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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祭》by隰玄昆
我被五花大綁,像是案板上待宰的羔羊。
繩索緊扣,幾乎勒入我的腳踝與手腕,皮膚酸脹麻癢,在一片腥咸冰涼的海水中,火辣辣的燃燒。
我不懂我做錯了什麼……
大人們的目光時不時掃過我幾乎赤裸的身體,看著我的眼神像是盯著獻給城官大人的珍珠。
他們沉默不語,火光將他們黢黑的面龐映得陰沉沉的。
村里唯一的母牛已被砍下頭顱,剝了皮囊。長老用手指沾滿溫熱的牛血,在我身上顫顫巍巍的塗抹著。
肮髒蒼老的皮膚觸及冰涼幼嫩的軀殼,血液的鐵腥味令我作嘔。
可我什麼都做不了……
哥哥前一天就離開了村子,他要趁城官還未發怒前獻上遲到的珍珠。可哥哥剛離開不久,家便被憤怒的村民們衝開,他們剝去我的素衣,將我投入滿是魚腥與汙泥的地窖,任憑我如何哭喊,不管不顧的用拖船的鐵鏈扣住我的身體。
我叫的喉嚨沙啞,我掙扎的皮膚皴裂。我聽見晨雞鳴叫,我看見熹微火光。
火光照進地窖,刺痛了我的眼角。
村民拎起我的胳膊,將半死不活的軀體丟入水塘。幾個婦人用海綿麻木的刷洗我的身軀,我喉嚨腫痛,發不出半點言語,只有淚珠劃過臉龐。
幾個年輕力壯的男人將我放進裹了牛皮的小船,他們默不作聲,用繩索捆緊了我的手腕與腳踝。
長老在我的肌膚上抹下沾滿牛血的符號。
在一陣肅穆的鼓聲下,他們將船與我推入懸崖。一陣天旋地轉後,冰冷的海水刺入我的腑髒,我一時間昏迷過去……
再次醒來,只感覺自己躺在什麼溫潤的所在,我費力張開雙眼,入眼是一片細膩的紋路,光滑而潔白。我繼續順著看去,卻看到讓我驚訝的一幕。
身穿華美和服的幼女跪坐在地,她的身軀顯得龐大無比,此刻正用一雙幼嫩的雙手托舉著我。她的眼睛是夕陽般的赤色,頭發烏黑亮麗,鬢處的發絲被齊齊削去,後發披散,她的膚色白若海鹽,皮下隱約透露出細微的血管脈絡。
若不是體型差異巨大,我怕是以為自己身處城官女兒的臥房……
她什麼話也沒說,一雙夕陽般的眼眸溫和而寧靜,她的外表看上去比我還小……
“我……”我還沒讓腫痛的喉嚨出聲,便感到一陣失重,女孩將我捧在唇邊,輕柔的,小心翼翼的嗅聞著。我感受到巨大而溫熱的呼吸吹拂在身上,好像一雙溫暖的手撫摸全身。她的吐息像是紡主造訪村寨時帶來的煙火氣,神秘卻安心。
我感到疲倦逐漸像是漲起的海潮,一點點漫過身體,卻是安穩而舒心……
緩慢,輕柔的……女孩張開了她的口。赤色的朱唇中,輕輕鑽出一條紅色的小舌,舌尖溫潤,緩緩撫過我的臉頰與胸口,隨之一路向下,裹住我的腿腳。
靡靡唾液聲響起,她捧起我開始吮吸,像是親吻,又像是品嘗血跡的味道。
女孩的喉中發出貓兒般滿意的呼嚕聲,她輕輕闔上雙眼,靈巧的舌尖包住我的腳丫,慢慢將它們拖入更為溫潤的口腔。
腳趾的觸覺柔軟異常,隨著我微弱的掙扎,我聽到女孩口中發出些許水聲。她吞咽下些許唾液,緩慢的將我的身體送入口腔的更深處。
我有些害怕,想要抽出腿腳逃離,可周身使不出一絲力氣。我想叫出聲,可是沙啞的喉嚨像被堵住,發不出一點聲音。我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身體一點點的消失在女孩鮮紅的唇邊。
腳丫…小腿…大腿…臀部……
一點一點,觸及更深處的溫暖,腿被女孩攪動的舌勾起,腳趾碰到堅硬如玉的物體,大抵是她的牙齒,有一些尖,像是我已經褪掉的乳牙。
