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琴藏)俏二少傲嬌現本性,楊門主解訴長生恨(下)
【幕起 海心暉 琴閣軒】
日上三竿,和煦的暖陽照亮著水汽馥郁的千島湖。呦呦鹿鳴聲不絕於耳,流水聲自庭院滲透進打開的窗櫺,攪拌著帶青草味的光芒入射在床前。
一身素衣的嬌娘睡姿狂放,被子僅僅堆在身側,摟抱著側臥,滿嘴的口水。
鴿鴿嘴里還有他的氣味,頭發散亂著,正煮一鍋好黃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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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琴並不是生來就做夢,有人說活的越久越不會做夢,正如說書人講“人老不以筋骨為能,卻夢無痕,閉眼即到天明。”
在她短暫又漫長的生活里,幾乎沒什麼夢境。但自從藏劍山莊的那一夜放縱之後,三年里,琴夜夜有夢。
雖然噩多善少,但她終於如願以償的可以再夢境里自由的暢想,想一想不再是孤身一人面對的這個世間。
她夢到,回到寇島,重新見到徐福叔叔。她還夢到,假如她和刹那千年的小伙伴沒有跳上回揚州的客船,現在自己會在干什麼。
尾名濱的細沙,軟而淡黃,好像好像二少那洗脫色的衣服,帶著汗和海的微咸,令人沉醉。她早已記不得當年日出而嬉,日落而眠的海島余生,只記得那個破島的寄居蟹-是真的尼瑪難蹲到。
夢里的她仿佛旁觀者,看著自己牽著小伙伴們的手,在徐大叔墓前留下最後一次祭奠的海螺,結束了幾十年的海島童年,義無反顧的自碼頭跳上客船,走向揚州。
她身上不似刹那千年的秦風,也沒有長生遺恨的健忘。總能記起這自秦朝落寞到現在公元755年的點點滴滴,這是一種非凡的感受和痛苦。
她記得,百余年前楊子敬富可敵國卻喜愛文墨,興建相知山莊以招待天下文豪。後又興建微山書院廣招天下學子,可當初涉世尚淺的她沒有看出,這不過是一個富商為了後代權傾朝野所做的鋪墊。
長歌門從偏安一隅到三大風雅之地,她也從微山書院的學子變成了長歌門最“年輕”的先生。前任門主楊伊安,鹽商的二公子廣博多識,自秦皇陵秘境開壇見日之後便對天下徐福後代廣加收容,期許這些背負“長生遺恨”的小家伙可以為己所用,鞏固門庭。
但刹那千年的請求讓他理解了這是什麼樣的一種痛苦—與其讓天下人將不老不死的自己當成工具去活著,或許這些“小孩子”更願意去死。
楊琴夢里比較頻繁出現的盛況,是長歌門中的文宴。
紅布環繞的湖邊一小亭,清酒、膾羊肉、歌舞、龍涎香、御賜琉璃盞……
奢華又不失素雅的盛宴,詩仙-李白、詩聖-杜甫、詩佛-王偉以及後來安史作亂時的中流悍將-張巡,“長歌四絕”在山下的淼淼香霧里和年輕的門主楊逸飛觥籌交錯,談笑風生。
那時她就已經住在琴閣軒,結束了微山書院的晚授就坐著小舟,脫掉玉履泡在涼絲絲的湖水中,坐著船幫看這些天下無雙的文人互相傾慕,互訴衷腸。
不過她記憶尤其深刻的那一天,杜甫醉醺醺的走到岸邊,四下無人,看著對岸交頸嬉戲的鴛鴦,小聲的說著:“但願生做嬋娟體,可做提劍痴情人。”
她那時在船上,突然覺得自己內心空掉了一塊。
李白是個生在西域,劍術無雙的仙人。而杜甫劍不能提刀不能垮,空有一副悲天憫人的濟世心腸,完全理解和傾慕著這個狂放的仙人。
而那次文宴過後,李杜幾乎再未見面。
詩仙並非缺少仰慕的情人,劍仙也未曾缺少入世澄塵的心緒。可他最渴望擁有的就是同類的理解,而詩聖就是他的劍鞘,君子之交,相敬如賓,不見時相思,重逢時失禮。
其實杜甫完全吃不慣西域口味的燒羊肉,那讓他想吐。
其實李白也完全喝不慣江南的清酒,那讓他無味。
但因為有你,世間星河凡塵,皆可入詩。
楊琴她已經活了幾個世代,目送了三四個向她表露傾慕的同門從小孩到棺槨。一是覺得這種盲目的奉獻愚蠢,二是覺得自己愛不上這世間的人。
這世間人啊,總是喜歡一廂情願,靠著一眼鍾情去過日子…況且不提這樣的鍾情到底持久還是短暫,僅僅憑著一個想法就一意孤行,簡直就是愚蠢。
於是她夢見了二少。
“抱歉,原來我也是世間人。”
“我是有多麼愚蠢,才會犯這樣的錯誤。”
“就因為輸給他不甘心嗎?還是因為師徒相戀的背德感讓我刺激?”
