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前,那時的春嵐還未離開師門。
一天夜里,春嵐夢到自己走進了一個山洞,盡管此前從未到過這里,但冥冥之中,她總感覺這個山洞就在附近群山中的某個角落。
在洞的深處,春嵐見到了一些祭祀用的擺設,包括牌位和供品,那牌上沒有刻字,只用金和紅兩色描繪出一只大鳥的形狀,而供品還很新鮮,似乎常有人來這里供奉。
誰會來這種地方祭拜?這里供奉的又是誰?春嵐盯著供品,心中暗自好奇。突然,她只覺身體備受困頓,四肢動彈不得,像是被什麼東西束縛住了似的。
春嵐不由得心里一凜,但刹那過後,一股奇異的舒適感涌上心頭,使她沒有了任何掙扎的欲望,她感覺自己的肌膚和身體里暖洋洋的,似乎正被一顆溫柔的小太陽環抱著,很讓人享受。
春嵐低頭看去,只見身體四周正包裹著一團光霧。那光霧大體呈金色,較濃的部分則泛出淡淡的朱紅,似乎正有意識地從她雙乳間的縫隙穿過肌膚,流向體內。春嵐感到自己的胸腔、雙乳與丹田散發出陣陣暖意,像剛喝了一大壺熱氣騰騰的龍井茶。
次日一早醒來後,大大咧咧的春嵐並沒把這個夢放在心上。畢竟她小時候還做過“跟孫悟空學了72變以後變成小白兔去偷吃農戶田里的蘿卜卻被蘿卜用詠春拳打暈並被農民伯伯拎回去做成兔肉蘿卜湯”這樣的邪典夢,那次醒來之後抱著師父哇哇哭了好久,師父又抱又胡嚕,她才乖乖下床去洗臉吃早餐。相比之下,今天的夢實在是太普通了,沒有記憶點可言。
可是自從這段時間開始,師父就變得悶悶不樂、愁眉不展,春嵐以為是自己把想要前往香港闖蕩的決定告訴了師父,才會讓他老人家如此低落。要知道,她可是師父的大徒弟,師父一直視她如己出,自己這番決定,肯定是要讓師父擔心和不舍。她也因此安慰過師父,但師父總會努力擠出一副笑臉,雖然那笑容和往日一樣和藹,但是春嵐總覺得這笑容莫名的僵硬。
師父對她說道:“不用擔心,去吧,那些人需要你。”
需要自己?自己只是去做一個戲子罷了,又不是去拯救世界。師父這話讓春嵐聽起來怪怪的。
幾個星期之後,春嵐收拾好行囊,坐上了飛往香港的航班。臨行前,她與師父師弟師妹一一告別,師弟們給她寫的情書裝了滿滿一箱,有幾個受她照顧的師妹甚至忍不住了哭了出來,讓春嵐十分感動。
而師父則把那個精致的楠木箱子交給了她,春嵐起初以為其中有什麼貴重物品,正要詢問,師父卻說:“等你下定決心,再打開它,否則就讓它永遠緊閉,為師遵從你的決定。”
“您說的決心是……”
“自己去領悟吧,嵐兒。”
由於旅途匆忙,春嵐並沒怎麼留意那個箱子,直到在香港安頓下來後,她才無意中發現箱子上鳳凰樣式的圖案。
“總覺得在哪里見過類似的圖案呢…”
而在接下來的一段時間里,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了。來到香港後,春嵐發現自己的身體發生了巨大的變化,某天在健身時,她驚訝地發現:自己無論如何增加重量都能輕松地舉起健身館里的杠鈴,甚至是單手也毫不費力,這是專業的舉重運動員都無法做到的。當天准備晚飯時,春嵐在切菜時稍用力氣,一不小心就把刀嵌進了案板里。
在此之後,春嵐對自己進行了一系列測試,結果出乎意料:她跑完一百米只需要6秒的時間,幾乎和一輛小汽車速度相當,比田徑飛人劉易斯還要快很多;同樣,她跑完一萬米只需要不到20分鍾,遠超世界紀錄。現在的自己不但力大無窮,速度和體力等多項身體指標也都遠超正常人。
春嵐無法相信這一切,眼前發生的事又讓她回憶起那個早已被自己拋之腦後的夢。
“對啊,箱子上的大鳥,不是和夢里牌位上的圖案很像嘛,難道這一切都和那個夢有關?可師父怎麼會知道我做過的夢呢?”
夢里進入身體的那團光霧,想必就是自己獲得奇跡般力量的原因。這讓春嵐想起了小時候師父給她講過的那些武俠故事:主角在機緣巧合下,獲得了古老而強大的力量,或是學得了失傳已久的秘籍,並利用這些能力行俠仗義,甚至拯救蒼生。只不過她從來沒有預料到,這些傳說故事有一天會發生在現實,而故事中的主角……會是自己。
春嵐也漸漸明白了師父所說的“決心”是指什麼,如果她選擇像武俠故事中的主角一樣伸張正義幫助別人,那麼自己擁有的力量也勢必會暴露於大眾的視野之下。可春嵐無法確定這會給這個社會、這個世界帶來什麼,人們會敬她如女神還是畏她如猛獸?會不會有心懷不軌的人和勢力利用她去迫害別人?她的存在,必定會刷新人類的認知,甚至動搖人類文明幾千年的思想基礎。更何況春嵐還沒弄明白夢里的那團光到底是什麼,它選擇自己的目的又是什麼?
