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筱鳶的道具圖鑒4:魔術基礎生物與高潮統計原型機
林筱鳶的道具圖鑒4:魔術基礎生物與高潮統計原型機
[chapter:前言]
『林筱鳶的道具圖鑒4』為“艾利浩斯學院·圖書館”第五屆文豪試煉大賽的參賽作品。
出場角色林筱鳶(人幸研)來源於作者林筱鳶所著系列作品『林筱鳶的貞操帶』。
在此向[[jumpuri:圖書館 > https://alhs.xyz/]]與系列原作者[[jumpuri:林筱鳶 > https://www.pixiv.net/users/62536453]]致以特別鳴謝。
本篇登場角色簡介 - [[jumpuri:直通車> https://docs.google.com/document/d/1aJAm02K_gZvO1yI6H-_aHNZbmv1fI3_ZaB66pQGy60A/edit?usp=sharing]]
夢與希望究竟是什麼?
想要做的事難道就僅此而已麼?
過去正在靜靜等候著我們——
貪欲滿面地靜靜等候著
—— 『過去を喰らう』
[newpage]
這三天以來,腦中回蕩的總是那時救護車的鳴笛聲。
救護車停靠的地方,正是自己宿舍樓旁最近的那條單行道。他們甚至運出了擔架,為的是緊急轉送並醫治這棟女宿的某名學生。
似乎是簡單的休克。
好像也有說法是比這要嚴重許多。
我從來都不懂那些事。或者說,我本該對此貫徹地研究一通,卻終究還是在保留眾多本不該存在的未知事物的前提下……對她做出了那些事情。
原本我還天真、自詡善意地認為,自己是“為”她做了那些事情。
知道經過我宿舍門前的女學生,她們都在竊竊私語一些什麼嗎?我會扒在門上,靜靜地、細細地偷聽。那些女生,倒是裝出只是背後議論的語氣與架勢,實則想來也是巴不得房間內的我能夠清晰地辨別出她們話語的內容——甚至可以說是每一項修飾詞吧。
“好像、對,就是這間房間。住這里的那個下地同學據老師所說要被學校正式勸退了哦?”
“哇騙人吧,做出那種事情僅僅是勸退而已?”
“我現在都不敢跟人說這次案件的犯人就和我一棟樓,實在是太難以啟齒了,我都替她感到難堪丟人!”
“你覺得可恨之人會不會必有可憐之處?”
“做出那種事情?!老師說下地同學的行為已經構成明確的監禁、故意傷害、性……侵犯,總之就是,非常之惡劣,據說就算是退學之後,下地也會被逮捕!”
“唉,像下地這種算作是少年犯嗎?”
“判了五年有期徒刑吧,已經算短了。就她做的這番行為來說。”
“他們不是說會轉為不定期刑嗎?”
“那也是以五年為最低限制的吧。要等她出來的時候,咱們啊不僅已經高中畢業,說不定本科都結束,要開始找工作了。”
為什麼……要在別人的宿舍門前刻意駐足,響亮地對其他人的所作所為議論紛紛啊。
雖然,我自己也知道……自己是犯下了比猥褻還要嚴重的,殺人未遂。我是名副其實的犯罪者。
但……我,我、……我已經……
我絕對不想在監獄待到二十幾歲。
這可是我人生唯一的黃金青春。
這可是所有正常的女生都理應享受的最美好的歲月。
但或許……我已經,不能被歸類於“正常人”的隊列之中了吧。
畢竟,眾所周知……
不僅是這層樓、這棟宿舍樓……可能全校師生都已經知曉這件事了。
恐怕就連外界的新聞都已經報道過我所親自決定且親手犯下的罪孽了。我……我就算不進監獄,我的人生基本也徹底完了。
而且……被勸退,這種事情。雖然是情理之中再加意料之中的後果……
我已經三天沒敢回家了。
父母可能都要和我斷絕關系了。我的行為,在學校已經這樣出名,廣為流傳……外面的路人都要替我感到羞愧難當。
我自己都不敢向父母尋求幫助。
等待我的只會是牢獄的時光。
我人生未來的道路……
可能,都要在那鐵窗之後的陰影中度過了。
這樣的……人生。
已經徹底沒有任何意義了。
這才是為何……我想要終結這一切。
終結我的生命。
終結我的罪孽。
不……明明只是,毫不對此負責地逃避所有的責任。
沒錯,我就是這樣懦弱的存在。
我就是這樣的垃圾。
這樣垃圾的人生……已經不想再要了。
已經……不想……
當我向著二十三樓之上的天台邊沿跨出那決定性的一步……
“能夠終結屬於我的一切”的一步……
那一瞬間,有什麼人從我背後緊緊地抓牢我的手臂,將我硬生生地拽回了堅實的平地。
——是,“生”的希望。
是神明對我的挽留。
但未等我有機會感慨過多,眼前的下一幕便是癱倒在地上,就算毅然決然想要自殺卻也雙腿徹底軟掉的我……
脖子處、上臂處、大腿處、肚臍旁……幾個人迅速地將那針筒內在夜色下顯現出怪異色彩的藥劑注射進了我的這些身體部位之中。
這群人,他們最後使我得以逃離牢獄之災。
他們給了我生活的能力、生存的權利……容身之處、職業……甚至是,充滿可能性的未來。
但那一晚,我僅僅用了八個小時,便將自己本該承受的五年份痛苦一並體驗結束了。
不過……
至少,這是我第二段人生的開始。
在那之後……時光緩緩流逝,我卻終究到了上大學的年紀。
我是在人類幸福研究中心的內部,通過網課形式修完了築波大學的本科學位。
倒也不是無法回到地面……只是,大家也都該明白為什麼我一點都不急著再見天日吧。
除了每次黃金周、冬天與夏天的集體旅游,我幾乎所有的時間都是在研究中心深深的地表之下度過的。
這便是我的大學時光。
要說是灰暗的色調,卻也算不上被漆黑所沾染。
畢竟……原本要等著我的,本就不是如是靜好的“美景良辰”。迎來這等後續的我已經算是足夠幸運了。更可以毫不夸張地說,恐怕我上輩子拯救了多少名險些失足的少女,這才能將我這輩子所犯下的“這麼嚴重”的罪孽給勉強抵消吧。
人生……眼前這灰黑渲染的世界終於顯現出一抹彩色的時刻,是與她相識之後。
理論層面來說,這或許便是我的……至今最是甘甜的“第三段人生”吧。
“[[rb:嗷 > お]]、[[rb:噫 > い]]、[[rb:嘻 > し]]![[rb:! > い]]![[rb:! > ー]]”
筱鳶已經記不得這到底是第五塊還是第四塊炸豬排了。
不光是黑豚炸豬排……光是什麼炸魷魚、傳統日式唐揚——到底為什麼這里的東西會這麼好吃?!她早就吃不下了。
沒錯,早就吃不下了。再塞一口感覺胃都要內爆了!!可是停不下來,停不下來腫麼辦嗚噢哦哦太美味了不管是這個炸物的甜醬還是辣醬、檸檬到底是怎麼做到這麼新鮮的這里明明是地下設施吧?!
啊啊好幸福,活著為什麼能這麼好,感覺自己在這里繼續生活都要把他們的冷庫庫存給清空了……
“鳶你腸胃健有先吃嘛?別吃太快了,沒人跟你搶啦。”
“可是!這個,好吃!超級超級好吃!沒關系,我,中國人給我的,快遞,‘健胃消食片’!”
“雖然最後那個藥名聽不太懂,但不會撐死真是太好了呢……”
偽造夜色下,古式的露天敞開式街邊小吃店,加賀美摟著總感覺都已經橫向膨開的筱鳶的腰……嗯,比上次好像又胖一點。
“嗯那個、鳶……你最近撐過體重嗎?”
筱鳶在腦中轉了四五秒才想起Omosa是“重量”的意思,一口卷心菜碎差點就咽進了氣管里。
“嘔——”
“別吃了,你都快嘔出來了……明天還能再吃的啦。”加賀美無奈地為筱鳶干操心。
“那、那,明天,那里的,想吃,炙烤嘔——”
“你先別吃了!!”
“好的、!”筱鳶用顫顫巍巍的手掌抓住了一旁倒有果茶的玻璃杯。
“也別喝!過兩分鍾再喝,我可不要再把你抬給樺澤了,上次你是真的胃穿孔了吧?!”
“嗚嗚——”筱鳶難受地輕捂住了略顯(好像似乎大概已經非常明顯了……)彈起的胃,整個身體葛優式靠上椅背,看著在嘗試緩神。
或許是因為知曉,就算真的吃出問題來了也可以藉由里歌的固有魔術,將身體損傷給修復至完好無損的模樣吧。筱鳶都借此機會除去了手臂上留了將近四年的疤痕,簡直可以說是賺得升天了。
“所以早就跟你講過啦,明天再吃啦。沒人跟你搶,這里食材本來就是消耗不光的,而且你也沒有什麼別的事情要做!真的是……”
“但、但是,Kagami,在我的一旁,特別開心,特別……嗯,想吃物體。”
“你怎麼說出那麼肉麻的話,我都要和你一起吐出來了……”她心中竊喜得不得了,臉上卻還是擺出滿不在乎的嫌棄臉。
“哎嘿、……”
“沒關系。明天……後天。”加賀美的話語聲,逐漸輕柔了許多,“我們還有的是時間。”
“時間?嗯,對呢。”
筱鳶盡力不發出聲響地打了兩個飽嗝,上身略微後仰,這角度恰好能在視野中裝下一半的夜空。
假設這確實是夜空。倒不如說,比起被光汙染給照映得一顆星星都瞧不著的北京市區,這虛假的夜空投影卻實在是美得太厲害了些。
美得令人難以喘息。這種壓迫感……當獨自身處那些光线較微弱的地下街住宅分區時,抬頭仰天——陌生的景象,美好而又靜謐,卻又如同死寂,卻又恍惚間仿佛能瞧見漫天星辰中所正在發生的一切事物。
這會讓筱鳶感到恐懼。加賀美始終明白筱鳶對此的心中所想,此刻察覺到面前筱鳶臉部的些許緊繃,默默地伸出手去,輕輕搭在了筱鳶的手背上。
筱鳶視线並未偏移夜空,而是緩慢地翻過手掌,像是包裹易碎品般捏住了加賀美的小手。
“是啊。我們還……有的是時間。”
加賀美無聲唇語,卻期願著筱鳶能夠聽見自己的——心意。
我與你兩人。
[chapter:林筱鳶的道具圖鑒4:魔術基礎生物與高潮統計原型機]
“……但就是,很多時候我依靠這個實時翻譯器,雖然比百度翻譯要准多了,但根本就沒有歷史記錄。我想要之後復習詞匯和句型什麼的根本不可能。”
加賀美輕輕打開一道門縫,屋內的筱鳶正在用高語速中文說著自己只能勉強聽懂一兩個單詞的長篇大論。
“就是,每次對話的時候誰會有空去記對面說了什麼啊,那種場合再怎麼看趕緊給個回應才比較重要吧。我總不能跟他們提要增加這種歷史查詢功能對吧。不過這翻譯裝置好像真的挺智能的,也有可能是我沒有找到那個設定而已。因為,這連記錄行走步數的功能都有,還能跟手機關聯哎哎我跟你說啊超贊的,把手機一起帶身上居然能卡出兩倍步數,抓著甩一甩榜單第一天天都是我!……什麼,別罵了!”
筱鳶正對著手機上的視頻通話大吼大叫。最初加賀美總是以為她是不是在網上喜歡和人對线,天天開了視頻對罵,瞧著筱鳶的面部表情和肢體語言什麼的卻怎麼看都不符合自己的猜測。況且連續兩三小時面不改色地用同樣的語調和人吵架,這再怎麼來說也太不正常了,簡直都不知道真能這麼干的人究竟該是哪根筋搭錯了位置。
中國女生都是這樣豪放不拘的嗎——她也逐漸在自己心中鞏固了這種奇奇怪怪的國家偏見。那這樣看的話,筱鳶(在某些場合下)也不算是一個非常內向的人。至少比起自己的假外向要開朗得多的多。
……但,比起只是偷著樂制作器械的自己,能在網上售賣口袋大小至家具大小器械,甚至與人线下面基的“林筱鳶老師”,怎麼看其實都不可能是個骨子里內向的人吧。
雖然也尚未弄清,筱鳶在與人面基之時會是什麼樣的心理狀態……下次睡前要不要好好地咨詢一下她與網友线下相處的社交技巧呢。
“……、啊Kagami,稍等捏,是中國的朋友(這些是用日語說出口的)。我閨蜜來夜襲了,得掛了。好啦默竹,明天再一起聊。我待會也差不多要睡了(這些則是中文,又一次完全沒聽懂,只捕捉到一個‘明天’和一個類似‘睡覺’的詞。難不成,筱鳶又要通宵打游戲?)。”
待筱鳶花了僅僅七八秒便急匆匆地掛段通話,加賀美輕手輕腳地上前,偷偷瞄了一眼筱鳶面前筆記本上的字跡。
“是在記錄新的想法嗎?道具的。”筱鳶每天晚上接近午夜的時候就會靈感爆棚,誕生各類奇特而危險的思緒。但最近的筱鳶,晚上做的更多是……
“日本語能力測驗,N2,詞匯。因為N3已經過了嘛,自己給自己的,測試。”
加賀美俯下身,整個人軟軟地貼上了筱鳶的身側,雙臂環抱於她腰側肩頭。
“做這些,都是為了我什麼的……鳶,你知道嗎?從前的我,還沒機會能感到如此幸福。”
筱鳶沒有說什麼話,大概率是由於語言不通的關系,與平時加賀美抒情之刻相同,卡不出半個詞來。
又或者,會不會是……筱鳶確實不知道該說什麼呢?
加賀美皺緊眉頭,閉起雙眼。至少這樣將臉頰緊貼她上臂的話,她也必定無法瞧見自己此時苦惱的神情吧。
“因為……加賀美是重要的親友。”
加賀美失聲。不知為何,感覺眼淚就要開始打轉。
沒想到會在自己情緒化的時刻突然爆出這麼溫柔、這麼調情的話語,這也……
“太狡猾了鳶。”
“唉嘿嘿。”
筱鳶斜視盯向了桌角的電子鬧鍾。於此期間,加賀美臉上那治愈的溫度也傳向了自己的手臂。
“我會繼續努力的。加賀美。”
“謝謝你……鳶醬。”
“別這麼傷感嘛。來,看著我。”
“嗯……?”
“看著我的臉。嗯哼?”
將臉從筱鳶的上臂起開,正對著她後,卻發現二人間的這個距離……“鳶,太近了、!”
“認真,集中精神。”
“唔、嗯……?”
筱鳶鄭重其事地凝視著近在咫尺的加賀美,就這麼過了幾秒。但正是忽然之間——她朝後略退些許,一瞧正噘起嘴唇,扭出了一個8字型。
“噗——”這麼出其不意地搞了一番沙雕,加賀美笑噴在筱鳶的臉上。
當天夜里,輾轉未眠的加賀美瞧見上鋪還是隱隱透出熒光,便輕聲試探:“鳶?”
“哼啊。干啥。”
“嗯?抱歉,我聽不懂中文……”
“啊果果果咩,抱歉,呃、……”怎麼講來著,“習慣了”的日語是什麼,“習慣了。”
“習……慣?不太懂鳶是在說什麼哦。”
難、難道“習慣”不是しゅうかん嗎?呃、還是說,有什麼不為人知的其他的意思,自己用錯了嗎?
話說到底,好像“習慣”用在“不小心成習慣了”的里面本來就和“日常習慣”的語義是有細小差異的。具體是什麼差異,自己也不清楚,也完全不知道上哪去問比較好。
“別在意。”
“‘別在意’……?”
“啊我想要表達的含義是……對不起!”
“啊,沒關系的鳶,別在意。”
“嗚嗚,對不起,對不起。”
“沒關系的,不用道歉的鳶!”
別罵了別罵了。這……怎麼跟她解釋“對不起別罵了”是中國的“梗”呢……說到底,“梗”的日語自己好像忘了,Tashikani(確實)……記得好像是,“捏他”,對吧。
“啊沒有,這個是……捏他哦!中國語的,捏他。”
“唔哦,原來如此、!”
