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未來福音
其一
式醒來後的第一個新年,她久違地回到了兩儀家。
結果卻在宅邸里看到了意料之外的人。
“她怎麼在這里?”
盡管只是匆匆一瞥,而且以前沒見過她穿和服的樣子,但式確信自己沒認錯人。
她正從父親那里拜賀完新年出來,詢問正在走廊上等候自己的秋隆。
無論何時都是一身黑色西裝的秋隆今天也不例外。
“式小姐,藤乃小姐是您的未婚妻。”
“……?”
“…………什麼時候的事?”
一段沉默後,式似乎終於理解了那個詞是什麼意思,她站住腳步,帶著一臉真誠的疑惑轉向秋隆。
秋隆垂手站在原地,語氣十分平靜:“七月末,淺上家來人拜見了家主大人。”
又是一陣沉默,式站在原地,胸口微微起伏。
從秋隆的視角只能看到式小姐紋絲不動的和服下擺,他決定不去看對方的臉色。
說實話,他也沒想到,式小姐居然真的直到今天才知道這件事,明明這半年以來和藤乃小姐見面的次數可不少。
簡直不可思議。式回想著剛才見到過藤乃的地方,就是這附近的某間和室,對面坐著她的母親。
很快,式就找到了那間和室,母親已經不在這里了,只剩下藤乃跪坐在榻榻米上低著頭似乎在想什麼心事,纖細的剪影投在紙門上。
唰的一聲,式拉開紙門,對上藤乃吃驚的眼神。
“婚約的事,你是從什麼時候知道的?”
連招呼都沒顧上打,式直接開口詢問。
跪坐在那里的少女先是一陣慌亂,白淨的臉上透出羞澀的紅暈,但隨即又茫然地回看過來:“……難道式小姐不知道嗎?”
我要從哪里知道啊?
接著式就想起這幾個月來,幾乎每隔一段時間就會看到藤乃在公寓門外等候自己的身影,有時候她夜游回來得晚了,還會看到藤乃就那樣靠在門邊睡過去。
就算對藤乃說門沒有鎖,想來的話直接進去就好,下次也還是那樣,可憐兮兮的就像一只無家可歸的小貓。
結果,一無所知的只有我而已嗎?
類似惱火的情緒在心頭一閃而過,式狠狠瞪一眼面前這一臉無辜的少女,轉身直接朝父親——也即是家主大人所在的房間衝過去。
剛剛會見完客人的父親正端著茶杯准備品嘗,看到氣勢洶洶、一副來興師問罪模樣的式也依然十分冷靜。
“如果不是你對淺上家的人說了那種話,我們家也不會這麼被動。”
父親的言語間反而還有點責怪式的意思。
這下式也茫然起來,她皺著眉詢問:“什麼話?”
父親放下茶盞,似笑非笑地看著她:“不是你對淺上家的人那樣說的嗎?‘除了我以外,沒人能殺淺上藤乃’——這樣的話,叫人家怎麼想?”
“……現在再解釋已經晚了吧。”
當然。父親沒有說話,用眼神這樣回答了式。
本意只是在針對藤乃的扭曲魔眼和同類般的殺人衝動——但正如式意識到的那樣,現在解釋已經沒有意義了。
一直到這個時候,她才明白那天在醫院里,鮮花為什麼會對自己露出那種表情。
可惡,她當時到底在發什麼呆,藤乃告訴鮮花的時候也沒有回避過吧?
——結果,藤乃從那時開始就認下了婚約嗎?
