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族的傳承
(1)
希爾·嘉蘭諾德從夢中醒來,再一次透過窗戶看見了那永恒不變的黑夜與高懸空中的銀月。
這里是血族的故鄉,暗夜高原,高懸於天空中的那輪銀月正是血族始祖——銀月之神的化身。
從自己成為血族的公主開始,希爾每天見到的就是這樣一成不變的風景,正當她站在窗邊思索著什麼的時候,房門從外面被打開,那群整天跟在自己身邊的侍女又出現在了眼前。
“公主殿下,我們來服侍您更衣吧。”
每次都是這樣,只要自己一醒過來她們馬上就會進來,似乎是一直在盯著自己,所以總能在第一時間作出反應。
這種感覺讓人十分討厭。
但是希爾並沒有做什麼,反正這時候提出抗議也沒有什麼用處。
被一群推到了落地鏡前,有一次看見了自己現在的模樣:
一頭銀色的長發及至腰部,如同天空中的銀月一般,身旁的兩位侍女正在幫自己梳成兩個馬尾,並用紅色的蝴蝶結作為裝飾。
紅色的眼瞳中沒有任何的波瀾,對這樣日復一日的常見場景無動於衷,這雙如同紅寶石一樣璀璨的眼睛連同那月光泄地一般的長發,正是自己身為血族的標志,精巧的五官依然是自己之前的模樣沒有變化,但是皮膚卻變得更加白皙,偶爾張開嘴唇時,能夠清楚的看見尖尖的虎牙。正因為對這種“特征”的厭惡,希爾現在很少會在對著鏡子時開口。
一件金粉色的做工精良的禮服連衣裙被穿在了自己的身上,肩膀處是蓬松的結構,和戴在雙手手臂之上的白色過肘長手套十分搭配,裙子的下擺及膝,在領口和下擺處都用了許多反復的蕾絲和荷葉邊進行裝飾。連身裙的後面部分則是有一塊地方露出了光潔的背部,這是好用來在某些時候方便顯露出血族那特別的雙翼。下半身則是能夠完美地將自己的皮膚包裹住的白色褲襪,外加一雙帶有綁帶的金粉色高跟鞋,即使是被身邊的侍女們如此擺弄著,像是一個換裝娃娃一般,她也依舊沒有做出自己的表示。
“唔……”
一陣不同於以往的緊致感從自己的腰部傳了上來。
透過鏡子,她能夠看見連衣裙的中間是一個看上去就十分堅硬的束腰,也不知道是用什麼材質做成的,而旁邊的兩名侍女正在努力地拉緊身後的系帶。
“你們做什麼……”
希爾忍不住問了一句,這種衣服之前還從來沒有穿過。
“公主殿下,這是女皇陛下特別吩咐為您訂做的衣服,並且明確說了要……”
一名侍女欲言又止,說了一半之後就閉緊了嘴巴,只是努力地收緊束腰。
“我……”
忍不住扭動了一下身體,然後想要推開兩人,但就在這時,從門口又傳來了一個自己最不想聽到的聲音:
“不用太緊,總得先適應一下嘛。”
(2)
進來的人自然是希爾現在的“母親”,血族最高貴、最強大的三位女皇之一的安緹諾雅·嘉蘭諾德。這個姓氏在通用語中的意思是“月之輕語”,代表著她是銀月之神的直系後裔,
她的面容和希爾很有一些相像,銀色的長發,赤紅的眼瞳,以黑色和紫色為主色調的連身裙,樣式和希爾穿的那一身大致相同,腿上則是如同夜空一般的黑色絲襪和同色的高跟鞋,頭上的發卡上有著和血族雙翼一樣的小型裝飾,這讓她那原本就看不出年齡的面孔顯得更加的年輕,似乎和希爾是姐妹一般。
旁邊的侍女以及門口的守衛們同時俯身行李,房間內外只剩下了母女二人依舊站立著。
“我說,我親愛的女兒,這麼多次的禮儀課上,你就一點東西也沒學到嗎?”
安緹諾雅露出溫和的微笑,走到了希爾的身後,然後幫她系緊了束腰的綁帶。從希爾的角度來說,這個程度並不舒適,僅僅是站在原地不動,都讓她感覺到了腰部受到擠壓,呼吸方面也有一些困難,如果想要進行激烈運動的話,恐怕不用多久就會氣喘吁吁了,而這也許就是安緹諾雅想要達到的目的。
“怎麼?你就這麼沒有禮貌嗎?為什麼不回答我的問題?”
安緹諾雅從背後走了過來,伸出雙臂環住了希爾細長的脖頸,在她的耳邊輕輕說道,讓人感覺到耳朵有些發癢。
但是這個問題並不好回答,因為不論肯定還是否認,只要一接口,就好像已經承認“自己是對方的女兒”一樣,所以希爾依舊選擇了對抗式的回復:
“哼。”
“真是的,為什麼對我這麼不友好?明明對其他人的時候話還多一點呢。”
安緹諾雅松開了手臂,然後對著希爾說到:
“前兩天又打算偷偷從城堡中逃出去,結果還差點把自己弄傷,我想了半天,才讓人為你制造了保護用的措施呢。”
(3)
希爾並不記得自己的過去究竟是怎麼樣的,也許安緹諾雅,她的母親,令她轉變為血族的這個人知道,但是她顯然不會開口告訴自己的。
可有一點她很清楚,自己之前顯然並非是一名血族。
被血族的女皇帶到了暗夜高原,然後被注入了血之源質,成為了血族的公主,獲得了永恒的生命,強大的力量,以及絕頂的容顏,但是這些東西根本就吸引不了她,反而讓她尤為厭惡。
因為這些東西存在的越多,越讓她對過去的記憶變得更加稀薄。
而安緹諾雅則是為她安排了許多的課程和老師,從各種方面來對她進行“教育”,或者說是“洗腦”也可以,想讓她接受現在身為血族的現實。
“您對魔法的天賦真是罕見呢,公主殿下,不愧是血族的皇室。”
“是嗎?那我以後是不是不用進行這門課程了?”
