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死人
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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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太過於壓抑,讓索尼婭倒吸了一大口氣,然後猛然從溫暖的被窩里直起身。學校的血腥與絕望讓她再次忘記了呼吸,心髒也在劇烈地跳動著。她單手握著胸口的睡衣,祈禱著一切快點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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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好泛著溫暖光芒的夜燈讓索尼婭安心多了,她終於意識到自己是安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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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0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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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尼婭已經不用上課了,整合運動和天災帶走了她曾經的一切,她根本沒理由起這麼早。
但她不想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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褐發少女垂頭摸著黑走到衛生間,關上了背後的門,順手點開了照明系統,並習慣性地看向天花板,卻被刺眼的白光晃到。等她終於適應了光明之後,恰好迎上了鏡子中自己的眼睛。她那雙本該充滿對未來的熱情的眼睛里,只剩下無光的深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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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你早就不是學生混混索尼婭了,而是羅德島的干員“凜冬”,也是烏薩斯學生自治團的領導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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凜冬一邊刷著牙,一邊重復著這句話,每天都說。接下來就是去叫安娜起床,那孩子要在床上愣神幾分鍾,這段時間自己可以去叫醒隔壁宿舍的拉達和羅莎琳,每天都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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換上常服後,凜冬打開了宿舍里的燈,她的睡意還沒有完全退卻,讓她忍不住又打了個哈欠,然後順手抓起掛在衣架上的毛絨外套,因為安娜怕冷,如果穿上暖和的衣服,她能很快清醒過來。
“該起床了,親愛的安娜。”凜冬來到安娜的床邊,輕聲說著抬起手,准備像往常一樣搖晃安娜的肩膀,卻直徑落在了平整的被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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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忽然停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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凜冬完全僵在了安娜的床上,仿佛不相信自己一般,手指又在床面上左右移動了幾次,反復確認著安娜沒有睡在這里,她才緩緩扭過頭,看向那收拾的干干淨淨的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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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安娜准備的外套掉在了地上,昨天的記憶也清晰了起來:安娜和拉達被上級安排了公務,要離開兩天,所以床上當然沒人。由於烏薩斯學生自治團里的同志們各自擅長不同的技術,這樣的情況也越來越常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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機械性重復的日常被打亂,一時間讓凜冬不知所措。
女孩知道愣著也不是辦法,便深吸了口氣,起身關上了宿舍里所有的燈,她在離開前停下了腳步,回頭又重新看了看空無一人的宿舍,最後還是關上了門,一個人垂著頭走向那散射著光輝的走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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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彩斑斕,材質豐富的“衣服”如幽靈一般飄蕩在通向食堂的走廊中,擠在一起,嘈雜不堪,有那麼幾件看著眼熟的衣服會在與凜冬擦肩而過時,表示出友善。而她會點點頭,或是抬個手,要麼就是簡單地應付一聲後離開。凜冬不記得自己什麼時候開始這麼出名了,或許是很久以前,在她還是“冬將軍”的時候就開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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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插著口袋,獨自穿行在鋼鐵構成的通道中。
窗外,灰蒙蒙的天空壓在被天災肆虐過的城市上,一切看上去都如她一樣毫無生機。凜冬的方向感很好,早就熟記了那些日常設施的方位,就算不用看路標也能輕松地穿過羅德島錯綜復雜的走廊,到達食堂。
喧囂,吵鬧。
中午的食堂就是由這兩個概念構成的,可凜冬卻安靜的像冬夜,融化在人群之中,仿佛不曾活過,不曾來過。她端著盛滿方塊狀復合營養膏的餐盤,走到食堂邊緣的一處空的四人桌旁坐了下來。
烏拉。
凜冬小聲念過一句後,將食物插起,送進口中,咀嚼,咽下,將食物插起,送進口中,咀嚼,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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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食物而已,食物。
\t
早餐過後,凜冬喝著放在塑料方盒中的液體,順手打開了自己的私人電子終端,查看了一下今天的工作安排——結果就是沒有什麼工作安排,今天是休假日。看著空空如也的日歷頁面發了一會兒呆的她,開始思考自己應該做點什麼。
\t可以去鍛煉,作為先鋒干員,身體能力絕對不能落下。
\t可以去繼續鼓搗自己的胯子,上次帶安娜兜風的時候好像出現了雜音。
\t可以…
\t可以…
\t可以…
\t還可以做什麼來著?
