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愛麗絲書屋 純愛 斬,赤紅之瞳

第5章 【赤瞳/黑瞳】被時間掩埋的過去秘辛~我的理想之內並沒有一絲汙濁

  在昨晚,礙於某些原因,我最終還是沒有選擇立即玷汙那名作赤瞳的少女。

  

   這倒不是因為我當時沒有那份心情了,純粹是我在指令黑瞳打算扒光她姐姐的衣服給她點顏色看看時,我忽然在她白皙的脖頸處看到了一件我所熟悉的物事。

  

   ————那是一根吊墜,一根串著半只似是某種雕刻物的木片,令我無法忘懷的吊墜。

  

   也就是因為這根吊墜,當時的我心里膨脹的淫欲頓時減去了十之八九。如同冰水灌頂的冷靜,讓我遣散眾人後獨自在臥室里思考了一宿。

  

   .....

  

   翌日,驛館辦公室。

  

   “將軍閣下,我們布置在帝都周圍的探子傳來了消息,說大臣正在暗中召回曾由他派往別國的一支名作【狂野獵犬】的秘密警察部隊。”

  

   我坐在寬大的辦公桌前,徹夜的未眠讓我的眼色肉眼可見地疲憊。但縱使如此,我依舊耐心傾聽著塔茲米傳來的報告。

  

   “根據我們所獲得的情報,大臣所擁有的那支秘密警察部隊恐怕人均都有帝具使的威脅。為了將軍您的安全,我們駐扎在帝都外的部隊已經在再次提議讓您盡快回到軍營。”

  

   塔茲米腰杆挺直地站在我的辦公桌旁,他手中所拿的資料上呈現出一列列屬於那所謂“秘密警察部隊”相關的訊息。燒殺搶掠,所過之處皆為焦土,看著其上所陳列屬於那支部隊道道令人背脊發涼的所作所為,縱使塔茲米手心也滲出了汗珠:

  

   “而且情報里聲稱,因為【狂野獵犬】的回歸,就連那位艾斯德斯將軍都已經暫且回歸到了城外的軍營居住。如若將軍您繼續待在帝都中心,恐怕....”

  

   “夠了,我說過多少次了,在把重要的事完成之前,我是不會離開帝都的。”

  

   我煩躁地擺擺手,拒絕塔茲米再一次的提議。這倒不是我聽不進勸告,純粹是因為有某些藏在我心里的心事令我不得不去做。

  

   “而且‘秘密警察部隊’....【狂野獵犬】,哼,不過是幾只靠著主人狂吠的野狗罷了。只要他們敢出現在我面前,我有九成九把握讓他們自取滅亡。”

  

   撫摸了一下戴在手掌上的【玄機】,其位於十個指關節處的光芒應聲而動。其中有三枚關節處的光芒已經被點亮,分別各自呈現出不同的色彩。

  

   “....好的,將軍,我會按照您的意志去對下面進行回復。另外關於切爾茜小姐的行程,她已經在方才遵照將軍您的命令出發去前往帝都外尋找‘夜襲’並與之進行交涉。”

  

   “好的,我知道了,沒什麼事就退下吧。”

  

   “遵命。”

  

   似是看出了我的心情有些微妙,塔茲米很聰明地並沒有多問,而是在稟告完所有事務後便離開了辦公大廳。如今,整個驛館二樓的大廳內只剩下了我一人,看著空蕩的房間,以及唯一站立在牆角陰影處負責護衛我安全的屍偶黑瞳,我的心里沒來由一陣煩躁。

  

   “應該只是巧合....對,巧合吧。這木質吊墜做工也不精細,萬一出現一根相似或一樣的也沒什麼大不了。”

  

   我將手肘撐在桌面上雙手交叉頂著額頭思考,一會兒後,我又將辦公桌下方的抽屜拉開看了一眼————里面放著一只被拆開的布包,而在這布包之內,正是一根有些上了年頭,和赤瞳所佩戴一模一樣的木質吊墜。

  

   是的,幾乎一模一樣。要說唯一的區別就在於,赤瞳那木質吊墜是向上串聯的,而藏在我抽屜中的這根是向下串聯。若是將它們拼合在一起,上下的兩片木質吊墜恰好組成出一個完美的對稱形,就像是某種象征的符號。

  

   這條木質吊墜是從何而來的?這就要從很多年前我還是一名無憂無慮的少年郎時說起了。

  

   當時的我居住在一個靠近帝都邊境的村莊里,我的雙親全部健在,並且他們就像我深愛著他們一樣愛著我。我的童年生活雖然朴素,但幾乎是幸福美滿的,直到那年十二歲時我被一支途徑村莊的部隊長官看中,再三思慮後決定踏上成為一名帝國軍人的路途。

  

   【爸爸,媽媽,我出發了。】

  

   少年時的我整理好行囊,在父母視线的期許下步至村莊路口。我是清楚記得的,彼時彼刻,我的母親正懷有身孕,但縱使是這樣她還是在父親的攙扶下前來與我送別。

  

   【去吧,埃里克,我就知道作為男子漢的你會成為你母親和我的驕傲。】

  

   我那作為農夫的父親蓬頭垢面,在陽光照耀中他那汗衫下還殘留著早耕時流下汗水的光亮。他是這邊境鄉村里無數淳朴農民共同的縮影,在我心里留下過不可磨滅的痕跡。

  

   【說不定等你參軍回來,你就能見到你的弟弟或妹妹們了。哈哈,據村里的大夫說你母親這次可能懷了個雙胞胎,有你這位大哥作為榜樣,我相信他們也會成長得和你一樣優秀。】

  

   父親小心翼翼地攙扶著母親,他那慈祥的目光停留在我與母親那挺著的大肚子上。不得不說,我一直都有一個溫暖的家庭,也是在這個家庭里,我才會成長至如同現在般保持理想。

  

   【哦對了,埃里克,這是我和你母親前些日子找村里木匠打造的一對護身符。本來是給你那將要出生的弟弟妹妹准備的,但沒想到你這麼快就要外出參軍,這一只就交給你了。】

  

   見我將要離去,父親就像忽然想起來了什麼般從懷里取出一對木雕的護身符——這種雕刻並不精致,但在充滿著某種讓人安心的意味。在我的目光注視下,父親將其中一只護身符用系繩穿上,隨即戴在了我的脖子上。

  

   【你父親我雖然干了一輩子農活,但我也知道既然你要當兵上戰場,‘勇氣’是絕對不可缺少的。雖然父親和母親不能陪你,但你戴著這護身符,就相當於我們也在你身邊,記住,不論何時,都不要因為懦弱而後退。】

  

   父親的言語語重心長,微微點頭的母親也對我含笑相望。我在那時許下了承諾,對著我的父母以及我那尚未出生的弟弟妹妹們,許下了會攜帶著軍工衣錦還鄉的承諾。

  

   我在他們微笑的注視下別離了村莊,心中還想著來年回到村里該給已經出生的弟弟妹妹們准備怎樣的禮物。

  

   但卻不曾料想,這一別,在無數爾虞我詐與茹毛飲血間三年後已經成為兵士尉官的我請假回到村口之時,這里留給我的只有一片疑似被異族劫掠後的焦土。

  

   .....

