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發青年的嘴角牽起一絲輕蔑的笑容,臉上浮現出一股桀驁的邪氣。
他說出了他的第一句話:
“埃唐代啦•多拉埃姆?”
我則以一抹微笑做為回應。
是的,他知道我的名字。
不過我一點也不感到驚訝,像他們這種割據一方的悍匪,在他們的勢力范圍自然布滿了眼线,一旦有生面孔進入,不被他們把祖宗十八代姓甚名誰都翻出來幾乎是不可能的。對此,我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備。
“想不到在下賤名已傳播至此,委實受寵若驚。”我做出有些期待的樣子反問道:“所以,你還知道哪些關於我的事?”
黑發青年傲慢地盯著我,說道:“你還知道是來這里送死的。你的朋友格里弗斯•斯派萊貞特因為觸怒皇帝,已經在前往奧戴亞卡的中途被干掉了,你也被皇帝發配到這里來給我們‘處決’。”他發出一聲短促的嘲笑:“你這可憐的廢物,很快你就會羨慕格里弗斯•斯派萊貞特了,因為他至少死得很痛快,而你就不一樣了,你即將迎來一場十分漫長、十分痛苦的噩夢,在你人生接下來的數十年里,你將無比的羨慕死人。”
我饒有興趣地挑起一道眉毛,說道:“對一個土匪來說你的談吐還蠻優雅的,可以告訴我的你的名字嗎?你相信你在阿魯哈薩托一定是非常有身份的人。”
“哼,告訴你又何妨。我是阿魯哈薩托城主阿道夫•艾克柴德之子強尼•艾克柴德。”
我的內心響起中獎的音樂聲,表面不動聲色地微笑道:“原來是城主的公子,難怪氣質不凡,失敬失敬。只不過你一上來便恐嚇在下,當真令在下心里好怕怕啊。”
強尼獰笑道:“埃唐代啦•多拉埃姆,你不必對我虛張聲勢,你現在武功盡失,早已淪為廢人,你當我會放你在眼里嗎?你他媽的若識相就把那小丫頭給我送過來,否則我便當你的面操爛克蘿伊•德納提凱瑞,據我所知,她可是你最喜歡的女人噢!”
我哈哈大笑,神色自若地道:“我去你媽的強尼,你不過是一只井底之蛙,以為在這窮鄉僻壤稱霸就天下無敵了嗎?瑞貝卡!奧黛麗!”
瑞貝卡和奧黛麗走出來站在我的左右兩側。
我以格里弗斯一樣高傲的神態睨著強尼,又像愛德華一樣冷漠地說道:“強尼,你有種就與我的女奴打打看啊。我敢保證,只用一個回合,你就會知道自己不過是個軟腳蝦而已!”
強尼臉色鐵青,冷冷道:“我改變主意了。埃唐代啦•多拉埃姆,我永遠也不會殺你,我要挑斷你的四肢,再把你閹掉,然後每天都在你面前狠狠地干你的女人,讓你生不如死!”
強烈的殺氣迅速自強尼的身上散發出來。這個三十出頭的年輕人,無疑身懷極高的武功,毫無疑問是個一流高手。
不過我也沒什麼好怕的。瑞貝卡和奧黛麗這段時間分別修煉《無間輪回》和《女血神》,實力大漲,聯手足以對付他,更何況我還有索尼婭這個強大的戰士壓陣,我沒有任何懼怕他的理由。假如能在這里干掉艾克柴德的公子,那對我來說絕對是一個開門紅。
雙方劍拔弩張,強尼把手放在背後巨劍的劍柄上,瑞貝卡和奧黛麗也分別亮出了鈎爪與直刀,戰斗一觸即發。
然而就在此時,驟然響起“嗖”“嗖”“嗖”的利矢破空聲,一陣箭雨當頭灑下——
卻不是對我們,而是單單針對強尼一伙兒悍匪。
強尼神色微變,立即抽劍揮砍,將從天而降的箭矢紛紛斬斷。他手下的這些悍匪也都不是庸手,有的和強尼一樣用武器撥砍箭矢,有的用盾牌抵擋。總之箭雨來勢雖凶,卻只起到了騷擾的作用,連一個悍匪也未能擊斃。
激昂的號角聲從不遠處傳來,馬蹄聲震動,斜刺里衝出一隊全副武裝的重甲騎士,他們人數大約三百人,銀白色的鎧甲在陽光下閃閃發亮,長矛上紫色獨角獸的三角旗幟隨風飄揚。
等等,那不就是約克家族的家徽嗎?
只見為首的一名騎士是個身材高大強壯中年男子,年紀四十歲上下,寬下巴,棕色頭發,目有神光,身穿銀甲,肩披紅色斗篷,手上一面秘銀打造成的盾牌上面畫著紫色的獨角獸。
我認識這個男人,他是當日帝都比武大會貴族組的四強之一,也是這片領地的主人——亞倫•約克伯爵。
亞倫伯爵大喝道:“你們這群阿魯哈薩托的匪徒好大膽,竟敢在我的領地撒野!”
聲如驚雷,光是聲音中就蘊含著渾厚的力量。
強尼卻不為所動,他視亞倫於無物,看著我露出陰冷的笑容:“今天算你走運,埃唐代啦•多拉埃姆。不過等你踏入阿魯哈薩托,我發誓那里會成為你永遠的噩夢,除非你這廢物永遠也不敢來。”
“那你就在那里等我吧,強尼•艾克柴德,我一定會來爆你的菊花。”我泰然自若地說。
強尼冷笑,接著對手下們道:“我們走!”
