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北方永夜森林中，飛鳥聽見沙沙的聲音選擇了沉默，讓無法被陽光照到的原始叢林變得死寂。

　　 [還真是一群死咬著不放的獵狗。]身體埋藏在落葉堆里的黑龍眼神微眯，耳朵時刻關注著動靜，眼睛搖動看向不遠處羅伊藏匿的地方，他們身上的墨綠色斗篷與這樣的環境融合的很好，只要不動的話幾乎不會被發現。

　　 此時的羅伊雖然老實的趴著，但腦海里卻思考著一些米狄爾沒沒想到的事情。

　　 顯然米狄爾沒打算就讓那群追擊者就這麼走過去，他必須搞清楚，到底是誰會這麼死盯著他們，從艾德城一直追著他們來到這里，甚至有幾次事先在他們必經之路上埋伏了陷阱讓自己差點中招。

　　 必須在越過國境线前徹底甩掉他們，否則會引起龍國注意的。

　　 抱著這樣的想法，米狄爾決定在這里徹底解決這個麻煩。

　　 底火爆炸的聲音帶出寂靜森林中的一陣慘叫，一枚被黑龍簡易加工過的子彈地雷在其中一個獸的腳爪擠壓下被激發，打穿了腳掌廢掉行動能力。

　　 追擊小隊回頭看向倒地隊友而愣神，無需多言，從落葉堆里躥起的米狄爾箭步出擊，當排頭的敵人注意到曾經的目標已經貼上自己的時候已經完全來不及了，在他眼中，獰笑的黑龍揮過爪子，看不清是什麼武器，但下一刻喉嚨一熱，熱血噴濺染紅脖子上的獸毛。

　　 “去死！”等其他隊友反應過來，黑龍怒吼一聲，搶奪過一柄長柄步槍的毫不猶豫的朝遠處的樹梢連開數槍，那里有著這個小隊標准配置的狙擊手，只不過，這次在黑龍迅捷而精准的槍擊下成了掛在樹梢上的屍體。

　　 “唔，保持隊形！不要用槍！”凶悍的黑龍帶著怒火衝向小隊中央，頓時亂作一團，看不清動作的猩紅顏色跳動著，用鮮血回敬他們對自己做過的事情，因為突襲而散亂的隊形完全無法做到有效的連擊，只能勉強抵抗，甚至槍械胡亂開火擊中被目標纏上的隊友。

　　 黑龍爪子帶著猩紅的力量扭斷一個敵人手腕，另外一拳轟出，伴隨著手腕上長刃的彈出切開那獸的腹部，回過頭，偏頭躲過一發子彈，盯著發號施令的那個家伙。

　　 “是你吧！！那天晚上的賬！”聽出是那天晚上襲擊自己的那個領隊，爪中可憐的獸被像物品一樣的丟向敵人，離弦之箭猛襲過去。

　　 完全不是黑龍的對手，即使是槍擊也被黑龍的斗篷擋住，接近戰的隊長再一次體會到了這頭黑龍的怪力，僅僅兩三個交手就已經虎口崩裂，手臂付出了骨裂的代價才勉強格擋住黑龍的一記鞭腿，但接二連三的衝擊卻接踵而至，黑龍甚至沒有使用腕部的大口徑火槍，他單純用身體能力折磨這個差點威脅到羅伊安全的家伙。

　　 即使是趕來支援的隊友，也被黑龍槍劍結合的武器和戰法極速變成一具具屍體。

　　 噗的一拳狠狠打進腹部，噴出一口鮮血的領隊被重擊打的所有內髒都痛苦不堪，衝擊力將這個作戰經驗豐富的傭兵打飛出去砸到樹干上。

　　 “不要再動了，不然米狄爾會打死你的。”穆然，趴在一邊的羅伊動了動，念出一段讓樹木快速生長的咒語，將已經只剩半條命的隊長捆住。

　　 “羅伊不要出來！”殺到紅眼的黑龍扭頭看到從一邊起來的羅伊，突然有些慌亂的吼了一聲，那不是他們計劃的，他不明白弟弟為什麼要擅自出來。

　　 “我可以幫忙。”白龍回了他一聲，自從他們走出那座城市以後，羅伊都一直看著黑龍擋在自己面前廝殺，把他像是易碎的寶物一樣的保護著。

　　 但他不是寶物，而且也不想看著只有哥哥一龍擋在前面，每次黑龍所受的傷害，都會讓他感到愧疚，而現在他不想再忍耐下去，想和哥哥並肩作戰的想法已經根植許久。

　　 “快離開！”敵人還沒有清理完，米狄爾不想出意外。

　　 顯然羅伊這次並沒有聽米狄爾的建議，白龍低聲念動咒語，甩出一道閃電將一個試圖靠近黑龍的敵人擊倒。

　　 毫無意外的，完全沒有戰斗經驗的羅伊雖然會不少法術，但是卻就這麼站在原地施法的他立刻就成為敵人目標，碰的一聲，一發槍彈所幸打歪了，讓羅伊身邊的樹木木屑飛濺，也讓一心想要幫助米狄爾的白龍驚出一聲冷汗，就算再熟悉的法術此時也無法從嘴里念出來。