  

   那是我永遠的遺憾。

  

   不僅是對父母,更是對我那出生不久甚至還未出生的弟弟妹妹們。

  

   這段記憶埋藏在我的腦海深處,我曾無數次設想,若我當年沒有因參軍而離去,憑借我的能力,是否就能拯救我的親人們免於災厄?

  

   參軍那年我還是十二三歲的少年。

  

   但今年,十多年過去,我已經是快接近三十的年齡了。

  

   如果我能活著見到我的弟弟妹妹們,那他們想必至少已經長到和當年的我一樣大了吧。

  

   可惜,如果終究是如果,在軍營里經歷那麼多生死後我早已清楚,在這兵荒馬亂的年代,像我曾生活那樣的村莊被侵吞毀滅的不在少數。

  

   但縱使這樣,在榮升為將軍職位後的這些年里我也一刻不停地派人打聽著我親人們的消息。帶軍於帝國邊境巡守的沿途,也探訪了各式各樣數不清的村莊。

  

   杳無音訊,始終都杳無音訊。甚至有些時候,我都開始用“沒有牽掛不才能夠更好地將你的生命投入到斗爭中去”這種話來安慰自己。

  

   但是為什麼呢,如果我所見的並不是巧合,那這是為什麼呢?

  

   我自認從軍數十年不曾有違心背義之舉,領兵對於百姓秋毫無犯,對於邪惡絕無容忍,除了我個人心理層面的某些怪癖,我自認是一個站在大義一面的人。

  

   但難道就因此,上天就要對我開下如此殘忍的玩笑嗎?

  

   “.......”

  

   我抬起視线,垂合著的眼瞼如同灌了鉛般沉重。我將它們徐徐抬起,慢慢望向站在角落處仍然一臉木訥的屍偶黑瞳。

  

   “回答我,黑瞳,赤瞳和你是什麼關系?以及你們現在多少歲,你們的父母又是從哪里來,他們是什麼身份。”

  

   我激發手掌所戴的玄機,向著雙眼無神的黑瞳吐出口中的一字一句。黑瞳在昨晚第一次開口回答了我的問題,而現在,我期待著她也會一樣。

  

   “赤瞳......是黑瞳的姐姐.....黑瞳今年剛滿十五歲,姐姐的年紀也和黑瞳一樣.....”

  

   “那你們的父母呢?”

  

   “父母?....父母.....”

  

   “父母什麼,快說啊!”

  

   “不知道....黑瞳不知道,父母去哪兒了.....”

  

   但可惜,黑瞳那兩瓣粉唇除了努力蠕動著發出這樣的聲音外,對於我後半句的詢問便完全陷入沉默與茫然了。

  

   哪怕我焦急地把上她那嬌巧的肩膀,她那雙漆黑的眼眸依舊這樣痴痴地望著我。她的眼瞳里倒映著我的身影,我看不出她的情緒,畢竟此時此刻的她還仍然是一具被帝具操縱的屍偶而已。

  

   但不知怎地,和之前都不一樣。

  

   雙胞胎,十五歲,姐妹,黑瞳,赤瞳......

  

   這一次我注視著她與她的瞳孔,竟忽然發覺她瞳孔里映照著的我和她的五官在某些方面是那樣相像————

  

   “啪!”

  

   “哈!......哈,哈.....”

  

   冷靜點,埃里克·尼涅爾.....在你眼前的不過是一個多行不義必自斃的帝國殺手而已,帝國培養的殺手無一不是造下了無數殺孽的惡徒,是一個不折不扣的該死之人,你沒有必要為她的死感到罪惡.....

  

   是啊.....

  

   沒必要感到罪惡.....

  

   伴隨一聲響亮的耳光,我猛然從混沌中清醒過來。看著我隱隱發疼的右手,以及摸了摸我那被手掌扇得有些發紅的側臉,我揉了揉眉心,讓心緒強行平定下去。

  

   “為什麼切爾茜她就能恢復得和正常人基本沒什麼差別.....罷了,在這里糾結也沒用,直接去找那叫‘赤瞳’的殺手問一問就好了。”

  

   “跟我來,我們一起去見你的姐姐。”

  

   “....是。”

  

   我盯著屬於我的帝具【玄機】,暗中嘀咕了一句的同時取出放在抽屜中被布帛包裹著的木質吊墜。深深看了黑瞳一眼,命令她跟在我的身後,隨即,一同朝關押赤瞳的牢房里走去。

  

   而和之前只會作為一具屍偶面無表情地執行我的命令時也不一樣,這次的黑瞳,在聽到我這樣的命令後對我點頭回應了一聲。

  

   當然我並沒有注意,在這不經意的微笑動作間,她的面龐閃爍過了一絲與生人一樣靈動的迷惘。

  

   ......

  

   因為擅自的行動失敗,被那名作為帝國將軍的男人捉住已經過去一晚上了。

  

   作為對方的俘虜被關在位於驛館地下室的牢房之內,赤瞳已經見證過了對方的數次淫行。身為帝國將軍,卻在私生活方面這樣荒淫無度,她可不會認為對方是好人,哪怕對方竟在最後關頭奇跡般地沒有奸汙自己。

  

   “黑瞳、切爾茜.....到底是發生了什麼,才會使她們無比忠心地聚集到那名帝國將軍身邊?”

  

   四肢被鐐銬鎖住,即使如此,赤瞳的腦海里也沒有停下過對那名帝國將軍的分析與抵抗。

  

   在夜襲時,她雖然平日里不愛多言語,一般只負責按照同伴們制定好的計劃對目標進行斬殺。但並不代表她像她表面看上去那般有勇無謀,不論是戰斗,還是計謀,赤瞳都有著高超的智商。

  

   “黑瞳從小被帝國暗殺部隊作為殺手培養,那名將軍站在帝國立場上,帝國會讓黑瞳效命於他也是無可厚非。不過切爾茜呢?為什麼切爾茜和瑪茵話語里所說的不一樣,她仍然活著,而且看她的樣子,似乎完全忘記我是誰了。”

  

   牢房里四周雖漆黑一片,但赤瞳酒紅色的眸子並沒有停下過閃爍。她在思考,問題到底是出在哪兒,才會導致這樣的情況。

  

   瑪茵欺騙了他們夜襲所有人?不大可能,赤瞳願意相信她無數次交托過後背的隊友,她相信瑪茵是不清楚實情的。

  

   那是切爾茜其實已經背叛了“夜襲”或者干脆就是帝國安插在他們間的內鬼?不排除這個可能,但想起切爾茜那看待自己完全是看一名陌生人的眼神,赤瞳又總覺得有哪里不對。

  

   “到底是怎麼回事....唔.....”

  

   “咕咕.....”

