洋流交匯之處
“哈啊……哈啊……咕嗯~”
早已數不清自己像這樣因肉體的纏綿而發出喘息與呻吟的次數有幾多。也有些淡忘了,自己第一次享受這般雲雨,是在何年,是與何人。
倒從不覺得自己是多麼浪蕩,只是心中那陣飢渴感,相比起孱弱的玩具與手指,她還是更願意去尋找一些真正的“伴侶”。
即使只是一個晚上,或是一個下午的“伴侶”關系,倒也無所謂了。
床單早就濕透,酒店的棉被是半點都不願意再搭住身體的任意一角。雖說壓在身上的那具略顯瘦小,卻依舊賣力挺著腰身,不時發出比自己還要大聲的喊叫的男孩身體更加滾燙,可她也依舊只是默默享受著下體的充脹與頂撞感。
真的享受嗎?不好說,或許也並不那樣享受吧。愉悅嗎?肉體的歡愉確實是自己所追求,只可惜——
歌蕾蒂婭用手蒙住了自己的眼,不再去看那模糊視线前賣力耕耘的身影,也不去理會他口中蓋過自己的悶哼與不時的,在她聽來尷尬無比語言挑逗。
只是靜靜感受,想象著什麼,想象著誰,緩慢而平淡地把自己領往快感噴發那刻的高峰。
只是在那之後,便只剩下無盡的空虛與寂寞。像是斷了线的人偶般躺在原處,沉重卻悠長地呼吸。
歌蕾蒂婭伸手,將依舊騎跨在自己身上的那小子推開,翻了個身,摸向床頭的手表,時間尚早,還夠她小睡一陣。
便無聲無息地進入了夢鄉。
再醒來時,房中只剩自己一人了。
他走時好心地沒有把故意打開的夜燈關閉,以至於歌蕾蒂婭並非從徹底的黑暗中蘇醒——即使此時時間不過下午,但這酒店厚實的窗簾,絕光效果好得有些過分。以至於令她看不清已然黃昏的天色,但也幸好如此,她討厭那種一夢初醒,望著漸黑的天色同淡泊的夕陽余暉死在窗前時的恍如隔世的空虛感,因為她本就以足夠空虛了。
從床上坐起,用腳尖勾夾散在地面的文胸與雪白襯衫,將其拎至近處,彎腰,伸手撿起時微微發了會兒呆。那股爛柯柴人般的寂寥還是悄然襲了上來。
將紐扣顆顆別好,從下向上。這次她空出了兩扣,只因為房中的燥熱感也還未完全消散。整理衣領時,順手摸向了自己的後頸。
歌蕾蒂婭不知自己從什麼時候突然養成這撫摸後頸的習慣。大概是從一場夢,夢中自己變成了美麗的人魚?還是丑陋的海怪?只記得,自己的身體表面不再是光潔皮膚,而是被粗糙堅硬的魚鱗取代。她在深海中飛速游動著,好像眼前有光,便像撲火的飛蟲般向著那微弱但遙遠的光衝刺,仿佛到達那里便會獲得救贖一般。
夢中的自己,慌張,焦躁。不僅僅是因為身體的變化,還有是一種聲音,是現實中的自己靈魂深處發出的警告,警告不可以靠近,不可以去那里。
但那可惡的魚,卻依舊瘋也似的朝那方前進。
只是還好,在醒來後,魚鱗不復存在,自己還是那個歌蕾蒂婭。
長長舒了一口氣。將衣服穿戴整齊,站在鏡前重新補好了淡妝。想起什麼似的,撕開了洗手台前備好的一次性塑料梳,稍微梳理那頭因方才活動而混雜汗脂而略顯打結的及腰銀發,在腦後高高扎起馬尾。
而後,看著鏡中的自己,由衷露出了微笑。並非因自己的外貌,只是一想到接下來的行程計劃,她便發自內心地感到喜悅。
也是當下生活中,極少數能給予歌蕾蒂婭慰藉的活動之一了——
幼兒園離酒店不算遠,莫約兩三個路口的距離。
