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日子好不容易來了…努力了半輩子。”父親一身酒氣的站在我面前,眼淚掉在我的臉上。
酒杯破碎的玻璃刺進了我的皮膚,盡管很疼,內心的恐懼卻讓我動彈不得。
我就這樣坐在地上,觀察著父親的一舉一動,因為怕死,所以我甚至來不及悲傷。
只聽到撲通一聲,父親也坐在了地上。
“宋琪…咱們去找媽媽吧。”
我深呼吸一口氣,不管地上的玻璃渣子,忍著疼痛跑出了房間,隨後求生欲推動著我,讓我全速奔跑,衝出門棟、衝出小區、衝出這個我熟悉的一切,直到我的內心覺得擺脫了恐懼,才停下來。
胃部的痙攣和酸痛的大腿小腿無法繼續支持我站立,我跪在路邊,難堪的嘔吐起來。
抬起頭,陌生的街區,陌生的路口,陌生的人…
我該何去何從。
同時,隔著襪子深深刺進腳心的玻璃渣和扎進手心的玻璃碎片也刺激著大腦,委屈和無助伴隨著這些疼痛化為眼淚奔涌而出,哀嚎成為了唯一能發泄的出口。
那天是母親的頭七,父親參加完葬儀一身酒氣的回到家,本來一開始還正常,父親有些抑郁,但還是打包了飯菜拿回家給我吃,父親就一聲不吭的回了房間,母親去世我也很難過,但我想讓父親振作起來,便敲了父親的門,結果就聽到什麼東西打碎了。
我推門而入,父親站在床邊,手里的酒瓶被打碎了瓶身散落一地,而尖銳的一端正對著他自己的喉嚨。
我害怕極了,我撞向父親,父親丟掉了手中的凶器…但拽著我的頭發把我丟在了滿是玻璃碎渣的地上。
“爸爸…你別這樣…媽媽不想看你這樣。”我有些害怕但還是鼓起勇氣說出口。
但父親卻將我拎起,掐住我的脖子按在牆上,我雙腳懸空的亂踢,窒息感和喉嚨被夾住的嘔吐感讓我不停的掙扎,想要求救卻發不出聲,口水從嘴邊流出,意識越來越模糊…
我要死了。
當時只有這個想法,但回過神我又掉在地上,也是那時,一塊完整的玻璃碎片刺進了我的手心,但我根本來不及體驗疼痛,在我落地那一刻,能感受到的只有恐懼,於是便有了開始那一幕。
但是就算逃出來,我又能去哪?去奶奶家?去警察局?不行,一定會被送回來。
父親他…瘋了…想要殺了我。
明明平時是那麼有安全感的父親…
那只能去姥姥家了,我根據我的回憶,打了車,但卻沒有打車錢,司機看我的手一直在流血,堅持要給我送到診所或者派出所,最後還是被這個“熱心”的司機里應外合送進了診所,還好心的給我報了警。
如果回去我還能逃出來麼?