  

   持續的思考讓赤瞳思維有些混亂,她發現根據她所掌握的信息,不論是從哪個角度推測出的可能都差了那麼一絲邏輯的合理。而且大概是這樣高強度消耗腦力久了,本就一夜未眠也未進食的她,肚子竟然傳來了咕咕的叫聲。

  

   作為一名精銳殺手,此時的赤瞳雖然看起來是一名少女,但她平日里的鍛煉與食量也是超過超人的。更何況,由於某些身體原因,平時在夜襲負責後勤時,赤瞳的飯量都要超過同伴們不少。

  

   但現在還能有什麼辦法呢?她除了咬牙忍受外,別無選擇。

  

   從小便作為殺手被培養起來,赤瞳所經過的磨礪——不,或許已經可以稱作【折磨】了,也是不計其數的。那名帝國將軍若是想通過這種方式消磨她的意志,她絕對不會為之妥協。

  

   不過不知道是不是赤瞳的錯覺.....她總覺得昨晚那名本欲想要對自己進行奸汙的帝國將軍溘然停下動作時,他的臉色有些說不出的怪異。

  

   而且他的模樣....怎麼說呢,其實剛看清那名帝國將軍的長相時,赤瞳對他是並沒有多少厭惡的,反而還有一絲熟絡感。若不是見識到了屋內一幕幕的淫舉靡行,以及對切爾茜的關心則亂,其實她也不會衝動到立刻襲擊他的地步。

  

   只可惜.....唉。

  

   【咕咕.....】

  

   不知是接受了自己被俘虜的命運,還是為了更好地去忍受飢餓,赤瞳索性將雙眼閉上,靠在牆角邊不再有所動作。任何無謂的舉措都只會憑白消耗她的體力與精力,現在的她只能寄希望於尋找時機。

  

   譬如————那可能會前來送飯的吏卒。

  

   “嘎吱——”

  

   似乎是映證了赤瞳內心中所想,就在她閉目調息大概兩炷香時間後,伴隨地底牢房的門被推開,幾束外面的亮光照射了進來。

  

   通過五官的感知,赤瞳很容易地就嗅到了那夾雜在空氣中飄來的一縷飯食香氣。她知道,機會有可能來了。

  

   但越是如此,她越不能著急。她要等那吏卒打開牢房門欄,將飯食送到她眼前為止。

  

   “噠噠.....”

  

   腳步聲越來越接近,初步判斷大概是兩人,哪怕在四肢已被束縛的情況下,赤瞳也能有七成把握將他們瞬間制服。

  

   “哐當.....”

  

   鐵欄之間的鐵鎖已經落下,飯食的香氣也無限接近。當那腳步踩踏在牢房內部麥草堆上的聲音響起時,赤瞳知道,機會來了!

  

   小腿關節發力,本靠坐在牢房牆角邊的赤瞳,整個人瞬間站立而起。

  

   “哼!”她那酒紅色的雙眼陡然睜開,屬於少女的嬌巧軀體爆發出連成年人也難以想象的巨力。很難相信,那捆綁在她腳踝處本來是用於約束她形同的球鐐竟然會成為她的武器,整個如同人頭大的鐵球陡然被赤瞳單腳蹬起,朝著進入牢房內的來人襲打而去。

  

   “鐺!”

  

   “?!”

  

   但伴隨一聲鋼鐵之間的碰撞,以及那地牢外的亮光照射入牢房內部讓赤瞳看清來人的模樣時,她卻是一下子愣住了。

  

   “黑瞳....?等等,你們....”

  

   “別那麼激動,赤瞳小姐,我和你妹妹只是給你過來送個飯,順便問你些問題,對你並沒有其它念想。”

  

   除了我與黑瞳以外,這牢房里的來人還能是誰。

  

   看了眼拔出佩刀【八房】將赤瞳所襲來的鐵球驟然打落的屍偶黑瞳,我擺擺手,示意讓她收起武器。

  

   “這都是我吩咐廚房新做的早餐,培根,煎蛋,烤面包,還希望符合你的胃口。趁熱吃吧,我特意讓人做了不少分量。”與此同時,我放下裝滿餐食的木籃,將其推至赤瞳面前。而且出乎赤瞳所料,我還掏出鑰匙將她手腕上的鐐銬解開,讓她能夠自由去取食木籃內的食物。

  

   “.....”

  

   赤瞳先看了看木籃里散發著香氣的食物,隨即又抬頭看了看我————從她的眼神里我也不難看出,她並沒有對我的戒備。

  

   甚至,她都沒有開口與我進行對話。仍是保持著那副沉默的樣子,用她那雙讓人過目難忘的深紅色瞳孔警惕望著我。

  

   “怎麼,擔心我下毒,或者是加了什麼不好的東西?”

  

   似是看出眼前這名少女的局促與顧慮,我無奈扯出一個笑容。當著她的面,取出餐籃內的一只面包撕下一塊,然後耐心地夾好培根火腿,放在口中慢慢咀嚼一陣後方才咽下。

  

   “咕嘟.....看好了吧,這食物沒問題。我怎麼說也是一名堂堂的帝國將軍,還沒有興趣對俘虜使用下三濫的手段。”

  

   “.....”雖然仍然是一副不打算開口說話的模樣,但見到我這樣後赤瞳對於眼前的食物也再沒有猶疑。

  

   她毫不猶豫,似是生怕我吃掉食籃中更多屬於她的食物般,拿起一塊面包二話不說便塞入了自己的口中——她似乎連學我耐心制作一份“簡易三明治”的心思都沒有了,只是期望著盡快恢復身體所需的能量。

  

   “慢點吃,慢點吃。哎,又沒有人和你搶。”看著赤瞳這副狼吞虎咽的模樣,不知為何,我就像被觸動了什麼般心緒有些繁雜。

  

   “瞧瞧你,虧得五官還長得這麼好看,哪里有一副女孩子家家的模樣。要知道我小時候家里經歷飢年災荒三天沒吃上飯都沒你這麼夸張,只是餓了你一夜而已,有這麼嚴重麼。”

  

   “.....?”

  

   聽聞我似感慨般的話語,赤瞳進食的動作一滯。她抬起目光似是有些詫異地掃了我一眼,似對我作為帝國將軍的身世有些吃驚,但在察覺到我結束感慨注意落回到她身上後,她還是很快便將這抹視线隱藏。

  

   我並沒有著急,就這樣看著赤瞳吃飯。直到她以很快的速度將食籃內的食物風卷殘雲後,我才繼續將醞釀的話語說出。

  

   “根據黑瞳說,你是她的姐姐叫做赤瞳對吧?”雖然吃完飯後赤瞳對我的視线里敵意略有減少,但她眼里的那份警惕卻也是絲毫不減。

  

   “你們有你們本來的名字麼,該不會就剛好一個叫‘赤瞳’一個叫‘黑瞳’吧?雖然這倆名字也的確不錯,但我更好奇,你們有沒有你們本來的名字,還有,你們的父母狀況如何?”

  

   我專注看著赤瞳,再度在她的預料之外問出了這個問題。畢竟作為被逮捕的殺手刺客,赤瞳本來都做好了准備承受我對她身後組織消息的刑訊逼供了,但見我問出這樣的問題,她的眼里竟也是升騰出一絲茫然。

  

   “父母.....”低著頭呢喃了下這個詞匯,原本一語不發的赤瞳竟然開口的同時看向了我。

  

   “我雖然不知道你問這個問題有什麼目的,但我可以明確回答你.....我和黑瞳的父母在很久以前便因為為了從匪徒手里保護我們就去世了。如果你指望靠幫助我的親人從而拉攏我,這是不可能的。”

  

   “名字是我們自己取的名字,我們的父母還沒有來得及給我們取名,或者說取過但因為我們那時年紀太小所以忘記了吧。”

  

   赤瞳並沒有抗拒回答這個問題,從小便被賣到帝國機關作為殺手培養長大的她早已忘記了“親情”是何物。黑瞳估計也是一樣,這姐妹倆的遭遇可以說是這亂世里大多數平凡小民的縮影,她們還算是比較幸運能存活到現在的那兩個。

  

   畢竟要是沒有成為殺手的才能,根據帝國機關那群人的尿性她們估計早已經死在了慘無人道的訓練里了。讓年紀這麼小的孩子從事在刀尖上跳舞的暗殺活動,也就只有帝國里那群滅絕人性的家伙干得出。

  

   “我知道了......”

