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本文為架空故事,所提到的國家、宗教與習俗均為虛構,切勿與現實對號入座
(2021年8月20日修改結尾部分文字)
可能是前一天在外面玩了一天太累了,吳曉炎這一覺睡得很沉,也不記得做了什麼夢,但是第二天早晨,他被一陣輕柔的刺激弄醒,迷迷糊糊中他還沒意識到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第二陣輕柔但是卻又尖銳的刺癢便如電流般從腳底傳了過來。吳曉炎一個激靈從床上坐了起來,兩只腳在在床單上一陣胡亂摩擦。他看到被子里鼓起了一團,不斷朝著枕頭方向蠕動著,接著,小石頭留著鍋蓋頭的腦袋便從被窩里鑽了出來,綻放出了他那標志性的缺了門牙的壞笑。
“嘿嘿嘿,曉炎你的腳掌好軟啊。”
“你……你怎麼在這里?” 吳曉炎一陣臉紅
“啊……半夜起來去廁所,回來太黑了爬上去好麻煩,索性和你一起睡啦,”小石頭也從被窩里鑽了出來,露出了赤裸的上半身,吳曉炎和小石頭的臉雖然都有點黑,但是吳曉炎身上還是白淨一些,可小石頭全身皮膚都是那種健康的小麥色。雖然小石頭看上去很瘦,但常年的跑跳瘋玩還是讓他的身上有了點肌肉的线條,。
“我說怎麼一身汗……”吳曉炎嘟囔道。
“你怎麼還害羞啦,”小石頭突然笑著摟住了吳曉炎,“那會兒我們不總這樣一起睡嘛,尤其是下雨的時候,我記得那會兒……”
“啊啊啊別說了!”吳曉炎趁其不備伸出手捅了一下小石頭兩肋下柔軟的部分,小石頭全身一縮,隨後一臉壞笑伸出雙手,手指彎曲著一動一動,像一只蓄勢待發的貓貓一樣擺出了要進攻的架勢,“好家伙,開戰是吧!”
“來啊,誰怕你……啊!”
吳曉炎話音未落,小石頭便撲了上來,兩個全身只穿了一條三角內褲的小男孩變這樣在床上嬉鬧起來,抓緊一切機會“攻擊”對方身體最怕癢的部位。
“好啊,你偷襲我!”
“嘿嘿,先下手為……啊哈哈哈……”
“怎麼樣,服不服?我看……啊哈哈不准碰……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你玩陰的……停……停哈哈哈哈哈……”
兩三分鍾後,兩個男孩穿著粗氣,滿身大汗,全都癱軟著躺在了狹小的床上。
“從……從我身上……下……下去……”吳曉炎斷斷續續地說著。
“認……認輸……我就下……”
“沒……沒門……”
“那……繼續……?”
“好……好啊……”
“你們兩個小懶蟲快別鬧了!”吳曉剛的聲音從客廳傳來,“穿好衣服來吃早餐,人家子默等你們半天了。”
“啊,馬上來!”吳曉炎和小石頭異口同聲地喊道。但話是這麼說,他們倆還是在床上賴了幾分鍾。
兩個人胡亂套上衣服從臥室跑出來的時候,陳子默就坐在餐桌旁。他依然是穿著昨天那套紅白色的運動校服,但是帽子放在桌子上,臉上也沒有戴口罩。
“早啊曉炎,早啊小石頭!”陳子默笑眯眯地對二人打招呼,看上去元氣滿滿。小石頭見狀說道:“什麼嘛,曉炎你到了假期都不睡懶覺的嗎?”
“別說子默了,你自己不還是早早醒來折騰我!”吳曉炎一邊打哈欠一邊抱怨,“本來要趁假期好好睡一覺的。”
“今天不行哦,”陳子默興致勃勃地說道,“怎麼可以因為睡懶覺錯過春假第二天的盛大游行呢?我可是期待了好久呢!”
“知道啦知道啦,不就是像去年一樣嘛,吃完早飯我們一起去。
“對了還有一件事,”陳子默興高采烈地說,“我爸爸媽媽同意我今天來這里過夜了,今晚我就不走了!”
“哇,好耶!”吳曉炎和小石頭一起歡呼道,“我都好久沒通宵好好玩過了,今晚我們正好……”
“今晚我們正好把作業補一下,”陳子默笑著從地上拿起自己的書包,把里面的書本一本本地從里面拿出來,全然沒注意到吳曉炎和小石頭的笑容已經僵在了臉上,“玩了兩天我連作業都還沒動呢,估計你們也沒寫,正好我們一起解決了,我也幫你們檢查一下,可不許糊弄了事哦。”
“陳小師傅,你饒了我們吧……”小石頭哭喪著臉說,“你是不是把寫作業當成放假業余活動了?”
“才不是呢,只是看你們倆到現在還有心思偷偷去游戲廳,我估計你們最近肯定沒怎麼用心,所以就趁這個檢查一下你們倆學習,”陳子默說道,“而且放心啦,我都和家里說好了,整個假期我都留在這里,早點把作業寫完我們才能好好玩啊。”
“還是子默懂事,可不像我那令人頭疼的傻弟弟,”吳曉剛從廚房走出來,端著一盤煎雞蛋饅頭片放在了桌上,又回頭去廚房去拿豆漿和小米粥,還問道,“子默弟弟你要不要來點豆漿?”