看著敞開的鐵門,卡特斯的老師身後散亂站著一小群等待父母的孩童,嬉笑玩鬧。
一個個小小的身影在與同伴嬉戲的間隙,也踮起腳尖眺望門外,若是見到自己熟悉的身影,便連蹦帶跳地從隊伍中脫出,向著卡特斯老師道一聲再見,跑出園區。
“歌蕾蒂婭!”勞倫緹娜也不例外。童聲稚嫩,老遠便揮著手,咧嘴笑著,露出兩顆醒目的小虎牙。
歌蕾蒂婭也踮起了腳,伸長了手臂揮動著,生怕自己的小人望不見她那明顯高出門前父母一個頭的“母親”似的。
並不算擁擠,小勞倫緹娜暢通無阻地小跑到了她的身前。她蹲下,與衝鋒的小美人魚抱了個滿懷。
這一刻,她覺得自己先前的空虛與寂寥被徹底遮蓋,心中光芒萬丈。
“歌蕾蒂婭!歌蕾蒂婭!”小人喊著她,一雙大眼眨巴著,像是急切地想要表達些什麼。
“誒,怎麼了嗎我的小美人魚?”歌蕾蒂婭也笑著。她低著頭,即使全力地蹲下縮起身子,也依舊比幼小的勞倫緹娜高出不少。
“我今天!那個!交了新朋友!然後,然後,是新來的,然後啊,那個……她也是白頭發的!然後,也是阿戈爾,還有還有……”
原地蹦跳,雙手胡亂地揮舞。從斷續稚嫩的話語中,歌蕾蒂婭也完全明白了她想表達的全部。
“嗯嗯,來了一位新的阿戈爾小朋友呢,真好。她叫什麼名字呀?”
“誒!那個!她叫……呃……呃……斯……誒?”
看著她一下想不起來對方名字而略顯慌張的模樣,歌蕾蒂婭噗嗤一笑。
“好啦好啦,想不起來的話,明天再去問一遍她的名字就好啦。”她拉住小人的手,准備起身踏上回程。
“啊!那邊!就是她!喂~~”可勞倫緹娜突然看見了什麼,頭伴著身子一並旋轉,向著不遠處揮手呐喊。“斯卡蒂!斯卡蒂!”她也在這時想起了這個名字。
歌蕾蒂婭一怔。隨即也扭頭向著勞倫緹娜揮手的方向望去。
不過幾米外,同樣留著白色長發的阿戈爾小女孩,正怯生生地躲在一位高大男性的腿後。從腿後探出半個身子的她也同樣向著勞倫緹娜揮著手,不似對方那樣歡快地笑著,那個叫斯卡蒂的小女孩只是微微揚著嘴角。
可歌蕾蒂婭的視线沒有在那同齡小人身上停留太久,她迫切似的將目光上移,也正好對上了那位女孩監護人從上而下的眼。
戴著黑色口罩的男人,高大而健壯。灰白半長而硬質的頭發背在腦後扎起小辮。黑紅而濃密的眉宇下,是那雙自己無比熟悉的紅瞳。
歌蕾蒂婭在一瞬間忘記了呼吸。埋藏在心中最深處的,名為空虛與寂寥的悸動,猛地頂破了粉飾其上的美好,再一次狂野生長。
“烏爾比安……”她喊出了對方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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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的變化總是悄然而洶涌地進行著。
烏爾比安當年離開時,記憶中的那片空地,如今也早已成了樹木環繞,小河淌水的青青公園。
中央的小沙坑是孩子們最愛玩耍的項目,勞倫緹娜與斯卡蒂也不例外。
望著目所能及之處,兩粒或有說有笑,或專心搭建城堡的可愛女孩,同坐一條長椅的兩位家長暫時性地一言不發。