  

   看了眼從赤瞳那雪白的鵝頸處不經意間露出的木質吊墜,我也不知道此時我是一種怎樣的心情。我雖然還不能肯定眼前的少女就是我所猜測之人,但我心中的某種心理卻讓我不忍心對她下殺手。

  

   哪怕,我深知作為帝國機關走狗的她們已經犯下了數不清的罪孽。但可能是因為某種私情的激發吧,對於赤瞳,我竟不能像對黑瞳一樣施下狠手。

  

   但取出包裹中的木質吊墜與她所佩戴的那條比對?我也沒有這個打算。

  

   因為不論是對是否,都意味著會產生一個讓我痛苦的抉擇————若不一樣,難道我就要拋棄我這些方才升起的憐憫,把赤瞳像黑瞳一樣做成屍偶麼?

  

   而若是一樣的,那就更糟糕了.....【親手殺掉了自己的親妹妹之一,還褻瀆了她的屍體】,若是父母泉下有知得知我所做出的這些舉措,我恐怕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

  

   “呼。”我長吁出一口氣,思慮再三,決定更進一步:“最後一個問題....赤瞳小姐,敢問你是否知道自己還有除父母與你妹妹以外的親人?”

  

   “以外的親人....?”

  

   “嗯....這點很重要,我希望赤瞳小姐你能認真回答我。然後不論答案如何,我都會放赤瞳小姐你離開,不過在此我有一個要求,我希望赤瞳小姐你能放棄為帝國暗殺機關繼續服務,盡快離開這座帝都之內吧。”

  

   我提出了我的條件,我相信這對於赤瞳並不難以接受————如果她不接受,我也只能像對待她妹妹一樣對待她了。但赤瞳看起來就要比她妹妹理智許多,這是我對她們基本的底线要求,我相信她會做出正確的決定。

  

   “放棄為帝國機關服務....?”

  

   不過此時,赤瞳並沒有回答我問出的問題,而是對於我後半句的“條件”眨了眨眼,表情變得有些不自然起來:

  

   “將軍您在說什麼?難道黑瞳不是帝國暗殺機關派來保護....”

  

   吱咔————!

  

   “喲,咱們的將軍大人,可算找到你了!原來你在這兒啊,我還以為你跑什麼地方去了~”

  

   不及我將赤瞳說出的話語聽完,一陣響亮的推門聲忽然傳遍了整個地牢。伴隨一陣清脆的女聲響起,順著聲音來源看去,我便看見了一副心情極好模樣的切爾茜來到了牢房門之外。

  

   “切爾茜?你.....”

  

   “幸不辱命,將軍大人,你交代給我的任務順利完成了。咱們快到會客室去吧,這次前來與你交涉的是娜潔希坦閣下,她是我們‘夜襲’的首腦,而且據她所說她還是你的舊識呢~”切爾茜含著棒棒糖,來到我的身邊拍了拍我的肩膀。她看了眼牢房內的黑瞳與赤瞳,眨了眨眼,似也有些好奇我在做些什麼。

  

   “娜潔希坦閣下?.....沒想到她竟然親自來了,看來我真是深得她信任。這樣也好,走吧,我們趕緊去見她。赤瞳,我知道現在這牢房也困不住你,不過我勸你暫且待在這里,等待外面那些人走後再離去。否則要是被那些革命軍的來人發現,縱使是我也不太好向他們解釋。”

  

   看了一副欲言又止模樣的赤瞳一眼,雖然我很想知道關於她到底還有沒有親人這個問題,但時間也不允許我多做思考。解開赤瞳腳鐐的同時向赤瞳吩咐了一聲讓她安心待在牢獄里後,領著黑瞳,在切爾茜的帶領下我走出了地牢。

  

   “.....他是.....”

  

   我並不知道,在我離開之後,坐在牢房里的赤瞳望著我的背影注視了良久。

  

   以及,她那像是注意到什麼般在對我的身影反復觀察的視线。

  

   ......

  

   沒有帝具可以令生命復生,帝具使若是心懷殺意地戰斗必有一人死亡,

  

   作為一名帝具的持有者,幾乎每個人都知道這不變的鐵則。

  

   因為“帝具”並非只是單純供人使用的工具,制作它們的材料來自嗜血狂暴的超級危險種,所以它們本身也是會吞噬生命的野獸,使用它們的人遲早一日必遭它們反噬。

  

   但縱使如此,人們仍是對帝具趨之若鶩。仿佛只要有了“野獸”的凶悍恐怖,他們就能站在尋常“人”的頭上。

  

   這是詛咒,不可被打破的詛咒。

  

   帝國社稷千載,不曾改變。

  

   ....

  

   “Boss,我發誓我所見到的是真的!我明明見到切爾茜被那名將軍閣下親手....”

  

   坐在驛館候客室內的沙發上,剛剛脫下藏匿身形斗篷的瑪茵滿臉不可思議。她無論如何都沒想到,本打算於今日前來帝都與那名將軍進行交涉的她們竟然會被切爾茜先一步聯絡。

  

   她現在還記得,當她收拾東西准備隨娜潔希坦等人出門時忽然在夜襲基地內見到的切爾茜身影。當時她甚至懷疑自己出現了幻覺,直到切爾茜的身份被娜潔希坦證實。

  

   “我相信你說的話,瑪茵。”

  

   同樣褪去隱藏身形的斗篷坐在沙發上,點上了一根香煙的娜潔希坦看了眼瑪茵道。

  

   “不過現在,這暫時已經不重要了。就結果而言,切爾茜沒死,她仍然是我們認知中的那個她,而且看樣子,她似乎成功得到了那名將軍的信任。”

  

   “唉.....我知道,見到切爾茜沒死我其實也很開心。不過Boss,我記得您曾經不是說.....”

  

   有些不安地望了眼候客室的門扉,瑪茵握著的拳頭旋即而又松開。這名粉發少女的眼鏡里閃過一絲特殊的光采,似是有什麼疑問想要詢問娜潔希坦。

  

   “‘帝具使間戰斗必有一人死亡’,你是想說這個對吧。”

  

   撣了撣香煙的煙灰,娜潔希坦碰了碰自己那戴著眼罩的右眼,徐徐吐出一口煙氣:“這個問題,如果你真的想知道答案你可以問問那名將軍.....這是他的秘密,我也不是特別明白。我只知他所擁有的帝具在所有的帝具中有些特殊,卻也沒想到能夠特殊到這種地步。”

  

   似乎是回想起了什麼往事,娜潔希坦表露出了幾分復雜的心緒。不過她嘴角間所勾起的那麼一抹笑意,卻是怎麼也掩藏不住的。

  

   “那Boss,您說您和布蘭德與那名將軍閣下曾經是舊識,能不能把您所知道關於他的經歷.....”