我沒有那個自信。
護士給我打了局部麻醉,打算縫針取出碎片;因為腳心的玻璃渣刺入很多,還穿著襪子,所以只能剪開,但在扯下襪子布的時候還是給我疼得不受控制的掙扎。
也是那時候派出所的警察到了這里。
他們問我,是誰要傷害我、發生了什麼…但我卻說不出:“我的父親”這樣的回答。
我就這樣坐在椅子上,一聲不吭,任醫生擺布,警察問什麼話我都低頭不給予答復,我以為這樣就能逃開父親的追尋。
或者說,如果父親已經自殺了的話?那我會安心麼?不會…我對自己的未來感受到了迷茫,除了哭我什麼都做不了。
當時醫生還在縫針,看冷漠無言的我突然號啕大哭,還以為局麻沒生效,嚇得手足無措的檢查步驟,不停的問我話。
想想也挺滑稽的。
但人無助的時候就是那樣吧?什麼也做不了,對未來也一片迷茫,盡管在繁華的城市,完善的體系之中,但內心仿佛在一片黑暗的暴雪里,寒冷且迷茫,那求生的希望之火奄奄一息…沉重的在雪地里邁著步伐,仿佛每一步都是最後一步。
他們不知道用什麼手段,還是查明了我是誰,家里發生了什麼,還是聯系到了我的父親…
我的思緒和精神狀態剛好一點,困意和疲倦就襲來,我睡了過去,當我再醒來時候,父親正打算在警察眾目睽睽之下抱起我。
我害怕的尖叫,我沒辦法指認我的父親要殺我這件事,我做不到…但我對死亡的恐懼也無法讓我冷靜的思考,所以…只能跟著身體帶來的本能拼命的喊和掙扎。
警察看出了貓膩,他們將我的父親拉開,並把父親圍起來議論著什麼,而我則是抱著頭爬到角落。
隨後一陣恍惚感和耳鳴,我顫抖的雙腿間,控制不住的流出很多液體,浸透褲子在地上蔓延開。
我失禁了。
因為被父親靠近。
15歲的我,第一次知道死亡是那麼可怕一件事,無力感和求生欲扭打在一起的痛苦,無法訴說。
最終警察在我家里,父親的房間現場,以及監控里我一口氣跑出好幾個街區的錄像,斷定為未成年家暴事件,如願的把我送到了姥姥家。
在那之後一年的時間里我沒有見過父親,姥姥姥爺因為母親去世也每天以淚洗面,但當我被送去以後,他們開始克制著悲傷的情緒,頂著一把年紀盡全力照顧著我。
我的生活慢慢回到正軌,盡管無心學習,也沒有心情和同學們嘻嘻哈哈,但我還是會按時上學,只是不想讓母親失望。
同學們知道我家里情況,一開始還有人安慰我,但可能也是因為我自己沒有調整好,所以那段時間不是很合群。
大家也不想自討沒趣,從一開始的照顧變成關心,再由關心變成冷落,也就不到半個月的時間。
我也不想把自己陰暗消極的情緒傳遞給大家,所以那段時間也是獨來獨往。
“真好啊不用寫罰寫。”她站在我旁邊,但聲音卻直傳入我的耳朵,我側過頭,是個小個子女生,因為站著和我坐下一樣高,所以聲音才會清晰的直傳進我的耳中。
她叫兮彤,是我們班第一排的小個子,是一個稀奇少見的混血兒,有一雙漂亮的天藍眸子,但外觀除了皮膚白皙以外,五官還是東方面孔,個子雖小,但是卻很精致的女生。
“什麼意思?”我沒有理解,冷冷的問著。
“不寫作業的都要寫罰寫啊,那個老太太明明是自己沒留清楚作業,卻讓全班寫罰寫!啊不,你就不用寫,真讓人羨慕嫉妒!”
這小丫頭在說什麼啊,我們之前很熟麼?也不是班長,為什麼突然跟我搭話說這麼一堆?
“啊…這樣啊。”我敷衍的答到。
“噫…好敷衍!”兮彤看起來很不滿意我的態度。目光轉移到我一個字都沒寫的空筆記本上。
“上節課都是重點啊,你怎麼不記啊!誒不對…”兮彤試探的靠近翻了兩頁我的筆記,我沒有阻止。
“這不就是新本子嘛!你是怎麼寫老太太留的練習冊的?”
“抄答案。”我根本不知道留什麼作業,但回去也學不進去習,索性就每天照著答案抄幾頁練習冊,或者搜題寫寫能搜到的卷子,至於那些題,我可能讀都沒讀過。
“嗚哇,好惡劣啊你這,你會麼就抄。”
“喂!兮彤,別打擾人家啦…”一邊的女生們在一旁悄聲的叫著兮彤。
對啊,我這種人,不要管我了。
“誒?我有打擾到麼!”兮彤有些詫異,但還是回過頭看了看我:“那個…打擾到你了麼?”完全沒懂那群女生的意思。
“還好…”我看向窗外。
“我就說嘛!”兮彤的聲音漸行漸遠,看來是離開了。
我嘆了口氣,兮彤這家伙,是自來熟麼?