似乎我的動作勾起了她的興趣,女孩突然一張口,一下子含住了我的胸口,她靈巧的舌頭擦拭起我的背脊,我覺得好癢,突然笑出聲,可一想到即將要被她吃掉,我的淚水便順著眼眶流了下來。
也許是感受到了我的情緒,女孩的舌頭突然停下來,她夕陽般的赤眼低垂下望向躺在她掌心的我,目光飽含我不理解的情緒,她口中的舌稍稍翻上,蓋上我的胸口,似乎在用舌尖觸摸我的心跳。
許久過後,我平靜了許多。我將腿腳活動下,勾起雙腿稍稍擁住她的舌,女孩似乎稍微感到了些詫異,她的喉間吞下唾液,而我則閉上眼,徹底放松下來,不做抵抗……
女孩的朱唇,再一次沒過我的身體。
細長柔軟的發絲被她徹底吞沒,我現在整個人蜷縮在女孩柔軟溫暖的口腔中,被溫軟馴良的暖舌包裹。異香充斥鼻腔,我有一瞬,感覺回到了媽媽的懷抱 ……
女孩再次開始了吞咽,我感覺身體被她巨大的柔舌翻起,腿腳首先接觸到更為柔嫩的所在,隨即開始被擠壓,然後運動著向下……
擠壓順著腿腳,來到臀部,隨即是小腹,胸口……
我的胳膊壓著女孩的舌根,她喉腔的小舌輕輕擦過我的臉頰,然後是又一次的失重感……但這次,溫暖而緩慢。我聽見女孩平靜而幼嫩的心跳,環繞在耳廓,我的身體撫摸女孩喉腔的軟肉,一路向下。我的身體在慢慢墜落,終於在一片溫暖中,我好似墜入池底,輕輕落在彈軟的凸起上。
異香更濃郁了,像是遙遠記憶中熏起的名貴乳香。
我睜開眼,面前是一片赤紅色的袋狀世界。身下柔軟異常,我好奇的用身體探索著這個未知的世界。比起海底,這里宛若天國……
凸起的褶皺不住在我身邊蠕動,將晶瑩的黏液擦拭在我的體表,粘住我的發絲,我深吸一口氣,這里的氣體還混著略微的酸澀,但不惱人。
原來人的腹中,會是這種景象……
我伸手,抹去眼角還殘存的淚滴,可粘液粘在眼睛上,卻讓眼淚流的更加洶涌,我胡亂抹擦著,終於止住了淚。我繼續睜開眼,費力的翻身,像嬰兒般在女孩的腹中爬行探索。
比起口腔,腹中的溫度更高些,但不像仲夏的陽光那般熱烈,只像是季春的午後,帶著些許愜意。我便在這溫暖中繼續探索,周身的軟肉褶皺不時裹起我赤裸的身軀,將女孩悠長平靜的心跳帶到我身邊。
這里的空間不算太大,不一會,我似乎找到了向下的入口,它被層層疊疊的皺壁凸起環繞,微微展露出花瓣般的小孔。我伸手探入,那洞口很輕易的被擴開,在我還不留神時便被吞入繼續向下的入口……
綿軟而富有張力,好像一張巨大的膜將我抱起,周身的空間由袋裝變成管狀,而這里的顏色也由深紅變為粉紅,身邊無數細小的凸起宛若珊瑚絨毛,輕輕擦拭我的身體,一時間有些癢,我再次輕輕笑出聲。
往後的探索更像是滑行,直到一處平坦的區域才算停止,在這里,我再次看到了令我驚訝的景象:
幾十個和我一般大的少女靜靜躺在此處,她們或赤裸如我或身著繁重華服,服飾妝容從古典到我所不知到異域朝代,但完全統一的是,她們全部神態安詳,靜靜躺在那女孩腹中一角,無數珊瑚樣的絨毛在她們身側拂動,她們就像是睡著了般,做著悠遠而綿長的美夢。
漸漸的,一種困意襲上我的腦際,我突然想起哥哥曾給我講過的,那些久遠的故事……
“深海之中,潛伏著一條巨大的龍。”
“那條龍足有三百三十三丈長,渾身火紅。”
“而每過四十九年,全國便要選出一位海公主,祭給那龍。不然它生起氣來,便要制造地震與海嘯,毀滅國家……”
“而被選中的女孩子,無論如何,都逃不了被龍吃掉的命運……”
哥哥曾經這樣講過,那時他的眼里總是充滿憂慮……
我現在大概是理解了……
曾經,我還問過哥哥龍叫什麼之類的問題,起初他不願回答,但央不住我求他,他便說,“傳說里,海龍大人的名諱是‘焱龍美智子’,美智子……和你的名字一樣啊……”