“不了曉剛哥哥,我吃過了。”陳子默禮貌地說道,在他身邊的吳曉炎衝著廚房的方向做了個鬼臉,小石頭則笑個不停。
陳子默並沒有等多久,吳曉炎和小石頭兩個人狼吞虎咽地吃完了早餐,便和陳子默一同出了門。出發前陳子默重新戴上了帽子和口罩,吳曉炎在哥哥和陳子默的雙重要求下也不得不戴上自己的口罩,但是小石頭昨晚洗澡之後,順手把口罩和其他幾件貼身衣物都洗了,還沒晾干。
“今天好像比昨天還熱,我就不戴啦哈哈哈。”小石頭好像撿了大便宜一樣笑著說。吳曉炎和陳子默都斜眼看著他,但他們的目光顯然帶著不同的意味。“好狡猾啊你……”吳曉炎嘟囔著。
“別那樣看著我嘛,子默送我的禮物我肯定要精心保管啦,看到有點髒了自然要及時洗干淨嘛。”小石頭笑嘻嘻地說,換來了吳曉炎的一聲“切”。
春假的第二天,城市里會舉辦盛大的花車巡游活動,活動當天,精心打造的游行花車會繞著城區中的幾條條環形路线循環行進,而來自全國各地寺廟的僧童們會在花車兩邊排成長長的隊伍,跟著游行花車一同前進,進行一場長途步行的苦行活動。差不多到下午的時候巡游隊伍會轉入城市的主干道,行進到到坐落在市中心的全國最大的寺廟,僧童們會進入寺廟內朝拜誦經,聆聽教誨,傍晚時分還會進行禮佛儀式。巡游花車的造型往往帶有極強的宗教特色,除了三昧童子的佛像以外,還會有許多花車會采用聖教有關的神話傳說為主題,很多童僧也會登上花車,表演一些特定的節目,或者成為花車裝點主題的一部分。
“其實晚一點也沒關系啦,”吳曉炎說,“巡游不是十點左右才開始,這還有兩個多小時呢,而且還是環形的路线,說不定能遇到好幾次。”
“但是早點去不是可以占個好位置嘛,”陳子默說,“之前連續兩年咱們都去晚了,最後只能站在人群後面,前面好多大人搞得我們什麼都看不清,你不記得了嗎?”
吳曉炎確實記得,兩年前那次巡游活動上他還想著能不能在僧童隊伍里找到哥哥,但是最終還是一無所獲,就算他有時能瞥見巡游隊伍里面的童僧們,也無法在他們統一著裝還都蒙著臉的情況下把哥哥找到,也就是那次之後哥哥才發給了他一張參加巡游時的拍的留念照片,就是他記憶中的那張哥哥身著僧服戴著口罩的照片。
“那我們最好快點,你們看大街上的人已經不少了。”小石頭看了看四周說道。三個人都加快了腳步。剛走沒多遠的時候,他們看到路邊停著一輛巴士,看上去有二三十位僧童們正在統一的組織下排成一隊等著上車朝巡游開始的方向趕去。他們之中有一多半都蒙著眼睛,大部分人的嘴巴也都被膠布或者口罩包裹封死。但如此嚴密的束縛卻似乎限制不了他們活潑好動的性情,可能是巡游即將開始的緣故,很多僧童們表現的十分興奮,他們或是在原地不安分地蹦蹦跳跳,又或是互相之間通過打手勢或者在對方的手心里寫寫畫畫的方式交流著,並不時發出嗚嗚嗯嗯的笑聲,看上去很開心。吳曉炎看著他們不禁再次好奇困惑起來,他不明白這些僧童為什麼看上去對這些束縛絲毫不在意,即便是隊伍前面幾個看上去沒那麼興奮的孩子也完全看不出難受的神態。站在隊伍最前面的那個僧童甚至像昨天遇到的僧奴一樣五官全部都封了起來,他的眼睛被整整一圈白色膠布纏繞著,耳朵眼和鼻孔看上去都被白色的東西填滿,嘴巴上更是用又寬又厚的白色膠布貼上了個大叉。吳曉炎光是看著他就覺得一陣窒息,但他依然泰然自若地站在那里,甚至悠閒地靠在巴士上,吳曉炎一時以為他是個僧奴,可是轉念一想他才想起來陳子默以前和他說過,巡游當天參加活動的僧童都是小沙彌與小和尚,僧奴是沒有資格參與巡游的。
“會有小和尚選擇封住自己的全部五官嗎?”吳曉炎想著,“連鼻子都塞住了,還能喘氣嗎?這也太拼了……”想著這些,他突然又開始覺得自己有了那種類似尿意一樣的異樣反應,身體一時有些僵硬。
在隊伍的最後面,有兩個僧童都用膠布纏著自己的嘴巴,除此之外沒有封閉其他的感官,其中一個僧童回頭看了他們一眼,然後拍了拍站在他前面的僧童,兩個人回頭朝吳曉炎他們雙手合十行了個禮。陳子默和小石頭見狀也笑著先雙手合十行禮,然後又對他們倆招手,已經走神的吳曉炎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這是昨天茶水攤上和他們相談甚歡的那對雙胞胎小沙彌,於是也立刻伸手對他們打招呼。
“我看咱確實不用著急,”等走遠了之後小石頭說道,“他們不也是現在才出發。”
“哈哈,小師傅還記得我們呢。”陳子默顯得十分開心。
“你是怎麼那麼快就認出他們的?”吳曉炎問道,“他們穿的都一樣,臉上還總是蒙著東西,我都分不出來誰是誰。”
“嗯……這個……”陳子默略加思考了一下後說道,“我也不知道,反正一眼就看出來是他們了。”
“就是啊,很容易的,”小石頭接過話頭,“分明是曉炎你反應太慢了。”
“哼,我猜你壓根沒認出來,是看子默打招呼才跟風吧。”
“嘿嘿嘿……”小石頭笑而不語,但是在吳曉炎看來這就是默認了。
實際上,如果是在十多年前或者二十年前,這樣的巡游活動只會有本地寺廟內的僧童參加,他們一早便離開寺廟開始進行長途步行的苦修,在市內行進一番便回到寺廟內進行剩下的儀式。但經過這麼多年的發展,一些外地寺廟紛紛選擇在春分日組織僧童來到這座全國最大的寺廟進行苦修與朝聖,這使得巡游是規模越來越大,最終演變成了花車巡游,外地來的小和尚們自然不能都住進市中心的寺廟里,所以在活動開始前都要做大巴統一趕往巡游起點。選擇在城內以環形路线行進是為了不讓人數越來越多的僧童隊伍影響交通。這些是陳子默曾經對吳曉炎講過的。
很快,吳曉炎一行人來到了巡游隊伍即將經過的道路旁,雖然才九點多,但街道兩旁早已站滿了人,陳子默見狀有些沮喪,“唉……咱們還是來晚了。”
“用得著來這麼早嗎?”吳曉炎也覺得莫名其妙,“有那麼著急嗎?”