\t可以去圖書館找幾本安娜或許會喜歡的書。
\t可以去看看能不能給拉達買到她念念已久的小型烤箱。
\t可以順便再問問能不能給羅莎琳弄到樂器的部件。
\t可以去找幾部電影,跟大家一起看,上次安娜提出了個聽上去很有意思的電影。
\t可以試試研究一下菜譜,跟拉達一起做點家鄉味道給大家吃,她們一定很想念。
順著無止境的思緒,繼續幻想著還能跟學生自治團的其他成員做點什麼的凜冬,順手從大衣胸口里摸出一包被擠爛的哥倫比亞香煙,發現里面只剩下兩根了。
還可以去買一包煙。
先從這個做起吧,凜冬想著,因為香煙這種較為稀少的貨物很容易售罄,如果委托企鵝物流的人又會太貴。
所以先從這個,做起吧。
中午的陽光讓秋日也變得溫暖起來,熱烈的太陽仍然毫無保留地愛著世間的一切,不管是廢墟還是荒土,又或是羅德島鏽跡斑斑的甲板,她絲毫不顧及,傲慢地散發著溫暖的光线,好像拯救破敗的世界,就是她的責任。凜冬蹲在拐角處的陰影里,背靠著鋼板牆面,風吹斷了已經蓄了很長的煙灰,滾進了她的大衣兜帽里。
凜冬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她看著遠處緩慢移動著的廢墟有些犯困,午餐不小心吃多了。 她狠咗了下最後一根香煙,然後將空了的煙盒揉成一團,一起拋了出去,讓目光一直追隨著那一小團白色下落,最後消失。
忽然,一條黑色的長衣飄蕩到凜冬面前,擋住了她的視线。凜冬本以為又是打招呼,可對方的語氣卻聽起來比較嚴厲。
“你還是小孩子吧?小孩子抽煙會影響健康,不要小小年紀染上不好的習慣啦。”
“嗯…”凜冬低著頭,只是將煙頭從嘴唇里拿出,在甲板上熄滅,然後彈到護欄外面。
“看上去你也不會聽,下次仍然會躲在沒人的地方偷偷抽煙——”
聲音越來越模糊了,如同在水下的狂言亂語。
“嗯…”凜冬毫無生氣地回應著,靠在鏽跡斑斑的牆壁上,看著對方膚色慘白的小腿。
是那人看到了少女心中的死魂嗎?還是那張死者才有的表情嚇到了對方呢。穿著喪服一般長裙的女人忽然停住了聲音,然後加快腳步轉身離開了,留下凜冬一個人望著護欄外的深淵出神——那是她最後一根香煙的去處。
傍晚,凜冬不知道現在是幾點,也懶得翻出個人終端去查,她只知道是晚餐時間。除了玻璃外的景色已經被漆黑籠罩之外,時間點似乎又重置到了早晨;那些“衣服”跟自己擦肩而過的時候打著招呼,食堂里還是熙熙攘攘,一樣的金屬牆壁,一樣的金屬地面,一樣的金屬餐盤。
一樣的成塊的食物。
凜冬重復著進食的動作,直到一個人闖進了她空洞的視线里——應該說,比那人先到的,是一股熟悉的典雅清香,仿佛春天都隨那人來了。一只塗著粉色美甲的手指在凜冬面前晃了又晃,迫使著她不得不抬起頭向上看去。
淺粉色的唇掛著惹人討厭的笑容,而那對妖邪的異色瞳孔中洋溢著熱烈的情感。
“晚上好凜冬,你看上去像死了一樣。”
早露站在凜冬的面前,用她的微笑給世界染上顏色,保持著伸手搖晃的姿勢,希望對方能注意到自己。
“是你啊,早露。”
早露自顧自地坐在了凜冬的對面,終於把她的手拿了回去。而凜冬則是繼續吃著食物,她終於意識到,剛剛一直送進嘴里的是土豆泥,而且太淡了。兩人沉默了一陣後,早露再次挑起了話頭:“真理和古米都外出執勤了,今天就你一個人?”