　　 “混蛋！你們的對手是我！”看到這一幕的米狄爾簡直心髒都要嚇出來，全身猩紅力量迸發，一拳就將那個朝羅伊開槍的家伙頭顱打碎。

　　 似乎是發現了能夠突破黑龍的突破口，剩余的敵人一致將目標換成了白龍，直接撲了過去。

　　 沒有辦法，同樣意識到這一點的米狄爾只能回身支援，兩三個跳躍衝到弟弟身邊擋下所有來襲的武器。

　　 腕部武裝也不再節省彈藥，只要有機會就毫不猶豫的開火，將一切靠近他們的敵人擊退，所幸剩下的敵人已經不多，多少還能讓黑龍保護羅伊的同時反擊。

　　 轟的一聲，米狄爾沒想到居然還有帶有槍械的家伙，而且是一柄擁有強大衝擊力的霰彈槍，等他看粗大的槍管對准他們時，搶奪武器已經做不到了。

　　 霰彈槍激發的瞬間，米狄爾條件反射一樣用身體擋住了羅伊，接著數十發彈丸帶來的衝擊力像是鐵錘轟擊到斗篷上，雖然沒有破甲，但傳遞出來的力量也將兩龍打倒。

　　 “嘖。”嘴角溢出一絲鮮血的米狄爾迅速爬起來，手腕武裝毫無節省的連續開火，幸好此時敵人也只剩兩三個的樣子，在黑龍打空彈藥的同時幾乎都被憤怒的火舌變成了篩子。

　　 事後

　　 收拾完戰場的兩龍生起一堆火，面對面坐著。

　　 羅伊抱著曲起的雙腿，低著頭看向跳躍舞動的火焰，眼神不時悄悄看一眼在烤制剛剛搜到的戰利品的哥哥，而米狄爾神色凝重，即看不出生氣的樣子，也看不出有任何一點放松。

　　 “先吃點東西吧。”黑龍平淡的把爪中烤肉撒上一些粗鹽，遞到弟弟面前。

　　 “唔，老哥對不起……”羅伊沒接烤肉，而是一臉犯錯了的孩子樣，雙手指爪不安分的攪在一起，尾巴耷拉著小幅甩動。

　　 “我沒怪弟弟，先吃吧。”米狄爾抖了抖棍子，讓烤肉的油香散發出來：“不過羅伊要告訴哥哥，為什麼會不想要站出來。”

　　 白龍把頭低的更深，幾乎快要埋到胸里，默默組織語言。

　　 “如果是想逞能的話……”

　　 “不是！”羅伊猛地抬頭否定了米狄爾：“我只是想幫哥哥！嗚……”

　　 隨著大聲解釋之後的是低低的嗚咽和淚水：“我只是不想……只能眼睜睜看著……米狄爾在前面獨自一龍為我受傷，嗚……我感覺自己好沒用……這次又因為我差點……”說到這里，白龍晶瑩的淚滴變成溪流。

　　 最終還是被溫柔的回來爪子抱住頭顱，眼淚被黑龍皮膚抹去：“唔，對不起……我只是……不想讓羅伊雙手沾上鮮血……”

　　 聽到這句話，本龍還有些克制的羅伊更加止不住淚水，把頭埋進黑龍胸膛放聲大哭起來。

　　 第五十七章

　　 啪的一巴掌把昏厥中追殺小隊扇醒。

　　 “唔，本來我說用凝水術可以澆醒的嘛？”羅伊站在旁邊，摸了摸臉頰，感同身受的覺得這一下絕對很疼。

　　 “你老哥氣還沒消哦，而且最後那一下可疼了。”米狄爾握了握手腕，對敵人下重手於他來說甚至有點暗爽：“喂，還在裝死嗎？這樣的話不介意我廢掉你一些零件。”說著，黑龍腳一下踩住對方的手指，用力之下指甲一下子就斷裂。

　　 “啊啊！！停！！嘶~~~”終於還是忍不了，領頭的家伙一下子就大吼起來，扭動起身體想把爪子從腳底抽出。

　　 “呼~羅伊再去休息一下吧，接下來會比較……呃……令獸不適”看到活口醒了的黑龍扭頭看向白龍。

　　 “哼~不去，羅伊就要看著，哥哥能承受的羅伊也必須可以。”羅伊嘟了嘟嘴：“還有別忘了剛剛答應過羅伊的事情。”

　　 米狄爾不易察覺的苦笑了一下，搖搖頭把注意力放在腳下的獸人身上。

　　 “看你應該是專業的吧，就不廢話咯，首先，姓名？種族？”

　　 “巴力，鼠獸人。”

　　 “很好，從屬？”

　　 “匿語者……”

　　 “喔？那就是有人雇傭你們咯。”米狄爾挑了挑眉頭，對於在傭兵界廝混了不少時間的他來說，多少還是熟悉這個名字，一個專門干髒活刺殺或者套取情報的組織，只要有錢就算小孩雌獸都能毫不猶豫屠戮殆盡的一群家伙。

　　 看到鼠獸人沒有反駁，黑龍厭惡的看了他一眼：“那就來說說這次的任務，還有雇主和追殺我們的人數。”

　　 巴力猶豫了一下：“嘖，這次人數總共15，目標是……”他的目光看向身後的羅伊。

　　 “誰是雇主！”看到目標是羅伊的黑龍再也不能保持淡定，一腳狠狠提到鼠獸肩膀，本來就被打的夠嗆的鼠獸頓時一陣慘嚎。

　　 “啊啊！我不知道！呃啊！”

　　 “這個我不想聽！”腳爪又加重了幾分。

　　 “我真的不知道，這個任務我本來想拒絕的，但他們給的實在太多了，唔啊！而且每次雇主都是把自己包裹的嚴嚴實實！嘶~”巴力一邊說著，一邊試圖用爪子把黑龍腳爪抬起來。

　　 “呼。”黑龍松開腳爪，蹲下去看著對方的眼睛，接著從身後掏出一把尖銳的匕首在鼠獸面前搖晃。

　　 “聽著，你這個渣子，不知道你有沒有聽說過一種叫牙醫的訊問方式，如果沒有我想要的，我不介意給你試試。”米狄爾說著，匕首挑開了鼠獸的嘴露出里面參差不齊的牙齒。

　　 黑龍故意壓低了聲音，用不讓羅伊聽見的聲音低語威脅道：“我會用這個切開你的牙齦，一點點把牙齒完全暴露出來，最後再用刀把你的牙慢慢撬出去，你能堅持到第幾顆呢，放心，劇痛應該能讓你清醒的回憶起我想要的。”

　　 “嘶……”巴力不由自主的抽了一口涼氣，碰到刀尖的嘴偏了偏，盡量遠離那股滲獸的冰涼。

　　 “是誰我真的不知道……你先把刀拿遠點，能說的我都說!”巴力思考片刻，咽了咽口水道：“咕，雖然不知道是誰，但是我知道是條龍人，而且追蹤你們的情報一直以來都是他給得。”

　　 “這樣啊，還有嗎？”

　　 “咕，還有……我們的任務已經足夠了……死的太多已經快要超過傭金成本了，這個任務你放心會被我們完全終止的！”