她想不通,伴著夢境的崩塌開始痛苦。
做夢是個技術活,想要一直美夢不斷就不能思考,要放空自己,任由回憶和想象把自己推向記憶汪洋的任意一個世界线。
但如果你突然思索,你就會從噩夢驚醒。
她明白自己也有私心,修習君子風的藏劍由於其心法的特殊可以凍顏難老,哪怕已經是花甲高齡的葉英也還是一如少年的身姿。
但哪怕君風藏劍他壽長如椿,命追彭祖,凡人的壽命總有一個界限…
一百年?還是兩百年?
自己住在千島湖已經過了195年…
他又能陪我多少個195年呢?
所以她不喜歡做夢,她總能看著想象中的他垂垂老矣但仍然鶴發童顏,最終把自己的手撒開。
看起來,是個死路。
但我沒得選,只能愛下去,追著他走,不要在繼續了。
拔劍出鞘,向玉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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拔劍自刎的想象讓她錚醒過來,剛剛還香艷美好的混床被汗打濕。
黃粱煮糊了,不愧是我。
睜眼,面對著床頂棚上木頭一圈一圈的紋路,長出了一口氣。
“起碼不是現在…”
她想到,用寬松的胸衣摸了摸頭上的汗。
“所以說,我的心上琴竟然是個老奶奶嗎?”他憋笑說道
“?”她順聲音看去,雖然滿眼眼屎模糊不清,但他那一頭單馬尾雪和頭,只有他一個。
“啊?草!你什麼時候回來的!”她抱著被子縮在床腳,看著正趴在窗檐上的葉風。
“這不是怕開門吵著我家琴奶奶嗎?”
“啊!該死,你竟然拿這個開玩笑!信不信我現在就撒了你!”她拿枕頭跩了過去,被二少輕松接住。
“真是的,說好了陪我爛在床上,自己偷偷跑了?咋地!昨天被琴兒吃的不舒服里就想出去吃別家鴿鴿啦?”
“喂!你說你馬呢你!?”二少表情微妙了起來“明明是我被你。。。怎麼就跟我強迫你一樣!”
“所以說愛會消失的對嗎?不會吧不會吧不會吧!?”
琴琴一邊說一邊做出了吐舌頭的表情。
“再復讀弄死你熬!三天之內必然撒了你給你熬成乳鴿湯!”
二少說著翻進屋,把枕頭丟回去。
琴琴得意又心情復雜的接過枕頭,抱著它陷入了沉默。
像這樣打情罵俏的日常,真的是有多少年過多少年,絕對不會厭煩。
把臉埋在枕頭里打了幾滾,試圖冷靜下來。
二少打開屋門,從庭院燒好的熱水里混了小半盆熱水端將進來,泡著絲絨的毛巾。
“琴兒…”二少把微熱的水放在床下,擰了一只半干的毛巾“來,靠近點。”
雖然不是第一次被師父照顧著擦臉,但這次是以夫君的身份,擦淨身上被他弄上的白汙。
出人意料的是,師父毫無波瀾的擦著被他玷汙的阿琴,仿佛什麼都沒有發生。
琴期待他看著那些汙穢害羞,又不希望他永遠都是晚上那樣驚恐又退避的樣子,充滿了唏噓。
她心想
“夢里少了你的那些時間,令人充滿空虛。
可夢到你的時間,又總是怕不夠看。
到底應該怎麼辦,才能讓你永遠陪在我身邊…”
“其實早上…”二少一邊擦拭一邊說“楊門主喚我過去議事。”
“他說了很多,關於你的體質和這麼多年來的故事…”二少擦拭琴的手停了下來,將毛巾放下在盤坐的腿上。
他捧起了她的臉,直鈎鈎的盯著琴略顯空洞的雙眼。
“嗯…親愛的”他語氣軟和了很多,沒有了平時聊天的音量“問你個問題。”
“問。”
“我家琴琴早飯想吃什麼?”