“不,殿下,雖然因為天賦您可以很快地掌握各種法術的技巧,但是您還需要長久的練習才能真正理解它們……”
身邊的人總是這樣稱贊自己,一遍又一遍地重復自己是血族公主,自己的母親是血族女皇,自己將來要做些什麼什麼的事情。她覺得如果真的這麼一直持續下去,自己肯定是會崩潰掉的。
於是,她不止一次地打算從這里逃跑。
一開始,她在掌握了使用血族的雙翼和魔法進行飛行之後,打算直接飛離,可是剛剛騰空而起,就被安緹諾雅給截住了。
“哎呀,我說是誰這麼大膽,居然敢在城堡周圍飛行呢,你不知道這里是會被監測到的嗎?”
被她一邊這樣說著一邊拉回了房間,隨後自己身邊的衛兵和侍女都多增加了一倍,無時無刻地不在“保護”或者說“監視”著自己。
(4)
在之後,希爾決定好好地研究一下這里的構造,免得再次出現類似的事情。
有一次,她打算偽裝成別人從正門偷偷的出去,可是一靠近就被某種結界解除了偽裝術,隨後被一群衛兵給攔住了。
好在她們知道,自己是惹不起的存在,是血族的公主,即使希爾自己不承認,她也不會否認這個身份有時還是很好用的。
“公主殿下,我們必須向女皇陛下匯報,她同意您出去之後才可以……”
“不行!你們……你們立刻給我讓開!”
失去了耐心的希爾忍不住以幾乎是怒吼的方式說出了這句話,然而讓她驚訝地是,那些剛才還盡忠職守的衛兵忽然一下全都讓開了前路,仿佛剛才的堅持都不存在一樣。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是希爾知道這個機會十分難得,就打算直接跑出去。然而還沒等她出門,就看見半空中緩緩落下了一個身影。
“真不愧是我的女兒,居然靠自己就掌握了‘命令’呢。”
安緹諾雅一邊端著一個茶杯,一邊走到了希爾的面前。那當中盛滿了紅色液體,顯然不是什麼紅茶,而是血液,在月光的照耀下仿佛液態的寶石一般。
“你知道嗎?高位的血族可以僅僅依靠語言就對下位者產生影響。
“比如說我,就很喜歡將我的敵人轉化為血仆之後,命令她們下跪行禮,稱呼我為主人。
“本來想著等過一段時間再教你這個的,可是你都不怎麼願意和我說話呢。”
看著安緹諾雅一步步地逼近,希爾感覺到之前從未有過的壓力。
“而且啊……這種壓制對於自己血脈上的後代也是有用的哦。”
這就是她告訴自己這些東西的目的嗎?想從心靈上壓迫自己,讓自己屈服?
希爾心里面這樣想著,看著安緹諾雅似乎將要開口,對自己下達“命令”。
“恭喜你哦,我親愛的女兒,依靠自己的能力達成了目標呢。
“現在,走出這里吧,以你剛才下達命令時的身份,快去吧。”
安緹諾雅注視著希爾,似乎在期待著她從這里走出去,以血族公主的身份。但是希爾看著她的眼睛一言不發,長久之後,發出了一聲不甘心的輕哼之聲,轉身離開了。
“真是可惜。”
安緹諾雅抿了一口手中的飲料。
明明只差那麼一步,就能大功告成了呢。
(5)
“你在想什麼?親愛的女兒?”
安緹諾雅的話語打破了希爾的思緒,讓她回到了現實中。
“城堡的那個後門上,施展了魔法進行封閉是有原因的,外面的那片密林當中關著不少危險的家伙呢,你可不能隨便亂跑啊。”
“你這算是命令嗎?”
希爾面無表情地回答。
“怎麼會呢,我怎麼可能對自己的女兒下達命令?我只是在擔心你……”
這在說著和往常一樣的話語,希爾卻突然感覺到安緹諾雅抓住了自己的雙臂,反剪到背後,扭到了一起。
“你做什麼……”
一件感覺上非常奇特的古怪道具被套上了自己的手臂,希爾不由得轉過身來看向對方。
一只純白色的,很難以形容的裝置正被安緹諾雅抓著套上希爾的手臂。
“這是我讓人為你定制的單手套,可以完美地把你的手臂拘束起來,免得你再去做那些危險的事情。為了打開門上的鎖,竟然去我的房間偷來了武器,明明之前都不怎麼願意去的。”
“唔……放開我!”