……
加賀美發現自己好像偏了題。
原本是要打算,詢問筱鳶關於她在中國時跟網友线下面基的經歷與感受的。
所以,趁著筱鳶還有精力理睬自己,趕緊組織語言,問出口——
“鳶,今天和你用手機語言聊天的那個女生,和之前一直買你東西的是同一位女生嗎?”
……結果,一問出口,居然會變成這種問題。
或者說,這“項”問題。
偏偏問出口的是有關這件事。這樣的都、顯得有些不堪入耳了。至少對自己而言都是如此,完蛋了,筱鳶會怎麼想……
明明自己都沒必要去在意這種事情的。就算筱鳶有什麼除自己之外的關系特別好的好閨蜜,這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吧,這顯然根本就沒什麼大礙的吧?
但、她自己也知曉,自己對此……關心過度了。
“沒有哦。今天,日語系,大學生。”筱鳶的回答從上鋪悠悠傳來。關於默竹的事情,確實也只是看對方是在本科日語系學習,才去特意請教的。
不知為何,她的話語聲聽著就好似已經猜到了加賀美問出這番疑問的用意。
這讓加賀美更加羞愧而自責,甚至覺得自己如此利用筱鳶的善意,簡直是徹頭徹尾的惡人,自私自利的占有欲狂。
“一直買東西的是,大學已經畢業的,已經工作的,是老友。沒怎麼語音聊天過。”一直與自己胡扯八卦,討論性癖,追著管她叫“鳶姐”不肯改口的那個女生則是寧羽,確實也該是大學畢業了,不怎麼會是在騙筱鳶。畢竟隨時能掏出錢來光臨筱鳶的網上小店,如此的財產自由支配權怎麼都不像是大學以下的未成年該有的程度。
“是這樣啊。”加賀美不知是該竊喜,還是該更加落寞,“鳶的朋友其實很多呢。”
“我討厭,不同場所的交朋友。”筱鳶平淡地陳述道,“這樣的社交,太利益了,太沒有真實的意義了。我想要的只有,像是能在我身邊陪伴著我的人,這種才是朋友。像是能陪著我的,像是你,加賀美。”
加賀美側過身,將臉狠狠地埋進了床邊靠牆的抱枕里,直接進入一聲不響模式。
“Kagami。”
“……鳶?”
“每天晚上,睡覺的之前,都在上面和下面的床聊天……很開心呢。”
“鳶……?”加賀美聽得有些愣住了,一時不知該給予怎樣的應答。“我……我也很開心。認識鳶,是我這輩子最幸運的事情。自然——在認識鳶之後的,每天都是最幸福的日子……”
“你這麼說,我好開心。真的好開心。”筱鳶側著身子,盡可能地將臉挪到了離護欄不足幾寸的距離,好似這樣就能更清晰地……感受到加賀美的存在。
筱鳶接著之前的話,又滿滿歉意地說道:“對不起,Kagami,現在的我的說日文的水平,還完全不夠。各種各樣的想說的話,說的方法都不知道。詞語都不知道。為了能向加賀美好好地說明我的心意,我會……拼命地繼續努力的。”
“鳶醬……”
“啊對了,這個有可能不是我剛才想說的。”筱鳶清了清嗓子,話中的語氣暫不知緣由地柔上加輕,“加賀美,你不感覺……這樣子,在上面和下面的床聊天,很麻煩嗎?”
加賀美的心髒狠狠地一跳。自與筱鳶相遇以來自己最擔憂,也是最不敢去多想的事情,終於還是遲遲地來臨了。
也是啊……像這樣子過激地表達自己的依賴需求、近乎毫不遮掩地展現出的占有欲,加上筱鳶再如何也是與自己性別相同的女生,這樣的時刻……
能在這麼晚的時刻才到來,也已經是自己不幸的旅途中最高的幸運了。
筱鳶不論說出什麼,自己都會答應。
因為既然真正地……喜歡著筱鳶的話,更是要——真正地聆聽來自於筱鳶內心的想法。
畢竟,畢竟始終還是美好的單相思。
犯過的錯誤決不允許自己再犯。這一次,自己要真正地去在意,自己所在意的對方所在意的事物。
因此——
“鳶,你說吧。”
“突然之間,說話的語氣好怪哎。怎麼了?”筱鳶略微坐起身來,用手肘撐著床身,“我是想問問看加賀美的意見。因為,我自己先行做決定,很不禮貌。”
“是……什麼意見?”
“要不要從明天開始,睡同一張床?”
“……”
“唉,果然嚇到你了嗎,對不起……”
“不是的,鳶……沒事的。可以啊,可以,當然沒問題了,我們明天就申請替換成雙人床吧,鳶可以嗎?”
“嗯嗯,沒想到,明天晚上就唔唔——只是想象都,超激動!和加賀美,同床共枕什麼的……!”筱鳶在床上扭成了蛆,“為什麼,加賀美的語氣,像要哭出來一樣?”
加賀美竭力控制著自己想要當即爆哭而出的衝動,沙啞著向筱鳶答道:“沒、沒有哦?是鳶累了吧。很累,就先睡吧,晚安!”
“嗚嗯,好。”
……
“加賀美,你剛剛說的那個,後半句話……是中文嗎?”
——輾轉半圈後,筱鳶緩緩地用中文問道。
“呃哪、哪有,我又不會說中文!快睡吧鳶!”下方的加賀美趕緊急匆匆地以日文搪塞,爾後便只剩被子與床單的摩擦聲。
左思右想半天的筱鳶只能說是困惑不堪,也困得不堪,倒頭就睡。
當晚,筱鳶連做了三個春夢。
比較不能理解的就是,自己在夢里的日文水平高得雅痞,簡直是語言天才。
——約兩年過後——
2031年9月末期
一陣寒風毫不客氣地溜進辦公室,霎時間里歌便納悶了。明明是那麼深的地下,空調就不能不按照地表的空氣自動微調嗎?坐在辦公室里,每次有人一開門就想著“啊,還是披一件衣服吧”,那在本該暖和舒適的地下辦公室內工作不就沒有場地意義了嗎?
“請進。”雖然沒有敲門聲,他卻照樣招呼道。許久卻沒聽見知久的腳步聲。
或者說是——誰的腳步聲都沒有。根本就沒人進來。
“……?”他朝著桌上的化妝鏡一瞥,門外沒有站著任何人,房間內……似乎也沒站著任何人。慢條斯理地回過頭,辦公室一片冷清安靜,門已被大開離棄,連個鬼影都沒有。
大概是因為實在冷得離譜(自己既不喜歡熱又不喜歡冷),里歌極其不情願地起身走向門口,左右張望,最後目光落在了門前的走廊地面上。
一道……透明的痕跡。就像是有人一路攜著漏水的水壺龜速走過去了一般——還折返回來拿腳底對著水痕抹了一抹。只是地板上這道瑕疵過於淡薄,恐怕常人都不會去多加在意。
只是……
里歌是個魔術師,好巧不巧還是與水屬性牽扯甚深的魔術師。
這道水痕,在里歌的眼中……是尚未淡去的鮮艷紫紅。
他幾步回身,掏出筆筒里的手機甩開屏幕,撥打了快捷聯系人中的一位,靜待著提示音的結束。
“Lucky~”
“風祭桑,這里……如你所知,是里歌。聽我講、你之前找不到的那個魔術白板生物,剛才撞開了我辦公室的門後就不見了。你有什麼頭緒嗎?”
“哈?”
呱咔、嘟——嘟——
夏陽直接把他的電話掛斷了。
看來已經在處理的路上了吧。里歌心中點頭七下,關上了辦公室的門。
“怎麼、不行,我現在已經忙瘋了。”
出原知久支開了在旁不斷問這問那的宇佐見紗良,快步朝著電梯走去,“現在加遊里醬沒辦法說話,你去找和香就行。”
“可是和香老三無了,我跟她說什麼都會感覺交流特別困難,我還是喜歡跟著知久你……”
“你應該知道現在我小組有多忙吧。程序組那里也正在維護新生月星系統,這研究中心已經嚴重人手不足了。”
“黑谷社長好像有說存在給出原小組尋找下一名組員的意願……”
“這種事情不需要你來告訴我也可以啦,而且我也不關心那麼久遠的未來,現在近在眼前的是,剛剛給相生螢和梅堀依漣辦完出街手續,這都不算處理完一半手上的任務。你要是真的還有空來問我研究報告是不是一定需要包括研究者的心理狀況數字數據,你就去問和香就說是要翻閱我給近期C級實驗編輯的正式成稿。”知久都不知道自己是重復了多少遍一模一樣的說辭了。
“我不打擾出原組長了。謝謝您!”
“好,好。”知久點了點頭,在紗良背過身後便開始一臉痛苦地搖起頭來。
9月底了。
距離今里安悠加發起反叛已經過去了大約15天。直到這種牽涉到眾多受驗者與研究中心各小組的事件突然爆發,知久才會猛然意識到“哇,我們組可真的是怎麼光靠我、里歌和和香撐到將近今天的”。
而且自己還錯過了理應最重要的,安悠加的反叛剛剛結束的頭兩天。出差回來後一下子忙到,他媽……
對,秋子進了實驗室,親自作為受驗者已經三個多月;之後好不容易招進來一個加遊里,又被玖蘭實子用鈍器打到失去生命跡象,被里歌用了將近全部魔力儲備給僥幸救活之後,還是免不了落下後遺症,最大的症狀便是交流能力受到了極大的阻礙——倒不是失去了組織語言的思維,只不過加遊里只要一張口呼吸,就會劇烈咳嗽到一句話都講不出來。
之前加遊里幾乎是從早咳到晚,現在勉強是能平穩呼吸了,字倒也能說出一個兩個,不過基本也是可以不去奢望與她交談的可能性。至少也算是在康復吧。
至於小組No.02的成員……知久白了一眼。
“設備正常運轉。”
正目不轉睛地盯著顯示屏上雜亂無序的數據信息的林筱鳶,一聽到除了不遠處機械車床運作之外,背後還傳來了人類的腳步聲,多瞟了屏幕一眼才轉過頭,向知久告知道。
“辛苦你了,林桑。”
“現在的話,受驗者正位於開始地點的停車場。實驗,隨時都可以開始。”
“我可以使用一下話筒嗎?”
“當然可以。將話筒開啟使用的按鈕的話在這里……”筱鳶細心地給知久比劃了一下屏幕角落上的按鈕。至少是個圖標,長得確實像話筒,不用看其他的電子數據真的是太好了。
知久提起話筒,在麥克風的頭部輕拍兩下。
“那個已經打開了所以……”筱鳶連忙提醒道。
“啊、那好。”她愣了下,接著清了清嗓子,朝話筒另一邊試探道,“世良小姐?”
“嗚、……什、什麼時候才可以開始?那個……”
“馬上就可以了,我們這里需要一分鍾的時間准備輸入報告。林桑,我們也做好最後預備。”這回准備的是分類為C級實驗的實驗觀察。受驗對象此刻出現在街區的大馬路上可不是人幸研已經膽大到這種地步——事實上,這位就讀高中的世良雪,是自願要接受實驗的。
目的是……換取高額的金錢,彌補老實受騙的親妹妹將學費倒貼進“理財賬戶”的嚴重損失。事關妹妹能否按時上高中,世良是豁出去瘋狂地尋找能夠賺錢的途徑,違法不違法都已經無所謂了。
所幸,她打聽賺錢途徑的對象是與她在同一所高中就讀的風祭夏陽。這古靈精怪的大好人一聽到有實驗報告送上門來,一想到介紹生意就會被送珍藏絕版的手辦,那必然是直接將世良給強行拽到了世界幸福研究株式會社里頭。
世良在與當時負責會談的本間科長交流後(事實上,大約七成都是這個科長在電話里與出原小組對接確認實驗項目空缺位置),得知只需要接受“不會造成後期影響或永久性創傷”的人體實驗便能賺取180萬日元。這基本上是將妹妹一整個高中的學費全都涵蓋掉了,一想妹妹丟失的僅僅是第一年的學費,世良再怎麼也心動了。
當然,在簽下保密協議後,本間科長便毫不吝嗇地向世良說明了想要讓她經受的實驗內容:
首先,她將需要在城市的街道上接受實驗;
其次,她會被贈送一輛免費的單車,但這輛車或許並不適合用來隨心隨意地騎行——單車的座椅中央,在對准女孩子私密部位的坐標處安設了分別對應陰道、尿道與肛門的三根粗細不一、質感不一的棒狀按摩器。這些按摩器不僅自帶微弱的震動機能,每當單車右側的腳踏板旋轉一周,這三根按摩器都會完成一次7cm的抽插式運動。
只不過三根按摩器並不是同步作用的:連接腳踏板的輪軸被等分為三個區間,每個區間的交界處分別對應了座椅內一根按摩棒的運動。
也就是說,三根按摩器永遠不會同一時刻捅進騎行者(世良雪)的體內,而是將以波浪般的形式輪流上侵,使騎行者的三處私密部位必須分別承受這些按摩器冷血無情的接連折磨。
受驗者世良雪將必須在這輛單車上騎行經過將近10km的城市邊界區域(既定路线),換算成一般騎行時長的話在30分鍾整。不過考慮到這輛單車的“特性”,或許實際所用時長將會遠遠超出這一范疇吧。
世良的胸部同樣安設著小型的擠壓按摩罩,默認為超低功率運作狀態。每當單車在本該直行之刻往某側發生傾斜時,她另一側胸部對應的按摩罩便會被激活高功率模式,使她條件反射地將車頭扭回直行方向。
這項設定適用於所有本該直行的道路。也就是說……避讓行人或車流,都不在傾斜水平測量儀的考慮范圍之內,世良在這種場合仍將遭到胸部刺激。
當然,如果在路途中摔倒的話,世良能有無限次機會再度爬上單車,斷點再續尚未完成的路段。……只不過,世良是否甘願讓行人知曉她正在做什麼樣的事情呢?雖說在表情管理後,由於衣物與短裙的遮掩,旁人幾乎看不出任何端倪,但摔倒後——不僅世良的裙內是完全中空的,沾染著她淫液的三根按摩棒可就會完全暴露在旁人視野里了。
不管她以怎麼樣的反應速度拔腿就逃,也會被人給拍攝下來的吧。這可是世良理應最該避免的結局。
除非發生了交通事故,或其他足以使世良陷入危險的意外,實驗都將照常進行。若前述情況切實發生,人幸研也將叫停實驗。在世良後方隨行的衛星車輛則會派遣人員對世良進行搭救與保護。
“實驗將在十秒後開始。准備好的話就按照扶手中央的導航前行吧。”知久向著話筒說道,目光定格於屏幕畫面上世良雪的背影,“還需要我再次重述一遍實驗規則嗎?”
“不、不用了……”
知久閉起眼,按下了計時開關:“那麼——開始吧。”
起始地點:世界幸福研究株式會社的地下停車場。
現在時間:下午4點25分。
預計最理想行程結束時間是……下午5點前。聯系到這場實驗可不是簡單的騎車,想必也是沒什麼可能這麼快抵達終點的。
“嗚、!”