式離開了父親所在的和室,罕見的心煩意亂讓她漫無目的地在宅邸中游蕩著,不知不覺地穿過大門,進入了那片環繞宅邸的竹林。
冬日的清冷空氣讓竹林格外幽寂,只是當風吹過,竹葉沙沙作響時,胸口處空空蕩蕩的寒意已經不復存在。
但式甚至都沒有意識到這種不同,只是在思考著過去幾個月時和藤乃相處的點點滴滴。
現在想起來,似乎藤乃的舉動全都有了另一種解釋。
但是……該死的,明明是這麼合情合理的解釋,她又在煩躁什麼啊。
對於兩儀式的異常——無論是精神上還是生理上,兩儀家都心里有數。實際上,如果式不是表現出這樣的資質,也不會被認定為兩儀家的繼承人。
無論式將來是不是會有自己心儀的對象,她的配偶必然只能成為兩儀家的一員,這樣看來,有淺神的血統、同時又與式結下羈絆的淺上藤乃的確是理想的未來家主夫人。
這是現在的兩儀家當主、也即是式的父親的想法。
與急於擺脫異常者的淺上家不同,兩儀家是會刻意培養擁有另類資質的繼承人的家系,雖然不知道淺神的血統會帶來什麼,但大概也不會比解離性認同障礙更具有不穩定性了。如此一來,對於淺上家尋求的聯姻,兩儀家主也就沒有了拒絕的理由。
雖然淺上家只不過是庸庸碌碌、追求著世俗利益的淺神旁支,但藤乃在淺上家也是異類,現在的結果也算是各有所得,皆大歡喜。
至於式的態度……至少從秋隆的報告上來看,大概是不會反對的。
在式突然出現又離開後,只留下藤乃惴惴不安地留在和室里。不多時,兩儀夫人去而復返,從傭人那里聽說了式的舉動以後,她也只是無奈地搖搖頭,溫言寬慰藤乃一番。
向兩儀夫人辭行後,藤乃離開了和室,一時有點猶豫。
她本來以為式不會回家,所以打算拜見過長輩後就回禮園,沒想到卻又見到了式,更沒想到對方似乎居然才知道婚約的事,這令藤乃也有點混亂,不知道該不該再去見她一面。
見到以後該說什麼呢?藤乃心里有點茫然。
她和式相處時很少有對話,就算什麼都不做,也只是默默地待在那間屋子里,後來,藤乃去找式的時候偶爾會帶上書或是功課,式也從來沒有反對過,甚至默默給房間里添了張矮桌。
——她不知道的是,那其實是干也拿來的,在聽妹妹說起藤乃會在式的房間里看書和寫功課以後。
但這種事,式當然不會主動提起,藤乃也沒問過,就像她們之間的婚約一樣,稀里糊塗地就出現並被默認了。
還沒等藤乃想出來和式見面後該說什麼,她就在宅邸的庭院里見到了式。
聽兩儀夫人說,式是回來拜賀新年的,但即使是這種正式的場合,那個人也只是像平常一樣,在淺藍色的和服上披一件紅色皮夾克,大概因為是站在庭院的石板路上,她腳上穿的還是一雙倫敦靴式樣的長筒靴。
“……貴安,式小姐。”
“你要走了?”
大概因為她們正好是在從大門離開的路上遇到的,式如此回應。
藤乃先是點頭,然後又連忙搖頭:“不……我在找你。”
“啊,你有什麼事嗎?”
“沒什麼……那個,就只是……剛才不是都沒能說上話嗎……所以……”
深感自己的語無倫次實在不夠得體,藤乃停下來,深吸一口氣,然後鼓起勇氣看向式的眼睛。
“我想告訴式小姐,這段時間以來的關照,我很感激,即使沒有婚約也……不如說,就是因為式小姐不知道還有婚約,所以才、才……”
說到這里,藤乃才忽然意識到,如果說式小姐一直都不知道她們有婚約卻還讓自己對她做了那麼多事,那豈不是……?!