　　 “哦？還真是給多少錢干多少活，但是我怎麼相信你呢？”

　　 “唔……這個！這個你拿去！”說著，巴力從衣兜里掏出一個徽章：“這是我們匿語者的奉獻徽章，有它的話我們可以不計代價幫你完成一次任務，遇上我們的人只要出示就不會有問題！。”

　　 “那我就不客氣了” 一把抓起徽章，端詳的看了看，作為傭兵多少也懂得這些黑暗世界的規矩。

　　 “行吧，那麼……就別再讓我看到你們的家伙再跟著我們。”得到想要的東西的米狄爾起手，從懷起拿出一把子彈逐一裝入槍膛。

　　 “等等！你要干什麼！”鼠獸人一臉驚慌。

　　 “哥……不要殺獸了吧，他們都說不會追殺我們了。”羅伊也有些看不下去，搖了搖黑龍的肩膀。

　　 “放心，我不會殺他，但是為了防止其他組織來殺我們，必須給點警示。”米狄爾有無奈的看了看白龍，手腕火器對著巴力四肢各送上一顆子彈，慘嚎在森林里驚起一群飛鳥。

　　 “走吧。”完事，米狄爾拉起羅伊的手，鑽入叢林深處的黑暗。

　　 原來的預定的從邊緣穿過森林的計劃可能已經行不通了，米狄爾無法保證在路上會不會有另外一隊獸在埋伏他們，於是往叢林中心繞路似乎是最好的了選擇。

　　 但是，黑暗無界的原始森林深處，極少有獸敢於踏足是有原因的。

　　 當米狄爾腦海中閃現出有不對的警覺的時候，一頭怪物對他們發起了襲擊。

　　 “快跑！！”用力推了羅伊一把，彈出戰刃的米狄爾還沒來得及看清來者是什麼，身上的斗篷就被黑影破壞成布條，那可是專門經過附魔加強的斗篷，即使是彈藥都無法破甲的東西居然像白紙一樣被撕碎。

　　 一擊沒有得逞的魔獸迅速鑽入黑暗。

　　 “米狄爾……”羅伊的聲音有些發顫，眼神不停的看著四周的樹木“那……是什麼。”

　　 快速將羅伊拉到一顆寬大樹木旁邊，背靠樹木盡可能不把背後暴露出來才說道：“魔獸，是什麼還不知道，不過，大概是我們闖入了這頭畜生的領地了。”黑龍一邊說著，一邊把手腕的彈閘彈出來，看到已經裝滿彈藥才按回去。

　　 “羅伊。”黑龍輕輕呼喚緊張的白龍名字。

　　 “嗯……呼……我在……”聽得出來，羅伊在這樣的情況下已經是心跳加速的難以自制。

　　 “現在要開始實戰了，振作一點……”半天以前，米狄爾剛剛答應會盡可能訓練羅伊讓他能夠幫得上忙，但沒想到居然現在就需要了。

　　 “聽著，魔獸一般最喜歡襲擊身後，千萬不要逃跑時把後背暴露出去，等一下……你這樣……”

　　 黑龍一邊說著，一手握住白龍的捏緊的拳頭，慢慢讓羅伊的爪子和自己十指相扣。

　　 雖然心跳和呼吸都變得很急促，腦袋也一片混亂，但是，能被哥哥這樣掌心對掌心的握著，還算能勉強維持住一些理性來聽從哥哥的計劃。

　　 “來了！”隨著米狄爾的集中精力的觀察，黑影發起第二次突襲，影子一樣的魔獸帶著猩風猛撲過來。

　　 啪的一下，米狄爾原本站立的地方樹木遭到利爪摧殘，足有一指長的利爪留下抓痕。

　　 “羅伊！”米狄爾躲閃開，朝著羅伊喊了一聲。

　　 “爆閃！”不得不說羅伊只要穩住心神，常年學習法術的他施法速度遠超一般，幾乎在著一瞬間，一團光從爪子里爆發而出，讓習慣了黑暗環境的魔獸瞬間致盲，猝不及防的利爪亂揮。

　　 就現在！米狄爾壓低身體躲避攻擊的姿勢讓他很好的看到這頭魔獸的薄弱點───腹部。

　　 噗

　　 戰刃一捅到底，從胸口一直被黑龍斬到下體，魔獸內髒被利刃切割破壞，發出一陣吼叫哀鳴，抽搐著倒下去，那是一頭體型非常巨大的黑豹。

　　 “成了！開始跑！時間不多！”一把拉起羅伊拔腿就跑，他們的時間不多，哀鳴和血腥味會吸引更多潛藏的魔獸，必須在他們被獸群發現前跑的遠遠地。

　　 但此時，意外還是發生了。

　　 還不等兩龍跑出去兩步，原本應該已經死了的黑豹魔獸居然顫顫巍巍的站起來，受傷而激怒的它帶著外露內髒與成溪流的腥臭鮮血猛撲向兩龍。

　　 糟了

　　 下意識的，米狄爾一把就將羅伊推出去，接著就被黑豹一下撲倒，跟黑龍腦袋差不多大的爪子輕易帶出一片龍血。讓黑龍胸膛頓時一片血肉模糊。

　　 “啊啊！畜生！”米狄爾只感覺身體的熱量被帶出體外，帶著大片血花的魔獸利爪再次揮向頭顱。

　　 又是一聲慘叫，用手臂擋住攻擊的米狄爾感覺著一下就讓手臂脫臼，已經紅了眼的魔獸又張開腥臭大嘴，狠狠對龍頭咬下去。

　　 用盡全力偏了一下身體，雖然躲過致命的一擊，但肩膀卻慘遭洞穿撕咬。

　　 “米狄爾！！”

　　 這一切發生的太快了，幾乎在兩三個呼吸間米狄爾就遭到重創，等羅伊從地上爬起來，看到這一幕的時候已經太晚了。

　　 “啊啊！放開我哥哥！”帶著極端憤怒的火球狠砸黑豹頭顱，但對於已經必死只想帶走一個敵人的魔獸來說並沒有多少用處。

　　 “放開！放開！放開！啊啊！”

