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女之吻的味道是？

　　 “伊蕾娜總是喝咖啡呢。”

　　 聽到這句話，我不由得把咖啡杯放了下來。陽光流瀉在面前的少女身上，一時間明亮得甚至有些耀眼。我忍不住眯了一下眼睛，然後她的臉龐才從一片光芒中慢慢浮現在我的眼前。

　　 她粉色的唇微微地撅了起來，尚有些嬰兒肥的可愛臉蛋稍稍鼓起，一雙祖母綠般的眸子緊緊地盯著我，纖長的睫毛間或一眨，一只手托著腮，另一只手的纖細指尖無聊地繞著一縷銀色的發絲。或許是因為我太久沒有回應，她放下手，有些不滿地又拖長聲音喊了一句：“伊、蕾、娜——”

　　 我這才回過神來，低頭看著杯中棕色的液體，不由得抿起嘴唇微笑，“我是覺得很好喝啦。不過，艾姆妮西亞討厭苦味吧？好可惜哦，不能一起品嘗咖啡的美味了。”

　　 聽到這句話，面前的少女伏在桌上，吐出粉嫩的小舌，露出一副嫌棄的神情，整張小臉都夸張地扭在了一起，“哼，有什麼好喝的——好苦哦——真的不想再嘗到這個味道啦——”

　　 我不禁失笑。起初，我本來想說“艾姆妮西亞又不喝咖啡……”，但她說著說著，就把臉頰扭了過去，白皙的肌膚上飛起一片紅霞，纖細的手指也不安地絞扭在一起。望著她的羞澀樣兒，我馬上就明白了她的意思，於是把那句話咽回了肚子里。

　　 要怎麼不喝咖啡卻能嘗到咖啡的味道？嗯……辦法多得是呢。

　　 “也有甜的咖啡哦。”我捉起桌上點心盤邊的小勺，輕輕地攪動著咖啡，發出叮叮的輕響，“加入了牛奶和方糖，上面再蓋上一層奶油，或者冰激凌，既有咖啡的香味，也甜甜的沒有苦味，我很推薦哦。”

　　 “真的？”她立刻扭過頭來，一雙綠寶石一樣的眼睛閃閃發亮，“真的有這種咖啡嗎？”

　　 “對呀。”我抿嘴輕笑，繼續攪動著杯子里的咖啡，桌對面的少女不由自主地看了過來，視线緊緊黏在勺子上，“我現在喝的就是這種甜甜的咖啡哦。”我隨口說道。

　　 “甜甜的？”咚的一聲，艾姆妮西亞的雙手輕拍在桌子上，她站起身來，啪嗒啪嗒地跑到我身邊。我好整以暇地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讓混合著苦澀味道的濃香在舌根泛開。

　　 “伊蕾娜好狡猾哦！”艾姆妮西亞說，雙手按在我身邊的桌面上，露出一副氣呼呼的樣子：“瞞著我自己喝甜甜的咖啡——我也要喝！”

　　 “我一直有在喝啊，誰讓你不喝呢？”我若無其事地說，結果艾姆妮西亞好像更生氣了，“但明明我每次嘗的時候都是苦味的！”

　　 “這次不會啦。”我說，然後她紅著臉，輕輕咬了一下嘴唇，慢慢彎下腰，綠寶石樣的眼睛微微眯起，小臉上寫滿了期待與羞澀——我甚至能看到她的喉頭不由自主地滾動了一下。隨後，我也輕輕閉上眼睛，很快，兩片柔軟濕潤的物事就貼到了我的唇上——那觸感我已經十分熟悉，甚至只憑溫度、形狀乃至於雙唇擠壓的力度，以及唇瓣貼合時對方身體的微微顫抖就能判斷出來，它們究竟屬於誰。

　　 ……真是的，艾姆妮西亞，都吻過多少次了呀，還像初吻一樣緊張兮兮的。

　　 雖然心里這麼埋怨著，但我也還是情不自禁地心髒怦怦跳了起來。艾姆妮西亞的唇瓣貼在我的嘴唇上，微微濕潤的感覺慢慢泛開，隨後，她的舌頭擠開了嘴唇小心翼翼地探了過來。如果在平時，我一定會好好逗弄這條小舌頭一會兒的，但是現在嘛……

　　 我大大方方地張開嘴，讓她的舌頭探了進來，甚至主動迎了上去。舌頭的觸感潮濕而柔軟，在彼此接觸的一瞬間，我就能感覺到艾姆妮西亞的身體僵硬了。啊，上當啦。我壞笑著捉住她的雙手，防止她氣急敗壞地跑開，然後進一步纏繞著她的舌頭。我們的唇舌緊緊貼在一處，在咫尺之距的地方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與氣息，我能感覺到她吹拂在我臉頰上的氣息變得粗重了——她現在是什麼表情呢？

　　 這麼想著，我不由得睜開了雙眼。

　　 近在咫尺的是一雙含滿淚花的翡翠色眸子。艾姆妮西亞微微地扭動著身體，似乎想掙脫開，但是她的反抗那麼漫不經心，我只是在她的掌心畫著圈，她就發出了“嗯嗯”的輕微呻吟聲，老實了下來。我帶著一絲惡作劇得逞的快意吮吸著她的舌尖，彼此的唾液混合在一起，完完全全地染上了咖啡的苦澀。

　　 不知過了多久，艾姆妮西亞才用力掙扎起來，“噗哈”地一聲掙脫開來，熟悉的柔軟觸感從我嘴唇上離去，她滿臉幽憤地看著我，氣鼓鼓地跺了下腳，“——苦死了！”