耳朵頓時燒得滾燙,她猛地低下頭,一時間幾乎無地自容。
然而,胸口卻又緩緩綻開了心花怒放般的歡喜,雙腳好像踩在棉花似的雲頭,藤乃幾乎有些頭暈目眩。
就在這跌宕起伏的心緒中,藤乃輕咬著下唇,到底還沒忘記自己在對式小姐說話,她呼吸著,繼續說,“……才更高興,式小姐,謝謝你,新娘修行,我會努力的。”
式傻眼地望著她,良久才舒出一口氣,有點埋怨地開口:“……你都說成這樣了,還讓我說什麼……算了。你要回學校嗎?我送你。”
“欸?”藤乃不知道該高興還是失落,明明剛才在和室時的式小姐看上去那麼驚慌失措,結果現在態度又這樣平淡得過頭。
“跟上。”
前方,式已經轉過身去了,黑絹般的發絲隨著她的動作飄動起來,露出一點紅紅的耳朵尖。
藤乃忽然又高興起來:“嗯!”邁開步子跟上去。
處在新年假期中的禮園女子學院里依然有少數學生選擇了留校,這其中就包括了藤乃,自從出院以後,她就很少再回淺上家了。
式也是直到現在才知道,原來那天她在醫院看到的保鏢是兩儀家派駐的,在訂下婚約後,藤乃的一應事宜就被兩儀家接手過去了,淺上家對此沒有任何意見,藤乃也只偶爾會回去看望母親而已。
藤乃不知道現在的自己算不算是達成了理想——成為母親那樣貞淑的女性,讓父親驕傲的好學生,以及,誰也不會覺得可疑的普通女孩。
如今的藤乃在完成學校課業的同時,也在努力學習新娘課程,盡管完婚之日最快也要等到高中畢業後,現在的她還差得很遠,但繼續努力下去就好。
那件事後,藤乃還是知道了父親交給蒼崎小姐和式小姐的委托,她想,父親已經再也不可能為她驕傲了吧?因為兩儀家對警方施加了壓力,那些人的死沒能追查到她頭上,可是父親一直以來不惜使用藥物也要維持的假象終究還是破裂了。
而在學校,藤乃依然是禮園女子學院里一個普通的學生,也許周圍會有一些關於她的傳聞,但幾乎都是些捕風捉影的事,影響不到她的學習和生活。
——不管有沒有做到,至少現在她很滿足,也好像變得堅強了一點。
都是因為有式小姐在。
這樣想著,藤乃不由得伸出手,輕輕拉住了式的袖子。
式沒有甩開她,她翹起了唇角,手指小心翼翼地鑽進式的掌心,握住對方微涼的手指。
“式小姐,要進來看看嗎?”
來到禮園的大門外,藤乃對身旁的人說,“雖然只住過兩天,要故地重游嗎?”
對著藤乃微笑著的臉,式發現自己很難斷然拒絕。
……反正也沒什麼事要做,在哪里逛不是逛呢?
“校外人應該不能進吧?”這樣說著,式還是被藤乃拉進了敞開的鐵花門,她看一眼空蕩蕩的門房——是假期的緣故吧,竟然就讓她們這麼大搖大擺地走進來了。
不過,雖然大門進得很容易,之後卻依然還是需要小心避開校內巡邏的修女,好在禮園占地寬廣,絕大多數時候路上都沒什麼人,藤乃也很了解修女的路线,最終還是順利繞進了學生宿舍。
進入藤乃的宿舍後,式才意識到哪里不對。
就算要故地重游,也不至於一開始就直奔宿舍吧?