“????”
琴琴不解,琴琴困惑,琴琴想吃飯…
干了一晚上一覺醒來是有點餓了,眼珠子滴溜溜亂轉,眨巴了幾下眼睛之後,釋然的露出了微笑。
“相公,人家想喝咸豆腐湯!”
確實,比起死去活來,還是做個飽鬼比較要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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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簡單的洗漱過後,琴琴扎起頭發,把已經被二少疊好梳理整齊的床鋪蓋上紅布—就像剛剛新婚一樣!可明明就是剛剛新婚啊?不管啦!我真想永遠停留在那幸福的夜晚。
這麼想著,熟練的扎好發,穿好裙子和長襪,蹬上木屐,踢踏踢踏的走出了閨房。
日頭東升,時間已經來到了晌午。
陽光斜照在庭院里,水汽退散,只剩下鳥語花香和二少卷起袖子,脫掉外衣在准備早飯的聲音。
一瞬間,有些思緒開始翻涌。
剛來藏劍的日子里,每天早上自己都愛賴床,師父總是先敲門拍窗,嚷嚷著要進來打我手板。
“喂!練劍了!在遲的話一炷香打十個手板哦?”
我不回答,繼續用被子蒙著頭偷笑。
“要進去打你了啊?”師父開始推門,我則只漏出頭和不著寸縷的肩膀。
“師父父!不准進來QAQ人家,人家還沒穿衣服呢!”
時至今日,我還記得他翻滾著跑出去的樣子,實話實說,有一說一,客觀的講!(清嗓子)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們藏劍是不是逃跑的時候都那樣啊!炸相依你們也是這麼連滾帶爬玉泉加鶴歸出去的哈哈哈!誒喲我真的肚子疼…
【從那時起,我的起床時間就被加了一炷香。】
【每天早上他都】
【都提前一炷香過來敲敲我的窗框,然後等到時間了問我穿好衣服沒。】
【太可愛了,我的傻師傅。】
“傻笑什麼呢?跟個憨憨一樣…”
二少搬著剛劈好的木柴,從琴琴面前路過,一樣嬉皮笑臉的說著。
琴琴撿起木屐就砸了過去,“爬!好好做飯!老娘餓死了!”
他這才放心,她想的事情,應該和自己想的一樣。
“呼…”二少出了一口氣,一是放下了柴火,二是放下了一絲絲擔心。“你這個賴床的習慣,挺好的…其實。”
“嗷,那你還天天催我起床?”
“好就好在好個雞兒好。”二少笑著把鞋撿起來,仿佛剛才沒有說那句髒話。
“不早起,怎麼好好練早功呢?”他走過來,胸前掛著汗珠,半跪在她身前,她坐在門檻上,被他抓住雪白如糕的小腳,套上了木屐。
他的聲音小了起來。
“哪怕現在你是我愛人,你也不能太偷懶啊…”最後他盯著她的腳,如同蚊子聲音一樣擠出後半句。“除非是和我一起…在床上。”
琴琴盯著他慢慢變紅的臉,仿佛吃糖一樣漏出了幸福的微笑。
“在?師父?抬一下頭?”
琴琴單手扶起了他的臉,直接的吻在了他的下唇,輕輕吸允著。
“這樣,是不是今天我就能繼續偷懶看二少老婆給我干活啦?”
“啊…這。”二少紅著臉,兩耳發燙。“下…下不為例。”
這世間最幸福的事情,莫過於等著開飯。
有一說一,是的。
飢餓的期待,等待被填飽。
當你飢餓了足夠久,就連做飯都能讓你有飽腹感。
更何況看著愛人為自己把干淨的衣服染上炭灰,“有條不紊”的添柴鼓風,切豆腐調咸菜,把對生活的期待融化在柴米油鹽醬醋茶里,做成平凡的一頓頓飯,喂給自己。
那一刻,赴死又有什麼可怕的。
二少做菜很笨拙很笨拙,其實他壓根就沒學過這種平日里交給後廚就好的活計。
他縫補衣物,做家務,有潔癖,純粹是因為喜歡自己的生活有參與感和規劃。而現在,他慌亂又強迫自己照著現學現賣的手法去做飯。
沒人知道,為什麼這個長歌門的入贅女婿,會在和門主長篇大論之後,怯生生的問門主…
“楊門主,楊琴她…最愛吃什麼早飯?”
