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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雪女王

冰雪女王 Namida 36844 2023-11-20 05:21

   冰雪女王

  [chapter:熱身:鋼鐵蓮花 ]

  

   Se så! nu begynder vi.

   Når vi er ved enden af historien,

   ved vi mere, end vi nu ved,

   for det var en ond trold!

  

   現在!

   我們將開始。

   故事講完以後,

   你會知道比你現在知道的多得多的東西。

   -選自 漢斯·安徒生《冰雪女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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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冰場上,男女選手配合默契,翩翩起舞。

   男選手抓起女選手的腳踝,開始旋轉,然後把她的身體高高地拋起來,自己也隨著起跳。

   兩個身體在空中優美的旋轉,好像兩枚凌空的梭子,然後,雙雙穩穩地落地,男的是立姿,女的是跪姿。

   他們張開雙臂,向觀眾致意。

   但是,下一刻,女選手的身體向前仆倒。

   她的頭掉下來,在冰上滾了好遠才停下。

   男人手足無措,那一刹那,他滑過來,張著手,彎下腰,似乎在思考怎樣把這顆掉落的頭裝回去,讓她站起來,繼續把表演完成。

   坐席上,一片驚恐的嘩然聲音。

  

    

   [chapter:練習一:燕式平衡 (Arabesque Spiral)]

  

  

   Hun var så smuk og fin, men af is, den blændende, blinkende is,

   dog var hun levende; øjnene stirrede som to klare stjerner,

   men der var ingen ro eller hvile i dem.

  

   她美麗而優雅,如玄冰般閃耀。

   她是活著的,雙眼如星辰般閃閃發光,

   眼神中卻沒有平靜或者安寧。

  

   -\t選自 漢斯·安徒生《冰雪女王》

   -----------------------------------------------------------------

   1

  

   “師姐,你說,真的會有Iron Lotus這種拋跳 嗎?”從學院的放映廳走出來的時候,卉卉揉著脖子,似乎還是有些心有余悸。

   那個雪花形狀的發卡在她鬢邊閃著光。

   “明天下午上冰時,去讓你們李斌丟你一次你就知道了。”我沒好氣地橫了她一眼,“看看會不會把你這顆千嬌百媚的小腦袋也削下來。”

   “我看,八成兒是他的腰先扭傷了。”卉卉朝我吐了吐舌頭。

   “原來你也知道你自己體重超標。”

   “師姐,你壞死了!”她罵著,伸手作勢要揪我的長頭發,我卻早跑開一邊。

   “有種就別回我家睡,反正現在也關寢了,自己去找你的籃球前鋒開房去吧。”她並沒有追我,只是氣咻咻的嚷。

   “洛卉卉,拜托你才十五歲好不好,張口閉口男人男人的,也不羞。”我湊過來,刮了她臉蛋一下。

   “十五歲很小嗎?古時候,我這個年紀都能嫁人了。”卉卉撅了撅嘴,路燈下面,她的小臉忽然漲得通紅,拉了拉我的衣角,把嘴湊到我的耳邊,“師姐,那個……真的會很疼嗎?”

   我沒說話,只是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

   她的臉更紅了。

   “你打算給他了?”我湊過來,追問。

   “嗯……看他一直急急渴渴想要的樣子……怪可憐的……”卉卉低下頭,把長頭發繞在指尖,“而且,上次……他摸得我好想……”

   “真便宜了這臭小子。”我哼了一聲,“你可別後悔。”

   “師姐……你第一次的時候……是什麼樣的,是和現在的這個前鋒嗎?”卉卉的聲音低得像是蚊子哼。

   “不是張子博,是我們以前校隊的隊長,當時他追我時,也是像這樣急急渴渴的,那天是他生日,我就把自己作為禮物給他了……不過,兩個月就分手了。”我若無其事地說著,聳了聳肩,“卉卉,男人這種動物,一旦吃到了嘴,就很容易變心的,你自己想好。”

   “嗯……那……到底……疼不疼呀?”

   “反正我是挺疼的,也流了不少血,不過,後面就舒服了。”

   “會……流血呀?”卉卉咧了咧嘴,一臉苦相。

   “成人儀式……”我自顧自地叨念著,似乎沒聽清她的話。

  

   2

  

   上鋪的卉卉睡得很香,甚至有輕微的呼聲。

   我忽然覺得有些口渴,索性輕手輕腳地爬下床,踩上拖鞋,走出去——不用開燈,這里兩室一廳的單元房里的一切,我都很熟悉。

   甚至,比卉卉還熟悉。

   我叫張小芳,在醫學院讀大二,大卉卉四歲。

   其實,從她還沒記事起,我就已經對這個家有印象了。

   這是個溫暖的家,比孤兒院好太多了。

   我在冰箱門前停下,手碰到冰箱門的時候,我忽然聽到旁邊那間關著的門里傳來斷斷續續的聲音。

   “給我……嗯……給我……天啊……給我……”

   孩子大了,做這些事情就要避諱很多,只能等孩子睡著了。

   只是,他們不知道我沒睡。

   洛叔叔——其實我更喜歡叫他老師——四歲起,我就和他學花樣滑冰,到現在,十五年了。

   那個高個子的,頭發有點卷的,國字臉的,濃眉毛大眼睛的男人,他是在她上面,還是在她身後,或者……被她騎著呢?

   我不是第一次聽到這種聲音,事實上,我甚至總是聽得有點入迷。我知道,在最後的時候,他也會出叫聲音。

   “冬妮婭,冬妮婭……”

   “哦……”女人的長聲嘶喊里,我的手指已經壓進了那條緊窄的縫隙里。

   我早就濕透了。

  

   3

  

   “小芳?”

   那扇門打開的時候,我看到董姨的臉——高鼻梁,翹鼻子,眼窩有些深,長長的卷發披散著,臉頰潮紅,帶著細碎的汗珠。這個將近四十的女人,卻還顯得很年輕,高挑的身材包裹在稍稍有些凌亂的睡衣下面,還是顯得楚楚動人。

   她叫董妮,是老師的雙人滑搭檔,後來就走到了一起,就像申雪和趙宏博 。可能是因為諧音,老師總喜歡喊她冬妮婭 ——許多人都問她是不是有俄羅斯血統,可她只是笑,說自己是血統純正的東北姑娘。

   說實話,比起卉卉,我總覺得我才和面前這個女人長得更像。

   “董姨。”我朝她笑笑,“半夜醒來,有點渴……我來拿瓶水喝。“我說著,拉開冰箱門,拿了瓶水,朝她晃晃。

   “哦哦……那個……老洛……你老師忽然餓了,我給他拿盒牛奶。”董姨朝我也笑了笑,帶了些難以掩飾的尷尬,“不早了,快睡吧,明天一早還得去學校吧。”

   “嗯,”我點頭,“今天和卉卉去看電影,所以回來晚了。”

   “什麼電影啊?”董姨問著,呼吸稍微平復了些。

   “《冰刀雙人組》 。”

   “沒聽過,關於花滑的?好玩嗎?”

   “嗯,搞笑電影,蠻有趣的……可能是最近快比賽了,壓力有點大,所以看點喜劇片輕松一下。”

   “小芳,你是老洛最優秀的學生,天賦好,又刻苦。”董姨的表情放松下來,伸手摸了摸我的臉,“老洛常說,你天生就是滑冰的料。這次大賽,是你進國家隊的好機會,你一定要好好把握。”

   她的手很熱,也很軟,每當恍惚的時候,我總以為這是媽媽的手。

   可是,我從生下來,就沒見過我媽媽。

   “謝謝董姨,我會加油的,一定不辜負老師的栽培。卉卉和李斌的雙人滑也一定沒問題。”我朝她笑,“我去睡了,您和老師也早休息。”

   “嗯,明天吃完早點再走。”她也朝我點點頭,“這一禮拜,注意勞逸結合,好好調整狀態,千萬別生病,也別在訓練時受傷。”說著,她便轉身。

   “董姨,”我在她身後輕輕問了一句,“真的會有Iron Lotus那樣的拋跳動作嗎?”

   “胡說,哪有……”董姨的背抖了一下,“哪有這種可笑的動作名字?……太晚了,你該睡覺了。”

  

   4

  

   夜很靜,月光透過窗簾灑下來,我卻睡不著,眼睛盯著上鋪的床板。

   ——十天後的比賽.

   ——晚上的電影。

   ——Iron Lotus。

   ——滾落的腦袋和冰上的血。

   想著這些,我覺得乳房好漲。

   我想要了。

   卉卉睡得很沉,很安靜,幾乎沒有翻過身。

   她不會聽到的,是吧?我的手伸到了睡衣下面——乳房高高地挺起來,乳蒂很硬,下身的山谷仍然是濕的。

   現在比剛才濕得更厲害。

   李斌會要了卉卉的吧?他們是搭檔,或許就像老師和董姨一樣。

   ——老師和董姨,他們是不是又開始做了?

   我記得有時他們一晚上會有不止一次。

   手指探進去,里面的肉壁在輕輕顫動,好像有無數個小吸盤,不管插進來的是誰的什麼東西,都會死死地包裹住,然後蠕動著吸吮。

   我開始輕輕地呻吟。

   董姨……這個和我有著相似面容的女人……你的身體,也像我一樣嗎?

   你在她里面,也一樣舒服嗎?

   老師?洛叔叔……

   我咬住了被子,鼻子里發出嗚嗚的聲音。

   上鋪有聲音傳過來,可能是卉卉翻了個身。

  

    

   [chapter:練習二:Death-drop (死亡墜落)]

  

   \"Av! det stak mig i hjertet!

   og nu fik jeg noget ind i øjet!\"

  

   “哦!有些東西傷了我的心。

   現在我的眼睛里進了點東西。”

  

   -\t選自 漢斯·安徒生《冰雪女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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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我和老師只有過一次,但是他不記得。那天他喝醉了。

   當然,我記得很清楚。

   距離現在,差一天,剛好兩年。

   那天,董姨和十三歲的卉卉出門去了,家里只有我自己。

   老師回來的時候,滿身都是酒氣——似乎每年的這一天,他都會喝很多酒。

   這次,他幾乎沒有力氣走進房間,沒換鞋就軟倒在沙發上。

   “冬妮婭,冬妮婭……”他含混地喊著師母的愛稱。

   幫他脫了鞋,擰了熱毛巾,幫他擦臉——那張國字臉,十幾年,已經漸漸有了些歲月的痕跡,但是,還是很帥。

   所以,我滿羨慕董姨的。

   他又拉住我的手了。他的手還是那麼有力氣,也那麼暖。我印象里,第一次他拉我的手,是我第一次上冰的時候吧。然後,我跌倒,向他伸手,他卻不理我,讓我自己站起來。

   他又攬住我的腰了。只是,我不再是那個小小的小女孩——何止是我的腰,還有我的肩,我的手臂,我的腿,在冰上,他把持著我的身體,讓我在他手里一點點長大。

   他又碰到我的胸了。他上一次碰到時,我才十二歲,那里才剛剛發開始發育。我還記得他不小心碰到那里的時候,馬上觸電一般收回的手和通紅的臉。只是,這次不一樣,她們長大了,我也長大了。

   “如果以後能嫁給老師就好了。”那天晚上,我在日記上寫下這行字,然後再撕掉。那天晚上,我也睡在卉卉的下鋪,我也走到了客廳,我也聽見了他們的聲音,我也自慰了。

   他剝下我的衣服,嘴里喊著冬妮婭的名字。

   我哭了,但是我沒躲開,我知道他把我當成師母了。

   可是,沒關系。

   老師,不,洛長河,至少,這樣我能和你有一次。五年了,你一定不知道我多想給你,雖然我知道你不可能要了我的第一次,但是,有一次也好。至少,我的第一次,也給了一個像你的男生——雖然他是用籃球隊長的身份來追我,但是我喜歡看他滑冰,然後,我介紹他做了你的學生。