“是。”凜冬回答,她拿起食鹽袋往土豆泥上撒了撒,拌了拌,這才吃起來有點味道,“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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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哎,沒什麼,我只是聽說你孤身一人,就來陪陪你,不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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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凜冬滿臉的敵意地盯著早露,她恨不得把土豆泥甩到那張完美而美麗的臉上。對方看上去卻對她的晚餐很有興趣,故意前探身體,打量著餐盤中簡單的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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屬於貴族的清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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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貴族不怎麼合得來的學生團團長向後挪了一點,然後將餐盤拉入自己懷里,惡狠狠地盯著眼前比她高了不少的女孩。這樣的行為惹得早露輕笑了幾聲,便坐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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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搶你的食餌的,凜冬,我已經用過晚餐了。不過,天氣變涼了,這時候還是挺想念一晚熱騰騰的羅宋湯…嗯,燉到恰當好處,嫩嫩的牛肉。你們家也喝羅宋湯吧,會不會很懷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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凜冬把差點脫口而出的話咽了下去,早露莫名其妙的挑釁讓她沒什麼胃口繼續吃晚餐了,她將餐盤向前猛地一推,將塑料刀叉甩在了桌面上,弄出的聲響被周圍的嘈雜蓋過,卻嚇了早露一跳。不過,她的表情很快回到了禮貌的微笑,盯著一臉憤怒的凜冬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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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的羅宋湯沒有肉,只有紅菜,干什麼啊,你有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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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因為沒事做嘛…不要突然發火,很沒禮貌的。嗯——不過我有點好奇,在真理她們不在你身邊的時候,你一天都是怎麼度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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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充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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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我猜猜…嗯,肯定是為了朋友們東忙西忙吧?”早露笑著說,她瞥了瞥放在凜冬身旁的兩大個口袋,一袋裝著不少書籍,一袋里則是個長方形盒子,勉強能從半透明的塑料袋中看到盒子上寫著“迷你烤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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凜冬不想回答她自以為是的話語。她也不會反駁真相,只能將那些口袋放到了自己的椅子下面,然後抱起雙臂靠在椅背上,用腳推開了對方逾越到她這邊的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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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沒為自己做點什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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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鍛煉了。再說你又干了什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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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去找管理部門談事情了。”早露的表情沒有認同這個說法,隨口回答了凜冬的問題,便單手撐著下巴打量著對方,那雙淺粉色的清澈眼睛里寫滿了戲謔。不過既然早露沒有說出口,凜冬也沒打算繼續這個讓她生氣的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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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露看著凜冬把最後幾塊食物草草塞進嘴里,這期間她一直帶著微笑,仿佛在欣賞某只落魄的小動物狼吞虎咽地吃著她准備的口糧一般。等凜冬吃完飯,早露才再次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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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今晚烏薩斯的孩子們,只剩下我們兩位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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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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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你的休息日吧,凜冬?去我房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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凜冬哼了一聲,端起餐盤就打算離開,她可不想再像上次那樣收尾了。說實話,要不是因為過了許久,她甚至不知道該如何面對早露。看著起身離開的凜冬,早露倒也沒有挽留的意思,仍然單手拖著下巴,笑眯眯地看著她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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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的要放任我一個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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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句話仿佛甜蜜的毒蛇,纏住了凜冬的雙腿,為她注入了毒藥,讓她駐足不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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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露的宿舍是單人間,而且裝飾也精致的多,不像凜冬和真理的寢室那麼單調。除了日常用品和書籍之外,早露的房間里還有幾件藝術作品裝潢。而在床的左邊,早露有一張梳妝台,上面整齊地擺放著許多凜冬叫不上名字的瓶瓶罐罐,只知道那些都是讓女性變美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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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咖啡還是茶?開玩笑的,你喝不慣咖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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凜冬進到宿舍里後就自顧自地拉開書桌前的椅子坐了上去,順手將她的大衣扔在了早露的床上。宿舍的主人將客人的大衣拾起,然後整齊地掛在了門口旁的衣架上,之後便轉身去燒水,准備泡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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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的茶你准會喜歡,凜冬。你倒也是,也就味蕾像個女孩子了,誰又能想到威風凜凜的冬將軍居然愛好甜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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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放置著小電器隔間里的早露說著,而凜冬則是翹著腿癱在椅子里,手臂架在桌面,指尖下意識地叩擊著金屬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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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你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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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早露用電熱壺燒起了水,便走回凜冬身邊,坐在了她對面的床鋪上。或許是因為回到了自己舒適的小窩,那笑意看上去沒那麼虛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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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找我有什麼事?”凜冬開口問道,她叩打桌面的手指加快了些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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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什麼事情,我只是隨口問問你要不要來做客?”早露說著,她似乎又想起了什麼,將一只杯子接了點水,作為煙灰缸放在了凜冬面前,但她不知道的是,凜冬的煙抽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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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叫你說了那種話…”等早露重新坐好,凜冬才沒好氣地告訴她自己留下來的原因,並將“我根本不想來”這句話咽了回去。
\t
“我和你只是相識的關系,連朋友都算不上,頂多是同病相憐的幸存者,所以就算你放任我一個人也沒關系,不是嗎?”
