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fuku

　　 “提督……提督……”

　　 朝雲緊緊抱著陳宇翔，汗水和吐息不停地撲向他的臉。

　　 她……她怎麼會在這……

　　 站在門口的人，看著他，和她的人。

　　 是翔鶴。

　　 那個夕陽下的醫務室里，靜靜抱著他，安慰他的女孩。

　　 “啊……提督……我快……快沒力氣了……請您……”

　　 朝雲輕咬他的肩膀。那是平日里請求的信號。

　　 不行，不行啊你這混蛋！不能在她面前……

　　 但是朝雲她也是我……

　　 陳宇翔嘴唇動了動，咽下一口唾沫。

　　 “啊……”他閉上眼輕輕的回應，更加抱緊了懷里的人。

　　 “唔……”

　　 翔鶴似乎再也承受不了，即使努力也沒忍住這一聲，長發如風中殘柳般一甩就逃走了。

　　 朝雲眼光迷離地抬起頭：“提督……剛才是不是……”

　　 陳宇翔把她的頭重新按回懷里。

　　 “沒有，放心吧，什麼都沒有……”

　　 “沒有就好啦！”朝雲說，“好啦提督，快點，快點啦，人家……都很努力了……”

　　 “……嗯。”陳宇翔點點頭，抱緊了朝雲，動起身子。

　　 翔鶴逃走了。

　　 她忍著喉嚨的聲音，忍著眼眶里打轉的眼淚，忍著被狠狠割了一刀的心。

　　 她奔過樓道，踉蹌下樓，在最後一節樓梯停滯了腳步，摔倒在地上。

　　 “你……你沒事吧？”

　　 鳳翔抱著剛從外面買的食材，數著數額，准備回去後報告給提督，路過樓下時，她看到了翔鶴，趕忙上前詢問。

　　 翔鶴抬起了頭。

　　 哪里還有原本靜謐溫和的美人兒了？眼淚流下細細的兩道，痕跡從眼角流過臉頰，沾滿灰塵，慘白交織著幾塊小小的血跡，只要一眼，就能讓人終生不忘，那枯樹般淒慘的美麗。

　　 “嗚……”

　　 漸漸，發出了有些不堪入耳的聲音。

　　 鳳翔一把丟掉了菜籃，把翔鶴抱進懷里。

　　 “好孩子……我的好孩子，沒事的……哭吧，哭出來，哭出來，就好受了……”

　　 鳳翔撫著翔鶴被風沙侵略的發絲。

　　 “哇啊……”

　　 翔鶴把臉死死埋進鳳翔的懷里，發出一聲有些沙啞的痛哭。

　　 “嘿嘿，提督，”朝雲坐在陳宇翔的兩腿間，摸了摸小肚子，“你說，我們，會不會有小寶寶呢？”

　　 陳宇翔有些失神，沒有回答她。

　　 朝雲回頭看了一眼，站起身來：“提督！你又發呆了！”

　　 “啊……抱歉……”陳宇翔說著抱歉，卻好像還是沒能把思緒收回來。

　　 “你在干什麼啊提督？”朝雲覺得有點奇怪，牽起了陳宇翔的手，“怎麼……魂不守舍的……”

　　 敲門聲。

　　 “提督，你在嗎？”

　　 赤城的聲音。

　　 朝雲一下子把手又抽了回來，看來還是不太擅長在其他人面前表現得和陳宇翔太過親密。

　　 陳宇翔搖了搖頭。

　　 “進來。”陳宇翔說。

　　 赤城把門推開，敬了個禮。

　　 “提督，鳳翔小姐讓我來遞送邀請，晚上21時，請務必光臨。”赤城說。

　　 陳宇翔皺了下眉。

　　 朝雲看看赤城，又看看陳宇翔，有些不懂。

　　 “知道了，”陳宇翔點點頭，“我會帶……”

　　 “鳳翔小姐說，請您獨自前來。”赤城打斷他。

　　 陳宇翔愣了一下。

　　 “好，我一個人去。”