   其實我原本希望和長成他這樣的男孩子滑雙人滑的。

   他壓在了我身上,他進入了我的身體,他抽動,他撞擊,他嘶喊。

   “冬妮婭,冬妮婭……”

   那天是我的排卵期,但是,我還是想讓他射在我里面。

   沒關系,最多明天和李斌做時允許他不帶套,他一定很開心。

   只是,只有這一次。

   明天,或者一會兒,他又要壓在那個叫做董妮的風情萬種的成熟女人身上,她才是真的冬妮婭。

   完事之後,他在我身上睡著了。我抽出身體來,先是幫他整理好,然後扶他到床上,再收拾好自己。

   董姨和卉卉回來的時候,我的臉上只是微微有些紅。

   所以,一切都沒發生過。

   不出我所料,那天晚上,他果然又要了董姨,我還是躲在外面聽,然後躲在床上自慰。

   同樣不出我所料,不久我就懷孕了。是李斌給錢讓我去的醫院,然後他就和我分手了。

   很好,一切都沒發生過。

  

   2

  

   我睡著了嗎?不知道。

   每次在床上手淫到高潮之後,身上總是會軟洋洋的,但是意識卻會飄飄蕩蕩。

   我似乎夢見呂律了。人如其名,那個自我約束得有些讓人難受的家伙,總是給自己定各種千奇百怪的約束規矩,比如做她的男朋友就不能和她上床,但是可以和她接吻,而她會隨時願意被那些不再是她男朋友男人操,但是,一旦分手了,他們就不能再吻她的嘴唇。

   我覺得她腦子有毛病,她說,她相信有人會懂她的意思。

   或許是吧。

   總之不久之後,小律的初戀男友,校籃球隊的大前鋒張子博就向她提分手了。

   分手之後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要求和她上床。

   她同意了,只提了一個條件,要我在旁邊幫他們攝像,做個記錄。

   白床單變成了紅色,她出了好多血,沒錯,那是她第一次。

   張子博不知道,他覺得自己撿到寶了。

   “小芳,看,這是我的成人儀式。”小律指著身下的血朝我咧開嘴苦笑。那時,張子博從後面抱住了我,開始摸我的乳房——或許他覺得小律叫我過來,就是想要他這樣。

   好吧,我沒抗拒。

   張子博對我說,想做我男朋友,他說知道我喜歡打籃球的男孩子。

   我說好。

   他是他們隊里第四個做我男朋友的,無所謂,其實誰都一樣,疲憊的時候能有個人抱抱,蠻好的,反正也沒想真的在一起。

   所以我告訴他,以後要是願意和小律玩,我不介意。

   “小芳,你猜我今天發現什麼了?”張子博插我的時候,我一身赤裸地伏在小律同樣赤裸的小麥色身體上,她的低語弄得我的耳朵有些癢,“董妮,你那個師母,以前是在你們學院做的整容手術,而且,是你們院長親自主刀的。”

   “哦?……她是……什麼手術?誰……告訴你的……嗯嗯……”張子博的雞巴捅得我有些喘不過氣,但是我的注意力卻不在他身上。

   “你那個杜宇師兄和我說的。他是你們院長的研究生,他說,那是你們院長的經典案例……完全換了一張臉。”

   “是嗎……”我怔了怔,忽然覺得體腔里進出的那個東西味同嚼蠟——原來,董姨不是開始就和我長得像的,那麼……

   張子博的小腹重重地撞在我的屁股上,我忽然覺得現在不是想這個的時候,所以,我索性放開聲音問小律:“你和杜宇師兄……談戀愛了?那你還堅持你的規矩嗎?”

   “嗯,和我戀愛期間,不能和我上床,要上床,先分手,像現在一樣。”小律說著,苦笑,“雖然我已經沒有處女可以留到婚禮了。”

   張子博的東西從我體內拔出來,然後,我身子下面的小律長長地呻吟了一聲,可愛的眉毛皺起來。

   我記得我那時忽然想吻她,所以,我吻了。

   那是我有生以來第一次親吻女孩子的嘴唇,只是那次,其實和情欲沒有關系。

   小律,謝謝你,還有,對不起。

   我睜著眼睛平躺在床上想。

  

   3

  

   是的,我失眠了。

   越想睡,越睡不著,哪怕自慰也沒用——每次大考試,每次比賽之前,都是這樣,但是我知道這不會影響我的狀態。

   杜宇,這個戴眼鏡的斯文男人,其實包皮過長。

   沒錯,我和他上床了,在他和張子博分別成為呂律和我的男朋友之後。

   我知道他不愛我,但我也知道他想要我。從迎新的時候他傻乎乎的跑過來幫我拿行李時我就知道。

   我不喜歡這種文質彬彬的男生,但是,他有我想要的東西。

   我反手鎖上他辦公室的門,脫下外衣掛在門上,剛好擋住門上那小小的玻璃窗。

   “小芳師妹……”他有些詫異,看著我裸露的兩條手臂,卻吞了吞口水。

   “師兄,我想要一個案例的資料,那個完全重塑面容的案例,你和小律說過的。”我向前挺了挺胸——進來之前,我特地用冰塊刺激了一下乳頭,讓她們可以在衣服下面豎起來,被面前人清楚地注意到。

   身體是本錢,老一輩都是這麼教導我們的,原本就沒錯。

   “那個……手術很復雜……你看不懂。”他遲疑——這就是我不喜歡這類男生的原因,太磨嘰。我還是喜歡直接點,想要就說想要。

   所以,我把鞋子踢掉了,赤著腳站在水泥地上,有些涼。

   “我只要看病人的資料,還有……那張新臉的提供者。”

   “我們有義務要對患者保密的。”

   “那個女人……叫董妮吧?……你不是告訴了小律了?”我湊上來,乳尖幾乎碰到他的身體,他低下頭,我知道他看到我的乳溝了。

   “聽說,小律不給你?有這麼漂亮的女朋友在身邊,卻只能看不能碰,杜宇師兄也蠻可憐呢……”我笑著貼上來,手掌包住他胯下攏起的那一團。

   杜宇雙手向後撐住桌子,汗從鼻尖滲出來,眼鏡上蒙上一層霧。

   “告訴我,我就是你的,什麼時候你想要我,不單是今天,什麼時候你想要我,打個電話,我就來……而且,不用你負責任。”

   我拉開了他的褲子。

   很長的包皮,我一點點翻開,小心翼翼地怕弄疼了他。

   龜頭上面,是厚厚的一層白垢。

   “杜宇師兄要注意個人衛生哦,否則小律會嫌棄你的。”我跪在他身前,抬頭朝他笑,然後伸出舌頭,一點點把這些東西舔到嘴里,咽下去。

   直到那個龜頭完全干淨了,我才把這個硬起來的家伙含到嘴里。

   這個時候,不用說話了,我知道。

   一只手托著他的陰囊,同時用指甲輕輕地滑過他的肛周,另一只手,從下面伸進他的襯衣,摸到他胸前那個小小的突起。

   他長長地吁了口氣,一下子把手探進我的領口。

   下一刹那,他的家伙從我嘴里跳出來,好像一個失控的水龍頭,把那些濃厚的精液灑在我的臉上。

   “師妹……我太……我太……”他看著我,表情有些遺憾。

   我朝他微笑,沒有急著起身,就在他面前一點點把射到臉上的精液用手指刮下來,然後把手指放到嘴里吸吮。

   “這是定金。”我對他說,“師兄如果還想要的話……”

   “你和那個女人真像。”他重重嘆了口氣,從櫃子里拿出一個檔案盒。我打開看了看,隨手放在一邊,然後一下子把他推倒在辦公桌上。

   書上說得沒錯,肛周和大腿內側果然是男人的性感帶,所以他很快又硬起來了。

   我起身,站在他面前,把身上最後一件衣服扔到地上。

   媽的,書桌真硬,跪在上面,膝蓋生疼。

   我想著,面向著他坐下去。

   資料攤在我面前,最上面,是患者原來的面容——清秀的鵝蛋臉,典型的東方美女。

   患者,董妮,年齡,18,曾用名,董雲,面部重度割裂傷……

   那麼,現在這張臉,是誰的?

   杜宇開始笨拙地聳動,角度很奇怪,弄得我很不舒服。

   “師兄,你把腿放下,我自己來動就行。”我對他說。

   不知道為什麼,董妮的臉讓我覺得有些不舒服——我一抬手,把檔案盒掃到了地上,然後,開始自顧自地上下挺動。

   ——張小芳,你在生什麼氣?

   我問自己,但是沒有答案。

   先做愛吧,讓自己舒服總沒錯。

   我想著,微微向前傾斜身體,讓那根插在身體里的東西調整到我舒服的角度。

   杜宇抓住了我的胸,而我的眼睛,卻停在滑落出來的那張照片上。

   那是一張幾乎和現在的董姨一模一樣的臉,顴骨有些高,眼窩有些深,似乎有一點點俄羅斯的血統,只是少了點什麼。

   身體。

   那是一顆放在台子上的頭顱。

   我知道,這不是模型。

   “師妹,你怎麼不動了?”身體下面的男人問。

   “這個女人,叫什麼名字?”

   “不知道,文檔里,只是叫她東方……師妹,求求你快點動吧……”杜宇又開始著急地亂頂。

   “杜宇師兄……”我忽然換了種溫婉的口氣,把眼睛眯起來,用指甲輕輕刮過他的軀干,“你知道嗎?我的另外一個洞,還沒有給過人呢。”

   他硬起來。

   “幫我查清楚這個女人的資料,師妹就把後面……也給你。”

   “真的?”

   我沒再說話,只是繼續開始蠕動我的腰肢。

   那個叫東方的女人,那個只有頭顱的女人,那個和現在的董姨一模一樣的女人,卻更年輕更漂亮的女人。

   只是,她們的眼睛不一樣,董姨的眼睛是黑色的,而她的眼睛,是藍的。

   她是我媽媽,第一眼看到的時候,我就知道了。

   當杜宇射在我里面的時候,我哭了。

  

   4

  

   大家都睡了嗎?

   老師,卉卉,還有董妮——或者該叫她董雲?

   所以,我可以做得更瘋狂一點兒?

