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渝和希格露恩
1.
川渝打開門。門口站著一只山羊。
川渝關上了門。
敲門聲再度響起,川渝猶豫了一會,還是打開了門。
門口還是站著一只山羊。
山羊似乎是咽了一口口水,努力裝作自然的樣子說:
“不給糖就搗蛋。”
“什麼?”
“不給糖……就搗蛋。”
川渝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我認為這麼說會符合你們的習俗,今天應該是萬聖節。”山羊說,“其實我知道你沒有糖,所以實際上,呃,我是想進你的屋子,當然不是為了搗蛋……”
“我沒有糖?你為什麼這麼覺得?”
“當然是魔法。”
“魔法?”
好吧,如果是在萬聖節,有人說這種話倒也沒什麼可奇怪的。
“拜托了,占卜術顯示你是這附近唯一有可能收留我的人……不然到了明天…明天……他們就會知道我是一只真的山羊。”
川渝這才意識到這個人身上的玩偶服有多麼逼真,以至於自己一開始就用山羊來稱呼這個人類。
雖然99%的情況下都不可能,但是——
如果他真的是一只會魔法的山羊呢?
世界上是存在著相信1%的人的,比如川渝。
川渝讓山羊進了屋子。山羊張望一會,拘謹地坐在了餐桌邊的木椅上。
“非常抱歉,我的毛如果粘在布沙發上應該會很難清理吧。魔法在你們的世界受到限制,不然我可以幫忙解決。”
山羊垂著眼,似乎很害怕被房子的主人嫌棄而驅逐。
“你有名字嗎?”
“非常抱歉現在才告訴你我的名字!希格露恩,我叫希格露恩!”
“如果你真的會魔法的話,能用魔法得到我的名字嗎?”
山羊思索了一會,向川渝詢問這里是否有鏡子。川渝隨身帶有一面小化妝鏡,希格露恩搖頭拒絕了帶有裂紋的鏡面。那麼房子里就只剩衛生間還有一面牆鏡了。
“偏大的鏡子伴有風險,不過應該是我可以駕馭的。”
希格露恩做了個深呼吸,臉邊的白毛吹動。
“————————”希格露恩念動咒語。
令人費解的發音,就像魔法本身令人費解一樣。但是混進了可能是“咩”這樣的口音而顯得很有趣。川渝看向希格露恩,希格露恩正專注地閉著眼睛,看上去很美味,而川渝是很愛吃火鍋的……
希格露恩睜開眼睛,問道鏡子:“————,請告訴我你的姓名?”
“川渝。”
回答的是鏡子里的人。
川渝驚愕地看向鏡子,鏡子里的自己輕輕咧了一下嘴角,隨即恢復到和彼端一樣的表情。
2.
希格露恩所傳述的世界完全突破了川渝的認知。以魔法的視角看來,萬事萬物都是如此不可思議。
比如所有世界共享同一個月亮。
“所以我要回去的話,就必須借助月亮作為[門] 。不過只有月亮是不夠的,我還需要很充沛的魔力來激活傳送陣。”
“魔力?”
“這正是我苦惱的地方……這個世界的魔力微乎其微。”
希格露恩用她的蹄子敲敲腦袋,沮喪地咩了一聲。
“或許在親近自然的地方魔力會濃郁一點?築有道觀寺廟之類的地方呢?”
“你為什麼會這麼想?魔法可能存在於任何地方,這是毫無規律可言的。”
“你在使用那個鏡子魔法的時候,使用的是哪里的魔力?”
希格露恩和川渝對視一眼,來到衛生間。
鏡子對面的毛巾架上掛著川渝洗澡換下的衣物。
“所以我體內有很多魔力?”
“准確來說,是你的體液中有很多魔力……”希格露恩一件一件翻看川渝的衣物,並把它們疊放整齊。
“什麼體液,你說清楚!”
川渝沒好氣的抓住希格露恩的羊角。希格露恩慘叫一聲。
“這件……這件魔力最高,尤其是上面的水漬……”
希格露恩顫抖著蹄子舉起一件衣物。
那是一條藍色的、蕾絲的,小魚短褲。
3.
川渝關上門。門口站著一只山羊。
敲門聲三度響起,川渝猶豫了很久,還是打開了門。
門口還是站著一只山羊。
山羊似乎是咽了一口口水,努力裝作自然的樣子說:
“沒什麼關系的,不就是……”
“想進來就閉嘴。”
“咩。”
希格露恩乖巧地進屋坐回餐桌邊的木椅上。
“那個……”
“閉嘴!”
“咩。”
川渝蹲在洗衣機前,把希格露恩疊好的衣物一件一件放進去。衣服放完了,川渝就坐在洗衣機前,對著旋轉的水渦出神。
川渝的背對著希格露恩,希格露恩好像見過這樣的場景。
水聲在空房子里持續著。
希格露恩想起那個場景了。
“天很晚了,先睡吧。你可以睡沙發,但請不要進那間臥室。”
“晚安,川渝小姐。”
希格露恩看著川渝走進房間,靠在椅背上閉上眼睛。
4.
圍裙裹挾著豐滿的胸部,雪白的脊背和臀部一覽無遺……
為什麼這個場面會出現在21歲獨居少女的家里?