就在她打算開口提出這個問題時,藤乃依偎進她懷里,雙手抱住了她。
……似乎也沒必要問了。
式回抱住藤乃,兩人保持著相擁的姿態這樣待了一會兒,藤乃把臉靠在她肩上,輕聲開口:“黑桐同學也回家了,感覺一下子就變得很冷清。”
“噗……”式卻忍不住悶笑一聲。
“欸?”藤乃不知道她在笑什麼。
“你說得鮮花好像很聒噪一樣,被她聽到的話一定會生氣吧。”
“啊、我,我沒有那個意思……請你千萬別告訴黑桐同學……”
“我才沒有告狀的習慣。”又不是秋隆那家伙。
“……嗯。”藤乃又安靜下來。
其實式知道她想表達的意思,只不過,她鮮有的不知道該怎麼回應,突然打岔也只是想有個緩衝而已。
不過,藤乃就這樣不說話以後,式又覺得自己好像欺負了她一樣。
“……沒有制服的話,在這邊過夜會很不方便吧。”
“是呢……”藤乃嘆了口氣,旋即反應過來,臉頰一下子漫出了紅暈,她抬起頭看向式,後者卻望著別處,臉蛋紅紅的一副強撐著的表情。
要忍不住了……
“啾”的一聲,式感覺到臉頰被濕濕熱熱的輕啄了一下,她忙不迭地回過頭,難以置信地看向藤乃也同樣紅撲撲的臉。
兩人就這樣面面相覷了幾秒,式先忍不住翹起了嘴角,然後藤乃也輕笑起來,又把臉埋進她懷里。
結果,還是在溜去圖書室的路上被修女發現了。
雖然有藤乃求情,不至於被告到保安處,但式還是不得不離開了禮園,只是捎帶著又從這所密不透風的學校里領走了什麼。
其二
自從去年七月後,藤乃就三不五時地會到式的住處接受“投喂”——姑且這麼說吧。
因為式在為橙子工作,她自己也喜歡四處游蕩,半年來遇到不少奇怪的事件。對式而言,每次回到這里,看到門口那個或站或坐著等她回來的少女時,就意味著事件的暫告一段落。
不知何時起,就連身體也開始產生這樣的慣性,見到藤乃後,她會變得平靜下來。
然而,像今天這樣和藤乃一起回來卻非常少見,尤其這次她們還都非常清楚,藤乃今晚是打算在這里留宿的。
“式小姐,可以借用浴室嗎?”
進門後,藤乃就抱著從宿舍帶來的換洗套裝詢問道。
式點點頭,回到床上倒下去,隨手拿來一本雜志翻看——這好像還是之前藤乃拿過來卻忘記帶走的。
是本關於花道的雜志,式只看了幾頁就開始犯困,索性丟開,翻過身面朝著牆壁,耳邊隱約的水聲因為她無所適從的注意力而漸漸清晰起來。
式閉上眼睛,在混沌的黑暗中,某個纖細的身影被勾勒清楚,盡管纖細,卻又在某幾處有著驚人的柔軟和婉轉的曲线——在過去的半年里,她不知不覺熟悉了那些。
其實早就察覺到了距離的問題,只是她覺得沒必要非得拉遠不可,而且,怎麼看都是對方更依賴自己。
那麼,現在呢?
在沐浴的水聲中,式百無聊賴地思考著其實並不在乎答案的問題。
“式小姐,我已經洗好了哦。”要用衛生間的話現在可以了。
本來是這個意思的,打開門後揚聲說話的藤乃抬眼就看見式倚在玄關正對面的欄杆上,吃了一驚的同時也忘記了後面要說什麼。
因為是提前決定好的留宿,藤乃有帶睡衣和第二天要穿的衣服,睡衣也是在禮園時可以從宿舍房間穿到圖書室的保守款,只是,就算是這樣,面對式看過來的目光,藤乃還是感到一陣羞澀,她低下頭從門口讓開:“請用……”還好出來前有收拾一下里面。
衛生間的門再次關上,不多時就響起花灑的水聲,讓坐在床上的藤乃沒來由的一陣緊張。
剛才……式小姐進去的時候好像沒拿衣服?隨即藤乃又想起,因為式小姐平時是獨居的,就算之前她也在的時候,也一樣經常忘記拿衣服進去,然後什麼都不穿地直接走出來去衣櫃翻衣服穿。
每到這時,藤乃都會緊張得手心出汗,連看都不敢看她。
今天果然也還是那樣吧……藤乃的心跳又快起來,只是分不清自己是緊張多還是害羞更多。
糟糕……是太緊張了……好像突然有點餓了。