希爾扭動著雙臂想要掙脫,但是安緹諾雅的力量遠勝於她,根本不能反抗。很快,她的雙臂就被牢牢地拘束在了單手套的內部,後邊的那一根根的綁帶被依次系緊,希爾能夠深刻地感覺到從雙手到肘部之上,被一步步地收緊,貼近,再也沒有一絲一毫的縫隙可以分開。兩道加強用的固定帶從肩膀上延伸到了胸前,形成一個“X”形的樣式,在中間用一個鎖扣固定住,這樣的話自己就沒有任何辦法把它從手臂上脫下來了。
“不要亂動,不然的話,我真的要采取一些必要措施了哦。”
周邊的侍女等早已被遣散出去,安緹諾雅輕輕關上了房門,在希爾的耳邊低聲細語。
僅僅一句話,就讓希爾再也不敢動彈。
(6)
在最開始的時候,希爾甚至想著將安緹諾雅打敗然後堂堂正正地離開,然而很快她就明白了這個想法有多麼可笑。
負責教導她歷史的老師告訴她,血族是源自銀月之神的長生種族,銀月的力量是陰性的,所以有三位女皇,而在那之下的親王們,也以女性居多。而每個血族都對她的直系後裔擁有著絕對的控制力。這是一種源自血脈深處的壓制力,在面對她們的親裔之時,是沒法發揮自己全部的力量的。
在日常的相處中,希爾也能夠感覺到,自己在面對安緹諾雅時,總是能感覺到發自內心的親切感,根本無法提起反抗的心思。
“咔噠”,“咔噠”。
一雙銀色的腳鐐被鎖在了希爾那修長的白絲美腿之上,中間用細細的鎖鏈連接著,讓她沒辦法邁開太大的步伐,顯然,在這種情況下,她是沒有辦法繼續自己的逃跑事業了。
在那之後,安緹諾雅又拿出了一個項鏈,上面墜著一個水晶制成的晶瑩剔透的飾品,整體仿佛一輪明月,中間則是一個類似眼睛的標志,其中流動著一樣的光彩。單單是看著,就能感覺到一種讓人不舒服的被注視著的感覺。
“來,戴上這個吧。”
安緹諾雅輕輕為希爾戴上了項鏈。
“這是什麼?用來控制我的東西麼?你不如直接弄一個項圈好了。”
希爾努力地讓自己心平氣和。
“說的什麼話!我這都是擔心你才這麼做的,你這沒成年的小丫頭總是不讓人省心。”安緹諾雅似乎非常生氣地在希爾的腦袋上彈了一下。
“我早就是個成年人了!”
“又在說胡話,你身為一個血族的年齡,連一年都還沒到呢。”
等到完成之後,安緹諾雅上下打量了一下,似乎是顯得非常滿意。
“很好,那麼接下來麼……”
她伸手將希爾整個人抱起來,挽住了背部和腿彎,然後坐到了床上,將希爾面朝下,放在了自己的腿上。
“等……等等!你要做什麼!”
希爾察覺到有些不對,有些慌張地問。
“唔,這樣感覺有點礙事了呢……”
安緹諾雅若有所思地看著希爾背後的單手套,然後伸出手指,輕輕在上面點了一下。隨後這個手臂拘束器就改變了自己的形態,連帶著希爾的手臂,從原本的直臂變成了雙手在後背形成“W”形狀,兩手相合,仿佛向著神明祈禱一樣的姿勢,弄得希爾忍不住叫了出來。
“唔……好痛!”
“放心吧,乖女兒,血族的體質可是非常好的,這麼一點點困難根本不算什麼。”
“你……你到底要用這東西折磨我多久?”
“才剛開始不是麼?我想想……先來上幾個月看看你反省到什麼程度好了。另外……”安緹諾雅一邊說著,一邊掀起了希爾的裙子,露出了下面那純潔的白色褲襪。
“你要做什麼!”
希爾終於沒法在保持之前的態度,忍不住問到。
“呵,不聽話,又學會了偷東西的壞孩子,必須要進行懲罰才行呢。”
安緹諾雅露出了促狹的笑容,似乎等待這一刻已經很久了一樣,然後按住了希爾的身體讓她無法動彈,之後,抬起了自己的手掌,對著希爾的臀部,狠狠地拍了下去。
“啪!”
(7)
“唔……好痛……”
希爾趴在床上,用一種不是那麼雅觀的姿勢進行著放松,免得受到傷害的地方再次手上,本來以她成為血族之後的體質,能夠輕松地舉起巨大的岩石,撞破一堵牆壁也不會受傷,但是不知道為什麼被安緹諾雅懲罰的時候,每一下都痛徹心扉。
本來還想咬著牙堅持下去的,但是僅僅過了兩下之後她就忍不住嬌叫出聲,結果這種行為似乎反而刺激了對方,讓她打的更用力了。
現在她一邊扭過頭不讓安緹諾雅看見自己眼角噙著的淚花,一邊在默默地思考究竟怎麼樣才能逃離她的魔掌。
“噗……”
一旁坐在椅子上的安緹諾雅似乎沒忍住笑出了聲。又輕輕拍了怕希爾,惹得對方身子一陣忍不住的顫抖。
“好了,別強忍著了,想哭就哭吧,在我面前有什麼好害羞的呢。”
“哼。”
“你就會這一句是不是?唉,你為什麼就不能不干傻事呢?就算你從這里跑出去了,也沒法離開暗夜高原啊。這里只有少數幾個空間節點和外界聯通,沒有親王以上的血族的首肯,是沒法隨意使用這些節點的哦。”
看似不經意的話語之中,希爾確是敏銳地抓住了重點。
原來還有這種事情……想要離開的話還得……
這時候,她突然想起了之前上課時聽到的內容。
作為名義上的血族女皇的女兒,嗯,名義上的公主,她的地位與那些血族親王相等,那麼應該是可以通過那些節點離開的!
接下來得好好地“表現”,偽裝成乖乖女的樣子,博取到信任,不然以自己現在的狀態根本出不了門。
等到機會成熟,就可以再找機會逃走,用自己這個好用的身份脫離。
然而,正當她在心里謀劃著又一次的脫逃計劃的時候,安緹諾雅的嘴角確實忍不住地勾了起來。
你在想什麼我都很清楚。
想要假裝聽話,讓我放下戒心?