烏爾比安弓著腰,手肘杵著膝蓋,握著那瓶剛剛從販賣機里滾落,瓶身依舊帶著水珠的清水。眼神是望向那片沙坑上的孩子們,又或許看著的是夕陽下不知是橘是紅的滑梯,還是更遠處小花蓬蓬的灌木。
歌蕾蒂婭就坐在他一旁,大約間隔兩拳。近,又不那樣近。遠,又觸手可及。她坐得筆直,手抱在胸前,右腿翹著,搭上左腿的膝蓋,腳背又往內扭曲,貼住小腿。腳趾勾著,矮高跟的鞋跟有些脫落,黑面白底的皮鞋便半懸在空中。
她並沒有看向孩子,而是微微偏著頭,雙眼躲閃似的一下下瞥向身邊的男人。看他那頭灰發,看他與記憶中相同的壯碩身軀,看他那雙同樣飄忽的眼。
她深吸了一口氣,學他似的,把頭抬起,也把目光落到不遠處的孩子們身上。
“什麼時候回來的?”語氣放得很輕。
“……”烏爾比安沒有立刻回答。“不久,也就前些天。”他嗓音有些沙啞,加上口罩的遮擋,更顯得沉悶。但吐字足夠清晰,也足夠響。
歌蕾蒂婭將翹著的右腿放下,左右交換,調整了一下姿勢。進而把頭揚了一下,眼神飄到了烏爾比安的反方向。
“怎麼也不聯系我一下?”
烏爾比安晃動了兩下身子,點頭似的活動脊椎,也把頭偏向了一旁。
“嗯……”悶悶嗯了一聲,沒再多說什麼。
歌蕾蒂婭又深深呼吸,她覺得自己喉頭在顫抖,口干舌燥。便拿起了放在身旁的水,拿在手中,將瓶蓋扭開,舉到半空像是想要小抿一口。
“你是對的,烏爾比安。”水瓶與嘴唇最終還是沒有接觸。她眼神低了下來,看著瓶口,不知為何而出神。“雖然那時候我們……每天都在因為那件事爭吵,你好像也從來沒想過我那時又多焦慮和急躁……”她頓住了。一股悲傷感涌了上來。
“但我真的謝謝你。”她哽咽了一下,將水瓶放回原處。“我很慶幸,最後還是聽了你的。”手指交叉著抱住了膝蓋,小小搖晃起來。她抬起頭,這次是認真望向了正背對著自己的孩子們。
“不然,真不知道我現在會是什麼樣。”不知是苦笑還是竊喜,她嘴角終於又揚起。
烏爾比安此時回過了頭,但眼卻始終不像望著歌蕾蒂婭的樣子。接著他便也坐直起來,這次目光落在了對方身上。
“那時沒有考慮到你的情緒問題,是我的錯誤。”他說,並靠上了椅背。“至於聯系你這件事……”
他頓住了。歌蕾蒂婭沒有接話,安靜地等待他組織語言。
“我本想等安頓好再來找你。”半晌,他開口。“只是什麼時候才算安頓好,我也拿不准主意。”
“呵呵。”歌蕾蒂婭嘁笑。“你還是老樣子。”她又一次拿起了水,這次長長飲了一口。
“以前的事就不提了,說說現在吧?”歌蕾蒂婭接著說。“你……我是說,你們過的還好嗎?”她抬起頭,明確地望向了那個安靜的小孩。“小斯卡蒂也長大了,變漂亮了。”
“嗯,還好。”烏爾比安也跟著看了過去。“雖然看不出來,但她的體重其實在飛速增長。”
“呵呵呵~”歌蕾蒂婭又笑了,笑得那樣發自內心。“這不是挺好的嗎,烏爾比安,這代表她過得很幸福,不是嗎?”
“嗯。”他的眼神柔和下來,又一次前傾身子,手肘杵上了雙腿。像是為了更近一點去看那孩子。“是啊。”
“呵呵,真虧你一個大男人,居然能把孩子養好。”歌蕾蒂婭也學著他,彎下了腰。“辛苦嗎?作為一個男人,一個人養孩子?”