藤乃咽了下口水,站起來走到冰箱前拉開門,失望地發現之前多少會有些庫存的冰淇淋連一盒都不剩了。
她是知道自己的。這種感覺與其說是餓,不如說是饞了,完全是Fork的進食衝動在作祟。畢竟這間屋子里到處都是式小姐的氣味,要不是她最近已經越來越會克制自己,換了以前,大概早就開始想逃跑了吧。
不逃跑的話,恐怕就會去襲擊式小姐。
……還可以忍耐,再等等吧……之後,之後會有機會的,至少現在不要讓式小姐覺得我只是肚子餓了才要跟她一起回來的。
“呼……”
藤乃回到床上,抱著膝蓋深呼吸著,耳邊是一牆之隔的隱隱水聲。
真好啊,式小姐願意讓她待在這里。不知道第多少次,她這樣想著,情不自禁地因為腦海中浮現的面孔露出微笑。
十分鍾後,藤乃果然看到式只用披著塊浴巾就從衛生間里出來,光著腳踩在木地板上留下一串濕腳印,徑直走到衣櫃前開門拿衣服。
“……”式回頭看過去,發現藤乃沒有像以前那樣背過身去,只是很普通地用甚至有點好奇的眼神看著自己。
被她看也無所謂吧。這麼想著,式把用過的浴巾隨手一丟,然後披上從衣櫃取出來的和服,轉身朝床走過去。
藤乃正要往旁邊讓開,卻被走過來的人直接撲倒在床上,再次對上目光的時候,藤乃的臉已經又一次紅起來。
式伸指輕輕捏一把她軟嫩的臉頰,笑了一下,翻身躺在藤乃身邊:“想什麼呢,呆頭呆腦的。”
“在、在想式小姐……”結果藤乃真的給了個呆呆的答案。
式反倒笑不出來,她抿一下有點干燥的嘴唇,突然有點猶豫。
但是藤乃沒讓她猶豫太久,很快就撐起上半身,勇敢地趴上她胸脯、朝她吻過來。
柔軟的唇瓣重疊在一起,彼此廝磨片刻,藤乃張開嘴唇——似乎還是第一次這麼做,式下意識伸出舌頭,在對方的口腔中觸碰到小小的舌尖。
“唔……”口中溢出輕聲的喘息,藤乃松開手臂,將自身的重量都壓上式的身體。
唇舌間的糾纏還在持續著,藤乃下意識地開始吮吸式的舌尖,汲取她的津液,這次她的行為沒有被理解成進食,因為式在回應她,也同樣在吮吸她的舌尖和唇瓣,兩個人彼此掠奪著對方口中的一切。
身體變得熱起來,藤乃的意識開始模糊,雙手分開式的衣襟,底下就是對方光滑溫熱的肌膚,手指劃過緊實的肌理线條,彼此的氣息融化在口鼻間,越來越急促。
回過神的時候,式再次將藤乃壓在身下,而對方的手也很熟門熟路地握住了她小腹下已經挺起來的器官,甚至比她自己都還熟練地撫摸著她。
……真是的,她們的開端也太奇怪了。
“嘶……”式忍不住吸著氣,把臉埋進藤乃幽香的發間,一邊伸手抓住藤乃握著她的那只手腕,拉開按到身側的床單上。
“欸?”藤乃朝她投來不解的眼神。
式不想回答,索性就又吻上去,不一會兒,藤乃就忘情地摟住她的脖子與她再次糾纏在一起。
裙擺被撩到大腿以上,手指將內褲勾下來,拉扯出一道濕黏的絲线,而後斷開。
藤乃這才察覺到下面有點涼颼颼的,她還沒來得及害羞,就感覺到式那根熱乎乎的東西抵到了自己的雙腿間,光滑的冠部蹭過濕漉漉的軟瓣,都還沒進去,藤乃就覺得渾身都酥酥麻麻的,仿佛將化的冰淇淋。
“可以嗎?”式輕輕咬著她唇瓣確認道。
“嗯、唔……”藤乃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近乎呻吟地給出回應。
式將她雙腿分開,一手扶著下面,抵著潮濕的縫隙慢慢挺進去。
“哈、哈啊……”才進去一部分,藤乃就夾住她的腰呻吟出來,“呼、啊……啊……”
從臉到耳朵都幾乎是麻的,式忍著想要立刻開始抽動的強烈衝動,一寸寸地頂入,直到抵上花心,包裹著她的軟肉隨著藤乃的喘息一下一下地收縮擠壓著,甚至讓她都覺得有點疼,卻也前所未有地感受到藤乃的存在。
大腦幾乎一片空白,式本能地問懷里的人:“疼嗎?”
