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被獅蠍吃掉嗎?
可以被獅蠍吃掉嗎?
......我是做錯了什麼嗎?
獅蠍雙手抱膝失神地靠坐著冰冷的牆壁,不遠處是博士尚且溫熱的屍體。
就在還不到一個小時前,博士帶領著獅蠍來到了這間常人不知的密室,向獅蠍以近乎癲狂的態度傾訴了心中的愛意,就當留著淺紫色雙馬尾的曼提柯女孩還頭腦暈乎乎地沉浸在巨大的幸福感中時,博士掏出了一把手銃,對獅蠍又說了一句話後,抵著自己的太陽穴開了一槍。
加裝了高純度源石的子彈仿佛沒有遇到什麼阻礙似的穿透了人類那脆弱的顱骨,隨之而來的爆炸讓博士的大半張臉仿佛掉落在地上的酥脆餅干一樣裂開,猩紅的鮮血與蒼白的腦漿隨著爆炸的氣流扭曲在一起,仿佛博士的腦側盛開出了一朵永遠的奧古斯都。
然後博士的尚且留有余溫的屍體直挺挺地向後倒下,柔軟的身體和金屬的手銃砸在地上發出黏膩的『噗嘰』和清脆的『當啷』一聲。空洞的聲音和劇烈的槍響交替回蕩在更加空曠的密室內,震得獅蠍的大腦木木的,直到幾乎扯破耳膜的刺耳聲響的回音終於停止,獅蠍才感受到博士面骨的碎粒擦過臉上皮膚的疼痛還有博士鮮血染紅了她大半張俏臉的溫熱觸感,緊接著,獅蠍才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
雙目無神的女孩用顫抖的雙手摸遍了整個不算大的空曠房間,同時嘴里不斷呼喚著博士、阿米婭、凱爾希的名字,甚至為了加強自己的信心,還強行在那張沾滿血汙的臉上扯出了一個詭異的笑容,寄希望於這只是一個有些過分的惡作劇。
然後在搜尋無果之後,開始崩潰的獅蠍一邊歇斯底里地哭喊尖叫著一邊用盡手段攻擊著那扇已經關死的門,抱著微薄的希望凱爾希能夠救治好博士。然而當曼提柯女孩的十指指甲都幾乎在門上掀翻時,獅蠍才終於接受了博士當著自己的自殺,並且自己也被困於這個房間的事實。
獅蠍很喜歡博士,因為只有博士才不會無視她,會帶著她去接觸那些生活中名為“幸福”的東西。所以獅蠍也知道,這間全部由高級加固建材修建而成的房間,幾乎沒有已知的可以強行破開的手段,也就是說,她現在被鎖死在這里了。
直到現在,獅蠍依然可以清楚地回憶起當時可露希爾向博士和她解釋時洋洋得意的表情。那個時候博士拉著她的手參觀工程部,博士手心的溫度和陽光曬在她身上的溫度,還有那些平時明明會無視她的人卻投到她身上的目光都一樣清晰而溫暖,以至於當時的獅蠍和現在的獅蠍都妄想著自己能擁有那樣天真爛漫的幸福。
然後,終於接受了事實的獅蠍才無力地靠著牆滑坐到地上,鮮血淋漓的雙手無力地抱著並攏在一起的雙膝,獅蠍的雙目空洞而無神。
明明博士才向她表白了........
獅蠍依然記得博士向她表白時偏執到幾乎瘋狂的神情,這樣的神情她看到過很多次.......有太多貪婪而無知的人抱著各種欲求被埋葬在了薩爾貢的黃沙里,而直到死時他們都不曾悔過。而在當時獅蠍被博士表白話語中濃郁的愛意所壓倒,忽視了博士表情的不尋常。而當現在回憶那個讓她崩潰的瞬間,博士的那個眼神......充斥著濃郁的愛意與憐惜,然後還有某種可怕的東西,最後,博士的臉就在她的眼前炸開。
博士......不是喜歡她麼?為什麼又要突然自殺......為什麼又要把她關起來.....
所以我......做錯了什麼麼?
獅蠍怔怔地抬起臉,臉頰上開始凝固的鮮血讓她眼中的視野也沾染了血色,入眼可見的景象仿佛地獄.......不,這就是地獄。
眼角已經開始因為涌出的淚水感到抽疼,而淚水又重新開始讓臉頰上的血痕流動,最終讓獅蠍整張臉都被血汙覆蓋。
我做錯了什麼麼?