   我索性跪伏在了床上,把屁股翹起來,用手指沾了口水,在菊門處輕輕撫摸。

   兩個月後,我和杜宇在一間四星級賓館的房間里見面了,我開的房間,我自己買的潤滑油。

   我沒有讓他失望,他也沒有讓我失望。應該說,他給了我雙重收獲——他讓我知道肛交很疼,卻真的能帶來快感,也讓我終於知道了那顆頭顱的故事。

   那個叫做東方麗霞的女人的故事。

   他說他問了院長好幾次,然後又按照得到的线索去查從前的資料——他很細致,整理了一個完整的word文檔,還給了我一大沓的文件復印件,有關於手術的,也有省花樣滑冰隊的內部材料。

   原來,媽媽死的那一年,只有十九歲。

   她是個中俄混血兒,爸爸是下鄉知青,媽媽是大興安嶺林場里的一個俄羅斯姑娘。

   所以,你們知道,她沒辦法隨爸爸的姓,因為她有一雙和媽媽一樣的藍眼睛,所以媽媽用自己的俄羅斯名字叫她。

   她不知道她在城里還有個爸爸。她只是喜歡靠著火爐,聽她媽媽給她講安徒生童話。

   她最喜歡聽冰雪女王的故事,同樣,她從小就喜歡在冰凍的河面上滑來滑去地玩。

   但是,就像故事里講的,湖面的冰會裂開。

   而她那時,正在冰上。

   她媽媽跳進湖里,把她舉了上來。但是,從此之後,她就連媽媽也沒有了。

   之前屬於她倆的那個名字,從那一天開始,就只屬於她自己了。

   女孩原本應該一直呆在老家,可是,十三歲那年,一個男人從城里來到這里,把她帶走了。他說看到了她在冰上的樣子,說她天生應該是屬於冰上世界的。

   就這樣,她和這個男人進了城,住在了他家里,和他女兒成了好朋友,然後,一起進了花樣滑冰的省隊,她滑單人滑,她的好朋友滑雙人滑。

   代表省里打比賽,自然不能用俄羅斯名字,所以,他給她起了個新名字。

   對,東方麗霞。

   原本應該是個很好的故事——或許她會一直滑單人滑,或許她會遇到合適的雙人滑男隊友,然後一起為省爭光,然後為國爭光,然後衝出亞洲走向世界,然後走到一起,就像申雪和趙宏博一樣。

   這是個happy ending,當然,生活中不存在。

   又或許,她也和她媽媽一樣,喜歡上了不該喜歡的人,然後再生下一個不該出生的孩子,然後把她放到孤兒院里。然後,她的孩子會長大,而她會變老,或許相認或許不相認。但是,至少,她們都在,所以她們是有可以在某一天相認的概率的。

   這是個acceptable ending,可惜,只猜中了開頭,沒有猜中結尾。

   事實是,冰刀太鋒利了。

   在一次訓練的事故里,已經是媽媽的東方麗霞出了點小小意外。

   那是一次給中央領導獻禮表演的排練,組織上聽說從前東邊鄰國有一個叫做“鋼鐵蓮花”的超高難度動作,曾經在給他們的國家領導人演出時表演過,但是失敗了。

   男隊員的冰刀割斷的女隊員的脖子,落地時,她的頭也掉了。

   沒錯,《冰刀雙人組》里那個動作是真的,因為當時,拍這部電影的導演還不知道在那個學校讀書呢。

   但是領導說沒問題,人定勝天,咱們一定可以成功的。因為咱們的男隊員,像保爾一樣堅定不移,政治素質和業務素質雙雙過硬,一定能完成這個偉大而光榮的任務,給領導獻禮,為省隊爭光。

   但是,他那個同樣雙過硬的搭檔,也是東方麗霞的好朋友,那個曾經叫做董雲的冰上一枝花,卻在這件事確定下來的時候忽然退出了。而她,東方麗霞,這個剛剛莫名其妙歇了半年多傷假,體型有些走樣的她,恰巧有著和保爾第一個愛人有著同樣俄羅斯名字的她,則當仁不讓地替好朋友走上冰場。

   誰也不知道她當時是不是很開心,因為,起碼她能和孩子的爸爸一起滑一次雙人滑了。

   現在你們知道她的俄羅斯名字了吧,對,當然是冬妮婭。

   保爾和冬妮婭沒有走到一起,所以,東方麗霞也沒有這麼幸運。在第一次訓練時,新搭檔的冰刀就割斷了她的頭。

   據說,她比鄰國的那個無頭女選手成功得多,因為她的頭是在她平穩落地,挺起胸膛直起脖子之後才掉下來的。在那之前,她甚至還微笑了下。

   後面的事情,資料里沒有,但所有我知道的是,這個曾經的董雲,換了一張幾乎和東方麗霞一樣的臉,甚至把名字也改得聽起來更像是冬妮婭。

   董妮。

   而且,每次他們在床上的時候,那男人還口口聲聲地喊著她冬妮婭。

   ——這算什麼?用這張整容臉讓他睹物思人嗎?所以,這一切就順理成章都是你的了?

   ——董雲,你這個婊子!

   我還清楚地記得當杜宇的龜頭撐破我肛周的時候我在心里咒罵的那些東西。不過也只是片刻之後,那些疼痛就讓我清醒下來,我不停地告訴自己應該停下來不再去胡思亂想,畢竟那時我沒有證據,所以後面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都是還我自己瞎猜的。

   可是現在……

   我知道我又需要體會這種疼痛了,或許,這次我需要更多。

   我深深地吸了口氣,張開嘴咬住枕頭,然後,把食指和中指用力並在一起,往肛門里狠狠一捅。

   那些被我塗在屁眼上用作潤滑的口水早就干了,所以插進去的時候特別特別疼。不過其實每次也都差不多,畢竟我肛門的括約肌真的很緊,起碼現在還是。

   或許,再被多操幾次的話,很快就不是了,管他呢。

  

   5

  

   用自己的手指撫摸自己直腸內壁的感覺很奇怪。

   忘了誰說過了,性就像是毒品,有了,就再也戒不掉了。

   其實,也不只是性,很多事情都一樣。

   人總是這樣,只要開了一個頭,就沒法控制自己再停下。

   就像小時候燙在故事書封面上的那層塑料膜,只要掀起了一個小角,就總有些人會忍不住去把它再繼續揭開,直到完全撕掉,露出里面破破爛爛的真實。

   比如我。

   在我和杜宇交換了彼此想要的東西後不久,他就和小律分手了。因為,他實在太想要小律了,包括她的前面和後面。所以,他說他別無選擇。

   “小芳,其實你知道嗎?在我的這條規矩下,如果我的男朋友想要我的身體,其實還有另外一個辦法,甚至他還可以和我繼續接吻,隨時隨地。”小律拉開易拉罐,把滿滿一罐啤酒倒進嗓子里,然後向我伸出無名指,笑嘻嘻地把易拉罐的拉環套上去,“其實,這樣就可以了,真的。”

   她抬起頭,用力眨了眨眼睛。

   她的眼睛和她的臉都紅了。

   我沒說話,或許,這個世界本來就是這樣操蛋。

   當然,我也是。

   “對了,你的潤滑油借我用用唄,”她繼續說,“我倒是不怕疼,但是有點他插進不去。畢竟,你這款他用過一次。”

   說著,小律重重地抽了一下鼻子。

   那天,是小律後面的第一次。她選在了一個下午,她說這次要光明正大的慶祝分手所以連窗簾也沒拉上。

   我是聽她說的,我並沒在他倆身邊。

   倒不是怕尷尬,而是我因為我有更重要的事情。

   ……

   “你……你來干什麼?”看到我時,老鄧院長的聲音有些發顫。

   他比我十多年前見他時老了很多,只是鼻梁骨依舊是歪的——他雖然也姓鄧,可惜卻不會魔法也不是gay ,所以我並不喜歡他。

   和我對視的時候,他明顯畏縮了一下,看來他顯然沒有忘掉六年前老師打在他鼻梁上的那一拳。

   但是,我也注意到他的喉結也狠狠滾動了一下。

   看來,他還是注意到了我那與六年前相比,已經發育完全的身體。

   爸爸媽媽,謝謝你們給我的本錢。

   好極了。

   “我想知道關於我媽媽的事情,你是這所孤兒院的院長,所以你應該知道。”

   “我沒有……真的沒有……”他囁嚅。

   “是有人不讓你說吧?還是,你怕再挨打?”我朝他挑了挑眉毛,“我媽媽的名字,是東方麗霞,對嗎?”

   “你怎麼知道?……你還來問我干什麼?”

   “鄧院長,我長大了,不是嗎?六年前我十三歲,今年,你看,我十九歲了。”我毫無必要地整理著胸部的毛衣褶皺,“現在,你再想對我做什麼,只要我願意,可就沒人能說你了哦……這樣吧,你回答我一個問題,我就脫一件衣服,夠公平了吧?”

   我向他走過去,他向我走過來。

   我們擦肩而過。

   他把門鎖上了。

   ……

   “我小時候,你總是給我講冰雪女王的故事,這是我媽媽要你做的?”

   鄧院長沒回答,似乎沒想到這是我的第一個問題。

   我雙手交叉,捏住了毛衣的下擺,朝他歪了歪頭。

   “對……她要求的,這也不是什麼難事,”他看著我開始脫衣服,又補了一句,“小芳這個名字也是她取的,只不過沒有姓,我就用了最普通的。”

   毛衣里面,是黑色的胸圍。

   “我是什麼時候被送來的?”

   “三個月大,放在院門口。”

   我把胸罩解開——交易要有誠意,我不喜歡遮遮掩掩的。

   “難道她在信里留了名字?”

   “沒有,不過……她每次來這里都會來看你,我不是傻子,看得出來。”他開始放松了,看著僅僅穿著一條內褲的我,“那丫頭死時,才和你現在差不多大,可惜了……欸?你不問問題了嗎?”

   我把內褲扔到地上。地上滿是灰塵,但是無所謂了。

   看著他詫異的眼神,我苦笑——是的,我忽然害怕了,不敢再問下去,也不再想聽後面的答案了。

   “對,我沒有問題了。”我平躺到了他那張混合著霉味和惡臭體味的床上,閉上了眼睛,“來吧,想干什麼,就干吧。”

   他湊上來,開始摸我,舔我,從上到下,每個他從前碰過或者沒碰過的地方。

   他分開了我的腿,我想起忘了給他避孕套了,不過,也無所謂——我感覺到他在摩擦,但是沒有能夠進去。

   “我給你口吧,這樣你能快點硬起來好干我。”

   管他是不是以為我不耐煩了,總之我想快點結束,但是我不會毀約。

   世界上的事,熟能生巧,特別是理論加上實踐——自從我知道我應該用這個身體做什麼之後,我就開始注意學習,而且開始在不同的人身上實踐,總結經驗,吸取教訓,再改進。所以,沒錯,我變得很厲害,哪怕現在我想取悅的是個很老的老頭子——手掌托著他那對干枯縮小的睾丸的時候,他開始喘粗氣了。

   他讓我跪在他的床上,開始從後面干我,一只手狠狠捏住我垂下來的奶子,一只手開始打我的屁股。

   不到三分鍾就繳槍了,射在我里面,我不擔心能懷孕,即便懷了也無所謂,最多是再打一次。

   但是這老家伙似乎不盡興,於是開始把手指插進去。

   隨他吧,手指至少比他的雞巴硬一點,不過我真心希望他能剪剪指甲。

   我有些無聊地抬頭,卻看到床頭貼了張發黃的黑白照片。

   那是個還沒有開始發育的小女孩,不過十來歲的樣子,赤裸裸地躺在床上,眼睛里滿是無助。

   如果那天洛長河沒趕來,我們大概也是這個樣子。

   可惜那女孩了,一張俊俏的瓜子臉,長大了以後肯定是個典型的東方美女。

   可是那張臉為什麼有點熟悉。

   我在哪里見過?

   難道那是?

   董雲???

   “你不是很厲害嗎?打我?”那個老家伙開始自言自語,摳我的手指越來越粗暴,“我還不是早就肏過你老婆,然後今天還肏了你的私生女兒?”