　　 我笑了起來。艾姆妮西亞也沒有繼續說話，而是幽怨地瞪著我，撅起嘴巴，兩片濕漉漉的晶亮嘴唇貼在一起，看上去甚至有些滑稽。

　　 “好啦好啦。馬上就給你甜甜的。”我笑著從桌上的點心盤里拿了一顆糖，剝開糖紙，把糖塊捏在指間。艾姆妮西亞白了我一眼，伸手去拿。我一挑眉，故意笑嘻嘻地把手收了回來，讓她拿了個空。我拈著糖塊在自己唇邊晃了晃，於是她立刻就明白了，小臉頓時騰起一片紅霞。

　　 “伊蕾娜欺負人——”艾姆妮西亞嗔道，微微咬著嘴唇。我在她面前晃了晃糖塊，最終，她還是紅著臉低下頭湊了過來，撩起一縷頭發，去叼我指尖的糖塊。起初，我感到指尖一陣溫暖濕潤，艾姆妮西亞的嘴唇將糖塊和我的手指也一並含住。但下一秒，我就抽出了手指，連著那塊糖也一並拿了出來，在她驚愕的眼神注視下笑著塞進了自己嘴里。

　　 “嗯——真甜。”我嘻嘻一笑，但艾姆妮西亞遲遲沒有回應。我心里微微一驚，她低著頭，臉頰漲得通紅，身體也小幅度地顫抖著。

　　 “伊、蕾、娜——”艾姆妮西亞猛地抬起頭來，從牙縫里發出憤怒的聲音。該說是騎士的身體素質使然嗎？幾乎是在我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她就撲了上來，把我按在了椅子上。我仰起頭看著她的臉龐，艾姆妮西亞漲紅了臉，碧綠的眼睛力滿是霧氣。

　　 哎呀，哎呀，難道說她真的生氣了？我這麼想著，然後決定做一下最後的測試。

　　 “嗯？怎麼了，艾姆妮西亞？糖就在這里哦？”我故意張開嘴，用舌尖卷著口中半融化的糖塊向她展示著。然而艾姆妮西亞的反應快得超乎我想象，她下一秒就緊緊地貼了上來，嘴唇有些粗暴地貼上了我的唇。我的雙手被她緊緊抓著舉了起來，只能單方面地迎合著她的親吻。

　　 “嗯……嗯……”

　　 我已經分不清楚這丟人的呻吟聲到底是誰發出來的了，柔軟濡濕的唇瓣緊緊貼在一起，伴隨著粘稠濕潤的水聲，我也分不清她的舌頭是什麼時候侵入進來的了，我們的舌頭交纏在一起，擠壓著那塊半融化的糖塊，甜膩的滋味擴散開來，很快就覆蓋住了屬於咖啡的苦味。

　　 艾姆妮西亞貪婪地吮吸著我的唇和舌頭，仿佛是想把其中每一絲甜味都奪走一般，在掙扎了幾下後，我也就不再試圖反抗，而是接受了她的親吻。那塊小小的糖塊成為了我們唇舌交纏中唯一的硬質異物，而且我甚至能感覺到它在不斷地縮小。最終，它在我們的唇間化作最後一縷甜滋滋的糖液，但是艾姆妮西亞依然不肯停止。

　　 不知道過了多久，就在我的視野有些模糊的時候，她終於直起了身子，清甜的空氣如同潮水一般涌入口中。我躺在椅背上大口大口地喘息著，銀發的少女將纖細的手指點在濕漉晶亮的嘴唇上，唇瓣和指尖之間牽出一條在陽光下微微發光的絲线。

　　 “嗯，這下我總算知道甜的咖啡是什麼滋味啦。”她嘿嘿地笑著，嘴角勾起的些微笑容中帶著小小的報復快意。我靠著椅背，身體仍然有些酥軟，聞言沒好氣地說：“那算什麼甜咖啡？”

　　 “可是伊蕾娜就是這麼說的不是嘛？咖啡加糖……”艾姆妮西亞伸手拿起我的咖啡杯，剝了一塊糖丟了進去。我有些心痛地看著被丟進咖啡的太妃糖，對她伸出手，“拉我起來，我要讓你看看什麼才是真正的甜咖啡。”

　　 她笑眯眯地握住我的手，把我拉了起來。我腳下踉蹌著靠在她的肩膀上，真是的，明明只是接了一次吻，為什麼會這樣……

　　 來到廚房後，我輕車熟路地從櫥櫃里拿出了牛奶、方糖和咖啡。雖然我還是更喜歡喝黑咖啡，但一杯甜甜的奶咖也沒什麼不好的。很快，濃郁的咖啡香氣就飄散在了空氣中，艾姆妮西亞看著淺棕黃色的咖啡，有些驚訝地瞪大了眼睛。她捧起杯子淺淺啜飲一口，然後雙眼發亮地叫了起來。

　　 “伊蕾娜，真的是甜的耶！而且還有牛奶的味道！”

　　 “當然是這樣的啦。”我得意地笑著，看著她有些貪婪地喝掉了半杯咖啡。隨後，艾姆妮西亞似乎是想到了什麼，紅著小臉把咖啡杯往我面前送了送，“伊蕾娜也嘗嘗吧？”

　　 “不用啦。”我抿嘴一笑，把指尖點在嘴唇上，“不用喝咖啡就能嘗到味道的方法，要多少有多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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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總之就是這倆中的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