這一聲輕哼,或是源於身上提前安配的按摩裝置全都在同時開始了微弱的刺激模式。但想必這些對此刻的世良來說還不足掛齒。她緩緩將右腳搭在右踏板上,試探著往前蹬了幾許。
“呃嗯……”
數據顯示屏上,世良的心跳瞬間提高了5,面部的溫度也有顯著提高。
似乎是想到一旦將左腳也放至踏板上便必須要趕緊朝前騎行,否則單車便會側倒;世良遲遲未敢開始前行,心中極為忐忑。
如果要開始騎行的話,就必須要快速蹬腳踏板。那樣的話將會在開始騎行的短時間內便承受針對三穴的數次抽插。
那這樣的話……如果坐在座位上不騎行,先等待震動將自己的私處震至有感覺的狀態,把這當做前戲。在此之後開始騎行,便會更加得以承受最初幾輪抽插的痛苦。
不過比起痛苦,好像快感才是真正會影響自己騎行效率的因素。仍在糾結的世良雖說還沒有親身測試過實驗大後期的體感,卻能料到如果還沒完成前戲就已經開始騎行,快感或許也會來得更慢一些。
就好比是被強暴時據說並不會產生快感一般。
除了……現在可以說是自己自願接受的實驗。世良晃了晃腦袋——甚至可以隨時叫停,隨時逃走。這也正是為何這家研究中心會放心自己在靠近市中心的大馬路上進行實驗。
但——退出實驗,應該是對世良而、對自己是不清楚……但這,對自己的妹妹而言,果然是最壞的選擇……?自己還能在什麼地方做什麼事才能籌齊妹妹的學費,想必太過困難了。
所以還是可能最多只會持續一小時的快感單車——咬一咬牙,就過去了,會是這樣的吧……
在腦中折騰了半天取舍利弊後,震動所帶來的第一抹成型的快感提醒了她,現在自己也該出發了。
既然橫豎都沒有可能退縮……
自己作為一名合格的高中女生,雖說處女膜健在,但也是用玩具折騰過自己身體無數次的日常發情少女了。
這回……也只是換了一種調教自己的方式而已。把這當成會讓自己開心的自虐玩法就行了。雖然會是在大街上……
“世良小姐,本項實驗沒有時限,但是若你將在起點逗留過久的話,裝置默認的震動也很快就會讓你體驗到苦楚的。”
世良一咬牙,用左腿蹬地,將車往前加上了些許慣性,接著將左腳蹬上踏板,用力地朝前騎行了四個車身,接著車身便側向右邊,她不禁立刻用右腳踩住了地面。
“不、不行……!這種太恐怖了,我肯定堅持不下去的……”
“真的嗎?”知久刻意嘆氣,“讓乖巧聽話的妹妹留級一年,也無所謂嗎?”
旁聽狀態的筱鳶一個驚嘆。
——我靠,一針見血,直戳要害。
筱鳶在聽到知久開口的一瞬間,便知道知久一定會是要跟世良講述完成任務的利弊,但沒想到知久提到的不是多出兩倍的獎金有多麼多麼誘人,不是世良能拿這做些什麼,而是只提了世良妹妹的學業。
甚至都完全沒必要提到其他的事情。筱鳶知道,光是這件事就已足夠奠基世良的決心。
——所以這個知久能做上一個小組的組長,果然不是吃冷飯的。她猛然感覺自己看不太透面前這女人的心機。
想到自己小組的那個傻批組長,天天在那里發羊癲瘋,對比面前這個看似可愛隨和的女性,腦子里裝的不知道是什麼壞主意——算了,還是自己家的組長比較好欺負。沒、比較好對付。
回過神來,世良已經再次將兩腳踩上單車踏板,用難以想象的龜速朝前騎行,但沒過六七秒便會因為單車失去平衡而再次停滯原地。
太弱了。一看就是那種以為實驗內容輕而易舉,事實做起來卻承受不住的。
筱鳶當時測試假陽具活塞單車的時候,騎著自己的那輛臨時組建的小破車繞了北京三環的整整四分之一,滿臉平淡地上車,面不改色地下車。周圍人多所以呢,他們又不知道自己在干什麼,這種忐忑又激動的感覺爽的雅痞好嗎!說來那時自己也好像是棄車而逃——算了,管不了那麼多了。
隨行的衛星車捕捉到世良面前的畫面已經是從地下停車庫前往地面的斜坡。雖說坡度已經可以用平緩來形容,但這還是使世良遲遲未敢上坡。
也不知道是最後怎麼鼓起了勇氣,世良皺緊眉頭,咬緊牙關,衝著斜坡迂緩地騎行上去。雖說在坡度上本來就沒法騎快,比在平地更加繃緊的雙腿肌肉帶動了私密部位的夾緊幅度,此刻是嚴密包裹著玩具,全心地感受著這三根貼合自己身體的異物在體內鑽動。
要不是三根按摩棒分泌出的潤滑液也含有預防黏膜擦傷的藥物成分,這下世良的尿道和肛門必然已經擦得紅腫。
世良體內按摩棒最中心的感測器,正將她快感閾值以近似波浪的規律不斷上升的數據傳輸回知久的眼前。
“你的敏感點是……尿道。”不知為何,知久直接開著話筒對世良講道。
只聽世良“嗚啊啊!!”地長長一聲,頭部體溫驟升0.24°C,“不要、不要把那種事情說出來……!!我、哼嗯……!!我本來就、嗯、!沒有、……!玩過、那種……!!那種地方、……”
“嗯……?世良小姐應該在平日里有自虐的習慣才對吧、”
“啊?!你、你是怎麼知道那種事、!!”
“結果,其實就連尿道play都沒有嘗試過嗎?”
世良含糊地不知道正在哀嚎一些什麼,滿臉通紅,左搖右晃地亂騎起來。
“好啦好啦不捉弄你了,會把數據寫入給擾亂的。”知久雖然語氣聽著挺是平和,但筱鳶瞧見她憋笑得嘴角瘋狂扭曲的表情,不得不條件反射地朝旁邊躲開了半步。
(而且會嚇到旁邊的車輛。筱鳶心想。)
“恭喜時刻,世良已經騎上街道了。——從現在開始,要專心致志地騎行了,世良小姐。”
“……”對面沒有當即回應,而是哼哧哼哧地繼續朝前不快也不慢地騎行。這四周的車輛雖說早晚高峰還是會有小堵,但這個時間段是不會有多少過往行人的。世良意識到這一點,不知算不算得上松了口氣。
只可惜,松懈之後——私處、尿道更甚……快感也變得更加明顯了。
在這種公共場合,騎著車體驗性快感還是前所未有的體驗。更別提自己當今的胯中是真空狀態,甚至塞著奇奇怪怪的按摩裝置……體內被塞滿的同時必須要趕緊朝前騎車,這種體感不論是從生理刺激而言還是心理折磨來說,都使她心跳比起行駛狀況來說更加超速。
一旁的筱鳶知曉,現在還遠遠未到最恐怖的橋段。
在第一次一邊騎車一邊迎來高潮後,除非停在路邊休息個兩三分鍾,不然是絕對不可能有能力堅持騎行下去的。這是她的親身經驗——別問她是怎麼知道這種事情的。
在絕頂衝擊的同時,根本無法做到左右腳協調地輪流踩踏,手臂的發抖則會牽動扶手使得車頭亂晃。若是真的繼續咬著牙堅持下去,在迎來第二次高潮後,眼前就跟吃了閃光彈似的,絕對會出交通事故。
但世良的這輛單車就算在她停靠路邊之刻也不會完全“熄火”:震動功能雖然比起交替抽插而言顯得是如此微不足道,但在第一次經歷高潮以後,這種刺激所帶來的快感便會加倍成長,直到就算只是停靠在路邊什麼都不做,快感也仍舊會繼續累積的很糟糕的狀態。
也就是說,在停下來喘幾口氣差不多經過十幾秒後,繼續開始騎行對世良而言才是更好的選擇。不知道世良能不能很順利地意識到這一點。
有關……機械刺激與人類生理現象的關聯。
畢竟(感覺有點小驕傲了),不是每個女生都有筱鳶那麼熟悉快感與無機物間的聯系,更別說快速地得出緩解痛苦、盡早完成任務的最佳途徑了。
哼、哼。得意!我超會的。
話筒那頭,世良的喘息聲正變得愈來愈容易通過這里的音響分辨而出。但就在一小聲破堤而出的嬌喘後,她才後知後覺般想起自己是在大街上。自此,對面暫時只傳來壓制住嗓音的大口呼吸聲。
但還沒堅持幾秒的寧靜,世良便突然“啊、!”地一聲尖叫,車身劇烈搖晃半天,好不容易才穩住。
“那個……數據顯示,是世良的處女膜破了。”知久悄聲對筱鳶講道,“居然能撐那麼久,直到現在才破。”
筱鳶“噢哦”了一聲,不好作出具體評價。
傳回來的世良面部表情相關數據,她似乎此時眼淚汪汪的,正拼命忍著哭聲,但還是憋脹了臉繼續騎著車。
可憐的女孩子。這或許也算是拿自己的童貞換取妹妹三年的學費了。不過……自己的破處居然是獻給了毫無情感與記憶的機械,不知該是慶幸還是悲痛?屏幕前的二人暫時無言。
說起來,筱鳶其實知道,這場實驗並不是單純的“我給你提供數據,你給我提供金錢”這般簡潔。她清楚知久的真實目的是為了測試那台“高潮統計儀器”。
目前的版本還是原型機,直接將它搬過去對世良雪進行運作。之所以有一整輛衛星車隨行,並不僅僅是為了能更好地攝影、傳輸數據與實時得知路线情況。
這輛車上可是裝載著一台普通台式機機箱的三倍這麼大的計算裝置。連接的便是安裝於攝像頭上下兩側的掃描儀。
通過這台掃描儀,可以對被掃描對象的各項生理指標與神經系統進行分析,甚至能讀取非常微小的一部分“思想”。經過科學計算後,將會輸出被掃描對象這一生中高潮的次數。
目前是0。
……當然,時間參照點是實驗開始之刻。
若以世良雪的出生時間為基准的話……這女生,這一輩子的高潮總次數是73次。
很驚悚吧,能近乎在瞬間便將你這輩子最隱私的活動給暴露出來。雖說只是冰冷的數字,不包含更深層次的任何內容,但這也足夠使得很多女孩子感到自己沒臉見人了。
不過一般的情況還是屬於……“臥槽,我這輩子居然已經高潮那麼多次了?!我都完全不知道!!”
目前原型機輸出的數字是完全無法進行驗證的。除了輸出結果一生總高潮次數為大零蛋的世紀級處女寒川鳩羽組長,其他人多多少少都……不可能記得自己到底高潮過多少次。甚至可以說也有那種以為自己高潮了,實則不然的極端情況,所以就算每察覺到自己高潮就拿筆記下來,可能都會產生誤差。
談到正在人幸研被強制進行研究的受驗者們,雖說被機械記錄下了每一次高潮,但因為不清楚她們來到人幸研之前的情況,所以也無法進行參考。
因此總結:這原型機輸出的數字完全是僅供參考(也就其實是當個樂子),無法進行任何程度的核實。雖說輸出的數字看上去離譜,在她們幾個人之間對比過之後,每個數字對應的本人都覺得好像沒有什麼問題。
不會吧,你不會對這里每個人的高潮總次數感興趣吧?!
筱鳶還真的背下了每個答應接受掃描試驗alpha與beta的成員的數據(寒川組長顯然不是自願的,但她可是這麼大座研究中心里唯一一個經常說自己從來不知道高潮是什麼感覺的人類了。對此,筱鳶只能說——那一刻的組長簡直可愛到核爆了,從來沒見過那種表情的寒川組長!!)
加賀美的總高潮次數是喜聞樂見的894次。
身邊這位出原知久的次數則少多了,只有兩百多次。……性冷淡吧!
知久的男朋友,同時也是引薦自己加入人幸研的樺澤里歌則是因為能夠使用類似魔法的玩意復原身體部位至“出廠狀態”,硬生生地測出來個位數,甚至每測一次結果都不一樣,也是目前唯一能測出數個結果的被掃描對象。
其他成員……筱鳶對她們不是很熟,熟悉的則基本都沒答應參加測驗,不過她對此並無所謂。反正不是自己關心的對象。
笑死,原型機測出來的結果,筱鳶的總高潮次數有五千七百多萬次。
全都是那台觸手囚禁箱整出來的,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現在還能活著站在這個地方。
以後筱鳶都不知道該怎麼跟人解釋這串兒八位數字。
思緒走神的這幾分鍾,世良已完成3%的總路线。似乎是世良雪機智地意識到了盡快結束才是最佳選擇,適當地將踩踏速度增快到了0.7秒一次輪轉的地步。但是……顯然,她的心跳與體溫都在明顯朝上產生變化。進行這項選擇的首要代價,顯而易見是摩擦的加速將帶來更為難耐的快感。
而由於快感愈漸占據大腦的體感處理區域,世良的手臂顯然有些用力不均。在她的盡力控制下,車頭還是左右連續小幅度地偏移了數回。左右乳頭處的按摩器交替著運作了這幾瞬後,被五個部位一齊交替刺激的世良直接舒服得被動縮起上半身,車身瞬間變得極度不穩,前輪滑向路旁一側。
趕緊單腳穩住單車後,世良的右胸處那乳頭按摩器正因車頭完全向左偏去而以最大功率運作著。她咬著嘴唇,緊閉著右眼,兩臂直挺挺地撐著車把手,不知道該不該繼續前行下去。
甚至都說不出放棄的話語。剛才的那一瞬——若是朝著路中間偏去的,若是恰好有車的話……這項實驗內容,真的有他們承諾的那般安全嗎?就算不惹出什麼交通事故,自己這樣下去,遲早會被人發現的,騎得這麼慢,被人反應過來然後舉起手機立刻拍攝的話還是能拍到自己的背影甚至側臉,那樣被Po上網絡社交媒體的話真的是太可怕了,完全無法想象的結局。
但反過來,若是為了不被人來得及拍攝而刻意騎得太快的話,快感以正比例地同時增長,只會使自己像剛才那般更快、更容易地失去平衡能力,導致車身失控。不——她知道,在第一次絕頂後,自己因而增高的敏感度會讓自己更難以承受哪怕更加輕微的折磨。
結局不容樂觀,自己尚有如此之長的路线沒有完成……
不過,能頂妹妹整整三年學費的金額獎勵……好像,是就連一般的賣身都很難賺取的巨額賞金。
那這樣的話,是否就算有大概率會被人看穿自己此刻的情況,也勉強算得上值得?
世良大聲嘟噥了幾句知久和筱鳶基本聽不明白的話語,接著連背後的路況都忘記去觀察,直接用力左腳頂地,駛離了人行道沿。
知久緩慢地點著頭,自言自語道:“很有毅力了,從各種意義上來說都非常有勇氣與意志去堅持執行這項只是看著才容易的任務。這位世良雪。比很多的女生要有勇氣多了——但想必或許也是因為金額的誘惑吧。雖說高潮測量儀能夠測出這女生曾經總計的高潮次數,果然還是測不出她們真正的心中所想。”
“確實。”筱鳶直接應道。
“世良心中期盼的會是金錢嗎?還是說……只是出於某種不可言喻的個人尊嚴?為了妹妹的學業著想,做一個溫柔暖心的好姐姐……?又可能是……三者的某種結合。”
“確實。”筱鳶再次應道。
世良雪的嬌喘聲正通過話筒傳送而來,但卻顯得有幾分難以辨別。
至少,世良現在已經不執著於控制自己的嬌吟了。不過就算真的發出聲音來,多半也只會被經過的其他騎行者認為是在鍛煉身體的女孩子騎車騎得快累癱時繼續硬撐從而發出的喘息聲吧。不知道世良的見解是否果真如此。
“你覺得,人的心中所想,人的真實情感……能被推斷出來嗎?心理學是否是真實可靠的?”知久忽然道出此種奇怪的提問。
筱鳶目不轉睛地盯著屏幕中世良雪的背影,參照著一旁的機械運作數據,似乎並未察覺到知久是在問自己問題。
知久也沒怎麼在意,繼續喃喃自語。
“你知道嗎?曾經我的組長——那時,我的小組有數個月的期間只有三個人,我也尚未成為組長。那段日子,我的小組都瀕臨解散。”知久顯露出一副低落沉郁的面容,“現在日子也有好轉了。有了里歌的加入,之後也有忌部桑的參與。雖說最新加入的蒲乃暮加遊里險些被那位玖蘭實子給殺死,還好在危在旦夕之際被里歌給救回了一條命。……這個小組、這個小組還算是,比我剛剛才加入那時要熱鬧一點吧。”
筱鳶愣愣地點了點頭,沉默並聆聽著。本就不屬於出原小組的她,除了靜靜聽面前的出原敘述她小組的過去,也不好插什麼嘴。雖說,不知上下前後文的她,知久說的有一半都沒怎麼弄明白。
“不過,最早的……中村組長她們,都已經離開了。”知久深深地以鼻子吐氣,微微一笑,“千本組長也將小組交付於我手。現在,最希望能有一個長久維持的、相親相愛的大家庭的我,反而是唯二剩下的老成員之一了。誰知道她們各自之間,都是為什麼會離去呢。”
果然,還是這家研究中心背後的事物……過於沉重了吧。
對於普通人而言,本就是如此。
“唯二?”筱鳶終於按捺不住知久狂扔新鮮事勾出的好奇心,針對知久提起的小組殘留人員事項追問道,“除了出原桑以外,還有一位是……”
“基本都不怎麼出現呢。曾經研究中心臨時組建了我方才有提到的,僅有三人的小組。成員便是我與這位尚且仍在小組里的老成員——以及千本組長。”
“出原桑一直提到的千本組長是……之前好像有從寒川桑那里聽說過。”
“千本櫻組長。跟你講:而且,是個男生。”
“噗——”
為什麼會起這種深意過重的名字?筱鳶霎時五雷轟頂。
而且,而且更重要的是,某個第二回石化現象——你媽,怎麼短短一句話會有那麼繁復夸張的信息量?叫千本櫻、不是……叫櫻,是男的?