　　 “既然這樣。”赤城躬身，退了出門去。

　　 “提督，赤城小姐她……”朝雲感覺到，陳宇翔和赤城的感覺……都不太對。

　　 “沒什麼的，”陳宇翔看了一眼已經落進了海面下的太陽，抱緊了朝雲，“真……對不起。”

　　 朝雲扭了扭頭：“不，提督應該接受赤城小姐的邀請。正規空母的前輩們，對於戰斗的作用是不可或缺的，您做得對。我會……等您回來。”

　　 就著中午留下的咖喱，朝雲又做了些配菜，晚餐很是簡朴，但又溫暖。之後，兩人沐浴更衣，為夜晚和第二天的到來做准備。

　　 “嗯，這樣就……”朝雲穿著和平常一樣的和風睡衣，給陳宇翔穿戴整齊，“好了！非常帥氣！”

　　 “是嗎？”陳宇翔笑道。

　　 “我的提督，永遠是我心中最帥氣的人。”朝雲笑開，踮起腳在他頰上吻了一下，“早點回來，我會等你，親愛的。”

　　 “啊。”陳宇翔點頭，從朝雲手中接過帽子戴好，“我去了。”

　　 “嗯。”朝雲說。

　　 陳宇翔打開門走了出去，倒是沒有忘記回身關上門。

　　 朝雲默默地站了一會兒。

　　 “……好冷啊，提督。”朝雲自言自語。

　　 “怎麼回事啊……老板娘怎麼今天這麼早就打烊了啊……”

　　 “你給我差不多一點！下次再敢喝醉酒不肯走看我怎麼收拾你！”

　　 飛鷹費力地拖著隼鷹從旁邊路過，看來是無暇顧及問候了，陳宇翔也不在乎這點禮節，繼續往亮著燈的居酒屋走去。

　　 晚上9點，本應該是居酒屋里最熱鬧的時候，就連陳宇翔自己在和朝雲結婚之前，有事沒事就會來喝一杯。可是現在，居酒屋里的燈光一如既往，卻再沒有那喧嘩的艦娘們了。

　　 陳宇翔走向門口，撩起門簾。

　　 一張桌子邊，坐著赤城和加賀兩個人，看到門口有人進來便抬起了頭。

　　 “來了呢。”加賀冷冷的聲音似乎又冷了一點。

　　 “提督，”一向溫和的赤城也沒有掩蓋住繃緊了的臉，“你說說，你自己都做了什麼？”

　　 陳宇翔稍微張了張嘴，才說：“你們是說……”

　　 輕輕的開門聲打斷了他，鳳翔從邊上的內室里走出來，看到了已經到來到這里的陳宇翔，輕輕關上門。

　　 “她睡著了？”赤城問。

　　 鳳翔靜靜地點了點頭，看了一眼陳宇翔：“剛剛睡著，可憐的孩子。”

　　 “提督，裝瘋賣傻是沒用的，不如都說出來怎麼樣？”加賀一點都不客氣。

　　 赤城剛想說說加賀的樣子，就這麼放棄了，轉向陳宇翔：“無論如何，我覺得這次是提督你太過分了。”

　　 陳宇翔找了個地方一屁股坐了下來。

　　 “我們，都聽翔鶴說了，”鳳翔也坐了下來，“您和她，早已相識，這次，也是她努力完成了訓練指標，可以說是追隨著您而來的。我想，您不會不明白她的心吧？”

　　 “翔鶴對我來說……是很重要的人，”陳宇翔聽完，喘了半天氣才說出來，“甚至……比朝雲……”

　　 加賀放下了手里的茶杯，赤城的表情也動了動。

　　 “提督，”加賀說，“你居然說，翔鶴她，是比朝雲醬更重要的人？”

　　 “……是。”陳宇翔點了一下頭。

　　 “那你，為什麼還要和朝雲，結婚呢？”加賀繼續問。

　　 “我剛見到翔鶴的時候，”鳳翔嘆了口氣，“她就差穿上艦裝，去海上送命了。”