“……”烏爾比安轉過了頭。他們的眼睛又一次對上。歌蕾蒂婭血紅的眸子充滿了溫情與恬淡。“不,歌蕾蒂婭,你錯了。”
他移開了眼,逃也似的再次坐直,抱起了手。
“世人總覺得,男人獨自帶孩子辛苦,歸根結底,不過是社會對男女分工的扭曲定義造成。”他總是這樣,突如其來的大道理。歌蕾蒂婭也不惱,只是默默聽著。她感到懷念。
“男性辛苦,只是因為直觀看起來男人多承擔了一項他不應承擔的義務,也就是‘領孩子’。且不談這樣的分工的合理與否,但卻常有人忽視,女性作為獨自撫養孩子的個體,或許是更加辛苦的那一方……”像是突然意識到自己說了太多,長篇的論調戛然而止。
短暫的沉默後,又像是覺得應當補充些什麼,他又開口。
“所以說……若是論辛苦的話,歌蕾蒂婭,應是你更辛苦才是。”這次他認真地看向了對方。
夕陽打在臉上,紅黃難分。也不覺得今天氣溫多高,太陽多烈,但此時最後的余暉卻讓歌蕾蒂婭覺得臉頰久違地有些發燙。
適時的起了陣風,吹動著兩頭銀發飛舞,清涼,卻無法為心中的燥熱降溫分毫。
總覺得該開口說些什麼,卻也只是看著對方笑著。烏爾比安沒有逃避視线,歌蕾蒂婭半張著嘴,舌頭舔舐著牙後,嘴角咧得更開。
“歌蕾蒂婭!”稚嫩的童聲打破了短暫的寧靜。同時抬起頭,看著兩位渾身泥濘的小美人朝這邊跑來。
“我和小斯卡蒂,做了這個!送給你!”不是什麼特殊的東西,只是一團被搓的渾圓的泥丸。白皙的小臉也沾滿了泥汙,卻笑得無比燦爛。
一旁的斯卡蒂也是同樣,只是她捧得更加小心,直到走到跟前,才緩緩伸手,將那幾乎同樣大小的丸子遞給她的“父親”。
兩人接過丸子,歌蕾蒂婭笑著感謝小人的禮物,將她樓近,在她額頭上深深親吻。勞倫緹娜咯咯笑著,轉身跑開了。
烏爾比安則是拿著泥團把玩了一陣,伸出大手撫摸著斯卡蒂的頭,而後向下滑到她柔軟的臉頰,用拇指輕輕擦了擦沾染其上的泥點。他沒有說話,只是眼中全是慈愛。
斯卡蒂也笑了,小嘴呵地咧開,一步上前給了彎腰的烏爾比安一個全力的擁抱。男人豁地愣住,一瞬間沒有想到應同樣去抱住懷中的精靈,卻在下一秒讓她逃走,重新與她的玩伴回到了沙坑。
“你們可真般配。”開玩笑似的,歌蕾蒂婭笑著說。
“我還是希望她不要那麼像我。”烏爾比安摸著後腦與脖頸,搓著剛剛因為擁抱而留下的泥漬。“她喊你‘歌蕾蒂婭’?”接著提問,向著身邊人。
“啊,”歌蕾蒂婭整理著方才被風吹散的鬢角,像是用手遮住了臉。“是啊。”眼眸低垂下去,只有笑還留在臉上,卻已不似剛剛那樣清甜。
“你呢?小斯卡蒂是怎麼稱呼你的?”
