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我、蓮花還有艾米莉亞,跟著瑪麗安、夏洛特和妮娜三人來到了游牧民的大營地。
只見一間一間像小房子一樣的圓頂帳篷星羅棋布的點綴在營地中,帳篷都以白色為主,上面繡著各種顏色的圖案,好像一朵朵在草地上綻放的白色花朵,帳篷多得達到了一個小鎮的規模。營地還有很多地方都是用木欄圍起來的畜欄,有的畜欄里面飼養著許多陸行鳥,有的則是牛羊。
我還看到游牧民男性都穿著風格獨特的長袍,上面布滿各種顏色、各種樣式的花紋,腳上穿的皮靴上的刺繡也是形形色色。女孩子們則全像瑪麗安她們一樣穿的很暴露,都光著腳丫,只有年紀較大的老女人腳上才穿著靴子。
我們這些外來者的到來自然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伴隨著大部分或帶有敵意或警惕的目光,我們跟隨瑪麗安她們穿過營地。
“埃唐代啦,愛德華大人在那里。”
艾米莉亞指著一座最大也是裝飾最華麗的帳篷說道。
只見愛德華剛剛在那座帳篷附近下了馬。我對瑪麗安她們道了謝,之後便朝愛德華走去。
“愛德華大人。”
“嗯。”愛德華只掃了我一眼,輕輕點了點頭。這家伙,我幫他善後,他居然也不向我道聲謝,就好像我做那些是理所當然的,真叫人受不了。
我叫蓮花和艾米莉亞跟那些隨行的士兵一起留在外面,然後自己跟愛德華一同走入了游牧民族長的帳篷。
這座帳篷足足有一棟豪宅那麼巨大,而且裝飾也十分華麗,地上鋪著刺繡精美的地毯,兩側掛有繡著狼和鹿的圖案的掛毯,以及很多野獸的頭部標本。在正中央的高台上,游牧民族的代理族長於夫羅,正襟危坐在一張鋪著狼皮的椅子上。他是一名大約四十歲的中年男子,灰白色的頭發,額頭上纏著紫色和紅色的頭巾,雙耳戴著一對金環,身穿淺藍色、紫色跟棕色相間的長袍。
不過於夫羅卻並沒有注意到我們,因為此刻在他面前正跪著一名大約十五六歲的少年,在低聲下氣地對他乞求著什麼。
“……求求您了,於夫羅族長,如何再遲一些的話,蜜雪兒…我的妹妹她恐怕就會被鷹身女妖給……”
“吵死了!”
於夫羅不耐煩地打斷他,居高臨下地看著那個少年,臉上充滿厭惡:“辛,你身為以勇猛彪悍著稱的游牧民,卻連區區幾只鷹身女妖也對付不了,最後還賠上了自己的妹妹,這簡直就是我們游牧民的奇恥大辱!”
“但、但是…於夫羅族長,我…我真的不是那些鷹身女妖的對手啊…我當時很害怕……”
少年低著頭,泫然欲泣地說,身體也不知是因為悲傷還是屈辱而輕輕地顫抖。
這卻令於夫羅更加厭煩,而且不僅是於夫羅,帳篷內的那些衛兵也對這個少年露出嘲笑和鄙夷之色。
於夫羅冷冷地說道:“害怕?這個世界上還有你不怕的東西嗎?你這個連一張弓也拉不開的軟弱無能的家伙,不要動不動就擺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這里沒有人會同情懦夫!更何況,倘若你說得沒錯,那麼你的妹妹蜜雪兒是被鷹身女妖帶到‘天地樹海’去了,那里是鷹身女妖的巢穴。如今,部族正值多事之秋,哪有余暇管這種事,你若真的是游牧民,就自己去把妹妹救回來吧。而且我雖然不會派人幫你,但我也不會阻攔你去向別人求救,去找幾個樂意幫助你的人吧,如果那種人真的存在的話。總之,看在天父地母的份上,你不要再來煩我了!”
“可是,於夫羅族長……”
“夠了,不要再說了!”於夫羅不耐煩地一拍椅子,“給我把他趕出去!”
