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5題\r
——317.通りすがりの…/路過……\r
[上天台 程張]\r
（落凡梗）\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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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從三日前便開始落，洋洋灑灑，時大時小，將泰昌府整個籠罩在白面紛飛的細雪之中。這一場初雪來的比往年更早，寒潮也來勢洶洶，呼嘯著卷著風，從北面的關隘圍城之外，席卷而來。入得城中，除了將原本細碎的雪花凝成大片大片的鵝毛之外，更多的是猝不及防的霜凍。\r
護城河雖說年年都會被凍上，今年卻因此比往年早了整整一個月。城中儲水不及，百姓的生活一時間陷入了一種忙亂的境地。另一方面，城防也因沒有足夠的加固時間，導致冰城牆的厚度反倒不如往年。出入泰昌府的走商大多來自於南方，在此處定居的少，如今見大雪封了北面的道路，加之大楚如今和北蠻的戰事也逐步浮於表面，這北方商路顯然就有些得不償失起來。故而有那些眼色敏銳的，早就得了籌劃，隨著那南下的寒潮也往朝土腹地處去了。\r
一時間，被稱為北國秦淮的泰昌府，竟早早得陷入了冷清之中。\r
張清麓翻看著這幾日送來的府報，也覺得有些好笑。商人無利不起早，他為了斷絕北蠻的細作路子，一早就將那戰局緊迫的消息擴了出去，愛財的人大多惜命，故而能跑得本就跑的差不多了。如今這意外的一場風雪，又成了他的助力，尚在觀望的那些人里頭，多出來的利潤空間，正好讓他將自己的力量滲透進去。\r
至於屯兵儲糧倒也不算大問題。泰昌府以往都是以農養兵。休戰時兵士即為耕農，戰時農夫便是戰士。如此一來，不僅城中原住民都有戰斗力，更重要的是所有人都有兵籍登記，追查起來便利無比。碰到如今這種酷寒之冬，也有朝廷另行撥下的軍餉，並不會因此陷入困局。\r
只是唯有城防一事頗為麻煩。\r
根據往年的記錄，待得所有商路都封鎖了，那北蠻小規模的騷亂就要起了。北地沒有產出，到了冬日更是艱苦。細軟糧食車馬衣物大多來自於南北通商，一旦商路斷絕，首先斷了的就是他們的儲糧。故而北蠻子習慣在大雪還沒有封鎖全境但已經讓尋常商人無法走貨的時候出來搶上一批。一般來說，這種小規模的都不會引發大戰事，只需城防兵即可。\r
可如今風雪來的重，城牆尚未來得及夯土，而冰凍又讓那黃土已經無法夯成泥磚。如此一來，冬日的城牆防護力量，就成了一個不大不小的問題。\r
這點張清麓如今看的清楚，想來等冬日那些小股蠻匪來襲個幾次，也能看出端倪來。\r
他倒是有幾個策略，可都有不足之處，要想選個平衡，又因為之前的暗手布置陷入了人手不足的境地。\r
張清麓為此很是愁了幾日。\r
結果這一日，白日里風雪突然停了，許久不見的太陽在灰白色的天空里露出半個臉面來，蒼白無力的陽光看起來頗為軟弱，卻還是讓人覺得欣喜。張清麓早晨起來的時候，突然就心中靈犀一動，仿佛有所牽引。\r
果然，待得下午的時候，有一羽白鴿從天而降，落在府尹的花園里，不躲不避，只是不近人。府中下人覺得奇特，都去圍觀了一番，惹來了侍墨的注意，這才轉而去告訴張清麓。說來也奇怪，尋常人碰不得的白鴿，看到張清麓的時候就自行飛了過去，落在他手上。\r
張清麓只看了一眼，便笑道：“侍墨，去准備一下，你家九爺來了。”\r
這鴿子正是他們當年在京城的時候隨手養著的。程鈞當時說覺得信鴿有趣，便收留了一對。也不知道私底下到底喂了什麼天材地寶的，如今這兩只鴿子體型不大，神勇非常。看它能從京城飛到泰昌府，還在這風雪之中穿行無誤，已經算得上異常了，又哪里是尋常信鴿能做到的？\r
張清麓看著鴿子身上並無信筒，便知道程鈞是放了個前哨過來。正如他所言，大約又過了一天，程鈞便如以往一般，一個人一馬當先直接入了泰昌府。\r
只可惜這次還未來得及親近，便被張清麓拖著去了城門，道了句：“來得正好，有事要你解決。”\r
“開河麼？”\r
程鈞站在城牆上只是看了眼便心中了然，笑道：“阿旭當真是不心疼我。”\r
“莫說你此次來的這麼巧合，就算當真是出乎意料，這點事情對你也不算太麻煩。”張清麓抬頭看著他，道：“莫非九爺還要邀功？”\r
“邀功是肯定要的，”程鈞笑嘻嘻的，“只是獎勵要你給的。”\r
張清麓橫了他一眼，雖說近處無人，但不遠的崗哨上也有駐兵，他這話說得不防備，被人聽到終究是麻煩。\r
程鈞原本倒是不在意，看他這般小心，倒也有些不好意思起來。因九轉劫的關系，他在人間混跡時間許久，遠超張清麓所知，故而有些心性上沾染了些壞習慣，若是用仙家清淨法門倒是簡單，可程鈞如今斷然不可用仙法，故而這心性磨練又成了他自己的一道關。不過他本就心智強韌，往往一個念頭過去便能了悟過，此刻也是如此。\r
轉念便對張清麓道：“本也是因此而來，沒想到這早來的風雪正好試試新東西。”\r
“莫非是馬大力那頭有了進展？”張清麓想到前幾日的心中靈犀，問道。\r
“嗯，”程鈞笑了笑，指了指下頭：“水雷。”\r
“好啊，破冰試力，還能做點埋伏。”張清麓心中愉悅，又道：“如此一來，城牆加固的問題也解決了。”\r
“這次雪停三日，正好是融雪之後的酷寒，取那河水混了黃泥直接澆築上去，速度快也厚實。”\r
“正是如此。”張清麓道：“原本也是如此打算，但怕人手不足速度跟不上，如今九爺來幫忙了，自然是都解決了。”\r
“啊，我只是個路過的送貨的，怎麼突然就要被府尹大人拖著干活呢。”程鈞故作抱怨道：“不劃算不劃算啊。”\r
“哦，九爺這麼計較啊，”張清麓笑了笑道，“也罷，我自己也能解決。”\r
“咳咳……”程鈞剛要笑他，突然明白過來，頓時換了口氣道：“自然是義不容辭。”\r
張清麓橫了他一眼，口型做了個“裝”字笑他，倒也沒揭穿了去。\r
程鈞此番來本就是早有預謀，運送軍餉只是個幌子，嘗試新火物才是重點。只是恰巧他們都錨准了時間，正好解決了眼前問題，還能帶回一點利息而已。\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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