   他的聲音有點歇斯底里。

   “別說了……別說了……”我忽然好害怕,開始想逃走,他卻不知道哪里來的力氣,卻狠狠按住了我的腰。

   “而且,還是她自己找上門來撅起屁股挨肏,媽的。”他狠狠地插著我,“好緊的屄,夾得老子手指都都疼了……操,真浪,浪得屁眼兒也張開了……“

   “鄧院長……求你別說了……你專心干死了小芳吧,干我屁眼也行,只是別再說了,求求你,求求你……”我開始發抖,開始泣不成聲。

   甚至,我開始討好似地朝他搖動屁股。

   因為我後悔了,我後悔來找這個老色鬼了。

   我終於開始明白,並不是什麼事情都可以聽的。

   有些事情,猜到了是一回事,可真的被證明了又是另一回事。

   “浪貨,你不是想知道嗎?嗯?今天老子就說給你聽。”他狠狠地把一根手指直捅到我直腸里,“……你……好好看看你女兒的騷樣子吧……”

   “昏過去!張小芳,快點昏過去!快啊,不要聽!”

   我用盡最後的力氣,把頭狠狠撞向面前的那堵牆,那堵貼著小董雲照片的牆。

   ……

   後來我是被電話鈴聲驚醒的。我睡在鄧院長的床上。

   他居然幫我蓋了棉被。

   “李斌,怎麼想起來找我了?……什麼?你想追卉卉,所以讓我給你保密咱們之前的事情?”

   我坐起來,甩開了被子,一身赤裸著。

   我知道我的眼神嚇壞那老家伙了。

   “喂,有煙嗎?”掛上電話,開始穿衣服的時候,我問他。

   我其實沒抽過煙,可這又怎麼樣,什麼事情還沒有個第一次?被人操屁眼不也是嗎?

   ——很好,不是嗎?媽媽?

   ——你的臉被人搶了。

   ——你的昵稱被人搶了。

   ——你的人生被人搶了。

   ——現在,你的女兒的男朋友,也被人搶了。

   ——哈哈……我知道董雲為什麼會做這些了。

   因為,她才是那個野種,而她爸爸,其實應該是我的親生外公才對。

   所以,媽媽回來的時候,董雲就已經什麼都沒有了,或者,她還期望能保留一個喜歡她的男人。

   但是,很不幸的,他也更喜歡媽媽。

   但是,這就是你搶走我媽媽的人生的理由嗎?為了這個,不惜在自己臉上劃上一刀?當然,連殺人都不眨眼睛的你,當然做得出來。

   然後,我從前的男朋友又愛上你那個面目純真的女兒了?或許這才是他和我分手的原因吧。

   董雲,沒錯,你這個婊子,這次我不會再收回我的話了。

   我頭也不回地走出門,只是順走了鄧院長桌上的一個保溫杯。

   你以為,我真的沒有聽到那個名字嗎?

   我把杯里的水灑出去,連同里面泡的枸杞一同灑出去,灑在雪後寒冷的空氣里。

   你以為一切還能挽回嗎?

   水在空氣里凍成美麗的冰花,把鮮紅的枸杞包裹住,像是被冰封住的一顆顆小小的心髒。

   然後,它們墜落,它們粉碎。

   因為憎恨,因為屈辱,也因為孤獨。

   這或許才是真正的Death-Drop。

   不是嗎?

   ……

   我終於把手指從肛門里抽出來。

   這次高潮,比以往的哪次手淫都強烈,我的腿已經被我自己的愛液沾得濕淋淋的。

   我潮吹了?

   頭好疼,不是因為通宵沒睡,而是被那三個字撞得生疼。

   那三個我早就猜到,卻終於在鄧院長床上昏過去前聽到的字。

   洛長河!

  

    

   [chapter:練習三:蛇形接續步(Serpentine Step Sequence) ]

  

   hun blev bidt i øret af sin egen lille datter,

   der hang på hendes ryg og var så vild og uvorn,

   så det var en lyst.

  

   她被她的小女兒咬了一下耳朵

   那個小東西趴在她的背上,

   如此粗魯,如此肮髒。

  

   -\t選自 漢斯·安徒生《冰雪女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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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走出門,天邊剛剛現出魚肚白。

   我沒在老師家吃早飯,早上我約了人。

   沒辦法,今天晚上的訓練太重要了。為了這套動作,為了今天,我看了太多的視頻,做了太多的練習,吃了太多的苦。

   但是,我要把屬於我的一切拿回來。

   我破天荒地叫了輛出租車。上車的時候,李斌的短信過來了。

   “張小芳,昨天晚上,卉卉答應我了。所以今天中午見一面吧,訓練前。”

   “好,今天是咱們約定期限的最後一天了,你記著。”

   “我知道,中午我開好房間等你。”

   李斌沒再回話。

   我怔怔地看向窗外——正是上學的時間,塞車很厲害。

   我讓司機把車停在路邊。看著小男孩和小女孩的校服和紅領巾,我忽然傻傻地笑。

   還是小時候好,什麼也不知道,覺得被老師罵幾句就是天大的事情。

   當然,罵我的除了學校里的老師,還有冰場上的老師。

   對,洛長河。

   我那麼大的時候,在學什麼動作?對了,五年級的時候,我在練習里跳出了第一次3T(triple Toeloop jump) ,當然其余大多數時候摔得很慘。

   我實在是想不起來,跳出3T的時候,他對我笑過嗎?

   “小芳姐!”我出神的時候,小夢拉開車門跳上來,坐在我身邊,還在朝校門口那個秀氣的小女孩揮手。

   “今天連累小紅都要早起,對不起。”我看著小夢那男孩子似的短頭發,苦笑。

   “沒事兒,她今天是值日生,生怕來晚了。”小夢說著,重重地靠上了椅背,“師傅,去城郊的百鑫浴宮。

   司機明顯愣了下,然後搖了搖頭,嘆了口氣,把車開上路。

   “今天還是你給小紅做飯嗎?”

   “嗯,她可愛吃我煎的溏心蛋了,那家伙早晨起來要練字,很快學校就書法比賽了。”小夢咧著嘴笑,擦了擦頭上的汗,手腕上,露出一條小小的青蛇紋身。

   “你……紋身了?”

   “嘿嘿,貼的,一洗就掉。”小夢吐了吐舌頭,“在社會上混,這樣才霸氣。你知道蛇是我的守護神的。”

   “死丫頭,社會社會的,你才十八歲。”

   “我無所謂,小紅能好,我就對爸媽有交代了……再說,小芳姐,你才大我一歲好不好。”

   那一刹那,我們都沉默了。

   “小芳姐,”幾乎過了十分鍾,小夢才開口,聲音有些怯怯的,“你非要做這件事嗎?”

   “嗯。”我垂下眼皮不去看她的眼睛,“小夢,謝謝你幫我找飛哥幫忙,一會,你送我到門口就行。”

   “說什麼呢?姐妹一場,當然陪你!”小夢故作豪邁的笑,“放心啦,在江湖上混了這麼久,我早不是第一次了,沒所謂的。”

   “可是……”

   “拜托,大姐,別婆婆媽媽的了。當初在孤兒院,要不是你,我早被那個姓鄧的老色鬼欺負了。你知道嗎?洛叔打他那一拳的時候,真他媽的過癮。”

   我沒說話,只是從包里掏出煙來,散了一支給司機,又遞給小夢一支,然後自己才點上。

   一支煙吸到盡頭的時候,車停下來,我跟著小夢下車,把煙頭踩滅在腳底下。

  

   2

  

   “說定了?”我看向坐在中間的彪悍男人。

   “老妹兒,你飛哥在道上混,說得出總要做得到,信不過我的話,你問夢夢。”男人抬了抬眼睛,然後掐了掐懷里小夢的臉蛋。

   “嗯,我當然信得過飛哥。今晚八點,就按我說的做就好。”

   “行了行了,知道了。”他有些不耐煩地看著我,“該你了。”

   我沒說話,開始解開襯衣的扣子。

   “怎麼,連句謝都不說嗎?”男人拉著小夢站起來,然後一把撕掉了小夢的上衣——那對鮮嫩的乳房彈出來,好像兩個鮮嫩的水蜜桃。

   “謝謝飛哥。”我說著,眼睛卻看著眼里止不住驚恐,卻故作鎮定的小夢。

   “光謝我哪行,晚上出力的是你這幾個大哥……阿森!”飛哥拍了拍手,四個漢子走出來,壯碩,臉上帶著淫笑。

   “小芳謝謝四位大哥了。”我一咬牙,把上衣脫下去。那對乳房裸露在空氣里,上面迅速地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嘴倒是挺甜,”飛哥摟著已經被他剝得精光的小夢,用力捏著她翹挺的屁股,斜著眼睛對我努了努嘴,“你,去,先給你四位大哥各自吹一管兒,我先給我家夢夢開了苞。”他說著,用力拍了小夢的屁股一下,“去吧,自己撅起來。”

   “小夢,你……”我的身體忽然開始搖晃。

   “你什麼你,要不是看在夢夢心甘情願獻身,你就再是個混血美女,也不過是只破鞋而已,玩玩還行,讓我們出人做這麼大事情……”

   “小芳姐,小夢能做飛哥的女人,好開心的。”小夢搶著說,朝我用力地眨了眨眼,然後,生澀地朝後面的飛哥搖了搖屁股,“飛哥,快點兒來疼小夢吧,小夢想做飛哥的女人,想得等不及了。”

   我呆呆地看著飛哥走上去,捉住了小夢的腰,低下頭,往自己的雞巴上吐了口口水,而小夢則把眼睛閉上了。然後,那個短頭發的女孩子的五官似乎一下子縮到了一起,從口鼻之間發出了一聲低低的悶哼。

   我咬了咬牙,脫光了所有的衣服,開始跪在那四個人的中間,輪流吃他們的雞巴。

   這時候我不再猶豫了,因為已經沒辦法回頭了。

   然後,他們四個開始輪流干我,我告訴他們,我的屄和屁眼都可以干。

   這是我第一次同時伺候兩個以上的男人,也是我第一次被雙龍入洞。

   人總有第一次,不是嗎?

   其實沒什麼不同的。

   然後,飛哥也來干我了,雞巴上帶著小夢的處女血。

   還好,他們不敢碰飛哥的女人,而小夢已經昏過去了,並沒有看到我的這一切。

  

   3

  

   我倆再次坐在出租車上的時候,已經快十一點了,太陽很高了。

   “小夢,我該怎麼謝你?”我看著她蒼白的嘴唇,輕輕擦去她臉上的冷汗。

   “以後我是飛哥的女人了,更沒人趕欺負小紅了,而且飛哥干的我很舒服。”小夢強笑著,“如果非要謝,請我吃頓肯德基吧。”

   “死丫頭,說正經的。”

   “就是正經的,每次小紅考年級第一或者拿獎時我都請她吃,她吃我看,饞死我了。”她吞了吞口水。

   “嗯。”我點頭,忽然手機響了一聲。

   是卉卉的短信。

   “芳姐,我給李斌了,就剛才。我倆曠課出去了,在學校旁邊的漢庭。很疼,不知道下次會不會舒服點,嘿嘿……你一定要和我爸媽保密,否則我做鬼也不放過你。還有,謝謝你給我的這個雪花發卡。斌說它很漂亮,而我也相信它能保護我,並帶給我幸運。”

   然後,李斌的短信緊隨而至,約我中午在學校旁邊的漢庭見面,就是卉卉說的那間。

   很完美,不是嗎?

   我有些出神,忽然,小夢拉了拉我的衣袖。

   “小芳姐,”她的聲音出奇地虛弱,“答應我,你一定要好好的,如果以後哪天我在道上被人毀了容,你要給我一張比現在更漂亮的臉,好嗎?”