　　 火球，冰錐，樹根，風刃，奧能衝擊。無數的法術在快要崩潰羅伊手中轟向魔獸，但只能讓對方疼的吼叫卻沒能松開撕咬的牙齒。

　　 就在他快要絕望之際，一陣帶著威壓的吼叫從遠處擴散開來，讓黑豹為之一愣。

　　 “啊！”已經重傷的米狄爾也配合著吼叫，大量猩紅能量從傷口涌出，凝聚在手腕的劍刃上，讓它變成一柄猩紅的晶體劍刃。

　　 拼盡僅有的一點力氣，米狄爾猛睜開緊閉的龍目，趁著魔獸一愣神的功夫將晶體劍從魔獸脖頸處一捅到頭顱，破開堅韌皮膚，接著伴隨著米狄爾的野獸一樣的吼叫把子彈全部送進黑豹腦袋內部。

　　 “去死！”感受到生命在加速流逝，抱著必死的意志，晶體劍橫拉，立刻將魔獸的大半頭顱斬開。

　　 終於魔獸的生命也在這樣的打擊下被耗盡，連哀鳴都沒有就徹底躺下。

　　 “哥你怎麼樣……嗚啊！怎麼會這樣……”羅伊帶著顫音的跪在米狄爾面前，看著身上滿是血汙，駭人的傷口甚至都看到骨頭和內髒，肩膀靠近脖子的地方龍穴像是涌去，即使慌亂的用爪子去按住也無濟於事。

　　 “咳……羅伊……你該離開……”

　　 “嗚……哥哥！振作一點……不要閉上眼睛……嗚嗚”羅伊此刻非常後悔，為什麼沒有學過治療法術，即使是想幫米狄爾減輕痛苦也無法做到。

　　 而此時，怪異的吼聲再次傳來。

　　 第五十八章

　　 米狄爾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夢見昏黃色的天空充滿了悲戚，夢見自己毀滅城牆，融化鋼鐵，黑翼蔽空，死亡的龍息如影隨形了，巨爪揮動之下不會存在活著的生靈，但是，如此強大，為什麼會覺得悲哀呢。

　　 啊……好疼。

　　 真切的疼痛從胸口一直傳遞到四肢，逼迫黑龍睜開眼睛，模模糊糊中只看到升騰的熱氣，自己脖子以下全部泡在淡綠色的溫暖水池中。

　　 透過水流，看到軀體上簡直被繃帶包的像個粽子，而一些血液從繃帶里滲出來和水流混在一起，鑽心的疼痛似乎是因為水流在刺激著傷口而導致的。

　　 “痛就叫出來吧，但是哥哥不能亂動哦。”溫和的手臂從背後抱住了自己，軟軟的胸口磨蹭後腦：“薩德斯是這麼說的，雖然會痛但是治療效果應該會遠超高階治療魔法。”

　　 “唔……羅伊。”一時還沒有弄清楚狀況的黑龍輕輕搖晃了一下腦袋就感覺疲憊不已，大量失血下的他腦子還沒有清醒。

　　 羅伊忍住想要完全抱住米狄爾的衝動，走到哥哥能看到自己的位置。

　　 這是一個天然形成的水池，而羅伊正用爪子扒著邊緣時刻看著一臉懵的自己。

　　 “這是哪里……”面前扭頭，看到四周都是鍾乳石和發出波光粼粼閃亮晶石，自己坐著的池底則一片翠綠，散發著柔和的光芒，把水波映照到洞頂。

　　 “唔……我也不知道，是薩德斯送們過來的。”

　　 “薩德斯？”

　　 “是幫我們的獸啦，大概，算是獸吧。”羅伊撓撓頭接著說道：“而且把哥哥送到這里治療也是他教我的。”

　　 “嗯，看樣子是個好獸呢。”米狄爾略微沉吟。

　　 “獸？我可不是下位種，閣下不要用這種有辱獸龍格的稱呼。”此時，大如銅鍾的聲音從洞口傳來，聲波傳遞所致讓水池水面有些搖晃，充滿了壓制力與威嚴，一個巨大的頭顱遮蔽洞口的陽光，足有米狄爾一樣大的豎瞳睜開望向洞內，巨目的厚重黑鱗鱗次櫛比。

　　 “哎！”下意識的，米狄爾被這樣巨大的生物嚇得顫了一下，要不是身受重傷估計就直接扭頭就跑。

　　 “哥你不要亂動啊，薩德斯你就不能等米狄爾傷好一點再出來嗎？真是的……”羅伊趕緊按住米狄爾，不滿的嘟囔著：“雖然一開始我也差點被嚇哭……”

　　 “啊啊，抱歉，不過太多的歲月里已經沒人跟我這頭老龍說過話了，而且……正好是他。”巨龍的頭顱遠離了一點，面對著洞口，每開口說一句話就讓水面顫抖。

　　 “那麼……大人過了這麼多年，居然把朝夕相處的副官都忘記了嗎？”巨大的獸說著，話語里帶著些許不滿與懷念，卻也讓兩兄弟面面相覷。

　　 “是弟弟小時候的親戚嗎？”歪歪頭，看著同樣一臉懵逼的羅伊。

　　 “哎，老哥不要開玩笑，巨龍早就只能在龍神神殿的壁畫上看到了，而且薩德斯是黑龍吧，怎麼說也跟哥哥是同族。”羅伊一臉認真的分析。

　　 “咳咳，我說你叫什麼來著……薩什麼來著，你是不是認錯龍了，你是巨龍耶，哪有這樣隨便就拉關系的啊。”黑龍放棄思考，稍微習慣了巨大龍頭的他靠著水池，面向巨龍面前說道。

　　 “閣下的龍魂雖然只剩下一縷，而且還弱的跟渣一樣，但本龍也能認的出來。”巨龍篤定的看著面前的渺小黑龍，不服氣的呼出一口鼻息：“更何況，閣下還在森林里展現過本質的力量，真是讓我懷念呢，想當年這種力量的氣息每次到來，都意味著勝利即將到來……”

