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飛空艇的甲板上呆久了,我發現自己已經開始著迷於風輕拂過臉龐的感受。
我的雙臂倚在飛空艇船沿及腰高的護欄上,慵懶地望著清澈的天空,一陣陣涼風吹拂過我的臉頰,紅頭發被風吹得亂蓬蓬的,那種感覺實在太舒服了。
艾米莉亞一直很安靜地站在我身後,風不僅把她一頭烏黑的秀發吹得飛舞起來,也吹起了她身上那巴掌大的幾片布,那兩顆雪白豐滿的乳房跟濃黑茂盛的陰毛時隱時現,不過艾米莉亞顯然毫不在意春光外泄。
按照這個速度,再過三天我們就會抵達位於格瑞卡帕塔跟奧戴亞卡的交界處的前线,每次一想到這里,我心里就會感到很緊張。
該死的,我是真的不知道上了戰場該怎麼做,總不能真的大喊一聲“呃,我中箭了”然後躺在地上裝死吧?
為什麼大家都是一副沒事人的樣子,難道這艘船上只有我一個人緊張的要死嗎?唉,我現在真的好想找一個人傾訴心里的緊張、焦慮和恐懼啊。
我忍不住又回頭看了一眼站在我身後的艾米莉亞。上船以後她就一直如影隨形地跟在我屁股後面,極少說話,我走到哪里她就跟到哪里,連我上廁所她都會“忠誠”地站在門外把守……一開始弄得我很不自在,不過久而久之我也習慣了。
我跟艾米莉亞四目相交,艾米莉亞輕輕地微笑起來,伴隨著迎風飛舞的黑色長發,真是美極了。
“艾米莉亞?”
“嗯?”
“沒什麼……啊,對了,你餓了嗎?不如我們去餐廳吃點東西吧。”
“我不餓。但是,我會跟隨埃唐代啦一起去餐廳。”艾米莉亞說。
“啊……”我尷尬地搔了搔後腦勺,苦笑道:“艾米莉亞,其實我很早就想告訴你的,你不必寸步不離地跟著我,可以在船上到處逛逛。”
艾米莉亞露出了困惑的表情,有點難過地問道:“埃唐代啦,討厭艾米莉亞了嗎?”
我連忙說:“不,當然不是啦。只不過,唉,算了……”
艾米莉亞眨了眨眼睛,沉默了一會兒,然後很誠懇地說道:“艾米莉亞,只要像這樣站在埃唐代啦身邊就會覺得很幸福。但是,假如這樣令埃唐代啦感到困擾,那麼,艾米莉亞一定會改正的。”
“你誤會了,我不是那個意思!原來你是那麼想的啊,抱歉……”
艾米莉亞面帶著平靜的微笑,輕輕搖了搖頭,仿佛在對我說“別在意”。
“啊,原來你們在這里啊。”
理查德不知何時出現在甲板上。
我急忙道:“理查德大人。”
艾米莉亞也說:“理查德大人。”
“嗯。”理查德友善地衝我們點了點頭,看了一眼艾米莉亞,莞爾道:“埃唐代啦,我打擾到你們了嗎?”
“沒有啊。理查德大人,您有什麼事嗎?”
“是這樣,我正在考慮在軍隊里給你安排什麼職務。憑你的武功,應該足以勝任小隊長,不知你意下如何?”
“我……”我猶豫著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小隊長,聽起來不錯,可是我並不擅長發號施令呀,萬一搞砸了也不知道理查德大人會怎麼看我?
這時,奧蘭多也來到了甲板上,他手里拿著一個酒瓶,見到理查德簡單地行了個禮:“理查德大人。”
“奧蘭多?我正想找你聊聊天,過來吧,不要總是一個人在那里喝悶酒!”
“你們聊吧。”奧蘭多搖了搖頭,禮貌性的淡淡一笑,然後就走到離我們很遠的一處船沿旁,背靠護欄,一邊吹風一邊喝起了悶酒。
說起來,我知道同樣身為理查德的左膀右臂,和輕佻的伊凡不同,奧蘭多生性嚴肅刻板,但就算是那樣…我總覺得事情並不是那麼簡單。
艾米莉亞注視著奧蘭多,忽然說道:“那個人……很傷心……”
“傷心……?”
