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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衣覺得自己從來沒有如此地自由自在過。雖然不能踏出基地一步，但是他自己想要做什麼研究都可以隨意做，需要什麼儀器設備都應有盡有，困了直接上兩層樓就能回屋睡覺，餓了就直接去食堂吃飯，連碗都不用洗。他的導師每天事務繁忙，也沒空管他，只是每周一次聽他回報研究進展，也不安排任何任務。除了有個叫風琊的家伙時不時給他臉色看之外，這簡直就是他夢寐以求的完美生活。\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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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天沈夜又不在，謝衣偷偷溜出實驗室，三步並做兩步地跑下樓梯，去地下六層找瞳。與別人不同，他很喜歡這個螺旋樓梯，走在上面有種奇異的空間錯位感。“瞳！你在嗎？”\r

　　 瞳像是剛從實驗室出來，白大褂上有幾點可疑的汙跡，謝衣努力不去想那到底是什麼。抬起頭看見是他，一向面無表情的瞳神色間竟然有些無奈。“你每天往我這個生物醫學實驗室跑，你導師知道麼？”\r

　　 “呃……反正他也不怎麼管我。”謝衣撓了撓頭，“而且你的研究很有意思，就是昨天說的那個什麼LYC病毒課題，你知道的，因為我父母……所以我對這個很感興趣，雖然不懂這方面的知識，但是如果有可以幫忙的地方……”\r

　　 “……”瞳嘆了口氣，直接轉身。“跟我來。”\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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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謝衣第一次來到地下七層。他之前知道這是飼養實驗動物的樓層，但沒想到下面的空間竟然這麼大。行走在無窮無盡的一排排老鼠籠子之間，他覺得耳朵都要被“吱吱”的叫聲吵聾了。\r

　　 “原來老鼠這麼吵……咦，它們在干什麼？”謝衣看到籠子里的幾只小鼠正在瘋狂地來回奔跑，不禁抬起手，似乎是想要敲一敲籠子，讓它們停下來。\r

　　 “因為它們感染了LYC病毒。”瞳回答道：“看起來大概是腦神經發生了病變。”\r

　　 謝衣馬上迅速地縮回了手。瞳見狀解釋道：“不用怕，你身上的防護服足以隔絕一切病毒。而且其實這世界上至少一半的人都攜帶著LYC病毒，只是絕大多數人終其一生都不會發病而已。說實話，如果你父母都得了這種病，你攜帶病毒的幾率是百分之九十九。”\r

　　 “……不。”謝衣搖搖頭，“只是覺得它們……很可憐，必須要承受這樣的痛苦麼？”\r

　　 “實驗動物就是為此而生。”瞳淡淡地說，“就像你吃的豬牛羊是為了提供蛋白質而生一樣。為了人類的生存，這是必要的犧牲。”\r

　　 謝衣遲疑地點了點頭，跟著瞳走過一間又一間實驗動物房。越往深處，飼養的動物越高級，小鼠、大鼠、兔子、狗……直到最後一間的黑猩猩。聽到外面的腳步聲，黑猩猩們都齊刷刷地扒上了籠子，一雙雙濕潤而無辜的大眼睛滴溜溜地向外看著，表情十分可憐。\r

　　 “這……我不太能接受……”謝衣被它們看得後退了幾步，“它們實在是，實在是太像人了……”\r

　　 “那又如何？同樣是動物，黑猩猩和小鼠有什麼區別？只因為它們高等，長得像人，就更應該活下去？”瞳反問道：“既然如此，那麼人類為了生存，殺害所有比自己低等的動物，又有什麼錯？”\r

　　 “不，但是……”謝衣不住地搖著頭，“你說的沒錯，但是……我，我……那個，我還有點事，先走了。”\r

　　 看著他倉惶逃竄的背影，瞳松了口氣，覺得這下可以清靜一陣子了。\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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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夜發現謝衣最近不再天天跑得不見人影了，心中頗為欣慰。因為一年多以來風琊沒有任何進展，他決定停止給風琊的資金支持，把這項研究轉交給謝衣來做。雖然背後的真相暫時並不適合讓謝衣知道，但他還年輕，心思簡單，想來也不會懷疑。\r

　　 “謝衣。”沈夜故作不經意地說道，“我這里有個題目，你有興趣麼？”\r

　　 “當然有！”謝衣興高采烈，“老師，你不知道，我最近都無聊死了。”\r

　　 “很好。唔……假設有一個五維時空，其中有一顆行星，嗯，暫定是繞著一顆未知位置的恒星，以未知軌道運轉。現在已知這顆行星在四維時空的幾個投影的時空坐標，我需要你計算它的軌道方程，並且推測出在將來的任意時刻，它在四維時空的投影坐標。”\r