　　 巨龍好像回想起曾經的往事，閉上昏黃龍目，夢囈一般的訴說著回憶里的一幕幕場景，不過被迫作為傾聽者兩龍人，似乎只有羅伊對那些斷斷續續的往事感興趣而認真的聽著，米狄爾則把全身浸沒到水池里，只留下吻部的鼻孔用來呼吸。

　　 “哎，往事已經過去一萬年了吧，一萬年你知道多無聊嗎小家伙。” 看到黑龍沒有興趣，這頭絮叨到極致的巨龍看向羅伊：“還有那幫不知道去了哪里的同族，開始幾千年還有龍來看看我，給我帶一些東西，後來越來越少，最後簡直一個都沒來了，啊啊！那些混蛋是不是把我忘了！”巨龍說著，生氣的擺動身體，把一塊岩石像是蛋糕一樣撞的粉碎，頓時地動山搖。

　　 羅伊拍拍頭頂的灰塵，有些怯怯的說道：“大概……其他龍都消失了吧……”

　　 “嗯？怎麼可能~~” 薩德斯用像是聽到一個好笑的笑話一樣的咧開龍吻大笑：“雖然本龍因為某些原因沒能參加最終的戰斗，但是要說這個世界上除了頂級的魔族以外，能夠讓我族消失的東西，就憑那些獸神的信徒根本不做到，哈哈哈。”

　　 “是真的，史書上說大概上古大戰三千年以後，巨龍們就陸續消失了。”

　　 “哈哈，讓我猜猜，接來下的笑話就是，作為下位種的你們這些亞龍人就繼承了我們的土地？”

　　 “龍神大陸現在就是龍人的國土……”羅伊一臉認真的回答巨龍：“就算是我也只在龍神神殿里見過你們的樣子。”

　　 “嗯？”薩德斯愣了一下，張開的龍吻閉合，稍微壓低了身體把龍頭正對洞口：“小家伙，看著我的眼睛。”

　　 羅伊不明所以，但還是把清澈湛藍的眸子投向巨龍，穆然一陣來自心靈的顫動讓他退了一步。

　　 “不要反抗，只是精神類法術而已，我只找我想要的東西，巨龍說到做到。” 薩德斯說著，龍目的光彩變得有些捉摸不透。

　　 “怎麼會……下位種統治了巨龍的土地，在神主的神聖身軀上繁衍，這是褻瀆！篡位者！”忽的，巨龍的眼神變得暗淡，接著一股巨大的威壓伴隨怒吼衝擊向四周，引發出眾多魔獸的哀鳴，而最靠近巨龍的羅伊，幾乎被震懾的難以支撐，竭盡全力才勉強站穩。

　　 “哎，怎麼回事，大龍你再吼這個洞都要塌了。”收到衝擊的米狄爾從水池里冒出頭來，他只感覺自己的血液在吼叫聲的沸騰。

　　 “唔……本龍要去冷靜一下。”被渺小的黑龍這麼一叫，薩德斯居然真的立刻閉上了嘴了：“唉，閣下還是還是好好休息，本龍要去冷靜一下，這幾天你弟弟應該也熟悉了出去的路，讓他照顧你吧，等你傷好了本龍再出來。”

　　 巨龍說罷，搖搖頭，伏下身軀進入更深處的巨大洞穴，消失在眼前。

　　 第五十九章

　　 “不能這樣生火啊，木頭都是濕的，就算用法術強行點火這里全都是煙了，咳咳。”

　　 “烤魚不能只烤一面多用爪子轉一轉。”

　　 “這個蘑菇有毒不能煮湯……”

　　 “匕首這樣握會切到手的。”

　　 “……”

　　 米狄爾不厭其煩的坐在水池里指導著笨手笨腳的羅伊，因為薩德斯囑托在傷口沒好之前盡量不要長時間離開浴池，他也只能靠著羅伊這個乖弟弟照顧他了。

　　 但沒想到這絕對是噩夢的開始，即使在外生活了快一年，不過在米狄爾無微不至的照料下毫無意外的沒有學會做飯這個生活技能。

　　 唉，看著手忙腳亂的皇子對著一堆勉強搭建起來的火堆較勁，米狄爾感覺自己指揮起來簡直就像打了一場異常艱苦的戰斗，不過一想到曾經吃過的黑暗料理，最終還是咽了咽口水，繼續不厭其煩的教導。

　　 開始有些後悔了當初沒讓羅伊學廚藝了啊……

　　 這幾天以來，那頭呱噪的巨龍好像心靈受到打擊，一直都沒有出來騷擾他們，只是偶爾從洞穴深處傳來吼叫和震顫告訴他們

　　 這頭龍心情不太好。

　　 “啊，做好了。”一根被烤的漆黑的，看原型應該是烤魚的不可名狀物遞到米狄爾面前，羅伊的爪子也被木柴熏得一片炭黑，端詳著爪中的食物：“吃這個，應該……不會死吧……”

　　 “……”米狄爾嘴角抽搐幾下，把漆黑的物質放到嘴里咀嚼，然後隨之而來的就是一陣慘絕龍寰的哀嚎。

　　 “喂啊，老哥你不能吐出來啊，必須要吃東西的！”

　　 “我不！”

　　 “雖然我知道大概弟弟做的不如老哥，但一定要吃下去才行！”羅伊出奇的堅持，一把抓住試圖躲開的黑龍，把烤魚塞到黑龍嘴里。

　　 “唔啊！虐龍了！嗷嗚~~”

　　 慘烈的龍嚎每天吃飯的時候都在回蕩，不過幸好羅伊也學會了出去的時候帶一點果子之類的回來，好歹是能吃一點。

　　 過了一周左右，擁有強勁恢復能力的米狄爾總算能夠自如的在池子里活動一下，萬幸的是這次雖然大量失血加多出骨折，但並沒有傷及到內髒，只要穩定下來，加上水池的治療能力，徹底恢復只是時間問題。

　　 這天，羅伊出去尋找今天的晚餐，留下米狄爾一龍獨自泡在水池里思考龍生。

　　 “看來閣下恢復的不錯啊。”

　　 忽的，洞口傳來一個略有熟悉的聲音，接著在黑龍的目光中，一個穿著黑耀石鎧甲的中年壯碩龍獸人落到洞口外的平台上，這個黑龍不止身材健壯，最引起的米狄爾注意的是他背後張開的龍翼，落地的時候緩緩從張開變成折疊收攏。