  

   “咚,咚。”

  

   看著吞雲吐霧的娜潔希坦與在一旁抱著一杆長槍似在閉目養神的布蘭德,瑪茵沒忍耐住自己的好奇心似是還想追問些什麼。但在這之前,候客室門扉被敲響的聲音打斷了她們的話語。

  

   轉眼看去,一名身著帝國軍服的英俊男性已出現在了他們的視野里。而在他的身邊,正是那叼著棒棒糖朝她招手的切爾茜,這讓瑪茵完全無法想象,切爾茜初次見到那名將軍時所表露出的敵意。

  

   “娜潔希坦閣下,布蘭德閣下,好久不見。”

  

   見到會客室內的眾人,披著軍服的我笑了笑,隨即在那早已預留的主座沙發上坐下:“還有瑪茵小姐,幾日不見,你又變得更加美麗了。要不要考慮退出革命軍加入我的麾下?我會以對待切爾茜小姐相同的待遇招待你的。”

  

   “!”與男子微笑面龐下的視线交匯,瑪茵一下子便感到面色升騰起兩抹緋紅。

  

   “將軍閣下,您在胡說什麼,我.....”她連忙轉過頭,求助般地看向娜潔希坦。雖然瑪茵本身是有些傲嬌,但聽見自己一直所仰慕對象對自己如此直接的言語還是令她有些不知所措。

  

   “好了,埃里克,別去調戲人家小孩子了。別人不知道你的心思,我們能不知道嘛。”

  

   稍微咳了咳,娜潔希坦無奈打斷我的話語。

  

   “這次我和布蘭德專程跑一趟見你,原本只是為了化解誤會的同時與你進行些合作。現在看來,這誤會倒是不必化解了。”

  

   “是啊,尼涅爾,我原本還打算要是你聽不進Boss勸變得和那些帝都官僚一樣可惡我就狠狠湊上你一頓。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你還是一副老樣子。”

  

   一邊躺在沙發上的布蘭德也睜開了眼,這名渾身肌肉的男性看起來要比我壯上一圈。

  

   “你不也是一樣,我真不明白你這發型有什麼地方好看,竟然能讓你這麼些年上戰場都一直留著。”

  

   互相損了一句,我才將視线重新落到娜潔希坦處,她的眼里帶著笑意。雖然我們的立場不同,但故人相見,能仍然保持這份和睦已相當難得了。

  

   “娜潔希坦閣下,說說你的另外一個來意吧,畢竟某種意義上我們也算是立場相近。只要不是特別難辦的要求,我都會對你的‘夜襲’部隊盡力提供幫助的。”

  

   “行,雖然有你的庇護但這帝都中心我和布蘭德等人也不宜久留。布蘭德,把出發之前我讓你帶著的東西拿出來吧。”

  

   “好嘞。”

  

   娜潔希坦對身旁的布蘭德下達指令,後者也手腳麻利地從隨行的一只包裹里取出了一沓紙張。眼尖的我立刻就發現,這紙張上所印繪著的不是它物,正是我在今早於塔茲米呈遞上來的情報那里才見過的“狂野獵犬”部隊眾人樣貌。

  

   以及,一份手抄的信箋。上面一行行排列的文字,就像是某條命令的下達。

  

   “‘狂野獵犬’?娜潔希坦閣下,您是想說....”

  

   “看來埃里克你對於最近即將返回到帝都的那只秘密警察部隊已經有一些了解,既如此,我就單刀直入地講了。”

  

   從一眾畫像里著重取出那張信箋紙,娜潔希坦道:“我們革命軍的情報部無意從帝都派出的加急快馬處截獲了一份密報指令,這份指令的收發者正是那正在從外地返回帝都的‘狂野獵犬’。這份指令要求‘狂野獵犬’眾人返回帝都後立即對全城進行戒嚴巡查,其中的重點巡查目標名單里有埃里克你和多位良知派官員的名字。”

  

   “....有我的名字?”

  

   “是的,根據我們的計算,狂野獵犬不出三日之內就會回到帝都。這份密報是我們革命軍的情報人員以生命的代價才收獲的,這次前來告知於你,也算是表達我們的善意。”

  

   娜潔希坦的面色漸漸變得凝重,她顯然也是知道所謂的“狂野獵犬”意味著什麼。這只由大臣所操縱臭名昭著的秘密警察部隊為他的欲望與統治造下了無數惡果,足以令任何人不寒而栗。

  

   就連那由艾斯德斯所統領的“三獸士”,在娜潔希坦看來也沒有“狂野獵犬”瘋狂。若前者還可稱作為了達成目的而誕生的不擇手段的工具,那後者純粹就是只知殺戮的瘋狗了。

  

   “要對我進行‘巡查’.....呵呵,還真是,各種麻煩事就沒停過。”

  

   聽到這消息,我挑了挑眉。雖然我個人而言並無懼與“狂野獵犬”的爭斗,但躲在他們其後作為靠山的“大臣”終究在某些方面有點讓人棘手。

  

   “既如此,娜潔希坦閣下你的意見如何?”

  

   “根據革命軍方面的提議,他們本是想借此說動埃里克你加入我們,成為我們革命軍的一員一同推翻大臣的統治。”

  

   觀察著我的神情,娜潔希坦一邊說著,一邊話鋒一轉:“不過我知道,根據你的性格,革命軍的那群人大概率也是和你合不來的。所以在我的一番爭取後他們決定只是讓你與我們‘夜襲’合作,在保護良知派官員避免被害的事務上多出些功夫。”

  

   “另外如果可行,他們還希望拜托你去尋找一件名作‘神之御手【完美者】’的帝具。如果能獲取這件帝具,革命軍方面願意拿出你所滿意的一個條件作為報酬,哪怕是用其它帝具交換也可以。”

  

   “保護良知派官員我自然也會出一份力,不過尋找帝具這件事,我卻是有些好奇了。”

  

   對於娜潔希坦的口述,我表露出了幾分興趣:“‘神之御手【完美者】’,聽起來和我的‘推微知命【玄機】’像是同一類的手套型帝具。它的功能是什麼?你們革命軍尋找它,又是想要干嘛?”

  

   “這個我不太清楚,我只知道革命軍里多名高層似乎都在發令尋找它,據他們所說這件帝具是改變‘命運’的一塊拼圖碎片,只要收集齊所有的碎片並完成拼圖,就能成為帝國真正無上的統治者,哪怕是傳說中的至高帝具也無法與之相匹。”

  

   歪了歪頭,娜潔希坦對此表現得興致寥寥。看得出,她對於僅憑一件僅存於傳說中的帝具能夠克定乾坤的說法有些不太相信,在她眼里帝具更多是工具,用來推翻帝國暴政的工具。

  

   “如果沒別的事,那我和布蘭德等人就離開了。哦對了,為了方便和你聯系,就讓瑪茵也和切爾茜一起待在你這里吧,正好也讓她向你學習點東西擺脫過去的不成熟。”

  

   “Boss.....唔.....”

  

   娜潔希坦頗具深意地笑著看了瑪茵一眼,被眾人注視的瑪茵頓時面色通紅地低下頭去。她用眼角的余光暗暗瞟了瞟我和我身旁的切爾茜,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沒問題,我還求之不得呢。像瑪茵小姐這麼出色的帝具使,別說一個,就是十個來了我也接收著。”

  

   雖然開始是由我打趣提出的招攬瑪茵,但我也沒想到娜潔希坦竟然會真的做出這樣的決定。我有些訝異地在娜潔希坦與瑪茵的身上分別停留了下目光,隨即點點頭微笑。

  

   算上瑪茵,那我手下就已經掌握有三名帝具使了。雖然那作為黑瞳姐姐的赤瞳大概率是不會作為帝具使效命於我,但她所擁有的帝具【村雨】還是被我理所應當地扣留得到。

  

   不出意外,擁有四名帝具使的事實已是板上釘釘。要知道,就連那個艾斯德斯也不過是擁有“三獸士”的三名帝具使下屬罷了。算上我在內,五名帝具使的戰力,已是放在任何地方都不容讓人小覷。

  

   唉,待會兒再去試試看黑瞳她姐姐的心跡吧。赤瞳的劍術極為出色,要是真要使用【村雨】除了她之外我還真不知道有什麼更好的人選.....