可是,當你開始不停地進行偽裝,在外人面前表現的和一名正常的血族別無二致的時候,你的內心會不會也發生著相應的變化呢?
偽裝的足夠久之後,你還能分得清自己是真心還是假意嗎?你真的不會迷失在這日復一日的扮演中嗎,我的乖女兒?
更何況,想要通過空間節點,最可行的辦法就是搬出自己的身份。當你親口承認自己是“血族公主”的那一刹那開始,你就再也無法逃脫這由血脈組成的枷鎖,只能永遠地被鎖在我的身邊了。
想到這里,她忍不住俯下身子,在希爾驚訝的眼神中,於女兒的額頭吻了一口:“加油吧,乖女兒。”
(8)
之後的一段時間,希爾很是安靜了一陣子。
畢竟身上被加了不少限制,即使想要反抗也得認清事實,不過最近侍女們總是很煩人地讓她喝一些據說充滿靈性的血液,這讓她非常難以接受。
之前因為她的雙手還保持著自由,所以總是偷偷把這些東西倒掉的。
據說越是強大的血族,越是不怎麼需要這種東西,只是會偶爾當成零食一樣的消遣。但是周圍的人一致表示公主殿下正在成長當中,必須補充營養。
這些血液也都不是普通人類的血液,而是精靈、妖精、天使又或者各種具有靈性的異界生物的血液。
但那終究是血液,仍舊保持著人類心態的希爾是絕對不會接受直接喝下這種東西的。反正只要堅持擺出一副無賴模樣,那些侍女是奈何不了她的。
不過今天卻遇到了非常大的考驗。
今天的歷史課是由安緹諾雅來親自教授的。
“哎呀,今天我給她們都放假了,所以只能親自來教你了。”
“……”
“你知道嗎?我和另外兩個家伙是最初的血族,直接來自於我們的始祖,偉大的銀月之神……”安緹諾雅滔滔不絕地講述著血族的光榮歷史。但是希爾卻心不在焉,身體還不斷地扭動著。
她現在正被牢牢地綁在一張椅子上。
上半身倒還沒什麼,畢竟本來籠罩在單手套和束腰的陰影之中,僅僅是在脖頸,胸口上下,腰部等處加了幾圈繩子,將軀干固定在椅背上而已。但是那雙白絲美腿卻被一圈又一圈的細小麻繩給緊縛了起來,大腿,小腿,腳腕和膝蓋上下都是密密麻麻的繩索,使得她的雙腿完全沒法離開椅子,這些繩子當中還用豎向的繩子打成繩結進行加固,不同的繩圈之間,露出了被勒得突出的腿肉,引得安緹諾雅忍不住伸出手指不停地戳著玩。
“唔……”
“怎麼啦?是不是覺得很難受啊?”
當然是覺得難受了,希爾在心里想著。自己的雙手這麼多天以來一直在背後保持著相同的姿勢,如果是普通人的話恐怕慘不忍睹了。但是身為血族,強大的體質為她帶來了一些不知道算好處還是壞處的地方——她的手臂連麻木的感覺都沒有,只有一味的痛和酸脹,偏偏還沒有辦法擺脫,只能強行忍耐,就連晚上睡覺的時候都難以入眠。
這種痛苦的感覺一度讓她頗有些痛不欲生的感覺,即使現在略微適應了一段時間,依舊是覺得難受無比。
“嗯……叫我一聲‘母親大人’,然後開口求我,就幫你解開,怎麼樣?”
安緹諾雅一邊擺弄著希爾身上的繩子,一邊對著她的耳朵吹氣。
“我才不要。”
“真實的,明明只要一句話就可以不那麼痛苦的。”安緹諾雅似乎感到非常惋惜。“難道說你喜歡這種感覺嗎?乖女兒?”
怎麼可能呢!希爾沒好氣地想到。
雖然她心里卻是很想開口求饒,這樣也正好符合自己的計劃。但是之前擺出的對立態度過於尖銳,所以如果一下子就轉變太多的話,反差也太大了,容易讓對方看出破綻……這樣的話,目前也只能忍耐了。
“你這幾天都沒有好好攝入營養呢。”安緹諾雅雙手托著希爾的臉龐,用關心的語氣說道。“你看看你,都變得這麼憔悴了,血族的小孩子是沒法擺脫這東西的,長時間不接受血液的話,會越來越虛弱的哦。”
“反正我絕對不會喝那種東西的!”
“啊,你總算願意多和我說幾句了。”
“……”
(9)
過了差不多一個月之後,安緹諾雅終於同意把希爾從嚴密的拘束中解放出來了。當單手套剛剛被拿下來的時候,她甚至覺得手臂已經不屬於自己了。此外,似乎柔韌性比以前好了很多的樣子,至少現在她可以很輕松的就擺出那種雙手在背後反向祈禱的姿勢了。
“呼……接下來,得找個好機會。”
最近兩星期她趁著魔法課的時間旁敲側擊了許多東西,此外還借口要看書在圖書館內到處尋找想要的魔法書籍,安緹諾雅完全沒有組織,相反似乎還很欣慰。
經過不斷地努力,她總算學會了解除城堡後門的魔法鎖的辦法。
那扇門後是一篇密林,為了保險起見直接跑過去就行,反正現在她的速度就像是風一樣快,只要出了城堡的范圍,就能夠奔向自由了!
“我要出去一趟,你好好待在家里,知道嗎?”
安緹諾雅突然讓人把希爾叫了過來,當面囑咐了一句。這不由得讓希爾非常疑惑,哪有這麼巧的事?不會是在詐自己吧?
“你在想什麼呢?難道是想趁這機會逃跑?”
