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天覆靈地，地靈俯天
【月滎視角】
大地在震動
不過這麼說也不太准確。只有這一片奇妙的空地在詭異地上下起伏，原本應當是堅硬的土地在這里卻好像成了柔軟的橡皮泥，像海浪一樣從中間向外擴散，劃出一個圓來，到了空地的邊緣又重新歸於平靜，不禁讓人懷疑這是不是幻覺
“姐姐，小心，這里有很強的魔力波動”小縈凝重地盯著地面，試圖發現地面變化的原因。一開始我還想直接傳送離開，但這個詭異的地面顯然已經引起了小縈的興趣。再說了，想想也沒有什麼能夠傷害到我們血族的，干脆就和小縈一起研究一下吧
“嗯。。。姐姐，要不我們先到這個圓外面看看？”觀察了半天也沒能得出什麼結論，小縈決定先離開這片地面。不過在這種地方張開翅膀也不太好，萬一被人發現了就麻煩了。我直接帶著小縈傳送到旁邊，整片地面神奇地慢慢平復下來，最終恢復了一開始的模樣，就好像剛才什麼都沒發生一樣
“小縈你看呐，這片土地好像被圍起來了，而且那還寫著‘危險，禁止進入’”這片圓形的土地還是蠻大的，傳送到邊緣才看到一圈圍欄。我把圍欄上的警示指給小縈看，背後卻突然傳來一聲大喊
“喂！那邊兩個，快離開那里，那里很危險！”回頭一看，是一個臉色蒼白的老奶奶，正急匆匆地像我們這邊衝來
“喂！你們是誰家的孩子！沒看見這里寫著‘危險’嗎？你們的家長沒告訴過你們不要靠近這里嗎？”老奶奶在我們面前停下來，把我們使勁往旁邊拽，還一邊吹胡子瞪眼地瞅著我們
“嗯。。。抱歉，我們是從很遠的地方過來散步的，所以不清楚這里的情況，可以請您和我們說一下嗎？”我和小縈對視一眼，已經有了共同的想法，順從地跟著老奶奶走到旁邊
“這樣啊，總之不要在靠近這里了”聽到我們的解釋，她的神情也稍微緩和了一些“這里是一片詭異的土地，隨便走進去可是會被吞噬的！”
“怎麼可能啊奶奶，這里只是一片普通的土地啊，您不會是在嚇唬我們吧”這時候我們嬌小的身材倒是很適合扮演兩個頑皮的孩子，老奶奶聽到這話又是開始瞪眼
“我一把年紀了騙你們干什麼？騙你們對我有什麼好處，我這是為了你們好。。。你們看看周圍，只有這里沒有房子，你們知道是為什麼嗎？”老奶奶凶狠地喋喋不休，好像真的想要把我們嚇走
“為，為什麼呀？。。。”我裝出一副瑟瑟發抖的樣子，就真的像人類未成年的小女孩一樣
“當時建造房子的時候，只有這片土地，無論東西放上去都會慢慢下沉，就連人都不例外，就像是被吞噬了一般，專家說這是一種罕見的沼澤，但依我看那專家根本啥也不懂，純粹在瞎掰”老奶奶故意壓低了聲音，雖然有些失禮，不過在現在的氣氛之下，簡直就像。。額。。。像個鬼一樣。。。
“真的嗎？我不信，怎麼會有能吞噬人的土地呢，除非讓我親眼看到”小縈的嘴角微微上揚，擺出一副嘲諷的臉色“奶奶你一定是被人騙了呀，哈哈哈哈”
“你，你們——”老奶奶看上去被氣得不輕，轉身從旁邊的地上撿起一塊石頭扔了進去“既然如此，那你們就看看，看看我說的到底對不對”
被老奶奶扔進去的石頭，砸在地上發出一聲脆響，慢慢地，石頭下的土地竟然慢慢凹陷，最終整個石頭都沉了下去。不過我們能感覺到，剛才凹陷的部位，伴隨著魔力的蹤跡
“哇，原來是真的啊。。知道了奶奶，謝謝你，我們不會再到這里來了”這個老奶奶估計也就知道這麼多了，我和小縈道謝之後默契地轉頭離開，老奶奶也滿意地走了
“這樣一來，我們要怎麼辦呢？”確認老奶奶已經完全離開了，小縈給我們施加上幻惑魔法，而我則是帶著小縈瞬移到空地的上空
“嗯。。。剛才那個奶奶說人站在上面會被吞噬，要不我們也站上去看看？”
“額。。真不愧是你能想出來的方法呢”我總感覺這不是正常人能做出的想法。要我說，直接用魔法把這里炸了也挺好的
“那麼，我們就去試試吧”小縈拉著我落到地面上，即使有著幻惑魔法，地面也依然是做出了反應，而且比剛剛反應更激烈了，一波接一波的土浪接踵而至，沒有魔法的輔助根本不可能在上面站穩
“哇哦，這個還挺有意思的嘛”小縈讓自己浮在土浪上，但我不想用魔法，而是隨著土浪起伏，就好像游樂園一樣，還挺有意思的“誒？姐姐？你快看。。。這里好像有一個眼睛啊”