“……”沉默。他又一次撇過了頭。“和你一樣,我讓她叫我的名字。 ”
“噗!”歌蕾蒂婭笑了,這次毫不遮掩,放聲大笑。笑聲伴著風吹樹梢的沙沙聲,伴著歸巢鳥兒的啼叫,她的笑飄向了遠方,也停在了身旁。
“抱歉,噗噗……”直到眼角泛起一陣淚花。不知是因剛剛的歡笑,還是純粹情到深處,再無法抑制。
她縮短了距離,他們之間不再相隔。歌蕾蒂婭主動挽上了那粗壯的臂膀,用手指撐開了烏爾比安厚實粗糙的手掌。拇指在掌心摩挲,他毫不反抗。
“我好想你。”頭也靠上了他的肩,對著近在咫尺的耳,歌蕾蒂婭輕聲吐出話語。
烏爾比安聽見了。他沒有回答,只是緩緩分開手指,引導試探著,與歌蕾蒂婭十指相扣,微微地用力,像是擔心她會再次逃脫一般。
“今晚,來我家吧。”歌蕾蒂婭閉上了眼。她深深呼吸著,去嗅食枕下軀體那無比懷念的氣息。“勞倫緹娜會很高興多了個伙伴的。”
“嗯。”他輕輕答應。手指用力更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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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是休息日,不必早起。
兩位小人相擁而眠,回味著睡前故事里的糖果與仙子,隨著房門的關閉,她們的世界只剩下甜甜的清夢。
狂風驟雨也不再能吵到她們分毫,僅一牆之隔的主臥其中的烈火干柴也蔓不至此處。
甚至連熄燈的等待都不願再做。歌蕾蒂婭撲了上去,猛地騎跨在對方身前,進而一口咬住了他肩上的肌腱。瘋狂宛如野獸撕扯,但力道卻一輕再輕,像雛雞的嘬食,嬰孩的吮吸。
烏爾比安托著她的臀,舞蹈般踱著步子,輕柔地將她放置床前。歌蕾蒂婭環抱著對方的脖頸,向後仰去,也拉拽著毫不反抗的男人一並倒下。
她做時從不與對方接吻,只因烏爾比安從不摘下那口罩。由女方去吮吸脖頸,漸漸養成了如此有侵略性的前戲習慣。
迅速,迫不及待,甚至是有些慌亂。烏爾比安則依舊是緩慢而有力地行動著。那雙指節粗糙的大手一顆顆解開歌蕾蒂婭襯衫的紐扣,而對方則是胡亂地將手從烏爾比安白色T恤的下方深入。感受手掌與那堅硬、傷痕累累,卻又無比溫暖的肌膚接觸,又向上拉拽著,是再也一刻都不想等待,立刻要將他的衣服撕碎一般。
烏爾比安也順從,在歌蕾蒂婭那略顯蒼白的肌膚從襯衫下完全展現後,他便坐直了身子,主動脫下上衣。歌蕾蒂婭也空出了一只手,解下腦後的發髻,銀絲灑滿她的身下。
像是不滿有衣服阻隔她感受發梢帶給自己後背刺癢一般,她也猛地坐起,將半搭的襯衫丟至一旁,伸手再主動摘下文胸。露出那雪白挺拔的雙乳,濃重烏黑的乳暈正中早已堅挺。
烏爾比安的氣息也開始沉重起來。歌蕾蒂婭又一次撲上去,裸露的肌膚接觸,兩團柔軟猛地撞擊上了堅實的山岩。
他們突然有些感覺手足無措,像極了頭次做愛的處男處女,只有心中最濃烈的欲火是真實的。
干脆,歌蕾蒂婭先一步伏下了腰身,擺弄解開了對方的腰帶,看那胯下巨物彈跳而出。