當騎士團的人馬殺到時,阿魯哈薩托的悍匪早已撤得無影無蹤。
“切,什麼嘛,裝模作樣的,姑奶奶可是上過戰場的,你嚇唬誰啊?”瑞貝卡衝那群悍匪們離去的方向做鬼臉。
“埃唐代啦,你沒事吧?”克蘿伊輕聲問道,她一定看出了我的臉色有異樣。
我不置可否地笑了一下,或許這個笑容令我顯得有些虛弱。
我有不詳的預感。
強尼•艾克柴德,絕不是個簡單的對手,但我並不畏懼他,我畏懼的是他身後那個神秘而又殘酷的老爹城主,以及阿魯哈薩托兵強馬壯的土匪大軍。之前烈度那些人雖然是垃圾,但隨後強尼的士兵立刻就展現出了高於正規軍的實力。僅憑我手上這點人馬,倘若真的和阿魯哈薩托正面衝突起來,我恐怕連給他們塞牙縫都不夠,還有那個令我非常在意的傳說中的巨蟲……這根本就是一場必輸的戰斗。
其實在這一路上我還只是忐忑而已,但是當真正的遇到對手後,又在內心里權衡了一番雙方的實力,令我感到十分沮喪,我現在真的很想大哭一場。
也許我真的應該把隊伍就地解散,然後帶著女孩子們找個僻靜的地方就此隱居?
那對我來說或許是最好的結局也說不定。
亞倫•約克伯爵這時候已經翻身下馬,朝我走過來。
“歡迎來到邊陲之地,埃唐代啦•多拉埃姆伯爵。初來乍到的感受如何?”他滿面笑意地問道。
“該怎麼說呢,這種感覺好到我今晚會睡不著覺,我非常喜歡這兒淳朴的民風。”我說。接著我們兩人相視一笑,兩只手緊緊地握在了一起。
亞倫領主的手掌寬厚有力,就和他的人一樣沉穩。
“亞倫•約克,約克領地的領主。”他自我介紹道。
“我在帝都的比武大會上見過你,約克伯爵。”我說,“你打得不錯,很漂亮的身手。”
“承蒙夸獎。”亞倫微笑道。他身後站著一個墨綠色卷發的少年騎士,一臉的稚嫩,鼻子周圍還有些雀斑。
“這是我的兒子雅各布。”亞倫伯爵為我介紹道。
“您好,埃唐代啦爵士!我聽說過所有關於您的故事,您年紀輕輕就有如此偉大的成就,實在太了不起了!”
雅各布激動地與我握手,有點語無倫次地不停說著贊美我的話語,這令我感到很尷尬,但是又不好意思表現出來。
亞倫笑道:“雅各布這孩子一直都很仰慕你,視你為他的偶像。今天突然見到你本人,令他有點激動,希望埃唐代啦爵士不要怪罪他。”
我連忙說:“哪里話,想不到我竟承蒙貴公子如此錯愛,我才是受寵若驚啊。”
一番簡單的客套話過後,亞倫領主將目光投向那些被悍匪殺死的村民身上,目中隱隱露出憤怒之意。
他神色沉重地說道:“每當有阿魯哈薩托那邊的平民,由於無法承受悍匪的暴政逃到約克領的時候,我都會盡量幫助他們擋下那群悍匪的追殺,因此我一直以來都是他們的眼中釘肉中刺。那群渣滓來到我的領地附近殺人放火也不是第一次了,可是像今天這樣如此深入卻還是頭一遭。”
雅各布義憤填膺地說:“那群可惡的混蛋,越來越不把我們約克家族放在眼里了!父親大人,我們早就該率大軍殺過去蕩平那片惡貫滿盈的土地了!那里的人民每天都活在水深火熱中,他們需要我們的幫助!”
面對兒子的滿腔熱血,亞倫領主卻露出了復雜的表情,沒有答話。我適時地說道:“其實,他們來這個村莊是想要擄走這個名叫傑米妮的少女。”
“傑米妮?他們來此就只是為了這個少女嗎?”亞倫領主皺起濃眉。
“據我所知,的確如此。今次那個領頭的男子名叫強尼,他自稱是阿道夫•艾克柴德的兒子。”
“沒錯,他的確是,我從前有聽說過他。”
“亞倫領主,艾克柴德家的大少爺親自來這里搗亂,這已經是第幾次了?”
亞倫領主似有所悟地看著我,說道:“今天是有史以來第一次。”
我說:“那麼傑米妮對整個阿魯哈薩托來說絕對非常重要。”
亞倫領主再度看了看我懷中的傑米妮。我明白他心中的疑慮,傑米妮不管再怎麼看,都不過是一個很普通的鄉下姑娘,強尼為何必須得到她不可?這也是我想不通的地方。
“既然這個小姑娘對那群悍匪如此重要,那他們一次不成,不久之後必定會再對她下手的。這孩子的父母呢?”
“已經被強尼他們殺了。”
亞倫領主輕嘆一聲,目中掠過一抹憐憫之色:“那麼從現在開始便由我們來保護她吧。埃唐代啦爵士,我希望你也能和我們一起回去。或許你對自己的實力很自信,但是請你相信我,你現在其實並不比這孩子安全多少。請與我回約克城吧,那里是這一帶最安全的地方,等我們到了那里之後,再從長計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