獅蠍開始回憶博士將自己帶入到這個房間里面的所作所為,獅蠍想要回憶起博士自殺前說的那句話的具體內容。可是曾經作為殺手活動過許久的獅蠍記憶好到令她煙霧,她的腦海中總是忠實地顯示出了博士那張熟悉而讓她感到安心的臉炸開的全部場景——宛如鮮花盛開一般皮膚剝離,露出了其下的神經與猩紅的肌肉,更之後是破碎的面骨與炸裂的腦漿,伴隨著水滴狀的血珠四下濺開.......
“........不要!!!”
伴隨著歇斯底里尖叫的還有獅蠍瘋狂地抓扯自己頭發與臉頰的動作,她痛苦地將自己的臉深深地埋在雙腿間,不敢去回憶。
…………
“獅蠍,我真的好愛你。”
......
伴隨著心髒對博士死亡畫面的反應從抽疼逐漸變得麻木,獅蠍終於鼓起了勇氣回想起了博士說出的那句話。事實上,她已經承受著心髒隨時會炸開般的疼痛無數次地回憶博士死亡的瞬間,只不過每次回想起博士的話語時卻因莫名的畏懼而放棄。頭一次,獅蠍由衷地厭惡著自己為什麼記憶這麼好,也是頭一次,獅蠍由衷地感謝.......沒有感謝對象,只是單純而誠摯地感謝著,感謝著博士並不是厭惡她而選擇了死亡。
現在過去了多久呢?也許有一會了吧。從博士大腦那個恐怖缺口流而出的鮮血與腦漿都已經凝固,紅白夾雜的樣子仿佛真的是碎落了一地的花瓣。而此時,門房外還傳來徒勞而微弱的敲擊聲與早已變形的喊叫。
有人在嘗試打開這個房間,但是是徒勞。
獅蠍漠然地想著。
現在聽起來很微弱的聲響與振動能傳到室內說明已經是在使用攻城器械,也許使用上了源石炸彈也說不定,可這些行為都是徒勞,就像她,去乞求那些可望而不可即的幸福,為此做出的一切行為都是徒勞。
可為什麼呢?博士。
獅蠍空洞的雙目怔怔地看著一顆,或者說因為被骨片切割和氣流震碎只剩下半顆的博士的眼球,此時就靠在她的腳邊。黑色的眼球積液刺眼地流了一小灘。在獅蠍的視角既能看見尚且完好的半片瞳孔,又能看到眼球剖面肉瘤的紋理。完整與破碎的對比讓獅蠍甚至懷疑博士是否存在過,斷裂眼球的內里以一種直接而血腥的方式赤裸裸地嘲笑著她。
博士不是喜歡我麼?
透過厚厚牆壁傳來的爆破聲在獅蠍的耳中逐漸變得單調而乏味,頭腦脹痛的獅蠍現在只想.......只想要呆在博士身邊。然而當她好不容易雙手撐著地站起來,突然大腦感到一股劇烈的眩暈,讓她不得不背靠著牆壁仰著頭站立了好久,才勉強回過神來。
睜開又閉上雙眼,博士的屍體依然躺在那里,就像是個扭曲的夢。
“博士.......”
