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經歷了一場大戰,做為至寶的法萊依諾之眼也慘遭失竊,一天之內連續受到兩個重大打擊,翼人族現在可說是上下亂成一團,有許多緊急的事情,需要白蘭度這個一族之長去處理。
雖然這場戰爭是野蠻人部落點燃的,但是同樣身為人類的伊萬傑琳和阿斯蘭,也被翼人族的怒火殃及了池魚,現在翼人們已經不敢相信人類了,甚至絕大部分翼人都認為他們是尤巴派來的內應,紛紛要求白蘭度將伊萬傑琳和阿斯蘭一行人處決。
翼人族長沒有時間細審他們,為了暫時平息眾怒,他將伊萬傑琳和阿斯蘭安排到新的客房里,不再允許兩個人類住在族長的居所,並由衛兵在門外日夜把守,相當於把兩人軟禁了起來,聽候發落。
絕大部分翼人都只能使用火、風兩系的魔法,但正所謂凡事都有特例,也有一少部分翼人對光系魔法具有天賦,這些翼人就被編入治療師團,平時負責療傷祛病的工作。現在,由幾名高階治療師主持“大治愈術”這個群體治療魔法,救助受傷的翼人,但是由於缺乏法萊依諾之眼的增幅,治療進展緩慢,效果也不佳,還是有許多重傷的翼人因為治療無效,痛苦地死去了。
白蘭度一直忙到半夜,才有空暇去看看自己的女兒,詢問自己不在的時候,都發生了什麼事情。
“什麼?你被那個人類……”
白蘭度雖然是娜娜莉的父親,可他到底是個男子,一些事情不好詢問得太過詳細,然而在一番尷尬的對話過後,他還是能確認女兒是被人下藥後,才會失身給阿斯蘭。
生活在封閉環境中的翼人,思維也偏保守,十分重視貞潔,無論男女,都是對配偶從一而終,如果一方死去,另外一方極少有再行婚配的。
娜娜莉的處子之身被阿斯蘭玷汙後,雖然她容貌美麗,身份高貴,卻恐怕也很難找到合適的翼人配偶了,但凡有點志氣的年輕翼人,寧可被人斬去雙翼,也不情願跟一個不潔的翼人女孩成親,所以將來女兒的婚事,恐怕會是個讓白蘭度頭疼至極的大問題。
白蘭度強忍憤怒,略微安慰一番女兒,回到自己的房中後,開始瘋狂砸東西來宣泄憤怒:“伊萬傑琳,你們艾克柴德家族沒有一個好東西!我平時待你如上賓,可是你這個心腸比蛇蠍還要狠毒的女人,怎麼可以讓你的手下這樣對待我可憐的女兒!”
清晨。
伊萬傑琳和阿斯蘭被兩名翼人帶到翼人族長的房間,阿斯蘭知道,他們終於要面對一個十分疼愛自己女兒的父親的憤怒了。
不過,情況從一開始,就與阿斯蘭預想中的大不一樣。
“……所以,法萊依諾之眼的確不在我們身上,沒錯吧?再加上昨天那些證據,您都看到了,我的部下阿斯蘭正是遭到了那群野蠻人的陷害,才玷汙了娜娜莉公主,犯下那種罪行絕非他的本意。當然,做了就是做了我們絕不否認,我們對此深表遺憾,不管您想要任何賠償,我都會滿足您!”