門主在小小驚詫之後,簡單的給他交代了一些符合長歌胃口的早餐。
待他一邊念叨著
“老豆腐切條,咸菜切絲,井鹽少許,生抽…不對還要加黃豆…”
一邊走出去,門主周圍的侍女都笑出了聲。
門主笑著看了看她們,心想有一糟糠之夫,是多好的事情。
在蓋上鍋蓋,等著老湯咕嘟嘟冒泡將豆腐煮開,把作為提現靈魂的香油撒上少許,二少滿心歡喜。
(幸好路上還問了問她師妹,要不然今天說啥都死在廚房了)二少一邊擦汗一邊想。
雖然不如打鐵鑄劍繁復費力,但是做一碗飯實在是有太大難度了。
火候,多寡,調料的選擇,細微入至又大開大合,是一門高深的學問。
但是當香氣真的飄出來,隔著鍋蓋洋溢在只有兩個人的庭院,這種氛圍,莫過於一瞬一生,刹那千年。
琴蘿聞見氣味,吸了吸口水,看著二少手足無措的站在灶火前時不時的回頭。仿佛在看自己的表情,來指導自己下面該做啥。
她噗嗤一樂,站起身走到他的身後用手戳開他,打開鍋蓋,用木勺攪拌著基本是做壞了的豆腐渣湯。
【太用力啦!豆腐切的太小啦!而且挑的根本不是老豆腐嘛!肯定是被思賢集市的人忽悠啦!怎麼能買白玉豆腐做老豆腐湯嘛!】
這麼想著,琴琴雖然微微置氣,但不知為什麼充滿了快樂和幸福。
“哇!做的不錯嘛!你的這個老豆腐湯一看就很養胃!”
她不忍心破壞自己愛人那吹毛求疵的性格和強迫症,若是讓他知道真相了怕是要看他自閉一整天了。
“這個咸菜也切得很有創意,怎麼做到切的這麼薄的!”
二少信了,畢竟第一次做飯,不容易了。
“這樣嘛!我…你要是喜歡以後天天給你做!”二少喜笑顏開的像個撿了饅頭的猴子,手不知道該往哪里放,干巴巴的不停在身上來回擦汗。
【行吧,看來我這下一百來年,是再也不會得胃病了,怕是頓頓都燉的又爛又透。】
琴琴想著,攪湯的手微微顫抖。
把親愛的黃雞趕走去換衣服洗漱,自己抓緊時間搶救這一鍋糊塗豆腐。
豆腐豆腐!你醒醒!能不能在拼回去啊!QAQ
在終於意識到於事無補之後,琴琴含淚關上了灶膛。
雖然沒想明白為什麼這個傻男人做飯不關灶膛放煙出來熏自己,可能是想變成熏雞。但是更沒想明白,為什麼明明認知里這樣的食物是宛若豬食一樣不可下咽,但自己卻充滿了想品嘗的欲望。
但是不可以,要等他和我一起受苦!一起…一起…
“親愛的!!!洗好沒!出來一起吃糊塗…啊一起吃老豆腐湯!”
“好!放下放下我這就給家鴿盛飯。”
二少端著兩個洗干淨的瓷碗跑出來,站在灶火前。
二少突然看了看琴蘿,俯下身貼著耳說了一句話。
“琴琴,能不能先背過去一小下,就很快一小下,不要看我盛飯。”
“為什麼啊?”琴琴抬起眼看他。
“師父求你了,乖,你看外面是不是過船了。”
琴蘿嗤笑著看向了外面,確實,長歌門很多船夫每天游弋在千島湖上。
她等了一段時間,問道
“好了嗎。”
“好了好了,楊家今天的早餐,老豆腐湯。”
二少端著一大碗白中帶著淡黃色澤的糊塗豆腐,呈現給琴琴看。
“哇!看起來好棒誒!(捧讀)”琴琴說著就要端過碗長痛不如短痛
二少抬起碗,端過琴琴頭頂。
“不行,進屋坐著吃吧,哪有新婚頭一頓在灶台吃飯的。”二少端著飯碗,牽著琴琴的手
“琴,走吧,進屋吃。”
“好!!!”琴琴爽快的答應了,牽著愛人干爽的大手,愉悅的進入了屋子。
陽光仍然和煦,照耀著這個重新歸於平靜的庭院,生活氣息的痕跡,重新喚醒了這個一直以來生氣薄涼的地方,讓它和它的主人,重新感覺,像是活在人世上一樣。
不再是一個人努力尋找,努力發現世界的美好…
不再是一個人計算著日子,按部就班的打卡上下班,而是等待著生活來打擾。
如果你要我形容,這可能就是,所有江湖俠客最好的結局。
出人意料,琴琴很喜歡湯的味道,雖然口感非常糟糕,但從未嘗過的味道充滿了她的身心。
這就是…情人嘴里出御廚嗎?
