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為性轉換的矯正方案

　　 “17453號，從今天開始，你將以『澪（MIO）』的名字獲得新生。過去的名字就忘了吧！”

　　 “誒……？”

　　 “回答呢！？”

　　 “是的……”

　　 我抬起頭看著矯正執行官——戶川（TOGAWA）純菜（JUNNA）老師。被送到這個少年犯矯正機構（類似少管所）之後已經將近三個月了，在這期間，這個女人對我（わたし）進行了不可謂不嚴格的指導和矯正。

　　 在這個矯正機構里的生活可以說是無聊至極：不能和哥們兒喝酒玩樂，不能聽喜歡的勁爆音樂，不能玩競技性的手游，不能看少年漫畫，也不能騎摩托車（bike，輕便摩托車）——總而言之，近乎我所有的愛好都被禁止了。另外，想要離開這個比監獄還像監獄的機構，就必須聽從戶川純菜老師（在這個矯正機構里，矯正執行官被稱為老師）的命令。甚至可以說，這些老師掌握著我的“生殺大權”。

　　 這里的生活的確是非常無聊，但其實這並不是我想離開機構的根本原因。

　　 最近的天氣越來越冷，意味著深冬已經到來，同時也說明日本中學生的畢業典禮要來了。

　　 而我想和初中的伙伴們，尤其是重要的同班同學咲良（SAKURA）一起領取畢業證書。

　　 如果因為被困在機構里而缺席畢業典禮的話，我會悔恨終生的。

　　 為了實現這個目的，在某一天下午，我決定接受戶川老師提出的『新型矯正方案』。

　　 老師第一次提起這個方案是兩周前的事。關於這個方案的詳細內容，她並沒有告訴我，但方案似乎非常符合我的性格和過去的犯罪經歷。戶川老師還告訴我：“如果你能很好地適應這個矯正方案，幾個月後就能從這個機構里出去”。我聽到之後確信，自己終於得到了幸運之神的青睞。而且巧合的是，我接受方案的那天正好是平安夜（Christmas Eve）。

　　 當然，我也曾猶豫過要不要接受這個連詳細說明都沒有的矯正方案，畢竟遮遮掩掩的實在是太可疑了。但根據法院對我犯下的罪行做出的判決，距離我從這個矯正機構出獄還有整整三年多的時間。也就是說，等我離開這里的時候，外面的世界早就物是人非了——不僅初中的畢業典禮早已結束，原來的同級生們都快高中畢業了吧。

　　 所以，我毫不猶豫地決定接受這個矯正方案。

　　 下定決心之後，我馬上與初中班主任星野奈奈老師取得聯系，請她幫我找到了斷絕關系之後也沒見來找過我的母親，並從母親那里得到了接受矯正方案的簽名。除此之外，我還收到了她“今後不要再聯系我了！”的短信作為附贈品。失落是肯定有些失落的，畢竟被自己的親生母親說了這樣刻薄的話。但不管怎麼說，在拿到附有親屬簽名文件的那一刻，我滿腦子想的都是和重要的人——咲良同學——一起拿著畢業證書合影的場景。

　　 聽說為了接受矯正方案，醫生必須先對參與者進行全身麻醉，然後對其進行包括外科手術在內的治療措施——手術是為了抑制能促進異常興奮的自律神經，特別是具有興奮作用的交感神經的通路的脊髓和神經細胞的活動。雖然高中生的我聽不太懂這些醫學名詞，但它們似乎就是我做不斷壞事、最終被帶到這個矯正機構的罪魁禍首。聽了這些說明，我的頭腦還是稀里糊塗的不太明白，總而言之，這是一場簡單地抑制企圖做壞事的大腦活動的手術。雖然不知道脊髓在哪里，但聽說是簡單的手術（什麼發條橙）。

　　 不管怎麼說，在被打了麻醉藥之後介於清醒與睡眠的那個瞬間，我簡直是意氣風發，對未來充滿了美好的期望。因為當時的我天真地覺得，只要從麻醉中醒來，就能馬上恢復自由、回歸日常生活，就可以更快地與咲良同學相見了。

　　 到此為止的事情，我都記得清清楚楚。

　　 但是，在那之後的記憶就……

　　 首先感到的是劇烈的眩暈和頭痛，意識朦朦朧朧的。

　　 剛剛醒來沒多久的我，就這樣夢游般地走在矯正設施的走廊上。長長的走廊被白熾燈照亮，兩側看不到一扇廊窗，顯得有些肅穆而詭異。在走廊盡頭就是矯正執行官戶川老師的辦公室。在接收矯正方案之前，這條走廊我已經走過好幾次了。但或許是因為渾身無力的緣故，今天的走廊比任何時候都顯得漫長。就在我步履蹣跚，差點一個踉蹌倒地的時候，戶川老師溫柔的手扶住了我的肩膀。

　　 “沒事吧？”

　　 戶川老師溫柔地向我問到，但問題是以前從來沒有聽過她如此溫柔的聲音。不過我也注意到，那雙擁有天然雙眼皮的大眼睛，正在敏銳地監視著自己的一舉一動。今天的戶川老師，一頭修剪齊整的秀發堪堪披肩，散發出烏黑亮麗的光澤；纖細的下巴干淨整潔，更顯清純。除此之外，矯正官考究整飭的正裝制服貼合著老師挺拔的身材，更襯托出獨屬於她的凜然氣場。我依稀記得，在剛進來的時候聽旁人說過，她才二十五歲出頭。也就是說，戶川老師的年齡剛好大了我一個干支（天干地支，這里指十二地支，就是十二年）。

　　 跟在她身後是矯正官也是熟面孔，她就是戶川老師的部下雨宮（AMAMIYA）老師。附和著長官問候我的雨宮老師面容更加溫和，無論是低垂的眉毛還是水潤的杏眼都在加深這種印象。她看上去比戶川老師還要小幾歲，體格與其說是纖細倒不如說瘦弱，如果不是同樣穿著矯正官的制服，恐怕很難讓人相信她是矯正官。不過在我的印象中，雨宮老師的聲調和語氣也帶有矯正官獨特的緊張感。

