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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血染黃沙-1

血染黃沙 lost_good_hell 5645 2023-11-20 11:03

  “那麼,最後在這里簽字就可以了,卡涅利安小姐。”

   她用戴著手套的手隨性地寫著,眼睛卻在看著舷窗外飛馳向後的荒野。

   人事部干員接過這份正式干員申請書,卻沒有第一時間收入檔案。

   “總覺得卡涅利安小姐每次簽名都是完全不一樣的筆跡呢......要不要讓她再重新好好簽一份?不過她看起來有點可怕,要不就這張吧。”

   人事部干員還在糾結的時候,卡涅利安已經起身離開了,她徑直前往了妹妹蜜蠟的宿舍,走廊里高跟鞋的踢踏聲不緊不慢。

  

   羅德島本艦在荒野中航行著,向著夕陽的方向,像在追逐最後一縷光芒,逃離身後朔月高懸的高塔國度。

   “這次萊塔尼亞之旅總算是安全結束了。”

   凱爾希在甲板上和博士保持著生分的距離說著。

   “羅德島能夠全身而退,已是奇跡。”

   “干員卡涅利安在此次事件中表現出的果決執行力,和戰斗素養完全能夠成為正式干員,甚至是精英干員。只是,她在最後關頭私自行動,給羅德島帶來的安全隱患也必須被納入考量,這種行動方式不僅會給我們的干員帶來生命上的風險,更可能將羅德島卷入到更大的政治紛爭甚至是國家戰爭中去,我希望......”

   “但是她沒有傷及無辜,也沒有惹惱任何不應該惹惱的貴族,她只是犧牲了她自己在萊塔尼亞所構建的一切,僅此而已。”

   博士已經知道凱爾希接下來的三分鍾要說內容,所以淡淡地打斷了她。

   凱爾希沒有再說下去,只是默默地走回了船艙。她知道博士說的沒錯,她只是想再一次提醒博士,薩爾貢人的粗野和直接可能出乎他的意料。

   博士沒有動,他在等一個人。

  

   “你好,你就是博士吧?我是卡涅利安,霍恩洛厄伯爵的前~侍衛。”

   卡涅利安如期而至,帶著一絲淺淺的微笑,這種貴族間噓寒問暖的表情時常被她拿來跟人開玩笑。黃白相間的外套上仍沾著一些血汙,但這絲毫不影響她擺出一副淑女的模樣。

   “我們之前說過的應該還算數吧?現在伯爵那里已經不再需要我了,我可以算是無家可歸了呢,可以拜托你照顧嗎,博士?”

   博士沒有說話,停頓片刻後,只是伸出雙手和她緊握,仿佛在回應著她的玩笑。

   “真是懷念啊,以前在本艦第一次你協助你工作的時候,我也曾這樣握住你的手,不過我記得上次好像沒有握的這樣緊。”

   “這次不是合作了,卡涅利安。”

   “嗯?”神情散漫的卡涅利安突然有了興趣。

   “我希望你把這里當成你的家。”

   這句話像是突然擊中了她,讓她一瞬間失去了平衡,左手順勢搭在了博士肩上。家,這個既溫暖又曖昧的詞匯瞬間擊中了她的軟肋,很少有人見過卡涅利安慌張的樣子。

   “可能是這些天的事情讓我覺得有些疲憊,我先去休息了博士”

   她找了個不那麼高明的借口,穩了穩神,又整理了一下有點凌亂的袖口,先一步走下了甲板。她想過自己要說哪些話,也想過要怎樣優雅地結束對話,但她沒有想到話題的轉變如此突然,在這種時候表現出的失態,恰恰能夠說明她對家這個詞有更深的理解,也能省去解釋自己慌張的功夫。

   博士依然沒有動,兜帽此時是他最好的掩護,兜帽之下防護服之內,他的心跳砰砰作響。

  

  

   “凱爾希醫生~”

   一只嬌小的卡特斯有點喘地推開了醫療部的主管的門。

   “這已經是這個月第七次收到干員的投訴了。”

   “還是關於卡涅利安的嗎?”