藤乃搖搖頭,輕細的聲线近乎啜泣:“不疼……很舒服……式小姐……”
式抽著氣,終於忍不住開始挺腰,隨著她的抽插,藤乃也跟著一下下地收縮,濕熱的膣肉吮吸著將她絞緊,式每動一下,敏感的冠部就會狠狠刮過柔嫩的內壁,藤乃就嗚咽著收緊手臂,幾乎整個人都貼在她身上。
艱難地挺動著,式不得不把藤乃從身上扒下去,雙手抓著藤乃的手掌將她壓在床上,然後繼續挺腰,漸漸加快了動作。
結果藤乃哭了,不是剛才那樣帶有哭腔的呻吟,而是真的難過地哭了。
“想要……式小姐抱著我……”她這麼說,含著淚光的眼睛委屈地看著式,好像剛才被做了什麼過分的事。
也是第一次和人做這種事的式不由得反思自己剛才是不是真的做了很過分的事。
……好吧,也許她不該只顧著自己動。
式只好松開藤乃的手,但是為了不被對方像八爪魚一樣困住動彈不得,她稍微調整了兩個人的姿勢,變成從側面抱過去,藤乃的雙腿被前後分開,好讓兩人仍然保持連接,式也能將藤乃的整個上半身都摟在懷里。
看得出來藤乃很喜歡這個姿勢,只可惜這樣要接吻的話就不得不扭著脖子,有點不方便。
對於式來說,就算不能接吻也沒關系,藤乃的其他部位也一樣吸引人,只是藤乃卻很渴望和她親吻,總是想扭過頭吻她。
式也明白藤乃這樣做的原因,但是……她承認自己有點惡劣地就是不想讓對方得逞。
總感覺藤乃會喜歡接吻只是因為可以方便的進食,只不過是Fork的本能,而不是因為別的什麼。
但是,她們現在在做的是不也是在遵從性的本能嗎?本能和本能之間又有什麼區別。
到了最後關頭,式也動得越來越快,最後深深頂進去,在藤乃顫抖的呻吟聲中射出來。
退出來的時候,藤乃下意識夾緊了雙腿,用似乎在可惜的眼神看向兩個人的下體:“呐,式小姐,下次可不可以……”
“不可以。”不用聽也知道她打算說什麼,式拒絕得相當干脆,惱火地反問,“你這家伙到底把我們剛才做的事當成什麼了?”
藤乃連聲道歉,抱著式討好地說:“我知道,是因為式小姐喜歡才做的。”
這家伙是故意的吧?式氣哼哼地咬一口藤乃的臉頰,然後將她身上那件礙事的睡裙剝下來,和自己脫下來的衣服一起丟開。
從脖子一路往下,是意外的十分有料的胸部,式的手掌不能完全包覆,用了點力氣揉捏,粉嫩的頂端挺起來,被指尖照顧得越來越凸起,藤乃看著對方用那一臉專注的表情玩弄自己的胸部,不知道為什麼覺得非常羞恥,簡直比剛才做那種事還要羞恥十倍。
“……式小姐……”她試圖轉移式的注意力,伸手想去碰她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恢復了精神的性器,結果被式毫不留情地翻過去,兩只手從後面繞到前面,比剛才還要更過分地繼續揉她的胸部。
“不是因為我喜歡才做的嗎?”式還故意在她耳邊呼著熱氣說,“我喜歡藤乃的胸部哦?”