“千、千本櫻……?”
“是啊,林桑聽到也感覺是惡搞的假名對吧?他……應該說‘她’吧,姓氏確實是千本,名字也確實是櫻。我們這里的人也沒怎麼覺得捏他,叫著叫著就忘記都有首歌叫這個標題了。雖說,她的原名我記得應該是‘曉’,是在嗑藥後才改成的‘櫻’。”
“嗯、呃……但是,為為為什麼人人幸研會會會有那麼多……男、男娘?”筱鳶憋了半天,這個詞還是控制不住地從嘴里崩了出來。確實是崩了出來。
屏幕里,世良正單腿將自己撐在人行道上,急喘著氣。
是要高潮了嗎?不經意間……已經將近完成了百分之十的路线了。這麼一算,好像距離也不算遠得離譜。
但她當今這副顯然像出自某些因素而撐不太住了的模樣……
“啊……也沒有那麼多。我所熟悉的也就千本組長和里歌兩個人是持有男性第二性征的同時擁有女性外貌。不過,千本組長是實打實的藥娘出身,而里歌自生來便是雌性體征異常占據了成長發育的主導地位,可以說在不懂行的旁人眼中過於相似的這兩人,彼此之間還是能感知到與對方差距的顯著吧。”
“知久……”筱鳶一下子忘記了用什麼麻煩的小日本敬語,“數字。”
“嗯?唉?真的變了。”
單車按摩器顯示世良雪迎來了一次明確的高潮。
與此同時……衛星車上裝載的高潮統計原型機,輸出的數字從一開始的73變為了74。
再瞧畫面中世良雪氣喘吁吁,像雙腿未疲身先俱般近乎透支體力的姿態,車頭完全歪著,就差將身子也從坐墊上起開了。可形容為她胸部的懲罰性刺激已經遠遠不及三穴就算已經停止騎行也仍舊維持震動而引導而至的高潮衝擊。
“她……會不會已經要受不了了啊。你、出原桑覺得她會在此放棄嗎?”
“她啊,我覺得十秒之內就會再次出發了吧。”知久輕描淡寫地推測。
果不其然,還沒等筱鳶說完“你已經完全看透這女生了啊”,世良就再次騎行起來。雖說不知是因為膽怯還是敏感度的提升,行進速度比剛才慢了將近四分之一,但還是看得出她正非常拼命地朝前騎動。
這已經……應該,不只是為了錢就能做出的抉擇吧。她這樣的樣貌,已經是不管誰從旁觀望都能發現儀態表情不同尋常的程度了。
“很努力啊。我可能要休息大半天……但那時我測試絕頂單車所安裝的按摩器械沒有震動功能,就是純粹的活塞裝置。”
“林桑提到的就是你為相生小姐的「自行車強制自虐實驗」所設計的固定單車的藍本?”
“沒錯。你們果然了解過我近乎全部的背景啊,讓人太……感到、隱私曝光了。你們對我個人訊息的了解到底有多全面?是已經連我平時做些什麼都完全曝光了嗎?”
“很遺憾……是的。人幸研知曉有關林桑所做的全部擁有文字記錄的事物,以及你所有被文字記錄過的經歷。可以說是……林桑確實會覺得不舒服對吧。”
“這種以為自己至少還藏著點隱私,結果事實上已經完全被看光的真相,不管是誰也會被衝擊到的吧。”
“哼哼,確實是這個道理。他們也對我……對任何新成員,甚至潛在的新成員,都進行過同等規模的調查。”
“我真是越來越搞不懂你們的情報網到底有多嚇人了。”
“哎呀哈哈,我對負責這方面的幾個小組也不是很清楚詳細情況。人幸研除了個別小組之間有長期的合作與共事——可以說,這人幸研里究竟存在多少小組,就連我都不知道真實數字。其中大部分的小組,我從來都沒有進行過哪怕半點接觸。人幸研是一個獨自工作便無法瞧見全貌的場所。就連接近全貌的拼圖都無法正確拼接……我甚至不知道,人幸研所說的,究竟哪些是寒川鳩羽桑和黑谷社長的玩笑,哪些是真實答案,哪些又是徹頭徹尾的謊言……”
這並不是知久刻意的停頓。二人的對話被一陣悅耳動聽的鈴聲給打斷了。
筱鳶將手探過去,但沒敢抓起話筒,目光投予知久以示求助。知久抓起電話,還沒來得及問是誰,對面就“這里是巡邏部……”地急促講道。
“不好意思,開了免提。”知久向筱鳶道歉,繼續接聽電話。
筱鳶瞧著知久的表情看著越來越出於什麼原因顯得特別為難,每行語句中卻總能蹦出一些自己好像有所耳聞的詞匯,甚至有聽到“觸手囚禁箱”這個詞。
沒聊幾句,知久就掛斷了電話,清了下嗓子:“咳、咳嗯。筱鳶,你現在方便嗎?”
“怎麼了出原桑?”
“有些事情……可能需要你親自去處理。其實已經晚了,但……你可能需要去一趟。”
“具體是怎麼了?”筱鳶絲毫不感到焦慮。在這研究中心里還能發生什麼大壞事?她耐心等待著糾結不清的知久說清緣由。
“嗯……其實就是,你的觸手囚禁箱……存放觸手囚禁箱的那間小房間因為定期清理工作的緣故,安全門並沒有關緊。等清潔人員上完廁所回去的時候,囚禁箱已經……”
“被人弄壞了?”
“融化了。”
“啊……?”筱鳶直接摸不著頭腦了。這、這屬於什麼情況?
“總之就是……好像夏陽醬已經到現場了,我覺得你有必要也去一下。”
“那這個……世良雪的實驗?”
“我大致清楚。我會打通電話讓宇佐見來幫我盯著機械數據。”
“那我……”筱鳶試探著朝門口跨出一步,“先……失陪?”
“保重。……”知久面色凝重,不知是不是因神秘的幕後黑手弄壞了筱鳶擁有重大紀念意義的原型機而對筱鳶感到憐惜與愧疚。
……或許也不是吧——剛剛才得知訊息就已經替人感到同情之類的,怎麼可能嘛——
當然,筱鳶也完全沒去想這些。她現在只想知道所謂自己的寶貝驚喜章魚大鐵盒“融化了”到底是意味著什麼。字面意義?難不成是附近的房間失火了?越想就越是急著快點要一探究竟,但卻只能干等著電梯趕緊升至此層。
有時候,她還挺討厭人幸研這種連個可供一般人員日常使用的樓梯都沒有的布局設計。
觸手囚禁箱的存放地點是位於地下四層的倉庫(被建設在五層的地下街上半部分占據了絕大多數空間,僅剩位置只得繼續朝著地層外圍發展的地下四層簡直是最適合分間建設儲存室的樓層)。
不過簡潔的路线規劃比上層的辦公區和實驗區要陽間得多。下了樓梯,順著主干道一路朝前跑,抵達分區拐個彎、找到標簽再拐個彎、找到號碼再……
當我沒說。
至少不太可能會迷路。當筱鳶趕到存放囚禁箱的儲藏室那塊轉角的時候,幾步開外的現場入口只佇立著一名身著翠綠色飄飄連身衣裝的奇怪女生(完全沒有其他在場人員,簡直離譜!難道自己的箱子被毀不是大事嗎?!)。憑借自己的印象,這位似曾相見的女生應該就是風祭夏陽。
“您好,我是那個……寒川小組的、的林筱鳶。”筱鳶戰戰兢兢地打招呼道。她可不知道對方性格脾氣,更是不知道官有多大,自然是不敢冒犯到人。
因為如果冒犯到的話,解釋自己的語言文化差異問題和道歉之類的又要花一大堆功夫,可煩了。綜上所述,要用敬語。
日本櫻花妹,看到陌生人,戰戰兢兢。
中國抹茶妹,看到陌生人,擺爛。
“這觸手箱你設計的嗎?林筱鳶。”
“是的。”即刻答罷,筱鳶才發現這人居然直呼自己的全名都沒帶後綴。更甚,她發現自己都沒機會去組織適合的敬語。一時,她更緊張了。要道歉、解釋文化差……啊啊煩死了!
“你過來看看。我跟人解釋不清楚。”
捏麻麻,太好了,她根本沒管自己說沒說話。
筱鳶恭敬半天終於取得了探望箱子的許可,一聽到“過來”就直接快步去房門前,臨近時換做忐忑的輕步,探出個腦袋朝屋子里瞧去。只見觸手箱的頂層蓋正處於敞開狀態(應該是因為他們方才在進行清潔的緣故),但其中心的控制面板已經消失不見,只剩下一大把意義不明、連接點也不明的线路外露空中。
她一手撩開遮住眼睛的側發,站直細看。
比起憑空失蹤的控制面板,箱壁就顯得淒慘多了——合金的箱壁在四面都被融了大大小小的帽子形(還是鍾形?)窟窿,藏匿箱壁之內的觸手近乎沒幾根完整的留著,多半都是從尾部的一定距離開始就完全失蹤。箱子內部的中心還有一攤似乎是融化的金屬組成的黑白灰大雜燴液體外觀小山包。
“這……”筱鳶一時腦子里跳不出一個合適的日語形容詞。
要說中文的話,或許最貼切的是傳統美德“震撼我媽一整年”。
“你知道最奇怪的是什麼嗎?”
筱鳶沒回頭,心疼地上前撫摸著尚且完好的箱壁上沿,這才忽然猜測到背後這女生想說的可能是什麼話。
“這……為什麼箱子是、冷的?”
“是,這就是重點。從清潔人員自盥洗室歸來,至林筱鳶你來到這里,相隔不過九分鍾。現在是十分鍾整。據說清潔人員只是去上了個廁所,而她所前去的盥洗室就在對面轉角。在此間隔時間不超過三分鍾,但在她離開前,此金屬箱還是完好無損的。另外據當事人所說,那時根本沒有任何聲響的走廊里——如你所聞,根本沒有任何聲響。”
筱鳶一怔,自己把自己嚇得雞皮疙瘩都冒出來了。
“是的,若是有人刻意‘融化’了這只由合金外殼所打造的箱子,不可能做到那麼快便冷卻下來。你可以試著碰觸內中那灘融化的金屬。”
這筱鳶肯定不敢上手去摸。
“……嗯,總之,是完全固化了的。就算被融化成這般的金屬有機會冷卻,再怎麼也不至於立刻凝固。現在的這只箱子——”
一陣冰冷的空調風不知從何處襲來。筱鳶感受到這絲風吹在臉上,特別不同尋常,不禁想到要往後退步。但緊隨著一道細影破空飛過,中間那灘融化的金屬上傳出“鐺”的一記清脆撞擊聲。只余光注意到火花飛濺,但等被嚇得朝後跌去的筱鳶再扒在箱壁朝里偷瞄後,卻見是一片葉子,一半落在金屬之旁,一半碎成了葉灰。
“你這是……”她呆呆地轉過目光瞧向風祭夏陽,正見她將右手手掌收回,再度插入衣袋。
“如你所見,已經堅硬到刀槍不入。”
“可這……這應該只是一片葉子?”
夏陽沉默,直接背過身去。
“所以……這個箱子,現在這個狀況……”
“我還有最後一個疑問等待我自己的解答。”她開口,平靜地設問道,“試想,若是箱體有那麼多部分都被融解……那,被融解掉的部分,為何只剩下箱中那一小灘廢料?”
說人家設計的箱子是廢料什麼的、……啊。
筱鳶也注意到了。
既然箱子已經被破壞成這樣……那麼,這些窟窿所對應的合金都去哪里了?四周的瓷磚地板為什麼一點事情都沒有,干淨得一塵不染?而且箱蓋上那不知所蹤的控制核心也……
……這是、?
對應朝向門口方向的那個特別標志的帽子形窟窿底端,連著旁邊的地面……有著一層差點就要被筱鳶忽視掉的水跡。
筱鳶起身,前去朝著地上踩了一腳,或許只是普通的水。並沒有感覺有什麼異樣……是不是剛才清潔人員打掃時留下的水痕?
“你在查看什麼?”
筱鳶一個顫栗,朝旁邊一看,夏陽根本沒轉過身來。
“啊、沒什麼。”她是怎麼知道自己在查看痕跡的?因為自己短暫地未發出走動聲嗎?
“我已經調查完畢了。沒有什麼值得注意的地方。除了……”
她瞧見夏陽緩緩地低下頭去。
“你也注意到了吧,這條水痕。已經衍生到房間外部了。”
“啊、嗯……我就在看這個。”
“這並不是隨處可見的一般H2O混雜礦物質或塑料微粒。這水跡的元素成分……遠遠比普通的純淨水要純淨數十倍,可謂是毫無雜質的,純粹的‘淨水’。”
筱鳶聽得雲里霧里。
“魔術。”夏陽回過頭注視著筱鳶。她發現夏陽正緊皺眉頭,“是被放跑的,屬於我的魔術白板生物。我必須要將這生物給找回來,不然會有生命危險的下一個人——便是我。”
筱鳶不敢直視夏陽臉上的陰雲,略微緊張附上高度困惑地咽了口唾沫。
“你能幫我去找一找嗎?我現在……不是太想瞧見那東西現在的狀況。”夏陽的話語聲甚至都快染上哭腔了,“若我猜測未錯,那東西現在已經……不再是純淨的水月元素基礎生物了。”
筱鳶對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已經徹底失去關心的欲望了。風祭夏陽要自己去找這個所謂魔法什麼生物去了哪里,那自己就去找,趕緊離開這陰沉沉的房間和面前那陰森森的女生。
可憐自己的觸手箱,不明緣由地就被毀壞成了這種完全沒有挽救余地的渾身殘疾態。
安息吧,觸手囚禁箱alpha2903,我的愛。……我,天才少女林筱鳶,會為你……報仇的吼啊啊!!
嗚噢哦哦——干勁,逐漸生出來了!不多,但夠用!!
筱鳶鼓足架勢,然後“哼哧”地貓腰蹲伏,順著水痕蹲在地上一步步踩出了房間。就這就這就這,三歲小孩都能找到真凶。
“朝右。”夏陽提醒道。
“喔,喔。”筱鳶轉了個彎,朝著來時相反的路蹲走而去。
要不是那台觸手箱的功勞,自己根本沒有可能來到這個地方,接受這份工作……還有,遇見加賀美。
在腦中屢屢回想起這幾件事情與觸手箱的先後聯系,導致筱鳶直接越來越氣。
對自己擁有如此紀念意義,象征著自己的過去……以及生活巨大變革的存在,甚至是自己對其獻出了幾千萬次高潮的存在——
就這樣被破壞掉了……?連修復都沒有可能,哪怕筱鳶本就沒想過要再將其投入利用。但現在已經是壞成六親不認的廢金屬了,哪還能聯想到那個冰櫃般工整的華麗而後現代感爆棚的囚禁箱?
可惡,無法原諒……!!
