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為了節省時間，陸瑟只做了幾份小菜便端上了餐桌。一旁的小佳早就餓的眼睛都冒光了，但由於林琴在身邊，她勉強按捺住了自己，沒有給陸家丟人。

　　 “色澤、香味都還算是及格。”林琴明明不怎麼吃東西，卻以美食專家的語氣評價道，“值得稱贊的是，你對油、鹽的比例把控地非常好——少油少鹽，在保證健康清淡的基礎上卻不至於讓食物乏味。”

　　 那是自然，我可不是楊刃那樣的黑暗料理制造者，比起食物的味道，食物的營養價值一樣重要。陸瑟在心中非常認同林琴的評價，但還是開口說道：“林大小姐急著蓋棺定論之前不先試吃看看嗎？雖然大小姐養尊處優，不過我一定不會讓你失望。”

　　 對於林琴“還算及格”的評價，陸瑟還是有些在意的：我這在化學實驗室練出來的手藝，雖然和那些專業廚師不能比，但在普通人之中，怎麼著也是上流水平吧。你就那麼嘗上一口，一定會對我的廚藝有個更客觀的評價。

　　 陸瑟期望著約會對象享用自己的勞動成果，可是林琴卻搖搖頭道：“不必了，在漫長的輪回里，我已經無數次品嘗過你做的飯菜。不論是有毒的還是無毒的，我都吃了不少。你的料理，在技術上的確是過關了，但是其中缺少感情。沒有感情的料理，在技巧上處理得再完美，也只能算是及格而已。”

　　 感情你妹啊！作為一個唯物主義者，陸瑟承認感情這玩意確實能影響人的精神狀態，但是並不相信感情這麼主觀的東西可以直接作用到物質世界。又不是做閱讀理解，所謂的從料理（或是其他東西）感受到制作者的感情，純粹是無稽之談，只是消費者們的一廂情願罷了。

　　 其實你就是大小姐做派，恣意任性，連嘴都懶的動吧！陸瑟坐在林琴對面，面色變得有些不善，道：“什麼靈魂輪回，說到底不就是你睡死過去了嗎？睡覺的經歷怎麼可以和現實相比？我不會逼你，但是我把飯做完了你不吃是你自己的損失。”

　　 陸瑟接著對小佳道：“小佳，不用理這個別扭的女人，咱們先吃咱們的。”

　　 陸瑟說完便去盛飯。

　　 等陸瑟拿著兩碗米飯回來，小佳用非常不滿地眼神看著他道：“哥哥，你不是在和姐姐大人約會嗎？怎麼這麼沒有風度。”

　　 這原來是我不夠風度嗎的錯嗎？讓我過來做飯卻一口也不吃，怎麼看都是這個性格惡劣的女人在刁難我啊！我知道你林琴身體不好，沒有胃口，可是不至於連嘗都不嘗，表面功夫都懶得做吧。不僅如此，她甚至汙蔑我曾經在飯菜里下過毒（做夢的時候）。要是換成維克多遇到這種情況，他非得鬧到自殺來證明自己的尊嚴，我沒有拍桌子已經是我涵養好了。

　　 陸瑟無論如何也找不到自己有什麼做的不對的地方。他斜坐在椅子上，伸出雙手做出一副無奈的表情，對小佳道：“是林琴自己不想吃飯，我能有什麼辦法？難道學法國人那樣羅曼蒂克地嘴對嘴喂她吃飯嗎？”

　　 實際上法國人很重視餐桌禮儀，是絕對做不出這種視用餐禮儀為無物的事情的。但是日常生活中，人們已經習慣了將法國人與浪漫劃等號，好像瘋狂（褒義）的法國人為了愛情什麼事情都做的出來似的。

　　 “看來哥哥沒有認識到自己的錯誤呢。”小佳站了起來，意圖在氣勢上壓倒哥哥，“我的意思是，哥哥既然是姐姐大人的交往對象，就應該耐心與姐姐大人相處，溫柔地包容姐姐大人的不足。”

　　 “問題是林琴不給我包容她的機會。”陸瑟與小佳抬杠道，“而且在你心目中林琴不是那個完美的虛夜騎士嗎？你終於發現她也有缺點了啊。”

　　 陸瑟提起林琴在網游中的ID，讓小佳想起來自己的角色被陸瑟刪除的慘劇。只見小佳頓時就雙目充血：“啊啊啊啊，臭哥哥執迷不悟，真是太過分了！不行，我一定要讓哥哥認識到自己的錯誤才可以！”

　　 小佳叫喊著衝向了陸瑟，陸瑟本來還想站起來扶住小佳，可是他們之間只有幾步的距離，小佳的動作又特別快，陸瑟只能坐在椅子上張開雙手雙腳，如同一個簸箕等待小鳥投網，又不至於讓小鳥受傷。

　　 小佳側著身子和陸瑟撞了一個滿懷，她的肩膀頂在了陸瑟的胸口，腦袋又撞上了陸瑟的下巴，陸瑟整個人都控制不住地後仰，要不是陸瑟他現在坐著的這把椅子有椅背，這一撞之下，兩人可能就一起化作了滾地葫蘆。