就這樣熬到了放學,我不急不慢的背上書包離開了學校,姥姥姥爺身體不好,我一般都是自己坐公交回去。
就在前往公交站的路上,途徑的一個小巷子里,傳來了可愛的聲音。
“喵喵…你怎麼自己在這里呀?”
我轉過頭聞聲而去,看到一個小孩子身影蹲在地上,靠近一看才發現不是小孩子,是嬌小的兮彤。
怕再被纏上,我趁著她沒發現我,轉頭打算離開巷子。
“小可憐,你也沒有爸爸媽媽嘛?”
兮彤的話拽住了我,我停在原地。
“但是我們要堅強起來啊!”
我忍不住內心的好奇,說是好奇不如說是較真,因為我不相信那個活潑開朗的兮彤是一個孤兒。
那樣好像…我一直在給自己找借口一樣,我不能允許有人那麼樂觀。
我回過頭大步走了過去,地上的野貓也被我嚇跑,兮彤也抬起頭看向我。
在我與兮彤眼神對上的那一刻,我清晰的看到了,那雙漂亮的藍眸里閃爍著淚光。
所以這個世界上根本不存在什麼樂觀的人,只是存在著堅強的人罷了。
“你是…?啊對!宋琪!”兮彤一邊偷偷擦了一把眼睛,又站起來指著我說道。
“你剛才的話是什麼意思?”我直入主題的問道。
“啊?就是…剛認出來你是宋琪…”兮彤小手縮了回去,面對我冰冷的質問,表情有些害怕。
“我是說剛才。”
“剛…剛才?那個,我說什麼冒犯的話了麼?”兮彤撓了撓頭,仿佛是在回憶。
“什麼叫你也沒有爸爸媽媽?”
兮彤恍然大悟,隨後露出很擔心的神情,一邊擺手一邊慌亂的解釋:“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沒有說你,我是說那個小貓!對不起!”
看來我母親過世的事班級里都知道了,無所謂了,我的關注點現在只有兮彤剛才的話。
“那是什麼意思?什麼叫你也沒有爸爸媽媽?”
“別…別生氣,別衝動,那個,我能理解你的!我的爸爸媽媽去年剛…!”兮彤話說一半,表情失落下來,隨時要哭出來一般。
什麼?
“剛去世…”
既然如此,為什麼你還能笑出來,還能和大家打成一片?憑什麼你這麼快樂的享受人生。
我不知道為什麼,很氣憤。
“所以說!宋琪,你也要堅強啊!”
“你懂什麼!”我一嗓子喊向兮彤,兮彤直接後腿好幾步,那雙小手滯留在空氣中。
看著兮彤有些害怕的神情,我也沒有欺負弱小的意思,只是有些憤懣罷了,被一個矮我兩頭的家伙說:“你要堅強。”
我很懦弱麼?我堅持到現在,哪怕自己一個人也要來上學,每天都在這里煎熬,忍受著你們看另類的眼神,被你們隔閡著!
我轉身大步離開,把不知所措的兮彤一個人丟在這里。
兮彤你根本沒經歷過!你是大家的活寶,班級乃至學校的吉祥物!你這樣受歡迎的人就算沒了父母也有人拼命安慰你吧!對你來說根本無傷大雅吧!
這是我想了一路想說的話,但我不可能這麼說,因為我知道,我只是不想承認自己的脆弱罷了。
而兮彤的話,就是變相的告訴了我:“你很脆弱。”
而我卻一直自以為是的以為自己很堅強,以為和這些同學比,我承受了很多。
但實際呢?難道不是麼?
我坐上公交,與其說開始了思考,不如說因為自我矛盾,很久沒有這麼大的情緒波動了。
兮彤喚醒了我,喚醒了我的思考和認識。
第二天我一如既往的上學,從早自習開始,兮彤就不停的在第一排側頭用余光瞟我,我自然也是感受到了,畢竟最後一排被第一排回頭看,再隱蔽也是很明顯的。
更何況我也關注著兮彤。
到了午休,我拿出了姥姥給我做的盒飯,雖然粗糙簡陋,但是味道接地氣,吃起來也還不錯。
“嘿咻!”兮彤搬了個凳子到我桌旁,搖搖晃晃的,看起來搬凳子對她來說都是個挑戰。
“干什麼?”我拿著筷子還沒開始吃,只見兮彤把自己的飯桶打開,一層一層的把精致的菜擺在我的桌子上,還不忘每個下面墊一張紙。
“一起吃呀!我這菜肴可是一絕!”兮彤說完坐在了椅子上,還豎起了大拇指。
“我有說過一起吃麼?”