因為那個21歲獨居少女像白痴一樣腦子一熱收養了一只自稱是魔法師的山羊。
川渝給出自己答案並嘗試接受自己的愚蠢。
希格露恩把她轟炸廚房的原因歸結於礙人的胸部。 這讓人氣憤的尺度是怎麼回事暫且不提,為什麼山羊會變成人類啊?
“准確來說,是魅魔。”希格露恩像報告一樣筆直站好,“變成人類的魔法可以說是最難的那一類,相對而言,成為和人類形體相近的魅魔流程就簡單很多。”
“可以調節胸部的大小嗎!如同大海巨大的波濤衝擊貧瘠的土地那樣,有能夠帶來恩澤的魔法嗎?”
“欸?那個沒有……我在種族里也是這個尺寸,只是等比轉化過來罷了。”
魔法好像也不是什麼偉大的東西了。
“因為沒有詢問過你的意見就沒有穿你的衣服。但是人類這里似乎沒有赤裸身體的風俗,就就……”
希格露恩指指胸前,里面巨大的能量似乎連尼龍制的圍裙都能擊破。
“這種尺寸我的衣服也穿不下吧。”
“的確呢……”
“閉嘴!不准附和!”
5.
川渝轉動鑰匙,想起那個瞬間店員臉上的表情。
啊啊啊,我怎麼會知道她是多大?雖然,她確實比我大了……那麼一點!但是沒必要用那種眼神看我吧?a的人買e的就那麼奇怪嗎?有那麼奇怪嗎?
川渝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打開門。
“給你買的衣服,不許挑剔,這筆錢你最好打工還給我。”
木椅上的希格露恩合上正在閱讀的書本,驚惶地站起來表示感謝。
川渝眯眼看到封面上的書名:《堂吉訶德》。
她抄起鍋鏟轟炸廚房的時候確實像一個挑戰風車的騎士。魔法師喜歡看這種書嗎?還是只有山羊魔法師喜歡?
“那個,大概只有我這種胡思亂想的人才喜歡吧。”
“真的是和主人公一樣蠢……”
不過除了主人公,川渝也是很確定自己也是一個愛胡思亂想的人,胡思亂想實在是太令人……
等等,她怎麼知道我在想什麼?
希格露恩尖叫一聲,抓起購物袋跑進了房間。
“請、請原諒我!這並不是出於惡意,只是不由自主……”
讀心術。
一個精於這種恐怖魔法的生物,它的羊頭標本完全有理由掛在最偉大的魔物獵人的房梁中央。
房間里炸出一聲變形的咩。
川渝臉色突然通紅。
她不會……知道那個吧?
“喂,希格露恩,你知道的吧……”
突然柔和下來的語氣,和死神一般輕輕叩響門扉的聲音。
“什、什麼?”
“床頭。”
希格露恩第一次深刻體會到了,知道了絕對不該知道的東西,所以自己必將被殘忍地殺死的感覺。
“謝……謝謝你…”
英雄就義的時候大概也是這種心情吧,不過自己並沒有做過任何偉大的事情就是了,慷慨赴死的感覺應該都是共通的吧……
希格露恩看著門把手一點一點轉動,又向床頭看了看。床頭放著一杯底的水。
那是昨夜川渝自慰了一個晚上的產物。
希格露恩對於川渝的感謝一直都是真心的。
6.
“啊——啊!”
明明發起進攻的是自己,但是卻被這對討厭的巨乳壓在身下。
幾乎是要被淹沒了,快要,窒息了。
川渝狠狠揉了希格露恩的臀部,右手手指猛的攪動。伴隨著高昂的叫聲,以及其中夾雜的濺水聲,川渝感到希格露恩的整個下半身都繃緊,隨即癱軟了一霎。
但是很快就更有活力的踴了上來。
真的,快要,窒息了……
川渝咬上粉紅色的乳頭,吮吸、舔舐。希格露恩身體的每一處都富有彈性,白皙的肌膚充滿生命的觸感。那海潮一般的胸部大概是只有魔法世界才有的極品,川渝也不免萌動一些壞念頭。
如果這個傻子不壓的這麼死,也許川渝就不會這麼使壞。
川渝停止揉捏魔法師那同樣豐滿的臀部,轉而用拇指鎖住中指,對著另一側的乳頭猛的一彈。
“啊——好痛!”
“那就給我消停一點!”
希格露恩低頭看向川渝,汗水粘連的額發垂下,迷離的眼瞳里愛心閃爍。
“欸……嗯?”
得以喘息的片刻。
希格露恩吻了上來。
一瞬間無比熾熱的觸感。笨拙的撬齒,有力卻又溫柔的卷襲。
有什麼東西在傳遞,希格露恩身體里燃燒的火點燃了川渝心里冰封了許久的東西。淚感難以抑制,且毫無緣由。
放松警惕的這一刻,希格露恩魅魔的尾巴悄然潛入。
“唔——”
吻的好死,根本喘不出一句呻吟。
細長的尾巴就像她的主人一樣,毫不講理,沒有任何節奏地躁動著。川渝雙腿顫抖,聽見自己的水聲實在是過於丟人。閉上雙眼後,感知中就只剩下幾乎要讓人無盡墮落的快感。一片漆黑里,尾巴在進退中擊潰著自己的防线,無法限制。
希格露恩緩緩松唇,輕輕撫摸川渝的臉頰,對著她閉上的雙眼呵出一口熱氣。
川渝睜開眼睛,眼前希格露恩的臉上露出一點惡魔的壞笑。
下一秒,尾巴衝進了最深處,隨之而來的還有乳頭上唐突的陣痛。
“噫!——”
“反彈!”
