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之夢
在並不寬敞的地下佛堂中,火勢四起,此地剛剛發生過一場生死惡斗,但現下勝負已分。此刻,年邁的幻術師垂頭看著胸口穿出的半截劍刃,身軀委頓,全憑劍身支撐著全身的重量,臉上卻露出欣慰之色。
在幻術師的背後,年輕的忍者一手持劍,一手立掌,問道“九郎大人被藏在哪里。”
幻術師不理會他,自顧自地喃喃道:“長本事了啊,狼。”她話音漸弱,到最後已斷了氣。
劍身上不再傳來生命的躍動。被稱作狼的忍者微一蹙眉,抽劍還鞘,將幻術師的屍身扶平躺在地上。
阿蝶師傅……為何寧願做到這個地步……
適才聽聞遇襲重傷的義父和平田家臣們說,九郎大人確是在這佛堂之中,只因有幻術阻攔,凡人接近不得,未能解救。如今蝶身死術破,狼起身環顧四周,空蕩的佛堂中卻仍然不見九郎大人的身影,只有火漸漸向梁柱上蔓延,燒得劈啪作響,空氣開始灼痛鼻腔。
莫非這佛堂之中,別有密室?
無暇顧忌其他,狼暗道一聲得罪,伸手從蝶的胸口摘下一枚佛珠,隨即向佛堂深處的大佛造像走去。時間不多了,必須盡快找到使命中守護的主人,寄養在平田家中的葦名御子——九郎大人。盡管蝶未曾透露御子的下落,但忍者自有他獨門的破案方法:將這枚體溫尚存的貼身佛珠供奉到佛前,以冥想將因緣鏈接起來的話,應該便能從記憶的片段中尋到一絲线索。
佛祖啊,請告訴我,御子究竟在哪里?
不顧周圍火勢凶猛,狼在佛前盤腿對坐,緊閉雙眼,屏息凝神,潛入時間的縫隙,須臾便進入“禪定”狀態。
現實中不過一刹那,冥想的時空里已倒退了幾個時辰,世界就在這刻發生了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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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度睜開雙眼的時候,強烈的不協調感讓狼覺得有些眩暈,這份不協調感似乎來自於四周,又似乎來自於自身。看來自己是回溯到了忍者與山賊傭兵們尚未侵入平田宅邸的時點,佛堂里一片寧靜,但四壁與天井高得陌生,過度的柔軟包裹著全身,腳底傳來冰涼的感觸也提醒著狼:這是在重溫別人的回憶,並非屬於他自己的視角。
難道,現在我變成御子了……?
不錯,九郎大人每天都會換上綢緞衣服,赤著雙足,來到佛堂讀經。狼想低下頭看看,或是找來鏡子確認自己現下的衣著樣貌,但是這次回溯記憶的體驗與以往皆不同,狼是像幽靈附在了他人的身上,無法控制這具身體,所能做的唯有借助被附體之人的雙眼伺探外界。此刻,狼的視线只能被鎖定在正前方,視野中是一雙手——並非自己百戰練磨的雙手,而是一雙白玉般纖細、一塵不染的少年的手,正捧著一卷佛經在翻動。這無疑便是御子,是九郎大人的手,但指尖傳來書頁上粗糙泛黃的觸感告訴狼:這雙手現在屬於自己……更確切地說,是現在的自己正與九郎感同身受。
是故眾生無我相,無人相,無蝶相……
隨著少年目光落處,狼的視线也跟著停滯在眼前的經文上。
等等,那些文字的形狀似乎有些古怪,有些扭曲?
凡所有相,皆為虛妄……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蝶……
經文有如一堆毛蟲互相糾纏、瘋狂扭動,拼湊出難以言喻的符文印記,似乎便要紛紛化作蝴蝶,破卷而出。即使明知此刻乃是回溯記憶,而非親臨現場,狼仍然感覺一股劇寒爬上自己的脊背。
若有色,若無色,若有想,若無想,若非有想非無想,若有蝶,若無蝶……
“好漂亮的蝴蝶啊……”
狼不由開口,發出的卻是御子的聲音,跟著是手中的經卷啪地一聲落在地上,化作一片白霧,霧中飛舞出無數白色的蝴蝶。
幻蝶術!呿。沒曾想阿蝶師傅竟如此心狠手辣,借經書為觸媒,直接對御子施展這般危險的幻術。若是自己遇上這等陷阱,自可掐破鳴種化解,但九郎大人的心智與尋常少年並無二致,當場便中了招。眼見幻蝶化作一片圓形光球,將自己圍在垓心,一個蒼老的聲音從四周傳來:“來吧,來陪這些美麗的蝴蝶玩耍。”
“好,好啊……”少年嘿嘿痴笑著,這笑聲明明從自己喉頭發出,此刻在狼聽來卻空洞得可怕。狼眼睜睜看著自己的手向前伸去,似乎是想要去抓住那些蝴蝶,誰知蝴蝶剛被手指觸到,瞬間就化作白色符紙飄落。
“蝴蝶……死了?”
“是被御子親手殺死了喲——幻蝶本非此世之物,就好比那鏡中花,水中月,生人勿近,觸之則滅。”蝶的聲音再次傳來,這聲音中似有種攝人心魄的魔力,穿透耳膜,直達腦髓,引誘著少年。
“嗚——那……”
“好孩子,好孩子,不要怕,將龍胤的血脈也借給蝴蝶們吧,這樣它們就不會再死去了。”
誰知“龍胤”一詞似乎觸到某種底线,竟令少年渾身一震,從原本的迷惘中恢復了少許清明:“恕我……拒絕。”
蝶一怔,沒想到身中幻術的御子竟還會拒絕自己:“御子喲,汝可當真?”
少年從喉頭擠出顫抖但堅定的聲音:“我所背負的這份詛咒過於扭曲……如果獲得了永生,蝴蝶們的下場只會變得更淒慘吧。”
狼曾聽御子說過,他身負的龍胤血脈乃是永生不死的詛咒,決計不可流傳於世,唯有將其斷絕一途。如今看來,御子對於斬斷不死的執念過於深刻,就連蝶的高明幻術也無法從根本上將其動搖。
“沒想到世上尚有老身的幻蝶術做不到的事啊。”那蒼老的聲音慨嘆著,“老身也有不得不將龍胤納入掌中的理由,如若御子認為不死乃是詛咒,何不將這份詛咒讓渡於老身來承受?”
少年緘口不言,只是呆然望著眼前蝴蝶振翅,閃光鱗粉點點飄落。蝶默待片刻,見少年始終不從,顯是毫無商量余地,便道:“御子要是一意孤行,老身無奈,只好教汝嘗點苦頭了。”說罷,口中不知念了什麼咒文,只見原本環繞少年全身的蝴蝶光球忽然縮小,向頭部聚攏而來。如此一來,視野中所見唯有一片炫目強光,即使少年本能地閉上了雙眼,那片白光仍然透過眼皮,煌然灼痛著他的眼球。
要令人目不視物,過度的光明便無異於黑暗。這是通過剝奪視覺而強化其他感官,為接下來要做的事提供便利嗎……狼心下暗忖:這可糟糕,看樣子她綁架御子,只為獲得不死的龍胤之力,既然幻術、勸誘皆無效,眼下便要用強奪取。狼自小拜阿蝶為師,一身功夫除了養父梟的親傳,倒有一半來自於蝶,因而對於她狠辣手段,狼是心知肚明。盡管心下萬分焦急,狼卻別無他法,他知道現在自己以御子的身體經歷的這一切都只不過是既已發生的記憶片段,並不能對其做出任何干涉,唯有保持禪定狀態,冷靜觀望,找尋线索,一邊祈禱蝶對御子手下留情。
蒼老的聲音再度自四面八方傳來,腔調之古怪,就像是圍著自己腦袋的每一只光蝶都同時扇動了羽翼,卻編織出本應只有人類才能發出的聲音:
“毋需害怕,老身不會傷汝一根毫毛……御子可曾聽聞癢刑?”