原來是這樣啊……哥哥那時的聲音,像是憤怒,又像是要哭出來,但是……沒關系了呀,這里很溫暖,而且,我不會再受到傷害了……
焱龍大人的腹中好暖……我輕輕趴在她的腸道中央,慢慢蜷縮起來,周圍珊瑚樣的絨毛將我覆蓋包裹,緩緩分泌出不同之前的粘液。我嗅著這龍腹內的異香,緩緩地想要睡過去,就像睡在我身旁的這些,和我有著同樣命運的女孩身旁……
“永別了,哥哥……晚安,美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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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設定補充)
沉睡在深海的赤龍,已經是世界上最後一條龍了,她記得血脈留下的知識,卻不知道同伴們在何方,她嘗試尋找,但一無所獲,且總被吵吵嚷嚷的人類發現,她討厭那些大呼小叫。
她的身體只經歷了800個春秋的時光,在同族中還算年幼,她覺得這世間無趣,便沉睡在海底,直到海底的火山噴發將她喚醒。
於是赤龍浮出海面,看到了震動的大陸與哭喊的人群。
人群將她描繪成從海里帶來災厄的巨獸,每次天災後便會將選好的女孩作為祭品供奉給她。
他們見赤龍鱗片火紅,浮出海面時帶出火山炙熱的蒸汽,於是便叫她焱龍,第一個被獻祭的女孩名叫美智子。
於是赤龍有了自己的名字
[焱龍美智子]
美智子不喜歡人類。她覺得他們吵,而且那些無關痛癢的攻擊不可理喻。但是擁有神性的她不願傷害生靈,於是她沒有接受第一個女孩。她把溺水的女孩送到岸邊,看著她獲救,又看著她再被推向利器構築的死亡。
理由是愚蠢的,愚昧的。
“焱龍大人沒有接受這份禮物!”
於是第二個眼帶淚花的女孩被推向深海,這一次,美智子張開口,默默吞下了暈厥的女孩,然後離開了。
她小心翼翼的保護著女孩,她怕她再遭遇上一次的不幸,於是她將自己的身體變成庇護所,用迷幻而苦澀的膽汁構建一個沉眠的美夢。
夢里的女孩很開心,她的村莊風調雨順,鄰里和睦,沒有戰亂。
就這樣,每隔幾年,美智子就會構建一個美夢,逐漸的,時間跨度變成幾十年。
幾百年後,美智子已經構築了上百個美夢,她有些疲憊,便想著讓女孩們醒過來重新回到故土。她猜,想迫害她們的人已經消失了。
龍先試探性的放出幾個女孩,可美夢破碎的女孩看到陌生的世界當場崩潰,美智子沒有辦法,只能安慰她們這是一場噩夢,然後又將美夢還給她們。
龍不知所措,惶恐且無助,吸收了女孩們記憶的她,變得像人了。
但好在已經不需要她去構築新的美夢了。
赤龍再次沉睡於海底,這次她需要讓自己也做個美夢了……
可沒過多久,沉睡便被深淵的魅魔打斷,她憤怒的吞下魅魔,卻被那惡魔自內攻破,搶走了她這幾百年收集來的財富。
“去西方吧,你的需求在那里會得到滿足。”
魅魔臨走前笑著摸摸美智子的腦袋。
於是,焱龍美智子朝著那個方向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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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之就是這倆中的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