  

   我一邊在腦海里想著,一邊准備命令手下的親兵衛隊將驛館中的娜潔希坦等人護送出帝都中心。但就在此時,驛館的樓下突然傳來一陣騷動聲,而一名親衛,也推開會客室的門急迫趕到了我眼前。

  

   “呼....呼.....將軍大人,不好了!”

  

   “別激動,沒看見還有客人麼。有什麼事慢慢說,天塌不了。”

  

   我與娜潔希坦等人交換了個眼神,本欲離開的他們重新於會客室內坐下。他們知道,現在或許不是出去的時機。

  

   “是這樣的....剛才艾斯德斯將軍親自前來拜訪您,我們說您正在見重要的客人所以讓她在樓下稍作等候。結果她忽然在樓下發現了一名刺客,為了捉住刺客,艾斯德斯將軍已經和刺客戰斗起來了!”

  

   “艾斯德斯?刺客?”

  

   聽著部下的報告,在部下說出“艾斯德斯”這個名字時我的表情先是嚴肅。但當聽見所謂的“刺客”後,我怔了怔,在我身後的眾人也是同樣面露詫異。

  

   能和艾斯德斯戰斗的刺客,除了帝具使外我想不出其它的可能性。但問題是,現在這會客室周圍待著連帶我在內的六名帝具使,我是真想不出和艾斯德斯戰斗起來的帝具使還能有誰。

  

   “我下去看看,你們別輕舉妄動。黑瞳,跟我來。”

  

   雖然由於帝具能力的原因切爾茜的真容並沒有像夜襲其他人一般被帝都所通緝,但為了安全起見,我還是讓切爾茜和娜潔希坦等人待在了一起。隨即帶著原本侍衛在會客室門邊外部的黑瞳,朝著樓下迅速前去。

  

   能和艾斯德斯戰斗起來的帝具使,首先他絕無可能是帝都這邊的。瘋狂如狂野獵犬,他們也不會去貿然得罪艾斯德斯這樣一名睚眥必報的強大存在。

  

   那還能是誰?革命軍自然也不大可能,畢竟他們前腳才費盡功夫打算和我進行合作。

  

   該死....糟了!

  

   不知怎地,我的腦海里忽然冒出了一個原本被關在地牢里黑發紅瞳的少女人影。憑借她與黑瞳戰斗時所展露出的身手,恐怕也就只有她有本錢與那位艾斯德斯將軍一戰了。

  

   但問題是.....她的身份尚未被我確定。而且她現在帝具不在身旁,若她真的是我失散的親人.....

  

   “.....”

  

   我的拳頭逐漸握緊。

  

   .....

  

   赤瞳發現自己還是大意了。

  

   在我對她探監結束後,她原本是打算之後悄然離去。但在想起我與切爾茜所說的革命軍來人時,鬼使神差地,她提前離開了地牢來到了一樓大廳。

  

   她想去確認一下,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

  

   不論是在切爾茜的身上發生了什麼,還是我對她的態度忽然轉換,她發現有太多太多事情值得她在意。

  

   但不曾想,她剛潛出牢房,打算通過大廳的台階上樓之際.....

  

   她忽然看見了一名女性,一名靠在大廳一處牆邊斂息閉目的冰藍色長發女性。

  

   那名女性周身吐露的殺氣,和她所散發的氣質一樣幾乎是要將赤瞳凍結窒息。而也是在赤瞳踏出地牢台階的門扉之際,她驟然睜開雙目看向了潛行中的自己————

  

   “噗呲!”

  

   “咕!”

  

   作為重要武器的帝具不在手中,赤瞳除了憑借身法與其周旋外別無選擇。

  

   但這終究不是長久之計,在那名女性猶如貓捉老鼠般的戲弄之下,一枚凌厲的冰錐終究還是凌空刺來貫穿了赤瞳的小腿。冷冽的冰寒從骨血噴發,幾乎是讓赤瞳轉眼間便失去了行動能力。

  

   “沒想到大名鼎鼎尼涅爾閣下的駐點里,都能混進小偷小摸的老鼠。”

  

   此時的赤瞳是用粗布蒙著面容的,所以她身為夜襲殺手被通緝的身份並沒有被艾斯德斯所認出。但這並不妨礙艾斯德斯對她發動襲擊,畢竟她的裝束與行徑都實在太過可疑。

  

   “不過你這小老鼠,能力竟還不錯。即使是我麾下不少久經訓練的護衛,也未嘗能赤手空拳在我手中堅持到如此程度。”

  

   “罷了,待會兒還有事要辦,現在沒工夫配你這小老鼠玩。將混入尼涅爾閣下居所里的你擊斃,也算是給那名閣下的見面禮吧。”

  

   此時的赤瞳已經失去了行動力,小腿肌肉被冰錐貫穿的她無力跪倒在地。她認識眼前女性的大名:“艾斯德斯”,她曾聽他們夜襲的Boss娜潔希坦說過,那是當今帝國里最為恐怖的存在之一。

  

   如今落入艾斯德斯的手中,赤瞳知道自己絕無活下去的可能。此時此刻的她已經不抱希望了,她只期盼在對方擊殺自己前制造盡量大的動靜,從提醒可能待在這座建築里的革命軍成員,讓他們在那名將軍的掩護下及時撤退。

  

   ‘抱歉,黑瞳,我是個不稱職的姐姐.....還有爸爸,媽媽,赤瞳沒能履行與你們的約定。’

  

   看著在自己白皙脖頸上所戴的那條在冰寒溫度里仍然保持如一的木質吊墜,赤瞳心里掠過一絲遺憾。她並不害怕死亡,畢竟從被作為一名殺手培養長大時,她早已忘記了對死亡的恐懼是何物。

  

   她只遺憾,遺憾自己未能履行那未謀面的父母唯一留給他們的遺言,以及無法再見到自己最思念的親人。不過這也沒關系了,那名將軍或許是個好人,黑瞳待在他的身邊是不壞的抉擇。

  

   “嗖——!”

  

   低溫下的冷風呼嘯而過,伴隨著的是一道對准赤瞳心髒處的冰棱快速接近。

  

   “——鐺!”

  

   可正當赤瞳以為死亡將至時,一道刀刃的破風聲隨之而來。閃爍的寒光徑直劈開了距離她眼前越來越近的冰棱,在萬鈞一發之際護住了她的周全。

  

   “黑瞳....?”