“別見外嘛!我想和你一起吃而已!”兮彤說著夾了一個可樂雞翅放進了我簡陋的盒飯里,仿佛是在嘲笑我。
昨天我吼了她這件事就像是沒發生,她抬著頭擔憂害怕的樣子還歷歷在目,按道理來講,她應該加入隔閡討厭我的女生堆里才對,而現在又是搞什麼名堂?
“那個,我昨天捋了捋,就是在胡同里咱倆的對話。”兮彤說著拿出了筷子,看來真的打算和我一起吃,同時音量也小了很多,好像怕被別人聽到。
“什麼?”
“我說的沒有爸爸媽媽,是我自己,只是因為沒有訴說對象,所以…只能跟小貓咪說了,我知道很奇怪,嘛,有點不好意思。”兮彤說完撓撓頭尷尬的笑起來。
同時我也感受到了別的同學遠處詫異的目光,但他們很識趣,離我很遠,按道理應該也聽不到兮彤在說什麼,只是詫異兮彤和我混在一起。
“你是第一個知道的,所以要幫我保密哦!我特意給你帶這麼多豐盛的菜呢!”兮彤說完咬起筷頭,一臉萌樣的望著自己。
“好不好?幫我保密。”兮彤說完還wink一下。
我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沒有說話,夾起自己盒里的可樂雞翅,輕輕咬了一口。
好好吃…不光外表精致,味道也非常美味…,不會是兮彤為了讓我保密特意買的飯店的吧?
可能是太好吃了,沒做好表情管理,驚訝的表情被兮彤觀察到了:“嘿嘿,好吃吧!我哥手藝可是一絕!”
啊…不是買的啊。不知為何,我還松了口氣。
“給我保密!吃了我的東西可就是我的人了!”
我沒有回應,也沒有動兮彤其她的菜,可能兮彤也覺得我太冷漠,平時午休咋咋呼呼的兮彤,在那天和我的午飯中非常安靜。
我吃完後打算去刷一刷飯盒,兮彤見我站起來,張著嘴想要說些什麼,但又沒有發聲,我看了看她,決絕的離開了。
再回來時,兮彤已經收拾好東西回到了第一排,就像是從未來過。
剛才兮彤是不是吃飯時候說了哥?兮彤還有哥哥是麼?我不知為何,明明不想在意,但還是不知不覺在意了兮彤說的話。
高中…我本打算和大家打好關系,然後好好體驗高中生活,但卻在高一就讓我親手毀了。
在那之後,兮彤依然每天搬凳子來和我吃飯,她既然這麼不識趣自作自受,那被大家冷落了的話,可不要怪我。
但她無論如何與我親近,仿佛都不會影響自己的人際關系。
可惡,真不爽,就連我被人討厭這點…都是自以為是麼。
“嗚哇!豆角!好好吃!”兮彤不知什麼時候夾走了我粗糙盒飯里的豆角,回過神時已經放進了嘴里。
“好好吃啊!”
“你是在嘲諷我麼?”我看了看兮彤精致的飯菜,又看了看我這像大鍋燉一樣的豆角土豆,扭曲的心理讓我開口說著。
“哪有…”兮彤不知道多少次被我這樣懟了,但從不計較,換別人可能早就覺得我矯情了吧?
等等…難道我真的很矯情?
為什麼每次和兮彤在一起,我都會感覺自我矛盾呢?