“你在干什麼?!”
“嘿~欸!報仇!”
下一秒就融化了的惱羞成怒。
希格露恩再度伏下,理智在擁吻中逐漸迷失。
……
“多久了?”
“天已經黑了……”
希格露恩像大熊一樣抱著川渝,夾縫中川渝看往她背後的窗外,是落日剛好快跌落山下的時間。
“應該夠了吧……”川渝的聲音混點迷糊。
希格露恩疲憊的身體似乎顫抖了一下。
“還差一點。”
或許是嗔怪的心理,魔法師用她的尾巴狠狠刺了一下川渝的外陰。
“痛——”
川渝把頭埋進巨大的胸部里。犯了錯的尾巴轉而半安撫半挑逗川渝的下體。
“夠了,已經夠了。”希格露恩的聲音令人莫名的安心。
“魅魔……還真是厲害啊。”
床單上的水漬朝一個方向匯聚著,脫離床褥,在希格露恩的手上集中成一個水球。
希格露恩注視著床頭的透明塑料杯,其中有淺淺一杯底的液體。
“真是辛苦了。不知道該怎麼報答你呢。”
“如果你真的想報答我……那就帶我去你的世界看看吧。”
沉默了十秒之久。
“好。”
長夜前的那個10秒,是希格露恩跨越的99%。
7.
川渝蜷在床上翻看著手機。
那以後,已經過去多久了?
一個月,兩個月?核對手機的日期後,川渝才發現只過去了13天。
要死了,自己怎麼會那麼想念一個人……一只山羊?根本沒辦法集中精神回到生活里去,已經太久沒有人闖入過川渝的生活了。希格露恩當時來的是如此突然,不留痕跡的離開後,一切的真實性又前所未有的動搖著。
可惡的是,自己居然和她做了那種沒羞沒臊的事。
抱著“只要也見到了對方羞恥的一面那麼對方知道自己自慰的事情就可以抵過”這樣的心態發起進攻很正常吧,只是後面的事悄悄有些出乎意料了……
很…正常吧……
川渝關掉手機。回過神來時,手已經不自覺地伸進短褲了。
魔法殘留的勁還挺大。川渝自嘲一句,爬了起來。
來到客廳,木椅邊的桌子上《堂吉訶德》還放在那里。想在想來,或許那個時候就應該送給她的,她還沒看到結局呢。這個家伙,施展魔法的時候完全不讓看,說不能干擾這個世界的秩序什麼的,把自己鎖在地下室里,一點聲音都沒有,不知道要等多久,第二天開門就消失了。
川渝蹲在木椅前,用手仔細摸摸。
沒有羊毛。
真的是完全消失了呢。
川渝站起身來。洗衣機里衣服在打轉。
川渝打開了那個關閉的臥室門。
房間里已經落上一些灰了,但是床褥並沒有撤掉,不知道以折疊的狀態在那里保持了多久。不過川渝並不在乎這些,也可能是懶得在乎這些,她躺了上去。
仰頭可以看到床靠上方懸掛著的一副巨大的全家福,那個時候川渝還是會笑的。
現在笑不笑什麼的已經無所謂了,只是真的不願意再回憶起那段灰色的日子。
一場車禍以後,就只剩下自己一個人了。
生命充滿了不確定性,注定了生命必然的脆弱。倒在那個流血的十字路口,川渝第一次感覺到自己的意識如此清醒又如此陌生。
她封鎖了這個房間,好在時間的洪流中鎖住那一片時空。明明如此恐懼這無法抑制的思緒,卻又執於把自己困在這里,川渝也一直不明白為什麼。
唯一確定的是,13天前那個萬聖夜的心血來潮,讓她又打開了這扇門。
如此想著,沒有蓋上被子,川渝睡著了。
8.
“早安,川渝小姐。呃,或許是晚安?”
川渝睜開眼睛,是希格露恩。
“總之,你好?”
“嗷!”
“為什麼彈那里?好痛!”
不是夢啊……川渝張合手掌,只有真的希格露恩胸部才會這麼舒服。
“是夢喲,我把你的夢境連接到我的世界了,這是能帶你過來的最可行的方法。”希格露恩揉著胸部解釋道,“愛麗絲夢游仙境?那是什麼?”
“少用讀心術,”川渝沒好氣地抓起希格露恩的角,“別以為發生過那種事了我就會原諒你。”
希格露恩依舊是魅魔的樣子。據她說,當時以為要在人類世界久住,所以簽訂的契約長了一些。
川渝環顧周圍,希格露恩的家並不大,不過很整潔,看上去像是木屋,就和刻板印象中魔法師應該居住的地方一樣。書尤其多,不過希格露恩也確實是一個充滿好奇心和求知欲的人……好吧,羊?或者魅魔?