  

   她怔怔地看著眼前所出現握著太刀的嬌巧少女身影,面露不可思議。但也是在此時,一旁響起的另一道阻攔了艾斯德斯進一步的動作。

  

   “艾斯德斯將軍,我這驛館昨日才修繕過,可經不起你這樣的折騰。如果你有什麼非用拳頭才能解決的事,我建議出去再說。”

  

   轉過目光,赤瞳看見了又一道人影,一道扶著樓梯的欄杆從二樓悠然走下的人影。

  

   人影正是我,此時的我正面無表情地望著站立於一層大廳不遠處的艾斯德斯。她所散發的寒霜與冷氣幾乎將整個一樓凍結,不過我的面色間卻是流露不出一絲忌憚。

  

   “呵呵,尼涅爾將軍言重了。我只是對這只混入貴館的小老鼠見獵心喜,所以才一時來了興致。”

  

   我不動聲色地命令黑瞳捆住赤瞳的雙手將她押了下去,見我如此,艾斯德斯也只是眯了眯眼沒有多言。不過此時此刻,她卻是笑著來到了我的身前上下打量著我:

  

   “我聽聞尼涅爾將軍昨日遭遇暗殺襲擊,受傷臥榻,所以今日特來看望。不過傳言似乎也有不可信之處,如今尼涅爾將軍的氣色看起來極佳啊。”

  

   “只是一些小傷而已,就不勞艾斯德斯將軍費心了。而且看艾斯德斯將軍前來探病卻兩手空空,若是經濟拮據也不必在面子上勉強自己。”

  

   感受到艾斯德斯對我的打量,我非但沒有畏懼,反而點出她“探病不隨禮”的地方戲謔道。當今帝國年輕一輩的將軍里最受矚目的便是我和艾斯德斯,這是我們的第二次見面,第一次是在前幾日皇宮的慶功宴會中。

  

   “兩手空空?呵呵,我們北方民族倒是沒有看望病人要帶禮物的說法。畢竟在我們那里病人就等於是弱者,作為弱者,不在那惡劣環境間被淘汰就算不錯了,何談還要送禮供養著。”

  

   艾斯德斯挑了挑眉,她那艷麗的紅唇間勾起一抹笑容。對於我們之間的第二次見面,她遠遠比第一次見到我時展露出了更多的興趣:

  

   “而且尼涅爾將軍沒有聽到消息麼?大臣閣下之前曾向我提議讓你迎娶於我,我對有資格‘迎娶’我的異性可是非常感興趣呢。按照帝都的習俗,我這未婚妻前來探望未婚夫,也要攜帶慰問品麼?”

  

   “.....”

  

   不過顯然,我是沒那心思陪她胡攪蠻纏的。如今夜襲的眾人還在二樓上等候著,我的任務是想辦法將艾斯德斯支開離去。

  

   “按照艾斯德斯將軍的說法,這倒是不必。不過很遺憾,雖然大臣閣下那樣提議,我對於迎娶艾斯德斯將軍你暫時沒有興趣。”

  

   此時輪到我上下審視一番艾斯德斯,不得不說,這位有“冰之女王”名號的將軍在穿著層面就非常大膽。也不知是她本身作為北方民族的習慣還是她刻意所為,她那身白色的軍服幾乎像緊身衣一樣貼著她豐滿的身軀,露出她那傲人的曲线。尤其是那對各自足有一個人腦袋大小的豪乳前,開襟的衣領就那樣大大方方地將其下乳肉所擠出的誘人溝壑裸露,我也不知是她沒有羞恥心,還是她身為北方民族本就那樣大膽。

  

   當然,我也清楚,這全天下敢像我這樣審視艾斯德斯的人恐怕超不過一手之數。而且其中大多人都已經死了,被艾斯德斯親手所虐殺。

  

   “沒有興趣?.....呵呵,你這人看起來不強,膽色倒是不錯。雖然不知道你為什麼要犯婦人之仁不讓我當眾處理掉那名小賊,但看起來你作為一名將軍也是合格。”

  

   “這可不是婦人之仁,人活著總是比死了更有價值。而且婦人之仁也不是形容我這等男人的詞匯,用來形容艾斯德斯將軍你說不定更恰當。”

  

   “哼,油嘴滑舌。”

  

   艾斯德斯那雙與她頭發同樣冰藍色的眼眸間似有什麼情緒跳動了一下,最終,她並未計較我對她肆無忌憚的審視與辯駁。在冷哼一聲後,她嘴角的笑意重新浮現,深深注視了我一眼,隨即轉過身走到驛館出口大門處,出乎我意料,看樣子她似是要就此離去。

  

   “你挺讓我中意的,尼涅爾將軍,若我尋夫婿選擇你這樣的人倒也不錯。不過在這之前,我奉勸你.....”

  

   在腳步即將邁出門前,艾斯德斯富有深意地回望了我一眼:

  

   “別對某些事涉足得太深,尤其是在不知自己幾斤幾兩的條件下。幾日後便會有一場危機針對你而來,希望你那時還能如同現在這番淡定。”

  

   “當然,若是你走投無路,我始終歡迎著你成為我的部下甚至夫婿.....”

  

   “假如你能拋棄你那些不必要的憐憫。”

  

   “吱咔————”

  

   沒有給我回應的時機,艾斯德斯便推開門離開了驛館。

  

   她給驛館內的所有人留下了一個冷厲的背影,仿若這片天地之間值得放進她眼中的東西從來都不存在。

  

   ......

  

   有一件事出乎了我的預料。

  

   從艾斯德斯手里救下赤瞳後,我竟然從她的口中得到一個不可思議的消息:她並非是服務於帝國暗殺機關的殺手,而是同樣隸屬於夜襲切爾茜等人的同伴。之所以會來襲擊我的原因,乃是因為她誤會了“切爾茜”已經被我殺掉的事實。

  

   在經由娜潔希坦面色怪異的指證後,你都無法想象我當時的面容如何精彩。幸好,若是昨夜我真將赤瞳當作帝國派來的殺手干掉,那和夜襲等人估計又是一條說不清的誤會了吧。

  

   不過也是因此,我注意到了被【玄機】“復活”之人的不完善。他們的行為與記憶似乎會產生隨機性的缺失,比如切爾茜,她竟然就完全忘記了赤瞳是誰,不過萬幸她大多數重要的記憶都沒有缺失,所以據夜襲等人所反應她的性格與以往並無太大的差別。

  

   至於黑瞳....她久久沒有像切爾茜一樣恢復主觀性格與意識,這讓我猜測她可能是丟失了什麼特別重要的記憶模塊。

  

   也讓我開始了頭疼,為恢復黑瞳的記憶而頭疼————

  

   假若她真是我那未曾謀面的妹妹。

  

   .....

  

   “娜潔希坦閣下同意你也待在帝都?”