   “嗯。”我又點了點頭。

  

   4

  

   打開房門的時候,我看見李斌正坐在書桌旁,煙缸里堆了十幾個煙頭。

   床單似乎是剛剛整理過,只是垃圾桶里有不少鮮紅的衛生紙。

   “恭喜你拿下她了。”我關上門,拍了拍他的肩膀,“卉卉剛才還發短信給我,她很開心。”

   “是嗎?”李斌有些心不在焉——這個男人出神的時候,和洛長河很像,所以,第一次給他,也不虧。

   “怎麼樣?和卉卉做是不是很爽?比和我做爽嗎?”我拿了他一支煙點上,“還是你已經忘了和我做什麼感覺了?”

   “張小芳,我求求你,別再耍我了。我和卉卉是真心的,求求你,幫我保密。我是真的想和她在一起。”他忽然站起來,攥著我的手。

   “你把我弄疼了。”我的聲音冷冷的。

   他松開手,離我遠了一步。

   “你和卉卉是真心的,那和我在一起時呢?還不是很快就分了?”我橫了他一眼,“我倒想看看你們能有多久,看到更對胃口的,估計你甩她會甩得比我還快。”

   “她和你不一樣。”李斌衝口說了一句,然後,他似乎覺得說錯了什麼,馬上閉上了嘴。

   ——在他眼里,我是個惡魔吧。我再也不是那個他願意在籃球場上公開向我示愛的啦啦隊長了。

   我們就這樣對視著,直到我的煙燒到過濾嘴。

   “一個月內,把卉卉拿下。這是我要求你的第一件事情,算你做到了。”我說著,掐滅了煙,把披在身後的長頭發盤起來,從包里掏出了一個雪花形狀的發卡,把頭發盤上,“你洗完澡了?”

   “嗯。”

   “那我去洗,然後咱們抓緊時間做第二件事情,下午四點還要集訓呢。”我說著,掏出一片避孕套扔給他,“一會別忘了用。”

   快捷酒店,似乎天生就是炮房,浴室和床,只隔了一扇透明的玻璃隔扇,當然,有可以放下來的百葉窗——據說這是個給買春客的體貼設計,免得在男人洗澡時女人偷了男人的錢包溜掉。

   鬼知道這是不是真的。

   我把浴帽套在頭上——還好酒店預備了兩個,我想第一個是卉卉用的——脫光了衣服。

   身上很疼,青一塊紫一塊的。

   一方面是我還在練習4F,雖然我心不甘情不願的。

   我想做最好的,所以4F不夠,還有個挑戰更大的動作的。其實我在自己偷偷練習做那個動作時是成功過一次的,但是老師不信,也不讓我練習。他說我把4F練好不出失誤就已經是世界水平了。當然,我在他不在時,還會偷偷地練,每天都是。

   另外一方面,當然就是今天上午的事情,我沒在那里洗澡,所以現在至少要把身上的那些精斑洗下去。

   嗯,還有尿。

   我沒有放下百葉窗,但是李斌似乎也沒有在看我,只是背對著我發愣。

   無所謂,至少洗個熱水澡很舒服。雖然其實洗不干淨,但是,至少是上床前的必要禮儀。

   可惜兩柄牙刷和兩條大毛巾被他倆用掉了,所以我只是捧了水漱了漱口,然後拿了唯一一條還沒用過的小毛巾把身體大致擦干,就這樣一身赤裸地走出來,然後一屁股坐在他身邊。

   他看到赤身裸體的我,似乎像看到了一個怪物似的,向旁邊躲了躲。

   “假正經,又不是沒見過我光身子。”我罵了一句,自顧自地鑽到了被窩里,“蠻冷的,你以為我願意光著出來,還不是因為你們倆把大浴巾都用了。”

   “哦。”他還是這樣神不守舍。

   “喂李斌你別太過分,否則,我現在就給卉卉打電話。”我隔著被子狠狠踹了他後背一腳,“趕緊給我脫光了進來。”

   他鑽進來的時候,我抱住他的身體——還是那樣結實的肌肉,十八歲年輕而有活力的身體,但是,我分明覺得更冷了。

   “分了手就這樣沒情分?”我苦笑,“你那幾個隊員比你放松的多,張子博,是第四個了,如果我們過幾天分手了,我可以再和白羽飛交往,這樣我就把你們籃球隊睡全了。”

   “張小芳,雖然我們分手了,可我不想你變成那個婊子。”李斌的聲音很認真。

   “婊子?你說誰?”

   “還能有誰,呂律唄,那個上下兩張嘴的婊子。我們隊里都說,她的名字里的律應該是綠顏色的綠。”

   “李斌你要是再敢說她一句,咱們的約定馬上作廢!”我忽然覺得身上有些發抖。

   幾乎沉默了一分鍾,然後,我問他,“李斌,你和呂律上過床嗎?”

   “當然沒有,她又不是我女朋友。”

   “哦,好,那我們開始吧。”我長長地吐了口氣,對他說。

   於是他摟住了我的腰,開始輕輕揉我的屁股——從前的每次,我們都是這麼開始的。

   然後他會勾住我的脖子。

   所以他勾住了我的脖子。

   然後他會把揉我屁股的手移到我兩腿間搓我的陰蒂。

   所以他把揉我屁股的手移到了我兩腿間搓我的陰蒂。

   然後我們會把頭向彼此貼近。

   所以我們把頭向彼此貼近了。

   然後我們會接吻。

   不,我們沒接吻。

   這是事先說好的,分手之後的上床,不接吻。

   小律也是這樣。

   我忽然想哭,所以我狠狠地摟住了他,在他懷里開始痛快地哭。

   他摟住了我的背。

   我抬起一條腿纏上了他的腰。

   他進來了,用那個我給他的橡膠薄膜把我們的性器隔開。

   很熱,很硬,比我用過的任何一個按摩棒都好。

   我想,我也比他用過或者沒用過的任何一個飛機杯都強。

   然後,他摟緊了我,把眼睛閉上。

   他射了,嘴里喃喃地念著卉卉的名字。

   而我又哭了,纏著他,沒讓他馬上拔出來,而他也沒堅持。

   “張小芳,我是真心喜歡洛卉卉的。”他喃喃地說,“我要和她結婚,真的。”

   “不管她變成什麼樣子嗎?“

   “對……不管她變成什麼樣子。求求你,告訴我第三件事情是什麼。”

   “本來,我是想讓你讓卉卉懷上個孩子再打掉的。”我說,“可我現在改主意了。”

   “你混……”他生生吞下了衝到口邊的話,“你還想要我做什麼?”

   “你能做到你剛才說的話,一輩子對她好就行了。如果有一天你毀約了,我會馬上把咱們的事情告訴卉卉。我想,那時她一定會崩潰得去自殺。”

   他沒說話,我忽然覺得他的身體顫了顫。

   “還有個附加條件,抱著我再睡一會兒,好嗎?最後一次。”過了兩分鍾,我說。

   李斌還是沒說話。

   他已經睡著了。

  

   [chapter:動作四:勾手四周跳 (4Lz)]

  

  

   \"Jeg skal hvidte dem lidt! det hører til;

   det gør godt oven på citroner og vindruer!\"

   og så fløj snedronningen,

  

   “我要把它們皆變成白色,必須如此,

   在他們吃了那麼多黃檸檬和紫葡萄之後,這將是一種解脫。”

   冰雪女王飛走了。

  

   -\t選自 漢斯·安徒生《冰雪女王》

   ----------------------------------------------------------------- 

  

   1

  

   我一個人站在更衣室里。

   鏡子里的裸體,修長,潔淨。

   長發披散下來,仿佛黑色的瀑布,遮住我的兩個乳頭。

   這張臉,帶著幾分異域風情,和媽媽的臉很像,除了眼睛不一樣。

   但是,從前我始終覺得這雙眼睛,這雙每次笑起來就會變得彎彎的眼睛很熟悉,現在我知道了,我的眼睛像卉卉,我們倆都遺傳了爸爸的基因。

   爸爸……那個其實一直在我身邊的男人。

   那個從小撫養我長大,讓我在冰上綻放的男人。

   那個為了我揮起拳頭打了鄧院長的男人。

   那個和我上過床的男人。

   那個娶了那個小偷的男人。

   那個……殺了我媽媽的男人。

   媽媽……小芳是個壞孩子呢,但是,小芳也是個堅強的孩子,十九年了,我要為你做些事情了。

   我慢慢穿上地肉色的褲襪,然後是冰藍色綴滿水鑽的滑冰服,同樣是冰藍色的短裙。

   然後,是那雙冰鞋。同樣綴滿水鑽的冰鞋,那雙有著亮閃閃的冰刀的冰鞋。

   內刃和外刃,都是新磨的。

   前幾天,我特意提議,把一家人的冰刀都新磨了——老師的,董姨的,卉卉的,還有我的——這算是一家人嗎?如果算,也是蠻奇怪的一家人。

   對了,還有李斌的。

   從漢庭出來時他還在睡,連續兩炮還是消耗了他不少的體力。

   希望一會他別遲到。

   今天,是場隆重的表演呢,他對我說的話是不是真的,很快就能有答案了。

   真的是……不離不棄嗎?

   哈哈。

  

   2

  

   《冰雪女王》 的音樂響起來,雖然這只是那部和童話關系並不大的韓國電視劇的音樂,但是,這首交響樂能讓我想起那漫漫的一片白和那冬日里寒冷的風。

   所以,也夠了。

   我滑上了冰,雙臂張開,把身體向前傾,燕式平衡。

   ——卉卉,我送你的發卡好看嗎?

   加速,蛇形接續步。

   ——董姨,這幾年你過得開心嗎?

   起跳,Death-drop。

   ——老師,你會為你的學生驕傲嗎?

   貝爾曼旋轉 。

   ——媽媽,你會原諒我嗎?

   我開始向後滑行。

   ——媽媽,我真的猶豫過,但是每次看到你那張只有頭顱的照片,我都會再下一次決心。即使是今天,我也猶豫過兩次,一次是小夢被飛哥插進去以前,一次是在李斌懷里。

   ——但是,現在,一切都沒辦法回頭了。

   ——很好。

   我把重心放低——起跳之前,要蓄積力量,讓自己像一個彈簧,這是老師教我的。

   ——這是我的舞台,我是冰雪女王,所以,今天晚上,我要冰凍一切。

   左腳用後外刃,右腳的刀齒點冰,起跳,腰肢用力,身體連續旋轉了1440度。

   ——抹除掉所有的不公平,不帶任何情緒的,把一切都變成純淨的白色。

   右腳後外刃落地,身體隨著向後滑。

   平穩,無暇。

   我完成了!

   那個我一直背著老師偷偷練習的動作,勾手四周跳。

  

   3

  

   當然,我背著老師做的遠不止是4Lz,還有一件事,或許比4Lz的難度系數還高。

   晚上八點的時候,阿森他們,就是飛哥的那四個手下會來這里,打昏李斌,挾持住我和卉卉,然後,當著她們的面輪奸我們兩個,然後,毀了卉卉的容,再用卉卉的性命威脅老師和董姨做Iron Lotus。

   如果他們的動作失敗了,那就這樣。起碼,當那個女竊賊的頭落在冰面時,她能體會到十九年前媽媽體會到的那一切。而李斌也有機會踐行他的諾言,看看他是否真的能對變成丑八怪的洛卉卉不離不棄。

   如果他們不做,或者成功了,阿森他們就會結束掉卉卉的痛苦,我想這其實對她更仁慈些。

   他們知不知道是我干的,其實無所謂,至少外人不知道。他們這些當事者,要麼死了,要麼瘋了,就這樣。

   而對於我來說,最差的結果無非是成為一個和卉卉一樣的受害者,那樣的話,也起碼有人給我陪葬。但是如果一切正常的話,我將會是那個清醒著目擊了一切的幸存者,雖然我也被輪奸了。

   如此,接下來,我將會以勝利者的身份會拿回那個女人從媽媽那里偷走的一切,然後,再去爭取更高的榮譽。

   當讓,最後還有一件事,就是在頂點把自己親手埋葬掉。

   不會很久的,我相信。

   所以,很快,這一切就要結束了。

   音樂聲止歇,偌大的冰場,只有我自己,孤零零的一個人。

   我用雙手抱住肩,開始蹲在冰上,輕輕抽泣。

   我知道,一切都會成功的。

  

    

   [chapter:雙人滑:死亡螺旋 (Death Spiral)]

  

   at alt godt og smukt, som spejlede sig deri,

   svandt der sammen til næsten ingenting,

   men hvad der ikke duede og tog sig ilde ud,

   det trådte ret frem og blev endnu værre.