出門去看看吧。
好。
雪山、松林和湖泊。未染煙火的極境。微涼的空氣吸入肺里,讓人頭惱清醒。
希格露恩在湖邊准備了一只小船,以及一些這個世界特有的水果。
“我花了不少時間設計了還原味覺的魔法,一定要好好記住這些味道啊。”
川渝一直覺得自己不是一個挑食的人,可是……即便如此還是對著希格露恩強忍著咽下去了。
這個時候就麻煩使用讀心術啊。
幾刻鍾後杯盤狼藉,船已經飄到了湖中央。水天一色,涼風快哉。川渝枕著頭躺了一個舒服的姿勢,不小憩一下實在枉對此情此景,只是船實在有些小,腿架在希格露恩的身上大概沒關系吧。
……
夢里怎麼可能做夢啊,完全睡不著。
川渝剛准備睜眼,突然聽到了魔法師小聲的低語:“應該睡著了吧?”
有趣。
“實在是很對不起,我實在是太餓了。”
川渝感到腰間的短褲的系繩被笨拙的解開。
“如果以這種理由,你肯定不會答應的吧……雖然你人很好,但是你有什麼理由對我這麼好呢?這算是什麼請求啊,我也沒有辦法,魅魔只能以精氣為食……”
希格露恩分開川渝的大腿。
“一下噢,只要一下就可以,應該不會發現的吧……我已經把水果在藥里泡了那麼久了……”
下體傳來的熱流一點一點清晰起來,在濕軟的舌尖觸及到一瞬,川渝夾住大腿。
“偷吃的小孩!”
9.
廣闊的湖面上再如何呻吟都不會有人聽見,狹窄的船只里結合會更加緊密。加上恰到好處的風,汗水不會多到粘人的程度。
希格露恩像咬住獵物的鱷魚那樣翻滾著,船只夸張的晃動,卻又平衡在不至於翻倒的邊界。
她真的是個小孩子啊。
川渝像摔跤手一樣鎖著希格露恩的頭,忘了此時的自己更像一個孩子。
希格露恩從股間掙脫出來,似乎是不知道該說什麼,就徑直抱住川渝。習慣了這對壓在自己臉上的乳房真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川渝摟住希格露恩的腰脊(那是希格露恩唯一可以摟住的地方),不由自主地撫摸她的後背。
“為什麼呢?”
希格露恩問了一個不明確的問題。
“我也不知道。”
川渝給了一個不算回答的回答。
希格露恩感到有兩根冰涼的手指探入自己的體內,嬌吟了一聲。
沒有忍耐和節制,自然的聲音在湖面上傳去好遠。
“有人和你說過你的聲音很好聽嗎?”
“我……只對你這麼喊過……”
幾乎要小到聽不見的“我”和因為克服了什麼而鼓起勇氣的比較大聲的“只對你這麼喊過”。
她是真的傻子啊。
“我是說,希格露恩應該很受歡迎吧。無論是身材還是聲音,都……”
魔法師停止扭動,川渝感受到一股濃厚的失落的氣息。
“對不起……呃啊!”
似乎是出於賭氣的進攻,直接就衝到了最深的地方。希格露恩笨手笨腳的,尾巴卻異常狡猾。
“我的父母是笨蛋,比我還要笨蛋的人。”
“慢一點…哈……慢一點……”
尾巴在很不妙的位置開始攪動,浮夸的快感衝擊著,川渝感到自己在被迅速推向迷失的邊緣,看來是被找到了弱點。
“他們不是什麼偉大的魔法師,他們就像灰塵一樣沒有人在乎,他們自顧自地去尋找所謂偉大的魔法……”
“慢一點……啊…!”
完全自顧自講了起來,並且頻率越來越快,力氣越來越大。
“我成年的那天,他們離開了我,說去要去尋找最偉大的魔法。三年,我沒有收到任何消息;三年後,我收到了訃告。”
川渝一緊。
“他們在路上餓死了,死的名不見傳,毫無意義。而我作為‘邪門的魔法師’的孩子,被趕出了村子。 ”
不妙不妙不妙。
“我獨自在郊外研習,就是為了替代他們尋找最偉大的魔法,證明、證明他們沒有錯,我也不是什麼邪惡的後裔!”
呃啊啊啊啊啊,真的,真的,不想發出那麼羞恥的聲音,但是……
“所以,成為我尋找最偉大的魔法的墊腳石吧,你將成為我最偉大的,呃,墊腳石!”
這也太深了!
“你給我收收!”
川渝抓起邊上一根長條形的水果,猛的往下插去。
結局是兩個人都叫了出來。
……
“非常抱歉!自說自話把氛圍搞沒了!”
“你是笨……”
欲言又止。
川渝看得到魔法師的眼淚,希格露恩藏的很深,但是川渝以前也有過這樣的眼淚,所以她察覺的出來。
以及自己那一下確實太用力了,希格露恩現在還揉著屁股。
“你不恨他們嗎?如果不是因為他們,你或許就不會被當成異類趕出來了。”
“我不恨哦。”
希格露恩笑。
“如果不是因為他們,我也不會遇見你呢。”
10.