到底是誰干的,到底又是怎麼做到的?!不能理解,這里那麼多東西,偏偏是自己的觸手箱、?這箱子有什麼特殊、啊是,對自己來說是很特殊啦——問題不在這里,但筱鳶完全搞不懂啊!毫無邏輯可言!
那個風祭夏陽也沒有跟在自己的背後。看來真的是沒眼去看她話語中屢屢提到的什麼魔術生物變成了啥樣吧。
到人幸研干了那麼久,自己都不知道從啥時候就接受了這世界上不僅有超越常人理解范圍的科技,甚至還存在類似魔法的東西這回事了。
但讓自己追著一個貌似可能都不屬於地球進化論體系的生物滿研究中心亂跑,果然還是完全不能理解為什麼搞清自己在不在做夢還需要往臉上扇個大巴掌。
要是加賀美在就好了。扇她一巴掌,她疼的話筱鳶就是在做夢。呵呵哈哈哈哈!!
水痕在路中間突然斷了线。筱鳶環顧四周,想到會不會是這家伙折返了?往後回退,果然發現了朝另一個方向延伸而去的痕跡。
但沒走一會兒……這第二道痕跡也斷了。又是折返回歸,發現第三條水痕,但還沒能走出幾步就踩上了干干的地面。
你媽,搞我心態?會不會剩下的已經蒸發了?那按照邏輯來說,應該是來時踩著的這些水跡先蒸發才對啊,路徑總不可能倒著消失吧。
第四道水痕成功延續了較長的一段距離。而後,筱鳶發現這道水痕的終點居然是走廊盡頭折角死路牆根的鐵柵格。
……
是時候表演你的鑽洞能力了之類的怎麼可能啊。!!這讓自己上哪去找?
束手無策的筱鳶也不知道該打個什麼電話向誰求助,可能連到底發生了啥事情都講不清楚,只得決定無功而返。
完全沒有痕跡。就算是沒有進通風管道,這里也是死路了。所以說,剩下的也只有原路返回的水跡。要是那樣的話,真凶就肯定會撞見夏陽了。
如果夏陽沒離去的話。
總之,這回搜尋奇怪魔法生物(同時也是殺箱仇人)的任務,暫告失敗……
“嗯?鳶……?”
正想回到知久那里繼續幫忙記錄世良雪研究報告的筱鳶,路上雖說壓根沒見著那個夏陽的影子,但卻在到電梯附近時撞見了自己心愛的加賀美同志。似乎是下來正准備從儲藏室取些制作道具用的材料。
但不知為何,此時瞧見喜歡的女孩子,卻並不怎麼開心得起來。
總之,可以到時候再慢慢跟她講發生了什麼。現在的話加賀美好像正在靈感占據小腦瓜的絕佳專注時期,不能讓她為自己、替自己擔心。
“加賀美。哎嘿。”
她駐足原地,接著幾步齊邁上前,心切地關候道:“鳶你怎麼了?一副無精打采的模樣……”
自己都已經裝作那麼若無其事了,為什麼加賀美還是能一眼瞧出我心情不對勁呢……
我、我懂了!她心里有我……嗚嗚,好開心,好幸福!
“瞞不過你呢。”筱鳶略帶歉意地干笑著。從這里開始,就算筱鳶不想說,加賀美肯定都會死纏爛打要她講出來到底發生了什麼,“這樣……嗯,我跟你說件壞新聞。”
“什、什麼壞新聞?你別嚇我。”加賀美上去握住了筱鳶的手腕,滿臉嚴肅地近距離緊盯著她的臉,惹得筱鳶都不敢隨隨便便開口講話,“你,老實些——快點告訴我,你現在沒關系吧?是出什麼意外了嗎?不、不對,筱鳶,你自己沒受傷吧?!”她立刻用視线將筱鳶從頭到腳掃射了一遍。
“沒、沒受傷沒受傷。其實不是我這里出的意外。或者說呃、確實算是‘我這里’出的意外吧。”筱鳶想想,好像也沒什麼必要將這件事對加賀美瞞過去,便坦白道,“我的那個、觸手囚禁箱,被人搞壞了。”
加賀美張著嘴啞口無言了好幾秒,過後才一臉驚慌地憋出話語:“什、什麼……?被誰?!是清潔人員不小心弄壞的嗎?”
“你先別著急啦,你看我都……沒怎麼著急。”確實不著急,更多的是深深的心疼啊!“其實……不是被,‘人類’……弄壞的。”
“鳶的意思是?不是人類,那是什麼,老鼠嗎?不、不會是……啊、我大概知道了。你給我坦白,到底發生了什麼。”
“行啦行啦,我會一五一十地告訴你的。咱們先朝出原知久桑那里去吧,她應該有在等我。”筱鳶伸手超慫地指了指電梯的方向,“我在路上慢慢跟你講是怎麼回事。”
加賀美挾緊筱鳶的一側手臂,貼上她側身,一路上不斷地催促著筱鳶進一步描述具體發生的情況。
“所以……筱鳶親手設計的那個箱子,沒有了……?”
“嗯。”
“那個、筱鳶是通過那個才有機會到這里來的吧?!”加賀美大驚,“那、那不就相當於筱鳶很重要的回憶、……”
筱鳶點點頭,握緊了加賀美的手。
“我剛才也完全就是這麼想的,一想使我生活,乃至余後的生命可能都會產生戲劇性轉變的象征性物品……呃嗯,機械。就這麼……”
加賀美知道筱鳶還要補充些什麼。
“確實是這麼想的。不過還好,現在也不一定要活在過去的紀念回憶里了。”她微微露出一抹笑容,“畢竟……在看到你之後,我意識到自己好像,找到了更加真實的,真正始終陪伴著我的存在。”
“鳶……哎呀不行,你這情話我都聽不下去了,快點住嘴!”
“不行,讓我想想土味情話嗷。”筱鳶提起一只食指。
“別、別!那種奇怪的東西聽十次都致死了,不要再來那種……”
“道具研究小測驗,以下哪種道具是……啊別戳我的腰!!!好啊加賀美同志,來你給我看看我的厲害哼哼、!!”
“嗷嚯嚯、別、鳶!!我錯了你別……啊哈、!哈哈哈、……!救命哈哈、!!”
“那麼怕癢還來戳我你活該活該活該、今天不把你弄失禁我就不放過你——”
“饒、饒哈哈哈命哈哈、!!救命、啊啊啊啊!!”
土味情話,道具研究小測驗,以下哪種道具是筱鳶的最愛。
a. 觸手囚禁箱!或……
b. 帶按摩棒的貞操帶!或……
c. 震動木馬!
加賀美,猜猜我選什麼?
哎呀我abc都不選啦,問筱鳶的最愛,那肯定是選加賀美啦。
筱鳶事後一想……還好沒真說出口,不然加賀美對自己該掉好感了。嗚嗚。
通風管道內的水跡,此刻已歪曲地延伸至上方的地下三層。
流體型的身軀以各類色澤的金屬所汙染的果凍狀生物,此刻已再不透明。水漬雖然仍是在常人眼中與拖把滴落的普通水跡無異,一經思考是從這樣的合金混合體之中滲透而出的,便已足夠離奇。
但就算是混合著如此多種的金屬人造物,吞噬了電线、芯片、控制板……這生物卻仍舊保持著魷魚般的柔軟與身軀韌性。以通常物理的角度已經無法解釋它的身體構成。
現在自己已經汲取了“工作模式”,定位了“目標活物的氣息”。
小家伙將身體轉變為更傾向液體的狀態,撲騰在通風管與中央空調機箱的銜接處。雖是被欄格給切成四瓣的軀體,在通過障礙後再度結合,回歸了十秒前類似魷魚觸感的半固體。鋼制的柵欄上沾滿了飲用水狀的粘液,任憑空調風怎麼去烘都未被蒸發。
而通風管道的「這一頭」——或者說是空調口——是屬於兩位女性員工的起居室。興許是出門時並未多想自己還需要節省太陽能,台燈依舊孜孜不倦地在桌面的機械設計稿上傾灑著黃白色的照明光线。融合合金的果凍狀生物無法對光线進行認知,只是極其緩慢地鑽出了空調扇葉,身體些許拍在牆上固定的書架,連帶著幾本漫畫書一同摔落在雙人床靠內的床位上,發出“啪嘰”的摔扁聲。
它用都不能稱為抖動的速率抖擻了幾下身體,爬去靠近床頭的位置,貪婪地吮吸著枕頭上的氣息。
——是來源於同一個女孩子——
這令自己涌上安全感、依賴感的,香甜而美味的……
……唉,旁邊掉下來倒得到處都是的這些書上,也有同樣的氣味。是、……有圖像,好像可以感受到其中所描繪的形象。那我也是可以將它們讀取的……吧?
小家伙凝固在原地數分鍾,最後還是異常緩慢地拱向了那幾本跟著自己一起跌落下來的漫畫書。
——尤其是這本書——
這本書……的、里面的……圖像,與自己如今的型態過分相似,似乎運作模式也非常接近。
而且,上面擁有所有書之中……最濃厚的,屬於那女孩的氣息。可能是她在這本書上所花的閱讀時間……最長。
那就是決定,對這本書的“這類生物”的形象進行模仿。
它身上渾濁的金屬光輝,色澤切換的區域夾縫間,逐漸涌現出幾抹完整統一而亮度偏暗的肉紅色。
是這樣的配色……還有這種水生動物的觸感和光澤,是最受人類喜愛的嗎?完全無法進行分析,原理不明。不過既然是和“水生動物”有關的存在,定義起來也會更加天衣無縫……
身軀全體的外表,已轉變為同樣的色彩。
這樣,外表與內在已經模擬完成:自己的“存在”被定義了。
在此簽訂契約。水與月的基礎生物,定義外貌完成、定義工作模式完成、定義主仆身份完成。這樣,自己就成功轉變為了這名人類女性的……生命續存使魔。
“鳶我先去洗澡哦,你先進屋吧。”
“今天加賀美也要用薄荷冰爽沐浴露嗎?好香的!”
“看情況啦。鳶用下來覺得感覺怎麼樣?”
“冷死了!熱水衝在身上還是覺得巨涼颼颼,但真的香上頭。你敢用它洗下面嘛?”
——!
似乎有人類要進入這個房間了。距誕生可以說僅持續了幾秒,尚有些怕生的小家伙趕緊四下環視,瞧見一旁的床沿看著好像有著適合藏匿的輪廓,趕緊撲過去化作液態,“噗嘰”地拍在牆面,順著床縫流淌至黑暗之中。
“啊……”隨著一聲融化般的輕吟,房門被什麼人給推開。一道光线(或許是有光线)透入了起居室內。走進屋的筱鳶目光直直地落在了床上七零八落的R18漫畫。
都跟加賀美說了這樣放書在床的正上方掉下來就會砸到自己,她還覺得不太可能。幸好不是在睡覺的時候被吵醒。雖說在這里工作的話,睡眠時間充足得可怕。
筱鳶步至床旁,剛想整理攤開的書本,卻發現其中還摻著一片書擋。……這就不可能是自然摔落下來的吧,是什麼人把自己的書給掀到床上去了?
她朝著書架的方向望去,又低了低頭。又抬頭,仔細凝視了半秒,再次低頭。
……“嗯?”
自己珍藏的Connect-ed章節4不見了。
咦,難不成是被加賀美取走重溫了?可是她前些天不是剛剛開始讀另一套系列嗎?而且就算是拿走的話,又能拿去哪里?筱鳶回頭一望,電腦桌上也沒有見到章節4。
但之前的章節也仍在書架之上,唯獨缺了第四章。
總不會是弄丟了吧……筱鳶沒多想,目光朝左下側偏去。
也就是在這時,她在自己的枕頭上發現了怪異的……“熟悉”的,痕跡。
是……水漬。
她試著用手指捏著枕套搓了一搓,好像就是普通的水。但為什麼枕頭上會有水?原因不用說都知道,自己的殺箱仇人居然親自找上門來了,簡直太大膽了!筱鳶瞬間火冒三丈,直跺腳喊道:“你這……你這魔法生物快給、這樣叫根本沒氣勢好嗎?!啊這樣好了……滾出來,混球!!”
鴉雀無聲。想必那個什麼水中月鏡中花魔法生物也沒法像人類一樣交流吧。但就連叫聲都沒有?
“吱——”
“……嗯?”
似乎聽到了什麼、木質家具發出的尖銳聲響。
但這里哪來木頭家具?除了工作桌好像是木頭做的……應該也是塗了木漆的其他材料吧?筱鳶回頭確認。穿著拖鞋因而外露的腳背處傳來溫熱濕潤的觸感。
……腳背處,嗯?
筱鳶低頭一看,卻見是一條暗紅色的不知道什麼東西正搭在自己的腳上。她“我靠”一聲,飛起一腳將這根軟得惡心死的東西踢在床沿下方。“Pia”的一聲,這根東西瞬間癱軟,摔落在地上,卻又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再度凝聚,成功避免筱鳶差點被惡心到嘔出來。
這……這什麼情況?如果真是那東西,就算不是透明無色的,再怎麼也是應該和金屬扯上關系的吧?這暗紅色的像是熟章魚一樣的配色是怎麼回事?!
話說,這樣的色澤、色調,還有感覺很章魚的結構……
結合起來是不是……看著有點像,Connect-ed里的那只觸手克蘇魯貓貓?
“你到底是什、”
尚未將整句問題問出口,那根觸手忽然之間以根本無法令筱鳶反應過來的速度增長數倍,直到從床底伸出,直捅筱鳶的雙腿之間。
“——喔啊我草、!”這觸手一下狠狠打在陰唇上,隔著內褲拍得她生疼。
幸好自己的私處正被內褲給保護著,沒讓這怪怪的觸手當即得逞。但筱鳶也意識到了這玩意是想做什麼,機靈地趕緊幾步後退,一個轉身,滿腦子都是首先逃出去再說。
可惡,再痴漢的惡魔都哪有上來就朝女孩子私處直接捅的?這算個啥,無情的打樁機嗎!?
但就在右腳已經飛跨出去,左腳剛剛離地的時候,那根觸手就一圈圈纏住筱鳶的腳腕,硬生生把她拽得朝地上摔去。
媽的,要痛——呃呃咦?
伴隨著“噗”的膠質響聲,筱鳶發現自己的手肘與下巴都分別拍在了幾根觸手上。
“唉?謝……謝謝、嗚哦?!咕、嗷噗……!!”
還傻著不知道這玩意到底是想干啥的筱鳶,根本沒想到下一秒自己的手臂就被觸手給圈圈纏緊,拉到背後捆得個嚴嚴實實。同時,接住自己下巴的那根觸手飛速地扭進了自己尚在道謝的嘴中,倏地脹大到她根本沒法再合上嘴的地步。筱鳶不受控制地發出干嘔聲。
這東西到底是想……
觸手、觸手Play嗎難道這是?!
不是箱子、這回是……貨真、貨真價實的觸手怪……!
我靠,完你媽個蛋、——
震驚之余,筱鳶的內褲已經被扯到一邊,一根滑溜溜的觸手毫不客氣地直入陰道。“喔噢噢、!!!”
好舒服、怎、怎麼剛剛捅進來就那麼舒服?!再如何這也太不可思議了,這、這就是觸手怪?!
沒想到,隨著第一根觸手硬化彎曲騰出了多余的進門空間,第二根觸手也光臨了筱鳶的私密走廊,而第三根觸手也緊隨其後。
三根觸手分泌著不得了的強效催淫液體,一邊螺旋式地來回旋轉著。筱鳶在數十秒前還一點點性欲都沒,現在直接被催情到陰道壁被幾通亂搞都會爆出劇烈快感的地步,整個身體直接跟不上狀況,連掙扎的心思都沒,直接愣在原地。沒想到的是,自己的尿道與後庭也在眨眼間被“特殊光顧”,而更是有三只觸手張開頭部的小孔,分別含住了筱鳶根本連勃起都還沒趕得上的陰蒂與兩個乳頭。
搞、搞什麼?!知不知道什麼事前夕噢噢噢哦哦好舒服怎麼搞的我操啊啊啊啊、……!!!好舒服不行了我可不要現在就去喂你媽的搞清楚狀況啊、快停下先給我停下來我日加賀美救命,喊不出聲來……!!嗚哦哦舒服、怎麼搞的這真的只是催淫而已嗎?!這他媽系催眠叭??