癢刑……嗎?
狼不禁苦笑。將人束縛,搔其脅下、足心等癢處,迫其狂笑不已,痛苦萬分,此乃忍者間流傳已久的一門拷問術,在對地位尊貴者施以刑訊之時,不便毀傷其身體,又需令其迅速屈服而創制。說起來,那個女人明明諳熟很多令惡鬼都不禁心驚膽戰的刑求之術,卻偏偏選擇這最“溫柔”的癢刑,此時此刻,該說這是憐憫還是惡趣味呢?現下正是尋找御子下落的緊要關頭,自己卻不得不在這回憶的碎片中與御子經受同等的癢感,著實諷刺。意識到“癢刑”一詞的具體含義,御子的身體頓時微妙地抖動了一下,想來那癢入骨髓的滋味,平日里養尊處優的少年又如何抵抗得住。一念及此,狼不禁大是憂心。
不等狼細想,膝彎處突然受力,迫著他向前跪倒在地。與此同時,他清晰地感覺到了繩子的觸感:幾股類似於麻繩但更為纖細柔韌的東西靠過自己赤裸的雙足,貼上踝骨,從腳腕上繞過幾圈後,在腳背上系了繩結。隨後,是兩根繩頭從繩結穿出,緊貼著腳底和腳背互相糾纏。狼感覺到,繩子繞行的速度並不快,力度也並不很粗暴,只是井井有條一點點地編織無從拒否的蛛網,將少年的雙足吞入其中。終於,雙腳的腳面和腳底都被繩子貼合了兩三道,勒成了幾個菱形的區域。猛然間,自己的腳趾讓人向後一掰,拉扯到極限的程度,劇痛瞬間襲來,少年悶哼一聲,足底的韌帶幾乎都要發出被撕裂的悲鳴,小腿的肌肉也本能地繃緊,差點就要抽筋。但惡意的繩子就像捕食獵物的蛇,並不打算就此放過少年嬌嫩的雙足,而是不由分說地將他雙足十趾分別套入繩環內,令他被迫一直保持這最難受的姿勢,十趾大張,將自己的腳底和趾縫都展露無余。
狼察覺到,在身體被對方肆意擺弄的時候,御子正因恐懼而不斷顫抖著,但卻從未試圖逃避或是抗衡那份陌生而不懷好意的力量——幻術顯已剝奪了這名少年全部的反抗能力。蝶的動作干淨利落,毫不拖泥帶水,如無必要,她的雙手絕不會直接碰到少年的身體,而只是讓繩子與肌膚親密接觸,狼甚至一度錯覺她並非親手操作,而是役使幻蝶吐絲布繭,完成所有的作業。這等游刃有余的態度,就像是對於已經落入掌中的獵物,不急於吃掉,反而要先好好觀賞一番,如今更增一層威懾力。
在雙腳上的工作似乎暫且告一段落,繩子開始攀上少年羸弱的踝骨,然後從小腿內側穿行到外側,內側,外側,內側,外側……來回糾結,纏繞數圈,又如法炮制地縛住大腿。這樣一來,踝骨、脛骨、大腿三點一线地束縛,自己的雙腿便無法再伸直,被迫保持在大腿後側與小腿肚緊密貼合這個彎曲的姿態了。
九郎大人……是如何面對這一切的——狼無從想象那個少年在此刻所面臨的恐懼,只能從自己身軀傳來同步的顫抖中揣測一二。癢刑遠未正式開始,就連全身的束縛也尚未完成,但是下一步究竟會發生什麼,要繼續束縛上半身嗎,真正的搔癢會在什麼時候從什麼地方襲來,這些問題對於現在御子來說無疑是不折不扣的黑箱——脖子以上的部分都被光蝶籠罩,唯能通過聽覺與觸覺去感知外界的一切。與未知的恐懼相比,更現實的問題來自於腿腳的固定,柔韌的繩子緊緊勒著素肌,迫使著少年緊繃全身對抗捆縛的痛苦,呼吸也開始變得粗重起來。物理與心理雙重的壓迫下,混合著疲憊與恐怖感的汗水已經沁出了少年的薄膚。
就在這瀕臨崩潰的臨界點上,下一步攻勢終於再度襲來,少年的雙臂先是被一股力量強硬地張開,在兩側的腋下塞入了某種堅硬的卵形物體,然後再硬生生地夾緊,掰到了背後。硬物無慈悲地刺激著腋下敏感的嫩肉,少年只覺被硌得又疼又麻。跟著是相同材質的繩子繞過後頸,固定住他的肩關節,一圈圈纏住胳膊,讓上臂內側與側胸最大限度地貼合住,一絲也不能動彈。這樣一來,那兩枚卵狀物就更深地嵌入了少年寸草不生的腋窩,精准地狙中要穴,使得動脈和神經被無理地壓迫,兩條臂膀也跟著酸軟無力,就連手指一根要動也吃力。最後是兩股繩子合流在雙手腕部,系成死結,再與雙腿上的繩子合兵一處,將雙手和雙腳栓在一起。
蝶的意圖,狼已心知肚明:她過分地放大了癢刑實施之前,“束縛”的這部分要素,並不急於盡快牢牢捆綁目標令其動彈不得,而是以近乎實施某種儀式的精細度一板一眼地牽絲引线,完成所有繩子的布置,打好每一個繩結。她的目的無非意欲引得受刑者不斷積累對正戲的恐懼,將每一點未知的不安感無限放大,心智不夠堅強者,甚或竟會產生“這麼煎熬的等待什麼時候才是個頭,不如給個痛快,快些開始真正的癢刑吧”一類看似匪夷所思的想法。顯然,她達到了這一目的。神識被幻術所惑的九郎根本無力分出所剩無幾的精神力去對抗這份恐懼,所能做的只有在繩結限定的狹小活動范圍內瑟瑟發抖。更可怕的是,這種恐懼的情緒似乎還會傳染,就連附體在九郎身上的狼,體驗著九郎身體顫抖的頻率,感受著每一滴汗珠在面頰上滑落,似乎自己便也親身品嘗起這份怖氣了。
“御子已經急不可耐了吧?抱歉,繩縛是必經的前菜,待老身烹制停當,再讓汝好好品品癢刑的滋味。”
話音未落,足底的重力倏爾顛倒了方向,但覺有人將自己從背後拎起全身,將手腳處的繩結固定在空中某處的鈎上,令自己懸吊在半空之中,然後向高處拉起。直到身懸一线,狼這才體會到蝶布繩的精妙之處,全身各處的繩子看似紛繁復雜,實則有條不紊,整個人的體重只均勻地落在前胸、大腿、雙足幾處或脂肪充足,或並無重要內髒的著力點上,而各處經脈要穴卻被巧妙避開,似乎是想給受刑者減少癢感以外的傷害。跟著雙膝處的繩結也分別被掛上了兩個不同的繩鈎,向兩側拉開,這次倒並非是為了承力,而是要教自己的兩條大腿無法向內合攏一絲一毫,如此一來,自己雙腳交疊並攏、腳腕綁在一處的同時,股間要害處卻毫無防備,空門大開。
繩網已然結成,少年的肩、頸、胸、腹、腰、肋、背、臀、股、足,上下各處脆弱的部位悉皆暴露在外,猶如宴席上的一道道菜肴等待嘉賓分別品嘗。唯有頭部仍然被封閉在幻蝶光球中。就在這癢刑的盛宴開幕前,蝶最後又確認了一遍——
“事到如今,倘使御子回心轉意,交出龍胤,尚可免受那皮肉之癢。”
狼感覺少年咬住了自己的下嘴唇,從喉嚨中擠出一句話:“唯有此事……絕難從命。”
“如是,那便得罪了……卻不知御子身上何處最是怕癢,且待老身一一試過。”
蝶話音落下,卻並不急於出手,也不再言語。四下歸於靜謐,只剩下腦邊幻蝶的翅音一點點磨蝕著少年的意志。少年所能做的只有繃緊全身的肌肉,在不知何時才會確切襲來的搔癢魔指之前築起並不堅實的防线,惴惴不安地等待著癢感的降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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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了——
提前做好心理准備又如何?試圖把注意力平均分配到全身上下去防范有可能從任何一個角落襲來的不意打,目前已經被證明是一種愚蠢的策略——越是提心吊膽就越是緊張,越是緊張就越是增長了多余的敏感值,全部設防換句話來說也就是全不設防。在耐心幾乎要被無盡的等待消磨殆盡的下一瞬間,從某個並不過分意外的角度襲來了首輪的攻勢。
“噫——!”