川渝睜開眼,腿間傳來濕漉的感覺。每次睡醒的時候都會想,和希格露恩沉迷於這種事真的好嗎;然而一到夢里就全都顧不得了。不知道夢中的事情對於現實有多大影響,目前來看,多出來的麻煩僅有清理床單。
衝完澡後,川渝對鏡子吹著頭發。
那一天的事情川渝沒有忘記,鏡像之中的人會……
“別來無恙。”
動?
鏡中的川渝笑了。不是希格露恩的那種笑,是帶著一點壞的笑。
“好傷心哦,居然有人覺得自己是壞的。”
好吧,即使有第三個會讀心術的人出現,川渝也不會覺得奇怪了。
“不是讀心術,我就是你,我們是同一個人,思想相通。”
“吹干頭發,來這邊。我們……不,我想和自己聊聊。”
川渝猶豫了一會,同意了。
11.
川渝左腕有系繩,鏡中川渝的右腕有系繩。不過前者喜歡藍色的小魚,後者喜歡紅色的小熊。
只要一想就明白了,好神奇。自己對於自己完全沒有隱私可言。
“叫我渝川吧。”
自己和自己都認可了這個稱呼。
渝川給川渝准備了熱可可,自己則從冰箱里抽了瓶冰啤酒。兩者互看著對方將泥漿和馬尿一飲而盡。
不過鏡子內外也不至於是完全相反的,兩個人都很舒服地陷在沙發里。只是這個世界的渝川也沒能逃脫失去父母的命運,川渝感受得到埋葬在自己內心深處的悲傷。
有些事情不可能忘掉的,只能埋藏。
“感謝希格露恩。”
“確實要感謝她。”
渝川的世界里沒有希格露恩。
“感謝她的魔法,讓我打開了漏洞,你可以來到這里。”
渝川去開第二瓶啤酒。
“別擔心,你的揣測很合理,但那不是我要做的事情。我不會取締另一個我,我們的生活僅有一個魔法師的差別。希格露恩察覺的出來我不是你,畢竟你們太了解對方了。”
“喔,真勁啊。”
回憶被翻看了,羞辱自己的感覺真是奇妙。
“我們是同一個人,這個說法或許有些錯誤,我們曾經是同一個人。”
“讓我們完整?你也知道這是不可能的吧,兩個獨立思想的個體合成一個,那個人既不是你也不是我,不就和我們倆死了一樣。”
川渝松了口氣。
“不過世界上也是存在有無法抵抗的事的。”
我·們·的·世·界·終·將·融·合·為·一。
渝川突然湊近川渝的臉,模仿大賢者之類的角色一字一頓地說出話語。
“自己能配合自己的演出真是不錯啊。”渝川躺回靠背上,由衷感嘆。
“原因?因為我們本就是一個人,倒不如說現在的情況才是意外。如果有更悲哀的事情,那就是你們的世界更像碎片,因為魔力主要集中在我這一邊。”
言外之意就是渝川更接近真正的那個自己,不過川渝和渝川都不在意這種事,畢竟兩人都不願成為那個人。
“有什麼辦法麼?”
希格露恩。只要你去往她的世界就好了。
“我們還有多少時間?”
不多了,希格露恩接通了鏡面,我們的思想已經開始相互滲透。
川渝想起來了,自己並不喜歡吃火鍋,更不喜歡涮羊肉。
“是希格露恩魔法的問題嗎?是不是她的魔法導致了我們的融合提前開始……”
戛然而止和短暫的沉默。
我不清楚,或許她有她的打算。時間差不多了,看看月亮,回到你的鏡子里去吧。
12.
“你是笨蛋嗎?!你真的是笨蛋!為什麼用這種禁忌的魔法,就是為了套出我的名字?”
非常愚蠢的事,但是發生在希格露恩身上似乎很合理。魔法師坐在椅子上,靈魂出竅一樣,連“咩”的回應都沒有。
“你的占卜術怎麼沒有預料到這種情況啊,當時還說什麼,‘應該是我可以駕馭的’,你也太自信了,這樣你怎麼尋找最偉大的……”
川渝意識到自己說的有些過分,憋回了嘴邊的話。希格露恩只是看著她,卻又漫不經心,或者像是看著她身後遙遠的什麼東西。
這種時候就不要稀里糊塗的啊。
“川渝,我們來■■吧。”
“你能不能……唔!”
“放……開…”
明明上一秒還是石頭,怎麼現在就壓上來了……
川渝閉上眼睛。
川渝睜開眼睛。
希格露恩只是撲倒川渝,沒有再動了。
川渝努力把希格露恩抬起來倒回床上。之前都沒有注意到這家伙的黑眼圈,是太累了嗎。自己雖然不懂魔法,但是是明白這世界上的一切都是要付出某種代價的。桌上無數攤開的書籍和道具、藥劑等等,大概就是這個魔法師的付出吧。
讓自己來到這個世界的魔法的代價究竟是什麼呢?僅僅只是疲勞麼?