　　 “你是？”米狄爾看著他，最近奇怪的事情已經夠多了，遇到這樣的龍人好像也沒什麼可以驚訝的。

　　 “嘖，閣下不會是真的傻了吧，連這副黑龍軍團的黑耀鎧甲都看不出來了，這可是您親手按照自己的那套設計的。”中年黑龍摸摸包裹全身的漆黑金屬護甲，仔細看的話，上面到處是各種被兵器變得斑駁的痕跡。

　　 “不認識。”米狄爾無情的反駁了他。

　　 “呃，好吧，唉，萬年時光，一切都變了啊，沒想到閣下連薩德斯都忘記了，誰知道您失蹤以後到底經歷了什麼。”中年龍獸嘆了口氣，語氣變得惆悵。

　　 “你是薩德斯？你不是巨龍嗎？”

　　 “嗯？巨龍都有龍人形態閣下居然不知道嗎？”

　　 “喔？那龍人可以變成巨龍嗎？”黑龍眼前一亮，仿佛看到一個能快速增強自己的途徑，他想要變得更強，變得沒人能夠威脅道自己和羅伊的危險，變得讓自己所在乎的一切不會再從爪中失去。

　　 薩德斯很快就給了他一盆冷水。

　　 “下位……啊不。龍人怎麼可能會有機會變成巨龍。” 薩德斯站在水池旁邊，語氣依然對龍人有些輕蔑，但也許是看到米狄爾讓他想起什麼，還是改口叫龍人，然後開始說起龍人的來歷。

　　 “龍人的出現我也不太好說，大概是龍神歸天後巨龍的後代血脈失去了祝福，每一代的力量都在流失，唉，到如今就算是您和那個白龍小家伙的血脈，已經很難再讓巨龍出現了，太弱太弱了。”巨龍說著，失望的情緒溢於言表。

　　 “看起來，你真的不是他，雖然也許是巧合，也許是某種宿命，讓你擁有了那位大人的殘魂，同時還獲得了他的本質力量，冠以黑龍之王的名，但也只是僅此而已了吧，唉。”

　　 “你說是那個滅世魔龍的傳說嗎？”出於好奇，米狄爾還是問出了這個，到如今，從羅伊的口中米狄爾也多少猜出了自己為什麼會被拋棄的原因。

　　 “滅世魔龍？哈哈，真正要毀滅的世界，絕對不是吾王，而是那群高高在上，自以為能夠利用一切的神。”薩德斯咧嘴冷笑，盤腿坐到黑龍身邊道：“想聽聽我知道的真相嗎？”

　　 米狄爾把頭放到池邊，一副你想說就說的樣子。

　　 “唉，好吧，就不能好歹裝的很有興趣的樣子嗎？”薩德斯搖搖頭，開始將遠古的线索從時間的泥沙中挖掘出來。

　　 上古之戰的誘因並不是來自惡魔的入侵，而是作為世界頂峰存在的神明們已經厭倦了構造世界，想要更進一步超越這個對他們來說無異於牢籠的地方，而只作為神的力量是不夠的，他們需要的，還有作為惡魔的本源石碑來相互融合。

　　 於是，作為魔界支柱的本源石碑，被盜了。.

　　 石碑的當然是一部分被帶到了這里，光明和龍族的神靈偷了它。

　　 “沒想到吧，所謂的神，為了力量依然還是會用這種不擇手段的行徑。”薩德斯說著，眼神中的厭惡穿透時光，毫不留情的褻瀆著他們的神。

　　 但是作為魔族的石碑不可能不被留下痕跡，魔族們受到了召喚，連接兩個世界的門被強行開啟了，接著就是那場曠古爍今的戰斗深深的撕裂了我們的世界，無論是下位種的獸人，還是高傲的龍族，都只是為了自己的神明拖延時間的炮灰。

　　 最終決戰前，違抗命令的黑龍之王遭到嚴懲，作為副手的薩德斯也被牽連，被龍神派遣到這里鎮守存在於洞窟深處的傳送門。

　　 “名為派遣，實際上就是監禁。”米狄爾替薩德斯道出了目的。

　　 薩德斯點點頭：“大部分黑龍都被牽連了，但是我們並沒有責怪黑龍之王，可是後來的決戰，還是出乎了我們的意料。”

　　 “那場戰斗，我們的王還是登場了，而且，是融合過惡魔和龍族的力量，神與魔的界限在吾等的王面前已經不復存在。”

　　 “弑神。”米狄爾聽的入神，夢囈一般的說出這詞。

　　 “嗯，雖然他殺掉了龍神，也讓光明神再也沒有在世界上出現過，作為代價，吾王也失蹤了，帶著本源石碑消失了，呃，至少是大部分石碑，而一些碎片，散落在這里以及流落到其他的世界里。”

　　 “曾經的我以為再也見不過黑龍之王，但是直到之前我感覺到王的力量在這個森林中閃爍。”說完，薩德斯看著聽得入味的米狄爾。

　　 “可惜讓你失望了嗎？”米狄耳問。

　　 “不不不，本龍早已不抱希望，只是勾起了回憶罷了。”中年巨龍搖頭，坐起來走出洞外：“說起來你弟弟快回來了，本龍就先回深處去，過段時間再來。”

　　 “對了，你們的力量太弱了，要是離開的話大概會被外面的高級魔獸給活吞掉吧，所以作為幫本龍解悶的報酬，過幾天會幫你你弟弟提升一下能力。”

　　 “不幫我提升一下嗎？”米狄爾嘟嘟嘴。

　　 “你？你自己就有一顆無限潛力的種子，怎麼成長我可是無法干涉的。”

　　 說著，黑龍翼展，一躍進入深處。

　　 第六十章

　　 米狄爾嚴重懷疑，這頭巨龍幫羅伊提升實力的真正目的，是想要盡可能的留住他們來讓他好有個解悶的對象。

　　 現在，傷口已經好的差不多的米狄爾在幾天後走出了池子，正站在洞口的平台上曬著太陽。

　　 他發現，這里是一個巨大的岩石天坑，陽光從天坑頂照耀，直射入進來，四周都是近乎垂直的岩壁，而他們所在的位置，則是岩壁中其中一個洞窟而已，而這些洞窟四通八達相互連接，幾乎足夠構成一個地下世界。