首當其衝的襲擊目標是少年稚嫩的乳尖,刹那間,某種從未體驗過的刺激從胸口兩點蕩開,波及全身。“要躲開”!神經電流先於理性思維向身體下達了這樣的指令,但只得到全身肌肉傳來的“做不到”的反饋。也就在這一刻,少年意識到了蝶的繩縛術的恐怖之處:如果沒有被捆綁,他一定會當場彈起吧,而現在繩網編織的陷阱早已巧妙地阻斷了他哪怕一絲掙扎的可能性,簡單的幾個繩結便封鎖了全身的行動,被吊縛在半空的身體就像一條無助的涸澤之魚,休說是弓起身子避開胸前的魔爪了,便是稍微晃動一下也做不到,被拉到後背的雙手此時此刻更是幫不上一點忙,唯有被迫讓胸膛挺著去迎合敵人的騷擾。
適才捆綁之時,蝶刻意地稍微解開了少年襟口的遮蔽,讓雪白的胸肉半袒在外,兩抹桃紅若隱若現。繩索縱橫交織,將少年原本並不結實的胸脯勒出兩塊凸起的小丘,在繩子適度的壓迫下,被頂至最前端的蓓蕾在衣襟敞口綢緞料子的來回摩擦中已經變得遠較平日里更為敏感。起先,蝶的手指若即若離地拂過少年的胸板,動作輕盈,恰如在早春的清晨采擷含羞草葉上第一枚露珠的蝴蝶。只弄得幾下,少年已然渾身劇震。但蝶乃是老練的拷問家,深知如何把握進攻的節奏,最初的溫柔試探只不過是誘餌,其後埋伏著的才是殺招。但見她運勁於指,雙手的拇指、食指、中指成鷹爪之勢,將那兩枚艷靡的肉粒銜在指尖,在兩側輕重快慢不一地搓捏起來:一邊輕巧的逗弄,另一邊便重重蹂躪,一邊向下戳按,另一邊便向上牽拉,往復交替,絕不重復,給少年帶去海潮般的癢意。
“嗚哈啊——噫嘻嘻哈哈哈哈哈……這樣……好癢啊……”
兩側乳首的刺激來回交疊,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地衝刷著大腦,最直白的癢感混合著黏膩陰濕、令人煩悶的性感,讓未經人事的御子陷入不知所措的混亂中:已經不想再笑了,但卻無論如何也停不下來;已經不想接受強硬施加的快感了,但卻被迫體味著這份快感的每一個細節。非但無法逃避,乳首反而不爭氣地進一步充血挺立,就像是自己主動增大了目標的表面積,邀請加害者更充分地來照顧毫厘分寸的細部——多麼令人厭惡的淫蕩肉體,卻偏偏是屬於自己的!狂笑與性喚起,兩種最本能的生理反應不斷削減著體力,不過是胸口的兩個開關,就讓他徹底失去自己身體的制御權,變成了只會在他人的操縱下發出大笑與嬌聲的提线木偶。
九郎大人……受苦了……所謂的癢原來竟是這樣折磨人的感覺嗎……
此刻的御子終究不過是記憶中的影像,切切實實承受這蝕心之癢的,則是占據了御子身體的狼。對狼而言,此等與敏感的身體主人同步做出怕癢反應的間接體驗是絕無僅有的。多年來行走在黑暗的世界中,刀頭舔血,枕戈待旦,獨狼般的忍者幾乎已經忘卻被旁人觸碰的感覺,甚至都不太確定自己原本的身體是否也曾經有過“怕癢”這項功能。如今,這份所謂的“癢感”竟陌生得難以用語言描述,硬要用熟悉的感覺類比,恐怕只有身中雷擊的麻痹感和衰老詛咒的無力感相結合吧……自己是真的怕癢嗎?現在的自己真的是因為癢、因為蝶高超的拷問技、因為她指尖的微妙動作而狂笑著嗎?還是說只是單純播放著過去的記憶,忠實復現著御子受癢刑時的反應?癢和笑,到底孰為因果?對這些問題,狼只能一概回答不知道,但是無論如何,眼下的這份癢感絕非偽造,自己正在狂笑不止的這個事實也是真實不虛的。
保持冷靜……就算陷入被動境地,癢感侵蝕心神,也絕不能讓自己徹底失控、淪為感官的奴隸。蝶已經死了,而她的記憶不會騙人,自己要做的只有沉下心來觀望,一定要等到這段記憶的最後,弄明白御子被帶到了什麼地方,否則,之前所有的堅持就全部白費了……
當然,正如狼所知,蝶可不會一直重復同一招,針對乳頭一點集中式的折磨不過是個開頭,她只會抓住獵物意欲逃跑不成而驚慌失措的時點一層追打,花樣百出地讓目標一步步墜入地獄更深處。正當指下的紅果將將要勃起至極限,少年的笑聲中混入了愈來愈多的嬌喘,蝶卻暫時松開了手指的鉗制,轉而五指箕張抓向少年的整個胸前,掌心貼合著胸口的嫩肉搓弄了起來——這動作簡直就像夫妻房事交歡之時,男人揉捏把玩女人的椒乳玉兔那般,粗暴而淫靡。少年業已勃起的乳首才脫虎口,卻又恰好被籠罩在蝶的掌心正中,被粗糙的掌紋來回摩擦著。同時,蝶的十根手指也不閒著,就像農夫耙地那樣,趁機在少年的胸側肋間恣意抓搔刮劃。
“嗚——哈哈哈哈哈嗯嗯哈哈哈……好難受……”
原本平坦的胸前,讓繩索將軟肉硬生生勒出了並不明顯的凸起,此刻那兩團嬌嫩的乳肉教對方雙手掌握,捏面團似的揉來揉去,令少年產生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屈辱感:自己就像是被當做了女人一樣被粗野地對待。身為葦名的御子,身份何等尊貴,平日里與旁人身體接觸都極少,哪曾遭受過此等直截了當的侵犯,一時間羞恥得胸膛直欲炸裂。同時他更絕望地意識到,原來自己對陌生觸覺毫無抵抗力的不只是乳首兩點,而是從胸口到側肋的整片區域——就連真正的女人,根據體質不同,如果只是被揉弄乳房的話,也未見得會有這麼大的反應。而他被這麼一弄,打擊范圍由點到面,混合著胸前揉捏與胸側抓搔的體感,那名為癢的折磨非但絲毫沒有減弱,反而更加難以適應,就像是千本羽毛一齊在自己的胸口掃劃似的癢徹心扉,被迫張開的股間也有了反應,小九郎開始探頭探腦。當此之時,哪怕內心深處再怎麼羞憤難當,面上緋紅,眼角都已經沾著淚水,混雜著嬌喘的笑聲卻更像決堤潮水從口中噴涌而出,一發不可收拾了。
胸口,為什麼……會這樣……九郎大人……
就連自己都開始亂了方寸……九郎大人要如何才能扛住……
就在這心有不甘的狂笑間,一個模糊而可怕的猜想悄然爬上狼的心頭,令他瞬間意識到了一直以來困擾自己的違和感的來源:
按理說,自己讀取的是蝶的記憶碎片,對於蝶記憶中的御子心中所想所感,自應無從判明才是。然而眼下自己切實體會著的,不僅是來自於外界強制施加的癢感與快感,更包括御子內心深處生成的屈辱與絕望……
難不成,這份屈辱與絕望並非來源於御子,而竟是自己在體驗著癢刑的過程中油然而生的真情實感?