有種不好的預感,希格露恩的鼾聲聽著並不酣,甚至隱隱透著一股痛苦。
兩個月了?或許是三個月……川渝想起來自己從未主動親吻過這個人,每次都是對方蠻不講理自顧自地上來。
不知道為什麼,看著這個熟睡的、與自己纏綿了無數夜晚的人,川渝最終還是沒有吻下去。
川渝想獨自在這個世界里走走。
13.
考慮到迷路的可能,川渝做了很多標記,然而只不過十幾分鍾路程就到達了森林之外。明明森林如此遼闊,想不到竟然是魔法產生的幻象。
森林外面並沒有希格露恩描述的村莊,這里是一片荒蕪,連廢墟也不存在的死地。地平线上見不到文明的突立,平坦的令人心驚。
川渝開始在廢土上行走。
死亡,接著是死亡的死亡。伴隨著深入,周圍的景象使川渝對於死亡的概念不斷刷新。沙石是沒有生命的,倘若連沙石也不存在的世界呢?一切都不復存在,單純留以“天”和“地”在其中。到最後,天地也不復存在,只剩下“有”和“無”的概念,以至於“死亡”都無法囊括這種虛無感了。
川渝駐足在“有”和“無”的邊界,開始回憶渝川和希格露恩。
14.
希格露恩沒有說錯,她的父母去尋找最偉大的魔法了,並且他們毫無意義地死去,死於最偉大的魔法。
希格露恩隱瞞的是,整個世界都無法支持這超越了一切的偉大魔法,崩潰了。
這魔法的本質是什麼,本應不屬於這里的、超越這個世界的魔法來自何處,都已無從考究,只留下這個魔法造成的災難性後果。
希格露恩在這個災難中得以幸存,並且由於這偉大魔法的某種影響獲得了常人一輩子也無法得到的知識與智慧;而不幸的是,她孤獨的存在於這個只有她一人的世界碎片上,真正意義上的孤獨一人。
在永恒的時間中,她不斷突破自己的能力和智慧,尋找著重鑄往日一切的方法。無數時間流逝之後,她尋找到了,於此同時,她的回憶已經淡化、扭曲和遺忘。尋找到答案的希格露恩失去了問題。
森林,湖水,木屋,船只,水果。希格露恩似乎什麼都不缺少了,或者說,她不再有任何需要。魔法永無盡頭,她只不過是得到了那個最偉大的魔法的微末恩賜,便有了足夠重鑄世界的法門——盡管為此付出的代價仍懸而未定。希格露恩失去了正常的姿態,成為了處於“有”和“無”之間的一種悖論式存在。無盡的時間里她成為了那個偉大的魔法的奴仆。而希格露恩確信,自己即便抵達時間的盡頭也永遠無法參悟那最偉大的魔法。與其說當初父母竟然尋找到了最偉大的魔法,倒不如說是最偉大的魔法竟然選中了這里。
這樣的希格露恩由於一次魔法實驗的意外遇見了川渝。
15.
我想見見那個真實的希格露恩。哪怕她不是山羊,不是魅魔,也不是我愛的人。
我想知道為什麼,她要拼合我的世界,她要殺死我的意識,她要闖入我的生活。
希格露恩朦朧的笑,那床褥間曾令川渝心弦顫動的笑,逐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毫無表情的面部——時間的流水衝刷出的光滑無皺的石面。
此刻的情景亦在希格露恩的占卜之內。包括將要說出的答案。
不為什麼。
無法解釋。
川渝想要痛哭,可是眼睛如此干澀,她冷靜得令自己感到恐懼。
希格露恩從床上坐起來,揉著頭,不看川渝一眼。
“現在不適合談話,你先回去吧。”
話雖如此,希格露恩是知道川渝不會回去的,她會狠狠地抽自己一巴掌。
啪!
臉痛的像是燒起來,真不留情啊。
希格露恩會還手嗎?她真的還手了。無形的魔法掐住川渝的脖子,這個瘦弱的女孩掙扎著浮空起來。川渝惡視著魔法師,眼里流出淚水、絕望和憤恨。
觸及到最偉大的魔法的人,怎麼可能沒有力量回到她原本的世界,怎麼可能需要和另一個人進行床事來獲取魔力?為什麼,選擇歷經這一切後,她又如此不記情面地殺死我?
我們所經歷的一切,都是假的麼?
“是假的。”
讀心術。
“你不會死的,你會回到你的世界去,你該醒了。”
視野一點一點黑下去。
16.
《堂吉訶德》的結局是什麼?
堂吉訶德從夢中醒來,意識到自己的愚蠢,吩咐絕不讓自己的女兒嫁給閱讀騎士小說的人之後死去。
倘若川渝有後,她也絕不會讓兒女與任何與魔法師有關的人接觸吧。
絕不。絕不。
川渝默念著,一如既往地瞎想,死想。想象倘若那個女婿(或者兒媳),敢說出半個有關於魔法的字眼,自己就要從沙發上跳起來,把他的嘴撕爛,然後把他和兒女一起踢出門去。
之後呢?