   “嗯,是的。這次是苦艾,她找到我說卡涅利安的戰斗方式讓她想起了切爾諾伯格的那些往事,她很畏懼這種感覺。”

   “我現在正在考慮的就是這個問題。”

   凱爾希面前的屏幕正播放著卡涅利安上次出任務時的戰斗視頻記錄,一個沒頭沒腦的敵人悶頭衝到了卡涅利安面前,被她抬起一腳直接踏中胸膛踩倒在地,隨後用隨身的光劍優雅地刺入了這名敵人的喉嚨,劍上的符文從下到上依次染成了紅色,隨後她拔出劍,鮮血和黃沙瞬間從敵人的脖頸中噴出,彌漫了大半個戰場,隨之而來的是,沙塵中敵人意義不明的慘叫聲,和卡涅利安的狂笑。。。

   阿米婭想要看看凱爾希正在出神地看著什麼,被凱爾希一把攔在屏幕之外。

   “這個問題我會考慮,你先盡量安排卡涅利安和博士一起執行任務,其他的問題我來處理。”

   “誒?博士嗎?為什麼是博士呢?”

   凱爾希沒有回答,仍舊盯著屏幕陷在沉思之中。

   她調取過卡涅利安成為正式干員以來大部分的作戰記錄,剛才這樣的場景只能算是她聽取勸誡後收斂的樣子,剛剛開始的時候,她經常直接用劍將奄奄一息的敵人釘在牆上,然後慢慢地欣賞:“啊呀,真可憐,你怎麼滿身都是血?”,或者將已經失去抵抗的敵人當作劍術練習目標,華麗而戲謔地切出她想要的圖案,更有甚者,她會將弱小敵人的心髒直接扯出,放在嘴邊舔舐。而這時其他羅德島干員,往往會表現出明顯的不適,甚至有的在戰場上嘔吐了出來。這些作戰記錄都被凱爾希人為地加上了極高的觀看權限,但是羅德島干員之間關於卡涅利安的傳聞仍然越來越離譜。

   “聽說卡涅利安干員身上也有邪神依附,平時在本艦她總是保持著矜持的形象和必要的距離,但是只要到了戰場就會被邪魔的意志吞噬,黃沙飛舞的時候風沙中那雙猩紅的目光就是邪魔的本體。。”

   凱爾希並不擔心卡涅利安會做出對羅德島不利的事情,她了解卡涅利安,卡涅利安只是不屬於這里。

   不過翻閱過所有作戰記錄後凱爾希發現了一些異常,只要有博士在場指揮的戰斗,卡涅利安總會表現得非常克制,這些記錄經常被她不小心忽略掉,因為這些記錄完全不像是有卡涅利安在場一樣,沒有漫卷的黃沙和殘留的鮮血,她舞劍的方式溫和而優雅,像是宮廷晚宴上交際的舞蹈,刺擊的節奏歡快而跳脫,有如貴族音樂會上的韻律。

   卡涅利安對這種差異表現得如此明顯,以至於像是一種明示,或者說一種無聲的請求。

   雖然博士不在場時,她仍然會完美地完成任務,可怖的戰後現場不會有一滴血液來自羅德島干員,但是這種舉動明顯超過了必要,她本人對此心知肚明。

   “薩爾貢人的做法還是這樣簡單而直白,她想要什麼,就索求什麼。”

   凱爾希敲著桌子這樣想著。

   但是直接告訴阿米婭讓卡涅利安盡量跟博士同時行動,這種做法所帶來的無限可能性仍然在撕扯著凱爾希的思緒,她沒法判斷自己做的對不對,縱容這種微妙的關系發展會有什麼樣的後果,她無法斷言。

   夜已經深了,凱爾希仍然在屏幕前失神地思索著,直到亞葉的聲音將她驚醒,才匆忙整理一下,馬上趕往緊急病房。

  