　　 然而，平時把我當作犯罪者對待的她們，在今天卻多多少少緩和了往日的緊張感，這讓我感到非常不可思議。

　　 “我沒事……那個，頭好暈，能讓我休息一會兒嗎？”

　　 抱著撒嬌般的心情，我如此請求道，希望能以麻醉之後頭昏腦漲為理由爭取到休息時間。

　　 話音剛落，較為年長的戶川老師先是用試探的眼神凝視了我好一會兒，然後又陡然改變了態度，恢復向來的冷淡無情。

　　 “不行哦。我剛才已經說過了吧。”

　　 被殘忍地拒絕了。

　　 於是我只好把手扶在比自己高15厘米的戶川老師的肩膀上，勉強站了起來。

　　 再保持著攙扶的姿勢，忍耐著從未消退的眩暈感，一步一步地往走廊盡頭走去。

　　 戶川老師用鑰匙打開門鎖之後，我跟著她走進辦公室。

　　 辦公室里除了木桌（桌上放著個紙袋）、書架、落地鏡，還有接客用的沙發以外，沒有任何多余的家具，可以說是干淨的無機質風格房間。換句話來說，就是毫無個性可言的房間。

　　 走進房間的瞬間，我再次感到一陣強烈的眩暈感，眼前好像出現了刺眼的光线。

　　 然而這次沒有人來支撐住我的身體，孤立無援的我就這樣徑直癱坐在地上，不知何時穿上的醫用長袍也隨之敞開了。

　　 看到這個場景，全程緊盯著我的戶川老師突然“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瞬間，我的心跳好像也漏了一拍。因為除了殘忍，我想不出別的詞來形容她此刻的笑容。

　　 回過神來，我發現戶川老師的視线正盯著我兩腿之間的位置，因為我癱倒之後恰好以端坐（臀部放於腳踝，上身挺直，雙手放於膝上）的姿勢跪在地板上。另外，醫用長袍敞開後露出來的下半身空空如也，麻醉前應當穿著的內褲不見了，羞恥心頓時灼熱了我的臉頰。一定是在麻醉中失去意識的時候被她們脫掉的。

　　 “你的私處還真是漂亮呢。”

　　 “是的……”

　　 面對戶川老師自己居然能如此順從地回答，這令我感到強烈的違和感。但這並不妨礙我盯著自己的下半身——大腿仍舊是經歷過長期日曬而形成的健康小麥色，但兩腿之間確實是緊閉的幽谷。更確切地說，自己的胯下有了一條露出粉紅色粘膜的縱向裂縫。

　　 “就像女孩子的身體一樣……”

　　 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脫口而出。

　　 只是覺得自己的兩腿之間好像少了什麼東西，明明直到剛才還在的，應該是在撥開陰毛就勃然挺立的樣子。不僅如此，原本應該整齊生長著的陰毛也被剃得一干二淨了。盯著胯下那條綺麗的縱向深溝，如今的那個位置被剃光了無用的體毛，像饅頭般軟乎乎地隆起。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那里好像缺少了什麼……對我很重要的東西。

　　 正當我將羞恥之心拋諸腦後，忘我地盯著自己的胯下看時，包圍著我的矯正官們嗤嗤地笑了起來。

　　 “沒錯哦……你原本就是一個女孩子。我們的工作就是幫助你成為一個溫柔的女孩子。”

　　 雨宮老師一邊說著，一邊安撫似的撫摸著我的頭。

　　 但是，有什麼地方不對勁……

　　 心中不知為何冒出一股衝動，好想現在馬上就站起來，狠狠地揍一頓雨宮老師。

　　 可惜心有余而力不足，乏力的身體讓我沒辦法實踐自己的想法。突然，又是一陣強烈的偏頭痛。刺眼的光线在眼前閃爍，刺激著我的大腦。

　　 就在我被這種疼痛折磨的時候，雨宮老師幫我脫下了醫用長袍。

　　 因為里面什麼都沒穿，脫下長袍後的我變成了赤裸裸的樣子，只好用一只手按住劇烈頭痛的頭，另一只手扭捏著擋在兩腿間。因為矯正官們咯咯咯的嗤笑，強烈的羞恥感又回來了。

　　 （好羞恥……）

　　 用手掌蓋住兩腿之間遮羞。為什麼只有自己赤身裸體呢？這個疑問不斷涌上心頭，但除去剛才莫名其妙的衝動性憤怒，頭腦本來就完全不清楚。這種狀況讓我百思不得其解。

　　 “17453號，從今天開始，你將以『澪（MIO）』的名字重獲新生。忘記你過去的名字吧。”

　　 “什麼！？……”

　　 不假思索地發出了突然發瘋似的聲音。

　　 17453號，那是我在這個矯正機構里的收容編號。我當然不是什麼無名氏，但在這里總是用這個數字來稱呼我。聽老師的說法，今後不會用數字，而是會改用那個新名字叫我了嗎？

　　 澪（MIO）這個名字……雖然有點違和感，但這個時候也無所謂了。腦子像被發燒衝昏了似的轉都轉不動，我只想趕緊回到自己的房間，穿上衣服後好好睡個覺。

　　 這時，一改剛才溫和的語氣，戶川先生發出了尖銳的命令。

　　 “回答呢！？”

　　 “是的……”我破罐子破摔地回答。

　　 “聽上去真是難為情呢。”

　　 接著，戶川老師拿起放在桌上的紙袋，從里面拿出一件類似衣服的東西給我看。

　　 那是純白色的內褲和胸罩。

　　 純白色的內褲給人以洋溢著純潔的感覺，但點綴在短褲上的粉色蝴蝶結總覺得外觀上太女孩子化了。咲良穿的內褲也是這種感覺。從遠處看，布料的面積也相當小。

　　 “帶蝴蝶結裝飾的那面穿在前面哦。來，站起來吧。”