之後大概自己會背靠著門,緩緩而痛苦地滑下來,癱倒在地。而這個時候,無助的她有誰可以依靠,抬起埋在膝蓋的頭,自己又該望向誰了?川渝想起來,自己不會有丈夫,兒女什麼的就現在來說就是妄想。然而,那個名字還是不合時宜的出現在她的腦海里。
希格露恩。
川渝感到一股難以支配的情緒,難以分辨其中爆發的憤怒、懊悔、孤獨、悲傷和其他種種,她只想要發泄。撕毀那本《堂吉訶德》嗎?即便撕掉100本,每本100次,也毫無作用。她跌跌撞撞地跑出房間,披散頭發,並驚訝於自己居然笨拙到連鑰匙都握不穩、插不進另一間房門的鎖孔。最終,門開了;而鑰匙從攥出紅印子的手指上跌落,砸在地上。
啪。
房間的牆壁上掛著那幅全家福。
川渝整個人忽然放松下來。她意識到了,過去的時空已經再也不會糾纏她,不會有回憶的溫暖也不再有死亡的沉痛,她的過去亦被淡化、扭曲和遺忘了。站在這空曠的房間里,川渝感到如此的無力和厭煩。
希格露恩……
該死的絕情的魔法師的名字……
成為了川渝新的過去。
17.
什麼是最偉大的魔法?
讓所有人都感到幸福和滿足的魔法,便是最偉大的魔法。
凡事都是有代價的,在魔法世界也不例外。那麼這最偉大的魔法又要付出什麼代價?
當時父母沒有回答她。或許他們不願意讓孩子知道,抑或他們也不知道。
如今,希格露恩已經是最接近這偉大的魔法的魔法師,她知道了這最偉大的魔法的代價了麼?
希格露恩站在“有”和“無”之間,僅僅是站在那里。
18.
“如果能讓我忘掉那個該死的山羊魅魔,那我寧可和你的意識合二為一。”
“那個……我們的世界已經停止相互融合了。”
“什麼?!”
“不知什麼原因,我們的世界已經成為獨立的個體……也就是說,我們不再是一個人,而是真正獨立的兩個人了。”
鏡子那一頭,渝川的動作已經完全脫離川渝,但同時鏡像也不斷扭曲著,像是某種原始力量試圖強制將動作歸回期應有的軌跡。
“你也可以感覺到吧,我們之間的共感幾乎要不存在了。我也不知道為什麼,這一切當然有悖基礎法則,可是……這確實發生了。”
鏡像的抖動正在變的夸張,以渝川的能力,她當然無法長久維持這種跨世界的溝通,畢竟連某個厲害的大魔法師都要借用夢境才能交流。
“估計,這是我們最後一次通話了。我有一個想法,雖然只是一個想法。或許這一切根本就沒有違背基礎法則,可能是……”
渝川還沒說完,鏡子里已然變回了完全的鏡像。不同於斷續的不穩定通訊,是人為的果斷截止。
是當初希格露恩留下的把戲麼?為什麼?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為……
川渝突然有了一個恐怖的想法,以至於自己的血液一下冰冷起來。
是希格露恩將兩個世界異化了麼?如果以她的能力,加之她本身存在的世界碎片……
那代價呢?
19.
最偉大的魔法的代價……
希格露恩坐在湖畔的小船上,看著世界一點一點毀滅。
原來看著世界消散是這樣的感覺。希格露恩抬起自己的手,魔力和肉體在光芒中同步瓦解。
希格露恩將手放下,等待自己的結局。
“啪!”
來自後腦重重的一擊。
“你他媽的!”
大概是過於氣急敗壞,以至於不知道再接上什麼話,於是又重復了一遍。
“你他媽的!”
來自川渝愛的一擊。
“啪!”
希格露恩驚愕地回過頭,這是占卜之外的結局。
“你他媽的,最好在這一切——或者是什麼該死的偉大的魔法結束之前,告訴我真相。我可是睡都睡不著,把自己撞暈才來到這里的,你要是真是這麼一個寡淡的東西,再給我露出你那性無能的臉,我就狠狠的揍你!”
或許是處於震驚之中,希格露恩沉默不語。
川渝踢倒面前的魔法師,粗暴地撕開她的衣服。
“你他媽的,不說,那我就撬開你的嘴。”
20.
川渝選擇先撬開希格露恩下面的嘴。在世界末日做出這種事,川渝自己也有些犯暈,況且這真的對大魔法師有用麼——那個能運用最偉大的魔法的大魔法師?
答案是,有用,並且效果顯著。
希格露恩很虛弱,並且意識恍惚。川渝只是稍微用了點力,希格露恩的大腿就已經止不住發顫了,只是她此時的情況似乎不容樂觀,虛弱的出乎川渝意料。往日充滿活力的生命氣息現在已經無法在這位魔法師身上感受到,大概只有體內還是溫暖柔和的,手腳已經開始變的冰冷。即便如此,快感依舊無法遏制的產生,甚至對脆弱的意識有了更敏感的觸動。川渝調整姿勢讓希格露恩能夠舒服地靠在自己懷里,不過卻並不打算停下手指。
“停下……”
川渝沒有回答,但是讓中指也加入了戰場。
“啊——……”
氣力不是很足但依舊喘了出來。希格露恩像脫水的魚在川渝懷里無謂的掙扎。如果她沒有說“磕著好痛”這句話,川渝是不會死死掐住她那贅物胸部的。
在川渝使用了第三根手指後,希格露恩終於投降了。或許是川渝真的發了狠勁,魔法師虛弱的身體竟然開始熱起來。
“我告訴你,但是你要答應我一個條件……”
21.