“哼,我想什麼不用你管。”
典型的青春期叛逆少女式的回答,安緹諾雅也不以為意,只是繼續叮囑:
“不許進我書房里的那扇門,知道嗎?不然的話,看我怎麼懲罰你。”
那扇門?希爾見過那扇奇怪的門,但是從來沒怎麼注意過。現在特別提起它,難道有什麼特殊的麼?
不過反正自己是打算離開的,還是別節外生枝好了。
但是雖然這麼說……被對方特意提了一句之後,還真是很在意那里啊……
而且,有點想知道……會怎麼懲罰自己呢?
“你應該感到慶幸,你的母親是我,而不是另外那兩個家伙。如果是她們的話,恐怕早就對你失去耐心,采取強制措施了呢。”安緹諾雅走到希爾的身後,伸出雙手一邊一個,抓住了希爾的雙馬尾,順著那柔順的長發往下捋。“但是我的話,只會告訴你:隨便你做什麼好了,只要別被我抓到就行,不然,你的小屁股可就要遭殃了哦。”
“唔……”
希爾的心跳不知為何突然加速了起來,臉頰上也泛起了紅暈,忍不住說了一句:“我不會讓你抓到的!”
剛說完,她就感覺到了後悔,這算什麼回答啊!
安緹諾雅也是忍不住笑了起來。
“聽上去有點心虛,還有點期待呢。”
(10)
希爾趴在臥室的窗戶上看了好久,等到親眼看見安緹諾雅離開之後又等了一陣子,確認對方是真的離開了之後,終於開始了自己的計劃。
之前她曾經向安緹諾雅抗議過派一大堆侍女和衛兵圍在她周圍的行為,這就好像在監視她一樣。雖然希爾內心里覺得被監視也很正常,但這不妨礙她嘴上進行抗議。
也許是因為最近自己都表現得比較乖巧和聽話,安緹諾雅居然真的就答應了自己的要求。只留了兩個侍女在自己身邊。
輕松地用了點手段讓她們睡著之後,希爾從窗戶跳了出去,一路上避過各種注意,神不知鬼不覺地摸到了城堡的後門,然後對著那扇被封鎖的魔法門念出了解鎖的咒語。
可是在等著大門打開的時候,她不禁有了許多疑惑。
自己出去之後該去哪兒呢?
好像,真的不太清楚……記憶里面只有幾個模糊的地名,而且都得離開暗夜高原才能找得到。
不管那麼多了,她搖了搖頭,把這些遲疑從腦袋里趕了出去,都到這兒了,難道還轉頭回去麼?她可是記得很清楚,之前裝出來的乖乖女的形象都是在欺騙,嗯,是在欺騙……
等到大門終於打開,希爾深吸了一口氣,然後邁步走出。
最近總是覺得自己體力變虛弱了……她無端的想著。
等到出了大門,希爾使出了全部的力氣飛快地向前奔跑,簡直就像是一陣疾風,輕輕松松地就越過了相當遠的距離。
血族的體質還是很好的嘛……
然而,正當她覺得自己距離真正的自由越來越近時,一陣莫名的危險預感突然出現在心里,讓她立刻停了下來。
“砰”!
一只巨大的,長滿了灰色毛發的巨爪從樹林之間拍了下來,只差那麼一點點就會落在希爾身上。
一聲憤怒的吼叫,帶起了猛烈的狂風,瞬間就讓周圍的樹木盡數倒伏,希爾這才看清楚,眼前有一只巨大的狼人,全身覆蓋了髒兮兮的毛皮,瞪著赤紅的雙眼盯著自己。它的尖牙之間留下了惡心的口水,全身上下,包括脖子、軀干和四肢在內都被一條條的血色鎖鏈限制著,那些鎖鏈一頭扎進了大地之中,上面還紋著各種各樣的,閃爍著光彩的符文。
“那片樹林很危險的,不要隨便進去哦。”
安緹諾雅的話突然回響在了耳邊。
被這樣一只恐怖的巨獸盯著,希爾感覺到了發自內心的恐懼,牙齒不住地顫抖著,仿佛被對方的氣勢徹底壓迫住了。
那只人形巨狼憤怒的拾起一根斷裂的巨木,猛地向著希爾擲了過來,尖銳的破空之聲,仿佛是死神在召喚。
會死的吧……
怎麼會這樣……
早知道就不出來了……
希爾不由得閉上了眼睛,失去了勇氣的她連邁開腳步逃跑都做不到,只能靜靜地等待最終的結局。然而,預想之中的劇痛遲遲沒有到來。
緊接著的,是一陣利器捅進血肉的聲音,然後是一陣陣的哀嚎和咆哮。
希爾睜開眼睛,看見安緹諾雅正站在自己的面前,那只巨狼身上插滿了血色的長槍,不斷地流出血液,但是它的傷口也在飛速地愈合,即使受到了如此大的創傷,也僅僅只是伏在地上喘息,並沒有失去,甚至還能用痛恨和怨毒的眼神看著眼前的兩個討厭的血族。
“不是和你說了,不許來這里嗎?”
安緹諾雅走到了希爾的身邊,伸手挽住了她的後背和腿彎,將她抱了起來。隨後飛到了空中,向著城堡而去。
“我……”
希爾這才從剛才的情境中回過神來,囁嚅著不知道說什麼。
“為什麼總是做一些危險的事情,就不能老實一點嗎?”
安緹諾雅的語氣里面充滿了嚴厲、不滿和責備。
“我、我……我錯了……”
希爾輕聲地說了一句。
好像,好像她從來沒強迫過自己做什麼,反而是自己總是再在麻煩……
“呵。”安緹諾雅忍不住笑了起來,也不知道究竟是生氣還是欣慰,或者是兩者皆有。“你終於知道自己錯了?”
