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愛麗絲書屋 同人 少女前線同人(安潔×帕斯卡天下第一、)

第1章 請收下(安潔莉婭×帕斯卡)聖誕賀文

  “……那個是什麼?”

  

   “剛弄好的這個嗎?”

  

   “這個我看得出來,我是說你現在做的那個。”

  

   “瘦長人。”帕斯卡一邊說一邊再一次加長它的胳膊,側過臉龐朝安潔莉婭單邊眨眼,“如何,夠可怕的吧。”

  

   “好。”安潔莉婭深吸一口氣,把手上的面粉拍掉一點順帶鼓掌,“但是遠不如你右手邊那個人體蜈蚣可怕。一會兒記得別和我的裝在同一個烤盤里,那幾個克蘇魯題材的也離我遠點。”

  

   “吃起來不都一樣嗎?”帕斯卡一邊撇嘴一邊把瘦長人挪到鋪了紙的烤盤上,抬手把一點面粉胡亂抹上戀人的鼻尖,換來對方一聲輕笑。老實說,這種孩子氣的把戲讓安潔莉婭微妙地覺得有趣,雖然她自己並沒有以同樣手段回擊過去的興致。

  

   把烤盤推進烤箱里的時候帕斯卡又提起聖誕樹的事。安潔莉婭漫不經心地擦著剛洗過的手,然後再擦干淨鼻尖被帕斯卡弄上去的那點面粉:“聖誕樹布置和收納都很麻煩…現在,去把碗洗掉。”

  

   帕斯卡哼哼唧唧地被推到洗碗池前,不得不面對沾著面糊的碗和攪拌器,著手清理上面黏糊糊的東西。原本她把那些工具堆到洗碗池里是為了等待安潔去洗。身後有人在她作業時壓上她的脊背,一點點收緊環在她腰間的手臂。

  

   感覺到安潔莉婭抱了過來,帕斯卡下意識地縮了縮肩,反而引人湊得更近,用臉頰貼上她的頸側。像在確認什麼一樣,安潔莉婭深呼吸幾次,覺得帕斯卡身上仍然有點微妙的甜味。她合上眼睛,相當自然、不懷好意地摸進寬松上衣的下擺。

  

   帕斯卡已經習慣她有事沒事過來掐一把腰或其他與之類似的行徑,也談不上排斥。但她手上涼颼颼的水漬惹得帕斯卡有點不舒服,更別提對方正在有意無意地摩挲著敏感的腰側,也就不由得分心——她做家務的效率本來就不怎麼樣。安潔莉婭就這樣放肆地摸索了幾個來回,直到對方說了句夠了,拿手肘朝後頂了頂安潔莉婭的腰,她才意猶未盡地收斂。

  

   到第九分鍾,取出來的烤盤被擱上料理台,餅干一一揀出來。作為節日食品,帕斯卡作品的尺寸像它們的造型一樣不太尋常。例如那個據說是廷達羅斯獵犬的東西就占了大半個烤盤,而人體蜈蚣和瘦長人的形狀何等狹長也無需贅述。扭曲的外型讓它們即使擁有正常的烘烤香氣和焦糖色表面,也不太像是慶祝節日時該吃的點心。

  

   “如果可以,我不想碰它們,更不想吃。”安潔莉婭如此評價。帕斯卡不置可否,興致勃勃地看著她把植物奶油戳到餅干上。很快安潔莉婭表示自己不知道應該怎樣裝飾一個瘦長人,把另一個裱花袋劃到帕斯卡手邊。

  

   本來一切都好好的,直到帕斯卡突兀地拖長聲音,再次要求家里擺上一棵聖誕樹。二十分鍾內第三次。好歹是成年人,為什麼總有這種初中生一樣的行徑。安潔莉婭有意不搭理她,手上動作一刻未停。好在帕斯卡並不把戀人的無動於衷當回事,有一下沒一下地塗著餅干,自顧自說了下去。安潔莉婭聽她來來回回還是那幾句,半是抱怨半是請求,到最後連她自己也無話可說,悻悻結尾:“……說到底你還是嫌麻煩對吧。”

  