獅蠍試著開口說話,才猛然發現自己的嗓音沙啞的如同幾天沒喝水一般,喉腔里向上泛起一股甜膩,夾雜著空氣中濃郁到不行的血腥味,嗆的她干嘔了好幾下。意識到這是博士的血液味道後獅蠍強忍住心里的悲哀與惡心感屏住了呼吸,但很快她就不得不慢慢小口小口地吸氣吐氣,終於還是讓自己的感官細胞熟悉了博士鮮血的味道。舌尖泛起一股難以形容的甜膩,讓獅蠍居然想到了過去在薩爾貢時將那些薩卡茲開膛破肚的經歷,不同於那些得了各種詭異怪病薩卡茲屍體流出來黝黑且腐臭的血液,博士的血甚至讓她的心跳都在加快,味道也遠比前者的好聞。
博士是特殊的。
如果說以前認識到博士對自己的特殊性只會讓少女從心底都泛起一股粉色的甜膩,那麼現在呼吸著憧憬之人鮮血的味道萌生而出的這種想法,卻只是讓獅蠍心髒的每一次跳動都仿佛跳躍在刀尖上。
過去、現在、未來。
現在正身處於對她而言的地獄的獅蠍知道自己已經沒有未來了,她從脊椎骨向上都感到一股陰冷,不由得雙手抱著胸,踉蹌地走向博士的屍體。
博士的身體很完整,讓獅蠍回憶起了每個迷茫的白天。當她輕而易舉就在人群中發現了博士的身影時,她總會感到由衷地欣喜,而如果她能呆在博士身邊,則那股由衷的喜悅甚至會翻倍成更大的幸福感,讓她心跳加快到都有些甜蜜的抽疼。偶爾,在四下無人的時刻,獅蠍才有縮進博士懷里的渺小幸福。隔著被博士體溫文溫暖了的大衣,獅蠍的臉頰能感受到博士的心髒沉穩的跳動聲,在更多更多的夜晚里,這份讓她感到心安的心跳都化作了溫暖而平靜的大海——這都是薩爾貢只存在於童話中的事物——將她包裹,伴隨她安眠。
而如今,當獅蠍再次躺回博士的懷里,卻只感受到了寒冷。頭一次感受到博士的大衣如此冰冷而堅硬,也是頭一次在博士的懷里如此迷茫而悲傷。而獅蠍強行控制自己不去看的,博士破碎的頭顱旁邊。凝固的鮮血和腦漿中鑲嵌著破碎的組織和顱骨,強烈的血腥味和其他意味仿佛無形的觸手纏繞上了這個蜷縮在博士冰冷的懷里,十分脆弱的女孩子身體上,然後還順著獅蠍的眼睛、順著獅蠍的呼吸侵入了她的身體,讓她的身體都因為死亡的冰冷而恐懼、顫抖,鐵鏽般的氣息也仿佛破碎的刀,一下一下地刮摩著她身體上那些本就脆弱的部分。
...........
獅蠍........
整個房間突然劇烈地震動了一下,被驚醒的獅蠍猛地睜開了雙眼,隨即就因喉嚨強烈的干澀感一只手撐著博士冰冷的胸膛劇烈的咳嗽。她用手撐著地緩了好長一口氣才站了起來,然後將冰涼的臉貼到更加冰涼的門壁上,勉強可以聽到一些模糊不堪的話語,但其中的意思已經難以辨認。
能出去麼?
獅蠍的額頭抵著門,艱難地喘著氣。
出去之後.......怎麼辦呢?博士已經死了。
如果去問凱爾希或者阿米婭,可以得到答案麼?博士說的愛,為什麼會這樣呢?
獅蠍痛苦地用手抓撓著遍布爪印與痕跡的牆壁,早已結痂的十指又傳來鑽心的疼痛,但已經再難讓獅蠍麻木的身體有什麼大一點的反應。倒不如說,唯有這點難以忍耐的疼痛才能讓獅蠍在無休止的自我詰問與看不到未來的枯燥等待中保持清醒。
出去之後......我該怎麼辦......
獅蠍背靠著震動不已的牆壁坐了下來,這點微弱的震動既讓獅蠍保留了一點活著的希望,但也正在逐步殺死她。距離博士的死亡已經不知道過了多久,獅蠍下意識地看向博士的屍體。破碎的半張臉已經發青變白,甚至重新變得柔軟,依稀可以看見狂熱的笑意,而那顆還留在眼眶里的完整眼珠也盯著她,擴散失神的灰色渾濁瞳孔里面蘊含著難以讀懂的情緒,是對她扭曲畸形的愛意,還是說只是對她妄圖企及難以獲得幸福的嘲笑?