  

   一切美好的事物

   在那鏡子里似乎會消失得無影無蹤,

   而一切毫無價值和丑陋的東西

   在那鏡子里則會變得更顯眼,更丑陋。

  

   -\t選自 漢斯·安徒生《冰雪女王》

   ----------------------------------------------------------------- 

  

   1

  

   一切都很順利,當然。

   李斌沒有遲到,他和卉卉的雙人滑很成功——他們從來沒有這麼默契過,眉目傳情,無論是影子旋轉 ,死亡螺旋還是拋跳。

   當然他們不會做Iron Lotus,誰會做這麼傻的動作。

   不過,身體相通心靈也相通的感覺真好。

   然後,是我的《冰雪女王》。

   當然沒問題,我不會失敗的,只是,這次我沒有做4Lz,而只是用了一個3A ,三周半的阿克塞爾。

   這應該最後一次了,所以我不想為此與老師起什麼衝突,但是我也不甘心完全按他說的做——3A的難度系數其實比4T低了1.5,但是對女性更困難,而我知道我是很少的幾個能完成這個工作的女運動員了,世界上。

   如果是媽媽,她一定會更棒。如果她在。她會是奧運冠軍的。

   如果她的頭沒有被那該死的冰刀切下來的話……

   當然,沒有如果,所以,我會把精力集中在我一會的計劃上。

   一切都好。除了有兩個小小的意外。

   第一個意外是我送給卉卉的雪花發卡在拋跳時掉在冰上摔碎了。

   卉卉很著急,這是我送她的禮物,她覺得這個能給她帶來好運氣。

   當然,我還有一個,李斌是見過的,而它現在也正戴在我頭上。

   ——她是我的好姐妹,所以我當然願意把這個也再送給她。

   ——這代表好運氣,不是嗎?

   ——而我也不再需要那種“運氣”了。

   就在我打算把那個發卡摘下來給卉卉時,第二個意外發生了。那個老色鬼鄧院長竟然跑來了,非要見我一面不可,說他想起了一件關於我媽媽的重要的事。

   媽的,這個老色鬼,食髓知味,他無非是又想干我了,

   可是,不能讓他在這里胡說,這會毀了我的安排的。

   拉他出去的時候,我甚至沒有脫冰鞋,只把外套披在身上。口袋里,我的手機嗡的一聲,我知道那是小夢的短信。

   嗯,這應該是飛哥的人出發了。

  

   2

  

   ……

   張小芳,你快點!快來不及了!

   ……

   我衣衫不整地跑進來,氣喘吁吁。

   我已經聽見了卉卉的哭叫聲。我看見李斌已經倒在了牆角。

   四個人,蒙著臉,凶神惡煞,我當然知道他們是誰,今天上午我吃過他們每個人的雞巴。

   現在,這四個人中的一個正按著董姨,其余三個正按著卉卉。

   董姨像瘋了一樣朝卉卉這邊撲,但是沒有用。她掙不過按著她的那個強壯家伙。

   她哭,她喊,用指甲撓用冰鞋踢。

   但是沒有用。

   卉卉在哭,她的白色滑冰服被劃開了一個大口子,一個粉紅色的鮮嫩乳蒂裸露在冰冷的空氣里——和她在更衣室時我當然不只一次看過,但是,我一直想象著今天的場景是什麼樣子。

   我一直覺得我會享受這個場面。

   嗯,眼前的一切真的這樣的,但是我知道我不喜歡了。

   沒人管老師,他跪坐在冰上,眼睛是血紅的,直勾勾地望著場下被按住的兩個女人,嘴里似乎在念叨著什麼——今天,距離那一天,整整十八年了,他不會忘了這個日子,我也不會。

   每年的這一天,他都會喝醉,只有今年不一樣。

   雪亮的匕首架在卉卉的脖子上時,董姨也安靜了——匕首比冰刀更鋒利,她當然知道這東西劃過脖子的結果,當然,比誰都知道。

   “爸爸,媽媽,救救我……救救李斌……不要……不要……”卉卉不要命地掙扎,匕首刺破了脖子上的皮膚。

   她抬起了眼睛。

   她看見我了。

   “小芳姐,救救我,報警啊……”

   我下意識地拿起了手機,但是,我的臉上馬上挨了重重的一記耳光,手機飛出去好遠。

   不用對我留手,像對卉卉一樣對我,甚至可以更狠一些,這是我和飛哥事先說好的。

   更何況,他們怎麼會讓我報警呢?

   “小芳姐!”卉卉幾乎喊破了喉嚨,“你們干什麼……放開小芳姐……不要啊……放開我……干什麼你們什麼呀……爸爸媽媽……救命……來人啊……我才剛談戀愛啊……不要,不要……”

   帶頭那個家伙——我記得飛哥叫他阿森——用刀子挑開了卉卉的褲襪,掰開了她的長腿。那下體是緊緊閉合著的,恥丘上有蜷曲的可愛絨毛。

   “不錯的饅頭屄啊。”他淫笑,解開褲子,把雞巴亮出來——那是上午奸過我的五根雞巴里最粗的那根。

   卉卉踢著兩條長腿拼命地向後躲,可是有什麼用呢?

   我開始哭了。

   不是因為他們開始粗暴地撕開我的衣服,而是因為在那一刹那我忽然覺得卉卉像是那時候被鄧院長按住的小夢。

   “放開她呀,她還是個孩子,你們衝我來,怎麼干我都可以。你們看看我啊,我比她強多了。”

   我哭喊,那時候,我也對著鄧院長喊出過這句話。

   但是,今天,這句話卻是從另一個女人嘴里喊出來的。

   那是董姨!

   她不知哪來的力氣,掙脫了按住她的那個家伙。她踉蹌著跑過來,掙扎著把上身的滑冰服褪下去——那對已經稍稍開始有些下垂卻依然飽滿的乳房露出來,乳頭是棕褐色的,小腹微微有一點隆起來。

   她還穿著冰鞋,所以她一下子摔倒了,摔在阿森的腳底下。然後她開始爬,掙扎著想去抓森哥頂在卉卉陰門口的雞巴,似乎是想塞到自己嘴里去。

   但是,她被阿森一下子推到一邊,頭撞在冰場的玻璃圍牆上。

   “滾一邊兒去!放著嫩屄不肏讓我肏老屄!”阿森罵了一句。

   事實上,我沒要求他們強奸董姨,這也是我和飛哥說好的。

   計劃里,被強奸的只應該有我和卉卉兩個人。而她,董雲,還有他,洛長河,在旁邊看著就足夠了。

   因為那時我就知道,在旁邊看著才最難受。

   不,其實,我不知道。

   我現在才知道看著這個有多難受了。

   董姨開始哭嚎,喊著洛長河的名字,但是老師還是呆呆的愣在冰上。

   沒辦法,這個日子是我選的——十八年前的今天,那片冰上被染紅過。

   我知道那個男人沒有忘記,所以他才會在每年的那一天喝得醉醺醺的,所以那時他會把我當成媽媽抱上床……

   ——可是……

   ——快點結束吧,真的,快點結束吧。

   有兩根雞巴同時插進了我的陰道和肛門,我沒什麼反應,甚至覺得有點釋然。但是卉卉忽然間發出的一聲長長的尖叫卻似乎把我的心一下子撕裂了。

   阿森那根粗大的家伙,終於還是插進她身體里了。

   然後,卉卉似乎昏過去了。

   ——張小芳,難道這就是你想要的?

   ——洛卉卉,對不起,我沒法阻止這個了。

   ——李斌,你會知道為什麼我逼著你在今天之前要了她嗎?

   “求求你們,放開她們吧,放開我的兩個孩子,叫我死都行,放了她們……放了我的女兒們……”

   董姨絕望地哭喊讓我醒過神來,一下下地用後腦撞著身後的牆壁。

   女兒……們……嗎?

   我不敢看董姨的臉了,那張和媽媽幾乎一模一樣的臉。

   ——快點結束吧,老天,我干的都是些什麼啊?

  

   3

  

   “想讓我們放了她們,就去給我滑冰,現在!”

   森哥的這句話一出口,董姨的哭聲馬上停下來。

   原先按住董姨的那個家伙走過來,似乎在我和卉卉之間選擇了一下。

   還好,卉卉昏過去了,而昏過去的女人沒法給人口交。

   所以他最終選擇了我。

   按住我的頭的時候,他似乎碰到了我頭上的雪花發卡,那個和卉卉摔碎的一模一樣的雪花發卡——他似乎只猶豫了一下,就插進了我嘴里。

   還好,這樣我就看不到董姨了。

   冰場里安靜下來,我發不出聲音,也看到不到東西,只能聽見冰刀在劃過冰面的聲音,還有董姨的啜泣,以及男人女人皮肉相撞的啪啪聲。

   她在滑行,她在旋轉,她在跳躍,她在哭泣。

   我似乎聽見了她的眼淚掉到冰面上的聲音——不知道是淚會把冰融化,還是冰會把淚凝固。

   我也在流眼淚——不知道我的眼淚能不能洗干淨我的眼睛。

   我感覺肛門里的那根東西拔了出去了。

   ——他去干什麼了?去欺負卉卉了?

   ——還是……

   我嘴里的雞巴開始噴射,然後便抽出去。

   我沒有管滿嘴滿臉的腥臭精液,只是覺得心下開始發寒,仿佛有什麼可怕的事情要發生,因為我聽到一個男人含含糊糊地在嘀咕:

   “森哥,別忘了那個……鐵……什麼……花……”

   “嗯,夠了!”阿森忽然吼了一聲,“停下!老子要看的才不是這些亂七八糟的。”

   我聽到吱的一聲。我知道那是冰刀急停的聲音。

   “老屄,去把你男人叫起來,給我們跳那個……鐵蓮花。”

   “你說……鋼鐵蓮花嗎?”董姨的聲音一下子冷得像一塊冰,“你們要看鋼鐵蓮花嗎?”

   “對,對對……就是那個。”

   “這樣就能放了我的孩子們了嗎?”

   “少廢話!要是不跳,我先刮花了她們的臉!再給她們割喉放血!”

   有人揪住了我的頭發讓我的臉抬起來,冰冷的刀刃貼在我臉上。

   而我終於又看到董姨了,那個呆立在冰上,赤裸著上半身的董姨。

   她在看什麼?卉卉嗎?