幾乎是沒有半點猶豫,歌蕾蒂婭伸手持握住了烏爾比安粗壯的下體。
他們都屏住了呼吸。
她的手並不那樣細膩光滑,可掩不了那靈活修長。她的動作很快,但也足夠輕柔與精准。稍長的指甲劃過冠凸的頂部與下方銜接。烏爾比安無法抑制地打了個顫。他的氣息依舊平緩,但卻也越發沉重起來。
歌蕾蒂婭感受到了那股顫抖,便抬起了頭,揚起了眉宇,紅瞳自下而上地望著對方,被雪白發絲遮掩而在其後若隱若現的眼角帶著笑意。
烏爾比安眼眸低垂,沒有說什麼,也沒有做什麼。
她便又將頭埋了下去,雙手上下搓動挑弄的間隙,口腔開闔,巧舌的伸出也為這次游戲帶去了些許不同的體驗。或是輕輕唅住尖端,用犬齒去剮蹭輕咬,或是用舌尖挑逗,抵住那空洞四周,不斷摩擦纏繞。
綿軟濕滑。略顯粗糙的舌面對那塊敏感的剮蹭令他脊柱發麻,後腰火熱酸脹。
也不過多地深入,口腔與根莖的接觸限於尖端。而後向下,微微吐出的舌順序而下,舔舐那整根。刺激不大,這一行為更多是為了傳情,是富有儀式感的舔舐。
她又抬起了頭,此時的她更是妖嬈。只看她雪瀑後晶瑩的那一對血紅,看她雪白肌膚與半張嘴唇的暗色,與伸出的玫紅舌尖的對比。看她依舊在賣力擺弄的纖長手指,看她腦後銀絲散落,露出的略顯纖細的脊背,與背中那道因消瘦而略顯刺眼的脊骨。
烏爾比安沒有問她是何時學會的這些,這個問題並不重要。
確實對他來說是前所未有的愉悅體驗,但還不是時候。
烏爾比安伸手摸向了她的臉頰,撥弄她的發絲,幫她梳理至耳後。之後向下,抵住了她的肩,阻止了她手口的繼續玩弄,稍稍用力,助她直起身子,又仰面倒下。
歌蕾蒂婭嘁笑著,伸直了雙臂,歡迎似的,邀請著她的舞伴。
下一節舞曲,也當進入高潮的前奏,輪到舞伴為她伏下身軀了。
托著她肩的那手繼續向下,直到托起了胸部,綿軟卻分量十足。他試探性地揉捏把玩著,生怕為身下女性帶去半點疼痛。
另一手也是同樣探向了對方下體,緊身西褲的跨間早已被浸透。毫不費勁地用單手解開紐扣,滑動拉鏈,手指探入黑色蕾絲的內褲,粗糙指腹揉搓著那道細縫,也不探入半分。
“哈……哈……哈啊~”歌蕾蒂婭雙腿分得很開。喘息也逐步變為呻吟。節奏還算固定,與他上下手指的挑弄直接關聯。
烏爾比安也極少去做這些事前的挑弄,他從來都更樂意單刀直入。
“唔嗯!嗯啊啊~”於是,調整了一下位置,隨著身下人的一聲悶叫,他們久違地交合在了一起。
烏爾比安也徹底彎下了身子,但卻僅僅只是接觸式的將她壓在身下。跪姿的雙腿不允許他將自身體重完全覆蓋在這位纖細的女士身上。
可歌蕾蒂婭抱住了他,雙腿也纏上了他的腰,用盡全力似的想要將他拉近。
伴隨對方有節奏地頂撞與衝擊,呻吟與浪叫毫不遮掩地從她喉中發出。但她這次沒有閉上眼,她深深望著對方,即使視野同樣朦朧,但她依舊強行睜著眼,不願遺漏一分一秒將對方的模樣再次烙入腦海的機會。
直到某一刻,她確信了此刻並非在夢中,身上的他無比真實。她才放松了環抱脖頸的雙手,手指勾在他的耳後,指尖挑起口罩的綁帶,但也不去摘下,只是順著耳背與繩帶的縫隙劃過。再向下,手指順著縫隙滑進他的臉。她輕輕撫摸著那些手感駭人的傷疤,也直接摸向他暴露在肌膚之外的牙,撫摸他尖利的犬齒。