湯底除了他買到的老鴨湯味道,還有一些甜味,還有那種只有在藏劍山莊常聞到的一種氣味。
清香悠揚,不焦躁也不爭艷,像極了靜心時的他。
她努力的去思考這是什麼味道,微微皺起了眉毛。
“啊…有這麼難吃嗎?”二少盛了一勺嘗了下去“也…也沒有太難吃吧…畢竟我第一次做飯…”
“完全沒有,很好吃,有我這幾百年來都沒吃過的味道。”
她吸允著勺子,眼睛亮光著看向二少
“你…你最後放了什麼進去?”
二少看著她疑惑的目光,撓了撓頭。
從桌子下面拿出了一盒甜品。
“其實…我也是有准備成親的時候的積蓄的”二少摸著杏木的盒子,上面雕滿了銀杏葉和金絲。“本來想著…等你打完藏劍大會,把這個送給你定親的。”
“我雖然不會做飯,我也知道我不會,但是打個杏糕做個盒子還是…不難的。”
二少滿臉的微笑,不同於之前的羞澀,而是一臉的期待和希望。
這讓琴蘿滿眼的甜味,甚至起了放棄操什麼壽命多寡的心。
“害…那…都娶回來了,你就當不用定親了嘛,直接一步到位不好嗎。”
琴琴慢慢的說,放下了勺子。
“那那行嘛,你當然還是要收下它咯…”二少盯著琴的眼睛-他最愛的眼睛。
“因為你已經吃下了,還是被我咬了一口融化在里面的,所以你只能收下它了。”
“哇!你怎麼這麼心機啊你!還是你吃過的?”
琴笑了,她想通了。
原來秘方就是她最愛的杏花糕,是藏劍山莊的上好銀杏被師父親手敲打好的,怪不得自己總是覺得在揚州買不到這個味道。
外面的糕點千好萬好,都學不出愛你的人親手調制的糕品那種平凡無奇但獨一無二的味道。
師父有心了。
琴琴思索了一小刻,一把摸過盒子,打開里面,拿出一個小塊,放在嘴里嚼碎。
跳跳蹦蹦的牽著他的手,把他拉到床邊。
摁倒,含住他的嘴唇。
肆意的頂開他的牙齒,讓唾液帶著甜物玷汙他的喉舌,堵死他只會突然發糖的嘴巴。
他雙手自然的放在她的背後,輕浮的劃過她的脊梁。過電一般的感覺讓琴琴開始舒服了起來,開始更用力的用吸允和師父搶奪起了兩人舌頭間的糕點。
這種感覺就像是用沾著墨水的筆肆意的在空白的畫紙上揮灑,試圖在狂亂的繪圖里找到藝術的韻律。
整齊的紅布蓋著的整齊的被褥,弄亂。
干燥的,剛換的新衣服,濡濕。
這一次,二少試著用盡自己拙劣的技巧,讓身上的愛人舒服,發燙。
師父父努力的把徒弟弟變得濕乎乎。
兩個人都忘了脫衣服,只是獸樣的相互摩擦,起熱。
在糕點吃完了之後,兩人拉著甜膩的銀絲,扯斷。
“楊琴!”他低喘著喚到“我想問個問題。”
“什麼?”她情欲滿滿的說
“答應我,在和我的百年里,別推開我好嗎?”他認真的問著,停下了一切動作。
她瞬間清醒了起來,拉遠了距離。
“你在說什麼。”她警覺的問到“你想說什麼。”
“其實…我比起怕壽終後丟下你一個人,更怕你和我在一起的時候被厭惡。”他捧住她的肩頭說著。
“一開始我怕君子風帶給我的壽長會讓我痛苦,當我知道你長生我開心的要死…我終於可以…把我的余生,都獻給你。”
他頓了頓,吸了吸鼻子。
“畢竟,屬於你的,我能給你的百年,怕你習慣之後厭惡我,怕你離開。”
“然後呢?”她眼眶濕潤的問
“然後,這余生,我只你一途,不想往生。”他一字一句,鄭重的說著。
“你這個王八蛋…”琴蘿反手一拳打在他胸口
“我最不想聽得就是你說什麼往生,什麼百年!”她哭著小聲嘟噥
“我只想擁有你一百年,多一秒老娘都不稀罕!你以為你是誰啊?”