   順著她的眼神,我也終於看到了卉卉的臉了——蒼白而美麗,虛弱而無奈。

   這張臉和鄧院長牆上的那張照片有幾分像,只不過它現在有些變形,可能是因為還在那個架著她雙腿肏干的男人,也可能是因為頂在她臉上的匕首。

   “媽媽……?”仿佛感受到了抵在面龐上的刀刃,這個依然被阿森摧殘的女孩子眯著眼睛,虛弱地叫了一聲。

   “媽媽,你救救小芳姐啊,他們為什麼用刀對著她的臉?”

   這個傻丫頭的話讓我幾乎一下子哭出來,可與此同時,我也終於發現事情的發展和我那個該死的計劃有了些相符。

   ——是啊,計劃里,這個時候應該只有一個主角才對。

   ——哪里錯了嗎?

   看到卉卉披散下來的長頭發和她身邊那個碎掉的發卡,我忽然明白了。

   ——快,還來得及!

   ——張小芳,結束這一切,你知道該怎麼辦。

   ——張小芳,你可以做到的!

   我對自己說,拉了拉面前那個男人的褲子,盡力朝他揚起頭。

  

   4

  

   “洛長河,你起來!”董姨的聲音很尖銳。她滑過去,開始用力拉老師的手,“是男人你就給我站起來。”

   “報應……報應……不,不能是鋼鐵蓮花……冬妮婭……不要……”

   這是這麼久,老師說的第一句話。

   “為了孩子們,給我起來!”

   “不要啊,不要啊……”

   “老師,別答應他們!太危險了!”我忽然開始不要命地呼喊,想要掙開反剪在背後的手腕,“你們這群混蛋,別再欺負我妹妹了,她又小又丑的,你們有種,就衝我來,我猜你們也不敢劃我的臉。你看我多漂亮,你們來看啊,我的發卡和我的樣子配不配?光欺負丑小鴨,算是什麼本事?”

   我把臉拼命往刀刃上貼。握刀的男人止不住有些畏縮,後面仍然在干我的家伙則用力地按住我的腰。

   “森哥,這個臭娘們……她瘋了。”

   “操!你們到底跳不跳?“阿森幾乎停下了肏卉卉的動作,轉頭看著我,眼神惡狠狠的。

   “小芳你別再多嘴了!”冰上的董姨看了我一眼,“一個動作而已,沒什麼難的……老洛,起來,我知道你行的。“她的聲音開始溫柔下來。

   她蹲下了,依然拉著他的手。可是,他還是不動。

   ——對,洛長河,不要答應,不要答應。

   ——刀還沒割下去呢。

   我在心里說。

   ——不過,你們千萬別做錯了,要不你們老大不會放過你們的。

   “割啊!你們這些沒種的廢物!”

   “小芳!你閉嘴!”

   “不要,不要鋼鐵蓮花,不要……”

   “放了她,放了她!放了小芳姐,你們……”

   “啪!”阿森好像很煩躁,一個巴掌抽過去。

   卉卉又昏過去了。

   “好!你們別後悔啊!”他似乎咬了咬後槽牙。

   那把頂在卉卉臉上的刀已經讓她的俏臉完全變形了。

   “洛長河!”

   “割啊?諒你們也不敢!哈哈!”

   “小四,動手!”

   “不要!”

   “嗤!”

   鮮紅的血在地上濺成一個弧形,美麗得有些殘忍。

  

   5

  

   好疼啊!

   阿森他們一定以為我瘋了。

   我忽然想起了前段時間出事故的Jessica Dubé ,原來,真的這麼疼。

   ——董姨受傷的時候,是不是也這麼疼?

   這真的是可以忍受的事情嗎?

   如果是在半個小時之前,我也一定以為自己瘋了。

   可是,我是幸運的。感謝老天,感謝鄧院長,更要感謝你,冬妮婭。

   ……

   “你媽最後一次來看你時,和我說了一些話。”四十分鍾前,更衣室里,完事之後歪鼻子的猥瑣老頭一臉享受地抽著煙,“時間太久了,我幾乎忘了。但是,她為了讓我記住,當時主動和我上床了,那滋味我忘不掉,你知道其實沒幾個人心甘情願和我上床的……”

   “她說了什麼?”

   “她說,如果有一天她女兒……就是你啦……來找我問她的事情,並且做了和她一樣的事情,”老頭兒指了指自己的褲襠,“就讓我告訴你,永遠別忘了你聽過的冰雪女王的故事,永遠別像故事里一樣,讓魔鬼的鏡子留在自己眼睛里,要讓自己的眼睛,隨時都能看到美好……說實話,我其實根本聽不懂這些廢話的。可是昨天晚上,我又夢見她了,夢見她和我做愛,干著干著,她的腦袋就滾下來,滾到一邊,睜著那雙藍眼睛提醒我別忘了我答應過的事情……算了,既然想我都起來了,還是過來告訴你一聲,否則有一天我怕我萬一……算了……喏,這些東西……”

   我呆呆地接過他遞上來的東西。那是一個封好的陳舊大號信封,當我打開它時,我看到了里面那一只瑩潤的玉鐲子,還有一疊厚厚的信紙。最上面是一張照片——長頭發的媽媽和短頭發的董雲,看樣子只有十四五歲,手拉手在冰場上,神采飛揚。媽媽手腕上的那個鐲子,和我眼前的那只一模一樣。

   照片上,是一行秀氣的字。

   雲和霞,永遠在一起。

   ……

   外公返城以後,一直沒有再婚,他以為自己一輩子不會有孩子了,所以,他總是把自己的錢捐給附近的孤兒院。直到那一次,他在孤兒院看到被老鄧欺負的一個小女孩,所以他打了老鄧一拳,把她帶回了家。

   他給她起名字叫董雲。這個女孩,似乎天生就喜歡冰雪,所以,他開始讓她學滑冰。

   然後那年冬天,他帶董雲回到之前插隊的林場,喜歡滑冰的董雲在冰上碰到了那個漂亮的混血女孩兒,她們兩個在一起玩,好像是冰上的兩個精靈。

   他當然認出了她——怎麼可能不認識,那混血女孩手腕上的玉鐲子,是他下鄉時親手送給那個俄羅斯姑娘的,

   雖然很冒險,但是他還是把小冬妮婭帶走了,因為小董雲已經離不開她了。

   冬妮婭和爸爸不親,她也不想用爸爸給她起的名字,董妮,所以,她叫自己東方麗霞。

   ……

   她唯一的朋友,只有董雲,而她唯一的愛好,只是滑冰。

   後來外公早逝,滑冰隊就是她們的家。

   一起訓練,一起讀書,一起洗澡。

   董雲和媽媽說起從前被老鄧欺負的事情,然後,她給媽媽看從前被那個髒東西侵犯過的地方,媽媽摸了那里,也親了那里。

   然後,媽媽親了董雲的嘴,還把自己手腕的那個鐲子送給了董雲。

   那是媽媽的媽媽留給媽媽的,是那個始終說愛著她卻直到她死沒再在她生命里出現的男人送給她的定情信物。

   外婆曾經告訴媽媽,如果她遇到了她愛的人,就把它送給他。

   當然,那時外婆還不知道,是她。

   雖然外祖父和外祖母沒能永遠在一起,但是,雲和霞一定能。

   長頭發的東方麗霞和短頭發的董雲。

   天真的她們,覺得她兩個人可以一輩子在一起。雖然她們都知道,在那個年代,如果這種兩個女人彼此相愛的事情傳出去了,兩個人就都完了。

   可是,她們倆不說,誰又會知道。

   ……

   那個叫洛長河的小伙子很喜歡媽媽,他很帥,隊里很多女孩子都喜歡他,但是媽媽除外。所以,董雲替媽媽做了他的雙人滑搭檔。

   可是,這個莽撞的小伙子不死心,媽媽生日那天,他想給媽媽一個驚喜,所以他捧了一束玫瑰花到她家。

   當然,他沒打招呼。

   而那時,媽媽和董雲正在用她們自己的方式慶祝。

   ……

   那束倒霉的玫瑰花散落在地上。他嚇壞了,她們更是。

   雖然他說自己什麼都沒看見,但媽媽還是決定當他的女朋友。

   她想,給了他她想要的,應該就沒事了。

   以後,過幾年,再分開,就好了。

   但是,該死,我出現了。

   是啊,我原本就不該來這個世界的。

   而如果她當時真的殺了我的話,就不會發生的那麼多可怕的事情了。可是媽媽終究不舍得在她子宮里那個小惡魔尚未成形時就結束掉她的性命,她只是和爸爸吵翻然後分手,然後借口身體原因退出訓練,利用滑冰隊長達半年的封閉集訓的時機,躲起來把那個女孩生了下來。

   然後,那個女嬰就被送到了董雲曾經住過的同一間孤兒院,畢竟在那個時候她沒辦法找到更好的孤兒院了。

   她是東方,所以她叫我小芳,至於我該姓什麼,媽媽自己也不知道。

   扔到孤兒院的孩子,姓什麼都無所謂。

   一切都很秘密。

   當然,董雲是知道這一切的,但是她不能說,她只能按照媽媽的意願,盡全力掩護媽媽,不讓洛長河知道這件事。

   雖然她不知道為此哭了多少次。

   如果媽媽就這樣一直把我扔在孤兒院的話,或許這個秘密會一直保持下去,可是她舍不得,所以開始一次次偷偷去孤兒院看我。

   太明顯了,明顯到連老鄧都看出來了。

   當然,媽媽和董雲不用再擔心她們的感情被發現,因為有人已經開始交頭接耳,說東方麗霞和洛長河有了個私生女。

   當然,這個流言沒能傳播太久。

   因為,偏偏在這個時候,那個叫做“鋼鐵蓮花”的政治任務出現了。

   毫無意外地,承擔這個重擔是隊里的雙人滑主力,洛長河和董雲。隊里的領導為此專門找了洛長河談話,除了夸獎他,也含糊地提到了那些“謠言”。

   而董雲當然也很害怕,抱著媽媽一直哭。她其實不是怕死,只是不想和媽媽分開。

   媽媽也在哭。她其實不是太害怕董雲出事,畢竟她們有很多方式可以在一起。

   但是,媽媽不放心我。

   高干子弟的董雲和野孩子東方麗霞,誰更適合做個賢妻良母?誰更適合養大這個叫做“張小芳”的野孩子?