　　 戶川老師注意到我的視线被內褲上的蝴蝶結吸引，又撲哧地笑了出來。

　　 我慢吞吞地站起來，從老師手中接過內褲和胸罩。接過來之後，我先是驚訝於布料的質感。棉質的三角內褲，捏成團之後比自己的手掌還要小，而且手感也相當好。不管怎麼說，現在最重要的是穿上能蔽體的衣物，所以我從端坐變成體操坐（雙腿並攏屈膝，兩腿弓起向上呈三角形，兩手抱膝）的姿勢，再把雙腳伸進內褲對應的兩個洞。接著，用手指分別捏住內褲的兩端往上提，從腳尖經過膝蓋，再從大腿提到腰部為止，一口氣穿好了內褲。屁股被柔軟的棉質布料包裹著，又舒服又安心。明明只是小小的一塊布料而已，但套上之後卻緊貼般地合身，收緊的感覺也是意外得清爽。縫在內褲正面的蝴蝶結，隨著身體的運動輕輕搖晃著。

　　 總覺得好羞恥啊，因為這個，臉頰也突然發熱。

　　 戶川老師滿臉驚訝地看著我穿上內褲。老師印象中本來就很大的瞳孔，瞪得比平時更大了。她難掩驚訝地說:“澪（MIO），讓你變成好孩子的矯正手術好像很成功哦，而且用藥看起來也很有效呢。” 老實說，我從來沒有聽過她如此溫柔、如此親切的語氣。

　　 我完全不知道老師們為什麼會這麼驚訝。

　　 “老師……”

　　 正當我想開口的瞬間，我的話就被雨宮老師打斷了。

　　 “澪（MIO），你真是個坦率的好孩子呢。內褲很適合你哦，接下來也試試胸罩吧。”

　　 在雨宮老師的催促下，我拿起胸罩。明明我的胸部平平如也，胸罩什麼的還有必要戴嗎？

　　 “雖然現在才A罩杯，但老師相信以後會越來越大的。所以，趁現在好好練習吧。”

　　 聽到雨宮老師這麼說著，我試著把胸罩的帶子掛在肩上。

　　 戶川老師溫柔地笑著說：“最後只要把掛鈎在背後扣好了”，於是我順著她的教導，完成了扣好扣子的最後一道程序。平胸也能穩穩地戴上胸罩了。

　　 “真沒想到這孩子會變得這麼老實，明明之前花了那麼多功夫也沒什麼作用。這個新的矯正方法果然和傳聞的一樣厲害呢。”

　　 戶川老師發自內心地露出高興的表情，用力地點了點頭，看著我。

　　 “是啊，戶川老師。我也很驚訝。”

　　 雨宮老師附和道，露出了笑容。

　　 “太棒了。真的很偉大哦，澪。我們會幫你矯正成優秀的人。隨著矯正的進行，你的身體會變得更像女孩子哦。乳房什麼的也會正常發育，最終會成長到C罩杯左右。澪現在只有15歲，身體還處於缺乏男性荷爾蒙的狀態，所以可以很自然地過渡成女孩子哦。之後的人生，請好好期待著吧。”

　　 這樣說著，老師們用視线把我的身體從腳底到頭頂審視了一遍又一遍，終於舒緩了臉頰。

　　 雖說總比光著身子好，但僅僅穿著內褲和胸罩就暴露在別人的視线之下，果然還是覺得很羞恥。我的腦袋也進入了極度混亂的模式。緊接著，許多疑問在我的腦海中閃過。

　　 “缺乏男性荷爾蒙的狀態”？

　　 “隨著矯正的進行，你的身體會變得更像女孩子”？

　　 “乳房正常發育”？

　　 “很自然地過渡成女孩子”？

　　 這些句子為什麼明明聽得懂，卻無法理解呢？

　　 而且，為什麼老師們對待我的態度是之前從未見過的溫柔呢？

　　 總之，老師們說的話，我完全聽不懂。

　　 在混濁的思考中，我決定提出唯一能用語言表達的重要問題。

　　 “老師……我……我能馬上就能離開這里嗎？”

　　 “當然哦……很快就能從這里出去了。比起這個，你先照照鏡子。”

　　 在這樣的催促下，我看向了辦公室里的全身鏡。

　　 鏡中映出的我，干淨清爽的私處沒有任何凸起的痕跡，取而代之的是洋溢著少女風情的內褲，而肩膀上則系著給人以纖弱印象的胸帶。除此之外我還注意到，腳上原本微微長出的體毛也被剃得干干淨淨。

　　 “澪真的很可愛哦。所以我才推薦你參加這個方案的。既然參與了，就肯定不會讓你後悔的……我們會竭盡所能，讓你成為一個溫柔又可愛的女孩子的呢。”

　　 戶川老師喃喃地說著，摟著我纖細的肩膀，走到我身邊。老師的手溫柔地撫摸著我的肩膀，讓我感到有些困惑。緊接著，一種朦朧的不安感襲上心頭，讓我不禁渾身立起了雞皮疙瘩。這種說不清道不明的不安，在全身鏡中的我身上也清晰地顯現出來。自從決定接受這個矯正方案後，我就再也沒有被允許剪短過頭發，因此頭發漸漸地就長了許多，劉海也留了起來。此時從劉海的縫隙中隱約看到，自己那微微濕潤的眼睛正不安地靈動著。

　　 戶川老師飽滿的瞳孔仿佛看穿了我的內心，仿佛看穿了我的一切，在鏡中與我的目光交匯。

　　 “完全不用擔心哦。澪（MIO），你肯定能做到重新為人，回歸社會的。我們相信你。”

　　 [newpage]

　　 二、澪的矯正房間

　　 “這副手銬還不可以解開嗎？”

　　 “還不可以哦。不過我覺得澪（MIO）的話，很快就能變成好孩子，到時候就可以不需要這副手銬了呢。”

　　 矯正官雨宮老師轉過頭來看著我，緩緩說道。雖然對她們擅自新起的“澪（MIO）”這個富有少女趣味的名字感到強烈的違和，但我還是以“說的也是……”這樣的句子附和。頭腦里還是一片混沌，難以形成清晰的思維，我想大概是全身麻醉的效果還沒有退去的緣故。一邊感受拷手腕上沉甸甸的金屬手銬的重量，我一邊走在這從未踏足過的走廊上。

　　 “這里是什麼地方？”

　　 “是特別矯正收容所哦。這棟建築正如其名，是收容需要特別矯正的少男少女們的大樓。從今天開始澪也要在這里生活了呢。”