   安潔莉婭現在越來越喜歡聽到帕斯卡被拒絕時那種不大高興又帶點示弱意味的語氣。因此她現下盡量斂住笑意,把語氣壓得平淡一點:“說到底不擺聖誕樹又怎麼樣呢。”

  

   帕斯卡停頓了一下,像正在刻意強調什麼事那樣慢吞吞地回答:“我們住到一起的第一個聖誕節……用心布置一下沒什麼吧。”

  

   安潔莉婭點點頭,換上若有所思的表情,偏過臉看著麻煩精。

  

   她們這樣對視了兩秒,帕斯卡很快不大自在地嘖了一聲,感覺這句話顯得自己有多在意對方似的,忍不住補充:“如果這個理由還不夠,就當作聖誕禮物……”

  

   一開始只急著打破沉默,說出口她才發覺這幾乎在像小孩子一樣討要禮物。帕斯卡及時打住,懊喪地轉開視线。一句“當我沒說”泄氣地脫口而出,又忍不住掃一眼對方的表情。

  

   所以她才從那雙深灰色的眼睛里察覺出莫名其妙的笑意。看起來就像根本不反對,只是故意和她抬杠似的。或者更惡劣些,她在逗她。

  

    

    

    

   “歪了,”帕斯卡的聲音自冷杉的另一頭傳來,“你一放手它就歪了。再用別的什麼方法固定看看?”

  

   “歪一點也沒關系。”安潔莉婭聳聳肩,從矮凳上下來宣告放棄,把那顆有原則地始終保持歪斜的星星留在樹頂。

  

   “可它是那種隨時都要掉下來的歪。”帕斯卡站在一邊搖頭,踮著腳把一串黃黃藍藍的小燈自聖誕樹頂部繞下來,還余下一大段,在她手里變成一道一閃一閃的虛线。“這一截掛到壁爐上面?”

  

   身高擺在那兒,她自己踩了凳子也不見得能碰到瞄准了的位置,這句話擺明是在支使戀人。她老是支使安潔莉婭。安潔莉婭本人不太介意,頂多偶爾放幾句半開玩笑的拒絕瞧瞧帕斯卡的反應,最後還是會照辦的——反正說到底也只是些生活瑣事,安潔莉婭也已經習慣替帕斯卡打理——習慣這兩個字聽起來有點不妙。

  

   “真可愛啊。”布置終於完成的時候帕斯卡坐到沙發上,相當滿意地把這句話重復了好幾遍。她眯起眼睛,讓樹頂歪斜的星星陷在視线失焦造成的一片柔光中,懶懶散散地把腦袋滑到靠背中部,“看起來很有氣氛……真可愛啊。”

  

   “還得把那個安排一下,那位指揮官小姐的禮物。…說實話挺麻煩的。”

  

   維特根斯坦小姐的禮物是一張小方桌,仿佛沒有考慮過這件造型前衛的禮物是否會和主人家原有的裝修衝突。相較之下曾屬安潔指揮的兩位人形聯名送來一套炊具則得當許多,看起來也很適合剛剛搬家的人。其實她們很早就備齊了,但帕斯卡堅持把她們正用著的這一套束之高閣,以那份禮物取而代之。“反正我就是想用她們送的東西。”她當時這麼表示,並擺出一副對女兒的禮物愛不釋手的表情。雖然她真的很少進廚房。

  

   安潔莉婭扯平桌布上的褶皺,終於沒有什麼事可料理才坐到帕斯卡身側,隨手就戳她的臉,故作期待:“那麼你有禮物要給我嗎?該不會還沒有准備吧?”

  

   “假如我還找得到的話……買倒是買了,昨天出去的時候……”

  

   “我當時居然沒有發現嗎?”

