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靜候您的夜晚 音樂會(序)
和往常一樣,結束訓練的我推開辦公室的門走了進去,享受著空調帶來的冷氣,我將身上掛滿各種小包的作戰背心脫了下來,檢查完畢後和折疊起槍托的85式微衝一起放進裝備箱內。
我邊伸著懶腰邊走到桌子前,桌上正放著一杯64提前為我泡好的茶水,而裝著茶水的保溫杯一旁還出現了一張精美的信封。
“嗯?今天是什麼節日嗎?”我撿起桌上的信封仔細端詳著,上面還附帶了兩個小小的中國結,像是兩根小辮子一樣從信封的兩側垂了下去。
打開信封,里面是一封邀請函,映入眼簾的便是一組山水風景畫,娟秀的字體浮現於畫作之上。
尊敬的長官
承蒙您長久以來的照顧與引領,為表感激,在得知您對故國的思念之情後,我與其他姐妹籌辦了一場音樂會予以回禮,望您屆時蒞臨。
戰術人形 九五式 敬上
“音樂會嗎?但是今晚原本好像要答應請德爾吃飯來著……”我把邀請函放回桌上,而且看起來是95她們專門為我准備,要是拒絕的話……心里感覺特別過意不去啊。
再三思索後,我決定還是改日再約德爾好了,正當我要跟德爾通訊的時候,格琳娜突然抱著一堆作戰報告推門進來,“指揮官!報告全部寫好了……”
“哦,麻煩你了,放在那里就好。”說著,我打開平板電腦,但是德爾的頭像是灰色的,我只好打字給他留了一封表達歉意的信。
“嗯?”格琳娜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了我身後,歪著頭看著我平板上的內容。“好啊!指揮官你請德爾吃飯不叫上我!”
“額……請他吃飯是因為之前不小心把他那支狙擊步槍弄丟了嘛……”我撓著頭向她解釋道。
“我不管!憑什麼!”格琳娜嘟起嘴掐著腰說道,“你請格里芬外的人吃龍蝦,就不能請我吃哈根達斯嗎!”
“好好好,等外勤補貼到賬了,我請我可愛的後勤官吃哈根達斯。”我眯著眼笑著起身拍了拍格琳娜的小腦袋,“不過你得多等一段時間了,作為補償,我再請你去買幾件新衣服怎麼樣?”
“哼……好吧。”
看著離開辦公室的格琳娜我扶了下額頭,心里確實有些愧對她……天氣也漸漸熱了起來,如果還有空閒時間,就陪她去購物大廈的時裝中心買幾件新衣服吧。
“叮咚!”正當我還想著什麼樣的夏裝適合格琳娜的時候,平板上德爾的頭像右下角閃出了紅點,看回復德爾並沒有責備的意思,反而很支持我去參加音樂會,甚至還表示要不是要給G11做復查自己也想來看看,回復內容到這里戛然而止,好像是他在打字回復的時候突然被什麼人拽走了一樣。
為了抽出時間去看音樂會,我咬緊了牙冠一口氣將剩下的文件迅速審批處理完畢,甚至連午休都沒去睡覺。
到了晚上,我收拾好文件後就急匆匆的向禮堂走去,就要到達禮堂的門口時,外面走廊上幾乎擠滿了熱情高漲的人形們,看起來好像還沒開始,大家聚在一起嘰嘰喳喳的討論著。
“啊——56醬真是又帥氣又可愛啊!”
“對啊對啊!之前在吧台那個輕盈的轉圈真的太美了!好想嫁給她。”
“唔……好羨慕95姐的身材和氣質啊,不論看多少遍都覺得那麼典雅高貴。”
“喂喂喂,你們看到64那件漢服了嗎?簡直太漂亮了,跟漫步湖面的花仙子一樣!”
“話說有人見到霍克了嗎?怎麼一天都沒她的影子?”
“啊?中午她不還跟95姐在一起嗎?”
“開玩笑吧?95姐怎麼會跟她在一起……”
繞過互相交流的人形們,我費了好大的勁才走到門口,小愛和88狙正在歇盡全力的維持著秩序,看來她們也沒預料到會有這麼多人來。
“唉,真是的,早知道這樣就到基地外租一個場地嘛……”小愛擦著額頭上的汗說道。
“可那樣又要花好多錢,92說的很有道理,‘公司的錢也是錢,能省一點是一點’。”
“雖然話是這麼說……啊,主人你來了。”看到我走上前小愛立刻恢復了站崗的樣子,“不過音樂會還沒開始,但是很快應該就可以了,只能麻煩您先在外面等待一會兒了。”
“啊,沒關系。”我停在禮堂門口,“我就站在這里等一會兒吧。”
不一會兒,大門被打開了,穿著紅色短旗袍的97一溜煙跑到我身邊,好像已經恭候多時了一樣,“嘿嘿,長官,我可專門為你挑選了個好位子!”我還沒回話,她就推著我的腰把我從門口推了進去,然後不由分說地把我摁在位子上。“長官你就好好享受吧!我先去幫老姐准備准備!”