她痴痴地笑了。眼角的淚也緩緩地流出。
朦朧中看他越來越近,越來越近。直到額頭相抵,她也再次閉上了眼。
肌膚的接觸粘滑潮濕,及近距離下透過口罩噴吐的氣息更是擴散般地溫熱撲面。
呻吟更加急促,不再與身下的來回去做配合。而是隨心所欲的,毫不節制地去噴吐心中一切汙穢。
但太沉重了,一切都太沉重,那團數年來淤在心口的哀寂之感,依舊在她體內翻江倒海,衝撞她的五髒六腑,令她頭暈眼花,令她焦躁不安。
閉眼的黑暗中,她仿佛又一次墮入了夢境,自己變成了那滿身魚鱗的怪物,發瘋似的游向白光。
只是,這次在前進的道上,出現了一個巨大的身影。
它遮天蔽日,仿若城牆般豎在了自己與白光的中央,阻止自己的前進。她慶幸,慶幸終於有了東西可以阻擋自己毀滅的腳步,可夢中的怪物依舊衝向了巨獸,用那尖長的吻尖去攻擊,去撕咬。
“啊啊……不……唔啊啊啊!”悲鳴般的喊叫。歌蕾蒂婭撫在他背上的手指甲立起,摳撓撕扯。從最初僅是留下血痕,到之後真切的鮮血涌注,烏爾比安卻始終如毫無痛覺的機器一般,平穩而劇烈地運行著。全然不顧身後的刺痛與身下人哽咽的咆哮。
歌蕾蒂婭掙扎著,她無數次地阻止自己去傷害那巨獸。現實與夢境所交織,痛苦與快感混雜。她感覺身體里像是有兩團在相互殘殺的氤氳,翻騰衝撞,幾乎將她殺死,將她撕碎。
“♪~”直到,突如其來的一陣樂聲,她睜開了眼。
如鯨鳴般悠揚深遠,烏爾比爾靠在自己的耳邊,幽咽地哼唱著一曲她熟悉無比的歌曲。飄忽著,從她的每一寸毛孔滲入,消逝了那些濁氣,撫平了狂躁的凶獸。
恍惚間,她望見了空地上,彈琴放歌的男人,與在他身前翩翩起舞的女孩。
她望見了曾經的他們。
“嗚嗚……啊啊啊!”分不清是嚎哭還是尖叫。完全蓋住了烏爾比爾近乎同時的一聲悶哼,二人攜手攀上了頂峰。
腹中滾燙的質感,喉中始終無法抑制的呻吟與哽咽,皮膚不斷在發汗,淚水止不住地涌出。
但她此刻卻是前所未有的通透與輕松。像是體內的一切雜質與汙穢突然間消失了蹤影,再不留半點痕跡。
她躺在那,飄飄然,像是躺在雲朵中一樣。她也始終睜著眼,望著自己熟悉不過的天頂出神,沒有關閉的燈光刺眼無比。
沒有著急去尋找消失在視野中的他,歌蕾蒂婭明白,他就在那里。空洞的內心被奇異地填滿。空虛是再也消失不見。
直到胸口的起伏不再劇烈,她伸出手,示意她的伴侶將她拉起。烏爾比安便挽住她的腰,托舉般地助她做好。
她還是仰著頭,白發直直流下,鋪滿整床。
等將頭擺正時,反倒是閉上了眼。雙手托住了對方的臉頰,將口罩從下方翻出個小口。同樣是額頭相抵,而後便是深深一吻。
這是他們第一次真正地接吻。沒有舌與舌的纏綿,僅只是唇齒的觸碰。歌蕾蒂婭也在幫他懷念。
這一吻毫不燥熱,只剩下兩位尋家之人,找到歸宿後平淡的慶幸。
他們相擁,再一次倒在床上。
鄰屋的孩童們不會感受到他們真情的盛放,就像躲避著陽光盛開的潔白花蕾般羞澀與淡雅。
今夜還有很長。
今後的時光,更是綿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