可是那些不必要的情感,應該早就被自己舍棄了才對……
“嘎啊啊啊啊——!”
刹那間,癢感猛然激增,就像一道突如其來的閃電貫穿腦干,將狼剛剛泛起的種種念頭粉碎得一干二淨。原來是蝶手法驟變,化掌為拳,用雙拳第二指關節凸出的部位按壓住少年的胸口兩側,左右夾擊,同時高速震動起來。與方才挑逗乳尖、揉捏胸口截然不同,對側胸一帶施展按壓這種手法,所帶來的是不含雜質的純粹癢感。試想平日里小童間嬉戲打鬧,乘人不備偷偷點戳身側軟肋就能讓玩伴驚呼、躍起躲避,更何況這樣被高高吊起,避無可避,被資深的拷問師以獨門手法連續蹂躪,就說是修羅的折磨也不為過。御子本就身纖體柔,胸側更沒有多少脂肪保護,如果赤裸上身,還可以看到雪肌之下每根肋骨的輪廓。此刻蝶的每一根手指骨節都抵住他的肋骨,略施巧勁,勁力便直透骨髓,上下一震,溜進他兩根肋骨之間的縫隙,那股奇癢更是直抵心窩般地要人命。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只見蝶才震動得幾下,少年兩眼圓睜,淒聲尖叫,叫到一半喉頭顫抖,卻變成連續一長串音調上揚的密集笑聲。他的嘴張大到極限,只剩下“哈”這一個聲音被允許發出,每一個音節都短促尖銳,急不可耐地打斷前一個,隨即又被後一個音節匆忙打斷,笑浪層疊不絕,就像是要以最高的效率將肺里的空氣消耗殆盡似的——單是耳聞這撕心裂肺的笑聲,便足令旁人心生驚懼,仿佛身在阿鼻地獄。
除了笑,他又能怎麼辦呢?少年全身上下唯一自由的頭部拼命地甩動著,清秀俊朗的面容被癢感所扭曲,面色漲得通紅,無助的淚水從眼角滑落。原本是最愛潔淨的他,此刻鼻水與口涎等穢物也混作一團,狼狽不堪。齊肩的黑發散亂地抖動,被汗濕的頭發粘成一束束的樣子,將汗珠從發梢上甩落,卻淹沒在周圍幻蝶的光海中。明知無處可逃,他卻仍然在本能的驅使下用著力,徒勞地對抗著繩索的束縛。自然,就連一絲一毫的掙扎都做不到,除了踝腕等處被繩子勒得更深,體力和空氣都被消耗得更快以外,並沒有起到其他任何的效果。
不妙了……
宿主的身體連續做出如此激烈的反應,自己在精神上卻要保持禪定的狀態,這種身心分裂的感覺一直這樣持續下去的話,搞不好要走火入魔……
癢感急劇地消耗著狼的心神,他無計可施,只能在心中不斷地發問:
這場酷刑還要多久才會結束?御子被折磨了這麼久,會不會有事?他現在到底怎麼樣了?
忽然耳聽得蝶冷冷問道:“這癢癢的滋味,想必不太好受吧?要早知如此,識相交出龍胤,就用不著受這種罪了。”一邊說著,她手上不停,不再固定於一處以指關節震擊,而是改用指腹,保持著按壓力度的同時,在整片側胸的區域上下滑動了起來。手指從每一根肋骨上滑過,落進下一個縫隙的凹陷中,就像車輪強駛過坑窪不平的路面,來回往復地碾壓似的。顯然,蝶是在追求速戰速決,她的手指上沒有一個多余的動作,每一下都是為了最大化受刑者的痛苦,一旦發現少年的肋骨尤其怕癢,便在這一帶直接上手了對於制造癢感而言最有效率的手法。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這是御子至今為止所爆發出的最大笑聲。此刻的笑聲中充滿了絕望,甚至可說是自暴自棄地將自己全身心交給了癢感,任由本能驅使著去狂笑了,潛意識中,恐怕期盼自己就此笑到窒息暈厥亦未可知。說到底,這場拷問師與受刑人之間的對抗原本便是不公平的,自己作為接受折磨的一方,既然選擇拒不屈服,硬抗到底,其實也並沒有什麼額外選項和策略組合可言,迅速耗光剩下的體力好讓自己盡快暈過去恐怕才是最後的反抗底牌——或許御子正是這麼想的吧。又或許,他根本已經無暇考慮那許多,只是單純做出了和蝶所施加的癢相應的反應罷了。
“咳咕啊——呃哈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啊——哈……嘔……嘎啊……哈哈……”
片刻後,少年因窒息開始臉泛紺紫,每笑一下,雙肺便有如被擰成一團般灼痛,笑完一口氣,並不是主動接上下一口氣,而是要靠著胸腔外部的氣壓差強行把賴以續命的空氣回灌進被榨干的肺里。他笑聲由起先的高亢逐漸變得嘶啞,再後來是微弱得只余氣聲,最後的最後則只能張開“哈”的口型,連聲帶都無力顫動。漸漸,世界也開始變得模糊,幻蝶像是潛入了眼皮下,不管是睜開眼還是閉上眼,眼前始終只有一整片白光。但是那白光離自己越來越遠,越來越暗,意識就如同從天國直墜深淵,一點點被黑暗包裹、吞噬。
自己就要這樣暈過去了嗎……?