她閉著眼,但是淚水還是止不住的留下來。
“你以為你多好啊!我就非要忍著不能干你,非要天天告訴自己你會比我早死不要愛你嗎!”
“可我能怎麼辦啊!我就是喜歡你啊!”
“我就是…喜歡葉風啊…”
她逐漸脫力的癱軟在他的胸口,那一刻她終於接受了事實,不再欺騙自己,學著接受自己的命途。
“風,給我一百年吧,我只願為你往生。”
“琴,無論用多少方法,我都會讓你永遠記住我,再也不忘了我,無論過了多少歲月。”他擦了擦她的淚
“如果你會忘,我會寫下來,如果你會弄丟,我就刻在石頭上。”
他也顫抖著維持自己聲音的平穩,不要淚花塞了嗓子。
“尼瑪的,別說胡話了!”琴睜眼罵道“給我,就現在!”
“給你什麼?”他問道
“親我。”琴又閉上眼,等著愛人吻上來。
銀杏味道滾入自己的唇舌,她放開眼角,任憑淚水跑走。
她心想,至少自己還可以擁有他一百年,這就夠了。
哼,一百年後就把你挫骨揚灰!再找一個!我就不信還找不到更好的二少!
她賭氣的自我開解到,雖然她的身體誠實的宛若水龍頭。
在此刻之前,她從未真正讀懂杜甫的話語。
“但願生做嬋娟體,可做提劍痴情人。”
她和二少激吻了半刻,松開他的口,補全了詩聖的隨口殘句。
“勿忘逝去百年途,終成和鳴不羨仙。”
她一字一句的念到。
“以後,你死了,我,刻上去。”
她賭氣的說著
“好,希望刻好看點。”
他附和
“所以,我答應你的定親了。”
琴蘿擠出一個常態化的不服氣表情
“我已經“定親”了你了,我先的。”
他微笑著說。
兩個人此刻相視無話,但越來越靠近,仿佛馬上就要鏈接在一起。
突然,大門口叩打柴扉的聲音響起。
“楊先生,到點去書院了。”
船夫的聲音遠遠的傳過來,讓互訴衷腸的兩人錯開了身體。
“唉,我不想上課...”她幽幽的說著,一邊說一邊試著抹勻自己哭出的眼紅。
“可親愛的...”
他也替她正著衣冠
“可你tm是老師啊?”
“老師今天不想上課...想...”