“好家伙,到處都是人……”小石頭朝著街道前後兩邊的方向望去,不管哪里都已經站滿了人,根本不可能在最前排找到位置。
“其實已經比去年早了十幾分鍾,”吳曉炎看了一眼手表,“明年我們得更早才行。”
“明年我們就不用擔心看不到了,”小石頭的聲音有點喘,一路的步履匆匆終究還是有點累的,“說不定我們仨都得坐剛才那個大巴車,何況以後陳小師傅成了小和尚,年年親自參加巡游都不是問題。”
“是這樣沒錯……可是……”陳子默說到這里時眼神有一點黯淡下去,“可是……等你們出家滿兩年後就要走了,這樣以後我們仨就不能這樣一起出來看巡游了,我想著今年是最後一年了……所以……”他的聲音小了下去。
吳曉炎和小石頭都愣住了,吳曉炎突然明白了為什麼今年的春假陳子默沒有乖乖留在家里過夜,而是一反常態地跑到同學家里留宿,想必是已經意識到自己和兩個好朋友能一起相處的日子已經不多了。每個孩子出家時要前往的寺廟都是隨機的,可能到了下半年陳子默就不得不與他們徹底分開,即便他們仨足夠幸運能夠去同一所寺廟里修行,兩年之後依然要面對分別的結果。
小石頭繼續望了望周圍,看上去是一副絞盡腦汁的樣子,他朝大街兩邊看了看,突然眼前一亮。“你們倆跟我來!”
“嗯?你又要干啥?”吳曉炎問。
“嘿嘿,跟我來就是了,我想到辦法了。”小石頭似乎是一副成竹在胸的樣子,一邊說一邊朝街道兩邊的店鋪跑去,吳曉炎和陳子默跟在他們的後面,當路過一個正在叫賣著望遠鏡的小販時,小石頭直接買了三個,然後把其中兩個塞給了吳曉炎與陳子默。
“你買這東西能有什麼用啊?我們是擠不進去,又不是離得太遠,”吳曉炎看著手里的塑料卡通望遠鏡,不禁皺了皺眉,“而且為什麼給了我個粉色的?”
“不喜歡就去問子默換啊。”走在前面的小石頭頭也不回地說。
“那子默,你……”
見吳曉炎看向自己,陳子默立刻護住了自己手里藍色的望遠鏡,“不……我才不換。”
“哼,小氣鬼!”吳曉炎本來想吐個舌頭做鬼臉,可剛張開嘴卻又感覺到口罩正捂著自己的嘴巴,於是便作罷,這一番動作下來,他的鼻尖又半露在了口罩外面,鼻孔被口罩邊緣弄得癢癢的,於是又把口罩往下拉了拉,揉了揉鼻子,然後便任由整個鼻子露在口罩外面。
“別那樣戴口罩啊曉炎,”陳子默再次立刻捕捉到了的動作,“那樣戴口罩就沒用了而且不好看。”
“臉都蒙上了還有什麼好看不好看的,”吳曉炎無奈地把口罩拉起來蒙住鼻子,“這樣有什麼關系嘛。”
“當然有哦,”陳子默認真地說,“早就跟你說過的,用不規范的方式佩戴白口罩是對三昧童子的不敬,你這樣要是成習慣了,以後到了寺廟里說不定會受罰的。”
“真的有那麼嚴格嗎?”吳曉炎半信半疑,雖然以前陳子默也說過類似的話,但是他總感覺像是夸大其詞,“你明明和我一樣還沒有出家,為什麼寺廟里的事情你這麼了解?”
“都是家里人跟我說的,你也知道我們家里的情況,好多親人長輩都在寺廟,里面的事情自然很熟悉,所以等家里決定讓我去出家後,就提前跟我講了我很多寺廟里的規矩,好讓我到時候能快點適應。”陳子默說道,“其實廟里的事情你也可以去問問曉剛哥哥嘛,他不是去年剛剛修行回來,到時候如果我不在你身邊你要是總是犯錯……”
“說什麼呢?”吳曉炎打斷了陳子默的話,“瞧瞧你,這麼早就開始擔心分別的事情,結果弄得這樣垂頭喪氣!就算是出家咱們也要在一起!”