………
接下來的時間里,完全不知道時間流逝的獅蠍只是在沉默地側躺在博士的屍體旁邊睡醒後又入眠。從房間外傳來始終不停歇的機器切割或者爆破的噪音仿佛已經變成了這個小小世界亘古不變的背景音,讓獅蠍即使入睡時也能聽見那股讓她感到仿佛靈魂被切割的嗡嗡聲。
也是如此,獅蠍甚至有時候分不清自己到底在夢中還是在現實,就連身體因為長時間缺水沒有進食帶來的飢渴感也隨之侵入到夢中,讓她的精神越來越錯亂。時常獅蠍在夢里再三地見證博士對自己說出『我好愛你』後就伴隨那陣讓自己耳膜幾乎爆開的槍響,然後就是博士的臉頰炸開那夢魘般的景象。而且隨著大腦不斷不斷地重復這一過程,博士的話語與面容甚至都開始模糊不堪,只有那血珠、骨片擦到臉上的痛感愈發清晰而明顯。
很多很多次,獅蠍腦海中的畫面都越來越短,只有博士頭顱如西瓜般炸開的景象越發清晰,甚至獅蠍能分辨出每一滴飛濺的血珠,有那麼一滴兩滴飛濺到了她當時因為震驚微微張開的嘴里,舌尖卻傳來罪惡般的鮮甜,讓她的身體為之瘋狂。
………
虛弱至極的獅蠍勉力才能支撐起自己的上半身,她看著博士已經開始浮腫的臉頰與脖頸,上面蒼白至極的皮膚卻莫名的對獅蠍有一種致命的誘惑,讓她忍不住吞咽了一下。
“......不行!”
獅蠍尖叫出聲,不知道哪里來的力氣支撐著自己爬開,好不容易又遠離了博士的身體,可身體各處傳來劇烈的痛楚讓她馬上癱倒在地。
博士自殺用的子彈內嵌了高濃度的濃縮源石,雖然總量不算多,但爆開的細微源石塵早已覆蓋了整片不算大的空間。隨著獅蠍的呼吸遍布了獅蠍的全身,讓本就是礦石病患者的獅蠍病情急劇惡化。獅蠍體內那些結晶化的病灶不斷帶給她仿佛把身體鑿開的痛楚,並且消耗著大量的能量,讓數日滴水未入的獅蠍難以為繼額,生命體征已經到了一個危險的情況。
而眼下.......唯一能作為『能量補充』的來源的是........
獅蠍忍不住看向博士的屍體,雙目中蓄滿了清澈的淚水。
獅蠍想到在一個相處的小小夜晚,博士給她說自己的鮮血能抑制礦石病的惡化時.......
當時的她十分不解,但在博士的要求下只是記在了心里,並且為自己和博士有一個共同的秘密竊喜。但現如今,獅蠍才多少明白了一點當時博士看向自己的眼眸中醞釀的晦澀意味。
為什麼要這樣呢?博士。
獅蠍忍不住重新爬到了博士冰冷的胸膛上,清澈的淚水順著臉頰淌在博士的大衣上,很快就被染的同樣冰冷。
我不想喜歡你了,所以,不要這樣了好麼.......博士,對不起,我真的不會再喜歡你了。求求你了,活過來吧,讓這些結束吧........
………
獅蠍是被餓醒的。
在意識到某些可能的情況後,哪怕只是一個可能,身體卻像是接收到了什麼指令一樣活躍了起來了。獅蠍從來沒有感到自己的身體這麼飢渴,這麼敏感。全身上下都傳來仿佛關節和骨骼要斷裂的疼痛,但是因為飢餓和干渴變得極其纖薄的胃壁又不斷地向大腦傳遞著空虛的扭曲感,讓獅蠍大腦幾欲發瘋。
而獅蠍只是以冷漠的心情忽略了身體的本能反應,她不斷回憶和博士的點點滴滴,拒絕了博士為她安排好的那個未來。博士大腦炸裂的畫面不斷在她腦海中反復重現,然後還有博士的屍體隨著時間僵硬又柔軟,然後現在有些浮腫的細微變化。獅蠍的記憶很好,有時候她還回想起在薩爾貢的日子,如果當時自己死在哪里是不是就是最好?