“嗚……我錯了……”藤乃被她弄得背脊發酥,從臉到脖子都是燙的,“式,你、你輕點……”
受不了地吸著氣,式第一次覺得下面那根東西這麼礙事,一旦開始充血以後仿佛就把她的理智也都要奪走了一樣,明明還可以更加捉弄藤乃一會兒,但她現在滿腦子就只有再插進去的念頭。
最終還是向欲望投降。式捏住藤乃的腰讓她翹起屁股,這時候對方就相當配合,等那雪白圓潤的臀部朝自己翹起時,式的腦子里有一瞬間的空白,下一秒她已經重重插進去。之前殘留的體液起到了潤滑的作用,式一下子就頂到了最深處,不僅是她,連藤乃也受不了地僵住了背,好一會兒才呻吟出聲,而這時候,式已經控制不住腰部的擺動,小腹啪啪地撞在藤乃的屁股上,發出一連串叫人臉紅的清脆響聲。
等到式終於適應了這個感覺,她的手才又回到藤乃胸前,下身一邊挺動著,撞得那對軟嫩的乳房顫動不已,還要被她抓住揉弄,藤乃的腰都讓她頂軟了,上半身直往前倒,式的雙臂又把她緊緊摟著,只讓她在自己懷里化成水。
這一次更熟練的式做得比之前那次還要激烈,一會兒大開大合地抽插,一會兒又抱著深深地抵著最里面磨,藤乃被弄得要死要活,眼淚更是沒斷過,到後來連聲音都啞了,雙腿因為接連的高潮軟得跪不住,式把她抱到自己腿上最後衝刺。
射出之後,兩個人都有點上氣不接下氣,抱著倒在床上喘了好一會兒,式躺在那里用手擋住眼睛喘息著的時候,卻感覺到身邊的人又動起來,她挪開手,看到紅暈滿面的藤乃強撐著坐起來,不知道要做什麼。
下一刻,藤乃爬到了式的大腿上坐下來,雙手撐在式的小腹上,目的似乎十分明確。
式索性就躺著看她打算怎麼做。
藤乃抬起臉,對上式的目光後,她露出個靦腆的笑,眼眸彎彎,似乎還有水光在閃動,那頭綢緞般的黑色長發有幾縷垂在胸前,遮不住兩點動人的粉暈和豐腴雪白的嬌美身軀。
幾乎有種頭暈目眩的感覺,式連忙移開視线,而藤乃也垂下了目光,一手扶起她軟軟垂著的陰莖,上面還殘留了兩個人的體液,藤乃俯下身含進嘴里,靈活的舌尖打著旋舔舐著冠頭和柱身,清理干淨後她才抬起頭,手扶著被她含得又挺立起來的東西上下捋動。
本來以為對方是想趁機加餐的式一開始還有點生氣,只是覺得藤乃想吃的話也沒什麼必要阻攔,所以才一聲不吭只是看著,結果卻出乎意料,反倒讓式有點不好意思。
藤乃也偶爾會用手幫她,只是以前都不像現在這樣會有這麼香艷的畫面,哪怕式之前已經射了兩次,第三次卻還是很快就又硬起來,脹大的通紅冠頭被握在藤乃素白的手指間,格外對比鮮明。
光是看著那個,藤乃就條件反射地忍不住想咽口水,但是式那麼盯著自己,她只好忍住,而且她自己下面也還是濕濕的。
她跪起來,手扶著式的性器,將頂端抵上正不斷泌出汁水的穴口,慢慢坐下去。
“嗯——”又是完全不同的感覺,藤乃咬著下唇忍住那股鑽心的酥麻,一直坐到式的大腿上,一整根都被她吞下去,好像要把她的肚子頂穿了,一時竟然都不敢動。
結果被藤乃坐在底下的式先忍不住動了,一開始只是往上挺了下腰,藤乃就發出一聲尖細的嗚咽聲,整個人都軟下來,式只好伸手撐住藤乃的身體,還好對方終於適應過來,勉強又挺直了身體,雙手扣住式的雙手,在她的支撐下慢慢動起來。
一開始只是很青澀地上下套弄,然後藤乃發現只是扭腰好像也會給式很大的刺激——的確很刺激,不光是身體上,在視覺上也相當可觀。
隨著藤乃漸漸熟練,式的呼吸再次急促起來,後腰一陣熟悉的酥麻,她射得居然比之前兩次還快。
“啊、”藤乃似乎也有點驚訝,但式還沒來得及為自己說幾句話找回面子,就看到對方急匆匆地脫出去,然後俯下身把還在往外一股股噴出精液的性器含進嘴里,一臉幸福地吮吸起來。
不夸張地說,式真的有一瞬間被氣得眼前發黑。
等藤乃心滿意足地抬起頭時,對上的卻是式那雙亮起了虹色光暈的眼睛——但只是一閃而過,下一秒,藤乃眨了眨眼睛,發現還是原本的黑眼睛,只是陰沉沉的,顯然已經瀕臨爆發。
“對不起!”先認慫總是沒錯的,尤其當對方是式的時候,藤乃立刻道歉,然後抱住式僵硬的身體,“我……我就是覺得可惜,所以才……我保證,不是因為想吃那個才這麼做的。”
式閉上眼睛,長長吐出一口氣。
就在藤乃以為她消氣了的時候,被她抱著的人突然掙脫出去,接著眼前一花,天地倒轉,藤乃發現自己被面朝下地按在了式的大腿上。
“啪”的一聲,清脆響亮。
藤乃第一時間甚至都沒有反應過來,畢竟這件事距離淺上藤乃的人生經驗實在是太遠了,即使是在六歲之前,那時還沒被移除痛覺的淺神藤乃也是名門閨秀,犯再大的錯,也、不、會、被、打、屁、股!