   媽媽有了自己的打算。當然,董雲不同意。

   媽媽其實也曾經想過在和董雲的訓練里讓她受傷,但是她舍不得。

   所以,在正式訓練的前夜,媽媽開了一瓶紅酒,偷偷在董雲的酒杯里下了安眠藥。

   然後,媽媽瘋狂地和董雲做愛,想方設法地耗盡她的最後一分體力。然後,她留下了一封信給董雲,拉上了房間的窗簾,從董雲的手腕上把那個鐲子褪下來,鎖門出去。

   ……

   媽媽其實不想她的女兒知道這些事,但是她有點害怕有一天她終究會發現一些蛛絲馬跡,然後循著线索得到一些似是而非的結論,再去不惜代價地報復一些原本不該報復的人。

   所以,在去訓練場之前,媽媽最後去了次孤兒院,吻了襁褓里的我,然後,把這些她花時間整理的東西,這個鐲子,連同她自己,都給了這個歪鼻子的老家伙。

  

   6

  

   ——媽媽,原來你從來沒恨過董姨。還有,就像你講給我的那個故事里說的,原來我的眼睛里早就進了魔鬼的鏡子碎片。

   當然,我不知道董姨為什麼會變成媽媽的樣子,我也不知道她臉上的傷究竟是怎麼來的,我更不知道她為什麼要和洛長河過下去。

   但是,一切都不重要了。

   因為這不是媽媽想要的生活,所以,所謂偷或者搶,也就無從談起。

   至於卉卉,除了對不起,我不能對這個無辜的女孩再說別的了。

   ——還好,一切還不晚。

   刀擱在我脖子上,我把脖子挺起來,我感到自己的眼淚流過臉上深可見骨的傷口,燙得我的傷口好疼。

   ——快點吧,這樣就結束了,好在一切都沒搞錯。

   “我數到三,你們再不跳,老子就把這丑八怪的脖子割了。”是森哥的聲音,他似乎走到我身邊了,搶過匕首,頂住我的脖子。

   我看不清東西了——眼睛沒有受傷,但是血濺到眼睛里了——這一刀應該是斜著切過了我的臉,削斷了鼻梁骨,割開了臉頰和嘴唇。

   當然,這也是我事先和飛哥說好的。

   只是他們都沒想到是我自己,我也沒想到。

   為了怕他們搞錯傷及無辜,也為了萬一事情暴露時我能給自己一個體面的結局,我和飛哥的約定是,毀了頭上帶著雪花發卡的女人的臉,然後,如果他們不表演鋼鐵蓮花,就殺了這個被毀容的女人。

   ——老天,你對我真好,你摔碎了卉卉的發卡,所以讓我避免犯了更大的罪。

   ——而且,你還給了我贖罪的機會。

   “一……”阿森的聲音有些發抖。

   董姨不再催爸爸了,對,本來就應該是這樣的。

   ——我不是她的女兒,卉卉安全了,她沒必要再為了我這樣一個野孩子賭命。

   ——而且,我現在已經是個丑八怪了,死了,對我來說,才是最好的。

   “二……”阿森的刀也開始發抖。

   我依稀聽到董姨開始低低哼唱,唱的似乎是一首老歌。

   ——快點,下刀吧,結束這一切,拜托了。

   我等著三,結果聽到的是一聲“我靠!”

   從後面束縛著我的那個家伙,松開了手。

   “不要!爸爸!”我跳起來,衝過去。

   臉似乎不疼了,只是視线里依然是一片血紅。

   “世上有朵美麗的花,

   那是青春吐芳華。

   錚錚硬骨綻花開,

   瀝瀝鮮血染紅她。”

   我也終於聽清了董姨的歌,在那歌聲里,爸爸起身了。兩個人在冰上翩翩起舞。

   “啊……啊……

   絨花……絨花……

   啊……啊……

   一路芳華滿天涯。”

   歌聲里,爸爸抓起董姨的腳踝,開始旋轉,然後把她的身體高高地拋起來,自己也隨著起跳。

   兩個身體在空中優美地旋轉,好像兩枚凌空的梭子,然後,雙雙穩穩的落地,男的是立姿,女的是跪姿。

   他們張開雙臂。

   頭還在。

   董姨的笑好美,我撲到她懷里。

   “媽媽!”我喊著,“對不起!”

   “傻孩子,好好地活下去,記住,永遠都要有一雙能看到美好的眼睛。”董姨的聲音顯得有些奇怪。

   她摸過我的頭,手很柔軟也很溫暖,這是我第一次真正體會到。

   ——可她的胸前為什麼濕了,是汗嗎?

   ——一定是因為血擋住了我的眼睛,所以我才看什麼都是紅的……一定是這樣。

   ——可是,她脖子上的那個開口是怎麼回事?

   ——為什麼有這麼多汗從那里流出來?

   ——為什麼這個開口越來越大?

   董姨似乎正低下頭來看我,然後,她的頭開始搖晃。

   ——不要啊!

   董姨的笑還是那麼美。可她的頭卻終於墜落下來,落在我的懷里。

   我看見卉卉哭著衝過來。

   終於,我什麼也不知道了。

  

    

   [chapter:自由滑曲目:Amazing Grace(奇異恩典) ]

  

  

   Kan du udfinde mig den figur, så skal du være din egen herre,

   og jeg forærer dig hele verden og et par nye skøjter.

  

   如果你能弄明白這一點,你就是你自己的主人,

   我會把整個世界都送給你,還有一雙新冰鞋。

  

   -\t選自 漢斯·安徒生《冰雪女王》

   -----------------------------------------------------------------

  

   1

  

   十天後的那場比賽,我還是參加了。

   卉卉陪著老師坐在台下。老師很平靜,人的大腦其實很神奇,在受到衝擊的時候,會選擇性的忘記一些事情。

   只是,他的頭發一下子白了。

   卉卉和李斌並沒有看見事情的過程,所以,她們一直以為凶手是那四個蒙面人。

   所以,卉卉很感激我做的一切。

   或許是被這次變故影響了狀態,卉卉和李斌終於沒有拿到名次,但是,他們的路還長。

   而我,依然穿著冰藍色的滑冰服,依然是那套動作,只是,我換掉了背景音樂。

   《冰雪女王》不適合我——真正的冰雪女王,看到的應該是一片純淨,而眼睛里進了魔鬼鏡子碎片的人,怎麼配做冰雪女王呢?

   所以現在,我需要做的只有一件事,是向那個女人說謝謝。

   那兩個冬妮婭,其實都是我的媽媽。

   所以,我選了Amazing Grace,《奇異恩典》——音樂很慢,有人說不適合做花滑的BGM,但是我不在乎。

   ……

   我滑上了冰,雙臂張開,把身體向前傾,燕式平衡。

   我同樣不在乎自己帶著厚厚口罩和面紗的樣子,而且,我想觀眾們誰也不想看到我現在的樣子。

   加速,蛇行連接。

   我知道,我會是冠軍,我知道我能贏得一大筆獎金。

   起跳,death-drop。

   所以,我已經聯系了小律,比賽後我要和她一起去找杜宇——我要用這筆錢,讓他請院長幫我做一台和從前那次一樣的手術。

   貝爾曼旋轉。

   還有,我也知道董姨當時這麼做的原因了,因為我最終在整理她的遺物時讀到了Mom留給她的那封訣別信。很簡單,只有幾個字。

   雲,連同我那一份,好好活下去。

   我開始向後滑行,把重心放低——起跳之前,要蓄積力量,讓自己像一個彈簧,這是爸爸教我的。

   ——董姨,我也會的,按你說的那樣。

   左腳用後外刃,右腳的刀齒點冰,起跳,腰肢用力,身體連續旋轉——1440度。

   從明天起,換上一雙能夠隨時看到美好的眼睛。

   右腳後外刃落地,身體隨著向後滑,平穩,無暇。

   ——從明天起,做個完全不一樣的人。

   掌聲雷動。

  

   2

  

   場地上,後面的事情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那些事情已經和我沒關系了。

   我一個人跑到更衣室,把水藍色的滑冰服脫下來,一身赤裸著抱著膝,開始輕輕地哭泣。

   眼淚浸在臉上的綁帶上,估計血已經暈開了。

   ——你們,兩個冬妮婭,你們看到了嗎?

   過了好半天,我起身,把衣服和冰鞋放進了更衣櫃——19號,和我今年的年紀一樣。

   又過了好半天,我開始靜靜穿起衣服,用套頭衫把自己的臉遮起來。

   更衣室的鑰匙插在上面,我不打算拿下來了。

   走出更衣室的時候,我莫名其妙地回了下頭,卻看到卉卉正倚在門口。她沒說話,只是扁著嘴朝我笑,朝我張開了雙臂。

   我看到了她手腕上掛著的更衣櫃鑰匙。

   19號。

  

   3

   從那天之後,幾乎所有人都知道了一個臉上纏著繃帶的長發女孩在那次的比賽里完成了一個完美的勾手四周跳,勇敢得像是傑西卡·杜比。

   她的名字很俗氣,俗氣到沒人記得住,但是人們給了她一個更好記住的名字。

   Amazing Princess。奇異公主。

   但是這場比賽後,她就在這個城市里消失了。

   有人說她因為毀容退出了體壇,也有人說她傷口感染去世了,也有人說她因為一些不可告人的事情自殺了。

   當然,她死沒死掉,沒人確切知道。

   可以確證死掉的卻是另一個人——那個歪鼻子的滿頭白發的孤兒院院長,死在了他的小黑屋里,死的時候下身裸露,眼前攤著一些小女孩的照片和他曾經寫下的只言片語,都是他對之前侵犯她們的回憶,內容之直白,描寫的讓人不忍直視。根據法醫推斷,死因應該是手淫到性高潮的時候,那顆已經老舊得千瘡百孔的心髒無法承受,導致急性心肌梗塞。

   原來,這個老院長是“用心愛著”他院里的小女孩的,愛到“白頭”,愛到“心碎”。

   哈哈,這讓他出名了。

   還有,同樣白頭發的洛長河教練也出名了,越來越多的人來找他學滑冰。

   他變得沒有之前那麼嚴厲,很多時候,他喜歡教小孩子。

   一絲不苟,認認真真,卻和善。

   只是,他有時會半夜自己一個人在冰場,模擬一些奇怪得有些可笑的動作。

   兩個月以後,洛長河的冰場里多了個零基礎的女學生,笨笨的,連蹬冰都不會。

   她總是嘲笑自己是一只冰上的滾地企鵝。

   還有,她說她的名字是童曉芳。

  

   [chapter:結束動作 ]

  

   Der sad de begge to voksne og dog børn,

   børn i hjertet,

   og det var sommer,

   den varme, velsignede sommer.

  

   他們坐在那里,慢慢長大,

   卻依然心如稚子。

   那是個夏天,

   溫暖而燦爛的夏天。

   -\t選自 漢斯·安徒生《冰雪女王》

   -----------------------------------------------------------------

  

   小芳這個名字太像是村姑了。就像歌里唱的,村里有個姑娘叫小芳 ,不是嗎?

   新的生命,就像新的一天,所以,用曉。

   至於姓,我當然有自己的姓,不是洛,本來我就應該姓董的。但是,我想不要董字上面的草字頭了。董的另外一個異體字寫法是蕫,去掉草字頭,就是童。

   這應該是屬於我的姓,因為我的兩個叫做冬妮婭的媽媽,死的時候,頭都被斬掉了。

   我知道,早晚有一天,我也會死,因為我早已經是個殺人犯了。

   那麼?我會怎麼死呢?現在我不知道。

   管他呢,起碼現在,很多人還需要我,我也還有事情沒有完成。

   但是我知道,我死的時候要完完整整的,否則她們會傷心。如果可以,我應該替她們完成一些東西,還有,最好我也能死在冰上。

   沒錯。

   童曉芳,這個名字我用了多少年了?

   “芳,從今天起,我改名字了,以後的我叫呂綠,就像他們說的那樣,這個名字適合我。”我低下頭,看到手機上小律發來的短信,“我湊齊了一打,恭喜我吧。”

   ——原來外號也可以變成名字,蠻好,小律,哦,你是小綠了。咱們都有了新的生活方式了。

   想著,我從辦公桌前站起身。

   剛才,我忍不住還是抽了一支煙——馬上就要准備做那台手術了,我的壓力好大。

   沒辦法,因為馬上要接受我手術的患者是我的另一個最要好的朋友。

   很多年前,我就答應過她,如果她不小心毀容了,我會給她一張更完美的臉。

   就如同我的院長給我換上的這一張。

   哦對了,為了讓自己具備實現那個諾言的能力,我後來成了他的學生。

   我走到洗手盆前,看著鏡子里的自己。

   清秀的鵝蛋臉,婉約溫柔,短頭發,一身裁剪得體的旗袍,手腕上戴了個瑩潤的玉鐲子,典型的東方美女。

   當然,你們猜到了。

   這張臉是董雲的。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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