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十章:蕭宗狂雲
夏傾月會問此問題,她今後的打算、計劃已經很明顯了。蕭澈的大多數表現,雖然在她看來很是小孩子氣,但她相信以他的智商一定能看出些許端倪。
不過,出乎她的意料,蕭澈絲毫不拖泥帶水地回答了她的疑問:“其實,任何玄者到了更高等的位面,修煉進展都會快上很多,擁有天靈神脈的你亦是如此。”
夏傾月眸光一陣閃爍,最終還是選擇了緘默。
修玄,本就是夏傾月畢生的追求。特別是與蕭澈成婚後,由於承諾,她的人生亦有了個新的目標,更由於天靈神脈,她決定要去更高等的地方磨礪自己。
她希望有朝一日,修成歸來的自己能將蕭澈永遠守護下去。
夏傾月向蕭澈打了個招呼,就默默回屋里修煉了。蕭澈知道,這就是她的日常生活,雖然在他看來很枯燥,但卻也沒有阻止她。
夏傾月關上門,默默地,拿起了一直戴在自己脖頸的銀色項鏈,端詳許久。
驀地,她幽幽一嘆,繼續自己的日常修行。
而蕭澈在夏傾月進屋之後,他伸出右手仔細端詳,沉默許久。
其實,以他現在的能力,幫人通玄,根本不需要用到針灸之法,天毒珠就是他最好的依仗,但天毒珠的秘密,現在他是不會告訴任何人的,就連在小姑媽蕭泠汐面前都沒有提及。
此前他為夏傾月通玄,每插一根針時,其右手心的天毒珠就會釋放出淨化之力。他遮掩得很好,但以夏傾月的目力,若是全神關注蕭澈右手手心,絕對會注意到不同尋常。
“還好。”蕭澈長出了一口氣,夏傾月之前的注意力都在自己的扎針手法和她的玄脈變化上,應該完全沒有發現,但倒也著實讓她大為吃驚吧?
“要不然這樣吧……”他閉眼思考著。
當蕭澈的思緒終於回到現實之時,他突然聽得,有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由遠及近。
自從蕭澈通過戴在他胸前的這枚銅鏡吊墜意外且“莫名其妙”地獲得了第二世精湛的醫術、以及後半生逃亡的經歷之後,相應地,他的目識能力、聽覺能力也與之前不可同日而語。僅憑遠遠在外的腳步聲他就能辨別出來人並非蕭烈、蕭泠汐。
“是誰?”蕭澈心中疑惑道。
當看到一名少年的身影出現在他小院門口時,蕭澈眉頭不由得皺了皺,旋即松開。
少年蕭陽也不進去打招呼,就那麼徑直站在院門處,大剌剌地道:“喂!我說,蕭澈小子,老大托我傳話,他之前和你說過的要叫你喝酒去,只是因事忘了,現在特地找我來喊你過去,走吧!”
蕭陽一邊言道,一邊還衝他打了個手勢,似乎在表達蕭澈若敢不去一定會撕了他一樣。
蕭澈心中冷笑連連:“倒是把蕭玉龍狗腿子的角色演繹得淋漓盡致。”面上卻保持著受寵若驚的模樣:“沒想到玉龍哥竟還記得此事,這倒讓小弟有點過意不去了,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啦!”
蕭澈語畢之後,其心中之計已然成型。
蕭陽也不搭理他,直接轉身不語。
而當二人剛要離開小院之時,就聽得內屋之門“吱呀”一聲打開,隨著突如其來的聲音“等會兒!”響起後數息,夏傾月曼妙的身影閃現在蕭澈身前,嚇了兩人一小跳。
“啊,傾月,你怎麼……”蕭澈抬起頭使勁仰視著眼前璧人,話才說到一半就被夏傾月打斷:“夫君若要應酬,傾月理應相伴才是。”
她一邊言道,一邊向蕭澈伸出玉手。
就在夏傾月光速出現在現場的這短短幾刹那間,蕭澈的大腦一直處於短路狀態,他下意識地“嗯”了一聲後,夏傾月轉向蕭陽,面紗之後的目光平淡無比:“那就請蕭陽公子前方帶路吧。”
蕭陽完全沒料到這一出,若提出這要求的人是其他人,他大可一口回絕,夏傾月現在雖是蕭澈的新婚妻子,但由於其在流雲城都擁有巨大名氣,他自然無法以同樣態度對待她。蕭陽張了張嘴,無聲離去。
路上,蕭澈的小手被夏傾月修長的玉潤柔荑緊緊包裹著,她太過於主動的舉動使得他頭腦發蒙、心髒狂跳,只是相比於這個,蕭澈更上心的是疑惑於她為什麼要跟來,但走在外面,蕭澈不好開口,糾結了一會兒只好作罷。
兩人隨著蕭陽來到了蕭玉龍住處,相比於蕭澈的一方小院,蕭玉龍這個蕭門門主之子的住所盡顯氣派。蕭陽轉過身去,得意地衝蕭澈擠眉弄眼:“蕭澈小子,你平時應該都總待在自家小院,老大這居所你應該還沒怎麼瞧見吧?之前翻新了一遍,比你那鳥不拉屎的地方豪華多了吧?哈哈哈!”