“真的啊。。。”我順著小縈的手指看去，地面上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個形似眼睛的輪廓，還在不斷地轉動，像是在找著什麼東西，不過好像並沒有發現被幻惑魔法包裹住的我們，過了一會就又消失了
“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那個眼睛消失了之後，地面卻反而慢慢平靜下來了，恢復了一開始那平整的樣子，周圍寂靜得都有些可怕
“姐姐。。。小心。。我感覺有什麼東西要來了，魔力反應在變大。。。”小縈全神貫注地盯著地面，感知著里面魔力的變化“還是先提前做好准備吧，降臨吧，血族的領域，【血域結界】！”
暗夜之中，一圈暗紅色的屏障突然張開，包裹住了這片空地。處在這片結界之中，感覺身體格外地放松，魔力也變得更加活躍。這是屬於血族的結界，不過相對地，這個結界也很耗魔力。為了節省魔力，小縈把幻惑魔法也收了回去。現在小縈既然使用了結界，就說明她真的是要全力以赴了，那麼我也不能掉以輕心呢
“姐姐，注意！要來了！”小縈立刻跳到我的身邊，下一刻，小縈原本站立的土地突然向上凸起，慢慢凝聚成一團奇怪的形狀，還在不斷地變化著。煙塵彌漫，蓋住了它的身影，不過從大小和外形來看，難道是一個有書包大小的地鼠嗎？
煙塵逐漸散去，前方的土塊仍在不斷地變化，變大，最後竟然慢慢地凝聚出一個人形，甚至還長出了五官。我和小縈看著它的變化，都震驚地說不出話來
“啊啊，今天到底怎麼回事？”前面的“人”突然卻張口說話了，眼睛掃到我們身上，露出了一絲疑惑與無奈“你們，對不起了，下次記得不要再過來了”
“嗯？你到底是。。。”還沒來得及說完，一股強大的魔力突然襲向大腦。這是睡眠魔法，在血域結界的加持下，大腦在一瞬間做出了反應，並用魔力擋住了它
“嗯？你們。。。不是人類。。。”對方似乎也感受到了魔力的反應，警惕地看向我們，又一陣陣魔力開始向他那里凝聚“不管你們是誰，還是請你們離開這里！”
“等等啊，不要著急好不好。。。”小縈看上去還想再說幾句，但地面在魔力的影響下又開始躁動起來，幾根泥土組成的觸手緩緩爬出地面，鼓動著像我們涌來
“沒辦法了，姐姐，先讓他冷靜一下吧”小縈無奈地搖搖頭，用眼神向我示意
“明白了，看我的吧。【空間囚籠】”魔力在空間中凝聚，空間因此而定格。無論是那個奇怪的人，還是地上的無數觸手，此刻全部停止了行動
“現在可以冷靜一些了嗎？”我和小縈向他走去，解開了他的頭部的束縛，誰知他依然不肯停下，瞪著眼睛與我們對視
“你們。。。離開這里！”
“你說離開我們就離開啊？還是先告訴我你是誰吧”小縈露出了無愧於血族的嗜血的笑容，在外人看來未免有些可怕。
“你們。。。很快就笑不出來了”就算被空間囚籠束縛著，他也依然在發著狠話，不過他現在的神色卻是沒有一點慌張，讓我感到稍微有些不安
“我倒是要看看，你又能不能笑出來”小縈在不斷地嘲諷下看上去有些生氣，氣勢洶洶地向他逼近。不過，小縈很快從生氣的表情變成了驚訝
“怎麼回事？我的腳。。。被纏住了？”
“嗯？我來幫你，小縈！”幾根觸手纏住了小縈的腳踝，還在不斷地向上爬。我連忙揮動魔力，將它們粉碎為土粒，但很快竟又凝聚起來
“既然不願離開，那就葬身在大地的墳墓中吧”那個人得意地大笑起來，土壤中逐漸鑽出越來越多的觸手，甚至還有幾個一模一樣的人影慢慢地凝聚。看來目前的情況和他絕對脫不了關系。
“真是。。。麻煩！”應付土地最好的辦法，自然是飛起來。我和小縈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地張開翅膀飛上了天空
“嗯？你們。。。”底下土人的臉色突然變了變，不過那些觸手卻仍然不斷延伸著，向我們兩個卷來。我和小縈一邊躲避著觸手的襲擊，一邊揮動魔力將它們盡數斬斷。不過斬斷的部分又重新落下去，轉眼便融入大地，而觸手則是繼續伸長，好像永遠打不完一樣
“啊啊啊，太煩了！”小縈的神情逐漸染上了一絲急躁與憤怒，我知道，這是小縈准備動真格的了。黑翼慢慢地進一步擴大，小縈在空中迅速地凝聚起龐大的魔力，好像要一發把這里全部轟掉