　　 “到底是什麼事，就算知道提督和朝雲結為夫妻，也不是會做出這種事情的人啊，翔鶴她！”赤城也有點控制不住了，走到陳宇翔面前抓著他的肩搖晃起來，“雖然加賀桑一直對翔鶴瑞鶴嗤之以鼻，但我們來說她們始終是值得驕傲的後輩啊，現在翔鶴變成這個樣子，你讓我們怎麼才能放心啊？”

　　 “都是我的錯……”陳宇翔別過些臉去，“我忘記了關門，也沒仔細看作戰報告……當時我……我在和朝雲……我沒能……”

　　 “你……！”在座的都不是年輕人了，對於提督夫妻難以言說的事情也不過就是如此，赤城聽懂了，咬著牙指著陳宇翔。

　　 “赤城桑。”加賀不知道什麼時候走到了赤城身後，拍了一下吃撐的肩。

　　 “……切。”赤城用力把兩只手抽了回去，拳頭捏的嘎吱嘎吱響，“提督，你，最好給翔鶴，還有我們一個交代。”

　　 “赤城桑……”加賀好像很少見到這樣狀態的赤城，有些慌亂的呼喚。

　　 “你說話，”赤城看著陳宇翔，眼里仿佛射出千萬支羽箭。

　　 “對…不起。”陳宇翔好像很努力才把這三個字說出來。

　　 “什麼意思？”赤城膀子一揚就甩開了加賀的手，一把揪起陳宇翔的領子，“你給我說清楚，你不要翔鶴了嗎？”

　　 “不是的……”陳宇翔說，“我……我是愛著翔鶴的！”

　　 “那你為什麼不留住她？”赤城質問他。

　　 “因為……”

　　 “因為？”

　　 “我愛翔鶴！但是我也不能丟下同樣愛我的朝雲！”陳宇翔掙開赤城的手，“我不是個好提督，我在三個月前因為一點小事，害得一名艦娘被擊沉！害得整個鎮守府人心惶惶！我不是個好男人，在我愛的人面前我伸不出手！現在，你們就連讓我盡一個丈夫的責任都不允許嗎？！

　　 “你們以為我想嗎？！我是為了什麼才當上提督的？什麼狗屁海軍的榮耀！是翔鶴鼓勵我，想讓我當上提督，我也是為了再次見到翔鶴，才走到今天這一步的啊！

　　 “我當然想和翔鶴在一起！但是我有了朝雲！我不能再對其他艦娘像對待朝雲一樣了！是啊！我對不起翔鶴！但是至少……至少……

　　 “至少讓我……還知道她在……”陳宇翔抬起頭，深吸了一口氣，吸了一下鼻子，咽下一口唾沫。

　　 “提……督……”

　　 翔鶴靠在門邊，輕聲呼喚。

　　 “翔鶴，你怎麼……”鳳翔站起身，“不是讓你好好休息的嗎？”

　　 翔鶴剛想說什麼，使勁掙開牆壁，卻根本邁不開孱弱的步子。

　　 “危險！”鳳翔跑過去。

　　 但是……好像來不及了。

　　 陳宇翔不知道什麼時候，就出現在了翔鶴身邊，一手抄過翔鶴的腰際，一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提督……”翔鶴突然仰頭看他，居然，慢慢地，笑了出來。

　　 陳宇翔的唇有些發抖。

　　 “提督……你是對的，我不應該再回來……不應該……”翔鶴笑著說，“我……真是個婊子呢。”

　　 “別說傻話！”陳宇翔抱住她，“你不是婊子！不是！你沒錯！”

　　 “提督你放開我……不能……”翔鶴抵著陳宇翔靠過來的胸膛，但虛弱的體力並不能讓她推出多少。

　　 “我不放！我一放手你就會離開！”陳宇翔又用了些力氣，“翔鶴！我求求你！留在我身邊！”