　　 回答我問題的是邊說邊給我系上腰帶的矯正執行官戶川純菜老師，她也是負責跟在身後監視我的人。

　　 “我必須要在這里待上多久才能出去呢？”

　　 “到矯正完成為止哦。不過時間不會很久，順利的話馬上就能出來，我們約定好的嘛。”

　　 “是嗎……那就好。”

　　 雨宮老師走在前面，我們則站在鐵柵欄門前等待。

　　 雨宮老師站在那扇只有監獄才有的鐵門前，從西裝胸前的口袋里掏出一把鑰匙，插進鑰匙孔。隨著鐵柵欄門被推開時發出的沉悶的金屬聲，我跟在老師的身後也進了門。拐過一個拐角之後，出現在眼前的是一條長長的走廊。天花板粉刷成單調的雪白色，四周到處彌漫著酒精消毒液的氣味，又讓人感覺這里比起監獄更像是醫院。

　　 “跟我來吧。”

　　 “好的……”

　　 跟著老師直行走過數十米長的走廊，我們來到了另一扇門前。這扇門與剛才經過的簡陋鐵門截然不同，不僅顯得更加厚重，開關也是由電子控制的。戶川老師走上前操作安裝在門上的顯示屏，然後將自己的手指按在上面。緊接著，伴隨著一聲無機質的確認音，老師眼中倒映出了顯示屏中柔和的光线。，

　　 【認證成功】。顯示屏中傳來機器人般的聲音。

　　 這時，電子控制大門才響起了開啟的聲音。

　　 “進來。”戶川老師催促道。

　　 我聽話地服從了，心里並沒抱有太多疑問。

　　 雪白的走廊一直向前延伸著，仿佛看不到盡頭。但眼前的景象卻似曾相識。

　　 長長的走廊，兩側每隔幾米就能看見原始的帶鎖門和電子控制的門。這個建築物的構造，根據我待到昨天為止的印象來看，簡單地說就和監獄差不多。

　　 “又要回到那種百無聊賴的生活了嗎……”我不由得嘆了口氣。

　　 “怎麼會呢，這個房間和之前的不一樣哦。我覺得澪（MIO）肯定會喜歡的。”

　　 戶川老師撫摸著我的肩膀，讓我放下心來。

　　 就在這時，出現了除她們之外的另一個矯正官。

　　 “辛苦了，戶川老師。就是那個孩子吧，這邊已經做好了接收她的准備。”

　　 那位矯正官向戶川老師和雨宮老師確認後，有意瞥了我一眼，從她表情上的變化來看似乎有些吃驚。

　　 “17453號的收容房間在這里，房間的清掃與整理工作都完成了。”

　　 說話刺耳的矯正官把我們帶到那扇門前，馬上將她的手指按在電子顯示屏上開了鎖。

　　 這個房間的半面牆是亞克力強化玻璃，從外面可以看到里面的情況。正當我想這麼做的時候，電子門已經發出聲音打開了。

　　 “這里就你的房間。”

　　 我站在矯正官身後看了看房間，卻著實吃了一驚。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芭比粉色的、邊角毛茸茸的被子和床單。連枕套都是淺粉色的枕頭旁邊，擺著好幾個風格各異但都是可愛系的泰迪熊玩偶。床邊的小櫃子也是淺紫色的，裝飾簡單卻不失少女趣味的風格。那個小櫃子上擺放著面向少女的女性向時尚雜志。這完完全全就是思春期少女的房間——當然也有例外之處，那就是床的兩側連同地板都用固定在地面上的鐵管圍了起來，仿佛這個房間是用以展示的樣板房似的。

　　 “這……這真的是我的房間嗎？”

　　 我實在是太過震驚，不由得叫了出來。

　　 看到我的反應，戶川老師和雨宮老師卻相視而笑。

　　 “是啊。你不喜歡嗎？”

　　 新認識的矯正官不滿地問。

　　 “也不是說不喜歡……只是我覺得……這個房間好像不適合我……？”

　　 “不，我覺得很適合澪（MIO）哦”，剛才還在笑個不停的戶川老師迅速插嘴道。

　　 緊接著，“這個房間很可愛，我很喜歡呢”，雨宮老師也跟著補充道。

　　 “我倒想反過來問問，為什麼澪（MIO）會覺得這個房間不適合自己呢？”

　　 瞬間，三個矯正官齊刷刷地將視线投向了自己。

　　 那是因為……因為我不是女孩子……

　　 不知為何，腦海中浮現出這句話。

　　 於是，刹那間，我覺得必須這樣說出口。

　　 然而，就在我想這麼說的瞬間，頭又疼了起來，眼前冒出了星星。

　　 “呃……”，我難受地嘆了口氣，因為頭疼的緣故，差點倒在地上。

　　 在我快要倒下去的瞬間，戶川老師立刻伸出手抱住了我。

　　 “澪（MIO）……你沒事吧？”老師擔心地說。無力的我將自己的身體完全交給老師，由她的手臂支撐著。這時，在老師們的辦公室里剛剛披上的長袍又解開了，我毫無遮蔽的皮膚再次展現在老師們眼前。

　　 與上次不同的是，這次在敞開的睡袍里露出得是自己穿著胸罩的小平胸。看到自己好好戴著文胸的飛機場，不知道為什麼，我注意到自己不由得嘆了口氣。

　　 我抱著這種莫名其妙的安心感，將視线下移。

　　 依次將目光投向小小的肚臍、纖細的腰身，接著是腹股溝下面的部分，不過那里被雪白的三角內褲所覆蓋著。女孩子才會穿的、用處是遮住肌膚卻覺得有點不可靠的小小的內褲，緊緊地貼合著我的胯部。

　　 但是，那里似乎缺少了什麼應有的“膨脹”，一種奇妙的失落感襲來。取代“膨脹”的，是體現出女孩子清潔感的純白內褲的蝴蝶結，讓人有種違和感。內褲上的蝴蝶結隨著身體的移動而微微晃動。