夏傾月聞蕭陽此語如此無賴,心生慍怒,剛要輕斥,卻見蕭澈扯了扯她的手。
她剛要詢問,而就在此時,里屋屋門大開,一名俊朗青年大步流星踏來,爽朗的聲音傳入他們的耳朵里:
“噯!蕭陽,你這樣子說人家蕭澈兄弟不太好啊!我這一方寒舍也沒多大看頭,倒是沒想到弟媳也前來一觀,榮幸之至!”
蕭陽立馬興衝衝地奔向蕭玉龍,站在他身後,對著他點頭哈腰、噓寒問暖的模樣,像極了奴才對主子。
夏傾月並不立即回應,她這才低下頭去,卻見得他眼珠一轉,旋即掙開她的柔荑,做出一副驚呆了的模樣贊嘆道:“比起我那個小院子,玉龍大哥的豪宅大氣多了!不愧是蕭門門主的兒子,小弟我佩服不已!”
望著蕭澈此時的表現,夏傾月凝目沉思,默然不語。
蕭玉龍笑著擺擺手:“哪的話!蕭澈兄弟能賞臉光臨寒舍,大哥我已經很滿足了,蕭陽!拿酒去!”
蕭陽應了一聲後往里屋奔去。
少頃,兩壇醇香美酒被他抱在懷中,放在院內一張寬綽圓桌旁,圓桌上早已擺滿了酒菜。蕭玉龍微笑著接待蕭澈、夏傾月兩人入座,言談舉止之間,極盡熱忱。
蕭玉龍坐於主位,為兩人倒酒後,向其舉杯,臉上布滿歉意:
“原本和蕭澈兄弟應諾過要設酒席招待你,奈何為兄那時有事纏身,不便招待,故選在今日,為兄倒有些過意不去。今天借此機會,為兄再次向蕭澈兄弟好好祝賀,恭喜你娶得夏家千金過門!干杯!”
言罷,蕭玉龍一飲而盡。
“哈哈,謝大哥祝福!”蕭澈敬謝道,其亦隨之一飲而盡,夏傾月略作猶豫,也優雅地捧杯飲干酒水。
之後,幾人一邊飲酒吃菜,一邊拉著家長里短,好不快活。期間,蕭玉龍幾次隱蔽試探蕭澈是否破夏傾月處子之身,都被其巧妙避開不談。而當事者本人只是在一旁端坐,盡顯文雅,數次感知到蕭玉龍的目光之時,薄紗之後的眉頭略微皺起,但始終緘默不言。
酒席進行良久,直到日落之時,宴方畢,蕭玉龍起身,親自將二人送出住處。
待其離去後,蕭玉龍眉頭緊鎖,默然無語,蕭陽走上前來,憤恨道:“這小廢物別的不行,一張嘴巴倒是了得,一直在跟大哥打馬虎眼!”
蕭玉龍淡然出聲:“他以言語避開不談也是正常,我是沒想到夏傾月也會跟來,我原本打算灌醉他好逼他說實話的,沒想到卻是做了無用功了。”
蕭陽擔憂道:“那萬一……他真的……”話只說到一半,他就反應過來,立馬停頓看蕭玉龍反應。
後者卻依舊平淡:“不管他是否做了,我們現在就算恨極,也沒法公然強搶,反而令得我們背負臭名。”
“大哥,你的意思是?”
蕭玉龍背過身去,仰望蒼天,目光逐漸堅定:“我們現在就等蕭宗那邊來人,我有門主之子的身份優勢,到時候一定會有辦法的!”
蕭澈、夏傾月兩人回到自家院子,一進入小屋,夏傾月摘去面紗後立馬問道:“你方才對那蕭玉龍之言行,究竟是為何?”
蕭澈沒有立即回答,他徑直走向一張方椅上坐下後,反問道:“傾月,你觀蕭玉龍此人怎樣?”
夏傾月回答得沒有絲毫猶疑:“言行舉止表里不一,是個奸猾之輩,需要小心防范。”
“哈哈!這就是了!”蕭澈一拍手掌,“我今日所言之語與所做之事,也正是我對此人的態度。而且有個很重要的原因……”
蕭澈轉向夏傾月,一臉認真與嚴肅:“此人於我有大仇,若我有機會,必報不可!現在只能奉承應之,卻奈何不了他。”
夏傾月的玉顏充滿了訝異,但她並不出聲詢問原因。
蕭澈踱步到她面前,歉意道:“並不是我不想訴與你,只是太過離譜,或許現在你會不信,所以……”
夏傾月玉臂伸出,將他輕輕攬在懷里:“沒關系,等你想說的時候再告訴我也無妨,我會好好修行,將來保護好你,你放心吧!”