  

   安潔莉婭笑起來,手摩挲到她頭頂上去。帕斯卡嘖了一聲,忿忿地撥開她的手,起身在桌下一堆未整理的紙袋里翻來翻去,掏出個綴著紙花的包裝盒拋給安潔莉婭。

  

   看起來沒什麼特別的,紅色外盒,綠色寬緞帶,金色紙花。聖誕禮物的包裝無非是這種配色。安潔莉婭也不管現在是不是該拆禮物的時候,很不客氣地直接拆開,看著里頭的巧克力露出有點哭笑不得的表情:“果然,看大小我都猜到了。你怎麼不直接送個苹果……”

  

   “因為我自己想吃巧克力,行嗎?”帕斯卡順口胡謅,往咖啡里丟進她的味覺所認為劑量合適的糖,癱回沙發上握著馬克杯,“另外,不是說送苹果有什麼……暗示嗎。”

  

   安潔莉婭往她身邊挪了挪,深灰色的眼睛里是一點被燈飾映出來的暖色光弧和意味不明的笑意:“那更好。”

  

   “別做夢了。……稍等,為什麼現在就開始吃了,你一會兒還吃晚飯嗎……”

  

   因為咀嚼著巧克力,安潔莉婭的聲音略顯含混:“拆都拆開了。張嘴。”

  

   “這是給你的,我吃不了這個……里面是酒。我感冒剛好。”帕斯卡一邊接連搬出拒絕的理由,一邊積極地把身體傾過去接受投食,順帶在安潔莉婭指尖舔了一下。後者看上去若無其事,實在令人失望。

  

   巧克力的棱角頂著上顎和舌頭,讓人有種想要直接把它咬碎的衝動。直到硬塊受熱變軟,甜中帶苦的滋味才漲滿口中。容納其中的液體一開始比口腔內部要涼,咽下去以後則變成一道溫熱順著食道往下,感觸與味道都有些奇怪。

  

   雖然不是特別討厭,到底是難以適應。帕斯卡皺著眉嚼碎和吞咽巧克力,為了把苦澀和酒的滋味壓下去,還喝了一大口咖啡。安潔莉婭看了覺得好笑,把帕斯卡摟著靠到自己身上,相當放松地說了句“過來一點”,聲調很像之前某天和她散步時說的“來牽手吧”。

  

   “……果然我吃不了這個,起碼它對我來說太苦了。”

  

   “該謝謝你沒有買‘合你口味’的巧克力嗎,我覺得吃起來還不錯……雖然作為聖誕禮物的確太敷衍了。”

  

   “再嫌棄一句我就全部吃掉。”仿佛示威,帕斯卡伸手揀起一塊巧克力填進嘴里,全然忘記剛剛她還在說巧克力苦。“你自己倒是送點什麼有意思的給我啊……”

  

   她其實很想認真給安潔選禮物,結果考慮了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想到合適的。出於某種心理,又不打算直接去問安潔。挑禮物原本是為了好好表達點什麼,結果因為始終猶豫不決,反而變成一道難題,索性直接買巧克力。

  

   “喏,”安潔莉婭抬起手,往聖誕樹那個方向比劃了一下。“你自己說的,當作你的聖誕禮物。”

  

   帕斯卡挪挪身體,把重心完全移到安潔莉婭身上,漫不經心地咽下嚼碎融化的巧克力。這十有八九是戲言,她根本沒有當真:“再給你一次機會。要真是那棵樹我就……”

  

   “不是,當然不是。”果然安潔莉婭再度開口,人造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逗著帕斯卡頭頂那對毛茸茸的東西。“原本選好了的時候就想給你瞧瞧,但又想等一個有點兒意義的日子,省得你嫌我草率。結果前幾天覺得為什麼聖誕節還有那麼久才到,差點沒忍住。”

  

   帕斯卡比劃一個往手指上套東西的動作:“喂,聽這個描述怎麼感覺像……”

  

   安潔莉婭頓了頓,選擇隨手按按她的腦袋:“你很希望我們更進一步嗎?”

  

   “……就當我是被之前那個說什麼出示結婚證就能打折的店員惹惱、現在還沒消氣好了。”

  

   “你該不會真想為了幾把餐椅去弄一張假證吧?”