她站起身,默契的讓他給自己收拾好背後的褶皺“想上你,親愛的。”
“換褲襪,你脫我去給你拿。”他笑著轉身走開,“再想上我也要得體一點上完課。”
琴蘿努力的深呼吸再深呼吸,試著收起自己這場百年不遇的情緒波動,回到和自己愛人一樣行事的老師身份。
脫掉的褲襪濕濕嗒嗒,脫放在滿是褶皺的被罩上。
他拿著衣物褲襪和軟毛絨的汗巾走進來,把校服放在床頭,然後推開琴蘿伸出的手,徑直跪在愛人的面前。
“乖,為師替你。”
琴再怎麼主動出擊,也沒有他試著打開自己雙腿來的令她刺激。
她難得的抗拒了一點,最後還是被溫柔的打開了幼齒的細腿。
二少呼吸凝重的用軟巾擦拭著下面的潮濕,但是越擦越濕,甚至流了下來。
琴蘿忍著不斷升級的情欲,自床頭不停扯過自己的校服,一件件套在自己身上。
最後,只剩下一個朝天的頭飾,和二少手里的褲襪。
看著二少滿臉不知所措的輕擦著那里,她一狠心,把二少的臉摁在了自己的私處,狠狠地用腿夾緊,使勁朝里塞。
二少抬起眼,剛哭過的風兒眼里帶著一點水痕,先是驚恐,後是羞澀的逃避...然後放大了瞳孔眨了眨眼,軟和的含住了愛人的玉鮑,滿眼快要滴出水的溫柔,手將衣物和軟布放在身後,讓自己擋著,不要被愛液打濕。
而後開始舔弄,努力侍奉楊先生的早課。
琴微微敞開嘴,又趕緊拿手背堵住,索性換成用小臂堵住自己的嘴巴,不允許自己發出聲音,只有呻吟合著身體的顫抖在告訴身下的愛人
【給我,繼續,還要-】
身下人極盡本能的舔弄,吸允,輕咬,含住陰蒂用舌頭打磨,伸進去肆意衝擊道壁,用舌尖反復點擊家鴿的奇穴。
身上人不停顫抖,身體後仰,恨不得把這個人塞進去,過電的快感讓她口水橫流,只能不停咽下去,又從下面流出來。
終於,她馬上就要到了,她揪緊了身下人的馬尾,使勁的向前塞,終於在他舌頭的頂塞下將一早的積攢,釋放出來。
琴失神了,任由失禁得潮水把風兒打濕。
終於放開的雙腿讓二少呼吸恢復了自由,他大口大口的喘著氣,又被逼著吸入愛人淫靡的氣息。
他也幾乎失神,但是還是憑著本能撿起軟巾和褲襪,遞給了琴...他已經僵住了,萬全不知道該做什麼了。
雖然本應該繼續下去,趕走船夫,把二少的初夜肉棒榨干。但是師從眼前人來的師道尊嚴不允許她這麼做。
這次,是自己做先生,不能再拖了。
該走了。
利索的擦拭干淨下體,穿上褲襪,踩上床尾的玉履,抓起窗前書桌的《秦風》戴上玉師冠就要衝出去...
她踢踏踢踏的大步流星走著
在臥房門口,她愣住,而後莊重的回轉過身...
“相公,葉夫人告辭了。”
她微微一欠身,語氣十分的溫柔賢妻,卻隱藏著十成十的嘲弄,同時向地上的愛人露出了她標志性的壞笑。
“下課了來接我,微山書院,不見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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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聲:
【二少的回合】
二少花了兩個時辰洗衣服,擦地收拾屋子洗碗。
二少提刀去思賢集市把買豆腐的嚇得不輕,退了二少三錢四文銀子。
菜商都覺得二少瘋了,藏劍沒有這樣的少爺。
二少說錯的是不是他,是豆腐。
二少暗搓搓跑來微山書院前來借閱一本名叫《金瓶梅》的跨時代性教育經典,被npc告知明朝著作唐朝無法查閱,被黑衣人(其實是黑衣劍仙)抓去白光照了眼睛。(記憶消除)
二少蹲在學院外的黃圖攤子瘋狂購買春宮圖,被楊琴的師妹抓個正著,師妹不解的問:“難道師姐她不夠用嗎?”
二少使用了春宮圖,效果顯著!奇怪的知識增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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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琴的回合】
琴兒差點遲到,幸虧船夫以前是給思賢集市送豆腐的(?)
琴兒今天的課上的是(《詩經》中關於愛情的詩句,及其時代背景和賞析)
琴兒拿錯書了!但她會背詩經!她好棒!
琴兒被學生提問有個二少老婆是啥感覺了!她開始倒(xiu)苦(en)水(ai)了!
琴兒因為上課秀恩愛被查課的教務處抓住了!校長楊逸飛表示強烈譴責,建議全文寫成書發到p站,現正火熱絕贊咕咕咕中!
琴兒課間休息了,她又從袖子里發現了風塞給她的一荷葉包甜品!
琴兒使用了(愛人的甜品便當),心情值拉滿!體重加0.05(噔噔咚)
琴兒被師妹跑來告狀了!告風兒在買春宮圖,還在房頂偷偷看,一邊看一邊說什麼“啊這!啊這!!”
琴兒拍著師妹的肩膀,說師妹長大了就明白了(難過)
下一章 (貪吃嘰偷烤長歌鹿,聽故事海心暉偷月情)
我們下輩子見!
拜拜_(:з」∠)_
(溜)
全文推薦bgm(網易雲 楊花落盡子規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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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之就是這倆中的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