因此,春嵐並不急於將一切公之於眾,而是選擇作為秘密保守起來。盡管她從小就是個勇於冒險的女孩,但她這樣做不是為了保護自己,而是為了保護其他人。師父說的“決心”,她此刻還沒有,自己當下還是先做一個普通的演員吧,至於這個箱子,現在還不是打開的時候。
春嵐的思緒從回憶中抽離出來,她把箱子向里面推了推。
每次看到這個箱子總讓春嵐心煩意亂,那種心情就像即將開學的孩子瞥見桌角那摞沒寫完的暑假作業。她預感到這個秘密是守不住的,無論她出於自願,還是迫不得已,總有一天人們會知道關於自己的真相。現在的她,多多少少是在逃避命運賦予的責任。
不過,現在春嵐只想美美地睡上一覺,犒勞自己一段時間以來的辛苦工作。至於那些讓她擔憂的事,不管發生在明天還是十年後,和現在有什麼關系?反正現在這麼困…還是好好睡覺要緊。
春嵐大大地伸了個懶腰,一下撲倒在床上,抱著她毛茸茸的小熊抱枕,倒頭便睡。
然而這一晚,春嵐又做了一個夢。
夢里,春嵐來到一座城寨外面。這建築的形狀七扭八歪的,像是一間間平房各自堆疊上去,外壁也髒兮兮的,有些已經完全被染得烏黑,似乎自它們建成之初便無人清理過。城寨外面掛了不少餐廳、商鋪、發廊的牌匾,最外側的牌匾寫著“潮汕肉食公司”幾個字。
“春嵐姐姐…春嵐姐姐…”
春嵐隱約聽到有人輕聲呼喚著自己,那是一個女孩的聲音。
聲音是從城寨內部傳出來的,由於是夢的緣故,那聲音雖然虛弱,聽起來卻很清晰。夢中的春嵐像被召喚了似的,不由自主地隨著聲音傳來的方向尋去。
春嵐走進破舊的建築內,那里面漆黑一片,只能勉強看得清牆體輪廓。春嵐的注意力被門背面的什麼東西吸引了,那里似乎貼著什麼,顏色比周遭更淺,所以很好辨認。春嵐湊近用手摸了摸,那是一張淡黃色的矩形紙條,上面似乎寫著字,不過比筆法非常圓潤,仿佛在畫畫一樣,像秦漢時代的篆書,現代人難以辨認上面寫了什麼。
“春嵐姐姐…我好怕…”
呼喚聲是從腳下傳來的。春嵐在漆黑中摸索著,這里仿佛一個大迷宮,有長長的走廊與不清的房間,看其中的布置像是一群無家可歸者臨時拼湊的住處,但都已經荒廢了。終於,春嵐在一扇門後找到了一個通往地下的樓梯口。
“救救我…”
聲音果然是從樓梯下面傳來的,春嵐能看到下面有燈光,便徑直向樓下走去。在這個夢里,春嵐行動前沒有任何的思考與顧忌,仿佛一切行為都被安排好了一樣,不需要夢的主人有任何的想法或是情感。
春嵐來到地下室,她面前佇立著一道石牆,石牆中央有一道半圓形的巨大鐵門,鐵門里關著七八個衣衫襤褸的女人
女人們背靠著牆,癱坐在地上,她們眼神空洞,表情呆滯,單薄的衣服上有血跡,皮膚上也有道道血絲,顯然剛被人用鞭子、棍子之類的東西抽打過。
春嵐注意到坐得離門最近的女孩。那女孩正低著頭,長發垂下,雙手抱膝,春嵐沒能看清她的臉,她看上去很瘦小,可以用骨瘦嶙峋來形容。
“春嵐姐姐…”那女孩嘀咕著,正是她的聲音把春嵐帶到這里的,“如果你在就好了,如果你在…你一定能救我們的…那些該死的臭男人一定會被你打得屁滾尿流。”
“我在。”春嵐說道。
那女孩沒有反應。
春嵐這才意識到,這些女人好像無法察覺到自己在這里。
忽然,春嵐感覺一雙大手扣到了自己腰間,她嚇了一跳,下意識地轉過頭去,一個上身赤裸的光頭男子正一臉淫笑地看著她。那男子一把將她抱入懷中,用雙臂緊緊摟著她的腰,春嵐想要掙脫卻怎麼也掙不開,自己平日的神力不知道哪里去了。
春嵐從睡夢中驚醒,她發現自己出了一身冷汗,芬芳的胴體早已濕透了。
還好,只是個夢。
微弱的晨光透過窗簾的縫隙,打在她濕漉漉的大腿肌膚上,帶著一絲反光,看起來誘人極了。
怪不得,那些男人們見了她,下身總是支起小帳篷,畢竟有時候連春嵐本人都會不經意間被自己身體上的某些小細節驚艷到。