  

   這句玩笑話讓帕斯卡沉默片刻,察覺到自己已經不知不覺帶了些真正的期待,有些局促地試著說出口。

  

   “為什麼不可以是真的呢。”

  

   盡管嚴格來說,安潔莉婭現在所持有的證件都算是假的。能從漩渦當中抽身已經是萬幸,真正的名字當然不可能再用。做了些小動作之後,“安潔莉婭”由代號變成能坦然簽在各種文書上的名字——這話說得好像她沒有這樣做過一樣。

  

   總之,她終於算是安定下來了,和帕斯卡一起。而家庭大概也是普通人生活的一環。

  

   身後的人同樣沉默片刻,空氣中原本輕快的氣氛似乎有些凝住了。帕斯卡咬了咬下唇。

  

   然後是一陣衣物摩挲聲,女性的曲线貼上帕斯卡的脊背,一雙手臂也環到她腰間。帕斯卡忍不住調整了一下坐姿,看不見她的臉,無端在心里勾勒對方垂下眼簾組織語言的樣子。

  

   “實際上,我覺得我們現在這樣就很好。”安潔莉婭的聲音有些低。她把下巴抵在帕斯卡肩膀上,說話時氣息盡數拂向戀人的領口。“但我不是說希望我們止步於此。我的意思是,對我來說,現在這樣就讓我……非常滿足了。至於更進一步,我樂意之至——假如你不介意的話。”

  

   安潔莉婭難得有種不知道該說什麼的感覺,她甚至弄不明白自己這幾句到底想表達什麼。於是她困擾地嘆息一聲,就此停止混亂的發言。說話時她的氣息總往帕斯卡領口里掃,這讓帕斯卡一直忍不住繃著身子。像為了轉移自己注意力似的,帕斯卡不安地伸手又摸了一塊巧克力塞進嘴里。

  

   現在她終於習慣了它的味道,並且體會到了某些奇妙的甜味。

  

   帕斯卡清清嗓子,含著巧克力干巴巴地開口:“……我也說點什麼吧。”

  

   說出來也無妨……不,非說不可了。

  

   安潔莉婭收緊了環在她腰間的手臂。沉默再度在空氣里蔓延,這一次持續得更久。懷里的人猶豫了好一會兒,具體時間約有三四分鍾。最後她泄氣地嘆息一聲,自暴自棄地放棄了斟酌。

  

   “算了…聖誕快樂。能和你住在一起我很高興。……嗯。”

  

   “然後呢?”安潔莉婭稍微提高了聲調,像在困惑於帕斯卡半天就憋出來這麼一句話。

  

   “我說完了。”

  

   身後的人長出了一口氣,隨即笑起來。“為什麼說和我住在一起很高興?”她問。

  

   盡管帕斯卡說得沒頭沒腦,但無疑讓安潔莉婭莫名地放松,心情重新輕快起來。這句話是明知故問,或者她想聽帕斯卡說得更仔細些。

  

   帕斯卡對剛剛臨陣脫逃的自己相當失望,打算這一回能給出稍微認真一些的答復,深吸一口氣答道:“這不是顯而易見的嗎,你既可靠又…算是,溫柔?……”

  

   到這里她生生停頓了一下,假裝自己說完了,臨時刪減掉的腹稿在隱約的自嘲情緒中下沉。

  

   “既可靠又溫柔,”身後傳來安潔莉婭近在咫尺的聲音,她把下半張臉埋進帕斯卡的長發,然後下挪,輕輕蹭著後頸。“這算是在夸我嗎?”

  

   “隨你怎麼想……只是真心話而已。”帕斯卡忍耐著涌上臉頰的燥熱,低頭把聲音攏進杯口氤氳的蒸汽。

  

   她有時會故意說些帶撩撥意味的話,獨處時主動索取也是常事,這讓帕斯卡以為自己是個坦率的家伙。直到她發現假如不擺出那種半開玩笑的語氣和表情,她連認真看著安潔的眼睛都不大容易。

  

   “那麼,你覺得我……”

  

   “是個麻煩的家伙,愛占小便宜,還相當幼稚。”

  

   對方幾乎毫無遲疑,答復快得令人失望。帕斯卡還沒來得及對這負面的評語抗議出聲,就聽見她再度開口,聲音比之前和緩不少。

  

   “但是,和你呆在一起還算愉快。”

  

   這句話把帕斯卡的不滿銷掉大半,學著對方之前的語氣問:“這句話算是在夸我嗎?”