“既然你喜歡操縱土地，那麼就把整片土地全部破壞殆盡！”龐大的血域結界中，突然出現了風，慢慢地擴大膨脹，整個結界都因此而微微顫抖。地上的土則是慢慢崩壞，不斷地被卷起，吸入暴風之中。暴風在血域結界中不斷肆虐，整片空地都因此被掏出了一個大洞
“小縈！我也來幫你”我向著大地隨手打出幾發攻擊魔法，崩碎的土塊被煽動卷入暴風，不過，這當然不夠
“【空間囚籠】！”感知著暴風的肆虐，魔力逐漸分散開來，將每一塊刮起的土盡數固定在空中。在小縈的怒火下，地面露出了底下的岩石，空中則是到處都是土塊，雜亂地固定在四周
“呼——呼——”小縈看上去用了不少魔力，氣喘吁吁地下落到仍被空間囚籠束縛的那個土人身前，露出了凶狠的笑容“現在，你可以說了吧”
“。。。。。。”眼前的人這次看上去已經震驚地說不出話來了。我解開他的空間囚籠，他也只是落到岩石上，看著天空一言不發
“喂！問你話呢！”竟然敢不搭理我的小縈，我頓時感覺有些不爽，我也和小縈一起落到岩石上，但他卻好像沒有看到我們一樣，只是默默地盯著天上的土塊
“喂，你怎麼回事啊？”我下去抓著他的肩膀晃了晃，他才好像終於反應過來，看向我們的眼神已經充滿了恐懼，還有一種說不明的情緒蘊藏在里面。不過倒也神奇，他的全身看上去都是由土覆蓋，但這一陣搖晃沒有搖下一點土粒，甚至連我的手上都沒有土的痕跡
“你們。。。究竟是誰。。。”終於，他緩緩地開口了，現在的樣子與先前那副狂躁的樣子截然不同“你們難道是。。。能翱翔於天空之人。。。”
“翱翔於天空之人？硬要說的話我們也可以飛，不過我們是血族，現在該你說你是誰了。你是什麼種族，叫什麼名字，都給我一一招來”小縈疑惑地看向前面的人，但還是充滿著血族的氣勢，嬌小的身軀在對方面前絲毫不占下風
“我。。。我是地靈族。名字。。。沒有。。。”
“什麼啊，名字都沒有，就先叫你土塊算了，看你這幅樣子我覺得也沒什麼不妥。”小縈壞笑著給他起了名字，不過。。。好像莫名其妙地很合適呢
“土塊。。。土塊。。。”土塊念叨了幾遍，最後也沒說出來啥，好像真的就默認了這個名字
“好了，現在快說說為什麼你要襲擊我們”小縈依然氣勢不減，對著土塊逼問道
“因為。。。這里是我的領地”土塊還是一副這樣出神的樣子，好像一個機器人一樣回答問題，就連我的耐心也快被消磨殆盡了
“不就是在你的領地上站了一會嗎？襲擊我們算什麼啊？”小縈還是很接受不了的樣子，追著他盤問道
“因為。。。這里是我的領地啊”土塊竟然把剛才的話又重復了一遍。嗯。。。機器人也比這個智能一些吧，剛剛攻擊我們時候的那鼓勁哪去了？
“啊啊啊——所以說你為什麼要襲擊我們啊，沒問你這是不是你的領地”小縈看上去差點就想出手了，不過還好克制住了自己。不過土塊好像還是沉浸在震驚與不知名的情緒之中，給我感覺他現在根本就沒想要用心回答問題
“因為。。。這里是我的領地”
“。。。。。。”
“冷靜，冷靜小縈，我看土塊現在還很震驚，讓他也一起冷靜一下吧。我們還是先走吧，這樣下去也問不出啥的”小縈已經處在發火的邊緣了，這樣下去可不妙。而且她的魔力在剛剛的戰斗中用的也差不多了，就連血域結界也快堅持不住了的樣子。不過小縈還在亢奮之中，還沒意識到這點，這樣下去她會睡上很長一段時間的，還是先去辦正事吧
“哼——到也是”小縈終於冷靜下來，感知到了自己魔力的狀況，小縈露出了疲憊的表情“我們先走吧，姐姐，我馬上解除血域結界。姐姐，我們先回家休息一下吧”
“嗯。”既然已經知道了位置，那麼下一次直接傳送過來就可以，這的確是現在最好的選擇。我解除了空間囚籠，頭頂的土塊像下雨一樣落下。不過在砸到我們之前，我們所在的空間就已經跳躍回了家中，血紅色的屏障也迅速化為點點粒子，消散在空氣之中。既然生活在土中，這樣的土雨應該也不會傷害到土塊的
“我們到家了”我衝著小縈微微一笑，不過她已經在我的懷中睡著了，舒服地在我身上蹭著。不過我的魔力也用了不少，勞累衝擊著我的身體，就連抱著很輕的小縈都有些困難。我抱著小縈跳到床上，床的溫暖與舒適一瞬間讓我放棄了所有思考，只有傳送時土塊的最後一句話在我耳邊縈繞
“翱翔於天空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