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浪拍打著岸邊的堤壩,這是在布里斯班一個隱秘的港口,岸邊都是些著裝整齊的水兵,列隊站在堤壩的入岸口,迎接著下船歸來的英勇的海軍官兵們,和他們的家人。
這是大戰結束後的第一年,從納粹虎口里保護了整個英吉利海峽乃至整個北海區域的大英帝國驕傲的海軍軍官們多數已經退休,在世界大戰中被無止境的戰斗所避菡的軍官們需要修養身心。從那些繁雜的命令與德國人神出鬼沒的U型潛艇襲擊中離開,來到昔日不可一世日不落帝國的澳大利亞自治領度假———現在的澳大利亞聯邦,鑒於日益衰老的英國不可避免的落下神壇,一塊塊殖民地與自治領成為獨立的英聯邦國家,甚至更糟,成為完全獨立的國家。
威瑟堡•馮•路德李維西,一個很典型的德國容克貴族的名字,馮這個中間名注定了他的身份不會簡單。事實上,他也是這批度假的軍官中的一名,也許很多人會奇怪這個德國人為何會成為英國皇家海軍的一艘HMS的大副,這說起來也與他的身世有關。不過,此時的威瑟堡正帶著剛滿10歲的兒子前往政府為他們安排的別墅區——作為中高級軍官,他們當然擁有常人沒有的特別待遇。更何況說他的叔父就是當初與維多利亞聯姻的阿爾伯特王子的親孫,這為他那“馮”的中間名更增添了一份血統的純正性。
不過,他自己很清楚,這血統還有什麼屁用,霍亨索倫家族28年前就被推翻了,這德意志早就不姓霍亨索倫了。而他本人其實也一直有一個英國化的名字“喬治•布林次頓”,當然,這只是他為了在皇家海軍中避嫌而取的化名。自從10年前他的父親阿爾伯特公爵去世後,他與德國最後一點相關的聯系也沒有了。
“我本就是一個英國人罷了”,威瑟堡操著一口倫敦腔自言自語到。話語落下,一輛1936年型勞斯萊斯Wraith停在了他和兒子的身旁。司機下車為他裝上行李上車,待他們都上車後,便驅車開往位於海灣處的別墅區。
路上,司機用他那帶著澳大利亞口音的英語和威瑟堡談著布里斯班的一切,烤雞,原住民,炸魚薯條,酒吧。作為一個沒有頭銜的貴族,長期浸潤在軍隊當中,早就沒了那股子高傲的銳氣。 “您過來的一路還好吧,長官?據說倫敦那里有很多赤色分子,美國佬剛在威斯敏斯特開完演講,蘇聯人的間諜就跟感恩節的火雞一樣氣炸了”司機抓著方向盤問道,“作為一個軍人我並不關心這些事情,我的一個空軍朋友曾告訴我俄國人在東线是如何頂著華氏-11度的低溫向德國人發起進攻的,那簡直是一場人間地獄,俄國人就跟瘋子一樣在大衣上點燃汽油衝向德國佬的機槍陣地,從軍人的角度看,他們值得被尊敬”,威瑟堡只是不緊不慢的說到,最近幾個月的風氣有點緊,那個社會主義者奧威爾又在到處宣揚他和工黨的那一套社會主義說辭。軍情五處的人又開始活動了,“真是該死,到了這里也有這些政治話題”威瑟堡心里暗罵著提起話題的司機。
沒有多久,車子便到達了目的地,這是一棟維多利亞時期風格的獨棟別墅,有著一個爬滿爬牆虎的花園圍牆,離別墅兩公里遠便是當地小鎮,夜晚,小鎮還亮著點點燈光,司機幫威斯堡安置好行李後便開車走了。
兒子已經睡著了,看著懷里抱著的穿著男孩水手服的兒子,威瑟堡把兒子交給女傭,“伊芙琳,帶埃爾頓去臥室”,他從冰箱里拿出早已准備好的啤酒一飲而盡。想到那個帶給他悲痛的女人,威斯堡一把把罐子摔在窗外,他的妻子——在騙取他的一半財產後和一個美國來的基金投資經理人跑了,據說他現在在紐約長島開了一個情色電影工作室拍攝真人寫真。當然,現在的他也管不了那麼多了,只是來放松自己過去五年里緊繃的神經,自從他和妻子四年前離婚後,他就得時不時一年里抽出兩三個星期的時間陪伴自己的兒子。大戰爆發後,他能待在倫敦的時間越來越少,平時都是雇來的女仆在照顧埃爾頓——他的兒子。現在好不容易有一個放松的機會來和埃爾頓重塑關系,離婚後埃爾頓便認為這事有威瑟堡的責任。這倒也不是沒有理由,哪個女人能忍受的了七年之癢呢?和一個可能有一天就是一個骨灰盒送回來的軍人在一起還是和一個年輕帥氣多金的股票經理人在一起,相信他的妻子已經給了一個十分明確的答案了。
“呃啊,該死的”嘴里吐著呢喃不清晰的威瑟堡在不清醒中進入了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