啊啊、得趕緊掙脫開來,這種不得了的事情到底為什麼會發生、怎麼發生的?!!、好刺激、嗚噢噢噢哦哦啊啊啊陰道、陰道尿道那里……啊啊乳頭、小豆豆要炸了,像是被電麻了一樣但是快感為什麼這麼這麼這麼猛烈?!
住手、不行,被這樣那麼快弄去的話別說掙脫的力氣會丟掉,人生尊嚴就此都沒了!!!
“咕嗚嗚噢噢噢哦哦哦……!!!!”
筱鳶四肢僵硬地朝挺直的方向使勁,卻因被觸手捆住了雙臂雙腕與腿部而基本動彈不得,整個人被壓在地上狂發抖。自己已經高潮了,簡直不可思議,三十秒前自己甚至連半點快感都沒有,以如此之快的速度抵達巔峰,感覺整個身子都被瞬間連著靈魂都抽出來了。
她用鼻子快節奏地喘著粗氣,喘得自己頭昏眼花(或許也是這麼快來臨的快感竟也能此般猛烈的緣故?)。觸手根本沒有停止的意思,一看到這麼玩弄筱鳶居然真的有用,直接加大力度繼續整了起來。
筱鳶被觸手給塞爆的喉嚨都炸出了一聲慘痛的悲鳴。這樣的刺激強度絕對不正常、自己的身體敏感度怎麼回事?!是、是被這個觸手分泌出的什麼東西給導致的?!太、太舒服了,舒服到根本沒法直线思考了,都完全沒有精力去嘗試弄懂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到底產生了什麼樣怪出天際的場景。唯獨能認知到的便是自己因高潮而爆散至全身的快感甚至都沒來得及從私處淡去,就被又一波更加無情的激烈快感給提到了新的高度。
淚水完全不受控地從筱鳶的眼眶中洶涌溢出,與此同行的且有她那身體陷入古怪狀態而順淌而出的淫液。
甚至都沒准備好迎接第二次高潮,這種不得了的東西就已經衝上了腦中。
根本都不用拿什麼高潮統計原型機來掃描。筱鳶清楚得不得了,如果這種都算不上高潮,那就沒東西是高潮了。
“嗚噢哦哦哦啊啊啊嗷嗷(快點給我停下來啊啊)!!”不要、不要欺人太甚了,到底是想把我給怎麼樣啊、!??那麼快地把我弄絕頂兩次為的是什麼,為的是看著好玩嗎?!這、這觸手怪,實在是過分到頭了嗷嗷!!
已經能幻想到自己八位數字“ID”的個位項已經變了兩次。
但、快感為什麼還在不斷地增強?!這已經快趕上之前觸手箱被開啟管理員模式後的刺激程度了、到底……
啊、說起來,被吞噬的觸手箱的部件,里面甚至有主控核心。
難道說,這個觸手、是學習(模仿)了觸手箱的工作原理與效果,然後將同樣的東西給直接以強功率施加在現在的自己身上?!
這、這種哪有人會受得了啊,這不是瞎搞嗎!!人是會被玩壞的好嗎?!
不過好像、那個……那個觸手箱也有防止昏厥與反疲勞的功能。那這意思的話就是……
自己好像是被一個活的,有自主意識、有觸手箱功能與效果的生物給逮著了。
你……媽、!!!啊啊啊啊啊批啊啊啊、!!!
筱鳶整個臉都恨不得埋到地板里。比前兩次加起來的第三次高潮壓根都沒在乎她受不受得了,強行從她的胸部與雙腿之間連環爆炸而開。筱鳶的身體明明已經都脫力了,卻還是因為此等凶猛的舒適感而不由自主地瘋狂扭動顫動,但對此都無濟於事。
就在第三波強烈快感逐漸有著不再增強的意味後,她終於意識到這觸手似乎是打算對自己做一些別的行為了。
……到底是要、下一步……
但感正纏繞著自己四肢的觸手似乎從原處逐漸擴散而開,近乎蔓延了自己四肢所有外露的皮膚,將自己給包裹住。
不、不會是要……
筱鳶感受著與觸手同樣的質感已經蔓延到腳跟、大腿根部與腋窩附近,雖說束縛的程度已經減弱到已經能自由活動四肢的地步——
她在地上翻過身,左手按住大腿根,右手搭在左腋旁,使勁想要將這觸手組成的包裹給扒開,但就算已經扒掉了些許覆蓋,其他的角度卻完全沒受到任何影響,仍舊順著自己的身軀匍匐蔓延。
就在觸手包裹住了自己的整個肩膀與腳部後……腳底與腋窩處傳來了極度的瘙癢感。
“喔、喔嗚噢哦哦!!!噢哦哦喔喔、!!!!”
瞬間被撓到立即爆笑的筱鳶雙臂交叉地去捂住腋窩,但怎麼都無法影響到已經徹底包裹住腋下皮膚的觸手膜。她在地上一邊掙扎著一邊翻滾,只感到整個身體(特別是腦袋)都已經燙到不成體統,陰道、尿道、直腸、乳頭、陰蒂處的快感卻連緩過神的機會都沒給自己留出半點地繼續傳來侵略型快感。
筱鳶痛苦地一只手揪住右胸前的觸手膜,一只手扒著床腳,恨不得一頭撞死在床沿上,好趕緊從這莫名其妙的快感地獄中逃離出來。
媽的,誰能來救救我……這樣的、太夸張了,太恐怖了……渾身能感受到與性快感有關的部位都被施加了難以想象的劇烈蹂躪,自己根本已經撐不住了,但理智與認知能力根本就褪懈不去,一邊承受著這等常人絕對能被瞬間逼瘋的猛烈幸福感,一邊任憑自己隔著已被包覆的下半面部嘴中的粗大觸肢絕望痛哭。
這已經超出自己的認知范圍了,為什麼這世界這麼離譜,為什麼自己又要……
她的身體從地板上反向弓起——又一次比先前還要更加瘋狂的高潮。人體到底能感知到什麼程度的絕頂?!難道這種東西都不存在上限的嗎??
雖然已經徹底放棄掙脫,但兩手還是死死地抓在自己的胸部,而乳房卻連被手指緊緊掐住的壓迫刺痛都感受不到。
在這觸手膜覆蓋之下的,屬於自己的肉體……已經完全被與世隔絕,成為了只能用來制造快感的性虐異空間。
好難受、快要死了……本該已經死了、撐不住——這種、怎麼可能、!但、好舒服……!!從來沒有那麼舒服過、自那次以後就再也沒有過,但這……這種、被奇怪的不屬於普通人認知的生物給擺布、完全受其控制與虐待……
這麼超常的體驗,不知道為什麼、好激動、已經不知道自己的哭泣是出自痛苦抑或幸福了。說不定只是自己被觸手的催淫液所浸壞了腦袋,淚腺單純只是陷入反常狀態在不停地分泌體液罷了。
但、這麼……幸福、痛苦的……幸福的……
透過被淚水模糊的視野,筱鳶猛然察覺到自己的上衣本該持有的色彩已消失不見,想必是觸手已經將自己的衣物給融化了。
這樣的話——對哦,待會、這是……待會加賀美也會進房間。
她看到這樣的場景、看到我經歷著這種事情,會來幫我嗎?哪怕是我身上如此可怕的生物……
不、不對。筱鳶用力搖頭。
她根本不知道加賀美會不會直衝衝地跑過來用手來試圖幫助她擺脫這觸手服。如果是那樣的話,她完全無法保證觸手會不會將她也吞噬進去。
這樣的話——
加、加賀美……
不好!!加賀美待會洗完澡就會回房間、如果看到自己在經受這樣的折磨,急著上來幫助自己的話(她一定會這麼做的,筱鳶對此堅信無比)!
那樣的、不……不可以……、!不可以讓她回來,這麼危險的東西,自己還能勉強咬著牙死撐到底,但不能讓加賀美承受這樣的、……!!!
一想到這里,筱鳶朝著床的方向翻去,抬起一只抖動幅度超過五厘米的手臂,搭在床面上使了半天勁都沒法令自己起身。光是這只手臂末端的腋窩所傳來的瘙癢感就已經夠恐怖了——由於過分瘙癢下做出如此令快感放大的動作,她嘗試無果後又趕緊將手臂收了回來,憋緊面部肌肉,好像這就能緩解自己身上颶風般性快感的星點分毫。
不能、讓……加賀美被……牽連……
必須得、過去——把門鎖上……!!!!
必須!!必須得這麼做!!!
“嗯嗯嗯嗯噢噢嘔——!!”
仍然倒在地板上的筱鳶蓄積好力道,一鼓作氣地匯聚自己僅剩且能夠供自己自由支配的微薄體力,拼盡全力大吼出聲振奮自己的斗志——緊接著,整個人使出了超越吃奶的勁瞬間立起,朝著門口的方向——撲倒過去。
你媽、做不到,做不到啊!
站起來的同時也正好在承受高潮的巔峰什麼的、……不,是快感炸散的高潮幾乎已經等不出超過五秒的間隔了。自己再不去鎖上門的話,還不知道之後會不會高潮得更加夸張。要等加賀美過會就回來,那會兒可是徹徹底底地來不及了——
筱鳶也不管自己的整個重心都因為身體的應急反應前縮而朝下前方偏移,干脆直接大跨出右腿、接著左腿、右腿、左腿……然後整個人依胸口撞在牆壁上。果然不會有疼痛感。
接下來便是……忍住高潮的狂暴快感、忍住這一切……不要再哭、擦不干眼淚就憑借自己的直覺去摸索門把的位置——能看清輪廓,太好了,雖然沒有開燈但勉強可以看清……
筱鳶兩只手都呼出去對准下前方一通亂拍,直到左手手掌當即受到了某種阻力,停頓了些許。
太好了,雖說對外界起效的觸覺幾乎都沒剩多少了——但成功地摸到了門把!!
筱鳶松了口氣,手指捏緊了門的反鎖鍵,逆時針一扭——
然而就在這最關鍵的決定性一瞬,房門被打開了。走廊的白光灑在筱鳶被觸手服所完全包裹的狼狽的身體上。裹著純白色浴巾正哼著歌拿棉簽挖耳朵的加賀美瞧見房間里自己心愛之人的慘狀,直接凝固在原地。
筱鳶淚眼汪汪地看著身前近在咫尺的加賀美,不知道眼神里寫滿的是“救救我”還是“快點逃走”。
幸虧——在被從筱鳶身上迅速生長而出的觸手給一把扯進屋內前,加賀美尚且是來得及朝走廊里大喊了一聲救命。
走廊里,暫且只剩下了一根落單的棉簽。而自房間內傳來的,則是二人瞬間便糊成一團,凶殘卻難以被過路行人所聽見的慘叫與悲鳴。
“祝賀你,世良小姐。10km的路徑已全部完成。”
知久在話筒前拍了好一陣手,對著前方畫面中的少女夸贊道。
——“那麼就此,你妹妹三年份的學費將會作為報酬如約交付至你母親的銀行賬戶。很棒,實驗圓滿結束了。”
屏幕中的另一處地下停車場,位於空蕩蕩的柏油車道中心——世良雪已經連人帶車倒在地上,一時半會根本就動彈不得了。
雖說停車場望不見天……但這段本該在正常速度下騎行用時30分鍾的實驗,硬是拖到了現在:晚上7點17分。
摔在一旁的單車,座位中心的三根按摩棒已然停止運作,上面沾滿了屬於世良的淫液與尿液。
知久抬了抬眉毛,再次開口,用同樣的說辭向彼側試探道:“世良雪——醒一醒,你妹妹的學費有著落了。”
世良露出一絲些許發抖的微笑,半睜的雙眼卻仍舊毫無反應。
看來是需要好好地休息。待會做點好人好事,讓人帶她去高級西餐廳用餐吧。
不過在那之前,……要讓世良徹底從這種噩夢般的公共場所騎行性調教中恢復過來……神智修復程序有安排上的必要。
記憶的話,則是必須得保留(甚至都不需要世良本人的答復)。知久心曉世良不會答應任何人將這段寶貴而艱苦至極的經歷從她的回憶中抹除。她認為自己已經足夠了解世良的勇氣、毅力……與倔強。
果然是一位不得了的女孩子。作為高中生,能有這樣的……“成就”。
更重要的是,能一路堅持到最後,靠的居然從都不是私心。她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什麼實情都沒機會得知的,自己心愛的妹妹。
“松永君、向井桑。”
話筒那兒傳來兩聲一齊發出的“在”。
“世良就拜托你們照顧了。”
“沒問題。”這回是那女聲率先應道。
知久長呼出一口氣,望向了自己身前最右端的那盞屏幕——
掃描對象世良雪,一生總高潮次數:92。對應單車內置的機械所測量而出的數據,原型機只測少了一次高潮。由於單車上的器械幾乎記錄下了世良在此期間身體所經歷的所有變化,想要排查出究竟為什麼會有這1次高潮數量的差異想必也不是什麼難事。
但這會不會意味著,筱鳶那超常震驚旁人的5字開頭八位數高潮次數,可能還是測少了才得出的結果?
剛才筱鳶帶著加賀美邊打邊鬧地過來看了一看,見已有宇佐見紗良在協助知久,向二人確認沒有什麼其他能幫得上忙的就先行離開了。聽筱鳶走時對加賀美所說的,好像是要洗個澡然後去地下街舒舒服服地美餐一頓。黃金周度假般的極致享受——加賀美原話。
這兩個人真的太會享受生活了。知久這幫以實驗觀察和分析研究為主業的人就好像再這麼做科研腦袋都要做傻了一般,可那兩個家伙卻幾乎是把這里當成京都古鎮旁的高級酒店了。
倒不如說,能持續這麼多年的優良心態,林筱鳶和下地加賀美的關注點果然其實沒有放在人幸研崇高理想與必須要有人承受痛苦的究極倫理衝突之上吧。
……或許有些時候,自己和里歌也要向她們倆學習才對。
有點想他了。
里歌的話,現在可能在打Galgame吧。
“……非常感謝,收到了!我現在就去處理。之後也請幫我注意其他地方的動靜,麻煩了、拜托了!”
夏陽自巡邏部得知三樓住宅區,林與下地的房間附近曾短暫地傳出一聲呼救,自此便寂靜無聲。早已被吩咐聽見任何蛛絲馬跡都要立即向夏陽匯報的巡邏部,自然是第一時間讓她知曉了此事。
一面從四樓朝電梯間奔跑而去的夏陽,順手撥打了樺澤里歌的手機號,標注“緊急”。一邊聆聽等待音,一邊已經迅速拿食指戳了上樓鍵。
“Lucky,快過來,可能是找到了!!果然是朝著那個林筱鳶那里去了!”
“你等下、你先……不是,你先過去處理,我隨後就到。”
“好。我這就趕過去!”夏陽掛斷電話,電梯門還只開了一半就側著身往里擠了進去。
掛斷電話的里歌把手機直接丟到地板毛毯上,以閃電速度劃著鼠標完成了游戲存檔,起身迅速穿好內褲,而後一手拍著裙擺一手開門,奔離辦公室。
現在屋內的情況是……
加賀美與筱鳶正互相緊貼著對方(雖說連面前之人的溫度都感受不到)。這一現象主要出自於加賀美對現狀的全方位不解與慌張所導致的各種憋屈與難忍,更別提私處正被過於怪異的觸手狀事物超高速抽插所帶來的巨大快感。這一切復雜的情緒與體感交雜,使得她就算一部分是因為被觸手緊緊地纏繞住,也仍是自願地死死貼著筱鳶的“身體”……觸手服,不離開。
她甚至都問不了筱鳶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別說自己已經看清筱鳶嘴部的遮罩之下還有什麼柱狀物在抽動,她自己的嘴也被兩根觸手給扯向了兩邊,除了咿咿呀啊之類由快感引導而至的嬌喘外便說不出任何東西來。
現在的情況是……
總結。在首當其衝遭其折磨的筱鳶之後,加賀美也作為第二位體驗者見識到了觸手催淫液的厲害。
已經不是快感過於猛烈的問題,就算遲鈍如加賀美,也知道自己在幾十秒內就迎來了第一次絕頂。
筱鳶似乎是被什麼類似觸手服的東西給包裹了由鼻梁往下的所有身體部位,體內似乎也在被什麼東西給高速抽插著。而自己的境況就更加顯而易見了:自筱鳶背後探出的數根觸手,不僅將自己纏成雙手貼腰的姿勢死活不放,更將她拉到了筱鳶的身上,令兩人緊貼在一起。同時,自己的私處與後庭也是被觸手嚴酷地對待著。
還好剛才裹著的只是浴巾。自己的衣服每一套都很寶貴,要是被這觸手給融了可不得哭死啊……!但、但也該對自己的處境感到擔憂了吧,加賀美,加賀美……
神智要變得奇怪了、滿腦子都是絕頂絕頂絕頂、身體正在不停地承受巨大的快感以至於根本停不下來高潮了,腦袋要被衝碎了——!!