\t
早露無所謂地說著,她真的認為自己不該被凜冬在意。輕描淡寫的語氣讓凜冬皺起了眉頭,如果她不知道早露真正的狀態,她肯定不會去管這個傲慢,又自以為是,卻總是一語道破真相的女人。
\t討厭。
\t可她做不到。
\t她不能放著早露不管。
\t“明知故問。”
噠噠噠…
\t
凜冬的手指敲打的速度越來越快,而隔間內的水壺也開始發出急促的嗚嗚聲。水馬上就要燒開了,可早露卻沒有去准備茶葉的意思。
\t
“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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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居然問我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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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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凜冬的拳頭狠狠地砸在了早露的寫字台上,她身體向前傾著,湊在早露面前,仿佛那拳頭該砸在早露漂亮的臉蛋上。
\t
水恰好開了,刺耳的尖嘯蓋過了凜冬的憤怒,她重新靠回了椅子里。沒再多說什麼的早露,只是起身將電熱壺關掉,開始准備熱茶。還沒品嘗到,凜冬就已經聞到了被熱水衝散的香味。
\t
濃厚的茶香,與淡淡的果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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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凜冬只喝過一次的奢侈飲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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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薩斯的果茶,嗯,如果有小甜品就好了。你要果醬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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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露問著凜冬,她將一只優美的瓷杯放在凜冬身後的桌面,又擺了一小罐果醬,打開了蓋子。而她自己則是捧著暖融融的茶杯坐在了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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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今天沒有抽煙呢,不然平時這時候,我就得打開窗戶透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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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抽完了,沒買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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凜冬端起茶杯,仔細地聞著那股美妙的香氣,然後小飲了一口。豐富的味道在她的味蕾上起舞,混合著不知名果香的甜茶滋潤了她粗糙的舌頭,而確實像早露所說,她真的很喜歡這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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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喝…”凜冬情不自禁地贊揚著,然後又喝了一小口,而香甜的果茶,也讓她緊繃的表情放松了很多,甚至嘴角都泛起了笑意,像個吃到了喜歡甜點的小女孩。
\t
“對吧?對你來說,至少比咖啡好喝多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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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很好喝。”
\t
早露看上去很開心,不知是因為喝到了美味的果茶,還是終於看到凜冬笑了。她捏著茶杯的握柄,翹起塗著粉色美甲的小拇指,享受著果茶。
\t
“我也不怎麼喜歡咖啡。”早露放下茶杯說道:“我從小就覺得那是大人的飲品,像我們這種小孩子,就該喝果汁,香茶,吃些蛋糕餅干之類的。”
\t
她低著頭,沒有看向自己的聊天對象,而是將視线沉浸在了平靜的水面上,看著映照在上面的自我。等果香過去了之後,早露才重新端起茶杯開口,她的聲音聽上去和果茶一樣,散發撒嬌般的甜膩。
\t
“不過,來了羅德島以後,我幾乎每天都會喝咖啡。”
\t
凜冬喝的有點太急了,被熱茶燙了下舌尖,她習慣性地用牙齒咬住了疼痛的地方。美味的茶品勾起了她封塵已久的記憶,她在年幼的時候曾經喝過,但已經想不起前因後果,只記得那伴隨了她童年的清香,不過…
\t
“我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早露。”
\t
相比不可能回到的過去,凜冬更急於反駁現在的早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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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就是小孩子,我才17歲,而你才16歲,不是小孩子是什麼?”早露慢悠悠地說著,仿佛沒有把凜冬的反駁當回事,而是專心致志地品味著久違的熟悉味道。“就因為我們經歷了許多成年人都未曾經歷過的苦難嗎?我們仍然是小孩子。我們不該戰斗,不該拿著武器上戰場,我們應該在學校里,追逐著未來和太陽,我們應該在烏薩斯的草原上無憂無慮地玩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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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做夢,作為孩子的我們早就死在了切爾諾伯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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憤怒讓凜冬壓低了聲音,深沉的敵意讓她盯著早露的眼睛流露出凶光。早露分不清那憎恨是對自己,還是對暴徒,還是天災,但是她能清楚地感受到,凜冬還在恨著。
\t
“是我們死在了切爾諾伯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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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答不上來。
無話可說的凜冬只能繼續看著早露,看著那微笑面具下流露出的傷痛,恨不得衝上去咬下對方的虛偽,舔舐那人流不出來的眼淚。她不自覺地摸上茶杯,想用茶香緩解自己的心情,可或許是茶葉泡的太久,果茶已經染上了苦澀,讓她咽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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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否也問過自己,我們現在真的算活著嗎?”早露倒是沒有在意茶中的苦澀,這對她來說,也是茶的一部分。她繼續慢慢地喝著顏色變深了的果茶,抬頭看著面露凶光的凜冬,繼續發問“那我問你,你活下去的意義是什麼?”
