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舟】溫差02、失溫
【舟】溫差02、失溫
《失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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搭箭、彎弓、射!
矢尖直指不遠處向林中逃竄的白鹿,追魂的腳步愈發急促。扳指微微向上一移,破空聲便比思緒更先飛離亞葉的身體。
大腦一瞬間失去了邏輯,理智像失衡的鳥從山崖上自由落地;千萬個毫不相干的故事閃進她視线的焦距,金光碧痕間,她恍惚看見了一個碧綠的身影。
——那鹿,好像老師啊。
老師又撿了新的孩子回來,老師又撫著艦橋牆體暗自傷神;老師又夜半對著工作文件發呆,老師又——
老師今天又沒有看她一眼。
一聲淒厲的嘶鳴扯斷了亞葉紛亂的思緒,亞葉急忙上前想看看白鹿,前方的白鹿卻毫發無損,只是停下腳步回眸望了她一眼。亞葉下意識想再起弓,力卻著了空,低頭一看,手里的弓弦不知何時已經斷了;再一抬頭,鹿已消失在綠影間。
等等,那是誰在嘶鳴,又是誰中了箭?
亞葉收起弓,抽出腿間的匕首,緩緩地靠近白鹿消失的地方。深呼吸一口氣,撥開葉叢——沒有什麼設想的不正常情況。只有一只幼小的白鹿屍體代替逃走的白鹿埋在草間,鮮血從銀白的矢尖流出,染紅了一大片落葉。
她突然想起白鹿逃走前的那個回頭,那綠眸中分明滿是怨恨:像極了從回憶里被她的呼喚生拉硬拽出來的老師,那綠寶石般澄澈的眼底一閃而過的憤懣;像極了老師微微腫脹著的眼角滾出的淚珠里倒映出來的自己,眼眶里的血絲總是描繪著的不甘與嫉妒。
——老師的眼里只有她過去的學生。
——老師的眼里只有她死去的友人。
是因為前天在老師面前背誦《艾瑟琳第三神經理論》第25頁第17句時出錯了嗎?是因為昨天執行任務的時候沒來得及給傀影先生包扎傷口讓老師失望了嗎?是因為老師平日工作太忙碌了嗎?還是因為……老師根本不在乎她?
老師什麼時候才能看她一眼?
哪怕那樣……充滿怨恨?
她撿起小家伙的屍體:沒有期待著的微弱的呼吸,小家伙已經永遠閉上了眼;但小家伙還微微張著嘴,仿佛生命還纏繞在那聲嘶鳴間。
這是那白鹿的孩子吧,自己的孩子死在自己面前,那白鹿一定恨透了自己。那個回眸……或許也只是將凶手的身子清晰地印進自己腦海中罷了,她竟然會從這樣凶惡的眼神中想起溫柔美麗的老師,該打。
……可如果她也死在老師面前呢?老師會不會那樣看她一眼?
她在想什麼!
亞葉被自己突然冒出來的可怕想法嚇了一大跳,老師送她的扳指骨碌碌滾到了地上去;手中的小東西也脫了手,血糊了她一身。她慌慌張張地撿起扳指,擦了擦裙褲上的血跡,腦子里卻止不住地在想:
如果她死在老師面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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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師。”
“L……路易莎?”
“我有些事想找您。”
“你說。”
“我想單獨跟您說……”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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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吻纏綿而熾熱,那幾個音節悠長而誘惑,亞葉血紅的唇像是禁果,誘惑著凱爾希開口、再開口——
直到在不知不覺中被對方的舌徹底侵占掠奪。