   就這樣,羅德島的大部分作戰任務恢復了往日的平靜,至少在沒有幽靈鯊在場的時候是這樣。干員們只需要出現在博士指定的位置,發揮自己的專長,剩下的事情,就只有戰斗勝利後返回本艦開心地慶祝一番。

   本艦的走廊中,時常路過勾肩搭背手拿酒瓶的煌和星熊,或是追伊芙利特追的氣喘吁吁的赫默,亦或是拽著武器箱走過一言不發的斯卡蒂,但是這一天,醫療干員急促的聲音出現在走廊里。

   “讓一下讓一下,緊急情況,干員重傷。”

   擔架上,躺著深色皮膚的卡普里尼,她緊閉著雙眼,將頭微微擺動著。干員們很快讓開一條通路,一些熱心人在擔架後追趕,想關心一下是誰受了重傷,可當他們看到卡涅利安時,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或者做些什麼,一個個的被快速推進的擔架甩在後面,只剩下博士匆忙的步伐一步也未曾落後,甚至有幾次險些摔倒。

   很快,卡涅利安被推進手術室,門口綠色的燈光亮起,拒絕著非醫療干員的進入。凱爾希的出現並不能讓博士的安心多幾分,但他現在什麼也做不了,像是一尊雕塑立在門外。

   他不斷回想著戰斗的現場,不斷推算著自己從哪里開始失誤,將自己置於了危險的境地,危險到需要干員冒著生命的危險來保護自己。

   在他的計算里,他有千萬種戰術可以避免這次事故的發生,但是戰場上沒有如果,今天也不可能從頭開始。自責像一只看不見的手將他緊緊攥住,慢慢透過了皮膚,透過了血肉和骨骼,最後攥住了他怦怦跳動的心。

  

   “她已經脫離了危險,而且並沒有感染礦石病。”

   不知什麼時候門上的綠燈熄滅,綠衣的菲林手拿沾血的手套走了出來,對著博士這樣平靜地說著。

   “喂,博士?”

   剛剛還一動不動的兜帽人吃力地轉身然後走遠,一言未發。他和凱爾希一樣站立了數個小時,交替承重的兩腿有點微微發軟。

   平時咄咄逼人的凱爾希沒有出言責備博士的冷漠,她一直都知道博士肩負著怎樣的重壓,只是她不懂得怎麼安慰人,尤其是安慰一個自己憎恨而又必須保護的人。

   長時間的手術同樣拖垮了凱爾希,她臨回去之前帶上了手術室的門,截斷了手術室內一直望向門外的目光,那紅色的眼眸也終於緩緩閉合,一絲笑意浮上了她的嘴角。

  

  

   食堂往往是羅德島上最熱鬧的地方,戰斗上的失利和工作中的不順在美食面前都可以被忘卻,這是大家都能夠盡情享受的美好時光。

   “喂,你聽說了嗎,有干員要成為博士的侍衛了。”

   “嗯?你說什麼?侍衛?”

   “侍衛?就是那種形影不離,無話不說的侍衛?”

   “嗯嗯,准沒錯,剛才凱爾希剛從人事部出來,手里拿著那麼厚一份文件,我只看到博士侍衛這幾個字,就被她發現只能趕緊開溜了。”

   宴興奮地比劃著那份文件的厚度,圍在她身邊的女干員有的驚訝,有的失落,還有的憤憤不平,但想到凱爾希的表情之後,也慢慢接受了失落的情緒。

  

   博士自那場事故之後話語少了很多,他只是埋頭工作,或者提交簡單明了的作戰報告,只有在他看到醫療干員時,才會主動開口,主題也始終只有一個,卡涅利安的情況怎麼樣了。

   女生們的八卦自然不會分享給博士,但是他得知准確答案卻比任何一個人都要早,那天醫療干員將一疊文件放在了博士的辦公桌上,同時帶來的,還有卡涅利安最新的情況。

   她可以接受探望了。

   博士一邊快步走著,一邊驚詫地翻閱著這份詳盡的文件,上面明確列出了這名博士侍衛所擁有的特權和必須履行的義務。在那些詳盡的條款最後,先是幾個優雅標致的字體,寫著凱爾希的名字,在那之下是幾個截然不同的飛揚跋扈的字跡,寫著卡涅利安的名字,而最底下一行仍然空白,那里需要的是,博士的簽名。

