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咕,唔,咳咳咳。”
海浪裹挾著沙子,一陣陣的拍打在暈倒在海灘上的少女身上。顯然剛剛那陣海浪好巧不巧地鑽進了少女嘴里,苦咸的味道和海水灌入口鼻的窒息感,讓少女的意識重新回到了身體之中。
“咳咳咳,這是。。什麼地方。”耀眼的陽光讓少女幾乎睜不開雙眼,口中苦咸的味道也讓少女如同行走在沙漠中一般干渴。
“必須,起來。”少女掙扎著想要起身,但是長時間在海中漂浮,讓她四肢無力。海水鑽入衣服的針线縫隙,讓少女感覺身上仿佛綁著幾個大大的沙袋。此外,還有。。。。。
“嗚啊!”少女顫顫巍巍地站了起來,但是虛弱的身體,加上身上灌滿水的衣服,少女一個踉蹌向前栽倒下去。
“唔。。。。”就在自己身體觸地的一瞬間,少女感覺自己的肚子被狠狠地擠壓,隨即從腹內傳來的做動,讓少女疼的兩眼翻白,似乎因為腹內做動的力量擠壓到了自己的胃部,少女噗地一下吐出一口海水。
少女覺得疑惑,本能地想要去安撫自己躁動的肚子,可是迎接她手掌的並不是平坦光滑的腹部,而是隆起的肚腹。
少女驚訝地望著身下,被海水濕透的衣服下面,一顆珍珠般的大肚子若隱若現,肚子上不使還因為腹內的踢打鼓出幾個包。“怎麼回事,海水喝太多了嗎,不對,這。。。該不會是胎動,我原來,懷著身孕嗎?”
少女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推斷。
可是當少女試著回憶的時候,卻發現自己的記憶像是一張被橡皮擦過的白紙,只是隱約能看出一些擦拭過的痕跡,然而卻什麼也辨認不出來了。
“我是誰,這是什麼地方,為什麼。。。。”少女再次掙扎著想要起身。但是似乎耗盡了所有力氣,也只夠她跪在地上,勉強支起上身。
“唔,這是?”艱難地跪在地上的她,發現了自己脖子上掛的水晶吊墜,吊墜低端刻著的字跡堪堪能被認出來。“致我。。。涅娜”,難道這就是自己的名字嗎。少女用最後的力氣擠出一絲苦澀的笑容,隨後體力不支暈倒過去。
--------------------------------------------------------------------------------------------------------------------------------------------------
“涅娜!!!”
聽見呼喊,妖精少女涅娜驚恐地轉過臉去,瞳孔中映出了可怖詭異的景象。一根扭曲長滿吸盤的觸手,從狂暴的海面下竄出來,掃蕩著甲板上的一切。男人朝少女跑了過來,一把推開呆住的她,自己卻被觸手無情地掃過。
“砰!”男人被拍在甲板上,五官都因劇烈的撞擊變了形,觸手卷起這已經失去了人形卻依然在掙扎著的軀體,用吸盤中長出的尖牙吞噬這男人的身體。
絕望,恐懼,緊緊地捏著涅娜的心髒。但是她依然拔出身後的弓,不顧自己因懷孕而沉重的身子,怒吼著搭箭射向那滑膩扭曲的觸手。看起來她傾注全部絕望與怒火的的箭矢的確讓觸手感到了痛楚,但是這並沒有讓事情變好。觸手憤怒撕碎了男人的軀體,甲板上空好像下起了猩紅的雨。
被撕碎前,男人用最後的力氣將那水晶吊墜扔向涅娜。幾乎在涅娜接住吊墜同時,另一只觸手裹挾著撕碎的夾板向涅娜的方向猛掃過去。
吊墜閃爍著藍色的光芒,在她身邊形成了一圈保護罩。可是這也沒能抵消這一次衝擊,涅娜連人帶吊墜被砸飛到海里。
雖然因為吊墜的保護,自己沒有受什麼傷。但是涅娜依然無助地向海底沉去。無底的深淵中仿佛伸出一條巨手,捏著涅娜的腳踝,把她拽入深淵。
窒息漸漸奪去了她的意識。
--------------------------------------------------------------------------------------------------------------------------------------------------
“啊,呼,呼,呼”
窒息感使得涅娜猛然從夢中驚醒,剛剛夢里的場景,雖然在驚醒的瞬間消去大半,但是她撲通亂跳的心髒依然昭示著夢境的窒息與恐懼。
“我在哪?”