  

   “夸?幾乎是在奉承你了……”

  

   安潔莉婭勾勾嘴角,若無其事地往帕斯卡腦袋上擱了一件什麼東西。帕斯卡困惑地摸下來,才發覺是從禮物盒上拆下的金色裝飾花結。

  

   “……是真心話,我也很高興我們能住在一起。”

    

    

    

   在能夠住在一起之前,她們對所有節日一視同仁。慶祝方式是在說完正事之後潦草地加一句遲到或提前的節日快樂,然後結束通訊。連電話慶祝都算不上。

  

   見面就更難,也不可能趕得上什麼節日。只是偶爾有幾次,安潔莉婭從通風管道或者其他什麼非正常出入口進入帕斯卡的實驗室。這種機會屈指可數,以至於每一次發生了什麼安潔莉婭都記得清清楚楚。——更正一下,每一次見面時帕斯卡做了些什麼,安潔莉婭都記得清清楚楚。

  

   有一次她來得比預期中要早,帕斯卡正在發呆,聽到她的聲音時失手打碎了杯子。另有一次帕斯卡始終心不在焉,沒輕沒重的吻結束後,她們就地在桌邊親熱。帕斯卡草草迎合著她的動作,眼淚就在這時突兀地掉下來。

  

   和她的手指相比,眼淚差不多是燙的。

  

   “我很擔心……”她勉強擠出一個情態動詞,立刻被抽噎打斷。她又嘗試了幾次。我很擔心,我不認為,我希望,每一句都說不下去。安潔莉婭在心里猜測著把對方說不下去的內容補完並回應,同時忍耐著莫名的窒息感和酸澀保持沉默。

  

   她隱約覺得假如此時安慰,會像是在開空頭支票,因而不願出聲。但安撫意味的肢體動作也沒有相應變得更多。如果抽噎的帕斯卡沒有死死拽住她的胳膊,至少安潔莉婭會擁抱她。這個動作讓兩人始終離得不遠,也像在阻止進一步靠近。

  

   於是安潔莉婭又一次感覺到她們其實算不上真正的親密,也不一定有多麼信任對方,但確實互相依靠著。實際上反過來說也可以。至於其他的,調笑,見面,曖昧的舉止,就像只是因為有人漸漸忘了兩人之間並沒有什麼確切關系而已。在那個時候,她們都並非是輕易允許他人親近的人,盡管有時安潔莉婭也希望帕斯卡不要把她的話完全當作戲言。

  

   接下來,在一系列想起來就令人身心俱疲、以至於安潔莉婭現在只願往眼下看的事件之後,處理干淨舊賬,進行某些交涉,直到不久之前她總算躋身合法公民,證件齊全而且虛假。本來這不是抹除她存在感的幾種方式當中最合適的一個,至少在特定的一些人眼里是這樣的。但是帕斯卡說我來做點什麼吧,最好考慮考慮應該怎樣回報我——我想你應該擅長鏟雪或者組裝書架之類的……這類大約算是家務的事情吧?我出工具。

  

   她差不多是這樣說的。之後安潔莉婭發現她的儲藏室里根本湊不出一套完整的組裝工具,只有用不到它們的時候才翻得出來。然後她還會發現這座房子里很多東西都是這樣,亂得只有帕斯卡本人才翻得出來。

  

   此外,某些呼之欲出的事情也有了確鑿的答案。她們是什麼關系——

    

    

   帕斯卡凝視著手里的紙制品,那是幾道寬窄不一的金色紙帶攢成的形狀飽滿優美的花結,原本固定在巧克力包裝盒上。不知道腦子里都過了些什麼,她把咖啡杯和花結都擱到沙發邊的方桌上,在安潔莉婭的懷抱里轉側過身去,嘗試把鼻尖抵在戀人臉頰上等待著什麼。

  

   安潔莉婭滿足了她的要求。

  

   不明白是不是因為持續的時間過長,結束時帕斯卡有輕微的眩暈,任由安潔莉婭把額頭或臉頰貼在她後頸。毫無深意的擁抱。就像兩只貓碰巧挨在一起而且都覺得舒服,或許吧。

  

   帕斯卡摸索身邊的巧克力盒,終於察覺到自己似乎已經對這種味道上癮。在巧克力半融化的柔軟感觸中,她斷斷續續地想了想以後,有幾個瞬間又覺得都不是什麼值得費力思考的事。想養貓就養,要M4她們時不時來做客大概也不是難事。直到意識逐漸在堅果和酒的氣息中處於融化邊緣,像做夢一樣。

  

   “帕斯卡?……”