“可是我以後是要一直……”
“你管那麼多干嘛!”吳曉炎一把摟住陳子默的肩膀,“不是還有前兩年做小沙彌的日子嗎?這段日子我和小石頭一定會繼續陪你,兩年以後的事情等到時候再說。就算你要一輩子留在寺廟里當小和尚,我們一樣可以想辦法聯系嘛,放假了我們還可以去看你……只要……只要你到時候別真的修煉成佛不理我們就是了。”
“可是我們出家的寺廟都是隨機安排的,到時候我們不一定……”
“一定會的!”吳曉炎再次打斷陳子默的話,犯倔一般地說道,雖然連他自己都不知道這是在跟誰較勁,“我不管,我們仨一定能在一起!”
“一定嗎?”
“嗯,一定!”吳曉炎看著陳子默的眼睛,如果不是被白口罩遮住了臉,吳曉炎此刻一定會發現陳子默的臉已經紅透了。
“喂喂喂,情話一會兒再說哦,我們到了。”小石頭突然插進兩個人的中間打斷了對話,兩個人都嚇了一跳。
“你……你搞什麼?” 吳曉炎頓時覺得自己的臉也紅了,“你這是把我們帶到了……咦?”
“這是哪里啊?”陳子默看到小石頭把他們帶到了路邊一家看起來規模不小的陌生店面門口,不僅很疑惑,但是吳曉炎卻馬上認出了這是哪里。
“你把我們帶到街機廳干什麼?”吳曉炎問道,“我們又不是要玩游戲,何況今天這里還打烊了。”這里正是吳曉炎和小石頭經常來玩的地方,他們最後一次見到胡紹軍就是在這里。
“誰說要玩游戲了,我是想咱們可以想辦法上去,看到二樓的陽台了嗎?我們想辦法上去就行了。”小石頭指了指街機廳二樓的天台,那里確實有很多地方對著巡游隊伍必經的地方。
“可是我們該怎麼上去啊?門都鎖了。你還想撬鎖不成?”
“用不著撬鎖哦,曉炎你忘了嗎?那條‘應急路线’?”
“哦?難道你是……”
“嘿嘿,跟我來吧。”小石頭說罷繞到街機廳層面的小巷里,吳曉炎也明白了小石頭的話,緊跟著他,只有陳子默依然摸不著頭腦。
來到了後巷,小石頭直接踩到了街機廳後窗陽台正下方的垃圾箱上,並跳著朝上望了望,“好,他們果然還是沒鎖門。來,曉炎你和我先上去。”
“你們到底是想干嘛啊?什麼‘緊急路线’?”陳子默問道。
“哦,是這樣,我和吳曉炎每次來都想過,要是你和曉剛哥突然找來了,我們倆肯定得找機會溜出去,所以我們覺得,從這個下面有垃圾桶的窗戶翻出去是最合適的。”小石頭有點得意地說,看到陳子默和吳曉炎因為各自不同的原因而向他投來了無語的目光後,他又馬上繼續說,“咳咳……總之呢……這個窗戶街機廳本來就很少鎖起來,剛才我看了一下,窗戶也一樣沒有上鎖。我們就順著‘緊急路线’上去,在二樓正好能看到巡游隊伍經過這里,配上咱們剛才的望遠鏡,正好看得一清二楚。”
“這……這能行嗎?我們這是未經允許私闖店鋪。”陳子默有些擔憂。
“這有什麼,我們進去什麼都不碰,走的時候再幫他們打掃一下,等他們開門的時候什麼都看不出來。”
“從這里看還是挺高的,”吳曉炎望了望上面的窗戶說道,“而且我們也從來沒有真的從上面下來過,爬上去肯定更難。”
小石頭朝四周看了看,發現不遠處的角落里放著一張破舊的床墊,看上去像是某個流浪漢曾經用過的東西一樣,他叫上吳曉炎,兩個人一起把床墊拖了過來,放在了垃圾桶的蓋子上,看到離陽台的距離已經差不多很近後,小石頭再次跳上去,並且三兩下就翻進了陽台。吳曉炎見狀也試了試,他的動作沒有小石頭那麼利落,不過在小石頭的幫助下還是翻了進去。站在樓下的陳子默不知所措的看著他們倆,一時不知道該不該跟上去。
“喂,你先站上來,我和曉炎把你拉上來!”小石頭從陽台探出頭,對著陳子默喊道。
“這……這不好吧……”陳子默不安的往向四周,“要是被人發現……”
“快點啦,巡游一會兒就開始了。”
陳子默只得小心翼翼地站在了垃圾桶蓋的床墊上,像這樣翻牆上房的活動對於吳曉炎和小石頭來說早已是家常便飯,但對於陳子默自然是很吃力的。他顫顫巍巍的站直身體,茫然的把手舉高,吳曉炎和小石頭盡可能探出身體,抓住陳子默的手把他往上拉。
“蹬牆,你蹬住牆!對對對……”小石頭一邊用力拽著一邊對陳子默喊道,二人廢了九牛二虎之力,總算是把陳子默拉了上來。剛剛站穩腳的陳子默喘著粗氣,口罩被喘息的嘴巴吸的凹陷進去了一塊。他低頭拍了拍自己身上的土,看了看四周說:“一會兒我們怎麼下去啊?”