這種、這種催、……!!催情效果,過於夸張,難以形容,過度舒適……!!太舒服了、真的好舒服但是好難受、不行了、……不行了不行了又要去了!!!啊啊啊、!!
嗚嗯嗯嗯哦哦啊啊啊、!!不要、我正在去、我正在去所以不要立刻又來一次啊啊、!啊啊啊!!!讓我先好好地高潮完啊、!!停下、停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不管如何拜托、筱鳶,救我、!筱鳶啊啊啊!!!救我啊啊啊、要死了……要真的死掉了!!!!!
筱鳶瞧見加賀美也被過快降臨的前十幾回高潮給立馬抽干了冷靜思考對策的理智,一想拖得越久就越沒可能早日脫離這個光速降臨的高潮煉獄,霎時急得不斷掙扎,就好像自己憑借意念與行動就能使得這觸手怪的動作停下。如果救下加賀美的話,光是自己受虐完全是綽綽有余的。
但不能讓加賀美與自己一起……被這樣的給、!
所以,不可以——讓你把加賀美也——!!
可惜的是,自己隔著觸手服的雙手就算抓住了正在蹂躪加賀美口腔與陰道的觸手,其也會立即與她手部的觸手服同化,導致自己哪怕分明已經牢牢地抓緊了那些高速抽插的觸手,也無法減緩它們的移動頻率與幅度分毫。
倒是筱鳶由於觸手服同化的原因,握緊觸手的手掌似乎抽離不開,導致當今畫面就像是穿著觸手服的魅魔筱鳶故意抓起觸手去捅擊面前弱小可憐無辜的加賀美一般。這副美妙過頭的場景從各種角度來說都已經怪上了天際。
停、停不下來,……!根本阻止不了,糟糕了,加賀美肯定被折磨得無比痛苦,該怎麼辦、這下該怎麼才好?!……
加賀美、對不起……剛才其實想阻止這個東西來的,抱歉、我失敗了……
似乎是因為又一次極為猛烈的高潮,加賀美發出一聲冗長的低鳴。但也許就是這段期間,她又被迫迎來了數次快感巔峰。
就連那模糊的哭聲都逐漸消散。於極短時間內所發生的過量高潮正要高速奪去加賀美的思維能力。
對不起、如果我沒那麼莽撞地想要給箱子報仇就好了,現在還連累到你。
讓你,和我一起,變成這種、……嗯?不、不要!喂、別那麼快放棄掙扎!!你、你堅持一下啊,怎麼那麼快就表情管理全無了、加賀美……根本都沒在看我了!!
身前(一半身子和自己貼貼ing)的加賀美顯然沒自己那麼能撐。就算有觸手怪限制了她的身體狀況(與自己一樣),將她維持在不論如何都無法暈厥的狀態,現在的她也已經翻著白眼亂吐舌頭了,這面部表情就好像暈厥禁止的效果一消失,她就會立刻昏翻過去。
對了,這個觸手箱,確實會讓你不可能因神經系統接收到的異常體感而暈厥或死去……
但、好像並沒有維持或修復神智的機能。自己明明已經親身體驗過了、!被玩瘋掉、玩得神智粉碎……這種事情,完全是有可能發生的、在這種程度的刺激下完全是會發生的。
但……這加賀美也過於弱雞了吧哈哈哈!!加賀美你也有今天,還以為你能和我互相貼貼浪漫甜蜜對喘呢,結果喉嚨直接就咕嚕嚕了就這就這九折九折,你看看我到現在還是保持著第一時間趕到現場嘲笑你的理智唉,你再看看你就這就這九折九折——
太菜了……!同樣是道具師,果然還是親自測驗的實戰派筱鳶要更Dekiru一點!這個加賀美每次做了道具都是拿其他人來測試,搞得自己現在設計出什麼很厲害的機械都忍不住把加賀美拖過去扔在上頭。若那樣,每次都能把她玩個哭天喊地求饒命(然後晚上就會在睡著之後被狠狠地報復,偶爾會被虐待到死去活來失去語言能力,要她去拜托里歌跑來幫忙恢復心智的程度……)
互相傷害……但這回可不是我的錯了!這可是這個吱吱配色的觸手怪的錯、!能毫無顧忌地觀賞加賀美委屈受虐的淒慘樣貌,簡直治愈!
哈哈,咔尬米喲!現在知道自己有多缺乏鍛煉了吧?!看看本幼鳥大王,身上能體會到快感的地方全都給滿上了,比你撐得久多了,再看看你、呃、……比起剛剛好像更悲慘了,連眼神都渙散了!!
不會是被這觸手怪給徹底壞掉了吧?!已經在發抖、不……這是身體整個都在抽搐??
不會不會吧,補灰吧,別真的有那麼夸張吧,這應該或許大概也許只可能是身體敏感度或者抗催淫體質的不同了吧……不敢相信,僅僅是陰道和尿道而已,就已經被折騰成了認知能力已經是人畜不分的完全崩壞態。
算、算了加賀美我不和你比了你堅持一下啦!!好好撐住啊等待救援,說是說著但看你真的在我眼前壞掉了我絕對還是承受不了的,太心疼了!!嗚嗚為什麼還沒有人來救我們啊……!!
筱鳶欲哭無淚,在內心苦痛地呐喊著。
救命啊,里歌呀、!風祭同志呀!你們倆快來管管自己的果凍!
如此心中亂求亂罵,然後……就靈驗了!!
隨著清脆悅耳的“嗖嗖”聲,幾片葉刃自敞開狀態房門外的光亮處飛來,直接切斷了蹂躪、捆綁著加賀美的觸手。加賀美徹底失去力氣地從筱鳶身上往後摔倒在地,立刻沒了一點動靜。筱鳶為了不波及到其他無辜人,趕緊想要向後退到床邊,這才發現原來自己也半點力氣都沒了,只得躺在地上,繼續忍受著觸手服的暴躁性虐。
也快來幫幫我吧,小穴什麼的後穴什麼的都快炸了,感覺觸手已經在膀胱里亂攪了、……快死掉了,要不是這觸手的控制效果我就真的已經死掉了,所以救救自己……
夏陽與里歌帶著風衝進屋內,前者幾步上前對准筱鳶後背的觸手中樞便是幾刀切割,後者則立即口中吟唱起不知道什麼東西,穩住了即將渙散的加賀美的氣息。
然而此刻更加需要被醫治的顯然是已經被虐得渾身透支得像被多面砸穿般的筱鳶。在觸手的中樞(可以說是大腦)因被重傷而失去對整件觸手服的控制能力後,筱鳶便以毫秒可計的速度流失了生命跡象。
筱鳶……就這樣死了!
——緊隨此後,被早就預留了一半魔力儲備的里歌給立刻救了回來。
由於根本只是死了七秒鍾就被早就准備好施法的里歌給立刻從冥府拽回了人間。行事速度之快,甚至都沒給筱鳶留下一丁點兒後遺症。
但在自己恢復意識之後,也早就不位於自己與加賀美的宿舍,而是身處三樓南面的全敞開式醫務觀察室。通俗而言其實便是沒有刀子,只有儀器的手術室。
“……”
果然還沒恢復到能有力氣使用另一門語言交流的程度。
筱鳶大致猜得出剛才自己應該是死了一死。——雖說目前自己好好地活著,而且記憶之中並沒有什麼身臨其境的死亡的經歷。
現在的她,生命跡象尚且完好無損,但……體力透支完了就真是透支完了,精神同樣被抽得干干淨淨,一時半會怕是干不了任何事情。如今除了能感知到樺澤里歌與風祭夏陽就在不遠處蹲在地上做著些什麼,而加賀美正和自己躺在同一張病床上以外,便沒法做出或說出任何事情了。
太累了,但剛剛那到底是什麼鬼展開。還挺爽,真的好爽……只不過希望下次不要這麼猛了,命都要給玩沒了。
那觸手怪可真辛苦啊,但下次請務必手下留情。……
所以,按照正常的小說展開,筱鳶覺得自己現在既然已經完全透支了,知道加賀美就在身邊後,應該微微笑一笑,幸福地睡去才對。
確實,在恢復意識後才用視线掃了圈房間,就已經困到打哈欠了。看來確實是自己該睡覺的時候。
可剛閉上眼,意識朦朧的筱鳶終於機緣巧合地聽清了幾句里歌與夏陽的對話。
“……已經徹底同化成林筱鳶的使魔了,連魔術都不會的林筱鳶就算有使魔了也不可能懂如何駕馭與培養啊,加上汲取了怪異的工作模式與外貌……這相當於失去了原本的作用。看來是徹底沒有希望扭轉了。”
“嗯。就此觀察下來,不論是我和你,看來都已經沒法再與這個內核成型的使魔再次建立關系了。”
“Lucky,再確認一下……你的固有魔術真的沒法使用嗎?”
“很遺憾,我的固有魔術只能對普通人類有所認知的事物起效。純粹的魔術生物……是在我固有魔術的能力范圍之外的。但是換做家母的話……”
“勞煩Lucky的母親大人還是太不必了。實在不行的話——我也就認命了啦。反正,它們都說了,預言下來且向其他人述說完畢的事情就不會產生更改。這樣的話,應該我接下來做什麼都無濟於事了。”
“我是不會讓風祭你樂觀赴死的。不論如何,我都會幫你,直到你成功撐過這段危機為止。”
“謝謝你……Lucky。我需要點時間消化這件事、……喲那麼,這只基礎生物……”
“如剛才所分析的,對你而言已經失去利用價值了。”
“那麼只能處理掉了吧。”
什、什麼……?!那麼完美的一只觸手怪,你們居然想要把它處理掉!!
筱鳶瞬間就精神了。而且這可是自己的殺箱仇人,就算是處理,也必須是她親自來處理,親手對犯人降下審判!你們、你們可別……!
“住住、住手……!”
垂死病中驚坐起,筱鳶一只手撐著床,另一只手拼著大勁朝那觸手怪那里伸過去,把以為她倆還會昏迷好一會兒的里歌和夏陽給活生生嚇了一跳。
“留它……一命……”
說完這句話,掙扎著想要起身的筱鳶就體力再度耗盡。雖說還不至於暈過去,但還是免不了順著勢頭滾下了床,無奈地又添了一句:“好痛。”
“筱鳶桑你沒事吧……”里歌趕過來想要把筱鳶再度扶上床。但筱鳶也不管自己咋樣,只是開口質問:“你們會把這東西留一條性命的,會嗎?”
“之後再討論這個,我們兩個不殺它就是了。”里歌一邊勸慰道,一邊將筱鳶抱起來,“筱鳶桑現在最重要的是好好休息。你可是相當於承受了觸手囚禁箱最高功率運作狀態的一半持續了超過半小時,之後都沒修復過神智,能保持交流能力都很不可思議了……”
“你們、真的會留它一條活口的,對吧?”筱鳶根本沒法聽懂里歌在扯些什麼,只是繼續詢問,再三確認到。
“放心,放心。這次是真的答應你了。”
筱鳶安心地松了口氣,終於又暈了過去。
“……你覺得這個貓耳朵的章魚還挺可愛的吧。”
夏陽忽然擠出一句這樣的話。
“它也勉強算是林筱鳶的正式使魔了吧。”
“吱——”
“既然是林筱鳶的使魔,就不能隨意替她做決定了啊。雖說她不會成為魔術師,但這樣的道理是不會改變的。——那麼,Lucky。”
“讓它留下來吧。”
“好。”
暗紅色的貓耳小章魚趴軟在瓷磚地面上,略抬起占了幾乎整個身軀的圓腦袋,發出“吱——”的叫聲。
……
…………
……這里是……
我在……我在自己的……高中寢室?這種、為什麼偏偏會是這里?
窗簾並未拉開。灑在我與室友二人木質電腦桌上的是一道灰白色的橫线。我想要走去拉開窗簾一探究竟之刻,背後卻響起了什麼模糊的交談聲。
是誰……在門口說話?
刻意停留在了我的寢室門口?
雖說並非好奇心驅使,我還是朝那里一步、一步地緩慢走去。交談的主題變得愈加能夠辨識。
是在聊……關乎我的事情?關於……關於、我的室友,關於……
“對對,就住這間房間里頭。住這里的那個下地同學據老師所說要被學校正式勸退了哦?”
“哇騙人吧,做出那種事情僅僅是勸退而已?”
“我現在都不敢跟人說這次案件的犯人就和我一棟樓,實在是太難以啟齒了,我都替她感到難堪丟人!”
這……這段熟悉的對話。一直刻印在自己回憶最深處的,始終刺痛著自己的對話……
“你覺得就算如此可恨之人,會不會仍有可憐之處?”
“做出那種事情?!老師說下地同學的行為已經構成明確的監禁、故意傷害、性……侵犯,不論怎麼聽都非常之惡劣,據說就算是退學之後,下地也會被逮捕!”
“唉,像下地這種會被以少年犯的標准判刑嗎?”
“判了五年有期徒刑吧,已經很短了好不好。就她做的這番齷齪的行為來說。”
對啊,自己……自己被判罪為、故意傷害……?還是猥褻?性侵犯?
似乎並非如此。似乎要比這些更為嚴重。似乎是屬於“殺人未遂”這一范疇的罪名。
“他們不是說會轉為不定期刑嗎?大快人心啊,把這種人放在我們身邊簡直……”
“那也是以五年為最低限制的吧。要等她出來的時候,咱們啊不僅已經高中畢業,肯定本科都結束,要開始找工作了。她該怎麼融入社會啊,天方夜譚嘛!”
對啊。
那這里……這里又是哪里?
這里難道是自己的……夢境?可是……可是為什麼一切感官都顯得如此清晰,如此真實?
“加賀美。”
鳶……?
加賀美猛地回過頭去,卻只見到除自己之外的,空蕩蕩的宿舍房間。
筱鳶……這不是筱鳶的說話聲。
這說話聲……是自己的室友。
曾經的朋友。最好的朋友。最親近、最不願別離的閨蜜。
同時呢,也是自己的室友。
曾經的朋友。
也只是……以“曾經”的視角而談。
二人之間居然變為了如此簡單、單純、單調的關系——似乎如此吧。
自從都築幸代被自己折磨得失去了意識之後,加賀美就再沒獲得向她確認任何事情的機會。
包括……在被調教結束,送至ICU後的都築,是怎麼再度看待她的。
是……後悔自己曾對加賀美坦白,自己想要體驗一下被人囚禁、性虐至生不如死的死亡邊緣的感覺?
是……憤怒加賀美居然真的信了可能只是自己的一時發春胡言,真的對此付諸行動,將自己虐待至生命垂危的地步?
是……質疑為何加賀美明明知道自己不是真的想要被活活玩弄致死,卻還是在自己明顯已經出現了印證生命危險的跡象後,繼續虐待下去?