“啪”的又是一聲。
“啊、欸?”藤乃終於反應過來,她的身體對痛覺依然很遲鈍,畢竟用了那麼多年藥,即使去年的闌尾炎手術後就開始積極治療,到現在也依然成效甚微,然而,哪怕只是這種程度的恢復痛覺,對她來說也已經足夠感受到了。
她居然被,打了屁股?
也許是式對她遲鈍的反應很不滿意,緊跟著又是“啪啪啪”連續三聲。
對於一個高中生來說,打屁股相對於生理上的疼痛,其所帶來的精神上的衝擊反而是更加嚴酷的懲罰。
淺上藤乃小姐哪怕感覺不到痛,也完全能毫無障礙地感受到“被戀人按在腿上打屁股”這件事的衝擊性和羞恥度。
“欸?騙人的吧?這個……這個、好奇怪……不要、不要……式、式小姐!”藤乃後知後覺地開始求饒,整張臉漲得通紅,眼角泛起淚花,聲音里更是急出了哭腔。
這反應讓式通體舒泰,心中那口悶氣終於抒發出去,她慢條斯理地問:“知道你錯在哪了嗎?”
“嗚嗚嗚、我不該在式小姐沒有同意的時候吃式小姐的那個……”
“我的什麼?”
藤乃嗚咽好一會兒,終於細聲細氣地擠出一句:“式小姐的……精液……”
“那個是用來吃的嗎?”
“……可是我想吃……”
“啪”,格外清脆的又一聲。
“嗚嗚……不是用來吃的,對不起、對不起……”
藤乃掙扎著想從式腿上起來。
感覺教訓也差不多了的式沒再按她,就任由藤乃爬起來,露出一張鼻尖都哭紅了的可憐小臉,淚汪汪地又是委屈又埋怨地看著自己。
式並不覺得自己剛才做得很過分,但被藤乃這麼一看,心里某塊卻又無聲無息地塌下去了。
她別開臉:“好了,差不多也該睡覺了。”說著要下床找東西清理身體,卻被藤乃從後面抱住。
“我喜歡式小姐……不只因為式小姐是Cake。”
少女把濕漉漉的臉頰貼在她頸後,小聲說。
那種事她當然知道。
式輕輕“嗯”了一聲,藤乃卻還是沒有放手,反而把她抱得更緊了。
藤乃閉上眼睛,喃喃說著:“光是能和式小姐相遇就已經很幸運了……”
扭曲的衝動,進食的衝動,殺人的衝動……如果沒有兩儀式這個人的出現,這些波譎雲詭又會把她送上哪一條路呢?有時候光是設想都會感到不寒而栗。
實際上還有更容易預見的事,如果不是被式注意到了,當時正在四處游蕩只想著要殺人的她,大概到死都不會意識到闌尾炎的存在吧。
“謝謝你,式小姐。”
從今以後,這個世界依然是美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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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之就是這倆中的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