當一個人的過去已經無味,現在一片空白,這個人就會關注自己的未來。
很長的一段時間里,希格露恩鑽研著占卜術,以她擁有的智慧,她很快擁有了能夠窺探未來一隅的能力。在此以後,等待希格露恩的便不是未來,而是命運——一種無法回避而終究要接受的東西。
希格露恩在水晶球里看見了川渝,盡管那個時候的川渝還未出生,甚至她的父母、父母的父母仍未來到世上。希格露恩比時間更為久遠地關注這個女孩,關注她未來必定相遇的人。她喜歡上了這個女孩。
當希格露恩不需要借住水晶球後,憑著天幕她已經能夠看到更為遙遠的命運,她看到了川渝的“死”。或許以大魔法師的胸襟,她應該去接受這個完整的結局,然而希格露恩還是選擇了更冒險的做法,違抗命運。這個想法的代價實在是有些瘋狂,以至於希格露恩在和川渝交談時腦海中都曾無數次猶豫。最終在那個夜晚,希格露恩做出了決定,她選擇了1%。
1%是這個冒險計劃的成功率。這是一個很恐怖的概率,即便以最偉大的魔法師去推動,這極限的可能性也顯得如此微薄。
希格露恩打算將自己的世界碎片縫入川渝的世界,這樣就會改變世界的本質,避免融合的命運。她和川渝將會作為各自世界的“針眼”,她們的交合會成為“线”將彼此連接,如同縫合兩塊布一樣完整成一個新的世界。
那麼代價呢?
即便是最偉大的魔法師也沒有足夠力量去縫紉兩塊布。最糟糕的情況下,线會斷,針眼會被扯爛。倘若成功了,希格露恩大概率也會因為支付了超額的能量而神形俱滅。哪怕活下來,兩個世界也會因為排異反應而產生超越事理的無法描述之物,“果”會去尋找“因”,它們亦是希格露恩的代價。
魔法師當然不會坐以待斃,至少她希望這一切不會影響到川渝。為此她做了很殘酷的事,川渝和渝川的界限被她擦除了一個小口,通過一些精妙的魔法設計,災難到來時,一切代價將由渝川承受。
這是最無恥的事情,希格露恩明白世界上絕無最偉大的魔法師的說法,於是決定做一個最惡的人、一個瘋子。認清自己後,希格露恩反倒釋然了。她望向天幕,清晰的未來此刻變得模糊起來,在更遙遠的以後,那里將會成為一片混沌。
22.
在“有”和“無”之間,最偉大的魔法的殘跡使川渝看到了希格露恩的過去。她並不是一只山羊,亦不是魅魔;形態在希格露恩的魔法面前已無意義,希格露恩只是希格露恩。
難以估量的時間里,希格露恩在沉默中形成她的計劃。沒有人知道她在想什麼,而她也不需任何筆墨以記錄。但看她嘴角無意識的上揚,大抵是在做一件很幸福的事。
和希格露恩一樣,讓其相信有人還愛著自己對川渝而言是非常艱難的事情,那大概也是希格露恩偽裝成山羊的原因——她明白川渝討厭羊,以便以後好將自己遺忘;這孤獨的性格里,兩人又同時持有著一股野性,性的野性,賭的野性。床事過後川渝的一句請求,回憶里希格露恩一個意識的嘴角,她們便可以去賭,去跨越99%選擇那個1%,1%的成功,1%的她還愛著我。
而賭博,終將伴隨輸贏。
23.
看著世界逐漸走向毀滅是很奇妙的事,天空從遠處一片一片坍塌,並不墜落地上,而是向外飛散和破碎。草木、沙石、塵土和其他一切,陷入狂躁與掙扎,後歸於虛無。
在如此時刻與愛人擁吻會是怎樣的感覺?
“……但是你要答應我一個條件……”
“什麼條件?”
“你從來沒有主動吻過我。”
川渝吻了下去——她今生主動的第一吻,最後一吻,最幸福的一吻,也將是她最後悔的一吻。
24.
“這就是你的故事。”老人做完陳述,拄著杖在椅子上坐下。
“她為什麼要讓我忘了她?如果真的要讓我忘了她,為什麼又讓你看到這一切?”站在老人身邊的是一個與她同齡卻樣貌年輕的女人,細看兩人還有幾分相像。
“我不知道。”老人望著面前的山羊群。“大概是她害怕成為束縛你的過去,同時又希望你知道有人還愛著你吧。”
羊群很安靜,不知為何竟然沒有一句咩的聲音。
“能找到我,說明你已經開始掌控她贈與你的魔法和智慧。擁有這份力量的你也要開始面對一些東西了。”
高山之上的天幕處於明朗和不明朗之間。
“最接近最偉大的魔法的人就在我的面前,我倒是有疑問。你覺得最偉大的魔法的代價是什麼?”
樣貌年輕的女人遲疑了很久。
“我不清楚。”
“但若真的有那麼一個人,我也會去尋找最偉大的魔法。只要她能再度站在我的面前,我什麼代價也願支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