“嗯……”
希爾的臉頰變得滾燙無比,一直羞紅到了耳朵根,情不自禁地雙手環住安緹諾雅的脖頸,然後將頭埋進了對方的胸口。
(11)
安緹諾雅帶著希爾一路飛了回來,兩人在路上都很安靜,沒有再說些什麼。
等到回了希爾的臥室,安緹諾雅輕輕地把她放在床上,脫下了高跟鞋,然後幫她拉上被子蓋好,隨後在希爾的額頭上輕吻了一下:
“你先休息會兒吧,等你起床之後再收拾你。”
說完了這句話,安緹諾雅便走出了房間,將門關山。
感覺到筋疲力盡的希爾則是閉上了眼睛,沉沉睡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希爾再次迷迷糊糊地從夢中醒來,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好像比之前更加虛弱了一些。她看了看四周都沒有人,也沒有燈光,只有從窗戶外射進來的月光一如既往地清澈。
她慢慢地起身下床,重新穿好鞋子,自己走出了房門,令人意外地是,外面居然沒有人,甚至與整個走廊上也是空無一人。
發生什麼事了?
希爾有些疑惑地想著,然後不由自主地向著安緹諾雅的日常處理事務時的書房走了過去。還沒有走到門前,安緹諾雅略顯憤怒的聲音就隨著自己的靠近越來越清晰:
“你們為什麼會讓公主跑出去?嗯?
“我對你們說過的話都不管用是吧?
“這麼多人,連一個沒成年的小丫頭都看不住,還要你們做什麼!”
等到希爾來到書房門口的時候,正好看見之前被派到自己身邊的那一大群人,都老老實實地跪在地上,任憑安緹諾雅訓斥。
希爾抿了抿嘴唇,覺得她們不應該受到這樣的責備,可是又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我來想想怎麼處置你們……嗯,你們肯定是平時過得太舒服了,那麼去永恒戰場好好歷練一下怎麼樣啊?”
跪在地上的侍女、衛兵們仍舊是一言不發,不敢挑戰血族女皇的權威,甚至連不敢抬頭看著她,只是在聽見這樣的處置結果時,身體忍不住地在那里顫抖。
“不,不是她們的錯,是我自己跑出去的……”
希爾忍不住開口為她們辯解,然後走進了房間。
安緹諾雅似乎這個時候才發現她,於是轉過頭用一種很不滿的語氣問:
“我是不是該夸獎你,隱型魔法用的很好?你想要點什麼獎勵?比上次更嚴密的拘束怎麼樣?我覺得這樣最適合你了!”
希爾還是第一次遇上安緹諾雅用這種語氣和自己說話,心里面也不禁感到害怕。
也許,也許她終於厭煩自己了?
也許她不打算繼續遷就自己了?
不過,這都是自己自找的吧……
希爾在內心里苦笑了一下,還是開口說道:
“什麼樣的懲罰我都接受,但是,但是請放過她們吧。”
“好,既然你這麼說的話……”安緹諾雅很不耐煩地對下面的人說到:“你們還不快點出去?”
眾人如蒙大赦,對著公主露出了感激的眼神,迅速離開了。
明明是我害得你們變成這樣的……
希爾深吸了一口氣,走近了自己的母親,第一次長久地和她對視。
兩人都看見了對方那和自己有四五分想象的容貌,白色的長發和緋紅的眼瞳,而安緹諾雅則是從女兒的眼睛中看見了更多的東西。
“你有沒有什麼想和我說的話?”
希爾低著頭,過去的一幕幕都在腦海里不斷閃現,自己的內心變化也漸漸變得清晰起來,最終定格在了安緹諾雅出現在自己身前,將自己救回來的那一幕上。
“我……”
她鼓起勇氣,終於做出了符合現在內心的決定,輕輕地開口說出了一句話。
安緹諾雅靜靜地聽完,然後露出了少有的,安心的微笑。
她隨手一招,從身後的書桌上,飛來了一個盛滿紅色液體的銀色酒杯,遞到了希爾的面前。
“我還是不會強迫你的,但是你看看鏡子吧,現在的你是多麼虛弱?”
是的,長久地拒絕血族的天性,導致希爾的身體遠不如以前,如果不是這樣,今天也不會讓自己陷入險境,至少是可以逃走的。
希爾閉上了眼睛,然後伸出手,顫顫巍巍地接過了銀色酒杯,然後單膝跪地,向著自己的母親,向著血族的女皇,表示了自己的臣服和尊敬。
她將酒杯中的液體一飲而盡,只留下了一點點的鮮紅痕跡在唇邊,一股強有力的能量從體內產生,祛除了自身長久以來的虛弱。
她覺得自己似乎又產生了某種改變,隨著自己的這個決定,她徹底拋下了過去的一切,並且終於沒有辦法再回頭了。
“感覺怎麼樣?”