　　 看著蝴蝶結那搖晃的樣子，我又感到一陣眩暈。

　　 “啊……”我無意識地發出了沉悶的呻吟，於是戶川老師用手掌撫摸著我的頭發。

　　 “沒事的哦，澪（MIO），你只是因為剛剛經歷矯正方案有點累而已”，她這樣安慰道。

　　 騙人的。才不是沒問題。

　　 “住手……放開我……”說著，我甩開戶川老師的手。

　　 我注意到戶川老師意味深長地和雨宮老師交換了眼神。每當大人們互相投去這樣的視线時，多半是注定要發生什麼壞事。

　　 在依然頭暈目眩的意識中，我盯著自己身上穿著的內褲，隱約想起自己的同學咲良也穿過這樣的內褲。接著我又聯想到，在剛放暑假的那個晚上，我和咲良去參加夏日祭典的記憶。回來的路上，我們把兩個人的自行車並排停在神社參道附近的河邊，坐在河堤上，吻上了對方。然後，我將舌頭伸進咲良的嘴里，雙手則把自己穿的牛仔褲拉到膝蓋處，為了和咲良的身體相連為一體……。

　　 接下來的記憶接連不斷地浮現在腦海中。

　　 心髒怦怦怦跳得越來越快。

　　 然後，又是一陣強烈的眩暈感襲來。但是比起這個，我的憤怒先達到了沸點。

　　 我知道雨宮老師想說些什麼讓我冷靜下來。

　　 但是，我已經聽不見她在說什麼了。

　　 因為我本能地、忘我地對她們破口大罵。

　　 “住手！不要碰我的身體啊！你們死老太婆快給我滾蛋！不要對我的身體做奇怪的事啊！！”

　　 “安靜、澪（MIO）。”

　　 “放開我！你們到底對我做了什麼！！”

　　 我之所以忘我地使用“我（ぼく）”這個第一人稱，是因為我意識到自己身上原本存在的陽剛之物被完全剝奪了，腹股溝下面的那個地方空空如也。我一把抓住戶川老師，不，是戶川純菜的胸口。我緊緊抓住了這個女人柔軟而碩大的胸部。就在我伸手去抓她的時候，我發現自己腋下隱約生長的體毛也完全被剃光了。

　　 “17453號，滾開！！”

　　 戶川純菜怒斥我的收容少年號，將我推開的同時，手臂擊中我的側腹。側腹處傳來了一陣嘎吱嘎吱的疼痛，讓我忍不住發出呻吟。站在一旁等待時機的雨宮梢見狀，用雙臂纏住我的腹部。動彈不得的我只好使勁往後向雨宮梢踢去。聽到身後傳來那個女人痛苦的叫聲之後，我立刻掙脫她的控制，衝向戶川純菜，試圖把她往牆上撞去。

　　 但是，我竭盡全力的撞擊卻戶川純菜輕易地擋住了。不僅如此，她還一手擒住了我的雙臂，一手抓住我的脖頸，將我死死地按在牆上。於是我被掐著脖子，身體壓在牆壁上，無法動彈。

　　 “你干什麼啊。快放開我！”

　　 他瞪著戶川純菜，此時兩人的距離已經接近到足以看清對方吐息的程度。

　　 “都是因為你在胡鬧吧。”

　　 強制執行官冷酷地解釋道。

　　 在她的後，另一名矯正官對著插在腰間口袋里的便攜式對講機大聲呼喊。

　　 “這里是特別矯正收容大樓3樓。收容少年號17453號失控鬧事了。請趕快來幫忙。”

　　 我知道自己肯定逃不掉了，但還是對戶川純菜怒吼道。

　　 “你們到底對我的身體做了什麼奇怪的事……、快點把我重要的身體恢復原狀啊！！”

　　 “雖然很可憐，但已經變不回去了哦。你就以“澪”，以女孩子的身份生活下去吧。”

　　 “呲……開什麼玩笑……完全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門外傳來無數的腳步聲。

　　 “你不是已經同意了嗎。這是國家剛剛批准的全新矯正方案。你將成為一個女孩子，一個矜持、又溫柔、又可愛、又體貼的女孩子。”

　　 “我才沒有同意過這種事情啊！！我只是因為聽你說能馬上離開這里，才接受了這個方案。明明只是這樣……為什麼……”

　　 與想要說出口汙言穢語相反，淚水幾乎要涌上眼眶。要是真的變成女人了，不知道同學們會怎麼說自己。明明本來就被他們嘲笑“長得像女人”了。

　　 “如果方案按照約定順利進行的話，很快你就可以從這里出去了。這是我給你的承諾。”

　　 “怎麼能擅自就決定……。我可沒聽過這種事。”

　　 無數啪塔啪塔的腳步聲逼近。

　　 “是這個房間嗎！！”女性矯正官叫喊的聲音傳來。

　　 幾秒鍾後，四、五名矯正官涌進了房間。

　　 身體已經被壓在牆上動彈不得的我，好不容易結束了被迫和牆面零距離接觸的狀態，然而腹背受敵，被矯正人員反剪雙臂，強制性地倒在床上。這時我再次注意到床的兩側分別有幾根說是防止睡夢途中摔落的鐵管，但現在看來那顯然是為了其他目的而設置的。

　　 “住手啊！不要抓著我的手臂了，我會乖乖聽話的！”

　　 雖然這樣大喊著，卻無濟於事，手腕和腳腕上分別拷上了一具鐵枷鎖。作為最後的反抗，我躺在床上不停地掙扎著。然而無論怎樣反抗都是徒勞的，矯正官又束縛我手腳的帶子固定在了鐵管上。身體完全被拘束的我，對著俯視著自己的矯正官們，“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地大叫著。

　　 “鬧也沒用哦”，戶川純菜說著，確認著我手腕上的枷鎖是否有松動的跡象。

　　 “安靜點。”門外傳來平靜的聲音。

　　 一個穿著白大褂的女人走進了房間。

　　 這個有點印象卻想不起來在哪里見過的女人，用手指頂了頂滑落的眼鏡，快步走到床邊。

　　 “不愧是粗暴犯，真狂暴啊……。雖說是最新的醫療矯正措施，果然還是有些不完善嗎。被當成半成品的實驗少年，可憐的孩子。我很同情你。不過，也許是暫時的，讓你輕松輕松吧。”