翼人族長白蘭度坐在石翼王座上,面對著單膝跪在下方、滿臉歉疚的伊萬傑琳,面色陰沉無比,卻又不便發作。
阿斯蘭也跪在伊萬傑琳的身旁,低下頭做出一臉懺悔的樣子,但是心中卻暗贊伊萬傑琳的整個計劃之高明。
原來,伊萬傑琳一早就設計好,將迷奸娜娜莉的罪魁禍首,推到高山野蠻人一族身上:高山野蠻人的目的除了搶奪法萊依諾之眼外,還有就是想奸汙娜娜莉,好徹底羞辱白蘭度一番。野蠻人們發現艾克柴德家的人也在這里,就給阿斯蘭身上下了一種能亂人心智的藥物,讓他去奸汙娜娜莉,正好能借機挑撥翼人族與艾克柴德家族的關系,就這樣,阿斯蘭才陰差陽錯的鑄成了大錯。
由於伊萬傑琳偽造的證據很有說服力,讓白蘭度想不信也不行了,至於那些證據究竟是什麼,阿斯蘭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反正白蘭度已經信以為真,這樣就足夠了。
據伊萬傑琳講述,娜娜莉將她和阿斯蘭帶到翼人聖地,取得法萊依諾之眼後,高山野蠻人的奪寶敢死隊也突然殺到,他們不但殺害了負責守衛的翼人武士,還打暈了娜娜莉,幸好她與阿斯蘭帶上娜娜莉奮力突圍,才得以逃出生天,不過很遺憾,法萊依諾之眼在混戰中遺失,九成九是被高山野蠻人給搶了去。
但阿斯蘭卻知道,真相是伊萬傑琳將那些翼人守衛殺了滅口,而法萊依諾之眼則已經被安全地藏在了飛空艇的某個暗格之中。翼人對帝國先進的魔導技術根本一竅不通,所以他們此前雖自認為已將飛空艇搜了個底朝天,其實遺漏了許多隱藏的角落而不自知。
翼人族長端端正正地坐在椅子上,他的兩只手微微用力撐著桌案,宛然是個不怒而威的上位者形象,他的一雙細長的眼睛更是微微眯起,一言不發的注視著伊萬傑琳。
這個女人給他的感覺始終都不好,他能感覺到在伊萬傑琳美麗的外表下,隱藏著狡詐和陰狠,不過艾克柴德家族在這一帶勢力龐大,他也不敢輕易得罪,因此才勉勉強強的同意與她交好,現在自己的寶貝女兒也是間接因為這個女人的關系才導致失身,真的讓白蘭度追悔莫及。
至於她旁邊這個叫阿斯蘭•西撒的年輕人,雖然有足夠的證據表明,他的確是給高山野蠻人背了黑鍋,看他懺悔的樣子也足夠誠懇,但是只要一想到這個小子把他可憐的女兒壓在身下,恣意玩弄娜娜莉稚嫩美妙的少女身軀整個晚上,翼人族長就禁不住要火冒三丈。
白蘭度真的非常想用點暴力手段懲罰一下面前這兩個人,但是在經過內心一通激烈的天人交戰,反復思量過後,他最終還是決定以大局為重。
不過,再怎麼說這件事也不可能就這麼算了,他打定主意必須要讓這兩人付出代價。
“伊萬傑琳•艾克柴德小姐。”翼人族長的聲音不帶一絲感情地說道:“即使你的部下的確是受到高山野蠻人的陷害,可他還是奪去了我女兒一生的幸福,你說我應該怎麼懲罰你們呢?”
伊萬傑琳慨然道:“的確是我們釀成了大錯,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翼人族長看她假惺惺地做出一副女中豪傑的模樣,不禁在心里鄙夷地冷哼一聲,隨即用低沉的聲音說道:“我們翼人跟高山野蠻人之間的戰爭,已經持續了幾十年,一直是互有勝負。這一次,我得承認,我們因為疏忽而吃了大虧。”
翼人族長用宛如天上星辰一樣寒冽的雙眸,凝視著伊萬傑琳說道:“我們要向高山野蠻人進行報復。”
“您是想讓我們去為您消滅高山野蠻人嗎?”伊萬傑琳問道。
翼人族長微微一笑,說道:“高山野蠻人數以萬計,隱藏在深山的洞穴四通八達,宛如蜘蛛網,即使是帝國派來十萬大軍,也很難消滅他們。
“帕美尼山脈的野蠻人族落,其實一共有三個族群,其中以高山野蠻人最為凶暴強大,灰野蠻人最為陰險狡猾,而老實憨厚的丘陵野蠻人雖然跟他們是同一個祖先,但是他們性格和善,熱愛和平,善於打鐵和鑄造兵器,更願意用自己的勞動成果去換取自己需要的資源。
“高山野蠻人脾氣暴躁,喜歡戰爭和破壞,最看不起丘陵野蠻人這個遠親鄰居,他們一直奴役著丘陵野蠻人,逼迫他們給自己制造先進的戰爭武器。
“這一次戰爭,高山野蠻人向我們展示了他們最新式弩車的威力,灰鷹騎士的駕馭技術比從前更嫻熟,野蠻人戰士手中的戰斧也更加鋒利了……這一切都充分證明了,高山野蠻人在訓練自己的戰士同時,也一直在努力提升他們武器的質量,現在他們的武器已經遠遠勝過我們翼人從人類那里獲得的武器。
“我們也希望能夠擁有跟高山野蠻人一樣精良的武器,但是我們翼人很難獲得丘陵野蠻人的好感,但他們對來自帝國的商人倒是很客氣,除了因為同屬人類以外,還因為他們最喜歡帝國的美酒。
“所以,我希望你能到高山野蠻人的地盤上,幫我們招攬一批善於打造兵器的丘陵野蠻人。”
丘陵野蠻人?