“你的飯是你哥做的?”我開口問著。
“誒?”我很少主動跟兮彤說話,哪怕她天天來我這里吃午飯。這讓她第一反應是驚訝也很正常。
“是啊是啊!你喜歡吃麼!你喜歡吃什麼?我讓…”兮彤被我主動問話後非常興奮,好像壓抑了很久想說話的情緒一樣。
但我真的還不適應,於是伸出手掌,示意兮彤住口。
兮彤話說一半被我截停,不但沒有委屈,反而很開心,笑呵呵的繼續吃飯,真是個怪人。
日復一日,高中第一個學期馬上就要過去了。
我和兮彤慢慢從不說話,也漸漸的午休時間會聊天,但大多數我都是聽她說罷了。
雖然和兮彤在一起並非我的本意,我也沒有要和她交朋友,但怎麼說呢,這種感覺還不賴。
並且我仿佛將兮彤視為明鏡,所謂明鏡並不是普通的鏡子,而是理想中的自己。
所以,哪怕會自我矛盾,陷入思考和反省,但我並不討厭…
倒不如說,我想試試努力一下,讓一切正常起來,最起碼要從我自己開始恢復。
“我心情不好時候…會大哭!”這就是兮彤的意見,沒什麼參考性,畢竟她哭是因為她的眼淚有人為她接著,她知道哭出來是有意義有用的,而我哭除了讓姥姥姥爺徒增擔心,能解決什麼問題呢?但如果說是為了解決問題,那也輪不到心情不好了。
所以簡單說,我想找一個能改變自己狀態的方法,因為我每天都死氣沉沉的,至於為什麼有了要改變的想法。
是因為你…兮彤。
可能在你第一天和我搭話時候,我就中了你的圈套,注定要被你拯救。
在我苦思冥想後,我選擇了跑步這項活動,雖然我挺討厭出汗的,但如果被汗液已經浸透了的話,反而會聰討厭變的很爽。
同時在我考慮第二項活動時候…除了運動類,就是無意間接觸的sp了。
要是我也有個哥哥…哪怕嚴厲的管教我,我也不會這麼的…孤單吧?
怎麼?我從嫉妒兮彤的堅強,現在都開始嫉妒兮彤的家人了麼?我還真是嫉妒心爆棚。
我自嘲起來,感覺自己也挺搞笑的。
不知不覺,高一上學期,就這樣過去了,在我決心要改變的時候。
順便一提,因為接觸了sp圈子,小黃文什麼的~,包括大圈文,以及一些小黃片自然也是沒少看。
同時,和兮彤加上好友後,兮彤幾乎每天都會和自己聊那些動漫什麼的,一開始我以為只是動畫片,直到…我也開始看以後,就沉迷了。
就這樣,寒假時候我會趁人少起來晨跑,中午會幫姥姥姥爺做家務,下午可能會追追番劇,晚上應該會看一些小黃片或者和sp相關的東西… 至於寒假作業那種東西…到時候借兮彤的抄一抄就好了,反正就算不寫老師也不會說自己什麼。
整體而言還算充實,而我也不知不覺的靠著這一年不到的時間振作起來。
不如說都是兮彤的功勞。
那天我也是一如既往的晨跑,看到一個小孩子在堆雪人,但那個雪人真的很…厲害?比那個孩子都要高一頭,都快趕上我高了。
我好奇的湊過去,這哪里是什麼孩子,這不是兮彤麼!
“兮彤?”我試探的叫著。
那雙眼睛,自己絕對不會認錯,太有特性了。
“宋琪!好巧!”兮彤看到我想要站起來,不知道是蹲太久還是棉襖太厚重,還摔了一下,有些傻乎乎的可愛。
“放假你怎麼還來學校這邊了?”兮彤看起來很興奮,鼻頭凍的紅紅的。
“我每天都會從家跑到這里,再跑回去。”
“真的在晨跑啊!那你這跑完回去不都快中午了?不對…”兮彤說著表情凝重的拿出手機查看著什麼。
“從學校到你家,可是有將近七公里啊!”兮彤驚訝的看著地圖,下巴都要掉到地上了。
而我倒是沒有注意過距離,只是每次按照熟悉的路线去跑,感覺到極限了,就會停下來然後往回走半程,繼續跑。
而選擇學校這一片,也是為了提前預習好吧,和大家重新打好關系。
“既然都來了,那就去我家吧!”兮彤突然說著。
“啊?算了吧?不方便吧?我一身汗…”我話還沒說完,兮彤就拉著我走:“那不正好嗎!來我家衝個澡!”