　　 這個女人微微一笑，把注射針頭伸向房間的燈光，像是特地給我看一樣。這個瞬間，我想起來給我做全身麻醉的就是這個女人。

　　 “今天是你手術後醒過來的第一天，我會給你開麻醉藥、雌性激素和鎮靜劑的強化處方。這樣你就能變得輕松了呢。”穿著白大褂的女人笑眯眯地說著，朝著我一步一步走了過來。

　　 “住……住……住手啊……討厭……不要過來。啊啊……啊……啊……不……啊……”

　　 [newpage]

　　 三、噩夢與錯亂與現實

　　 “因為她暴走得太過突然，我們沒有及時應對。實在對不起了，醫生。”

　　 “可千萬不能大意哦。17453號可是殺過人的少年犯。而且……就算用最新的醫療技術采取強制措施，也不能馬上治好的。”

　　 “看那孩子手術後醒來時冷靜的態度，我們誤以為她矯正得很好，沒想到……”

　　 “鎮靜劑和精神安定劑只能起到暫時的作用哦，而且相應的副作用是會引起強烈的記憶障礙，這也是很危險的情況。手術後陷入睡眠的那幾天情況還很穩定，但醒來後她會慢慢地想起很多事情，不知道到時候她會采取什麼樣的行動呢。”

　　 “是這樣啊……我……果然是疏忽了……”

　　 “實驗數據還不夠，所以只能摸索著處理了。可能要花些時間。不要著急，我們慢慢來。如果一口氣給她注射大量的雌性激素，她身體內循環的荷爾蒙平衡就會被打破，對心理健康也會產生影響。太過著急的話，就會把那個孩子的精神搞垮。要慎重行事哦，雖然可能要花費更多的時間和精力就是了。”

　　 “我知道了，醫生。您的意思是，矯正官也不能松懈對吧？”

　　 “沒錯。老實說，因為還沒有收集到足夠的數據，所以無法預測今後的矯正進度哦。說不定他又會像今天這樣突然發狂打鬧，所以千萬不要放松警惕。”

　　 “知道了。醫生，今後還請多多關照。”

　　 “哪里哪里，該說這話的是我才對，戶川矯正執行官。”

　　 “話說回來，最新的醫療技術真是厲害啊。僅僅是一個耗時十二小時手術就能改變身體的構造……”

　　 “都是政治上的原因啊。”

　　 在處於漆黑狀態的意識深處，遠遠地傳來了有人說話的聲音。

　　 沉睡中的我心想，今晚肯定會沒完沒了地做可怕的噩夢。在噩夢中，我為了早日離開矯正機構，決定接受某個矯正方案。聽說為此需要做全身麻醉，我就照做了，但從麻醉中醒來後，卻發現自己的身體卻換成了女孩子的身體。

　　 自從來到這個矯正機構後，我頻繁夢見這種現實中根本不可能發生的事情。我想，這大概是因為我犯下了罪行的心理原因吧。

　　 但是，這樣的噩夢，到了早上醒來之後就會從記憶中消失，等到吃早飯的時候就忘得一干二淨了。今晚肯定又做了一場噩夢，而且我很快就要醒了。

　　 這時，起床的音樂嘈雜地回響在耳膜上。

　　 這古老的古典音樂的旋律，是早晨來臨的信號。曲名是貝多芬第九交響曲，《歡樂頌》，這似乎也是這個矯正設施的所長最喜歡的曲子。在被帶到這個矯正機構之前，除了在學校無聊的音樂課上，我從來沒有聽過古典音樂。當然，我對古典音樂的印象至今也沒有改變。無聊的音樂、強加於人的音樂、自以為是的音樂。在這里，我每天早上都被這樣的音樂叫醒。

　　 但是，在宣告惡夢之夜結束的早晨，能聽到這樣古典音樂，真是太感謝了。

　　 在混沌的意識中，我微微睜開眼睛。

　　 一間陌生的房間闖入了睜開眼皮深處的瞳孔。牆面與天花板全部都用無機質的攪拌混凝土粉刷塗固。如果用一個詞來形容這個房間，那就是令人不舒服的內部裝修風格。我想，如果一直被關在這個房間里，我可能會瘋掉也說不定。

　　 在仍然模模糊糊的視野中，戶川純菜老師的身影出現了。她穿著矯正執行官的深灰色西服套裝，盯著我的臉看。除了她之外，還有臉熟的雨宮梢老師以及另一個臉沒什麼印象、也不知道叫什麼的短發矯正官圍著我，同樣盯著我看。

　　 “早上好，澪（MIO）。”

　　 “啊……老師您也……早安……。”

　　 聽見老師稱呼自己為澪（MIO），我也向她打了聲招呼。

　　 我抬起頭來看著戶川先生的臉，在模糊的意識中，不知為何感覺手臂上有點發麻。

　　 我覺得這和趴在床上的時候把胳膊以不正確的方式墊在背上，就這樣睡了一整晚之後醒來時感到的麻痹感很像。也許是睡得迷迷糊糊的緣故，又或者是睡覺時眼睛里進了灰塵的緣故，也為了讓模糊的視野變得更清晰，我想抬起麻木的手臂，用手指揉揉眼睛。

　　 但就在這個瞬間，我隱約聽到了鎖鏈的“咔嚓”的聲音。

　　 背脊突然感到了一陣寒意。

　　 我的後背和臀部皮膚傳來了一種與皮革沙發想接觸的觸感。

　　 回過神來，我才發現自己正坐在一把椅背很深的椅子上。

　　 “什……”，我不由得脫口而出，嘗試用盡力氣抬起手臂，卻被牢牢扎進手腕靜脈里的枷鎖嚇得動也不敢動。因為只有頭部還能勉強移動，我就把視线投向自己的手腕，發現雙手被鎖鏈往斜上方拉去，手腕被拷在比腦袋還高的位置，手銬連接著從椅子背面延伸而出的鐵管，因此整個人的拘束狀態變成了X字形。我意識到手臂之所以又麻痹又酸痛，是因為自己被以完全露出腋下的姿勢拘束了不知道多久。