安緹諾雅關切地詢問。
“十分美味,母親大人。”
希爾露出淺淺的微笑,這樣答道。
(12)
“那麼接下來……得考慮一下該怎麼懲罰你了。”
安緹諾雅回到了座位上,單手托著腮,好像有點拿不定主意的樣子。
“唔……那就這樣好了……你過來”
她招了招手,讓自家女兒靠近了過來,然後從寫字台的抽屜中取出了一個精致的小首飾盒,上面還鑲嵌著一顆綠寶石。
希爾頗有些好奇地打量著這個盒子,然而,下一刻,就被盒子里面裝著的東西驚呆了。
里面是一個紅色的、看上去像是皮革制成的項圈,只不過上面又一圈看上去就很神秘的粉紅色符文,還閃爍著忽明忽暗的光輝,在項圈的後邊還有一個黃金小鎖,怎麼看都不是適合放在首飾盒里的東西。
安緹諾雅先是取下了之前戴在希爾脖子上的項鏈,上面的眼睛圖案已經失去了光輝,注視著它的時候也不會在感覺到之前那種被人觀察著的感覺。
“你不是說讓我直接換成項圈嗎?那我就滿足你。”
“等一下,母親大人……”
希爾剛想表示自己之前只是隨口說說,就被安緹諾雅拉到了自己身邊,然後不由分說地戴上了項圈,並且在脖頸後方給上了鎖。隨著“咔噠”一聲輕響,她覺得自己剛剛恢復過來的體力又飛快地消失不見了。
不僅如此,她身上的衣服似乎受到了某種魔力的牽引,自上而下地開始了變化。原本金粉色的連衣裙變成了黑色為底的基調,長長的白色過肘手套和連衣裙的衣袖連到了一起,成為衣服的一部分,並且本來覆蓋雙手的部分變成純黑色之後消失了一部分,露出了五指,手套從手腕處向上延伸了一部分收束在中指之上。此外,裙擺、袖口、領口等處的蕾絲緞帶和荷葉邊裝飾等都變成了深紫色。
就連下半身的衣服也同樣變成了類似的色調,原本純白色的褲襪變成了一雙如同夜空般深邃的黑色絲襪,並且在上面浮現出了紫色的玫瑰圖案,栩栩如生。雙腳之上的高跟鞋同樣變為了黑色,原本的踝帶處不僅增添了兩朵紫色薔薇作為裝飾,還在兩朵花的內部出現了兩只小鎖,把這雙高跟鞋完全鎖定在了腳上。
整套衣服變得和安緹諾雅身上的非常相像,兩人站在一起的時候除了氣質略有不同已經找不出太大區別了。
“有了這個,大概能讓你安靜很多,不過想讓你好好待著的話,還得配合點特殊的東西。”
安緹諾雅伸出手幫不聽話的女兒整理了一下衣服,然後用一種不容質疑的語氣說道:“現在轉過身去,把手背後。”
希爾本能地就想按著習慣反抗,但是看著安緹諾雅的眼睛,又想起了剛才發生的事情,就頓時泄了氣,決定還是好好扮演乖女兒的角色,很順從地轉過身,然後把手背到了身後,擺出了反向祈禱的姿勢,顯得非常熟練,一點困難也沒有,顯然是之前那段時間的生活幫她鍛煉出了這種能力。
安緹諾雅非常滿意地看著這一幕,然後手指輕輕地在半空劃動,無數的小型魔法陣在空中浮現,然後從當中伸展出了紅色的繩索,瞬間就纏上了希爾的身體,僅僅是一眨眼間的功夫,就把她牢牢地緊縛了起來。
雙臂從手肘處開始被紅色的繩索一圈一圈地向上爬滿,兩只小臂之間完全沒有縫隙,下意識的想要分開只會感覺到嚴厲的束縛,這些繩子就仿佛擁有生命一般,一旦察覺到反抗就會立刻收緊。手臂上除了直接捆綁小臂的繩子之外,還有兩股繩子分別橫向捆綁,從胸部上下穿過將整雙手臂固定在軀干上的同時把希爾那不怎麼明顯的胸部勒的稍微突出了一點。在這之後,更是在身前和身後分別用兩道豎向的繩索加固,一道將胸部的綁繩上下拉緊固定,一道從手腕處向上連接到了項圈之上,只要稍微一動手腕,就會立刻牽扯到整個上半身的束縛。除了這些拘束以外,希爾的十根手指也被許多細小的繩索一一對應地捆扎在了一起,導致她整個上半身都沒有任何一處是可以自由活動的了。
相比之下,下半身的繩索似乎就少了許多依舊是和之前一樣,先在大腿、小腿。腳腕和膝蓋上下五處地方各自橫向捆綁了五六圈,然後在用豎向的繩子將這些地方的繩子加固並且收緊,縮小雙腿之間的縫隙,這樣的話,希爾想要移動的話,也就只能一步一跳地前進了。
“唔……”
這些束縛都是一瞬間就被施加在希爾身上的,所以她顯得有點不知所措,只能用無辜的眼神看著自己的母親,不知道她下一步還會有什麼行動。
安緹諾雅則是走到希爾的身邊,手中拿著一團絲襪湊到了女兒的嘴邊,用一種循循善誘的語氣說道:“來,張嘴。”
但是希爾很明顯不希望被這樣對待,因為害怕只要一開口就會被強行絲襪堵嘴,所以她一言不發地把頭扭了開來。
“我這是為你好啊,不然等會容易咬到舌頭的。”安緹諾雅眨了眨眼睛,然後又湊近了一點:“快點,乖乖地讓我塞進去,不然……嗯。”
聽到最後那一點有些威脅意味的語氣,希爾也只能寄希望於母親不會真的傷害自己,無奈地張嘴含住了那團絲襪。
緊接著,一只紅色的塞口球被安緹諾雅親手給希爾帶了上去,並且小心地在後面上了鎖,藏在了希爾的秀發之後。隨後她又拿出一只黑色的眼罩在希爾的面前晃來晃去:
“待會的事情,閉上眼睛會更有意思哦。”
事到如今,就算想表達不同的意見也沒有什麼用處了,希爾只能擺出一副聽天由命的表情,然後就被蒙住了眼睛,徹底切斷了對周圍的感官。
安緹諾雅非常滿意地一打響指,然後希爾的腳下,高跟鞋的內部鞋底上看不見的地方立刻浮現出了特殊的魔法陣,用一種奇妙的波動刺激著希爾被絲襪包裹著的腳心。
“唔唔唔!!!”