　　 “不要……不要再說了提督……”好像被抽了魂兒，翔鶴不再掙扎了，只是依舊蒼白的臉上。又有一道眼淚滑下。

　　 “再這麼說的話……”翔鶴閉上眼，“我又要……”

　　 “不行！”翔鶴不知道哪來的力氣，一下子把陳宇翔推了出去。

　　 “提督！現在已經有了朝雲了！”翔鶴退了兩步，穩住了身子，“我不能……我不能再留在提督身邊……”

　　 “為什麼……”

　　 “因為……只能看到提督和其他的艦娘在一起的話，對我來說……”翔鶴靠著牆壁跌坐下來，“太……太殘忍了啊……”

　　 陳宇翔“翔鶴……我……”

　　 “但是……但是啊……”翔鶴抹了一下眼角，“提督……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啊！我……是和提督……最開始相遇的人……是我啊……”

　　 “你不用退出。”陳宇翔挪著膝蓋，坐在翔鶴身邊，輕輕牽起她的手。

　　 翔鶴抬起了些頭。

　　 鳳翔嘆了口氣，推著赤城和加賀出門去了。

　　 撫摸著並沒有反抗的翔鶴的手，陳宇翔看向翔鶴的眼睛：“翔鶴，我請你答應我，給我一個，愛你的機會。”

　　 “我……我不能……”

　　 “那麼，你討厭我嗎？討厭到想離開我嗎？”

　　 “提督……”翔鶴一個忍不住，淚水奪眶而出，“我愛你，提督！不要離開我！”

　　 “我也愛你，翔鶴。”陳宇翔說。

　　 朝雲裹緊了身上陳宇翔的外衣，一陣風從她手上拉過門簾將它放下。

　　 “朝雲，你怎麼還不睡……”

　　 看到辦公室的燈開著，陳宇翔打開了門。

　　 “啊，提督，歡迎……回來。”朝雲抱著自己的衣服，有些木訥地回頭看著陳宇翔。

　　 “你干什麼呢？”陳宇翔走進來，順手關上門。

　　 “啊，”朝雲稍微有些慌亂，“我有點，啊，有點想姐妹們了，所以，想回去和她們一起住幾天……”

　　 “用得著……帶這麼多嗎？”陳宇翔看了一眼朝雲的衣箱，走近了朝雲，“這麼晚了，還是明天再收拾吧？況且你走了，我晚上想你的時候，怎麼辦？”

　　 陳宇翔上前，想捉住朝雲可愛的小手。

　　 他剛一碰到朝雲的手，朝雲就像觸電了一樣縮回了手。

　　 “朝雲？怎麼樣子有點奇怪？”陳宇翔有些擔心。

　　 “提督……”朝雲默默地開口了，“……真的……喜歡我嗎？”

　　 “當然了！否則我為什麼要和你結婚呢？”陳宇翔回答道。

　　 “可是，如果不是我的話……”朝雲偷偷別過臉去，“其他人是不是……也可以呢？”

　　 “怎麼可能……”陳宇翔這麼說著，突然就一個公主抱，抱起了身材嬌小的朝雲。

　　 “提督！你干嘛啦！快放我下來！”朝雲紅著臉，小貓似的無法反抗。

　　 “如果是結婚的話，不是朝雲就不行呢？”陳宇翔在朝雲的小臉上親了一下。

　　 “一直都這麼壞心眼啊，提督。”朝雲更縮了縮身子，“我呢，對提督，最喜歡了！所以，提督你……就算不喜歡我……”

　　 “從剛才起你都在說什麼傻話啊……”陳宇翔走進了臥室，關掉了辦公室燈，把她放在床上。“今晚就暫且陪陪我，明天再去，好嗎？”

　　 朝雲嘆了口氣：“但是，色色的事……禁止的哦！”

　　 “那你說了可不算！”

　　 “啊！色狼提督！不要啊！那里是……”

　　 辦公室掛鍾上，時針剛剛走過1點。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