“嗯。”
“艾米莉亞小姐說的不錯。”理查德嘆了口氣,神色有些黯然,憂慮的望著奧蘭多,自言自語般地道:“自從三年前他的妻子莫妮卡病逝以後,他便一直悶悶不樂的,經常借酒澆愁。我和他認識這麼多年,現在是他最消沉的時候。老實說,他這個樣子已經持續太久了,我很為他擔心啊。”
“原來如此……”我不由心中一嘆,說道:“他一定很愛他的妻子。”
“奧蘭多從前穿的是黑甲,但是因為莫妮卡最喜歡藍色,他就把自己的盔甲換成了藍色。想當年,他跟莫妮卡恩愛融洽,羨煞旁人。可是沒想到莫妮卡紅顏薄命……唉!”
我也不禁露出惋惜之意。艾米莉亞歪著頭專注地看著遠處的奧蘭多,她的目中流露出了一絲憐憫,但另外,她似乎還想從奧蘭多身上看出更多東西。
倏然,激昂澎湃的鋼琴聲從船艙里傳了出來。是格里弗斯在彈奏鋼琴。
因為理查德也精通音律,所以在他的飛空艇的休息室中擺放有一架鋼琴,他閒暇時就會彈奏一曲來陶冶情操。不過這段時間,這架鋼琴都在被格里弗斯借用。
理查德閉目聆聽了一會兒,然後睜開眼睛微笑道:“唔……這激昂的琴聲聽了讓人熱血沸騰、躁動難安,看來格里弗斯已經等不及投身戰場一展抱負了。”
格里弗斯……
突然,只聽桅杆上瞭望台中的士兵大喊道:“理查德大人!有一大群雙足飛龍正在朝飛空艇疾馳而來,大概有一百五十只左右!”
“什麼?!”理查德聳然動容,我跟艾米莉亞也全都嚇了一跳。奧蘭多快步走到理查德身邊:“理查德大人,請趕快回到船艙里,這里就交給我們吧!”
“不必擔心,區區雙足飛龍還要不了我的命!”理查德泰然自若地笑道,說完唰的拔出寶劍,大聲命令道:“准備迎戰!”
瞭望台中的士兵吹起號角,一眨眼間,五十多名士兵就全副武裝地來到了甲板上。與此同時,雙足飛龍群也已經殺到。
雙足飛龍體長約兩米,長著類似蝙蝠翅膀那樣的皮膜翅膀,沒有前肢,雙腿生有利爪。
眼見黑壓壓的一大片雙足飛龍幾乎將飛空艇團團圍住,它們不斷發出類似烏鴉的“呱呱”叫聲。艾米莉亞卻仍舊鎮定地解釋道:“這個季節,雙足飛龍會遷徙到南方,飛空艇剛好擋在了它們的航线上。”
我滿懷希望地問道:“也就是說它們只是路過,並不是真的打算攻擊我們嘍?”
艾米莉亞卻突然把我的頭用力往下一按,啊?
我跟艾米莉亞一起蹲下來,與此同時,一只雙足飛龍尖嘯著嗖地從我們上方掠過,好險!
然後,艾米莉亞看著我,平靜地說道:“你錯了。”
於是,我、艾米莉亞、理查德、奧蘭多還有士兵們跟雙足飛龍在甲板上展開混戰。
這些雙足飛龍雖然外表看起來很凶惡,但其實只是龍族中的下位種,不僅實力一般,而且連噴火和龍吼也不會,只能靠尖牙利爪攻擊敵人,再加上菲斯特沃家族的親衛隊實力不是蓋的,只要看到弓箭離弦,接著就會有雙足飛龍從天空中墜落,或者墜落在甲板上。
“喝啊!”理查德斷喝一聲揮劍一劈,只見一道劍氣飆空射去,威不可擋,在半空中將一只雙足飛龍劈成兩半。
奧蘭多擲出塔盾打暈了一只正打算爬上甲板的雙足飛龍,這時又有一只降落在甲板,張開長滿尖牙的大嘴咬向他。奧蘭多眼疾手快,雙頭劍一揮就割斷了那只雙足飛龍的咽喉,並伸手接住彈回來的塔盾。不知不覺,他和理查德兩人的背靠在了一起。
理查德揮劍打退一只雙足飛龍,問道:“歐文在哪兒?”