“……”
一旬時光,匆匆而過。
蕭宗派往蕭門之人,蕭宗宗主第四子——蕭狂雲終於到來。
蕭雲海雖然是蕭門門主,但自打收到蕭宗信後天天翹首以望。自己在南院居住的、本就闊綽無比的院房也趕緊騰出空,並在原基礎上再度修繕了一番。蕭玉龍也開始忙活起來。
由於流雲城消息閉塞,蕭玉龍對這個名震蒼風國的宗門其實並不熟悉,他只知道蕭宗是蒼風四大宗門之一。由於不知道這位蕭宗四公子脾性,蕭玉龍思來想去,還是決定等他來了,再見機行事。
而今天,這位蕭大公子獨自一人走在流雲城大街小巷上,親眼目睹小人物層面的各種瑣事。他腰間懸配一柄寶劍,身披一襲寶衣,整個人氣宇軒昂,頗有雄風。
年紀輕輕的蕭狂雲,和自家的三位兄長一樣對玄道很是沉迷,年僅十六就步入真玄境巔峰,距靈玄境僅有一步之遙,頗得全宗贊譽;加之他宗主嫡子的身份,所以深得宗主喜愛。
蕭宗宗主蕭絕天除了在玄力修煉方面對他頗為嚴格之外,其他事情全都寵溺著他,放其自然,這也就養成了蕭狂雲狂傲桀驁的性格。
只是在出使蕭門一事上,蕭狂雲自然不願,蕭絕天無奈之余,硬是強迫著讓他去了。
“讓我來這麼個小地方,還不允許我帶人來,父親以前一向偏心我的。”蕭狂雲略有些不滿地嘟囔著。
“喂!蕭門怎麼走?”蕭狂雲攔住路人問話。
他的語氣並不怎麼客氣,路人一開始滿心惱火,但看到蕭狂雲之後,原本的火氣都咽進了肚子里,他顫顫巍巍地指明道路。
其實倒也不是路人識得蕭狂雲,因為玄者的修為總與其身高正相關,而路人遠遠未至真玄境巔峰,所以他終究選擇讓人一步。
按照路人指路,蕭狂雲來到了蕭門,被蕭雲海派來在門口守候著的某蕭門弟子,看到不遠處的蕭狂雲到來,外加其裝束、打扮怎麼著也不像流雲城之人。他姿態擺放得極低:“請問尊駕就是蕭狂雲大人嗎?”
蕭狂雲昂首挺胸,冷哼一聲:“既然知道本少爺名字,還不趕緊把你們那啥門主喊出來?”
那蕭門弟子可是被這番話嚇壞了膽子,他急忙應聲後就向蕭雲海如今所居的南院偏房趕去。
少頃,蕭門門主蕭雲海帶領幾位長老通通來至,幾人一齊向蕭狂雲拜下,為首蕭雲海惶恐不已:“是雲海疏忽,竟讓少爺在外等候許久,少爺里面請。”
眾人將蕭狂雲迎進主會客廳,待其在主位上坐下後,蕭雲海恭敬道:“少爺不遠萬里來到流雲城,現在一定很累吧?要不先去歇息則個?”
蕭狂雲思忖一番,點點頭:“也好,此地距蕭宗本就路途迢迢,我也有些累了,那就准備個干淨點的房間吧。”
蕭雲海大喜,連忙應承道:“在下早已為少爺備好房間。少爺,這邊請。”
蕭狂雲在起身之前,身形稍頓,緩緩說道:“我先和你們說下吧,你們蕭門啊,雖然只和我們差了一個字兒,但放眼整個蒼風國還真是籍籍無名呢,我倒也不知道為啥你們蕭門就和蕭宗能扯上關系,也是奇怪。”
包括蕭雲海在內的長老們笑容刹那間有些僵硬,但他們不敢發作,繼續洗耳恭聽。
蕭狂雲絲毫不理會眾人,繼續言道:“我來這里所為,正如之前寄給你們的信件上所說,明天就辦妥當,決不耽擱!本少爺還有修行在身,豈能在你們這些小人物上浪費時間。”
眾人連忙應是。
“好了,帶我去吧。”
待得蕭狂雲跟隨蕭雲海離去之後,留在廳里的長老們互相凝眉瞪眼,一言不發。
五長老蕭烈心事重重,他知道,此次帶去蕭宗的這個寶貴無比的名額,其他人或許可以一拼,但再怎麼樣也不可能和他有干系的。
他心頭重重一嘆,旋即釋然,澈兒雖然無法修玄,但能就此安寧一生,不像其他玄者一樣可能面臨生命之危,這樣,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