  

   “嗯……”

  

   可能只有一會兒,但帕斯卡感覺自己睡了一覺。她抬頭找了找鍾掛在哪面牆上,發現自己可能只是打了兩三分鍾的盹就被弄醒了。安潔莉婭已經把她從自己懷里挪到了沙發上,此時正在起身。

  

   她問晚飯想吃什麼。聲音聽起來幾乎有些遠。

  

   帕斯卡舔著麻木干澀的牙床,湊出幾個字,感覺聲帶有點兒不像是自己的:“……訂披薩吃好嗎。”

  

   安潔莉婭俯身用懷疑的眼神審視她,似乎還想伸手探向她的額頭:“你怎麼了?”

  

   “沒事。”帕斯卡應了一聲,開始試圖站起來。腿不知為何使不上勁,於是她撐著沙發扶手試圖支起上身,發現整個動作遲緩得超過自己的想象。嘗試幾次無果,帕斯卡一時沒反應過來,就這麼保持倚在扶手上的姿勢,抬頭向戀人投去一個空蕩蕩的眼神。

  

   “……為什麼,我好像站不起來。”

  

   她自說自話地拋出這麼一句,並沒有向誰討要答案的意思。她們不約而同地瞧了瞧手邊那個不知怎麼就空了的盒子,安潔莉婭看起來有些無奈,而帕斯卡的眼神則是純粹的茫然,看了好一會兒才覺得自己不應該吃那些巧克力。里面是酒。

  

   帕斯卡一時沒有心力責備自己,懨懨地嘆了口氣。安潔莉婭啼笑皆非地看著她,伸手要扶她起來:“真過分,一開始不是說是送給我的嗎?……大概醉了吧。”

  

   帕斯卡當然不願意承認這個說法,推開戀人的手臂回絕了幫助,再一次撐著扶手勉強支起身子,這次竟然一鼓作氣站了起來。她還沒來得及再強調一遍自己意識清醒,雙膝很不配合地一軟,眼看又要癱回沙發上,下意識抱住安潔莉婭的胳膊才穩住身形。

  

   “不好意思,”安潔莉婭終於沒有忍住笑,把她安頓回沙發上。“我沒有管住你。”

  

   “我沒有醉——”微妙的怒氣不知從何而起,帕斯卡不滿的拉長聲音抗議。

  

   “好的,你清醒得很。”對方立刻改口,面不改色地摸了摸她的腦袋。“你靜一靜,我去做飯……”

  

   帕斯卡這才收聲,迷迷糊糊地癱下去合上眼睛。過了一會兒,似乎又努力想說點什麼,但幾乎沒有發出什麼聲音,可能是想再說一遍她想訂披薩吃。正如安潔莉婭所願,僅僅半分鍾後,均勻安穩的呼吸和一顫不顫的睫羽表示微醺的貓已經陷入淺眠。

  

   大概可以消停個半小時吧。安潔莉婭站在邊上看了她一會兒,把她搭在一邊的手握起來。

  

   她們現在已經一起住了近一個月,家里還沒有完全收拾停當。假如把打算添置的東西列個清單,想必會很長。餐桌現在沒有到貨,所以她們至今坐在沙發上對著不遠處的壁爐吃飯。來年春天會在陽台上種薄荷和羅勒,等夏天的時候,已經長到可以丟進啤酒和汽水里的程度。秋天掃落葉,冬天掃雪,不過她們那時候也許已經添置了鏟雪機。城市的供暖系統勉強能用,但就現在而言,壁爐還是不得不偶爾脫離其裝飾品身份。然後一起過聖誕節,互送禮物,像今天一樣。到那時候她們會發現她們已經在一起住了一年了。再以後呢?

  

   還有眼下最近的事,今年的聖誕禮物。雖然現在就塞給帕斯卡、等待她清醒過來自己發現,也是很有趣的方案,但不用比較她就知道她還是更想看著帕斯卡的眼睛交出禮物。暗紅色的眼睛,她的玫瑰。安潔莉婭不止一次這樣聯想。

  

   於是她親吻帕斯卡蒼白纖細的手指,在想象中為它套上一枚小小的環形裝飾品。

  

  

目錄
設置
手機
書架
書頁
簡體
評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