  

   當日傍晚,結束了一天事務的我回到驛館。在經過革命軍與艾斯德斯一而再的提醒後,我清楚不日之後將會在這風起雲涌的帝都與“狂野獵犬”進行一場惡戰,所以也開始了緊急的布局。

  

   不過出乎我的意料,就在我以為與娜潔希坦等人相認後的赤瞳會跟隨她們返回“夜襲”之際,出現在驛館二樓廚房內的黑發赤瞳少女身影令我一時回不過神來。

  

   “嗯。”

  

   面對我的詫異,正站在廚房內一口燉鍋前烹飪著什麼的少女點了點頭。她並沒有回頭看向我,仍是自顧自做著自己的工作。

  

   “這是Boss的意思,她讓我在最近一周內保護你的安全。而且瑪茵和切爾茜她們也在你身邊,我不能置她們的安危於不顧。”我看見赤瞳將湯勺伸入燉鍋中攪了攪,隨即舀起一勺放入口中嘗了嘗。她的雙頰逐漸泛出潮紅,似是因為食物的滋味讓她格外滿足。

  

   “保護我的安全?.....其實我覺得我這邊已經沒什麼問題了。反而是你們‘夜襲’,算上你在內,已經派出三人到我的身邊了吧。”

  

   “雖然我這邊也不差多養你們幾張嘴,但你們‘夜襲’本部的情況沒關系麼?要是此時被帝都軍隊突襲了基地,失去了你們這幾個戰力恐怕不太好過吧。”

  

   我走到赤瞳的身邊,一邊和她閒聊著一邊好奇地伸頭看了看燉鍋內的狀況:這是一鍋很普通的番茄土豆燉肉,土豆塊和番茄切得凹凸不平,肉燉得有些干柴,味道聞起來也沒什麼出彩。我從櫥櫃里取出一只湯匙同樣舀起湯汁嘗了一口,面色頓時變得有些古怪。

  

   好家伙,這丫頭不會是連鹽都忘放了吧,竟然還能表現得這麼津津有味。我原本以為赤瞳是屬於那種外表冷漠少言其實行事縝密嚴謹的類型,現在看來說不定她比我想的要天然上不少。

  

   “據Boss說總部那邊加派了人手,所以不需要擔心。”

  

   看了我一眼,也不知是不是因為我將湯匙伸入燉湯里的原因,赤瞳看我的視线似是有些不悅。不過她還是沒有多說什麼,伸手將已經燉煮得差不多的燉鍋端起,似是打算就這樣完成對菜品的烹飪。

  

   “看來你們革命軍那邊底蘊還是蠻豐厚的嘛,那算是我多慮了.....誒誒,你做什麼?你不會想把這鍋東西就這樣端出去上桌吧!”

  

   得到赤瞳的答復,我不再去擔心“夜襲”總部那邊的情況。不過在此時,我卻是因為赤瞳想要就此端走燉鍋的行為驚了一驚,連忙阻攔住她的動作,用手壓住她的手臂強迫著她將燉鍋放回了爐灶上。

  

   ‘你做什麼?’

  

   雖然赤瞳沒有說話,但我從她的視线里讀出了幾分不滿。不過還好,對比最開始對我的戒備與敵意已經溫和許多了。

  

   “急什麼,又不會偷吃你的。看好了,我給你演示一下人能吃的東西該是怎麼做的。”

  

   瞪了赤瞳一眼,我奪過她手中的大號湯勺開始在燉鍋前行動起來。從食材櫥櫃里取出幾枚干貝,切碎後用搗杵磨成粉,再將作為香料的胡椒與其相混合,趁著燉鍋內的湯汁全部燉干前混合著清水加入了進去。

  

   “咕嘟咕嘟....”

  

   用鼓風機燃上大火,鍋內的食材開始翻騰。但這還沒有就此結束,我又借著爐灶上的另一口鍋,加進熱油與干辣椒大蒜等香料混合翻炒。最終,將翻炒好的調料一並淋入燉鍋之中,一股奇香便從鍋內爆散而出,引得赤瞳竟一時注目。但我並沒有著急,而是蓋上鍋蓋,掐好時間用文火燉煮了約莫一刻鍾後,才將將熱氣騰騰的燉鍋從爐灶上移開。

  

   “喏,現在完成了,先嘗嘗味道怎樣吧。”

  

   揭開鍋蓋,一股股食材與香料混合的濃香便從鍋內飄溢而出。此時的赤瞳已經對眼前的這口燉鍋離不開視线了,我也沒有為難她,將用於翻攪食材的湯勺返還到她手里道。

  

   “.....咕嚕。”

  

   不用說,當我看見她用湯勺舀湯喝下後那驟然紅潤的臉頰與逐漸沉溺在美味中顯得有些呆滯的神情,我就知道我沒有失手。

  

   我雖然是一名軍人,但上馬殺敵,下馬安居的本領卻也是不下於任何人。如果有一天我能夠和平退役,我還指望著憑借這些本事過一個愜意的日子呢。

  

   “嗚哇,什麼東西這麼香呀~是要開飯了麼?”

  

   大概是聞到了從廚房內散逸的香氣,切爾茜的身影不知何時出現在了門前。她的身邊正跟著瑪茵,比起切爾茜的隨性,那名桃色雙馬尾的少女還是顯得有些拘束。

  

   “這是....埃里克你親自下廚做的?哇,沒想到你還有這種手藝.....”

  

   從昨晚切爾茜對我的敞開心扉之後,她私底下見到我時基本就不再使用敬稱了。不過我並不在意,反而樂於見到這樣的情況。

  

   “呵呵,你們覺得不錯就行,正好也快要晚餐時間了。”我看了一眼身旁的赤瞳,道:“真要說,這菜也算是我和赤瞳一塊兒做的,她可是在這里守了很久呢。之前聽娜潔希坦閣下說赤瞳曾也負責你們夜襲的後勤事務,現在看來她的能力還蠻出眾的。”

  

   “後勤事務?....唔,雖然我似乎記不太清赤瞳的身份了,但剛才瑪茵也有講述給我聽。”

  

   歪了歪頭,切爾茜來到赤瞳面前友好地對其笑了笑——關於她缺失了部分記憶以及“死過一次”的事在之前我便已經當著夜襲眾人的面告知了她,但出乎眾人意料,她對此似乎並沒有什麼執念,甚至對於“死”過一次的事實也是坦然接受了。

  

   “不過反正赤瞳也是我們的同伴,既然是同伴,就要互幫互助才行。今後的事還要多多指教咯,小赤瞳~”

  

   叼著棒棒糖,切爾茜來到赤瞳面前拍拍她的肩膀。或許失去了部分記憶的她也明白,眼前這名黑發赤瞳的少女敢於孤身闖入帝都為之前“死去”的她報仇,足以證明她的重情重義。

  

   “....嗯。”赤瞳的視线似乎在我的身上停留了一下,隨即看向瑪茵與切爾茜等人點了點頭,我隱約從她嘴角見到了一絲若隱若現的微笑。

  

   “埃里克,你要來和我們一起用餐麼?趁這個機會我還想和瑪茵她們介紹介紹你呢~”

  

   “不必了,我待會兒還有公務要處理,我的晚餐由塔茲米負責,你們去吃你們的吧。”

  

   “哎,好吧,可惜某人沒有口福咯~.....走吧,赤瞳、瑪茵,待會兒你們有什麼想了解的我給你們解釋~”

  

   她們幾人的氣氛相處得十分融洽,這時候我反而覺得自己成局外人了。看著幾名年輕的少女有說有笑地走出廚房,有時候我真的很難想象,她們中無一例外竟然都會是令人聞風喪膽的殺手,各自也背負過無數的痛苦與罪孽。

  

   或許.....是啊,或許。

  

   我看著她們的背影,斟酌之下,還是以【玄機】對著侍衛在廚房門邊的黑瞳下令與她們一起去用餐。隨即才在她們的嘈雜聲遠去之後走出廚房,迎著傍晚灑入窗戶內的夕陽光,朝著自己的辦公大廳走去。

  

   為了未來,像她們年紀一樣的少年少女們不再受到這份罪孽與痛苦的羈束,而是能夠無憂無慮地長大成人.....就是我的使命之一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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