一想到自己最好的結局居然是和博士永遠不相識,獅蠍就忍不住心里一陣抽疼,她甚至有些憎惡般的生氣,但卻完全不知道將這股情感對向誰。
獅蠍無力的雙手輕輕按在博士的胸膛上,動作很輕,但也依然讓隔著衣物之下的浮腫皮膚出現了幾個不會再回彈的凹坑,而更在其下的,是愛人永遠不會再跳動的心髒。
獅蠍身後蜷縮的蠍尾緩緩地伸展,尾部頂端尖利的蠍針閃爍著寒光,輕輕地搭在了自己愈發衰弱的身體上,只需要一個小小的念頭,獅蠍就不用再痛苦了。
“對不起啊......博士,我可能.....還是不能不喜歡你。”
鋒利的蠍尾輕而易舉地劃破了她胸脯柔軟的皮膚,伸進了肋骨的縫隙之間,觸及到了那顆純潔無瑕的心髒,然後輕輕一挑。
胸口大量失血讓獅蠍逐漸意識模糊,迷惘之間,獅蠍又回想起了博士把她帶入到房間里的那一刻,這個時候獅蠍才想起來博士真正對她說了什麼:
……
“.......獅蠍......吃了我吧。”
原本早已躺在身後黯淡無光的蠍尾不知哪里來的力氣猛地一甩!博士的衣服和其下的胸膛就這麼被血淋淋地剖開,而獅蠍則不知道哪里來的力氣重新撐著博士的肩膀在博士的大腿上坐了起來,然後雙手抱著博士屍體的上半身,用力地咬了下去。
尖尖的牙齒輕而易舉地撕開了浮腫的皮膚,混合著組織液的暗紅血液泡著不知道什麼部位的組織淌了出來,獅蠍立刻大口大口地吞食。
空空如也的腹部重新被填滿,源石病灶的痛苦居然也在消失,獅蠍感受到一股仿佛重生一般的舒適。獅蠍又回憶起了在薩爾貢的那些日子,她殺死了好幾名薩卡茲雇傭兵,然後將他們的屍體拖回了潮濕陰暗的地下洞穴吃了好幾天。
那些被獅蠍刻意遺忘的記憶重新浮現了出來。
那些除了礦石病不知道還得了什麼稀奇古怪病症的薩卡茲們屍體在死後很快就開始腐爛發臭,而且他們的肌肉纖維因為各種透支身體的鍛煉與戰爭留下的暗瘡變得粗硬且難以咀嚼,血液更是呈現一股病態的下水溝味。而最難以忍受的是那些薩卡茲的屍塊里面劇毒的礦石病病灶,讓她一口咬到時甚至會蹦著牙齒,而且含有源石碎片的肉塊也會變得蒼白而干澀,夾雜著岩洞里腥臭的地下水時常令她干嘔不已。
但如果有什麼還算不錯的部位......
雙目空洞的獅蠍表情漠然地用手掰開了博士的肋骨,然後掏出了心髒。
作為血液循環系統的中樞,心髒其實是礦石病病灶積累的重災區,但“因禍得福”的是,在心髒積累的源石碎屑會融合在一起慢慢變大,僅從食用的角度來說,比其他部位方便的多。
手中的心髒呈現一股暗淡的深紅色,而其上的血管又是一股令人作嘔的接近黑色的深青色,但獅蠍就仿佛捧著什麼至寶一樣,用溫熱的臉頰貼著冰冷的心髒。
“........我要吃掉你了,博士。”
獅蠍看著博士浮腫的臉頰,滿臉血汙的她扯起了一個難看的笑容,她的臉頰在往下滴著水,卻已經不知道到底是淚水還是單純的血水了。
即使過了許久屍體已經開始腫脹而柔軟,但心髒卻依然堅韌,讓獅蠍必須死死地咬住然後用力地撕扯才能咬下來一塊。
柔軟的心髒就像是一個海綿,依然涌出了大量的血液,把獅蠍身體都染紅了大半,然而獅蠍只是一邊默默流著淚一邊細細地咀嚼著每一口,仿佛要把博士的味道永遠永遠記住似的。
獅蠍吃的很慢,但再慢的進食也會結束,更何況心髒本身並不算大。而吃完博士的心髒後,獅蠍就已經覺得夠了,吃飽了。她的身體正在為這來之不易的食物而雀躍,體內的病灶也奇跡般的衰退,整個人都仿佛重生了一樣。
而與此同時,獅蠍的心也死了。
在博士的屍體上默默地靜坐了不知多久,也許是一會也許又是好幾天,博士的屍體都腐爛的不成樣子,最後甚至變得糜爛而發臭。
那道布滿獅蠍爪痕和鮮血的大門終於破開,獅蠍轉過頭用血淋淋的臉看著門外的人。
“你們.....終於來了。”
“博士......叫我吃掉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