涅娜發現自己已經不在海邊了,現在她正躺在溫暖的床鋪上。床頭櫃上的螢石燈在溫柔的黑暗里散發著藍色的微光,借著微光,她看見綴著蕾絲花邊的被子,和房間內低調而優雅的裝潢。
自己身上穿著一件不知道哪里來的輕薄睡衣,昭示身份的吊墜靜靜地躺在枕邊。
或許那海灘,那苦咸的海水都和那船難一樣是一場夢吧。這麼僥幸的想著,她艱難的撐起身子,想要下床。
“可惡,這身體簡直重的不像話。”她廢了老半天勁才下床站穩,然後盯著自己隆起的肚子,發了好一會呆。看來自己是真的懷孕了,這樣子少說已經孕期過半了。
“啊!”有些不能接受真相的涅娜抄起枕頭狠狠地往地面上砸去,“這都什麼跟什麼嗎,在海灘上被海水嗆醒,啥也記不得了,自己還挺著個大肚子什麼的。”涅娜越想越氣,卻一時無處發泄,一腳踢在了房間的衣櫃上。
“嗚。。。。”腳趾傳來一陣劇痛,涅娜忍了幾秒,眼淚還是不爭氣的跑了出來。
“吱呀。”房間的門被打開了,負責照顧的傭人為涅娜帶來了晚飯,但是她看到這一幕,著實吃了一驚。連忙上去將涅娜扶了起來。
“請夫人小心一些,注意一下自己的身子。”
“哈?夫人?我明明還沒那麼老好吧!再說了我什麼也不記得了,這孩子怎麼來的我都不知道!”腳趾的疼痛和失憶的打擊,再加上年紀輕輕挺著大肚子被叫夫人的郁悶,全部淤積在涅娜臉上,少女稚嫩有些嬰兒肥的小臉氣呼呼地鼓了起來,眼淚幾乎要奪眶而出。
傭人看了這一幕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你你你你!你笑什麼!”
“我在笑夫人實在是太可愛了。”
“咿唔!”羞赧讓她倒抽了一口氣,血液全部涌上臉龐,小臉紅得像是要炸了一樣。
“不,不許這麼叫我!哼!”
“好啦,不捉弄你拉,好好吃飯,孩子也應該餓了。”
“孩,,,孩子什麼的,我可是連肚子里的孩子是哪來的都不知道啊,真是的,從海灘上醒來,什麼都不記得,憑什麼還讓我肚子里揣著這家伙!”
女仆見涅娜傷心了起來,也沒心思繼續捉弄她了,過去撫摸著涅娜的頭安慰著她。
“你醒來前我們劍堡的牧師已經為你檢查過身體了,肚子里的三個小家伙都很健康呢。”
“唉?!三,,,,三個?!”
像是發條玩偶失去了動力,涅娜的表情一瞬間僵住了,過了好一會,豆大的淚珠才從她琥珀色的眼目里涌出來。
“嗚哇!!!這就是是怎麼回事呀!明明懷孕就已經夠了,居然一下子懷了三個。”
“夫人?”
“不對,這一定是夢。”涅娜掙脫開傭人的懷抱,轉身向著身後的窗戶跑去,如果真的是一場噩夢的話,那還是從樓上跳下去醒來好了。
“冷靜點呀夫人!”