“在船艙里。屬下這就去叫他出來幫忙!”奧蘭多道。
“不,就讓他留在船艙里吧,那里很安全!”
“理查德大人,屬下有時候認為你實在太溺愛歐文大人了!”
“哈哈哈!你說的不錯!不過我覺得這也沒什麼不妥!”
“嗨呀!”一只雙足飛龍迎面向我俯衝過來,我一個箭步上前,武士刀瞬間斬下雙足飛龍的頭!
“魔法飛彈!”在我旁邊,艾米莉亞釋放出一顆燃燒著綠色火焰的火球,把另一只雙足飛龍幾乎烤出了香噴噴的味道。
可是雙足飛龍的數量實在太多,再這樣下去我們恐怕就要有些吃不消了……
不過這個念頭在格里弗斯走出船艙以後便煙消雲散。
格里弗斯伸手拔劍,劍光一瞬間如驚虹劃過天際,大約有二十只雙足飛龍在同一時間被攔腰斬斷!屍體在天空中如同煙花一般爆開,鮮血飛濺!
“這些難聽的叫聲干擾到了我的琴聲。”格里弗斯臉上的表情不但冷傲而且充滿了厭惡。
突然間,只見一個士兵被雙足飛龍的利爪抓住提了起來,艾米莉亞急忙跑過去大喊道:
“氣游天地!”
甲板上刮起一股氣流把那只雙足飛龍卷向別處,利爪一松,那個士兵驚呼著掉在了甲板上,平安無事。
艾米莉亞這才松了一口氣。但是就在這時,我看到艾米莉亞的身後也有一只雙足飛龍朝她撲了過來!
“艾米莉亞,快閃開!”我急忙大喊。
“嗯?”艾米莉亞卻歪著頭困惑地看著我。哎呀!
緊接著,艾米莉亞就被那只從後方飛來的雙足飛龍抓住帶上了天。
“艾米莉亞!”
我的腦袋瞬間一片空白,緊追那只雙足飛龍,在追到船沿時我拼盡全力縱身一躍(我聽到格里弗斯在對我大喊),在半空中抓住了那只雙足飛龍的尾巴。
……
等、等一下,這可不妙!
那只雙足飛龍因為尾巴被抓住可能很疼吧,不停“呱!呱!”地叫著,並且不斷地擺動身體想要把我甩掉。他媽的!那怎麼行!我下意識地回頭瞥了一眼飛空艇。我們被雙足飛龍帶著,離飛空艇已經越來越遠了!
媽的!這麼高,如、如果掉下去的話,那我和艾米莉亞就死定了!
我全身起了雞皮疙瘩,根本不敢往下看。這個時候,這只雙足飛龍突然松開了利爪,打算把艾米莉亞丟掉。不好!
“啊!艾米莉亞!”我急忙朝艾米莉亞伸出一只手,艾米莉亞也眼疾手快地抓住了我的手。呼!還好,只差一點就掉下去了……
誰知那只雙足飛龍驀地劇烈搖晃了一下身體。
啊,不好!抓不住了!
“嗚啊啊啊~~~!”我發出很淒慘的尖叫聲,跟艾米莉亞一起掉了下去。
不過,謝天謝地,我們掉在了下方另一只雙足飛龍的背上。但那只雙足飛龍的脾氣和它的同伴一樣糟糕,不斷“呱呱”地怪叫著,施展渾身解數想把我和艾米莉亞甩下去。
嘁,你想得美!
我死死地抱住雙足飛龍的脖子,艾米莉亞則緊緊抱住我的腿,我們的身體跟隨雙足飛龍在半空中翻轉騰挪,風在我耳邊呼嘯,那滋味……啊啊啊!殺了我吧……
不過,我很快就發現這只雙足飛龍這時候已經脫離了龍群,並且越飛越低,越飛越吃力……對了!雙足飛龍體格瘦弱,馱載能力不如獅鷲,吃不住我們兩個人的重量!
我看到下方是一大片森林,超載的雙足飛龍這時顯然已經精疲力盡,載著我們朝那片森林開始墜落……
“嗚哇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