在意識消失的前一刻,蝶的手突然停了下來,離開了自己的身體,然後啪地打了個響指。
“汝寧願暈過去也不願意交出龍胤麼?恐怕鬼蝶繭不會答應呢。”
臉被幻蝶光球遮住,看不到施刑者的表情,但是“鬼蝶繭”這個陌生的詞從蝶口中吐出的時候,分明帶著一股涼意,仿佛殺人如麻的劊子手得意地介紹自己鍾愛的名刀。下一瞬,少年緊夾的雙臂之下,之前被強硬塞入的卵形硬物突然發出嗡鳴聲,以極高的頻率震動了起來。
“——?!——?!?!”
腋窩里的震動帶來了另一種截然不同的癢感,竟給自己搖搖欲墜的神識注入了一絲清明,明明已經笑到了極限,快要滑落昏迷的懸崖,卻被這股莫名其妙的刺激給拉了回來。與剛剛強硬責罰完全不同,現在這種刺激並不會讓自己狂笑到無法呼吸,但卻像是從腋下的經絡秘孔之中將一股酸癢酥麻的勁力灌入自己的奇經八脈、四肢百骸,登時,御子只覺渾身上下每一寸皮膚上、每一根血管中都有如蟲行蟻嚙般難受,又覺得全身所有的肌肉都被迫陷入了松弛的狀態,好像被鬼壓床那樣,一絲勁也用不上。與此同時,蝶的雙手則離開了少年的兩肋,轉而在他的腰側若即若離地輕輕打圈,然後又向小腹匯攏,在細小的肚臍上略加撩撥後,開始在肚皮上描繪起繁復的紋樣來。此刻她手指已退居陪襯席位,制造出細密連綿有如春雨般的酥癢,只為全力突出腋下硬物震動的麻痹。
“嗚……嗯嗯……呃嗯……”
本想大聲喊叫,但就連舌頭都被連根麻醉,成為毫無知覺軟在口中的一團爛肉。少年只能發出微如蚊蚋的呻吟,發泄與此不成比例的巨大痛苦。如果說之前的酷刑是足以致人死地的凶器,現在的折磨就是殺人不見血的軟刀子,這種劇烈的癢感混合著瘙癢感,難受的程度明明一點也不比之前要低,但卻完全笑不出來。有人將癢刑又稱作笑刑,實則有失偏頗,停不下來的笑當然能讓人窒息,痛苦不堪,但那只是癢刑恐怖之處的一面,強制狂笑只不過是癢刑的開路先鋒。當笑這個發泄渠道都被剝奪,氣絕昏迷這個選項都被封印,越過了生體保護機制的紅线,被迫持續接收著癢這一概念自體,品味著其作為一種負面感覺所具有的最本源的性質,那恐怕才是更令人絕望的地獄吧。
蝶口中冷道:“這樣就沒有辦法暈過去了吧?真正的折磨才剛剛開了個頭,奉勸御子速速回心轉意,老身有的是時間陪汝玩下去。”
不,她一定是在虛張聲勢!
狼很確信這一點:蝶手段迭出,狠辣有余而從容不足,與平日行事大異其趣,看似游刃有余,實則難掩心下急切。蝶最後自然並未入手龍胤——否則也不可能被自己斬殺。那麼,在自己一路殺到佛堂之前,她又剩下多少時間去拷問折磨御子呢?適才已捱得許久,如果御子再堅持下去的話……
只是那樣對於御子來說,實在太過辛苦……
“再不應允,老身只好親手榨取龍胤血脈,得罪了。”
親手……榨取?!!
——阿蝶師傅瘋了,她想要干什麼?
龍胤乃是一種蘊藏在血脈中的不死魔力,原本凡間兵刃是無法令擁有不死之身的御子流血的。不過正如醫諺所雲,少年的體內,另有一種與血同源的體液……不等狼細想,蝶的指尖已開始向少年的下腹部移動。她動作輕柔,巧施勁力,控制著指尖描繪的軌跡,那軌跡化成一道道箭頭,指向它們共同的目的地——正是少年臍下三寸的隱秘之處。恐怕她對此處下手是早有預謀,方才捆縛御子之時,便將雙腿強行分開,又有意松開褌襠,弄成隨手即可褪下的狀態。這陰險的老女人!蝶的指技老到得可怖,遠非世間年輕男女之間稚拙的調情手法可比。要知道癢感與快感之間本就只隔一層窗紙,她既然懂得用什麼方式能帶給人最大的癢感,自然也曉得稍作變通,讓人陷入快樂的泥沼。
但是……這不該是阿蝶師傅的行事風格啊!
狼的心中涌起一股惡寒,只欲作嘔。他內心中一直將蝶認作自己德高望重的尊師,何曾想過有一天自己會體味到被師傅以這種方式凌辱的感覺——如此禁斷不倫的孽欲,縱是間接施於己身也令人無比反感。然而,沒有人能夠控制身體的本能反應,正如人被撓癢就會發笑那樣。在蝶高超指技的進攻之下,哪怕只是圍繞稀疏叢林的邊緣挑逗,撥弄著柔軟卷曲的絨毛,那本因倒懸而垂下的青芽便已然顫抖不已,直欲昂首。對御子來說,性的刺激和癢感一樣,都是他從未經歷過的陌生誘惑,就算明知那是不懷好意的誘餌,仍然無法抑制自己本能的悸動。更何況此刻腋下的鬼蝶繭還在持續震動著,無中生有地榨取著少年的體力,讓他幾乎徹底失去了對自己身體的掌控,唯有在筋松骨軟的狀態下,全盤接受外界的所有刺激。而困在御子體內的狼則無處可逃,只能與自己的主人一同品味著這股戰栗的欣悅。
“住手……嗚嗚嗚嗯嗯……不行……啊嗯嗯——!”
是手指……究竟要有多少根手指,才能做到同時徘徊搔撫於下腹,撩挑捉摸於脊尾,彈撥捻按於股溝,蹂躪掐捏於臀瓣……蝶的答案是:只要夠快,一人便已足夠。蝶早先捆縛御子之時,已用繩索將他小腹到大腿之間圍出一片禁區,此刻,這禁區便是蝶的狩獵場。少頃,那稚氣未脫的玉莖便已被四面八方連綿不絕的挑逗弄得蠢蠢欲動、汁垂蛇口,玉袋也微妙地收縮著,似已醞釀起了龍胤的陽精,蓄勢待發。
突然,四周的攻勢朝中央匯攏而來,攀上肉竿,力道妙至毫巔,不輕不重地拈住雁首。頓時,那條小蛇兒仿佛被掐了七寸,直欲驚躍而起。誰料下一刻從蛇身上傳來的卻是刺骨的癢感——蝶十指為籠,將初嘗欲孽的蛇兒虛罩於內,指尖起落有如驟雨衝刷,從每一個角度無慘搔撓著竿身,不時還用小指逗弄青澀的包皮前段,或是在肉柱的根部連勾帶劃,順手撫慰一下柔軟的玉袋。
“——?!嗯嗯嗚嗚嗚嗚嗚——”
這算什麼“榨取”?!分明就是將癢刑的手法復刻到股間恥部。常人怕癢的地方無非平日里匿蹤藏影,難以被他人隨意觸碰之處,童男胯下之物自然更不例外。倘使在平時叫人這樣作弄,少年恐怕又要瞬間狂笑不止,可如今他全身的力量都被夾在胳膊底下的鬼蝶繭抽得一干二淨,哪里笑得出聲,登時口中只剩得浪聲嬌吟。說來奇怪,明明鬼蝶繭的刺激從未減弱,腋窩中的每一寸皮膚仍陷在癢的漩渦里,但蝶的手法帶來的感覺卻與之前的那種癢感並不相同,反而是互相交疊,層層拔高:時而感覺股間簡直變得像自己的第三個腋窩那樣觸癢不禁,時而又感覺雙腋之下仿佛也長出了高昂勃起的幻肢,直欲噴發。受困於蝶十指迷陣之中,方才已被撩撥得昂首挺胸的分身,此刻更是愈見雄壯,抖震不已,恰似在操偶師的指下起舞的人形。許是那龍胤血脈過人之處,又許是蝶的手法真有獨到奧義,小御子充血漲大之後,其勢竟爾不下壯年男子之物,彈動間堪堪便要貼上平坦的肚皮,包皮也無師自通地翻了下去,探出一顆初見天日、粉粉嫩嫩的蘑菇頭來。當下被蝶以擒龍困虎之勢控在掌中一陣磋磨:她掌心微妙地包裹整個陰莖前端,感受著那隨著心拍激烈鼓動著的稚嫩活力,掌肉來回碾壓揉搓著嬌嫩的黏膜,全力絞殺飽脹的頂端,看似單調的揉捏動作,竟帶來宛如蜜壺吞吐啜吸般的實感;拇指按壓著微張的馬眼,指腹輕輕摩挲尿道穴口,將過剩的刺激逆灌入精門之內;另一只手則握住竿身,毫不留情地上下擼動。
“噫嘰——?!哈嗚嗯嗯哼哼哼——?!”