\t
這不需要思考。
\t
“為了那些家伙。”凜冬脫口而出。她眼睛里閃爍的堅毅不容置疑,但對早露來說,那堅毅脆弱無比,她早就知道凜冬會這麼回答,她滿意地微笑著,向凜冬拋出了下一個問題:“如果她們不再需要你了呢,你活下去的意義是什麼?”
\t
“…”
凜冬把對早露自信的反感都寫在了臉上,她下意識地咬住下唇的動作,也讓早露知道了她回答不出來,或者說根本沒考慮過這個問題。所以她繼續提問。
\t
毫不手軟。
\t
“如果你某一天突然意識到,她們已經不再是學生自治團的同志,而是羅德島的一部分,那你要怎麼辦呢?你會像我一樣尋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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凜冬覺得這個問題很愚蠢,正當她想自信地告訴眼前女人“烏薩斯學生團絕不解散”的時候,她忽然意識到,自己沒想過。
\t
她們已經不需要在絕境中互相依存了,或許不是現在,但在不久的將來,安娜和拉達都可以獨自活下去,而那恰好是凜冬所期望的。
\t
可那之後呢,索尼婭?
\t
凜冬只能窘迫地,用臨時想到的簡陋答案回答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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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會,我沒有犧牲的想法,我也可以繼續為了羅德島而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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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錯的想法哦?”早露起身將空的茶杯放到桌子上,而在她欠身這麼做的時候,發絲掃過了凜冬的面頰,讓她猛然躲開,差點從椅子上栽下去。凜冬尷尬地維持住平衡,並將椅子往旁邊挪了挪,而毫不介意凜冬排斥的早露,則繼續將果醬拿了起來,又坐回了自己的床上,把一小勺紅色的果醬送進自己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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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一年前還只是個很會打架的學生,而羅德島里的人才嘛…大多都接受過專業訓練,或天賦異稟。總有更強大的人會取代你的位置,你只能作為一個小有名氣的先鋒干員,為羅德島而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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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怎麼了!?我可以鍛煉,多參加戰斗,然後變得更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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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凜冬,你真可愛。”早露忽然笑了起來,她單手擋著嘴唇開懷大笑,要是旁人不知道,或許還會意為凜冬給她講了什麼只有烏薩斯人才懂的笑話——但凜冬知道,那是嘲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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凜冬從來不喜歡被笑話,她氣的一下子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擋住了房頂的燈光,居高臨下地看著那位笑到停不下來的大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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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他媽的…!如果你叫我來只是想笑話我,你完全可以在食堂里解決,你個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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凜冬粗俗的言語完全沒有讓早露停下來,她將果醬放在床邊地面,伸手捧住凜冬的手,卻被對方猛然甩開,看得出來,凜冬距離給她一拳只剩一线之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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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說了這麼多,你一次都沒說過那最簡單的答案:因為我想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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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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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烏薩斯學生團,為了羅德島,為了這個,為了那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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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閉嘴…我生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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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露期待地抬頭看著凜冬,她魔性的雙色眼穿過了對方銳利的鎧甲,窺探著躲藏在之後的烏薩斯少女,那個叫做索尼婭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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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她不能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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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只是被責任心填滿的軀殼,為了他人努力地蹣跚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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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沒什麼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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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不好了,我親愛的索尼婭。早露拉住凜冬的衣角,仰頭看著已經漲紅了臉的孩子,微張著嘴,輕聲喘息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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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以救主的高傲姿態可憐我,真可笑,我也是你責任的一部分吧?像個死屍一樣…沒有靈魂地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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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廢話!那把裁紙刀你還留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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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差一點…就差一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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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愛的索尼婭,我想要看到一絲不掛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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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露雙手拉著凜冬的衣服向上攀爬著,她像個想要爬出地獄的罪人一樣掛在凜冬身上,疲憊地喘著粗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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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當然留著…畢竟,和你相比…我至少有勇氣去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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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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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露腦袋有些昏,強大的衝力讓倒在了床上,臉上有什麼熱乎乎的液體流了下來,鼻子也沒法呼吸了。