“別管我!!我要醒過來!!!”雙臂被傭人緊緊鉗住,涅娜胡亂踢蹬著雙腿。就在事情似乎變得一發不可收拾的時候,涅娜突然停止了亂動。
“唉?!”感受到自己的肚子正被什麼觸碰著,這觸碰並非來自於外部,而是來自於內部。
“動,,,動了,,,?”涅娜也不顧害羞,輕輕掀起睡裙,露出一顆巨型珍珠一般滾圓的孕肚。孕肚那牛奶般細膩的肌膚正被里面的小生命踢出一個個鼓包。涅娜輕輕把手放在了自己的肚子上,覆蓋住胎兒踢出的鼓包,小寶寶也像與母親嬉戲一般,隔著腹壁與母親“擊了個掌”。
“夫人,你可不能想不開啊,你肚子的孩子們很想來到這個世界上呢。”
“她們,,,,她們是我的孩子,,,,,”似乎是在疑問,又似乎是在自言自語,涅娜的表情逐漸復雜起來,心中所有的苦楚匯集成眼淚,她又一次哭了出來。
“嗚嗚,,,請,,,請您,,讓我一個人靜一靜,,,,”
“夫人,,,,”
“求,,,求你了,,我只是,,,我不知道,,,,嗚嗚嗚。”
“好吧,夫人,有事的話記得喊我們過來。”
涅娜跌坐在地板上,靠著床鋪,撫摸著身前那快趕上單胎孕婦孕後期大肚的肚子,輕聲地掉著眼淚。
“可憐的孩子啊,,,”女仆看她這樣也不便再多說什麼,輕輕關上了門退了出去。
不知哭了多久,當涅娜再次回過神來的時候,窗外的天空已經被染上了深藍色,在視线盡頭與大海連成了一片。
涅娜用袖子擦干了眼淚,扶著床站了起來。這個動作再次讓她感受到腹中生命的重量。
“哼,這些小家伙,現在就這麼沉了,過幾個月該咋辦呀。”她再一次撫摸著肚子,臉上露出了慈母一樣的微笑。
“不對!我為什麼會對著肚子傻笑!真是的,明明不明不白就懷上了。”
涅娜踱著步子,最終站在房間里的鏡子前,變化著姿勢,觀察這自身的每個部位,似乎是因為失憶,自己連自己的樣貌都忘掉了。鏡子里的少女,像是從畫家的繪畫中跑出來的童話少女。淡金色的柔順秀發像是早晨的陽光一樣垂下來,肌膚好似珍珠一樣,泛著嬌嫩誘人的光澤。她的精致的五官即使在妖精族中也是佼佼者。她湊近看了看,淡淡的眉毛下,自己的眼睛比想象中還要美麗,琥珀色的雙眼像是寶石般濕潤,那眼中仿佛倒映著森林中清澈的池水。然後是曲线好看的精致小鼻子,和粉嫩的薄唇。
“什。。什麼嘛,我,,我長得還挺好看的嘛。可惡,要不是這個肚子。哼,你們三個真是該打。”感受到媽媽的粉拳,幾個胎兒也在肚里鬧騰著,對母親發起了反擊。
“哎呀呀,,別動了,,,要,,,要尿出來了。”涅娜安撫著肚子,夾緊了雙腿,身下的汙物仿佛下一秒就要噴薄而出。
好不容易忍住了尿意,涅娜向後推了幾步,鏡子中出現自己的全身。大約人類十五六歲少女一樣的身板,嬌小可愛,四肢像是小馬駒的腿一樣勻稱好看,胸部微微凸起著,如果不是因為懷孕罩杯變大,怕是和砧板一樣平坦。然後是肚子了,三個小胎兒像是霸占房屋的無賴一樣,硬生生地擠在少女本來只有拳頭大小的子宮里,經歷了幾個月的成長硬無情地撐大了子宮。涅娜掀起女仆為自己換上的睡袍,露出了高高聳起的孕肚。可能是因為之前孕期注重營養協調和運動的緣故,涅娜的胎兒養的並不是很大,三胎的孕肚掛在這個蘿莉身材的少女身上,竟難得的顯得不是很突兀。
涅娜輕輕地嘆了一口氣,腹中的孩子無論如何都是她的骨肉,如今肚子已經這樣大了,只能先生下來,再做打算了。