少年的逸物瘋也似地在蝶指間膨勃彈躍,它已背叛了它的主人,臣服於眼前這女人老練的指技。這極為分裂的矛盾感覺讓御子陷入錯亂:整個下體都已不再聽從大腦的發號施令,而是效忠於蝶的指揮,但下體傳來的感覺卻還是源源不斷涌進腦海,像是在勸誘自己不如就此放棄,一泄了之。元精若泄了,是否便會走漏了龍胤之力?少年自己對此也沒有把握。也許他尚存一絲清明,正拼盡所剩無幾的神識試圖守住精關,但從他那翻著白眼,張口吐舌的樣子來看,便說已經失了神魂,轉由潛意識接管最後的防线也不無可能。另一方面,狼卻清醒得可怕,他切切實實地承受著來自於授業恩師的榨精之技,那份悖逆人倫的屈辱感與罪惡感並不足以抵消自己高漲的欲望,他只覺得下身火燒火燎,陽物堅硬如鐵,陽精有如滾燙岩漿在根源匯聚,隨時便要噴薄而出。
“哼嗯——”
這並非御子的尖叫,而是屬於狼的沉悶低吟,那快感撬動精關之前,先撬開了他的嘴。正是在憑著自我意識發出呻吟的這瞬間,年輕的忍者終於清晰地意識到了這個可怕的問題:
所有的恐懼,痛苦和欲念,都與這具少年的身軀無關,只不過是狼自己由心而發的主觀感受而已。
所有的“少年”,所有關於“身體纖細”,“敏感脆弱”的設定,都只不過是狼自己記憶中御子的樣貌而已。
狼的欲孽有多深,“御子”就有多怕癢。
是故眾生無我相,無人相,無蝶相。
凡所有相,皆為虛妄,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蝶。
不是狼做了蝶的夢。
而是蝶操縱了狼的夢。
受刑的,從頭到尾就只有狼一個人。
……但那施刑的是蝶嗎?真的是蝶嗎?
恍惚間,聽見蝶在耳邊吹出氣聲,攝魂奪魄:
“汝啊……”
蝶拇指微移,放開鈴口,同時,某種冰涼而粗礪的異物無理地塞入了自己的後穴之中。被麻痹的肌肉就連反射性地夾緊都要遲鈍一步,未及將那物拒於菊門之外,反倒將之吞得更深。不待自己有所反應,那東西竟瘋狂地震動了起來,透過敏感的腸壁,無情地從內部刺激著男根的底端。
“不過是條小狗罷了——”
蝶從沒說過她只有兩枚鬼蝶繭。
“??!!!”
甬道中的震顫直擊腦干,就像是只差半根稻草便要到極限的駱駝身上,卻被人強行追加了千鈞的重擔,前後夾擊的快感遠超人體所能承受的極限。頓時,白濁濃稠的山洪一舉破閘而出,四散噴泄,勢要一次性把十幾年來所積攢的童精全數放盡。三枚鬼蝶繭繼續緊咬著腸壁內側與兩邊腋窩,蝶的雙手一刻不停地責弄著肉柱和龜頭,內外交攻,共同為這場盛大的噴發推波助瀾。感電般的痙攣從下體蔓延到小腹,又迅速傳遍全身,被推至頂峰的妖異快樂在體內橫衝直撞,幾乎要將整個意識都融化成一鍋毒湯。
如果在這場漫長的射精中墮入混沌,恐怕就會永遠沉淪在這片虛偽的記憶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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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自己還不能在這種地方迷失……
從高潮後的余韻和無力感中掙扎而起,憑著自我的意志,少年體內的忍者開口,向隱匿在黑暗中的拷問者反問道:
“其實你根本就不是阿蝶師傅吧。”
不過是條小狗罷了?——對方最後拋下的那句話,其嘲諷對象不是御子,而是直接針對自己。一直隱隱縈繞於心的不協調感終於有了解釋:自己正體驗著的並非蝶記憶中的過往,並非御子真實的經歷,一切都是正發生於此刻的事實。自己是被某種術法困在了這具虛假的少年體內,以敏感脆弱的身軀承受過酷的折磨。這是何等惡質的陷阱!或許是自己讀取記憶、回溯過往的能力被他人所利用,作為“緣起物”的佛珠被暗中動過了手腳,又或許是在佛前對坐的時候遭受了某種幻術的干涉,從而陷入這某人為折磨自己而刻意構建的幻境之中不能自拔。
略有寬心的是,看來之前所有的癢刑與性辱都只是針對自己一人,而非御子的實際遭遇;然而眼下自己尚無脫困之策,還要繼續用御子的軀殼與對方周旋,局勢可說是壓倒性的不利。
“嚯?有趣,本以為泄了陽元便足以讓你走火入魔……看來,你小子成長了不少啊。”
不再用蝶的聲音偽裝自己,陰沉的老年男子冷笑著吐出本音,這聲音狼是再熟不過——
“吾子喲,竟能獨力將阿蝶弑殺,為父著實很欣慰。你已不辱使命,接下來,也該老實踏上為父替你安排的結局了——在狂笑中迎接末路吧。”
眼前幻蝶散去,光芒消逝,體內的鬼蝶繭也跟著消停了下來。面前出現的並非那間佛堂,而是一間狹窄逼仄的小木屋,光线昏暗,目不見物。
偏偏是這里,自己幼年之時跟隨義父進行某種修煉的秘密場所。
明明是幻境,但就連那股經年累月的腐朽氣味也無比真實。
明明是幻境,但是自己再怎麼掙扎也無從逃脫,無法從這漫長的噩夢中醒來。
……為什麼?