“放心吧,有我和曉炎在呢,肯定能幫你出去。”
“這里現在好空啊,”吳曉炎看著空無一人的街機廳感嘆道,隔著口罩發出的悶悶的話語也帶了回音。
“嘿嘿,不如我們玩幾盤?”小石頭說。
“算啦,不是說不亂動東西嗎?看完巡游咱們馬上就走,別被別人發現了。”
“開個玩笑嘛,嘿嘿。”
三個人來到面相巡游街道的陽台,這里的窗戶和門倒是上了鎖,但從里面很容易便打開,吳曉炎他們三個的身高只比天台圍欄高一點點,即便在那里圍觀也不容易被人注意到。
“怎麼樣?這里視野不錯吧。”小石頭說。
“不管怎麼樣多虧了你,謝謝啦。”陳子默也似乎終於放下了顧慮,決定安心等候巡游隊伍經過。
沒過多久,樓下的人群開始激動起來,陳子默舉起望遠鏡望向遠處,隨即高興地跳了起來。
“哇!快看啊!過來了過來了!”
見陳子默這樣興奮,吳曉炎和小石頭也舉起自己的望遠鏡望向遠處,密密麻麻的圍觀人群與寬闊的街道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在街道兩側,除了有維持秩序的警察,還有一些穿著白色襯衫,戴著白色口罩的小學生志願者,他們負責在巡游隊伍經過時朝著走在兩邊的小和尚所必然踩踏過的道路上播撒花瓣。被僧童們光腳踩踏過的花瓣相當於受到了祝福,民眾們也喜歡將它們收集起來,以保佑自己平安。陳子默上小學二年級的時候曾經有幸做過一次志願者,事後還將收集來的花瓣分了一些給吳曉炎。
很快,街道盡頭出現了幾位手持羅漢棍的小武僧,他們全都光著腳,戴著白手套,穿著武僧專屬的黑色露肩僧袍,胸口還有金色的宗教主題紋飾。他們的頭上都戴著將整個腦袋都包裹起來的金色面具,大小看上去與僧童們原本頭部的尺寸相仿,樣子十分堅固,但卻看不出有笨重的感覺,這面具的面部是平滑的,沒有任何五官的特征。和之前吳曉炎他們遇見的很多小和尚一樣,這些五官都被面具遮蔽僧童的行動似乎完全沒有受到影響,他們邁著鎮定的步子走在隊伍的最前面,光著腳踩在花瓣上。而在他們身後,是每年巡游固定第一輛花車——三昧童子金身像的花車。
在民間傳說中,三昧童子形象往往是用白色面罩蒙住口鼻,露出一雙俊秀的眉眼,不知長相也從不言語的可愛僧童。但是在原本的神話故事中,三昧童子的形象稍微沒那麼親和——他的臉上沒有眼睛、鼻子、嘴巴,兩只耳朵只有耳廓,沒有耳孔。這樣的三昧童子往往可以在寺廟中供奉的佛像以及歷史悠久的壁畫中看到,而歷年巡游活動中打頭陣的三昧童子金身像花車往往也是以這樣的造型示人,今年也不例外。而在花車的後半部分,四位盛裝打扮的僧童兩兩分組分別面相道路兩邊的信眾盤著腿端坐著,他們是來自這個國家東西南北四座寺廟的小羅漢,是這個國家除了僧王以外地位最高,最受尊敬的僧童。他們同樣戴著沒有五官的金色面具,但是在眉心的位置還點綴著寶石。每個小羅漢眉心的寶石顏色都不一樣,分別是紅色、藍色、黑色與綠色。他們分別致敬著傳說中三昧童子坐下四位代表著水、火、土、風四位羅漢童子。另外,他們都被繩子束縛著固定在花車上,保持著盤腿靜坐,雙手合十的姿勢,紋絲不動地接受著圍觀信眾的注目禮,一些極為虔誠的信眾在遠遠看到花車時更是立刻下跪叩拜,口中念念有詞。一些民眾們相信在這場盛大的巡游中對三昧童子的金身像花車以及相當於活佛一般存在的四小羅漢進行叩拜更加容易受到祝福與保佑。這也算是節日巡游的保留節目。
“為什麼僧王不參加巡游呢?”看到四位小羅漢,吳曉炎想起了一個他以前就疑惑的問題。在他的印象里備受民眾尊敬的僧王似乎從來就沒有在公開場合出現過。
“聽說僧王大人的修為很高,而且已經全身心投入佛法中,所以很少參與俗務,不過今天這些僧童們在巡游結束後就會聆聽僧王大人的教誨,想想就覺得好榮幸呢。”陳子默說道。
“那我們以後也會嗎?”小石頭也問道。
“不一定吧,參加巡游的名額肯定是有限的,我以後肯定有不少機會,你們如果只當兩年的小沙彌,那不一定能輪到哦。”
說話間,花車兩邊步行的僧童們的裝束也漸漸變了,走在後面的手持羅漢棍的小武僧們不再佩戴金色的面具,而是與吳曉炎他們三個這幾天經常看到的僧童們的打扮類似,用頭套、口罩、面罩、繃帶或者膠布等物品封印著自己的五官,而且大部分小武僧們都選擇封印自己的全部五官。吳曉炎不由得再次開始奇怪他們到底是怎麼看路的。
