑向海平线的孩子們,虛弱的翹起嘴角。

  

   “不,不算。你一直都在做你夢想的事情,只是有大有小而已。從小的開始累積,總有一天,你一定能完成夢想。”

  

   諾瑪攙扶這輝,總算到了碼頭。她把輝暫時放下,帶著幾個孩子先上了船,啟動船上的魔導裝置後轉身,孩子們則打算把輝從碼頭上迎下船。此時,已是黃昏時刻,橘紅的夕陽不是那麼刺眼,照耀大地的太陽,慢慢的沒入水平线里。他不曾背棄童年稚氣的夢想,拯救幾個孩子,亦是他實現夢想的一步。至於重回巔峰,在今天留下劫法場的一幕,從三大家族手中逃脫,足以在這個城市留下歷史性的一筆。看著眼前的四個孩子,他露出猶如往日溫柔的笑臉。

  

   “孩子們,緣分,真是有今生——”

  

   砰。

  

   落幕的弩聲,打破薄暮的寂靜。濃郁的鮮血,飛濺在四胞胎可愛的臉蛋上。理昂,他變得怪異的身體,張開血盆大口,吃掉了只會害怕蜷縮的“瀆神”,借此回復些許行動力之後,拆開陷阱里設置的魔導弩,瞄准輝的腦袋,扣下扳機。

  

   “呃……啊……”

  

   魔彈貫穿了輝的頭部,血液和腦漿流落,打濕了輝的臉,模糊他的視线。在他失去知覺的前一刻,孩子們的笑臉,就是他看到的最後一幕。場外,蘇拉、本四、十四、沙克、斯東、路易、賽菲一齊飛奔過來,他們共同喊著輝的名字,衝向理昂。理昂不認命,他繼續把弩口瞄准魔導船,按緊扳機,魔彈齊刷刷的飛向載具,此時,本該已經死去的輝突然回光返照,他站起來,張開雙臂,以身軀阻擋,本該穿他身體的魔彈,通通無法穿過。此時此刻,孩子們有生以來,第一次叫出聲音。

  

   “爸爸!”

   “爹爹!”

   “父親!”

   “爹哋!”

  

   四個孩子,四種叫法,若輝還聽得見,肯定會覺得這很好笑。

  

   “輝……!”

  

   諾瑪搖頭落淚,把施展著魔法護盾擋住子彈的孩子們拉會船上,看上愛人最後一眼,咬緊牙關,開啟載具,從碼頭上飛一般的離去。

  

   無論魔彈如何擊碎輝的身體,那破破爛爛的身子就是不會倒下。這不得不讓理昂感到震撼,即使小人如他,亦發自內心的感嘆。

  

   “輝哥,你的時代結束了。”

  

   這是他第二次,由衷的帶著尊敬來稱呼輝。

  

   輝總是穿著一身黑,黑頭發黑眼睛,給予孩子們黑黑的印象,實際上,輝是她們的光。那矗立在碼頭上不曾倒下的身軀,看起來不高大的形象,卻是為他們遮風避雨的高山,那麼的偉岸。菲利多姆泣不成聲,因為沒有可靠的爸爸給他依靠;真夢梨花帶雨,因為沒有溫柔的爹爹給他講故事;麗貝菲利淚濕羅裳,因為沒有溫和的父親給她做飯;幻實嚎啕大哭,因為沒有有趣的爹哋給她吹口琴。黃昏沉靜,海浪依舊,早就安置在魔導船上的貓咪,不停的喵喵叫著,它肚子餓了,希望輝給添飯呢。碼頭上,輝口袋里的口琴,掉入海中,不知道是不是大家的錯覺,一望無際的海面上,動聽的口琴聲幽幽漂蕩。

  

   六年後,這個城市依然由三大家族掌控,蘇拉、本四、十四、沙克,各自因為放走輝,分別被思鳩家族和考卡家族拋棄和追殺,沙克遭到革職,賽菲因為包庇過罪犯,被教會罷免修女身份。五人加上斯東路易,這些輝曾經的好友聚集在一塊,組成新的勢力,在三大家族的夾縫中壯大。

  

   城市依然繁華,沒什麼改變。光鮮亮麗的外衣,華麗的服飾給予人雍榮華貴的印象,絲毫不會思考衣服底下已經紅腫發炎的傷口,以及,在這些傷口附近侵蝕身體的病毒細菌。有的髒東西是座城市里毫無作為的渣滓,有的是貧苦無奈為了一口飽飯拼死拼活的窮人,有的是欺軟怕硬無惡不作的惡霸。所幸,有人願意收拾收拾這些髒東西。

  

   城市昏暗街頭的小巷內,一家老舊的小酒館,今天也沒什麼生意。酒館的店面不再是老板自己的財產,他還得給考卡家族的人交租,本不富足的酒館老板手頭,最近變得有些拮據。市場的某個老奶奶已經去世三年,除了做果汁的手藝外,他沒有從老奶奶那得到什麼,即便如此,他還是會每年買點祭品去看望一下老人家的墳。鮮甜的果汁已經沒有搞頭,三天兩頭,只有些口袋里沒幾個銅幣的家伙,來這里喝點饞了水的酒解解渴,嗑嘮嗑嘮。以前有個來酒館卻從不喝酒的客人,從酒館開始出售果汁起,有好幾個年頭,天天都會來喝上一杯酸甜可口的草莓汁。

  

   “老板,給我們各來一杯草莓汁。”

  

   正在擦杯子的老板,停下了手里的擦玻璃杯的活,緩緩抬起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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