將走投無路年幼的自己從修羅場上撿回,以一身功夫傾囊相授,更請來好友蝴蝶夫人擔任忍術的教師,二十年來,將自己悉心培養成獨當一面的孤狼。葦名盜國眾之一,號稱“巨型忍者梟”的魁梧老者……自己的義父。
這男人,為何竟要在虛幻的世界中抹殺自己,還要以這種屈辱的手段致自己於死地?
這麼想來,方才在平田宅邸與入侵者血戰,卻找不到御子的時候,正是假裝負傷的義父給自己指路去到後院,尋到佛堂的所在……由是觀之,正是他有意挑撥阿蝶師傅與自己互相殘殺。兩人都以為對方是意圖對御子不利,為了保護御子,雙方殊死血戰,終於兩敗俱傷。
但義父這麼做有甚麼好處,他要如何從中漁利?難不成他也覬覦著御子的龍胤血脈?
低沉的聲音繞到了自己側後方:“吾子喲,你應該還記得小時候做過的那個修煉吧。”
然後,足底傳來了濕熱黏稠的觸感——有人正在自己的腳上塗抹著什麼。梟的身材遠比蝶高大,同樣是反弓倒吊在半空中的目標,蝶是抬手攻其胸肋,梟就足以輕松伸手夠著拉到背後的雙腳。“御子”腳掌朝天,每根腳趾都被繩索分別固定,露出趾縫,趾頭被反向拉扯,最大限度地挺著腳心。和全身上下其他各處一樣,他腳的活動范圍也被完全定死,所有的弱點都被放到台前,任由對方肆意擺弄。
“小子,好好嘗嘗被自己的精液潤滑的滋味,要後悔就後悔自己射得太多罷!”
梟一雙大手捧滿白濁,那全是狼方才被榨出的精華,甚至還有幾絲仍然牽在狼雙腿之間,量大得有些不真實。梟將手中的精液一絲不苟地擦在狼一側的腳底,先是在那腳心窩里塗滿厚厚一層,然後以腳心為圓心,分別向腳後跟和腳尖的方向延伸,直到每根腳趾也裹滿濃精,開始溢過腳背直欲垂落。一只腳仍帶著少年的體香,另一只腳卻在精液的包裹下散發出濃郁的麝臭,情欲的氣味蒸熏鼻腔,場面看起來淫靡之極。梟動作輕柔,像是在愛撫又像是按摩,加之腳已被捆縛許久,血脈不通,在梟的撫弄下,狼有一瞬間竟然本能地覺得沒那麼抗拒。
梟每塗一下,就好像塗在了狼的心尖。
癢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癢的同時,竟然還很舒服——“御子”的這雙腳,實在是又敏感又色情。
這並不是歷經百戰的狼自己飽受磨損而結繭、傷痕累累的雙足。這是狼記憶中御子那雙纖若輕絲,柔若細雪,出塵不染的腳:帶著美少年獨有的魅力,纖穠合度,白皙而修長,既不比美女玉足流於嬌媚,也不似壯漢大腳失於粗獷。或許是龍胤體質的奇妙之處,天下萬物皆傷他不得,盡管御子平日里習慣於赤裸雙足行走,但一點兒印痕也沒有留下,那雙腳依然溫潤如璧,不見微瑕,簡直是一件詮釋著何謂完美的藝術品,帶著超乎性別、超乎時間的美感。
“我梟某人聽說,有些天賦異稟之人,單是讓人褻弄雙足便會給玩到去了。但那種說法過於離奇,為父一直將其當做酒後笑談,不足一哂。吾子喲,莫非你想象中的九郎大人,卻正是這種下流的體質?”
語畢,梟變掌為爪,伸出十指向“御子”那只被塗滿精華的腳襲去。前有絕景,梟出手卻毫不憐惜,把那足底的凝脂薄膚當做死敵似的狠狠蹂躪,直如焚琴煮鶴,暴殄天物。他尖銳的指甲重重劃落,陷進肌膚,每劃一道都發出刺耳的沙沙聲,起先是在整片腳掌上縱橫無盡地胡亂爬搔,指甲劃過的路徑與腳紋相交,在腳底形成新的紋路。隨後,他似乎找到了幾處特別的要穴,轉而朝這些地方發起一點集中的攻勢,在前腳掌跖球的部位折騰一番,在趾根處來回刮搔,然後又三指捻起,深深鑽進腳心正中的凹陷,又或是雙指來回捏搓某一根腳趾。在繩索的牽扯下,腳底的嫩肉被高高頂起,腳趾連些微的彎曲也做不到,每一處弱點都被供奉到梟的魔爪跟前。而精液的潤滑是致命的,它將那種種感覺成百上千倍地放大,先前被劃過的地方變得通紅,手指離開後仍然持續傳來火辣辣的癢痛,將正被撓著的部位的感度襯托得更高。
狼想起小時候那名為“忍笑訓練”的特殊折磨,到底是忍術的修行還是純粹為了滿足梟變態的個人欲望,如今已不得而知……本以為這段不堪的過去已被自己拋進了意識的深淵,沒想到過了這麼多年,竟然要用另一具未熟的身軀重溫這種體驗。就像兒時那樣,現在淒慘地受刑的還是只有自己一個人。明明很難受,但為何發出的是象征歡樂的笑聲?腳部明明離頭腦最遠,但是那份癢感卻為何加倍劇烈地衝進腦海,勢不可擋?明明咬住了牙關,但是那股笑意為何卻仍然盈滿胸腔,穿出喉頭?直到長大之後他才明白,這只是與忍者的技巧、與戰士的意志力都無關的純粹痛苦,就算爆笑出聲也不該被苛責吧。
他不能自已,發出低沉的悶吼:“呵呃哈哈啊啊啊哈哈啊啊啊啊——”
如果徹底陷入狂笑就輸了吧……忍者倔強地克制著聲帶的顫抖,用吼叫來打斷將要失控的笑聲,聽起來就像失了群的傷狼在舐血嗚咽。
梟不失時機冷笑道:“只有在忍笑上,小子還是沒什麼長進啊。順便一提,你體內那東西的真實名稱,應該叫‘鬼梟鈴’——如果掙扎太厲害,它們恐怕又要被重新激活了。”
說罷,他暫且放開那只飽受折磨的腳,轉而握住另一側的足踝,低下頭去,竟然朝那飽滿渾圓的足踵啃咬了起來。痛癢交加之下,狼悶哼一聲,跟著便是徹底失控的大笑:“嗚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舔咬,乍看之下色氣滿滿的動作。但此刻的梟並非為了滿足自我的舐足之樂,單純只是要讓狼越痛苦越好。他將舌與齒化為一剛一柔兩件利器,施於“御子”足底的冰肌雪膚之上,一邊嚙咬,一邊舔舐著腳後跟的薄膚。激烈的痛癢與溫柔的撫慰,這兩種截然不同的觸感相互交疊,讓人不知道到底要專心去應對哪一種,就好比柔劍繞指,綿里藏針,起到的作用遠非二者單純相加可比。梟在腳跟處折騰半晌,跟著又來到足心,這里“地勢”低窪,似乎不太方便啃咬,便全權交由舌頭去發揮,在凹處來回打轉。少了牙齒的幫助,舌頭所帶來的那種纏綿不絕的癢感便更加清晰,整只腳都像被泡進了酥骨酒中,提不起一絲氣力。直到整個腳心都被他舔得沾滿口水,開始發紅,才轉向下一個目標——腳尖。他將那五根雪白之中透著粉嫩的腳趾輪流吞入口中吮吸,以口腔壓榨的同時也不忘以舌尖挑逗趾頭,以唇擠壓著趾根。如是將腳趾吮過幾輪後,又從腳的側緣咬住腳尖,輕輕啃咬。更要命的是,不知什麼時候,梟的雙手又回到了先前那只腳上,故技重施地搔撓了起來。
狼再也控制不住,放縱起自己的笑聲:“啊哈哈哈哈哈哈……”
笑聲不只從喉頭而發,它源自胸腔,就連腹肌也跟著一並劇烈抖震。激震之下,兩邊腋窩及體內的三枚“鬼梟鈴”也開始同時發難,更是雪上加霜。此刻就像是有人同時撓著他的雙腋、雙足,還侵犯著他的後穴,讓他又一次向致命快感的旋渦底部滑落。從雙腳分別傳來的撓與舔的刺激,沿著兩腿傳導至股間的秘所,又與菊穴中的飽漲感合流,在玉袋內交織,迫使著那根還沉浸在射精後的滿足感與空虛感里、尚未完全軟掉的肉棒再度挺立了起來。
“嚯?又要來了。小子的根性應該不足以支撐泄身二度吧?”