後面的花車也已經緩緩駛了過來,連續四輛花車分別還原了三昧童子收服神火童子、聖水童子、大地童子與清風童子的情節。傳說中三昧童子曾經多次化身凡胎游歷人間,民間常見的那個白布蒙面的造型正是他在人間游歷時的打扮。正是在某次游歷時,三昧童子遇到的四個為禍一方的小妖童。為了讓他們不再作惡,三昧童子先是變出各種白色的束縛道具永久封印了他們賴以施法作惡的五官。隨後又將他們留在身邊親自度化教導,終於讓他們改過自新,留在了三昧童子身邊潛心修行。不過對於吳曉炎來說,他還是覺得四個童子還是小妖怪的時候的模樣更有趣,尤其是神火童子。皈依之前的他留著桃子頭,用紅色頭繩扎著兩個衝天辮,全身只穿著一件紅色肚兜,那頑皮的模樣在吳曉炎看來十分可愛。根據神話故事的情節,神火童子被三昧童子降服後,先是被剃去可愛的發型,隨後會噴火的嘴巴又被三昧童子的法寶——菩提果塞住,最後三昧童子更是變出了一個雪白的全包頭套直接把神火童子的整個腦袋緊緊包裹起來,那頭套見肉生根,直接封印了他的全部五官,連他的雙手也被三昧童子用白布束縛成了拳頭狀。吳曉炎至今還清楚的記得,當初他第一次看三昧童子的動畫片的時候,當看到電視上神火童子被迫跪在地上,一邊用兩只小拳頭在已經變成一個沒有五官的白色圓球的腦袋上無助的揉來揉去,一邊發出絕望的帶著哭腔的“嗚嗚嗚嗚嗚嗚”的嗚咽,他竟然開始感覺神火童子好可憐。但隨之而來的就是那種異樣的尿意。他同樣很清楚的記得這是他在那次祈福後第一次擁有這種異樣感覺的經歷。而且連吳曉炎也不知道為什麼,雖然他很排斥聖教對於感官封印的習俗,但是每次三昧童子的動畫片重播時,雖然明知會激發他的那種奇怪的感覺,他還是忍不住要去看一遍神火童子被收服的那一集。當然,如果某一天陳子默或者小石頭發現了吳曉炎的這個習慣,吳曉炎也一定會跟他們說,他只是想多看看沒有皈依聖教,依然擁有著可愛面容的神火童子。
今天的花車上,裝扮成被收服的神火童子與民間傳說中蒙面模樣三昧童子的兩個童僧站在火山岩造型的假山舞台上,就像動畫片里一樣,神火童子面對三昧童子跪著,全身只穿著一件紅肚兜,頭上戴著宛如第二層皮膚一樣緊貼的全包頭套,雙手被束縛成了拳頭狀後被金色手鐲一樣的鐐銬束縛在了背後。而蒙著面的三昧童子右手手持羅漢棍,穿著白色的僧袍,左手擺出單掌拜佛的 姿勢注視著神火童子。而在舞台周圍還有四五個打扮成神火童子原本手下的小妖嘍囉的童子,他們全身只穿著兜襠布,身體上用油彩畫著一些紅色的火焰紋圖案。他們的臉自然都是被白色的面罩或者膠布包裹封印著,身體也被金色的鐐銬和白色的細繩捆綁束縛成了各種各樣的姿勢,以表示他們全都已經被三昧童子制服。他們的扮演者其實全都是修行多年身懷絕技的小武僧,身體的柔韌程度早已經能輕松應付這些普通人看上去十分艱難姿勢。吳曉炎看到他們中有的人雙腿盤著被綁在一起,雙手以合十的姿勢綁在了身後。有的人以駟馬捆綁的方式束縛著趴在地上,手和腳的距離被拉的非常近,身體彎的像月牙一樣。他們在花車上扭動著身體,似乎是在掙扎又似乎只是盡量想讓自己舒服一點。
“嘿嘿,那個神火童子是不是光著屁股啊,我好像還看到他的小雞雞了。”小石頭笑嘻嘻地說著,吳曉炎也再次把望遠鏡對准了扮成神火童子的孩子。看到他正輕輕晃動著被包裹成一團雪白的腦袋,不禁再次想起了動畫片的情節,神火童子那帶著哭腔的嗚咽聲再次從他的腦中響起,他又有了種渾身不自在的感覺。
後面三輛花車本質上與神火童子的花車大同小異,在不同的舞台上,聖水童子、大地童子與清風童子都被三昧童子束縛、封印、收服,身邊還有更多被束縛的小妖童。不過相比於品性最為頑皮的神火童子,三昧童子對他們稍微沒那麼嚴苛。聖水童子在被收服時四肢被戴上了金箍,雙腿被強行並攏站直,雙手被迫在胸前合十,眼睛和被“菩提果”塞住的嘴巴也被三昧童子放出的棉布繃帶纏繞著封起來。清風童子的雙手也被包裹成了拳頭,交叉著被三昧童子戴上去的金手鐲和項圈固定在了胸前,嘴巴和耳朵被“菩提果”塞住,嘴巴外面還被又款又結實的白色封條貼上了一個大叉。而大地童子同樣是雙手被三昧童子的鐲子和細线固定成了合十的姿勢,雙腿以一字馬的狀態固定在了三昧童子給他布置的蓮花台陷阱上。原本傳說中三昧童子是用白色的面罩封住了大地童子的口鼻,但是最近幾年的動畫和其他作品中,大地童子的臉上蒙著的已經是現代僧童們更常用的白色掛耳口罩了,今天花車上的這位“大地童子”也不例外,在三位童子身邊也都各站著一位小武僧扮成的三昧童子,他們的衣著和臉上的打扮都略有不同,大地童子身邊的那位三昧童子還蒙著眼睛,這是因為三昧童子在不同的故事中也經常幻化成形象不同打扮不同的分身。