她還沒來得及擦拭就再次被凜冬再次拉起,感到瞬間地天旋地轉,然後狠狠地撞在了凜冬身後的台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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疼痛,劇痛,早露討厭被毆打,會讓她想起整合運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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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個混蛋…都說讓你住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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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露的眼睛有些模糊,抬頭看著將她按在桌面的凜冬。淺棕色的短發遮住了凜冬的眼睛,她抬起顫抖著的右手,將那人的劉海撥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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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苦,絕望,凜冬討厭去思考,會讓她覺得自己無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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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屍一般…索尼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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凜冬的拳頭再次砸在了早露的側臉,疼的她不由得驚呼出來,然後又感覺自己被拉了起來。早露死死地抓著凜冬的衣服,她有些站不穩,可對方卻猛然踢上她的腹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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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
然後將她甩到地上。
大小姐狼狽地從地上支起身子,回頭看向握緊拳頭,肩膀顫抖著的姑娘,反而露出了欣慰地微笑;那股憤怒,那痛苦和不知所措的暴力,都是如此的真實,仿佛自己臉上火辣辣的疼痛,和腹部擰在一起的感覺都是凜冬還活著的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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凜冬一言不發地站在早露身前,她眼中燃燒著恨意,仿佛光是盯著就會被焚燒殆盡,可除此之外,早露還能看到恐懼,不安,與不知所措。
“拿責任當武裝,拿負責當骨頭,拿為了他們作為靈魂…簡單拼湊起來的人性…咳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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凜冬跨坐在早露身上,拎起她染血的領口,猛地撞向她的額頭同時松手,讓早露的腦袋碰撞宿舍的地板。早露痛苦地低吟著,但是她又一次支撐著自己顫抖的身體面對凜冬,她不介意被毆打——因為每一拳都意味著,她說的是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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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啊…然後躲在使命感的全副武裝下,偷偷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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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露笑著從地上坐起,然後狼狽地爬向索尼婭,伸手拉住她的褲子,將血跡染了上去,她努力地向上攀爬著,想要重新站起身,卻被對方再次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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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滾…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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凜冬終於開口說話了,她顫抖的聲音壓抑著哭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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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又如何!這是為了大家,我們經歷了那樣的事,我必須給她們更好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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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感會…啊…把你的人性吃干抹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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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露喘息著倒在地上,抬著頭看向顫抖著肩膀的索尼婭,映射著光的淚珠從她臉上滑落,痛苦如河流一般從她僅剩的靈魂中流淌而出,而那正是早露想要看到的,正視著她,以及自己的索尼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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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那個為了烏薩斯學生自治團東奔西走的凜冬,不是那個為了羅德島的利益站在戰場上揮舞手斧的凜冬,不是那個自己一個人時就會不知所措的凜冬。
\t
而是索尼婭,烏薩斯的女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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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又如何呢,娜塔莉亞!那樣給別人訕笑著,甚至會用上自己的樣貌與身子,你為了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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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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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等娜塔莉亞親自說出口,索尼婭就搶在她之前講出了二人默認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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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為了我!!你能算活著嗎?你有什麼資格來指責我,有什麼資格來拯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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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尼婭哭嚎著,她用手將娜塔莉亞從地上提起來,掐著她的脖頸按在了牆上。滿臉鮮血,面頰淤青著的高個子姑娘只能用腳尖勉強夠到地面,她本能地握住了索尼婭的手腕,卻很快又松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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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雙眼睛里,寫滿了“結束我”。
“啊——!為了我活下去,這太沉重了!你別總覺得我是個傻逼(烏薩斯語),難道你覺得我不知道嗎!”
娜塔莉亞小口地吞著能夠通過的那點氧氣,缺氧讓她的雙眼逐漸合攏,可那雙冰涼的手心,仍然努力地捧著索尼婭的臉蛋,慢慢挪動著大拇指,將她的眼淚擦去。
索尼婭還是松開了手,然後在娜塔莉亞墜下去之前抱住了她。
“哈…哈…哈…索尼婭…為什…嗚!”
娜塔莉亞的意識還沒有完全恢復,她就感受到了溫熱的嘴唇吻了上來。比自己矮了不少的索尼婭正努力惦著腳尖親吻她,粗魯地占有著她的舌尖。
血與愛的味道混合在了一起,讓娜塔莉亞只能在其間隙喘上一兩口氣,就又被那姑娘的嘴唇吻著,掠奪著,占有著。
“不要弄疼我…索尼婭。”
棕發的施暴者並沒有回答,而是拎著娜塔莉亞的領子將她甩到床上,然後掐著她的頜骨,強迫她奉上自己的舌尖。
唾液與血交融在一起,而索尼婭卻毫不在意地全部咽了下去,一直不敢看向對方的娜塔莉亞偷偷睜開了眼睛,恰好對上了她那雙要把自己吃干抹淨一般的眼睛。
這算是幸福嗎?
娜塔莉亞別開頭,任由索尼婭用力扯開自己的襯衣,向上推開白色蕾絲的胸衣,然後粗魯地咬上她的乳頭。
她不知道,她不知道只能用暴力和性維持的感情是什麼。
“啊——輕一點,索尼婭啊!我哪也不會…啊哈!”