膨大的外套早就在推搡中掉在地上被一腳踢走,本就暴露的露背裙裝三兩下就被食指勾離了身。當衣物的存在失去了原本蔽體的功能,身體的曲线便會自然地隨著松垮的衣褶一同勾引對方侵占的本能。
凱爾希想要抓起歪歪扭扭掛在身上的、只剩下色情味道的衣裙,卻被亞葉一手箍住手腕摁在牆上動彈不得。凱爾希近乎狼狽地扭著頭想要躲避亞葉的吻,卻總是在短暫的喘息之後再度被奪走唇舌。肩膀被抵死、唾液被掠奪、大腿被迫勾住亞葉的腰以免被抵在牆上的身體掉落——再沒有什麼地方是完全屬於自己的,連思考的能力都被對方大搖大擺地用粗暴的行為鞭笞到服從,她活像只被習慣性支配侵犯到疲憊的雌獸。
她原以為自己不會沉溺於這樣簡單粗糙的快樂,也不會這樣輕易地受人制掣——但今天是例外,今天是莉莉婭的忌日。她必須承認亞葉敲開她辦公室大門的時候,如果沒有窘迫地轉音成“路易莎”,那略顯疲憊的雙眼和半覆住面容的發絲,差點就讓她喉嚨里的“莉莉婭”吐出了口。
……她想念莉莉婭了。
她想念那張略顯瘦削的面龐,想念那雙骨節分明的手,想念莉莉婭將鬢角的碎發挽到耳後,想念莉莉婭俯下身、對她露出胸間的溝壑,又在她有些尷尬地別過頭去時,猝不及防地給她的一個吻。
可越是思念,就越是沉淪,她這幾天都不太敢看見亞葉,生怕忍不住多愁善感的自己被已故的亡靈勾走了魂。但再怎麼防也到底逃避不了回憶自己踹開門,亞葉竟然敢在這種時候將她騙到宿舍,對她的後頸毫不猶豫地來上一針……
她以為自己會難過,會傷心故人的孩子不倫,遺憾自己的教育不盡責;但事實卻是那些神經遞質在不停地向她的理智訴說著欣喜與興奮。她能察覺到自己空虛的身體正在期待被占有,自己疲憊的大腦正在等待一場放縱。她甚至不在乎面前的人到底是亞葉還是莉莉婭別的孩子,——亞葉注射的藥物不過是個幌子,她明白自己早已抓住背德的尾巴奔向墮落。
她累了。
“路易莎……”
她柔聲呼喚著身上人的名字,帶著一點點悶哼的嗓音引得年輕的小菲林身軀一陣顫抖。亞葉那雙布滿血絲的雙眼驚詫地望著凱爾希,凱爾希卻只是大方地回給了亞葉一個吻。她稍稍揚了揚下巴,用近乎審視的目光蔑視著亞葉,於是她理所當然地被亞葉惡狠狠地咬住肩頭,為這場強暴再添幾分猩紅。
對,路易莎,就是這樣,你是會的。凱爾希看著那雙與莉莉婭一模一樣的脊背,恍惚間看走了神;然後不同的場景、不同的人在此刻重疊在了一起:在松心療養院的那個放縱下午仿佛近在眼前,那個將她拽進深淵的女人仿佛就在鼻尖;凱爾希壓抑著喘息親昵地咬住亞葉柔軟的耳廓,就像從前她在莉莉婭唇邊委婉邀約:
路易莎,像你媽媽那樣
“抱我。”
回應她的是亞葉近乎破壞式的深吻。已經不再需要用強硬的姿態鎖住凱爾希的雙手,亞葉轉而順著背脊滑下,摟住那纖細到骨感的腰肢;短小的猞猁尾絨試探著劃過年輕菲林指節間的弓繭,立刻被牢牢地攥住,無法再做挑逗。
她躬起身;她低下頭。凱爾希被迫抬起胸口,脊椎像豎琴一樣彎曲著;幾縷深棕和純白的發越過肩頭順著腰間垂下,淫靡的喘息樂正在這不倫的琴弦上演奏。
“您哪里有點老師的樣子?”
老師姣好的乳房近在咫尺,一點乳暈透過薄薄的綠衣,在蒼白的肌膚上濡染蕩漾開。亞葉暗自吞咽了口唾沫,幾乎要按耐不住惡劣的想法滋生。凱爾希在她進門的時候就沒點為人師表的模樣:平日里端著優雅嚴謹的姿態,可剛才卻垂下了修長潔白的脖頸,呆滯地看著自己的淚水將紙張浸皺;肮髒的嘴角與黏膩的發梢滿是酒精的味道——並非醫用。即使凱爾希慌慌張張地在亞葉進入的時候收拾了一下,也早已於事無補;那副楚楚可憐地逃避著什麼的模樣當即印入腦海中,令亞葉瞬間昏了頭。尋死的想法立刻被拋之腦後,准備好的說辭被震懾到顫抖的牙齒嚼碎咽進肚里,她只想把這染了汙泥的蒹葭攬入懷中、據為己有。
可凱爾希並非蒹葭、並非天鵝。她是毒品,她不可觸碰。
“——那就叫我的名字,路易莎。”
她比海洛因更令人上頭,只要幾個音節,就能叫人沉淪。