猛然受到刺激之下,希爾忍不住想要喊叫出聲,但是在絲襪和塞口球的雙重阻塞下只能發出一點點很小的鼻音,而在視力被封閉,以及安緹諾雅有意地增大了魔法陣的功率的情況下,她實際感覺到的麻癢幾乎要放大了一倍還多。她的身體忍不住地扭動起來,差點就要摔倒,幸好安緹諾雅眼疾手快地將她再一次用公主抱的姿勢挽在了懷里。
“唔呣……唔唔唔嗯嗯!!!”
看著在懷里面因為癢的難受而不得不四下扭動的女兒,安緹諾雅露出了惡作劇成功一般的壞笑,用力地抱緊了她,任憑希爾用力地扭動雙腿,想要把高跟鞋踢下去的無力掙扎,她都緊緊地不放手,就這樣一路抱著她來到了城堡的地牢中。
她抱著希爾一邊走進地牢,一邊在她的耳邊做著解說:
“這只是對你的懲罰的一部分,以後,只要你在沒有我允許的情況下試圖離開城堡,或是進入一些不允許進入的地方,魔法陣就會啟動。當然,你也可以強行忍耐,測試一下自己能堅持多久,我是很鼓勵你的哦。”
穿過位於走廊兩側的那一個個房間,安緹諾雅直接走到了最深處的一個特制的房間,那里被一扇特殊的大門封鎖著,只會為這里的女皇打開。
解開封印,進入房間內部之後,里面的布置與外面的那些房間完全不同,沒有任何的鐐銬或者三角木馬之類的拷問用的刑具,簡直可以用空無一物來形容,整間屋子無比地封閉,僅僅有一扇小小的、裝有鐵柵欄的窗戶,從外面透進的月光照在了一個設置在牆壁邊,用兩根鎖鏈固定在牆上的木板上。看上去那就是供被囚禁者休息用的“床”了。
到了這里,安緹諾雅終於停下了不停地折磨希爾那雙黑絲雙腳的魔法陣,然後將她放在了木板床上,俯下身子,在氣喘吁吁,有氣無力的女兒耳邊說道:“這里是我特意為你建造的禁閉室,你就好好在這里反省一下吧。”
再一次幫女兒整理了一下衣裙,安緹諾雅拿出了最後一件小禮物。
她將一個粉紅色的小長方體固定在了希爾大腿處的繩圈上,然後將一顆用細長的线和長方體進行連接的橢圓形小球體拿起,掀開了希爾的裙擺,拉開了她的黑色褲襪,輕輕地放了進去。
“唔……”
希爾感覺到冰涼的橢圓小球貼近了肌膚,不由得渾身一顫,但是因為剛才被欺負的太厲害,暫時還沒有什麼特別的反應。
“這個小東西是很厲害的魔法道具哦,能幫你在無聊的監禁生活里打發時間,消磨難熬的時光,不用謝我,畢竟你是我的女兒嘛。”
抬起手指,一道微不可見的粉紅色光芒閃過,一陣細不可察的微弱“嗡嗡嗡”的聲音從希爾的裙擺之下傳了出來,弄得她立刻嬌叫了起來,然後屈起雙腿,然後用比剛才還要激烈的動作來回扭動,似乎是想把什麼東西給弄出去,而她的黑色褲襪內部,能隱隱約約地看到一點微弱紅色的光芒若隱若現。
安緹諾雅看著這一幕,感覺自己的努力總算是沒有白費,滿意地點點頭,然後關上了牢房的大門,離開了這里,只留下希爾一個人享受著這難以度過的夜晚時光。
“不……不要走,母親大人……我,我究竟什麼時候才可以離開啊?懲罰時間怎麼樣才能算結束啊?”
可惜,這些問題既無法問出口,也不會有人來回答她,她只能在無盡的快感和折磨中,等待著自己的母親前來釋放她。
(Final)
處置完了不聽話的女兒,回到書房之後,安緹諾雅坐在座位上,回想著剛才希爾跪在自己面前,飲下血液的那一幕,不由得再次想起了許多年前的一幕場景。
她站起身,打開了那扇不許女兒打開的房間,然後走了進去。
那里似乎是一個儲藏室,里面堆放著的東西十分雜亂,看上去似乎沒有什麼特殊之處,只是十分古老,應該對收藏著有著特別的紀念意義。
房間內的一面牆上,掛著一幅肖像畫,上面繪著一位黑發褐瞳,顯得十分正常的人類女子。
她的容貌和安緹諾雅顯然有著很多的相似之處,更為重要的是,她和希爾同樣相像。如果說希爾和安緹諾雅有四五分相像的話,和畫上的女子就差不多有七八分的相似之處了。
“真是像呢……不愧是我的血脈……”
安緹諾雅的眼前一陣恍惚,仿佛回到了許多年前,戰亂的時刻,她身為族長,為了給其它人創造機會離開,獨自奮戰,最後力竭倒下的一刻。
她本以為自己會死去,她的家族也是這麼認為的。但是在生命即將消逝之前,那股指引她的月光出現了。
“贊美您,銀月之神!生命與美麗的象征!我們慈愛的母親!”
她與另外兩個人類跪在一位全身都由明亮的月光組成的人形面前,從祂的手中接過了盛滿緋紅液體的銀色酒杯,將女神的恩賜一飲而盡。
從此,最初的三位血族誕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