四輛傳說故事主題的花車駛過後,裝飾有昧童子坐下的四位羅漢童子金身像的花車也行進到了道路中央,四位羅漢童子的金身像分別布置在花車的四角,都是平靜的神態。而在花車中央被鋼化玻璃罩罩住的蓮花台上,安放著另一尊三昧童子的金身像,這尊佛像是純金打造的,上面還有寶石點綴,起碼有六七年的歷史。在蓮花台的周圍,圍坐著一圈身著嶄新白色僧袍的僧童們。他們都是盤腿端坐,雙手合十的姿勢被束縛著,不過他們之中一些人的五官並沒有全部被封住。好幾個小僧童的臉上都只戴著白色口罩或者僅僅用膠布貼著嘴巴,甚至還有一兩個僧童雖然用膠布貼住了眼睛,但是嘴巴卻沒有被堵住。吳曉炎用望遠鏡清楚的看見其中一個嘴巴沒有被封印的小和尚似乎有點緊張,不住的抿嘴唇舔嘴唇。而在他身邊挨著的一個嘴巴被封住還戴著口罩的小和尚的目光中,似乎摻雜著興奮與羞怯。陳子默以前就對吳曉炎說過,每年有幸圍坐在這尊古老的三昧童子金身像旁邊的僧童都是從全國的寺廟中選出的日常表現的十分優秀的小和尚們。一會兒他們還會親自接受僧王的嘉獎。
緊隨其後的花車上則是更多被束縛起來的小和尚,除了封閉五官以外,捆綁四肢束縛身體也是小和尚們苦修的重要內容。只不過這類活動大多只在寺廟內進行,普通民眾能親眼目睹的機會不多。所以每年都會有一輛花車專門用來向大家集中展示這項苦修行為以及其中蘊含的文化。今年負責展示束縛文化的花車還結合了另一項聖教中的重要主題——武術文化。只見花車的中心是一個正方的金色舞台,圍繞著這個舞台有一群用白色棉繩捆綁著的小和尚,他們都穿著白色的全包緊身衣,每一寸皮膚都被緊緊覆蓋包裹著,在緊身衣外面他們穿著武僧套裝中的黑色長褲,褲腳被白色長筒布襪包裹,還綁著黑色綁腿帶,外面還穿著黑色的帆布運動鞋。這樣特殊的裝束也讓他們成為了整個巡游活動中唯一一批穿著鞋子的小和尚。盡管如此特別的打扮讓他們一個個看起來就像白色的服裝模特假人一樣,但透過全包衣緊繃的面料,大家都可以看到他們上半身經過長久嚴格的鍛煉所獲得的肌肉线條正隨著他們的呼吸若隱若現地顯現著,進而意識到他們都是活生生的小武僧。只見他們一個個宛如是立體的武術圖騰一樣,用被束縛的身體像民眾們展示著武術動作所蘊含的獨特美感。除了前面花車上出現過的一字馬、反手合十與駟馬捆綁姿勢之外,還有些小和尚的身體被固定在童子功中對身體柔韌性要求最高的姿勢上,如今的吳曉炎還不知道這一招一式都擁有自己的名字,但是看到小屋僧們的頭和四肢以他難以想象的樣子交疊在一起,他還是暗暗稱奇。
而在花車中央的金色舞台上,一個看上去只有五六歲大的小武僧正在表演著童子功武術。他穿著一條金色的表演用的長褲,同樣穿著布襪,打著綁腿,腳上穿著的是一雙有些古朴的金黃色布鞋。他赤裸著上身,皮膚上塗滿了金黃色的塗料,配合上同樣包裹著整個腦袋沒有五官的面具,看上去就像一個會動的銅像一樣。只見他在舞台的最左邊先打了一套羅漢拳,然後連續翻了四五個空翻來到舞台的另一邊,以一個一字馬的姿勢順勢坐下,隨後開始了自己的童子功表演,他的身體自如靈活的舞動著,翻滾著,將舞台周圍那些被束縛著的小武僧們所保持的姿勢一一展現了出來,一並展現出的還有他的身體經過艱苦訓練後所獲得高度靈活性與柔韌性,看上去完全沒有任何吃力的感覺
“哇塞,這也太厲害了,”小石頭驚呼道,“他還那麼小呢,功夫就這麼厲害了。”
“說不定他只是長得矮而已啦,誰知道他到底多少歲了。”吳曉炎撇了撇嘴。雖然聖教中的僧侶們看上去都是小孩子,但是大家也都知道那些選擇終身遁入佛門的所謂僧童們的身體都經過了特殊的處理,永遠停留在了童子之身。真的去較真他們的年紀往往會讓人細思恐極,所以無論是世俗還是寺廟內對於終身出家的僧童的真實年齡都從不做深究,權當他們都是小孩子,而那些僧童們大多也確實還保持著孩童們活潑開朗的特性,這也是僧童們受到大眾的尊敬與喜愛的原因之一。不過像這位小武僧一樣看上去如此年幼的僧童並不常見,大多數僧童都是十歲出頭的模樣,最大的看上去也不過是十四五歲的少年模樣。
“誒?到時候我們也能學功夫嗎?”小石頭的興致依然很足,情不自禁地揮動了幾下拳頭,這個問題吳曉炎以前倒是也想過,也差不多是他對出家生活的唯一一點念想。
“我記得能教一些入門的招式,不過想要練到他們的程度兩年是肯定不夠啦。”陳子默說道。
“啊?這樣的嗎?”小石頭的語氣似乎有點失望,轉頭又笑著對吳曉炎說道:“那要不然這樣,曉炎你不是想多陪陪子默嗎?干脆咱們倆也留在寺廟里算了,又能陪子默又能學功夫,到時候咱們倆也在這樣的花車上給大家表演不也挺好的?”