阿斯蘭微微皺起了眉頭,開始回憶出發之前伊萬傑琳給的相關情報。
丘陵野蠻人因為需要露天的環境進行冶煉鍛造,以及種植麥類作物,作為釀酒的原材料,所以跟高山野蠻人和灰野蠻人不同,他們並不習慣居住在山洞深處,而是更喜歡在一些低矮的土丘挖掘窯洞,作為居所。
阿斯蘭正在心里想著這些,伊萬傑琳的嘴角則牽起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得意微笑,因為白蘭度的這個決定,正在她意料之中。
伊萬傑琳明白,白蘭度深知翼人與阿魯哈薩托的實力懸殊,如果她這大小姐在這兒少了一根頭發,那麼整個翼人谷必定會遭到被深淵巨蟲踏平的淒慘下場,所以即便她真的犯了什麼大錯,白蘭度其實也不敢太嚴厲的懲戒她。只不過,自己的寶貝女兒稀里糊塗的就被野小子給睡了,換了誰心里都不痛快,所以白蘭度必須要讓對方吃些苦頭,好找回點心理平衡。
而白蘭度想要招攬丘陵野蠻人的打算,也正中伊萬傑琳的下懷。
由於這次翼人族遭受了重大打擊,導致優勢開始傾斜向高山野蠻人一方,但是一旦能成功策反丘陵野蠻人,就等於也大大削弱了高山野蠻人的實力,這樣一來,翼人族與野蠻人一族就等於誰也沒有占到便宜,又重新變回了勢均力敵的局面。這種平衡性,正是伊萬傑琳想要看到的,因為只有雙方勢均力敵一直打下去,才便於艾克柴德家族從兩邊不斷左右橫跳,伺機獲利。
不過,在答應之前,伊萬傑琳還是想多了解一些情報:“既然丘陵野蠻人對高山野蠻人是相當重要的存在,那麼在丘陵野蠻人的村落附近,一定有大量高山野蠻人的軍隊駐扎吧?”
翼人族長猶豫了一下,說道:“丘陵野蠻人的村落里面只有少量老弱病殘組成的軍隊駐守,真正看守著丘陵野蠻人的是一群獨眼巨人。”
一群獨眼巨人?阿斯蘭心想,原來在帕美尼山脈還有這種怪物?
阿斯蘭從書里看到過獨眼巨人的資料,他們身高數丈,力大無窮,用整棵大樹做成巨大狼牙棒,更善於投擲巨石攻擊敵人。然而最可怕的攻擊方式,還是從它們那顆獨眼中發射的“炙熱射线”,威力堪比重型魔導炮,發射時間間隔卻比魔導炮要短得多,堪稱人形戰爭堡壘。
伊萬傑琳卻不以為然地笑了笑,說道:“以我們艾克柴德家族對獨眼巨人的了解,它們不過就是一堆廢渣,它們徒有強大的外表,內里卻十分脆弱,要打倒它們有很多種方法。請您放心吧,我一定為您將事情辦成,好彌補我們對娜娜莉妹妹犯下的過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