　　 “你可是天生的王者！就連元素都聽你的命令。”身後的薩德斯教導著羅伊：“就算是在我們那個時代也很少見元素統御者的天賦。”

　　 羅伊撓撓頭，滿臉敬重的看著這個不可能多得的老師，但從眼神就可以看出來羅伊並沒有聽懂他的意思。

　　 “咳，一般的法師需要符文，法咒，晶石等東西才能溝通元素，而且往往只能溝通單一的一種元素，也就是所謂的專精，魔法這種東西，天賦非常重要，元素親和力越強，能夠溝通調動的元素就越多，威力也就越大。但是作為親和力到達極致的存在，統御者們往往並不需要，他們只需要向元素送達自己的想法，自然就有有元素聽命於你”薩德斯說著，看著羅伊手中凝聚出來的火焰搖搖頭。

　　 “你們龍人那幫廢柴法師，已經連這個都不知道了，唉，現在，忘掉你的那些咒語吧，你可不需要，你需要的是用精神力構析出這些法術的本質，一旦完成，就算是高階魔法對你來說也是瞬發。”

　　 說著，薩德斯搬出幾乎快有羅伊一半身體還多的眾多書籍放到面前，上面的文字和圖像都是陌生的樣子，雖然有些和現在的龍語很像，但有又復雜許多。

　　 “把這些解析魔法本質的書籍都看完吧，還有，上面的文字可是上古的龍語，我相信以你這小白龍的資質應該學的很快的，嘿嘿，我可不想這門語言只能本龍一個龍說。”

　　 “你不是黑龍嗎，我可沒聽說過黑龍有專精魔法的傳統，而且怎麼還會有這麼多的書。”米狄爾轉頭看著薩德斯，嬉笑著問道。

　　 “這些書不過是曾經我的同族為了幫我解悶送來的。我可是在這里面呆了一萬年！一萬年你知道多無聊嗎？無聊到能讓一個魔法白痴都變成曠古爍今的法術大師！”

　　 “好吧。”米狄爾聳聳肩，並不是很在意的回答道：“我還是去找點吃的吧，這幾天羅伊做的東西……呃，實在不怎麼好吃。”

　　 “用你的魔族武器嗎？”薩德斯回過頭，看看米狄爾手腕上重新帶好的武裝，露出一絲輕蔑的笑意。

　　 “你說這個？”米狄爾舉起來搖搖：“這個不是魔族的武器啊，是上面的獸人帝國打造……”

　　 薩德斯打斷了米狄爾的話，斬釘截鐵的說道“哼~雖然變了不少，還威力奇低，但是怎麼變都無法瞞過我這雙眼睛。”

　　 “行吧，你說是就是吧。”米狄爾聳聳肩，走出岩壁從一條不易察覺的小路離開，對他來說，用什麼種族的武器都無所謂，只要能夠殺敵就夠了。

　　 不得不說，羅伊在學習魔法和語言方面的天賦絕對是令獸震驚的。

　　 一個月時間，就基本能夠用古龍的語言結結巴巴的和薩德斯交談，而本身就是魔法師出生的他在弄懂語言之後構析魔法進展更是神速。

　　 “哇，嘿嘿，哥哥你看！”羅伊一臉興奮的向米狄爾好展現著所學的技能，那是一條赤焰構成的小型巨龍纏繞在羅伊周圍，龍爪和龍角都無比真實的被構造出來，甚至在米狄爾眼中這條火龍在看著自己，讓洞窟中的溫度則在急劇上升。

　　 “米狄爾快對我開一槍。”白龍興奮的想要試試新學的這一招，對米狄爾招招手喊道。

　　 “哎，弟弟不要鬧！槍不是鬧著玩的！”米狄爾愣了一下，立刻否決了這胡鬧的一樣的事情。

　　 “哎呀，試試嘛！不會死的！我有自信擋住的哦”

　　 “不行！”

　　 “就一次嘛~”耐不住弟弟軟磨硬泡的糾纏，也出於想試試那頭嘮叨巨龍到底交給羅伊多少，黑龍終於還是敗下陣來。

　　 “真不知道上輩子欠了白龍多少債哦，居然每次想拒絕都不行……”米狄爾小聲嘟囔著，在護腕里裝上普通子彈，上膛打開保險：“居然會答應這種事情……准備好哦。”

　　 羅伊自信滿滿的哼哼兩聲，讓火焰巨龍的龍翼包圍到身前，變成護盾一樣。

　　 米狄爾大聲倒數

　　 而羅伊多少也有些緊張的感覺。

　　 碰！

　　 槍火出膛。

　　 “嗚咿！”羅伊驚叫了一聲，應聲做出雙爪遮擋的動作。

　　 什麼事情都沒有。

　　 米狄爾當然知道直接對著羅伊開槍的風險很大，故意抬高了手臂，把槍口對准羅伊身體之外的龍焰邊緣，但那一槍的效果依然出乎了米狄爾的意料。

　　 在黑龍的目視下，那發子幾乎瞬間就衝進了龍焰，但卻並沒有從後面穿出去，只是擾動了一下龍焰，然後變成一股煙霧消失了。

　　 其實，如果米狄爾能夠慢慢看到子彈的運行軌跡的話，就可以看到這發金屬彈頭進入龍焰後立刻就變成白熾，接著被融化後又被氣化，最終變成煙霧。

　　 “呼，沒事！”羅伊睜開雙眼，看看身體完好無恙的松了口氣。

　　 “嗯……”米狄爾略作思考，表情突然變得嚴肅，調整槍口，猛對著羅伊正面連續射擊。

　　 連續的火藥炸裂聲，可子彈試圖挑戰龍焰帶來的只有變成白煙的結局。

　　 “呼嘿嘿，羅伊都說了打不穿的了哦。”羅伊雙爪插著腰，滿臉得意的任由哥哥傾瀉子彈：“嘿嘿，以後就由弟弟來保護米狄爾了，喔呵呵呵~~”