白暫的肉體在床上凌亂地扭動著,高雅的小姐口中傳出的卻是下流的求饒,可施暴者卻沒有停止的意思,肆無忌憚地折磨著娜塔莉亞的粉嫩乳尖——盡管疼痛,卻實在地產生了快感。
在一年前,娜塔莉亞就想過自己某一天會奉獻自己的肉體,或許是為了政治目的,或許是父母安排的聯姻,但她從未想過,讓自己嬌吟著,無法自我的竟然是一位平民不良女。如同進食一般啃吻著娜塔莉亞豐滿乳肉的索
尼婭突然停下了動作,抬起頭看向已經泛起淚花的女孩。
“你的悲鳴聲真實的多。”索尼婭冷冷地說著,她挺著身子脫掉了已經被汗水和娜塔莉亞的血液弄髒了的套頭衫,露出里面毫無遮攔的小巧胸脯,然後從房間主人的床頭順手拿起發圈,將自己的披肩發扎成了馬尾,居高臨下地看著眼前的姑娘。
“啊…好痛…”
娜塔莉亞怯生生地說著,嘴角卻向上挑著,她的手指在胸口握緊,像個可憐楚楚的小動物一般蜷縮起來——但是索尼婭沒給她這樣的機會,她在娜塔莉亞完全防守起來之前就壓上了對方的身體,強硬地拽開了她的手按在一旁。
掛著汗珠的肉體貼合在一起,平日里肌膚發冷的娜塔莉亞此時卻無比地熾熱,散發著能夠將人融化的熱量。
“為什麼…為什麼我們只能靠這樣的方式交換心意。”
“我不知道…索尼婭…快——”
討厭,相當討厭,索尼婭自認為這世界上沒有比娜塔莉亞更邪惡,有心機的婊子了,她眼前的女人如同傳說中的魔鬼一般散發著魔性,索尼婭自認為,必須要打敗她。
嘶——
原本打算給對方脫掉連褲襪的索尼婭聽到那句祈求,忽然改變了主意,硬生生地將那條柔順的黑色絲襪從對方雙腿之間的位置扯開,同時強硬地推開了她的雙腿。
“那條連褲襪很貴的!混蛋!”
娜塔莉亞說著提起膝蓋頂住了索尼婭的下巴,一時間讓她沒法繼續動作。或許是因為沒想到對方會反抗,索尼婭咧著嘴看向那位表情復雜的貴族少女,然後將她的大腿再次按想床面,一巴掌甩在對方的臉上。
“啊…好痛!索菲…嗚!”
白發的姑娘捂著自己生疼的面頰,哭得更厲害了,而索尼婭卻將兩根手指塞進了她的嘴里。痛哭流涕,渾身因為暴力而負傷的姑娘卻在這時用舌頭纏上了索尼婭的手指,乖巧地吸允,舔舐著。
“娜塔莉亞!拒絕我!我明明…我明明都這樣對待你了,你的尊嚴呢!?”
那人沒有講話,反而是用更加下流,淫蕩的方式舔舐著她的手指。
憤怒,不解讓索尼婭咆哮了一聲,她用手掌推著娜塔莉亞的下巴,強迫著她向上弓起身子,然後將空余的右手闖進了對方身下。
那柔軟,濕潤的肉穴包裹著索尼婭的手指,甚至在隨著娜塔莉亞的抽泣而收縮著。她熟練地向上勾著指尖,那里就是娜塔莉亞的弱點,是她的開關,只要在這里摸上幾下,娜塔莉亞…
“唔噢噢噢——!嗯啊…嗚…唔嗯嗯….咕嗯…哈!”
果不其然,在索尼婭的指尖剛碰到那稚嫩的肉溝時,娜塔莉亞立刻開始悲鳴起來,她身體向上繃緊,雙手抓緊床單,腳也開始亂蹬,卻仍然努力著舔舐索尼婭的手指。索尼婭的指尖上傳來顆粒的觸感,她知道,自己找到懲罰這魔女的刑了。
“娜塔莉亞…你為什麼要這樣…倒是拒絕我啊…!”索尼婭咆哮到,她的淚水順著自己的面頰滑落到波濤的乳肉里,與娜塔莉亞的汗液合二為一。
手指的動作停不下來,那蜜穴分泌出的水聲與娜塔莉亞的嬌喘聲混在一起,對方既然著了魔,自己岔開腿,向上挺腰,讓索尼婭的手指更加輕松地深入了穴道深處。這樣的狀態雖然索尼婭已經不是第一次見了,但是她每次都會感到深深的恐懼,她想要逃跑。
“唔嗯嗯!!不要了…索尼婭…我要死了…!放過我…哈啊…救命…!”