兩名衛兵走過來一左一右架起辛,把他拖了出去,少年一直到被帶離帳篷還在向著於夫羅苦苦哀求。
究竟出了什麼事?
“族長…”一名衛兵小聲對於夫羅說。
於夫羅似乎這才注意到我們,點了點頭,用不甚友好的語氣問道:“是理查德•菲斯特沃跟萊因哈特•沃特森諾蒂派你們來的?”
“正是。”愛德華對於夫羅行了個禮,我也急忙有樣學樣。
愛德華說道:“在下是萊因哈特•沃特森諾蒂之子愛德華,他是軍師埃唐代啦•多拉埃姆。”
“噢,如此說來,理查德就派你們幾個來協助我族,帝國未免也太缺乏誠意了吧?”於夫羅不悅地說。大概他本以為帝國會派十萬大軍來幫他吧。
愛德華不卑不亢地道:“正所謂‘兵在精而不在多’,要救出蛾遮塞族長與奪回聖物圓月聖刀,我們幾個綽綽有余。”
於夫羅重重地哼了一聲:“說的比唱的好聽。我倒是想瞧瞧,你們幾個人要怎樣潛入奧戴亞卡城,把我大哥跟聖物帶回來!”
“我們不會去奧戴亞卡城的,於夫羅族長,那只會白白浪費時間。因為蛾遮塞族長跟圓月聖刀並不在那里,而是在離大草原很近的望月城。”
此話一出,於夫羅與身旁那些衛兵都大吃一驚。
於夫羅愕然道:“什麼?你說我大哥原來不是被洛根那混蛋關在奧戴亞卡城?你…你此話當真?”
愛德華淡淡一笑:“拉斯伐瑞托帝國的情報總管奧斯本大人就像一只蜘蛛,終日不停地結網,帝國每一個角落都布滿了他的眼线,奧戴亞卡領地自然也不例外。前不久,安插在望月城的密探送來消息稱,蛾遮塞族長與圓月聖刀都在望月城,絕對不會有錯。”
“想不到竟然近在咫尺…他媽的,原來我們都被洛根那老匹夫給耍了!”於夫羅懊惱地說,之後臉色一整:“好吧,我就暫且相信你說的話,也相信你們的能力。那麼,你們打算什麼時候行動?”
“明天一早就出發。傍晚之前,望月城的密探會來這里與我們匯合,她已經制定好了一個計劃。”愛德華說。
“嗯……”於夫羅點了點頭,很嚴肅地道:“我得提醒你,帝國來的年輕獅子,你千萬不要忘記我們之間的約定。出於對族長與聖物的安全考慮,我是絕不會派族中的任何人去幫助你們的,而且一旦行動失敗,那麼此次行動只不過是帝國單方面的胡作非為,我們游牧民族並不知情,你我也從未見過面!”
愛德華略帶鄙夷地冷笑了一下,說道:“這個自然。”
“你明白就好。”於夫羅冷冷道,一揮手:“天父在上,地母在下。長途跋涉,你們想必一定累壞了。來人啊,領他們下去休息吧!”
所謂“天父地母”,就是游牧民族的信仰。眾所周知,在拉斯伐瑞托大陸上最流行的信仰是三大主神,但游牧民族信仰的則是天地。他們視天地為兩尊大神,天在上為父,地在下為母,是為“天父地母”。
一名衛兵走過來引領我跟愛德華離開帳篷。誰料於夫羅忽然又似想起了什麼般,問道:“愛德華•沃特森諾蒂…你真的是萊因哈特•沃特森諾蒂的兒子?”
愛德華停下腳步,皺了皺眉頭,轉身面對於夫羅,答道:“沒錯。”
於夫羅凝視著愛德華,把他從頭到腳、從上到下、仔仔細細地打量了一遍,最後才點了點頭,說道:“果然沒錯。難怪你幾乎跟你的兄長布魯斯•沃特森諾蒂長得一模一樣。”
愛德華微微一愕:“你…曾見過我的兄長?”
“啊。很久以前,我的確見過他一面。只不過…你雖然長得和你的兄長一模一樣,但是性格卻截然不同。”於夫羅說道,忽然又似覺得自己已說得太多,便擺了擺手,命人領著愛德華與我離開了帳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