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我看清來人是誰,便被年一把拉到了身後,像是護崽的母雞一樣,盡管我還要比年高出一些。
“這位小姐有什麼事嗎?聽你的口氣像是在等待我們一樣。”
就算站在年的身後都能想象得到年皮笑肉不笑的表情了,僅僅從抓住我的手來看,年對來人的警惕性就不小。
我好奇的傾斜身子從旁邊打量著前方的女子,一身鮮艷的紅色旗袍,幾道金色的流光點綴其上,恰似一條金龍,纏繞著深紅的鳥狀圖案,精致的容顏也配得上她臉上濃妝艷抹的筆畫,沒有撲面而來的庸俗,反倒顯得契合,像是這人本來就應該這樣似的。不過最耀眼的還是當屬開衩極高的旗袍下若隱若現的雪白大腿,勻稱健康,不過腿環上故意露出的小刀則會讓那些不懷好意的流氓退避三舍。
女子後退半步微微鞠躬,微笑著說:“二位不要誤會,我對二位沒有惡意,二位無需如此警惕。”
年聽完,立刻收起了攔在我身前的胳膊,換上了平日里那種輕松的語氣朝前走了一步,伸出手示意對方握手,一邊還說著:“哦是嗎,那還真是不好意思我有些警惕,主要是剛剛經歷了一些大事,還請你不要在意。”
可是話雖然是這麼說,可是看著立在我身前的盾牌發著耀眼的光芒,只要長眼睛了就知道這肯定時刻准備反擊了。
那女子當然也看到了這一幕,不過還是毫無顧慮的伸手和年握了握,微笑著開口說到:“二位遇到的事我確實有所耳聞,而且還知道一些細節,不過這里不方便講話,要是二位信得過我的話可以隨我一起來‘櫻桃酒吧’,我帶你們見我們的老板,詳細情況老板都會告訴你。另外,也會送您一些小禮物,作為您上次出手維持酒吧秩序的謝禮,還請不要推辭。”
“嗯。。。年,怎麼看?我聽你的,我跟著你混了。”
不知怎的,年的身影並不高大,肩膀也並不寬闊,但是很讓人安心,讓我忍不住想要依靠,或者說是,誠服。
“啊,啊?她的那個什麼老板不是說有禮物要送你嘛,還能得到一些消息,我覺得是個不錯的選擇,反正有我跟著你,我不會再讓你受到傷害的。不過決定權還是看你。”
年轉過頭來摸了摸我的頭安慰到,順便還湊到我耳邊小聲說著:“咱們還是去吧,說不定能混吃混喝幾天呢,反正咱也沒錢了。”說罷,迅速轉過身去卡在我和那突然出現的女子中間,恢復了之前那副威風凜凜的樣子。
“行,跟你去看看。勞煩你在前面帶路了。”
我上前一步站在年的旁邊,牽住了年的手,對那女子說到。
“您客氣了,這是我應該做的。二位請隨我來吧。”
女子一躬身,做了個“請”的首飾。
一路上,女子簡單的自我介紹了一下,互相交換名字之後,也算是知道了如何稱呼。她的名字叫翠翠,是和酒吧老板從小長大的玩伴,現在在酒吧擔任保安隊長,也就是看場子的頭頭。酒吧老板經營那家酒吧幾個月,就有了這樣的成果,也算得上是經營有方。當然,里面的詳情好的壞的自然是不能說給我們聽的。
又說起了我當時阻攔的那個事件時她正好不在,也是間接造成了我受傷。
“如果當時我在的話一定不會放任那伙人這樣胡鬧的。”
翠翠是這樣說的。
不過,誰知道呢。
說話間,我們已經來到了那家酒吧的門口,蒙上灰塵的招牌如果不是在夜間開啟霓虹燈的話,看上去還是蠻破舊的。
翠翠拿出兜里的一把精巧的鑰匙,打開了身前那扇積滿灰塵的小門,然後退到一旁對我和年做了個“請”的手勢。
年正准備邁步進門,卻被我拉了回來,不理會年對我投來疑惑的目光,我扭頭看向翠翠問道:“我記得,這好像不是酒吧的入口吧?這是哪里?”