高貴的小姐早已消失的無影無蹤,在索尼婭面前的是罪人,是蕩婦,是那曾經純潔無瑕的女孩,口吐著浪蕩的靡靡之音,以自我墮落的方式自救。
求救聲讓索尼婭更加失望,也讓她的手指愈加嚴厲。棕發的姑娘捏著那人別開到一旁的臉頰,強迫那雙迷離蕩浪的眸子審視自己,用性和暴力質問著她的心意。
“這就是你想要的嗎!娜塔莉亞?回答我,別光顧著嬌喘,你這婊子!”
“啊——不…不是…哈啊!”
娜塔莉亞仰起頭,伸手扯住索尼婭的棕色短發,沒有太用力,只是想抓緊不放。
“是…是的!哈啊!!索尼婭…這就是你我…的關系…哦啊啊啊!!!我要不行了…索尼婭…嗚!!”
索尼婭知道,她的手指被娜塔莉亞的蜜穴緊緊包住,向里面拉扯,企圖將她的一切吸入,隨之占為己有。之間那白色的少女雙手成祈禱狀放在胸前,腳尖繃緊,渾身像觸電了一般向上猛然一弓,一股熱液從她已經翻開了的花蕊里噴射而出,將那汙穢噴撒了索尼婭半身,弄得床單上也都是。
“要死了——!”
娜塔莉亞的尖叫是鬧劇的落幕,隨著她的身體倒回床上,房間中再次安靜了下去,剩下的只有剛剛扭打在一起的兩人喘息。索尼婭抓起一旁被扯爛了的,娜塔莉亞的襯衫擦拭著自己的面頰和身體,而娜塔莉亞則是用枕頭擋著臉,胸口不停起伏著。
“我想抽煙。”
“…書櫃第二個抽屜,書的下面。”
索尼婭從床上撐起身子,她也有點力不從心,嗓子也啞了,只好拿起剛剛作為煙灰缸的水杯,抿了一口。按照娜塔莉亞所言,她拉開了書桌的第二個抽屜,里面放著一本米黃色的老舊書籍,上面紅色的字體格外刺眼。她將書本挪開,下面便是一包打開了,抽了兩三根的香煙。
索尼婭從自己的大衣里摸出了打火機,來到窗台附近稍微開了條縫,赤身裸體地靠在那里點起了香煙。尼古丁,棺材釘——索尼婭長吸了一口,然後看著煙霧消失在窗外。娜塔莉亞也終於喘好了氣,她從床上翻下來,卻因為腿軟了,而跌回了床面,索尼婭看著她,哼笑了一聲。娜塔莉亞沒有過多計較,又試了一次,終於站了
起來,她從衣櫥里抱出被用的被褥,然後開始著手更換床單。
“娜塔莉亞。” 索尼婭開口輕喚著,她從玻璃的反光里看到娜塔莉亞正坐在床邊,背對著自己穿上內衣。
“嗯?”
“你什麼時候能放過我呢?”
“哈…”
索尼婭看著娜塔莉亞的肩膀抖了抖,笑出了聲,又看著她將胸衣扣好,拿起梳子整理了一番自己亂成一團的長發,最後才拿出藥膏為自己治療。
“我還想問你呢,你什麼時候能放過我,索尼婭?”
索尼婭想要反駁,用問題來回答問題實在過分,可外面的夜空忽然晴朗了起來,月亮終於從雲中探出了頭。或許,娜塔莉亞也沒那麼聰明伶俐,或許,她也和自己一樣是個笨蛋。
索尼婭靠在玻璃上,用那冰冷來冷卻自己。
“如果你說的請你是否喜歡我,我就回答你剛才的問題。”
娜塔莉亞一邊處理著自己臉上的外傷,自言自語一般地說著,而索尼婭,將最後一口香煙吸掉後從窗戶里彈了出去,關上鎖住,然後開始穿自己的衣服。
“不喜歡。”
“一點都不嗎?”
兩個人都很平靜地在穿著衣服,仿佛剛剛的暴力與性愛完全沒有發生過,只是兩位烏薩斯的孩子喝了茶,聊了天。
“對,我討厭你,娜塔莉亞,我憎恨你…我一輩子也不可能原諒你。”
“當然,你不能原諒我。”
娜塔莉亞的聲音從索尼婭背後傳來,蹬好了鞋子,彎腰系上了鞋帶,然後回頭看向目光里洋溢著期待的貴族小姐。索尼婭想告訴她點什麼,但她的聲音消失了,只是張開了嘴唇…可娜塔莉亞的表情,從剛剛平靜而小有期
待的神態,逐漸變成了震驚,和無法相信。
門還是關上了,索尼婭最後還是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