凱爾希摘下別在亞葉發間的花,食指按住潔白的花瓣在唇間一抹;然後將變得汙濁的花擱在指腹上,讓花香和血味從亞葉鼻尖撩過。
她愣神,她輕笑。
亞葉有些羞澀地順著凱爾希的旨意向花咬去,凱爾希卻手指一勾,讓亞葉的勇氣撲了個空。白花在空中打了個轉,然後再度落在凱爾希的指甲上。
或許字典應該把嫵媚的釋義刪掉,換成凱爾希的照片。亞葉有些暴躁地想著。她從未覺得喉頭如此干涸過,她可從來沒期許過老師這副美麗的皮囊下包著蕩婦的骨頭。還要假裝什麼矜持?明明兩個人都是從於欲望的野獸。原本亞葉還對凱爾希長久勞累的羸弱身體抱有一絲憐惜——不需要了,凱爾希剛剛的行為和此刻噙滿笑意的嘴角分明在挑釁著對她說:
——孩子,你還差一點。
她才不承認呢。
一手摟住凱爾希的腰,另一手劃開凱爾希身下她覬覦已久的肉縫,或許是注射的藥物正忠實地發揮著它的效用,或許是粗暴的吻早已點燃了火,只是輕輕在入口試探著戳弄幾下,亞葉的手心就濕了個透徹。
“……您知道您現在的模樣十分不檢點嗎?”亞葉低聲詰責。
“我沒有……教過你以貌取人。”凱爾希柔聲回應。
亞葉微眯著眼睛,喉頭一動。
——您的確沒有。
尖銳的牙齒啃上凱爾希挺立的乳頭,凱爾希有些吃痛地溢出一絲哀鳴,但緊接著哀鳴便變成了不受控制的呻吟:三根手指莽撞地闖進了緊致的甬道里,一瞬間的衝擊終於讓那張游刃有余的面孔短暫失了神;凱爾希的身體下意識想要逃走,卻被重力無情地拽了回來。而後那充滿活力的力道與重力一拍即合,結上弓繭的手指在幽深的隧道里毫無章法地四處開拓。凱爾希意志再也無法支撐自己的脊柱,瘦削的身體在胡亂的進攻中顫抖搖晃著。
——但您教過我一句話。
乳房不過是一團脂肪,但里面又會流出女人的生命。男人和孩子都想吮吸它里面純白的血液,於是為了讓女人心甘情願地獻出這鮮血,造物主就讓女人被啃噬乳房時,女兒性與母性,總有一個能得到莫大的滿足。
——可您現在感到滿足嗎?
亞葉拔出釘在乳頭上的牙齒,伸出脖頸咬住那剛才用白花誘惑她的手指。蒼白的肌膚瞬間便被尖牙劃開,花朵劃過舌上的倒刺,混著血肉一齊咽進肚里;亞葉倒豎的獸瞳盯著那雙逐漸在簡單粗暴的進攻下變得渙散的眼睛,但無論如何都品味不出那其中渾濁的感情。
她猜不出這問題的結果。
她可以就這樣把老師的身體變成自己的形狀;她可以讓老師在或是高亢或是婉轉的呻吟中再也找不到自己;她可以做此刻她一切想做的,但唯一做不到的是占有身下人的心。那動聽喘息的明明充滿了快樂,那毫無贅肉的嬌軀的顫抖明明那樣溫順,那失神的綠眸中倒影出來的身影明明實打實是她亞葉,可也不知道是不是淚水扭曲的緣故,那其中的线條總有點像另一個人。
比如……
“……路易莎,疼。”
又是一次令人吃味的抽送,凱爾希克制不住軟弱,不再壓抑啜泣聲,被咬住的手指討好似的按住舌尖的軟肉,另一手的指甲陷進亞葉的肩膀里,乞請亞葉施舍一點溫柔。亞葉修長的手指不像為拉弓或者醫學而生,倒更像是為她敏感的身體量身定做。每一次深入那硬繭都會掛過敏感的一點,將興奮推到失控的巔峰,而後胡奔亂突是指甲又反復地傷害著脆弱的粘膜,讓她的理智在快樂與痛苦交織出的錯綜道路中奔走。她已經分不清這份觸感是天堂饋贈還是地獄來客,只能在風暴中蜷縮進亞葉懷中,渴求一點點溫暖和安慰。
但已經太遲了。被思念與工作蹂躪幾十個小時的身體怎麼再禁得住藥物折磨,求饒的音節上一秒才艱難地遞出口腔,吮吸著手指的穴肉下一秒就繳械投降;突出的硬繭與指甲的形狀被絞緊的肉壁清晰地印進腦海,凱爾希呼吸一個滯澀,上下兩張嘴便一齊發出不規律的哀鳴。
“但您教過我另外一件事。”亞葉也沒有想到凱爾希的身體竟然這麼敏感,輕輕拍了拍凱爾希繃緊的臀肉,意猶未盡地舔了舔沾滿粘液的手指,“味道不該這麼淡。早上玩過?”
“不……”
凱爾希費勁地甩了甩腦袋,也不知道是在否認還是想讓自己清醒一點兒。有氣無力的聲音讓每個音節聽起來都黏黏糊糊的,比起對話,那聲調更適合撒嬌。
“夠了,……嗚!”