　　 謝衣接過沈夜遞來的一張紙，上面是寥寥幾個坐標的數據。他為難地揉了揉鼻子，“老師，這數據點也太少了吧，方程未知量太多，解不出啊……”\r

　　 沈夜給了他一個鼓勵的微笑。“沒關系，老師相信你。”\r

　　 “好！”謝衣眼睛發亮，“那我就試試看。”\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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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後沈夜半個多月都沒有再見到過謝衣。一開始他還不以為意，因為謝衣到處亂跑不是一次兩次了。直到有一天晚上，他躺在床上，突然開始擔心謝衣是不是出事了，於是立刻翻身下床，有些焦急地去敲隔壁房間的門。\r

　　 過了許久，謝衣才從里面打開了門。下一秒，沈夜就被房間里散發出的味道熏得後退了一步。他不敢置信地看著面前那個蓬頭垢面的人，“謝衣！你多久沒洗澡了？”\r

　　 “呃……我想想。”謝衣習慣性地撓了撓頭，沈夜幾乎能看見他指縫間飄下的頭皮屑，忍無可忍地吼道：“不用想了！快去！現在！”\r

　　 謝衣乖乖地去洗澡了，沈夜看著他房間里滿地狼藉的雜物，到處散落的草稿紙，和堆積如山散發著異味的飯盒，扶著額頭長長嘆了口氣，忍不住開始為他打掃起房間來。\r

　　 浴室里傳來嘩嘩的水流聲音，磨砂玻璃上映出少年修長柔韌的身軀。沈夜在掃地時無意間抬頭看了一眼，心想這孩子好像最近又長高了……說起來他也十七歲了，正是長身體的時候。\r

　　 等到他十八歲，就又有一件麻煩事……沈夜搖了搖頭，不自覺地回避了這個問題。\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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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沈夜終於把這房間打掃干淨，謝衣也洗完澡出來了。和剛才相比，他簡直是換了個人一樣，柔順的黑發濕漉漉地搭在肩上，臉頰被熱氣蒸得白里透粉，嘴唇鮮嫩欲滴。他沒穿衣服，只在腰里圍了一條毛巾，胸前白皙肌膚上兩點櫻紅格外醒目，走動間兩條長腿一直露到大腿根。當他看到干淨整潔的房間時眼前一亮，興奮地撲了上來。“謝謝老師！老師真好！”\r

　　 “……咳。”沈夜有些不自在地推開了他，“穿上衣服。”\r

　　 “哦。”謝衣悻悻然地轉身去衣櫃里找衣服。他翻了半天翻出一件浴袍，於是順手就把下身圍著的毛巾扯掉丟在地上，赤身裸體地背對著沈夜，美好的腰臀曲线一覽無余。一滴水珠從他發梢流下，劃過脊背的凹陷，一路滾進了挺翹臀瓣間的縫隙之中。\r

　　 沈夜忍不住又嘆了口氣，心想這孩子真是沒有一丁點自覺……但是他從小父母雙亡，想來確實沒有人教過他這些。難道要自己去教麼？他覺得頭又痛起來了。\r

　　 這時謝衣已經胡亂套上了那件浴袍，腰帶松松一系，從胸口一直露到肚臍。他也不以為意，又湊過來問：“老師來找我有什麼事？”\r

　　 “……來看看你題目做得怎麼樣了。”\r

　　 “唔。”謝衣似乎是有些失落，“我還在構建五維時空的模型……另外，題目的條件也有些模糊，我需要知道那顆行星的形狀大小質量，才能計算軌道方程。”\r

　　 沈夜點了點頭，就把自己所知的告訴了他。“那就假設是一個球形行星，大小是0.404倍地球半徑，0.0225倍地球質量，表面重力0.14g……嗯，這里的計算方法不對，應該這樣……”\r

　　 兩個人一討論起來就忘了時間，不知不覺已經是後半夜。謝衣低下頭，看著字跡密密麻麻的草稿紙，又抬起頭崇拜地看著沈夜。“老師你太厲害了！我覺得我又懂了好多。”\r

　　 沈夜看著謝衣閃亮亮的眼神，不禁微笑起來，伸手揉了揉他的頭發。剛洗過自然干的頭發柔軟順滑，手感極好，他忍不住又摸了幾下。謝衣像是被順毛的貓一樣舒服得眯起了眼睛，又用臉頰去蹭他手掌。\r

　　 少年光滑柔嫩的臉頰在掌中磨蹭，像是羽毛輕輕掃過的癢意似乎一直傳到了心里。沈夜收回了手，站起身說道：“我回去了，你自己早點睡。”\r

　　 “啊，這麼晚了，老師你回去多不方便，就留下來住嘛。”\r

　　 “胡鬧。”沈夜被他撒嬌耍賴弄得哭笑不得，“我就住隔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