又或者說……
先前被加賀美嚴實地堵住嘴所因而無法順利傳遞而出的,痛苦夾雜著絕望色彩的求饒與嘶吼,都在此刻化作了真正的言語,炸響在加賀美的耳邊。
已經忍受不了了……這種事情,已經徹底忍受不了了。
抱歉,幸代……
果然,我還是讀不了人心。
我不知道你真正想要體驗的是什麼。
我不知道你真正的理想、夢想是什麼。你究竟都在奢求些什麼?我只是……我只是想,去做你口中所說的那個堅決不可成為罪人的假設性的罪人之我。
我只是想要替你達成你此刻最重要,也是最難達成的,唯一的心願。
我不會覺得自己很受委屈。我在下定決心做出這一切的時候,就已經想過可能會是這樣的結果了。
我只是……始終從未在你這里,獲得最終的答案。
你……現在的你,
是如何看待我的?是……如何看待“下地加賀美”這個千古罪人的?
你的心願——
最後,有圓滿達成嗎?
願望,實現了嗎?
抑或是……徹底幻滅了?
我始終都希望從你那里得到一個……
真正的,不屬於我臆想而出的答案啊。
然而,就如同第一次在這樣昏黑的夢境中與你再度相見一般……
你一定會再度,令我……
抱歉,對不起。
對不起,幸代……我會做這個永遠的罪人。
請你這輩子……原諒我、不原諒我也好。
請你一定要知道,我一直都……永遠都會將你當成我的閨蜜,我的摯友。
所以……
“加賀美。”
“幸代……?”
“你真的以為,所有犯下了與‘性’相關的重罪的女生,最終都會來到人類幸福研究中心嗎?”
“幸代?”
“加賀美,是時候夢醒了。”
加賀美的眼前,從來都只是會給予自己噩夢的都築幸代,顯現身形……回過身來,衝自己微微一笑。
“你會認為我只是你幻想出來的都築幸代,是嗎?”
加賀美已泣不成聲,哪怕一句話都說不出口。
“不管你認為我是你幻想出來的存在也好,抑或是代表著我內心真實情感的分身也好。”幸代走上前,緊緊地抱住了本想要立刻朝後退避的加賀美,“如你所願,我不會說出‘謝謝你’。”
加賀美沒有勇氣伸出雙臂摟住本就與自己零距離接觸的幸代。
她認為……自己失去了這麼做的力量,這麼做的資格。
但幸代,並無保留地將她狠狠擁抱在懷中。
她的眼淚也奪眶而出。竭力止住哭聲……至少不能是在這個地方,至少不能是身為加害者的自己哭泣。
自己沒有哭泣的資格。
甚至沒有哭泣的力量。
而且,對著夢境中的幻象哭泣、對著這種事情懺悔……是沒有任何用的。
是沒有任何用的。
“加賀美……也不用自責。”
怎麼可能。不會自責。
都已經到了連道出一句對不起都太遲的地步。因此,一切都將如泡影般,再度散去。
只不過,假如此時此刻,暫時地、自私地將眼前的都築幸代當做真實的都築幸代,自己曾經最好的閨蜜的話……
“但我想讓你知道……我,也一直會將你當成我,永遠的摯友。”
加賀美轉頭的動作定格在了原地。
自己……果然還是太懦弱了。
哭泣的聲音,再也抑制不住。
加賀美撲入幸代的懷中,埋在她的胸間,放聲痛哭。
視野中,熟悉的臥室天花板的輪廓正在逐漸成型。
躺在床上的加賀美靜靜地盯著並未打開的壁燈許久。終於,才想起來抬起手,抹了抹臉頰上的淚痕。
筱鳶正在自己的身邊睡得甘甜。她的手正死死地抓著加賀美的手不放,或許這才是自己能擺脫噩夢的真正原因……吧。
但明明,意識仍位於夢境之中的自己,本該是無法感受到外界事物的。
“並不是所有的性犯罪者……都能加入人類幸福研究中心,嗎。”
加賀美無聲地念著這段來自於夢境中的都築幸代的話語。
或許,自己已經明白了。有關自己所謂“僅剩的運氣”的背後最真實的真相。有關幸代最後是如何看待自己的。
正是如此,可能自己找尋了這麼多年的答案……終於浮現在了自己的眼前。
她注視著床旁的點滴架。上面的一瓶藥劑正通過橡皮管連接至自己的手背。目光落在自己手上,就像冥想般不再望向別處,陷入深深的沉寂。
自己會原諒自己嗎?
加賀美對此尚且沒有一個明確的答案。
她需要花一些時間,對此去做一些思考。
若是有筱鳶在身邊陪伴著自己的話……
想必,也會比自身預期的要更早找尋到正確的觀念吧。
但筱鳶卻不是幸代的替代品。
甚至可以說,就算是幸代本人繼續陪伴著自己,恐怕自己也永遠不會找到“生”的意義。
僅僅是在與筱鳶相識、交友、乃至交往之後……自己,才真正地能重拾早已碎落的勇氣,去再度追思這些原本打算將永遠逃避下去的過往夢魘。
所以……自己,仍想筱鳶能繼續陪伴著自己。
就算自己終於找到了真正想要的答案,這份心意也絕不會改變。
筱鳶的話……能夠接受此般自私,此般任性的她嗎?
加賀美的淚水再度於眼眶中缺失緣由地匯聚。
此時,只想轉過頭……好好地看著筱鳶。
她……是自己的,真正的、唯一的救贖。
也是令自己終於找到了……“生”的希望的,最耀眼的光芒。
能睡在同一張床上,好好地近距離注視著她……簡直是一種享受,一種奢侈。
一種就像自己都覺得自己並沒資格享受的奢侈。
靜靜地轉過身,筱鳶的睡顏一如往常般可愛。
原來如此。—這女孩子就是自己的戀人啊……
果然,活著真是太好了。居然連自己這種人,也仍有體驗到幸福的權利。
謝謝你……
筱鳶。
我會永永遠遠地……注視著你的。
所以,未來也請陪著我,一起走下去。
讓我自私地陪著你,與你……一起走下去。
我喜歡你。
含情脈脈地注視著熟睡中的筱鳶時,冷不丁地……一聲像是木質家具所發出的“吱——”一樣的聲響,傳進了自己的耳中。
木質家具……?怎麼回事,是幻聽嗎?這房間里哪來這種東西?
啊、不過……她倆的房間、之前在房間里發生的事情……!!
加賀美的目光逐漸順著筱鳶的身體下移,定格在了被被子給罩住的一團凸起上。
她盡力在不會吵醒筱鳶的程度下,輕輕地撩起了被子的一條邊沿,視线與那熟悉的暗紅色撞了個正著。
這東西……這東西怎麼會出現在筱鳶的被窩筒里?!而且、好像……並沒有在玩弄筱鳶私處的樣子。
加賀美傻愣愣地盯著這長著貓耳朵的暗紅色章魚看了半天,也沒能再度理清事情的來龍去脈。
已經……徹底搞不懂了。
總之先等筱鳶醒了,再嘗試問問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吧。
但願她能早點醒過來,現在的加賀美慌得一批。
- FIN -
[chapter:過去を喰らう] by 花譜
[[jumpuri: - MV:Bilibili > https://www.bilibili.com/video/BV1wJ41187Kd]]
[[jumpuri: - MV:Youtube >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tMKrECxEpq8]]
夢與希望究竟是什麼?
想要做的事難道就僅此而已麼?
過去正在靜靜等候著我們——
貪欲滿面地靜靜等候著
[newpage]
[chapter:- 約三個月後 -]
午後的日光投射在山側樹林,地面一片樹影婆娑。相比天氣尚未轉涼的時日,這光线愈發顯得甚至不合時宜地純白。
就算是臨近冬至,放眼盡是黃綠色的這片後山樹林也顯得有些反常地生機盎然。自踏上最後一階石階,常居此地的名津子都開始想念自己臥室的暖氣了。
她時不時地轉頭打量著自己身後那個陰氣纏繞的和香。
名津子顯然不會嫌棄和香。
倒不如說,她是和香唯一的女性朋友。雖然也不到閨蜜的程度,但至少也是被事事警惕,不近人情的和香信任且依靠的存在。
各種意義上來說,名津子都覺得,只要自己哪天突然消失,和香說不定就真的會去自殺了。
——倒也不是太高估自己在和香心中的地位。畢竟當時成功阻止和香從東京都廳舍頂端一躍而下的,正是碰巧在那時跑去赴約的名津子。
那晚名津子的約會……不、社交對象,是東京中央區的扛把子魔術師:樺澤里歌。
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那時候名津子除了家族固有魔術,是名副其實的什麼都不會。不過就算對比現在……也沒多少本質上的差別。
名津子本來就是十年難得一遇的世紀級蠢材。她的父親在得知自己的女兒與魔術的相性居能如此之差後,基本上將名津子放養了。
心曉自己根本沒魔術天賦的名津子,也徹底怠慢了魔術的修習,裝作自己根本不是魔術師。除非家里有什麼情況需要年輕人代表長谷寺出面,名津子根本就不會回想起自己的身份與魔術世家有關。
諷刺的是,名津子唯一掌握的魔術——她的固有魔術——是將物體的路徑按照同樣的“規模”進行倒退。
那晚在東京都廳舍下,她使用了自己畢生唯一學會的魔術,強行將已經快要落地的和香給扯回了樓頂,阻止了和香的輕生。
或許冥冥之中,一切自有天意。
話說,除了用來救人——這項固有魔術,平時也只能變變戲法用,或者在打羽毛球的時候讓不小心打偏的球飛回拍上。還能用來自慰——對,完全沒錯:只要是柱狀的東西,不管是不是電動的,都能當成滯空炮機使用。不過這種特性跟別人聊的時候就有點難以啟齒了,所以平時向其他魔術師介紹自己固有魔術的用途時還是會拿羽毛球、被手掌拍飛出去的橡皮和快要掉進水里的手機做例。
啊,當然——最絕的是,她不用擔心奶茶里的珍珠會鑽進氣管,喝的時候可以拼了命吸。
同理,只要膀胱沒有炸開,不論如何都不可能失禁。美中不足的是,自己對憋尿這種事情並沒有特殊興趣。
和香這邊的話,她表面上是個毫無感情的辦公機器,內心則也是個毫無感情的辦公機器,從沒有主動幫名津子開發新的性癖。
所以兩人的交流,不是名津子近乎逼著和香跟自己拼命運動、打球,就是拖著和香一起去打卡小吃店。剩下的時間,名津子則會與和香一起研究魔術。
魔術與科技的結合。
“科學魔法”。
比如說,用一顆子彈可以打出進退雙重傷害啊,在某些地方放一個沒有連接著任何事物的飛刀卻可以用固有魔術拖動造成斬擊效果啊,這種自己都不知道研究出來有什麼實際用處的古怪搭配。
名津子一直佩服和香。她並不清楚和香那保密至今的固有能力到底是做什麼用的,但和香不僅頂著火月屬性的強烈詛咒成功堅持到今日,還習得了絕大多數被詛咒者連想都不敢去想的火月屬性魔術。
其一例:創造一個自己的幻影,在幻影與人交互(觸摸、攻擊、開口說話等)之後,幻影會成為本體,本體則化為幻影。如果不在乎魔力消耗,創造多個幻影也不在話下。
其二例:看似憑空創造室溫的火焰。當然,這東西除了用來作特效耍帥以外似乎沒有其他用處。
其三例:深層暗示。
這是和香說什麼都不願意輕易使用的魔術。意如其名,幾乎和催眠是同樣的效果,能讓人相信原本十分荒唐的事物。
與陰陽教的限令咒十分相似,是可以使人強行相信某種事物的極其危險的魔術。
——名津子“呼”地朝面前吐出一團白白的霧氣。
只可惜,和香也僅僅是“會”這個魔術而已。名津子希望自己對和香的這層認知不是任何催眠後所誕生的產物。
夏陽現在應該已經在寺內進行情報調查了。她作為名家魔術師,級長津彥命麾下的巫女……更適合與寺廟的負責人進行直接對話。
而和香跟自己需要去的,則是後山。設樂實取的屍體,在幾天前被發現於長谷寺後的樹林之中。赤裸裸的挑釁行為,她對此絕無原諒的可能。
就在名津子已踏上最後一階階梯,想要回過身去目視和香不緊不慢、氣都不喘一下地跟著爬上山時……
視线、就在不遠處……有人?不屬於長谷寺的人。
面前,從寺廟方向走來的是一名有著一頭晃眼銀發的男性。在正月期間拜訪寺廟的人比比皆是,但長谷寺現今屬於閉館狀態,這位到底又是……
仔細打量,大致推斷是三十多歲左右、可能更年輕……但他身上所散發的氣質,怎麼都不像是普通參拜客或小偷。
瞧他朝此走來時背後偏向的方向,應該差不離是從後山那里過來的。
名津子深呼吸一回,悠步迎了上去,微笑著打招呼:“您好,請問您是?”
“你好。我?純粹來長谷寺參觀的游客。”那男人回答道,瞧了瞧名津子的反應顯然不可能被自己所糊弄過去,刻意停了三秒,轉而認真回答道:“私家偵探。”
“是家父請您來這里調查的嗎?”
“見笑了,我是道聽途說有關長谷寺後山殺人魔的都市傳說,這才與清月一同來到這里。”
“請問,您說的清月小姐……”
“啊,也是。我所說的清月小姐,就在我身旁。”
名津子愣了一下。四下除了背後仍在爬山的和香,二人之外別無他者。
“但是,你們都不可能看得見她。”那男人偏了偏頭,爾後整了整衣領又道,“八月朔日憐隱。私家偵探,都市傳說調查專家。”
“您好,有失遠迎。小女為古賀家的長女,請多多包涵。”
“古賀家的,魔術師?”
“嗯我、……”名津子再度愣在原地,“您是怎麼知曉這件事情的?容我冒昧一問……難不成,偵探先生您、也是魔術師嗎?”
聯想到瞧不見的所謂“與他隨行的清月”,或許是什麼他的專屬使魔也不見怪。
“針對這種問題嗎,答案乃:很遺憾。如果是的話,想必我的探案也能節省不少功夫。”
面前的男人戴起兜帽,告別:“有緣再見。這里沒有所謂的殺人魔,這回也是並無根據的虛假都市傳說。所以,已經沒有我能做的事了。”
“明白了。那請偵探先生走好……?”
名津子大致能猜到他仍有話要說。
“……但是,”果真如此,“這地方存在著不止一種基礎元素的波動。此刻的長谷寺,或許已經被某些外來之人潛入了。”
“這里由鐮倉的‘土’之靈脈橫穿而過,想必也會有極強的魔術感應。偵探先生您確定您所說的……”名津子頓了一頓,一改口氣,“您是說,這里……擁有本不該屬於此處的魔術感應。”
“後山處,火、水兩種元素與日之以太的魔術感應異常且不穩。有兩位實力極強的魔術師正在附近活動。而長谷寺的家傳乃土與月。”
自己確實是土與月的魔術師。古賀本家之中的所有人皆為如此。
“……感謝告誡。我與和香、”她微側過身,和香不知如何便悄無聲息地繞到了自己的背後,“會多加注意的。”
男人點了點頭,又道:“再會。”
和香緩慢地湊至名津子的耳旁,似乎要等那男人走遠了才要說出某些悄悄話。
“但願是兩位魔術師吧,清月。”那自稱八月朔日憐隱的男人將雙手插入衣袋,不知此刻是在與誰對話,“不然……她們二人的麻煩可就大了。”
眼見偵探的身形被階梯角度所遮蔽大半,和香這才悠悠地說起話。
“名津子,知否?我可瞧見將死之兆。”
“啊、!……嗯?你的意思是、?”名津子被冷不丁背後低語,差點一個激靈。
“猜測,並非此偵探本人。”和香接著解釋道,“他的周遭……彌漫著、只屬亡靈的‘已死’之息。”
“啊?!所以,難不成那個清月……”
“清月?”和香重復道。
“噢哦,你剛才沒聽到。他說,自己正與一位名叫清月的不知道是男是女、是人是鬼的家伙一起行動。至少……我是什麼都沒看到,也沒有從他的身上感測到任何魔術元素的氣息。”
“他非魔術師。”
“確實呢,如他所言。”
“走吧。”
“嗯。”
二人朝著長谷寺後山的方向眺望而去。
受害者設樂實取的疑似死亡地點,就在那後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