“我才不要!”吳曉炎不假思索的說:“要是讓我留在那里一輩子,那還不如不學功夫!”
“開個玩笑啦,你急什麼,”小石頭說,“我不是想著咱們仨這樣永不分開不也挺好的嘛。”
“哼,才不好!”吳曉炎倔強地說道,陳子默和小石頭看到他那有點氣鼓鼓的樣子,不由得笑了起來。
花車巡游此刻也差不多到了尾聲,在武術花車後面跟著的也只剩下單純的僧童隊伍。他們也不再是武僧的打扮,戴著白色手套手里捧著金屬的化緣缽,平靜地跟在後面。而且後面的隊伍中僧童的服裝也開始有了變化,除了這幾天吳曉炎他們最常見到的白色露肩僧袍以外,還有很多僧童穿著橙色、灰色與暗紅色的僧袍。陳子默以前對吳曉炎解釋過,這些不同的顏色代表的是不同的寺廟,雖然大部分寺廟里出家後的小和尚都會擁有不止一種顏色的僧袍,但是選擇哪種顏色的僧袍作為正式場合的禮服,每個地方的寺廟的選擇都不太一樣。
雖然巡游基本結束了,但是陳子默還意猶未盡,於是三個人決定留在原地,等候巡游隊伍第二次和第三次經過此地。吳曉炎本來覺得很麻煩,但是不知怎的他又想起了神火童子花車上那個穿著紅肚兜被包裹著腦袋的孩子,一種奇怪的感覺讓他突然想再看看那孩子。於是他也一聲不吭地留了下來。小石頭則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雖然期間他還想去玩玩游戲機,但很快被吳曉炎與陳子默制止了。
很快,巡游隊伍又經過了此地兩次,陳子默興致勃勃的看著巡游隊伍,依然是十分崇拜,吳曉炎也如願再度觀賞了兩次被捆綁著的神火童子,他一時覺得自己有點奇怪,明明知道自己看與三昧童子的神話相關的都東西太多的話會激發自己身體那奇怪的反應和急促的尿意,可看著花車上神火童子扭動著身體,搖晃著被包裹著的腦袋,吳曉炎不知為何竟然挪不開步子,目光也無法從神火童子身上移開,只能任由自己的尿意正越來越急促。甚至有些出汗。終於,不等第三輪巡游中神火童子的花車離開他的望遠鏡視野,吳曉炎意識到自己那奇怪的尿意已經到了自己無法忍受的頂點,便含混地嘟囔了一句:“我……我去個廁所……”便跑到了街機廳的樓下。
“啊,煩死了,現在可別是在做夢啊……”吳曉炎三步並作兩步地跑到廁所的小便池前,他先一把扯下口罩塞進口袋,一邊喘著氣一邊脫下了自己的褲子,由於脫得太急他直接把褲子和內褲脫到了腳腕的位置。他想直接把自己膀胱的壓力釋放出來,但不知為何,明明尿意十分急促,可吳曉炎卻尿不出來,好像有什麼壓力正阻礙著他的尿道,接下來他驚訝地發現,自己的小雞雞此刻居然變得硬邦邦的,像一根小木棍一樣直挺挺的翹了起來,還有種發脹的感覺。
“這,這是怎麼搞的?不是憋尿憋壞了吧?”吳曉炎一時有些慌,他小心翼翼地用手碰了一下自己的命根子,隨即渾身一顫,感覺施加在尿道上的壓力更重了。幾滴尿液開始慢慢滲出來,吳曉炎更慌了,滿腦子想的都是怎麼讓小雞雞軟下來,看到有尿液開始伸出他便又用力碰了碰自己的命根子,隨後,仿佛是戳破一個氣球一樣,一股熱流從吳曉炎的小雞雞傾瀉了出來。他們沒有流進小便池里,而是隨著小雞雞堅挺的角度噴了出去,吳曉炎瞬間便感覺到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那是一種比以往尿尿時更加痛快的感覺,以至於吳曉炎覺得全身都有些酥酥的,不過很快他便感到了窘迫,他低頭看到一些尿液沾在了他的手上,還有一些隨著軟下去的小雞雞滴在了褲子上。吳曉炎一陣窘迫,趕快伸手去擦,這時候他再一次發現,尿液里混著的還有昨天早上他醒來時,粘在內褲上奇怪的白色液體。
“這……這是怎麼回事啊……”吳曉炎感覺自己的臉已經紅到了脖子根。他手忙腳亂,想去提褲子又覺得自己的手很髒,想跑到洗手池去洗個手卻又想著自己的褲子沒提起來邁不開步子,一時十分狼狽。
“喲?一個人在這里打手衝呢?咋不跟你那癟三朋友一起玩啊?”一個細聲細氣的聲音在廁所門口響起,吳曉炎再次嚇了一個激靈,而且馬上意識到他人的這個聲音——昨天集市上的街機挑戰攤位上,他聽見過這個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