“二位多慮了,酒吧的正門在白天並不開放,這里是酒吧的後門,一般人還不知道呢。沒有問題的,二位大可打消顧慮,我說過了,我的老板對你們沒有惡意,不過二位如果真的不想進來的話也可以,我進去將送給二位的禮物拿出來就好。不過。”翠翠話鋒一轉,眼神似乎有些別樣的意味,沒有絲毫慌張,“關於那天發生的事情,可就無可奉告了。”
語氣中略帶輕蔑,仿佛吃定了我們一樣。
我有些惱火,今天的我總是很容易惱火,她強行分享了她似乎並不是很重要的秘密,如果我們沒有拒絕的接受了,在待會的交涉中或許會處於不利的地位,畢竟一貧如洗的我並沒有什麼能拿得出手的代價,因此我不得不提防他們索要一些我不能付出的代價。
“呵,那我們還是不進去了,就有勞你去幫我們把東西拿出來吧,我們還是……”
我本想嘗試拿了好處就跑,可惜我的話還沒說完,她卻自信的打斷了我的話語。
“你的老師,也就是,那家早已變為廢墟的孤兒院的院長,他的死因,你也不想知道嗎?”
翠翠臉上的神情變得輕蔑陰冷,早已沒了初見時的彬彬有禮,變得鋒利無比。
“老師怎麼了?老師不是出車禍意外身亡的嗎?你到底想說什麼?”
我發現我走進了圈套,可是,也已經無法回頭了,畢竟雖說當年的我還很青澀,還不太懂事,但也覺得老師的死並不簡單,只是沒有更多的腦力來想這些罷了。現在被她勾起陳年舊事,我不免有些激動。
“想知道的話,哼。”翠翠毫不客氣的打掉我抓住她衣領的手,冷哼一下繼續說到:“自己進來聊聊不就好了。”
“畢竟,我家老板原本就算邀請你們二位的呢。”
翠翠像是變臉一般又恢復了之前和善乖巧的微笑,仿佛之前的輕蔑和陰冷都是另一個人似的。
就在我猶豫不決的時候,一只溫暖的,不,不如說是火熱的手拉住了我的手,一抬頭,便是那勝過龍門冬日暖陽的微笑。
“沒事,有我在,相信我。”
年微笑著對我說道,她嘴角的笑容是那麼可口,要不是這里有個礙事的外人,我可能就會當場失去理智了。
我搖搖頭,似乎甩掉了煩躁一般,內心格外的平靜,對翠翠說到:“那就請你在前方帶路吧,有勞了。”
翠翠有些驚訝的在我和年的臉上看了看,不過也沒再說什麼,只是默不作聲的在前方帶路,走進了門內狹窄幽暗的小道中。
走過一小段距離之後,里面的燈光倒還算明亮,空間也變得寬闊起來,過道的兩邊也時不時的出現一兩盆月季花,倒也算是讓這單調的過道多了點生氣。
“這花到也算好看,就是在外面見不到什麼花,除了上次去那酒店見過以外就再看不到花了。為什麼這里的人都不怎麼種花啊,咱們去那些攤位吃東西的時候如果門口擺盆花會好很多吧?”
年左右看看那些月季,扭過頭來有些疑惑的對我說到。
“唉。年,我問你,你會有開交易所折本的懊惱嗎?”
我沒有回答年的問題,反倒是丟給她一個問題。
“這個嗎。大概不會吧,我們又沒錢,開不了交易所。”
年想了想說到。
“是啊,市區里的居民哪里知道郊區拾荒者批蓋報紙的辛酸,這里貧民區的飢民,大約總不會去種蘭花,像豪門公主一樣。”
我嘆了口氣,說了一些奇奇怪怪的話。
“也是,啊。唉,你們這個時代,確實是這樣的呢,似乎那些紙,就是一切了。不過,蘭花是什麼樣的啊?有這月季好看嗎?”
年終究不能完全算是我們這個時代的人呢。
“蘭花啊,我記得是很好看的花,比這月季好看,不過很難養活,我也只在老師的畫作上看過,可惜我不會畫畫,不然一定畫給你看。”
我笑笑,有些不好意思的對年說,明明是自己先裝起來的,可惜自己也是個土鱉。
“花啊,如果養起來一定會很好看吧。”
年看著旁邊的月季自言自語。
“放心,我一定會努力讓你能夠養花的。相信我。”
我攥了攥自己的手中的手,對那只手的主人說到。
“嗯。一定。”
年也對我投以微笑
“二位,到了,請上座。”
在我們說話間,已經來到了最終的目的地,順著翠翠的手,我們能夠看到房間燈光的中心下有一張桌子,桌子上擺著三杯冒著熱起的茶水,其中一杯已經有了主人。
順著茶杯,我看到了一張長相俊美的臉,確切來說,是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