--------------------------------------------------------------------------------------------------------------------------------------------------
深夜的劍堡,白日里刷刷的翻書聲和術師們吟唱咒語的聲音,已經和人們一起沉睡了下去,走廊上的螢石燈也收斂了光线。走廊上響起了法師靴子踩過地板的沙沙聲,一個焦急的蒼老的身影穿過走廊,最終停在了早已荒廢的地下三層一扇不起眼的門前。人影似乎在門口停頓了一下,便推門而入。
房間里一些平日里假扮成僧侶的教徒,接著黑夜的掩護脫下了卸下他們的偽裝。圍坐在一張圓桌旁,等待著來者發話。
來者走向圓桌首席,坐了下去,清了清嗓子,說:“想必大家都知道,光之裔回來了。根據預言,如今光之裔就深藏於此劍堡之中。”
話音落下,像是炸開了鍋一樣,人群開始騷動起來。
坐在首席的那人抬起手示意大家安靜“安靜,別忘了,我們如今滲透在劍堡之中,一切要小心行事,請諸位安靜,聽我一言。”
“自從魔王陛下被光之裔封印,已經過去600年了,魔王大人即將再次蘇醒。在此期間,光之裔一定會趁魔王陛下尚未完全恢復發起襲擊,我們的任務,就是將這襲擊,扼殺在襁褓中。”
“可是,教宗大人,如今我們並不知道這劍堡之中誰是敵人,僅憑我們幾個的力量,不可能殺死劍堡中所有的人。”底下的眾人紛紛點起了頭,又交頭接耳起來。
被稱作教宗的人再次抬手示意大家安靜,隨後從法袍之中摸出一塊水晶。眾人的眼睛都被那奇特的水晶吸引。菱形的水晶有兩個手掌大小,晶瑩剔透的表層之下,蠕動著不可描述的色彩,像是油汙般的黑色和腐爛物一般的綠色的混合體,在黑暗的室內發出令人顫抖的詭異光线,像是淒涼的深淵一樣,看上一眼,可能就要被吞噬。
“腐朽之災,曾經誕生於腐潮的腐爛巨龍,被光之裔擊敗後封印於此。”
“不行,教宗大人,這太瘋狂了,以我們的力量支配不了這樣強大的魔物,方圓幾百里都會被這沒有理智的怪獸腐蝕得寸草不生。”
“那豈不正和我們的意思嗎,將周圍變成魔王陛下統治的腐壞之地。”
“那會讓我們過早暴露!!教宗大人三思啊。”又一個人焦急的想要制止這瘋狂的行徑。
教宗再次舉起手中封印著災禍的水晶。仿佛手握深淵的支配者,眾人再次安靜了下來。4
“諸位,我們代表著魔王的意志,將要為這舊世界敲響喪鍾,如今各國之間征伐不斷,仇恨與殺戮皆以成為魔王的食物,是時候讓我們揭開魔王大人回歸的序幕了。
“但是教宗大人,,,,”
“怎麼,你在擔心自己的性命嗎?”
迎上教宗嘲諷的臉色,那人羞愧的低下頭,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看來即使是信仰,也無法擋住人們對生的渴望。
教宗詭異地一笑,撫摸著手中的深淵說:“各位不必擔心,水晶經過魔法改造,能夠讓持有水晶的人操縱腐朽之災,各位全無性命之憂,待襲擊結束後,我會讓腐朽之災在帝國邊境的群山中待命,等待魔王的回歸。”
眾人聽了這個計劃紛紛點頭表示同意。毀滅的種子,從劍堡的地下,逐漸生長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