昨天阿俊為了掩飾生理反應的尷尬拼命弓著身,其實早就被春嵐注意到了,不過春嵐也不以為意,因為她知道在場的所有男性工作人員其實都和阿俊有著相同的尷尬,盡管他們中有些人已經和她合作過不止一次了。對於春嵐來說,這一切早就讓她習以為常,很久之前她曾好奇過:為什麼師弟們和她講話總是彎著腰?在春嵐注意過的男人里,除了師父,還沒有誰看到她以後下身沒有一點反應,更別說昨天自己可是完全赤裸地站在他們面前,她甚至有點擔心會不會有男士當場把褲子弄濕了…
“才5點啊,”春嵐看了看表,“不過也差不多了。”
春嵐有晨練的習慣,本來今天打算多睡會,晚一些再去,不過5點對她來說也不算太早,不如隨遇而安吧。
洗漱過後,春嵐換了一套衣服,依然是露背運動文胸+包臀熱褲的性感搭配,外加一只護腕和一條運動頭巾。她在鏡子前梳了個大背頭,綁了個高馬尾,這是她非常喜歡的造型,既颯爽又輕便。
“美女,你怎麼這麼漂亮~”鏡子前的春嵐叉著腰,欣賞著自己帥氣的馬尾和性感的肌肉,嘴角得意地上揚,情不自禁地臭美起來。
換上自己的運動長靴,春嵐便出門去了。每天的晨練,春嵐都要跑20公里,以她的速度和體力只有這樣才能起到鍛煉效果,而且也不會花太長時間。
此時天色還早,太陽才剛剛露出個頭,涼爽的微風輕輕拂著春嵐雙腿、雙臂以及背部腹部裸露的肌膚,仿佛連風都忍不住想親吻關於這個女孩子的一切。
春嵐的家離市中心很遠,早晨街上的人並不多,再加上香港人對偶遇明星早已見怪不怪,所以沒什麼人來打擾她。
春嵐沿著大路跑了五公里,她邊跑邊回憶起剛才的夢,夢里的女孩們似乎被什麼組織綁架了,那個不停呼喚她名字的女孩似乎還是自己的粉絲,真可憐…還好這一切都只是夢,夢里發生的事多可怕多荒唐都無需在意,只有那一次是例外。
哐哐哐!咚!
前方的傳來鑽頭和拖拉機的聲音,吸引了春嵐的注意。
平時寬敞的大道上,今天多了一處工地堵在中央,工地前有一塊路牌:
“前方路面施工,請繞行”
“唔~真不巧。”春嵐停下腳步,用手擦了擦臉上的汗珠。
春嵐已經習慣了平時鍛煉的路线,她沿著大路兜一個圈回家,正好20公里左右,快到家時還能在茶餐廳買到新鮮的菠蘿油當早餐。
春嵐望了望四周,在馬路的對面有一個小巷子,看上去有點陰森森的,或許可以從這里穿過去,當然她也可以選擇原路折返。對於從小就活潑調皮的春嵐來說,探險可比吃回頭草有意思多了,雖然可能會耽誤些時間。
春嵐過了馬路,跑進巷子里,巷子里沒有一個人影,氣氛有點詭異。兩旁的牆上已經爬滿了植被,看起來四周的建築有些年頭了。道路兩旁有三三兩兩的店鋪,都是大門緊鎖,不知道是店主還沒睡醒還是早都已經廢棄了。若是一般的女孩肯定不敢獨自一人來這種地方,而春嵐則不同,她天生膽大,又從小習武,更有神力護體,即使遇到危險想的也是如何見招拆招,而不會在沒有危險的情況下自己嚇自己。
就快跑到小巷的盡頭了,前面是個岔路口,比巷子里面稍寬敞些,可仍不是春嵐熟悉的路段,而且依舊見不到一個人影。在小巷盡頭的牆上,一張海報吸引了春嵐的注意,海報上的主角是她本人,海報里的她穿著一身比基尼,站在陽光明媚得沙灘伸展著四肢。這是自己三年前拍攝的寫真了,居然一直貼到現在,看來這里最近真是沒什麼人住了呀。
海報周圍有不少字跡和塗鴉,都是一些男人留下的,其內容不堪入目,讓春嵐有些害羞和惱火。她喜歡聽男人贊美自己,但不喜歡聽男人口無遮攔地意淫自己。
春嵐拐過彎,打算沿著路繼續跑下去,可卻被接下來看到的東西震住了。
在小巷的盡頭,出現了一座城寨,而在距她幾米前的立牌上,赫然寫著“潮汕肉食公司”幾個大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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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之就是這倆中的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