　　 我到底在這把椅子上坐了多長時間呢？

　　 水藍色的胸罩襯在砧板般扁平的胸前。低頭將視线下移，自己穿著的內褲同樣是水藍色的。柔軟如棉花般的觸感包裹著臀部。再看向臀部、大腿和往下延伸的纖細修長的嫩足，這些部位全都固定在從拘束椅子底座伸出的鐵管上。兩只腳都裸著沒有穿上鞋襪，正踩在從拘束椅子的座位底下延伸出來的，比地面高10厘米的金屬腳架上。整個下半身則以膝蓋朝兩側張開的大腿分開的姿勢被拘束著。

　　 （真的是太難堪太羞恥了啊……）

　　 我打算坦率地說出心中的想法。

　　 “老師……、我……為什麼要坐在這種椅子上？可以放開我嗎。而且……為什麼我全身上下只穿著胸罩和內褲？我違反了什麼規則或者干了什麼壞事嗎？”

　　 我一邊如此詢問，一邊抬頭重新看向圍在我身邊的執行官老師們的臉。

　　 熟悉的戶川老師與雨宮老師面面相覷，仿佛發生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向我反問道。

　　 “你不記得昨天發生的事了嗎？”

　　 “我的頭很重，昏昏沉沉的……什麼都想不起來……。不僅頭痛得厲害，還有點想吐。我只記得自己因為矯正手術的緣故而接受了全身麻醉注射……之後發生了什麼就不知道了……老師，難道我……、對老師們做了什麼壞事嗎？”

　　 我看向手腕，以及椅子台座上被腳鐐拘束著的雙腳，向戶川老師問道。昨天的事我已經完全想不起來了，但在這個矯正設施里以某件事為契機胡鬧的時候，戶川老師將我的身體拘束起來的事情還微弱地留存在記憶當中。

　　 “是嗎……如果實在想不起來，那就不必在意了哦。畢竟你睡了好幾天嘛。”

　　 戶川老師回答道，臉上似乎出現了動搖的神色。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就太好了。我……我想早點離開這個矯正機構。想早點向她……我的女朋友咲良（SAKURA）道歉。”

　　 從自己嘴里蹦出來的“女朋友咲良”這個詞讓我感到強烈的違和感，但我還是試著把它說了出來。“女朋友咲良”，她的面孔浮現在腦海中的瞬間，與剛才類似的眩暈與頭痛再次襲來。

　　 “是你的‘女性’朋友咲良醬吧。你說你來這里的前幾天，在學校里和一個叫咲良的女孩子吵了一架吧？”雨宮老師曖昧地微笑著告訴我。

　　 “這樣嗎……”我只嘟囔了一句，試圖回想起咲良的事情。

　　 “麻醉藥和精神安定劑的藥效好像強過頭了呢，不過很快就會好起來的。”身後傳來這樣的聲音。回頭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一個身穿白大褂的高個子女人正一臉認真地盯著我。

　　 戶川老師為我介紹道：“這位是辻本唯醫生，就是為澪（MIO）做矯正手術的醫生哦。”

　　 確實，四目相對的瞬間，我覺得好像在哪里見過這個人。那凌厲上翹的眉毛、讓人印象深刻的容貌，都和凸顯潔癖的白大褂很配。這是只要見過一次就不會忘記的漂亮女人。

　　 （原來是這樣嗎……）我莫名地理解了。

　　 因為接受了新的矯正措施手術，所以意識和記憶才會模模糊糊的，所以會頭痛。

　　 “辻本醫生，謝謝您為我做了手術。只是我頭還很疼，意識也不是很清晰。能給我開點什麼這方面的良藥嗎？”

　　 辻本醫生搖了搖頭，說：“我已經把上午的藥給你喂下去了哦。如果再給你服用更多的藥，你的身體機能恐怕會壞掉的。”

　　 “這樣……嗎？”

　　 辻本醫生又補充道：“你現在感到頭疼或者是神志不清，大概是因為手術矯正剛剛完成，你的意識還沒有跟上來哦，再過會兒就好了。”

　　 “矯正？實際上矯正了我的什麼地方呢？我記得是自律神經和脊髓還有……但是我不太懂這方面……、手術應該成功了吧？”

　　 我把突然想到的疑問坦率地拋給醫生。

　　 聽到這個問題，幾顆像玻璃彈珠般半透明的清澈眼眸，頓時全都注視著我的臉。

　　 “手術成功矯正了讓你做壞事的身體哦。再多的我就不能再回答了，反正你很快就知道了。”

　　 辻本醫生用壓抑了感情的低沉聲线回答。

　　 醫生低沉的聲音，讓人感覺有種讓她無法誠實回答這個問題的壓力。盡管如此，既然關系到自己的健康，我還是想開口從別的角度再旁敲側擊一下。

　　 但是，戶川老師聽了我與醫生的對話的話，比我先開口了。

　　 “所以……不管怎麼說，為了推進澪（MIO）的矯正工作，我們今天決定采取新的矯正措施。”

　　 戶川老師用堅定的聲音插入了我們的對話當中。這種不容分說的聲音，讓人同時感到安心和恐懼。

　　 “怎麼回事？ 我還是很奇怪嗎？我的身體狀況又出問題了嗎？”

　　 “問題與其說是在於身體，其實更在於頭腦里的意識呢。”

　　 辻本醫生這樣回答道。辻本醫生保持著令人不舒服的表情，開始朝被迫著坐在椅子上的我背後走去。然後，老師的身影離開了我的視野。我拼命扭動脖子想回頭往後看，但因為被牢牢地拘束在椅背很深的椅子上，根本看不見正後方發生了什麼事情。

　　 “澪（MIO），這都是為了治療你哦。請忍耐一下。”

　　 就在辻本醫生的低語從我的腦袋後面傳來的瞬間，突然，她的手插進了拘束椅子的靠背和我的後背之間。醫生的速度之快，連讓我發出喊叫的時間都沒有留下。辻本醫生插進我背後的手，撫摸著我胸罩的系帶和扣子。她熟練地解開了胸罩的扣子，一眨眼的工夫，胸罩就在我眼前掉到了地板上，裝飾在罩杯的蕾絲刺繡稀稀拉拉地飄舞著。