　　 這死丫頭是玩真的，陸瑟剛想訓斥小佳，沒想到小佳趁勢騎在了他的大腿上，緊緊抱住了他。

　　 “哥哥，你快給姐姐大人道歉，不然我就不放開了。”

　　 小佳怯生生地抬起小腦袋，瞪大的雙眼中含著淚珠，好像是受驚的小獸，四肢牢牢地抓在陸瑟的軀干上，緊抱不放。

　　 明明是你在和我無理取鬧，裝出一副可憐的樣子是想干什麼，陸瑟這下子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小佳，你還記得嗎？爸媽還有我都教育過你，不論在任何場合，都要記得尊重別人。林琴吃不了東西確實有她的客觀原因，但問題是她根本沒拿我這個約會對象當回事。我不知道林琴經歷了什麼，讓她的性格如此傲慢自大。但我不能就這麼慣著她，不可能像個奴才那樣被她惡心了還拿臉去貼她的冷屁股。”

　　 此時林琴也開口道：“小佳，可以了，我並不想你因為我就和自己的哥哥翻臉。不是還要吃飯嗎，你和陸瑟趕緊趁熱吃吧，把身體先養好了。別忘了你和陸瑟都要成為我的後宮呢，要是你把自己餓的病懨懨的，這可就實現不了了。”

　　 林琴你現在都自身難保了，居然還想把我收入後宮。而且你不是發過誓會一輩子對小佳不離不棄的嗎？可就你這話里的意思，一旦小佳身體不好了，你就不打算履行諾言了啊——陸瑟知道林琴只是想哄小佳乖乖吃飯，可就是忍不住在心里吐槽道。

　　 “不行，我不放。”小佳搖了搖腦袋，“現在還在交往的磨合期，哥哥就一點兒都不知道體貼。等姐姐真的和哥哥走在一起了，哥哥一定會變本加厲地欺負姐姐大人。”

　　 “而且，而且哥哥還強暴了姐姐大人的妹妹們。哥哥做了這麼過分的事情，一定要向姐姐大人還有其他受害者道歉！”

　　 說到這里的時候，小佳的大眼睛變得通紅通紅的，眼眶里淚珠兒正打著轉，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任何時候哭出來都不會讓人感到奇怪。

　　 陸瑟這下子已經明白了，原來小佳突然和自己鬧別扭並不是由於他和林琴在飯桌上的衝突，更多是為了自己侵犯了理香、阿爾法等女孩並妄圖開後宮的事情。

　　 林琴，是你指使小佳來和我搗亂的嗎，陸瑟下意識的想把現在的糟糕局面歸咎於林琴。但是理智告訴他，林琴並未在此事上強拖小佳下水，這完全是小佳的自發行為。

　　 懷中小佳的身體正輕輕顫抖著，陸瑟感受得到小佳內心的恐懼與迷茫：自己的哥哥成了窮凶極惡的強奸犯，小佳不知道應該如何看待這樣的哥哥，不知道應該如何面對那些受害者和她們的親屬。是選擇逃避，裝作什麼都不知道？還是大義滅親，把自己的哥哥送進班房？任何一項，對這個年僅12歲的小蘿莉來說都是艱難的抉擇。最後，小女孩被夾在親情與正義之間，做出了最天真的決定：勸說自己的哥哥去道歉。

　　 呵呵，道歉？道歉有用的話還要警察干什麼。陸瑟很清楚，自己干下的那些破事，讓受害者們來原諒的話，未免對受害者太苛刻了。而且想讓她們原諒的話，那又要付出多大的代價呢？還不如一條路走到黑，將女孩們都收入後宮，把她們侵犯到生不起反抗之心為止。

　　 好像察覺到了陸瑟的心中所想，小佳揚起小腦袋，努力和陸瑟對視著道：“哥哥，你不要開後宮了好不好。不論是對哥哥還是那些姐姐們來說，這都是不會幸福的。”

　　 “哥哥最後還是應該和林琴姐姐結婚——我知道這對理香姐姐她們很不公平。不過沒關系，哥哥這麼聰明，一定可以想出補償其他人的辦法的。到時候我還有姐姐大人也會幫助哥哥，就算補償的過程要花上一輩子的時間也無所謂，我會一直陪在哥哥身邊，絕不後悔。”小佳向陸瑟表明著心意。

　　 小佳的想法雖然傻了點，但她是真心在為我考慮。陸瑟心中一暖，隨即苦笑道：“怎麼補償，我就是把自己切成塊倒到海里喂企鵝也彌補不了我對她們的傷害。小佳你也是女孩，難道你還不明白嗎？”

　　 聽陸瑟這麼說，小佳的眼神黯淡了不少，其實她也明白，插一把刀子在一個人的身體里，再拔出來，傷口就難以愈合了。無論你怎麼道歉，傷口總是在那兒。而且，心靈上的傷口往往比身體上的傷口更難恢復。

　　 “但是哥哥你現在死抓著不放手只是給你們雙方都帶來傷害而已。就算不能得到理香姐姐她們的原諒，哥哥你也應該停手了，然後在自己所能的范圍內補償她們。”小佳繼續給陸瑟出著難題。同時小佳也感覺抱哥哥抱得累了，搖擺著身體摩擦陸瑟的大腿與小腹，好調整成一個更舒適的姿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