　　 在羅伊的想象里，已經想象出自己的魔法橫掃所有敵人，米狄爾嬌龍欲滴的被自己單爪抱在懷里的美景，樂的口水都快出來。卻沒注意，魔力在劇烈消耗中已經見底。

　　 一個腦瓜崩打出清脆的聲響。

　　 “哇嗚~”羅伊捂住額頭。

　　 “想什麼呢，魔力空了都沒注意到。”敲羅伊腦袋的米狄爾收回爪子，歪歪頭問道。

　　 “呼呼~不能告訴哥哥~~真希望快點實現呢~”羅伊痴漢一樣呵呵的傻笑。

　　 “嘖，傻弟弟。”米狄爾故作深沉的搖搖頭：“對了，時間差不多我們該出發了哦，上次出去順便確認了位置，從這里走過去大概再走兩周就可以到龍國的國境线了。”

　　 “要走了嗎？”羅伊回過神來，看看一個角落里放著的小堆書籍有些戀戀不舍：“可是……這些書人家還想看嘛~薩德斯那個小氣鬼又不准帶出去。”

　　 “必須要走了，我們已經在這里耽誤好久了。”米狄爾毫不懷疑。

　　 “這麼快就要走？不多陪陪本龍聊聊？我可是還有很多故事沒說呢。”說話間，變成龍人形態的薩德斯從天坑飛躍進來。

　　 米狄爾轉頭，看向薩德斯鄭重道：“嗯，這段時間謝謝你的幫忙了，我和弟弟都會感謝你的。”

　　 “要感謝我不如多等幾天？”看得出薩德斯並不舍得他們兩個難得的聊天對象。

　　 “不行。”

　　 被米狄爾毫不猶豫的拒絕了。

　　 最終，無論如何都要出發的兩龍還是在薩德斯的軟磨硬泡下答應三天後再走，而這三天，喋喋不休的巨龍幾乎無時無刻都在訴說著自己的光輝經歷。

　　 三天後

　　 總算要出發了，收拾好一切，羅伊和米狄爾再次被上行囊，薩德斯變身巨龍把他們送到天坑的邊緣。

　　 “再見了哦，薩德斯，謝謝招待~”羅伊對著薩德斯揮揮手告別，那頭巨龍只能用巨爪扒在天坑邊緣，這是他能夠出來的極限了，再離開就會觸碰到結界，所以也只能同樣揮揮爪子為米狄爾一心送行。

　　 “要是想回來聽故事，可以隨時回來，本龍這里永遠歡迎你們。”薩德斯的聲音傳來，充滿了不舍。

　　 “嗚啊……大概會，回來吧……”羅伊沒底氣的回答，這三天來就算是耐心爆表的羅伊也不免受不了巨龍那無盡的故事。

　　 “走吧。”米狄爾也對巨龍揮爪示意，然後帶著羅伊溜一樣的離開。

　　 魔界，某處巨大的實驗場地

　　 這里好像經過了一番慘烈的戰斗，四處都是被破壞的斷垣殘壁，彈孔和被高溫武器蒸發的痕跡隨處可見，而一群實驗室裝扮的魔族獸人正拿著一個電子平板，記錄著什麼，他的面前，有一句已經看不出來是什麼的遺骸，不，也許說是肉泥還差不多，非常巨大，足有三米高的一堆。

　　 “嘖，E55的實驗結果還真是出乎我們的意料。”魔族獸人咬了咬牙，內心盤算著這次預算會損失多少。

　　 旁邊另外一個獸人則不以為意，興奮道“是呀，以往的E系列實驗品都不能達到要求標准，沒想到這次居然能造成如此強大的破壞，而且還逼得我們調動了滅絕級武器才消滅掉，這種程度的話，恐怕已經足夠完成最終的目標。”

　　 顯然前者並不認同這種說法，立刻反駁：“但是它不可控！這可是融合了魔王之血的產物，太冒險了，我必須要讓實驗回歸正軌。”

　　 “喔？果然要去進行干涉了嗎？”

　　 “這是沒有辦法的辦法，這次魔王們也會正式批准的，可不是像肯一樣私下行動。”

　　 ……

　　 與此同時，聖龍帝國，龍尾峽谷要塞

　　 一隊獸人從聖龍帝國邊界大搖大擺的從要塞離開，回到艾靈頓帝國。

　　 能夠自由通行商隊，這在一年前是絕對不可能想象的，但是戰爭改變了一切。

　　 “呸，惡心的侵略者，戰爭還不能讓你們滿足嗎？”站在要塞城牆上的龍人軍團長啐了一口，看著這一隊商隊打扮卻帶著各種對龍獸人專用的武器的家伙，暗暗罵了一句，軍團長清楚得很，在那個隊伍里，那些黑布遮掩的牢籠里面有著什麼。

　　 但他同時也感到無力，它沒有權利搜查這種獲得特權的商隊，上一個敢這麼干的，就是他的前任，後來他的前任接到了一張調令，然後就再也沒出現過。

　　 所能做的，只有無條件開關放行。

　　 “哼哼~這群賤龍還是很乖乖聽話的嘛，不過要是他們知道他們指揮官的現狀的話，真是會非常有意思吧，真有點想告訴他，他的前任可正在某個主人胯下呻吟呢，你說是不是啊。”領隊的獅獸人回頭看向騎著坐騎慢一個身位的副手。

　　 “對了，等一下根據月嚎大人的情報，我們還有兩條龍要抓哦，大概他們還在朝這邊趕過來吧，其中有一頭極其稀有白龍，希望到時候你能表現的像之前這麼優秀。”領隊說著，嘴角翹起一個幅度。

　　 那獸沒有說話，袒露著上身，一些金色的飾物成了上半身唯一的點綴，配合覆蓋強壯挺翹胸部和腹肌的亮紫色紋路把軀干變的更誘惑了一些，而下身只有一條可憐的襠布面前遮住胯部，堪堪把夸張的大包包圍，布料上一副水光泛濫的樣子。

　　 “呼……”壯獸沒有說話，而是哈出一口氣，搖動著頭頂金色的龍角，甩動一下屬於狼獸人的大尾巴，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