梟無慈悲地嘲諷著,看著那根承受了過載快感的小蛇再次昂首,僅僅是折磨雙足,就足以讓它達到與剛才相當的勃起程度。只不過這一次沒有了手指的玩弄,玉柱抬起頭來,孤零零地叩擊尚沾著精斑的小腹,發出不甘的悲鳴。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以為不被碰到那里就不會泄嗎?”仿佛讀出了狼心中所想似的,梟決心給狼上人生的最後一課:“吾子喲,你忘了原來教過你的那個忍術嗎?刺激足底的穴位,便能讓身體對應的部位產生反應。當時每次碰到那個點,你就完全忍不住了——雖然現在換了別人的身體,那個地方會不會還是有效呢?”
梟說的是腳底上的某個特定點,足心靠內側的一根筋上。此處有著比其他部位還要敏感的屬性,似乎連通著雙腎的核心,掌管著命門之火的奧秘。聽說南蠻的醫者會針灸這個穴位來治療陽痿,但梟的手法遠較他們更為精妙。
“讓為父送你最後一程。品味著這份快樂的恩賜,就這樣消散吧。”
梟瞄准那個一擊必殺的地方按了下去——
完敗了。
徹底輸給這個男人了嗎?
自從踏入了這個被布置好的幻境,自己就已經落入局中。既沒有脫身的計策,也沒有抵抗的方法,只能一味地承受癢感,然後被玩弄到崩潰。自己還是個不成熟的忍者,至少在面臨這樣的折磨之時,仍然無法擯棄恐懼與絕望,也無法克服本能的欲望。
過量的刺激從腳底的死穴灌入,瞬間引爆全身,狼毫無抵抗地再度噴發了,甚至比第一次還要猛烈得多,他感覺自己全身上下各處都在同時射精,身軀好像被融解成恒河沙數的微粒,每一粒都蘊含著洪荒開辟的快感。激烈的射精漫長有如永劫,陰莖的每一下抽動、玉袋的每一次收縮都被無限放慢,感官細節千萬倍地放大後無比清晰地敲打刻印在狼的心頭。
要……化掉了。
某個瞬間,狼竟然產生了“就在這份快感中逝去似乎也不壞?”的想法,而下一刻,他的意識就徹底被快感淹沒。這份本非此世所存的歡喜摧枯拉朽地將狼的理性碾碎、攪爛,他再也無法穩定維持與記憶碎片的聯系。心神崩壞之際,這個在“禪定”之中構築出來的回憶世界便隨之分崩離析,空間開始坍縮成無法攜帶信息的質點。
——這就是所謂的走火入魔吧,當空間本身都不復存在,靈魂就只能永遠飄蕩在空無一物的幻境中,任由現世中的肉身朽爛。
現實逐漸剝離,四周空虛混沌,淵面黑暗。在虛無的底色中,世界的底層隱隱浮現出不祥的紅字。
死。
自己就要這樣,只留下“哈哈哈”這樣毫無意義的遺言,屈辱地死在這片幻境之中了嗎?
忍者有很多種死法。利刃貫體,銃彈穿胸,巨獸噬殺,墜下深谷,幽鬼纏身,毒氣攻心,慘笑氣絕,精盡人亡……
死與死之間,並無高下之分。古人雲:師出之日,有死之榮,無生之辱。
但是,唯有現在,還有不能死在這里的理由——
御子生死未卜,守護主人的使命尚未完成,怎麼能不明不白地就此死去。
從地獄的邊緣折返,狼掙扎著凝聚元神,在識海中尋求那最後一絲“緣”,試圖將崩壞的世界重新拼湊起來。
要,活,下,去。
在幾乎散盡的現實欠片中,他的神識牽住了最後的“緣”,那是少年清澈的聲音。
“狼啊,和我的血一起活下去吧。”
然後,虛妄的世界徹底不復存在。
[newpage]
“狼……
……大人?
……您還能聽見我的聲音嗎?”
有如歷經億劫永眠,直到另一個女人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忍者再度蘇醒過來的時候,卻發現自己身在一處破敗的古廟中。鬼刑部,弦一郎,獅子猿,破戒僧……這些雜亂無章的記憶潮水般地涌回腦海。他掙扎著想要站起,左臂撐地,這才意識到這一側的手臂在很久以前就已不復存在,換上了機械的義肢。
名叫永真的女人關切地問道:
“狼大人,您醒了?
看樣子,您已回溯了三年前梟大人的記憶了吧……
這麼說,關於您身上不死之力的來源,以及當年平田家的滅門慘案,也全都想起來了嗎?”
話說到這里,女人頓了頓,似乎早已知道答案,但還是想親口確認一下似的發問道:
——即便這樣,還是要選擇協助御子斬斷不死嗎?
——嗯。
三年之前,自己被義父梟所算計,誤殺阿蝶師傅,又中了幻術,本應已經死在平田宅邸炎上的佛堂之中。說來可笑,本來是背負著守護御子的使命,這樣的自己,卻反過來被御子救了一命。甚至,還要讓他動用本是最為厭惡的龍胤之力。被賦予了龍胤之血的自己,現下已然是不死的眷族,徘徊於現世與常世間的游魂——若是斷絕了龍胤的血脈,讓御子復歸常人,那自己的生命無疑也會跟著燃盡凋零。
不過,就算是被奪去心智、身受殘酷的折磨,在意欲強奪龍胤的敵人面前,真正的御子一定也會凜然說出“恕我拒絕”那樣的台詞吧。
既然斷絕不死是他的悲願,自己必當毫不猶豫地去執行。這條靠著御子的血脈延續下來的生命,理所當然是屬於御子之物,因此,現在正是物歸原主的時候。
狼站起身,朝寺廟外的遠方眺望而去,葦名城正佇立於風雨飄搖之中。他掂了掂掛在腰間的“楔丸”與背後的“不死斬”,又抖了抖左臂的“忍義手”,一切如常,只是手感有點陌生。狼不禁露出苦笑,這次回溯記憶的時間跨度太大,看起來又得想辦法重新習慣現實中的身體了啊……
師出之日,有死之榮,無生之辱。新的戰斗正等待著這名獨臂的忍者,而那將是另一個故事了。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