　　 “啊……”我差點發出慘叫，但叫到一半又立刻閉上了嘴。

　　 雖然說不出什麼理由，但我覺得自己胸前沒有胸罩這件事情其實更自然。在平坦如飛機場的胸部得以敞開的瞬間，我對那種感覺更加確信無疑了。

　　 不過當站在我眼前的戶川老師把手伸向我的胯下時，我感到了生理性的厭惡。我一邊喊著“不要啊！”，一邊順從生理本能地想要揮動手腳來抵抗。但是，手腕和腳腕上四個間接地緊緊相連的枷鎖，以及辻本醫生用手臂從背後把我的身體死死按在靠背上，阻止了我的抵抗。

　　 “你想干什麼！？不能對我做這種事啊啊啊！！”

　　 “安靜。澪（MIO），這都是為了你好啊”，這樣大聲叫喊著的戶川老師，同時用手抓住了短褲的松緊帶。

　　 “不要。拜托你快停手吧。”我用求救的眼神望向熟識的矯正官雨宮老師，她卻只是說：“沒關系的，放心吧。我真的是為了你好哦。你是想重新做人，回歸社會的吧。”

　　 就在我的腰被抓著抬起來，屁股也被隨之提起的同時，內褲也立刻滑落到膝蓋處。雖然這里的空調開了相當於沒開，但它吹出的冷氣接觸到肌膚的瞬間，預感到自己的背脊打了個寒戰。

　　 之所以會有這樣的預感，是因為在這個刹那，腦海中浮現出這樣的記憶斷片——在某個寒冷的冬夜，自己為了解手而拉下褲子拉鏈，從內褲里掏出自己的“那個東西”的瞬間，因為冷氣的侵入會有種渾身一震的感覺。

　　 然而，與那個記憶相反，預想的顫抖並沒有襲來。

　　 我雖然很想好好考慮下為什麼這些記憶會突然浮現在腦海里，比起這個，優先把視线投向了自己兩腿之間的那塊地方。

　　 微微隆起的陰部沒有長出哪怕是一根小小的陰毛，像是點綴著圓潤軟彈的山丘似的，中間露出了一條漂亮的粉色縱向溝壑。也許是因為腳鐐將雙腳以張開的姿勢拘束著吧，那條以更淡的淺桃色皮膚鑲嵌著的縱肌，微微地分開了。

　　 “喂……你們的腦袋壞掉了嗎！？快……快把內褲給我穿上啊”

　　 正面站著的戶川老師，站在背後辻本醫生，然後在附近等待著的雨宮老師，我一個人接著一個人地望過去，將渴望拯救的目光從每個人身上。

　　 然而，辻本醫生卻無視了我的懇求，還說了一句讓我無法理解的話。

　　 “戶川老師，裁剪用的大剪刀能借給我用用嗎……”

　　 戶川老師點了點，把剪刀遞給辻本醫生，我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她們兩個人的身影。我甚至聽到自己的脊背發出喀喀喀的聲音，害怕地顫抖個不停。

　　 “請……請原諒我剛才說了髒話。請不要使用暴力。那個，你們要用那把剪刀做什麼？”

　　 面對著大剪刀銳利的刀刃，身體緊張得動也動不了。

　　 現在老師們會對我做什麼，我完全想象不到。冷汗從背上冒了出來。

　　 “只是剪掉礙事的內褲而已。”

　　 老師終於不再沉默，這樣回答我的問題，說完就把耷拉在我膝蓋上的內褲用力地往下拉，然後拿著那把大剪刀湊近那兒，把內褲的邊緣部分連同里面的松緊帶“咔嚓”一聲豎著剪斷了。

　　 接著，在我害怕地無法動彈的時候，從我的身體上完全奪走了那條被殘忍地剪開的內褲。辻本醫生一言不發地把內褲扔進了房間里的垃圾桶。那塊被拋向空中、緩緩飄落到垃圾桶里的布料，已經被殘忍地切成碎片，完全失去了原本內褲的模樣。

　　 “救命……。老師你也知道這種事很奇怪吧？我……最近不是很乖很老實嗎？ 我明明只是為了重新做人、決心接受了嶄新的矯正方案而已，卻發生這樣的事……為什麼非得脫光衣服不可呢！？”

　　 內褲被奪走之後，我一邊忍受著嵌進皮膚的手銬和腳鐐帶來的疼痛，一邊向矯正官和醫生中看起來最驚慌失措的雨宮老師求助。

　　 “這是……這都是為了讓你重新做人哦。為了讓還不成熟的澪（MIO）脫胎換骨、重新做人，這些事情都是必要的。”雨宮老師愁眉苦臉地回答，那副表情就像吃了蟲子一樣。

　　 我對這句話感到絕望，但同時又對雨宮老師說的“不成熟”這個詞感到莫名的困惑。“不成熟……”我不由自主地脫口而出，視线落在自己的兩腿之間。

　　 〔好像少了點什麼……。缺失了什麼東西。〕

　　 有了這種感覺的瞬間，嚴重的眩暈再次襲來。

　　 拜突如其來的頭痛所賜，戶川老師把手伸到我裸露的大腿上時，我的反應都變得遲鈍了。她的手背上浮現出幾條藍色的青筋，又纖細又長的手指爬上我的大腿，碰到了被剃過毛的、缺少色素的、像小山丘似的隆起的那個地方。連挺起腰的時間都沒有，我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老師的手劃過我敏感的地方。連接手銬和腳鐐的鎖鏈發出刺耳的聲音，震耳欲聾。

　　 視线的前方、——那只手的主人——張開了豐滿柔軟、膨脹肉厚的嘴唇，說道“為了讓你重生為溫柔的女孩子，這也是必要的呢。”

　　 戶川老師用堅定的語氣說出了確認的話，便開始用手指玩弄我的那個地方。原本只是微微分開的縱肌被人為地撬開了。

　　 “澪（MIO）……、如果你能成為一個可以理解他人心情的溫柔的孩子，就不用被關在這種地方了。你就能重獲新生了”，老師喃喃自語道，說著便將臉貼到了我的嘴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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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總之就是這倆中的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