一陣短暫的喧鬧後,其他人形也陸陸續續的進到禮堂里坐下,隨著最後一位人形進場,大門合上,禮堂內漸漸被黑暗籠罩,僅有的幾點天藍色燈光星星般的掛在空中。
一陣悠揚空靈的聲音響起,音樂開始了,穿著露臍旗袍的56半端坐在舞台一側,當聚光燈照向她時,她外側披著一件藏青色的大外套,她手中握著的薩塔爾如同畫筆一般,勾勒出了一位大漠中的少年刀客正騎馬在蒼涼的邊疆奔馳。
隨著56半手中動作的放緩,燈光開始匯聚在了身著藍白色旗袍的95身上,那套著黑絲手套纖細的手指開始在古箏上飛舞著,如同蜻蜓點水,金屬顫動所釋放出的音樂優雅靈動,似細雨,似溪流,我靜靜的閉上雙眼,好像身處薄霧朦朧著的江南水鄉,伸手便可觸及那細密如針的雨滴。
隨後,64一身水藍色的齊胸襦裙並撐著一把紙傘緩緩入場,在身旁兩側鵝黃色的透明緞帶的襯托下像是某位出水的仙女,她輕輕將手中紙傘放下,不知從何處取出了一根長笛,隨著95的掃弦收音,64的笛聲近乎完美的銜接了上去,那笛聲中透漏著一種山間竹林樹叢所散發出的隨和淡雅,配合著95的古箏,山間溪流歷歷在目,悠長柔和中又不失竹林樹木的堅毅士氣。
56半懷中的薩塔爾也再次響了起來,低沉的奏樂中浸透了茫茫黃沙邊疆大漠的淒涼和震撼,笛聲中竹林樹木的堅挺在這來自荒漠西域的樂器襯托下化為挺立在黃沙和北風下高傲的白楊,佇立在荒涼惡劣的邊疆高原之上。
邊城荒漠、江南水鄉、山間竹林,三種樂器的合奏將這一幅幅活過來的山水人文合成一張動態的畫卷,把遙遠東方故國的那種婉轉空靈的浪漫帶到了我的面前,像一層薄紗一樣覆蓋著我的身體。
隨著音調逐漸的上升,一陣響亮的聲音將我震醒,將那層薄紗衝破,像是在靜謐的生靈里撥開迷霧鋪開一片金紅。
穿著開胸露腋旗袍的97霰頭戴著貼著符咒的後面還飄著一根孔雀羽毛的古代官帽,她手里的嗩呐一開腔,似一條中國龍翻滾著衝下雲霄,飛過中原大地的每一處角落。豪邁粗獷的嗩呐像是被她馴服的一匹烈馬,慷慨激昂的聲音將曲子推向高潮,一瞬間像是被巨龍托著一樣,從林海雪原到椰林海岸,從戈壁荒漠到江南水鄉,從滾滾黃沙氣勢洶洶的河流奔騰入海到波光粼粼平易柔和的江湖滋潤萬物……
那些只存在於明信片上的景色就這樣呈現在了我的面前,那是我曾經的故國,我從未親眼見證過這些風景,但是這一刻,這些景色化為音樂將我帶回了那個有著廣闊國土的東方大國。不知不覺的,一種游子歸鄉的感情涌上了心頭,不受控制的淚水順著臉頰流了下來。
悠遠,輕盈,凌然,大氣。四種樂器相互襯托,聲音融為一體,交互相應,合奏中沒有掩蓋住各自的鋒芒,反而各具特色。
伴隨著一陣收音和停頓,像是巨龍在空中擺舞甩尾,最終以一個凶猛騰躍的姿勢化為一座霸氣的雕像,音樂終止。
一陣短暫的沉默後,潮水般的掌聲響起,連我都情不自禁的站起來鼓掌稱贊。
音樂會結束後,我一個人坐在走廊邊的椅子上,看著走廊上的人形有說有笑你來我往,我也感到了無比的輕松,這場音樂會真的相當的成功啊。
我稍作停留後走回了辦公室,大概是因為中午沒午休的原因,我現在居然略微有些發困了,可正當我扶著桌子揉了揉眼睛想要洗洗休息的時候,我這才發現原來放邀請函和信封的地方變成了四張不同字跡的信紙。
一張字跡端正,一張字跡娟秀,一張字跡靈動,一張字跡潦草,。
我拿起了其中的一封,借著桌上的台燈仔細分辨著上面的字跡……