說的容易…我這還是第一次去同學家。
當兮彤把我領到她家的時候,我才發現,這不就是我每天跑步的必經之路嗎?
看起來是不算豪華,但肯定也比自己姥姥姥爺家的老房子要貴不知道多少倍的地段。
“我哥還沒回來!別緊張!就咱倆!”兮彤說完脫了鞋光腳就跑了進去,身上的雪散落到地板上,讓我還有點心疼昂貴的地板。
里面的格局非常正式,客廳右邊是廚房,左邊是大廳,面前是一條路,左右兩邊都有房間,而在兩個房間中間偏右的位置便是廁所和淋雨。
雖然比姥姥姥爺的老房子精致很多,但怎麼說呢…缺少點家庭的感覺,畢竟太整潔了。
就像是沒人在生活。
我把自己身上的雪打理干淨,隨後小心翼翼的換了鞋,跟著兮彤。
當兮彤推開自己房間那一刻,這生活的氣息就來了。
這是什麼少女感爆棚的房間啊!雖然空間不大,但是學習桌、二次元的海報、魔法少女的腳墊、各種各樣衣服的衣櫃、還有床頭擺著零零散散手辦的床頭櫃…應有盡有!並且…凌亂不堪!
作為經常給姥姥姥爺做家務的我!看到這麼精致的房間卻如此的凌亂,心里癢的不行。
好想大掃除!
“你要不要先洗個澡?我去給你燒水!”兮彤說著就屁顛屁顛離開了房間。
雖然我覺得亂動別人家東西不好,但是!我還是盡可能的讓這些凌亂的衣物以及用品整齊的“亂”在原地,說白了就是把亂扔的衣服疊好再放在被扔在地方,生活用品也整齊的擺放在被丟在的位置。
兮彤再回來時候,整個人都愣在了門口。
“我…我穿越了嗎?”
“有房間就好好珍惜啊!”我無奈的吐槽著。
後來我就去洗澡了,原來有淋浴是這麼方便的事情,自己姥姥家也有淋浴,但是…怎麼說呢,出水量很少,而且也經常會沒有熱水。
和這種淋浴設備肯定是比不了的。
真讓人羨慕!
洗完後,我穿上了自己的衣服,盡管有汗,但那時候的我不會在乎那麼多。
我出來後頭發還濕答答的,我尋找著兮彤的身影,但她並不在房間也不在客廳,這家伙不會把自己丟下了吧?我如此想到。
就當我來到客廳廚房,看到地上有一個紙條掉在了桌子下,便蹲下撿起,就在我站起來時候,後腦勺撞到了什麼軟綿綿的東西,因為我起的很快,所以還是挺疼的。
我捂著後腦勺,緩緩回過頭,那是一個和兮彤一樣,有一雙天藍眸子的美男子。
他用手護住了桌角,我剛在就是撞到了他的手背上。
根據我的推理,他就是兮彤的哥哥。
“你好!我叫宋琪,我是兮彤同學。”
“你好呀,小心點哦。”他說完用那雙大手揉了揉我濕漉漉的腦袋,隨後轉身回到了兮彤對面的房間。
怎麼回事…
這種感覺,有點想哭。
這就是兮彤愛哭的原因麼?
“哥你回來啦!”兮彤從外面回來,手里還拿著快遞,沒有注意到視野盲區的我。
“哥你看到我同學了嘛?”
“哥你換衣服怎麼不鎖門啊!”
“我不是說了要敲門麼!你怎麼就記不住呢!出去敲門!”
我傻傻的愣在原地,只是短短的幾秒,為什麼如此的耐人尋味?
我不知道該如何理解我現在的情感,可我一定很享受。
但現在的我?
我走出廚房,手里拿著那張紙條,望著那個熙熙攘攘的房間。
先讓自己正常起來吧,最起碼,我應該比兮彤堅強。
兮彤,我一定會比你堅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