  

   “博士,這里的病人都需要休息,請您走慢一點。”

   博士翻著文件匆忙地在醫療部走廊中穿行,醫療干員的聲音沒有獲得進入他腦海的權限。

   就是這間房了,他氣喘吁吁地推開房門,屋內床上的卡普里尼正對著陽光仔細地擦除著光劍上凝固的血汙,表情專注。

   她看到博士進門,手里是那份她幾乎可以倒背如流的文件,她想把光劍放置一旁,卻在動作的當中停下,又拿回劍來重新繼續擦拭,劍身這次在陽光下微微發抖。

   她需要做點事情才能按捺內心的焦慮。

   “卡涅利安,你現在怎麼樣了”

   “沒事了哦,醫療部的人考慮的太多,其實我已經可以出任務了”

   “不行,我要看一下”博士伸手去掀病床上的被子,他想確認對方真的是安然無恙還是故作堅強,他從表情看不穿卡涅利安的偽裝,如果她真的是在偽裝的話。

   “誒?別......”還未等卡涅利安放下光劍來阻止博士,他就已經掀開了被子一角。

   腹部和後背都纏滿了繃帶,其中幾處仍然被不規則地染上了紅色,博士沒空去確認這些紅色代表了什麼傷口,因為一雙小麥色的乳房已經暴露在空氣中,暴露在兩個人的視线之間,未受傷的胸部不需要繃帶的支撐,反而在雪白鮮紅的繃帶映襯下顯得格外突兀。深褐色的乳頭在冷空氣的刺激下微微有些發抖,昭示著年輕肉體動人的彈性。

   時間在這一刻停留了許久,博士反應過來後立刻將被子重新蓋好,隨意抓過床邊一支筆來迅速在文件上最後一位空欄簽下自己的名字。

   “對不起,卡涅利安小姐,我只是想,我很高興能由你來作我的侍衛,所以想要在你面前簽字,順便感謝你那天救了我。我剛剛只是想確認一下你的傷勢,沒有,沒有別的意思”

   “唔......是這樣嗎,我還以為剛才的舉動是簽字前的必要檢查呢,檢查一下我是不是夠這個資~格。”卡涅利安故意拉長了最後兩個字的發音,戲謔的語氣中帶著一點笑意。

   博士放下筆後幾乎是奪門而出,然而卡涅利安的話仍然讓他踉蹌了一下,險些摔出門去。

   等到門外的腳步聲完全消失,卡涅利安才慢慢放下光劍,一手拿著文件仔細地看著博士的簽名,一手撫摸著自己滾燙的臉頰。她慶幸博士當時沒有看她的臉,她也只是故作鎮定,小麥色的臉上早就泛起了淡紅色的光暈,重新蓋在胸前的被子快速地起伏著。

   從博士被從石棺中救起算來已經數年,雖然記憶被打成了腦海深處的瑣碎氣泡,學識和指揮的能力他卻掌握得很快,就像拂去石碑上的風沙,那些公式和計謀隨之顯現,運用自如。可是他不確定自己的感情是從未有過,還是和記憶一起被封存了起來,他面對自己的感情的時候,總是顯得慌張失措,卡涅利安回到本艦時艦橋上他說的那句話,他早已斟酌許久,而剛才面對那樣的突發情況,他幾乎語無倫次了起來。

   坐在辦公桌前,博士仍未能平復心情,因為他沒有好好感謝為自己冒生命風險的干員,沒有好好檢查卡涅利安的傷口現狀如何,更沒有正式而莊重地在文件上簽下最後一個名字,他搞砸了一切,只剩下那一瞬間美艷的畫面始終在他的腦海中定格,讓他心跳加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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