凱爾希用腦袋抵住亞葉的肩膀,想接著骨骼推開年輕的小家伙;只是年輕人似乎並不想就此打住,象征性地吻了吻還在余韻中混亂著的凱爾希,將高潮的粘液隨便地塗抹在後穴口,就暴躁地往未經開發的後穴里邊兒塞東西。陌生的體驗讓凱爾希瞬間就慌了神,抓著亞葉亂來的手臂,熟悉的音節便脫口而出:
“適可而止,莉莉……”
“……”
“……”
難得的短暫沉默。
“莉莉婭?”
“……不、不是。”
“不是什麼?”
“不是你想的那樣,路易莎。”
“那是怎麼樣呢?”
“路易……”
“凱爾希。”亞葉不怒反笑,拎起凱爾希的後頸把凱爾希扔到地上,居高臨下地看著她曾經無比尊敬的老師如今淫蕩的模樣,第一次直白地叫出了對方的名字,“凱爾希,我媽操過你多少次?”
凱爾希暈頭轉向地趴在地上,想要爬起來,腰卻被抓住提了起來。手腕被一腳踩住,骨骼發出咔咔的慘叫,小腹被膝蓋頂住,下身完全地暴露給身後的人。凱爾希整個人以一種相當扭曲的姿態被迫附在亞葉的腿上,柔軟得像是要把骨頭也呈給亞葉一並吃掉。她猛烈地咳嗽著,但也很難再激起一點兒同情了。
“我媽玩過你哪里?”
亞葉的聲音平靜又溫柔,仿佛只是一個普通的課間提問,對凱爾希來說這聲音卻是瀕臨崩潰的致命拷問。凱爾希看不見亞葉的表情,汗水和眼淚將干枯的頭發粘在一起遮住了她的眼睛。事業一片昏暗、大腦無法思考、耳邊盡是白噪,肉體卻仍然為痛苦興奮不已。她聽見紙張在空氣中跳舞的嘩啦聲,她感覺剛剛塞進後穴的冰冷物體已經開始狂亂地跳動,她察覺到紙張硌人的折角正順著她的腸壁緩慢而堅定地深入,正如惡意花朵的根須找到了它的養分與歸宿。
她或許不該教亞葉折紙。
但也沒什麼或許了,她現在連拳頭也攥不住。
“這里,也被玩過?”
亞葉有一句沒一句地問著,每一個沒有答案的問題都會讓凱爾希可憐的臀肉上的紅痕再深一層。凱爾希不能承認,更無法否認,只能無助地搖頭。但不論承認或是否認都已經無所謂了,凱爾希分明能察覺到,亞葉原本熾熱的眼神已經失了溫,像她們之間生了裂痕的關系一般逐漸冰冷。
凱爾希張了張嘴,但干涸的嗓子什麼都沒能喊出來。她不是莉莉婭,凱爾希。凱爾希近乎絕望地想著。她不是任何人,她是路易莎,時至今日她仍然是個孩子。自己竟然這樣禽獸,錯把孩子當成慰藉,引誘她不德不倫。她明明在亞葉進門之前都還在為那個事實無數次慟哭:已經不再有莉莉婭會來安慰她、不再有博士會來指引她、也不再有特蕾西亞殿下會來拯救她了。
她早已失足。
——凱爾希,你叫的越來越真了。
——凱爾希,你為什麼而哭?
——是為你的荒唐而欣喜,還是為你的輕率而難過?
——我美麗的凱爾希、我肮髒的凱爾希、我淫蕩的凱爾希、我純潔的凱爾希,不要露出這副表情。
——明明率先發出邀請的人,是你。
“別哭,凱爾希——老、師。”她似乎聽見有人在唱歌,聲音悠遠得像是從另一個世界傳來的,“我們還有很多個日夜可以一起墮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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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了。
陽光灑進一片狼藉的宿舍,照在亞葉麻木的臉上。亞葉感覺像是被打了一巴掌,被光照耀的臉上火辣辣地疼,這才稍微回過了一些神。身下不知道還能不能被她稱為“敬愛的老師”的女人已經失去意識,即使亞葉毫不憐惜地把她身體里亂七八糟的玩意兒全取出來也毫無反應。
亞葉緩緩低下頭,將額頭抵在凱爾希干癟下去的小腹上,耳旁似乎還能聽見跳蛋沒有感情的震動聲。凱爾希的身體仍然在無意識地輕輕抽搐著,又是一點水流從下體流出,濺了亞葉的皮裙一身。有些液體飛進了陽光的陷阱里,晶瑩的水珠折射的光芒把亞葉的眼睛刺得生疼。亞葉忽地感覺心中有什麼東西轟然崩塌了,甩開毒蛇一樣推開那坨肮髒的肉塊,死死盯著自己沾滿各種液體的雙手;在這個天氣尚好的清晨,捂住臉失聲痛哭。
-To be con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